劉定堅《刀劍笑新傳》第二十八部 淨明池
第十一章 余家的沒落

  在尸橫遍地的“余家”船艦上,五位城主正在凝神對決“余家”“元老堂”五大元老之
一的余睡。
  他們五人輕易的避過余睡攻來的大紅被子,一人一角的踏在被子上,不讓余睡有机會再
以大被子作攻擊。
  但是他們万料不到原來正好中了余睡的詭計,只要他們踏在被子上,他便有辦法讓史認
屁等五人沒法站起來。
  只要五位城主站在被子上,余睡便以巧勁震動被子,令他們滑了一跤,倒地不起。
  余睡躺在被子上,翻來滾去,運動自如,更以他手上枕頭為武器,分別攻擊五人的下
盤。
  諸葛神弩雙腿全然用不了力,只要他想站起來,又或是盤膝而坐,企圖擋截余睡的攻
擊,就活像在盛滿油的池中浮沉,只能無力舉臂抵擋打來的枕頭。
  余睡沒有把諸葛神弩的反抗放在眼中,輕輕將手上枕頭擲向他左臂,隔空揮出“惺忪
拳”轟打枕頭,枕頭再轟中諸葛神弩左臂,他所承受的勁力,正好是他出拳的兩倍。
  他左臂雖沒骨折,但卻令他血气滯呆,麻木沒有知覺。
  劉一線与關二哥,更是苦不堪言,下盤不穩,不能運勁揮舞手上武器以抵抗余睡的“惺
忪拳”,眼角几被連番攻擊而爆裂。
  余睡的“惺忪拳”又來了,他這次的目標正是喘著气的史認屁。
  史認屁看見帶著兩倍勁力的枕頭疾飛勁射而來,他連忙以背向著枕頭,以“反腹神功”
迎戰“惺忪拳”。
  枕頭被反彈射回余睡身上,無儔勁力轟得百歲人瑞的余睡也吐血當場,而胡說八也乘時
發難,以雙腳踢向史認屁背部,借力躍起,正好落在余睡雙肩。
  胡說八一記獅子搖頭,鐵頭轟得余睡金星直冒,再來鯉魚翻身,便躍离大紅被子,狠狠
的把余睡摔向染滿血漬的甲板上。
  想不到一生也不离開紅被子的余睡,死時只能躺在硬崩崩的地上。
  太子一點也沒有畏懼,還笑著道:“余寒,你想把我冰封,不如為自己准備一副冰棺好
了。”
  老態龍鍾的余寒,他的說話也与他一樣的冷冰冰,道:“小子,受死吧!”
  太子腳步沉凝,手執長木棒,左手斜擊,拗棒橫擊,又快又沉。
  余寒不徐不疾,輕輕以掌撥弄木棒,卸去太子勁力,反而太子只覺一股寒气,在余寒揮
舞雙掌時,直扑臉龐,不自覺打了一個寒噤。
  四周空气愈來愈寒冷,太子的臉上也漸漸結了霜雪,余寒開始露出笑容。
  余寒道:“小子,你快被寒气所長,血气凝固,又何苦浪費力气,与我苦戰。”
  太子沒有理會余寒的廢話,而他也冷得牙關打顫,說不出半句話來,但太子是永不言敗
的硬漢子,仍揮舞手上長木棒,擊打余寒的身体各部分。
  寒冷并沒有使太子的動作緩了下來,他揮舞木棒更快。更急,一方面令自己手腳不致僵
硬起來,讓身体不停產生熱能;另一方面也可阻止余寒的雙掌有机會接触自己身体,加速僵
化冰封。
  二人激斗不下四十來招,速度也愈斗愈快,突然太子停了下來,從衣襟內取出一火熠子
來,把長木棒燃點起來,頓時木棒前端亮起熊熊烈焰。
  原來太子早有准備,在木棒的前端沾滿了桐油,他明白余寒長期處于寒冷气溫,臉上也
有薄薄的霜雪,鼻子早已失去分辨气味的功能。
  故此太子不斷以木棒擊打余寒身体,雖然勁力全被皮裘卸去,但是卻沾滿了銅油。
  此時再以火木棒攻擊沾滿了桐油的余寒,不一會儿“元老堂”五大高手之一的他便焚身
以火,燒為灰炭。
  這次可說是余寒初次嘗到溫暖的滋味。
  原來火的滋味是很好受的,余寒含笑告別他那嚴寒的世界。
  燃燒吧!余寒!
  余病一派軟弱無力的模樣,舉步維艱,提著鐵藥鍋,顫巍巍的走到皇玉郎身旁。
  若不是余律令早已提示了余病的武功秘密,皇玉郎絕對不會認為這個病懨懨、臉無血色
的老人家竟是武林高手。
  早得先机,便不會重蹈覆轍。
  皇玉郎先發制人,奪得先机,抽出玉簫,吹奏出淡淡哀愁,人也在船上滑動,穿來插
去,身法無定。
  余病本以“纏”功見稱,只要給他拉扯到衣襟,便能運動自如,擺動如垂柳般的身体,
死纏對手不放,直至他喝盡手上藥汁,便功力大增,可以擊敗敵人。
  怎料皇玉郎滑動靈巧,只要余病挨近身旁,便自動滑斜開去,妙音竟跟身法高低抑揚,
跳躍有致,毫不慌亂,險險避過余病瘦骨磷峋的右手。
  沒有受制的皇玉郎,欲以腿勁踢翻鐵藥鍋,卻被余病左右閃挪巧妙的避過。
  余病出師不利,一連多招也無法拉扯到皇玉郎的衣角,不能借力支撐他整個身体,力气
漸漸不繼,咳嗆之聲愈見急速沉渾。
  他手中的藥鍋也因气勁不能全集中在煮藥,只見縷縷輕輕,未至沸騰。但皇玉郎仍苦苦
進逼,只好飲下尚未沸騰的藥汁,勉強增加功力,不致處處受制。
  但皇玉郎又怎會讓他如愿的喝下藥汁,雙腿翻飛,踢向余病手腕,左腳乘勢一點,封閉
了“天柱”大穴,一擊得手,繼而再封了余病身体各大要穴,令他動彈不得。
  余病穴道受制,不能動彈,更不能喝下續命藥汁,他自知時日無多,反而不再強行掙
扎,靜听皇玉郎簫中怨曲,反而心平气和,等待身体枯朽而死。
  原來余病不停以內勁燃煮藥鍋,內力一點一滴的流逝,只需飲下藥汁,便再次增加功
力,一來可以對敵,而最重要的是續命補气。
  沒有了續命藥汁,余病無奈一病不起,与世長辭。
  “云渺海”一役大胜后,皇玉郎便很輕易的奪取了“余家”其中三城,因為只要通過了
天險“云渺海”,“余家”便無險可守,要奪“余家五城”便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皇玉郎在其中一城內大宴功臣,以慶祝此役的成功。
  絲竹管弦,美酒不絕。
  史認屁、胡說八、劉一線、關二哥、諸葛神弩等五人互相祝酒,已有七分醉意,因為他
們實在替師父皇玉郎高興,只剩下余震与余蠢兩人所管治的二城,“余家五城”很快便會盡
落皇玉郎之手。
  酒意正酣,突然“余家”“精要院”尊者余不同,以及“妙貨院”尊者余万金帶著十名
美女,以求和解,不再作爭斗,希望以此保有“余家二城”。
  余不同笑容可掬的道出來意:“我倆奉‘元老堂’元老之命,送來美女,希望能了結干
戈,不再作無謂的犧牲,敬請皇玉郎笑納,應允元老之美意。”
  在座的五位城主看見十名進貢求和的美女,各有韻味,但都体態撩人,面容艷麗,專賣
高質素貨品的“余家”,眼光果然獨到。
  太子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割下了余不同的人頭,冷冷道:“膽小懦夫,死不足惜。”
  余万金見同伴慘死,嚇得雙腳抖顫,結巴巴道:“少俠手下留情,我見各位皆英雄好
漢,是干大事的,怎會甘心屈居小丙、小黑二人之下,供其支使,若皇玉郎你有意自立為
皇,不再受制于人,我余万金愿效犬馬之勞,投效大軍。”
  太子冷然一笑,道:“你這無恥之徒,留下來只會為虎作倀,根本沒有資格當我們的部
下,你不配。”
  說完又再割下余万金的人頭,不為此等小人騷扰大家的雅興。
  此時余律令手提酒壺,翩翩而至,笑道:“喝酒怎么不算我一份呢!”
  余律令的出現,單是為了飲酒?
  絕不。
  但他為何在此出現?
  他的出現又是否代表有事將變?
  高山上,小丙伴著笑天算在眺望“云游四海”。
  小丙笑道:“太好了,只剩二城,皇玉郎便會為我們攻下‘余家五城’,殲滅‘余家’
所有的勢力,只要讓皇玉郎坐擁一城,他便會心滿意足,為我們鞠躬盡瘁,再無怀疑。”
  笑天算望著“云渺海”,若有所思,好一會儿才顯露笑容,道;“‘云游四海’确是一
處建基立國的好地方,‘云渺海’成為我們的最佳屏障,阻擋敵人入侵,只要我們把當地漁
民好好訓練一下,便可以為我們固守‘云渺海’這天險,加上‘云游四海’物資丰富,只要
努力經營便一定可以富裕起來。”
  小丙知道愛妻已有打算,他也不須擔心,問道:“好娘子,你有何好安排?”
  笑天算遙指向“云游四海”,笑道:“隨便把一個城池留給皇玉郎,我倆便留守那里,
作為大軍的基地,而小黑便留守‘太微城’,以牽制史認屁、胡說八、劉一線、關二哥、諸
葛神弩等五人。大局既定,休養生息,三年后,我們便可以与名昌世對衡,并攻下‘武
國’,天下便屬于我們了。”
  小黑以雙腳鉤著樹枝,倒看這花花江山,他也為將來的美好前景而高興地笑了。
  至于頑皮的小血海,一點也不害怕的攀爬大樹,他要站在比爹爹小黑更高的樹枝上,他
要爬得更高、更高。
  小血海終于滿意的停了下來,站在樹上,大聲叫道:“哇!好美哦!我喜歡這里,這里
是我的,是我的江山,哈!哈!哈!我的江山。”
  四人開開心心的計划未來,對前景充滿憧憬。
  但是一切能否天從人愿?
  他們似乎疏乎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這可怕的敵人,將會把他們的美夢徹底粉碎。
  城內人心惶惶,城民皆盡快收拾細軟,決定跟隨余震大軍一起离開,另覓新天地。
  他們忙著把家中的財物一一放在馬車上,又小心翼翼的門鎖上,在他們心中,很渴望有
朝一日能重回舊地,這里曾是他們出生長大的地方,是他們一生的家,怎樣也是舍不得离
去。
  奈何皇玉郎大軍快要壓境,他們身為“余家”一分子,是要對“余家”誓死效忠的,
“元老堂”的元老余震下令要“余家”撤走,他們縱有万般不愿,也無可奈何要离鄉別井。
  另一個元老余蠢,人如具名,凡事不用腦,只要其他元老決定了的事,他也會同意,別
人叫他走東,他決不會向西。
  他人雖是蠢了一點,但他的武功卻是五位元老之冠,因為他把一生人的精力全放在練武
上,追求更高的武學造詣。
  因為他的一心一意,再沒有多餘的精神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才不懂世情,全無主見,
只知渾渾噩噩的听別人指使。
  余蠢如小孩般的撒嬌道:“余震哥,我不要走,我不想离開家鄉。”
  余震無余搖首道:“余蠢,我們一定要走,在遠方有一處地方是很安全,很好玩的,你
一定喜歡的。”
  余蠢開心笑道:“真的?那我就要赶快收拾行裝。”
  余震并沒有把真正离開的原因告訴余蠢,因為他絕對相信只要余蠢知道,大軍將進攻
“余家”,他必然全力一拼,以保存“余家”。
  “余家”是他的生命,他宁死也不要別人侵占。
  但是余震心里明白,留下守城,只是死路一條,他一定要全力保護“余家”上下老少平
安离開,再重新部署,振興“余家”。
  若他不以此權宜之計欺騙余蠢,他必定死守下來,“余家”便會即時分裂,再沒有翻身
的机會。
  余震一臉哀傷的望著余蠢离開,這是他第一次欺騙余蠢,令他內疚不已,但又不得不如
此做。
  “不用离去,我有辦法打敗小丙、小黑。”
  余震回頭一望,見說話的竟是余弄仁。
  他不屑道:“敗兵之將,又怎能言勇。”
  余震不信任一個曾被敵人打敗的余弄仁,有甚么好辦法,但余弄仁滿臉自信,一副胸有
成竹的模樣。
  何解余弄仁有此信心?
  他真的有辦法打敗強敵,挽救“余家”?
  余弄仁不語,他在笑,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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