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怒火逼發伍窮十足殺性,剛被擋下一刀,手腕一扭,“敗刀”旋斬,太子依然從容
不迫輕松擋下,叮叮當當又叮叮當當,如此亂七八糟只憑一股怒火催動的急迫割斬,談不上
甚么刀法,伍窮連斬十數刀,迫是迫得緊了,太子必須舉刀迎擋,可是絲毫未傷,更遑論要
將太子殺掉,再擋得几刀,甚至連太子也有點煩躁,乘一刀起落間的空隙,鼓足內勁反過來
疾劈一刀,并且力壓而下,爭持不下間,兩人近乎是短距离在角力。
打了一個照面,伍窮叱喝一聲,又震退太子,橫揮“敗刀”,刀鋒划出一道銀光,斬向
太子腰間,太子反手一格擋開敗刀。
如此的你斬我擋,繼續相持不下,就算繼續斬劈結果也是依然,連太子自己也有點不耐
煩,說道:“你失敗之處,智慧不及人,連武功也非最高,而且連所有底蘊都全給人知悉,
我掌政之時‘天皇帝國’未敢來強攻,只因為太子的一切,到現今為止仍然是個謎,你要重
掌帝位,就要預算‘天皇帝國’立即來強攻,你有信心擋下他們么?”
伍窮猛喝:“廢話!”
把太子震開,又連斬三刀,當當當,斬得愈快,擋得更快。
太子邊擋格邊說道:“可以用智慧化解的事,還是适宜用智慧化解,今日既然要兵刃相
見,太子也很想一試伍窮不敗意志究竟是怎么回事。”
伍窮喝道:“在你完全領悟之前,已經先死掉。”
太子說道:“你要留心看清楚太子的‘圣上刀法’,皆因我每一刀,最少必殺一人。”
伍窮与太子于“律天殿”內刀決,連風云也為之色變,剛才還是烈日當空,不知是否巧
合,一瞬間烏云蔽天,風起云涌,一道電光划破長空,接連響起耳雷之鳴沒資格殺入戰圈的
四“窮將”,和死了禿奴剩下來的“窮凶极惡八兄弟”,都早已熟悉伍窮的刀法,他這几年
來都沒有任何突破提升,反而太子一直隱藏自己實力,只偶爾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使出一招
半式,但每一次出刀都有天地為之動容的惊人殺勢,他今次要一顯實力壓下伍窮,必然使出
渾身解數,是以全都金睛火目,看著他如何起手和出刀,就算偷不了他的刀法,也望能從此
而突破提升。
巔瘋現在身處的位置剛好在龍椅之旁,他首先听見一聲如猛獸咆哮的聲響,身体劇烈抖
動,身旁的龍椅在太子揮出“圣上刀法”的同時,生出一股莫可侵犯的气勢將他震彈開去,
心頭悸亂起來。
抬頭看去,太子已人在“律天殿”的半空之中,他這一躍起,連隨帶動殿內的台椅,刀
風割裂一切,頓時漫天木屑,木屑又隨著刀風卷動,瞬間形成一條龍狀。
巔瘋忽覺一股熱浪扑襲,全身似被火灼燙,豆大的汗珠自額角滑落,又惊懼,又興奮,
面前以木屑卷成的龍忽然著火焚燃,火龍隨太子刀光斬劈而下。
太子以十成功力斬出“圣上刀法”第一刀,“一遇風云轉化龍”。
巔瘋還未來得及閃躲,火龍已張開巨口將其吞噬,直穿其身,他旁邊的招尤看得很清
楚,瞧得很仔細,火龍先噬咬開巔瘋胸膛上的皮肉,火舌卷入他的內髒,如手掌般大小,噗
通噗通地跳動的心髒,一剎那間著火焚燒,可怕的是巔瘋的表情還未有痛楚反應。
巔瘋未痛,招尤先痛,這猶如慢動作一般的殺人畫面映人眼帘,使他腦袋有股脹裂的痛
楚,情不自禁彎身下去,雙手掩面,一動也不敢動。
招尤目不視物,耳鼓卻突然陣陣生痛,噗的一聲,雙耳如有一根刺針直穿過兩邊耳膜,
之后便變得很宁靜,靜得很可怕。
他不覺張大口來怪叫,可是口張大了,仍是听不見聲音,難道是自己啞了么?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會啞了?
招尤橫里瞟去,影劍正瞠目結舌的望著自己,眼神似乎在問:“你為甚么張大口在怪
叫?”
影劍真的這樣問嗎?招尤并不确定,因為他只能從對方的眼神去猜想,并沒有真的听到
他在說話,自己也沒有听到自己叫喊的聲響,靜謐之中驀然響起万馬奔騰的曲聲,因曲聲在
万籟俱寂的情況下突然響起,因此而更覺曲聲震怖心惊,除了曲聲之外,他又甚么也听不
見。
只听到一种聲音,招尤不得不細意聆听,此曲節奏抑揚頓挫,雄健瀟溉,像极一首抒發
個人豪情壯志的戰曲,激昂豪放,忽然曲音再上揚,如有一個巨型戰鼓在他腦袋中拍打,很
自然地以雙手抱著腦袋怪叫,竟然摸到頭頂有一道裂縫,而且裂縫愈來愈大。
這一招是“圣上刀法”第二刀,“絕曲龍吟碎江山”。
影劍瞧著招尤不斷拍打腦袋,企圖將裂縫拍合起來,走過去便要幫忙,可是招尤每一下
拍打,均有血水連腦漿如泉涌出,嚇得他頓時躊躇卻步。
他倒慶幸自己及時駐足,因為眼前噗的一響,招尤整個頭顱爆裂開來,腦漿、眼珠、舌
頭、耳朵四處飛散。
慶幸自已沒走近,所以只沾到一點點血水和腦漿、還有一點點皮肉,并沒有被眼珠、舌
頭、耳朵沾及己身。
被污穢不堪的血水沾上身,影劍很自然便伸手去抹,這不過是一种很自然的動作,可是
他仍然滿腦子疑惑。
怎么明明抹去了手臂上一塊腦髓,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傷痕?
平白無事的多了一道傷痕,又十分自然地再伸手去抹,愈抹傷痕愈大,再多抹十數回,
手臂皮肉盡脫落,露出森森白骨,好了,才終于不會再有皮肉脫落。
解決了這么一個“煩惱”,影劍十分高興,張口狂笑起來,笑聲既凄涼也痛快他知道自
己快要死了。
卻不像招尤般死得難看
最少他還會有一副白骨,不致于連頭顱也沒有。
毛產也瞧得很清楚。
隨著影劍的狂笑与亂抓,每一顫動、每一動作,均有皮肉從他身体上一塊一塊地掉在地
上。
怵目惊心。
這是“圣上刀法”第三刀,“血肉記春秋”。
毛產來得及舉刀。
他慶幸自己來得及舉刀,不然連舉刀的机會都沒有。
因為他的左臂在一道惊一掠過之后,便化成一塊如用血交織而成的布匹离開身体。
抬頭看去“律天殿”頂處,太子揮起的直刀,拉扯著一塊赤紅的旗幟舞動,這一塊卻不
真的是旗幟,而是斬下毛產左臂之后,從其身上拉出血來所編織成的血旗毛產慶幸自己來得
及舉刀,讓他有机會活得長一點,但只是一點點。
就是活長那么一點點,他才有机會看到用自己的血所織成的旗幟,原來是這么刺目耀
眼,如紅日高挂,令入迷醉。
毛產死得最暢快。
死在“圣上刀法”第四刀,“血染的鋒彩”之下。
死之前,他看到自己的血旗自高處斬劈而下。
死之后,他并不知道自己被血旗割成了兩半。
春冰薄剛才被伍窮斬斷小腿,他還感到莫明憤怒,如今看見四“窮將”的死狀,他卻很
高興自己不用死。
或許是留他一命來見證伍窮与太子的激斗。
太子以“血染的鋒彩”揮舞血旗,作勢割斬向伍窮,伍窮正要舉刀來擋,忽然血旗卻消
失了,太子在這個時候收招,退回古刀与可人所站之處。
太子回向古刀下了一道命令:“現在帶可人离開。”
古刀縱使滿腦子疑惑,依然不敢怠慢,立即抱著可人轉身逃离“律天殿”。
惊魂甫定的“窮凶极惡八兄弟”,立即各自握緊兵器劍、槍、棍、戈、錘、拐、釣、叉
要飛身上前阻撓,太子直刀又再揮起,橫地一拉,血旗揚起,八人一見即不敢再越雷池半
步。
古刀頭也不回不斷跑啊跑,毫無阻撓地逃出“律天殿”。
回看“律天殿”之內,四“窮將”全皆死掉,春冰薄斷了左足小腿,十兩雙目受創,
“窮凶极惡九兄弟”再死掉一個窮奴,文武百官絲毫無損,大殿中央就只有太子与伍窮屹
立。
太子剛才共使了四式“圣上刀法”,分別是“一遇風云轉化龍”、“絕曲龍吟碎江
山”。“血肉記春秋”及“血染的鋒彩”,卻竟無一刀是斬劈向伍窮,是以伍窮全身并沒半
點傷痕。
伍窮雖有疑惑,但怒火依然灼熱,說道:“你四刀殺我四‘窮將’,是打算把剩下來的
六刀送給我嗎?”
剛才太子對古刀說過,要是十刀不能敗下伍窮,便要他帶著可人逃离“律天殿”,可是
如今才使了四刀,更且還未真正相拼,便已經改變主意,究竟是太子毫無信心胜過伍窮,還
是他有心繼續隱藏實力?
太子說道:“我的‘圣上刀法’,只有真正皇者始能習練,我剛才一招一式,你都應該
看得很清楚了。”
雖然是莫名其妙的說話,但伍窮已經按捺不住,不想再猜測下去,猛地扑飛,一刀斬劈
而下。
大雨淅淅瀝瀝,古刀抱著可人不斷向前奔跑,一心只想盡怏逃离“律天殿”。
直去到“窮鄉乞巷”處,在蒙矓之中已有兩個人影在雨中等待,再往前跑近一點,終于
看得清楚,眼前人果然就是夢儿与百搭。
一切就如太子所猜算的一樣。
瞧見來人不是太子与可人,夢儿也感到意外,只是与可人分別數天,旱已十分挂念,未
等可人跑來,夢儿已快步搶前將她一手抱住,然后就要來個情深的一吻。
可是,可人一見夢儿即緊張地說道:“夢儿,去救太子吧!去救太子吧!他很危險!”
分別之時,可人還只能夠說一些簡單的話,如今再見,竟已能流利的叫著夢儿的名字,
教夢儿高興万分,不過听見她開口要求自己去救太子,又升起一陣妒意,即冷下臉來。
可人迅即感到夢儿的熱情冷卻,一陣凄然,便哭了起來,夢儿于心不忍,同時也有些好
奇,便問道:“太子為甚么不來?”
他這句說話是向古刀發問,古刀便將太子交代的事情源源轉告,夢儿听了之后,默然不
語,也在猜想太子說過十刀以后敗不了伍窮才要古刀帶走可人,可是四刀之后又臨時變卦,
暗忖道:“十刀敗伍窮,出了四刀,還有六刀。”
夢儿正在猜想太子是否另有計謀之際,可人又再催促說道:“夢儿啊!去救太子吧!”
太子是夢儿現刻最想擊倒的人,可人卻是夢儿的最愛,最愛的人竟叫他去救自己的情敵,焉
能不令夢儿煩躁?可是在可人面前,夢儿仍然按捺住怒火。
雨中遠處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循聲望去,來人右手握看一柄兵器,是一柄刀。
直刀。
夢儿隨即作出戒備,擋在可人之前,直到那人穿過雨幕來到面前,果然就是太子。
剛才四刀殺掉四“窮將”,凜然如天神一般的太子,如今卻傷痕累累,身上四肢盡是刀
傷,看他一拐一拐地跑來,好像已費盡全身力气,一見夢儿便隆然倒下。
古刀、百搭當然惊駭莫明,但最緊張的還是可人,她一掙脫夢儿手便扑過去將太子扶
起,檢視其身上刀傷,大大小小共約三十多刀,雖然每刀都不算致命,但三十刀加起來總算
是令人吃惊的創傷。
一見可人如此關怀太子,夢儿又妒火中燒,只是如果此時對太子落井下石,只會令可人
憎恨自己,只得強忍下來。
可人哭著問太子:“你怎樣了?他們把你傷成這個樣子?”
太子苦笑著說:“怎么你還不走?”
可人說道:“我擔心著你,怎么能走?”
此刻太子心內感到很滿足,不過仍只是苦笑,向著夢儿苦笑。
太子對夢儿說道:“我失敗了,不能跟你決一死戰,你帶可人离開好了,這里的事我自
己來解決,你替我好好照顧百搭。”
太子竟然承認失敗,更托死敵夢儿代為照顧百搭,無疑是到死不讓夢儿親手打敗自己,
想到此夢儿更覺憤怒。
夢儿當日所以讓太子帶走可人,除了有信心在太子手上親手將她搶回,同時也不想在可
人面前將太子殺死,令可人難堪。
當他准備好一切,要爛銅鐵把傻七帶回去“神國”,自己便打算在“天法國”中掀起一
場腥風血雨,連日來暗中進出皇宮之內,密切監視著太子如何對待可人,今天巧見洪樓夢扑
向可人處,便隔窗出手將之殺掉。
另一方面,他把握机會擄走百搭,若以太子的智慧,必能猜知是夢儿所為,而這一切最
終目的無非是逼太子跟自已來一場生死之戰。
夢儿兩次在“窮鄉乞巷”處吃了太子苦頭,必然挑選此處決戰,以挽回自己的面子,太
子在猜想過后,也的确知悉夢儿的計划,可是今日不巧卻出現一個伍窮,坏了夢儿的好事。
太子說道:“我傷了十兩雙目,伍窮必定不會放過我,我逃出來時他們仍然追來,雖然
如此雨勢可把我遺下的血漬沖洗掉,但應該很快便會再追來,我會擋著他們,你們快走
吧!”
看見太子奄奄一息,往日神采飛揚的臉孔蕩然無存,夢儿一直都只是感到很憤怒,說
道:“我要走的話,不用你來命令,我要走的話,也沒有人可以擋住我!”
大雨之中,又再響起連串腳步聲智。
伍窮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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