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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九天仙飛旋


  在四重殺力攻殺向曼陀羅的同時,另有五重妖力一同貫入其背頸,再融而為一道惊天長虹──炸裂天地的巨響,入耳蕩心搖魄,重重圍住曼陀羅等的數千妖兵戰士,無不被沛莫能御的內勁震得血气翻涌,一些牙齦冒血,一些頭暈腿軟,連退數步方能定住身体。
  五米天師等四邪門門主,被硬生生轟得飛退,內心也實在不得不佩服曼陀羅的机智。
  以天誅等五人体內殘留的妖力,同時貫入己体,再融而為一,拒戰四門主的攻殺,既盡數轟出扰体邪力,又能拒阻四門主來襲,正是一舉兩得。吞盡妖力,禪化出殺招,殺力千秋,是為武禪顛峰絕學──“成仁禪殺”!
  擋了一招,下一回又如何?下一回才算數,曼陀羅与天誅、圣僧等急忙推門走進大屋內,暫作躲避去了。
  躲便是躲,避就是避,全數在屋里,怎也不再出來。
  如何是好?一同殺進去還是……
  “一──把──火──燒──灰──飛──煙──滅!”四象天師們獨特的話語方式,一人一字符串成一句,古怪妖聲過后,隨即提起火把,正要向大屋扔去,把“空宗廟”燒得一乾二淨。
  四火把正要甩出,卻突然被一道冰寒刺骨的陰風拂過,火滅棒碎,更碎化成灰飛。
  “現下是你們作主嗎?”叱喝聲來自身后的苦丑老人,正是“符菉門”門主五米天師。
  “門──主──恕──罪!”四象天師立即退下,不敢造次。
  五米天師冷冷道:“此‘空宗廟’乃云家多年心血的結晶,一把火燒成灰燼,云傲不動員一切‘仙宗廟門’力量尋仇才怪。”
  天焚道:“但殺太子、曼陀羅一事,實在刻不容緩。”
  五米天師冷眼凝視天焚,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道:“好,說得好,那天焚老弟便獨個儿闖進去殺敵立功好了,請。”
  天焚剛才被曼陀羅殺敗,又哪敢再托大,立時啞然不語。
  五米天師不屑道:“有自知之明便給我滾開,礙手礙腳的,小心我一怒之下把你的手腳都撕下來!”
  天焚為道教“丹鼎派”一脈傳人,与“符菉門”為敵,要不是強敵在前,天師早已動手干掉他。
  “把所有大屋的信道都堵死,我要連只蚊子都不能飛出來,違令者斬!”
  五米天師斬釘截鐵地下令。
  部署好后,五米天師便与其它三位門主步向大屋,來個瓮中捉鱉。
  五米天師突然停步,問退后了的天焚道:“怎么了,好朋友,有興趣跟咱們一起進去捉鱉嗎?”
  天焚已受重創,又哪敢再托大,尷尬的不置可否。
  “哈……原來‘丹鼎派’出來的都是膿包,什么大師兄,原來又是貪生怕死的無膽匪類,哈……”五米天師盡情揶揄一番,扔下大堆侮辱的話,才再踏步而上。
  同為道學中人,正、邪卻對立,看來“丹鼎派”与“符菉門”怨仇极深,要化解又談何容易。
  五米天師、范太歲、易神君及尼鳩多上人,正要進屋搜殺個一乾二淨時,大門卻突然開啟。
  出來的,不是別人,竟是圣僧太子──李問世。
  “我佛仁慈,大悲大戒,妖人散亂,皆因四魔,身魔、煩惱魔、天魔、死魔,魔生魔障,遇痴邪見,善哉!善哉!”圣僧太子一番佛語靜話,在安宁卻又殺气張狂的寂夜,一正拒抗千邪,如此圣僧,看來瞬間便會遭惡魔吞噬消滅,惟是此時竟處之泰然,不禁教人肅然起敬。
  尼鳩多上人突然踏步而前,也合什笑道:“身魔奪人命,煩惱魔乃欲魔誘惑人心,死魔生疾病苦痛,第六天魔王妨礙積善,產生仇恨邪念為大魔,四魔迷害,請問圣僧,我等該如何滅魔求生呢?”
  李問世淡淡道:“上人問得好,魔由心生,心無欲,心無求,心無魔,邪魔外道,生十六心垢,不法欲、填、忿、恨、覆、惱、嫉、慳、諂、誑、剛愎、報复心、慢、過慢、放逸,無垢無恨,無欲無求,魔心自滅,福德成佛。”
  尼鳩多上人笑道:“太子肉身圣洁,心清神靈,當非我輩凡夫俗子能比,無垢無恨,無欲無求,太子圣僧能滅魔心,卻非我等鄙俗低能小輩所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李問世淡淡道:“學佛長路,光陰長途。”
  尼鳩多笑道:“得道之路太長,惟有另尋他法,食圣僧肉,分圣僧圣洁,直接吞慈悲進肚子,哈……如此洗滌魔心,豈不更直接痛快,圣僧太子,你只割臂喂正道五子,未免太偏心啊!”
  眼目充滿貪婪的尼鳩多上人与身后各邪門妖孽,盡都流露出欲痛噬吞肉分尸的饑渴,能立時提升功力一倍,誰又不貪吃圣僧肉。
  五米天師道:“圣僧不入地獄,又誰入地獄!來吧,就算你‘天讎’如何神猛勇殺,又如何殺千滅万、驅魔退敵啊?哈……”
  五米天師、尼鳩多上人、范太歲、易神君,走在最前,便最可能扑抓撕下大塊圣僧肉下咽,天焚也緊隨在后,還有太乙五神、四象天師、數千妖邪弟子,立即就要上演一幕活生生的人吃人慘劇。
  就算現下太子能及時退回大屋,但眾人已按捺不住,必瘋狂涌入,分尸痛噬當場,圣僧圣肉,來吧,給我們吃吧!我們已饑餓難耐。
  “佛祖慈仁,南無阿彌陀佛,佛祖慈悲,南無阿彌陀佛……”只合什不斷念經,不作任何反抗,太子圣僧究竟在弄什么玄虛?
  難道真的欲念經退邪魔?太幼稚了吧!
  五米天師已距太子不足十步,如獅群扑兔,誰都步步為營,但心下都很肯定,肚里快有圣僧肉來了。
  “喀……勒……”
  什么聲音?哦,是來自大屋大門內的聲音。哈……誰沖出來,只有死路一條,任誰也難敵邪魔殺生的獸性。
  “砰!”一聲巨響,來了,救圣僧太子的“他”來了。
  他,好大好大,好快!好快!
  他,來如疾風,帶著迅雷,优美如天仙,飄逸如春風。
  “嚇!”“嘎!”帶著惶恐的惊呼,在數千妖獸群中不斷發出,誰都揚眉錯愕,大吃一惊。
  事先沒半點先兆,忽遽而來的“他”,直教群妖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腦中混沌一片,悵惘失措,惴惴不安。
  他,帶著圣僧太子李問世……升天!
  飛升遠去,騰空而起,來如風,去如電,就在群妖頭頂掠過。
  他,是玄苦的弟子──混天儿。
  混天儿突然長出一對大翼,足有二、三十尺長,如大鵬展翅,從大屋里破門而出,把問世圣僧一把抓住,便騰空而起,直飛九天。
  當五米天師等猶未定神之際,大鵬鳥又來了,這一回,是小明禪師与班禪三世,繼而是白雪仙与風飛凡、亥卒子与天誅,最后,是那討厭的曼陀羅。
  一個接著一個,從大屋里“飛”出來,直沖上云霄,騰云駕霧而去,掠過惶惑的妖邪奸徒頭上,好生有趣。
  “哈……我混天儿的發明,不教大家失望吧!”混天儿在半空中駕著他在匆忙中研造的“九天仙旋飛”,九人五飛,直沖云霄,便破了“空宗廟”困死之局,逃出生天。
  “九天仙旋飛”是以大屋內梁木為支架,撕下大帘布帛作翼配,釘好扎結,利用滑翔風力飛行,混天儿是當世發明家,利用平素對發明品的追求、鑽研,甫困死局,便有了打算,慌忙中先躲入大屋內,砍木折枝,撕布釘制,便匆匆弄制成五大“九天仙旋飛”。
  然而時間猶未足以完成,曼陀羅便心生一計,讓圣僧先步出大屋,与群魔對峙,胡說佛偈一番,以作拖延。
  群妖又哪里想得到,世間竟有飛天神物,心神甫定,九人已都沖天滑翔,在頭頂遠處哈哈大笑。
  五米天師反應最快,立時翻身一掌轟飛背后一妖兵直上九夭,再縱身而上,腳踏半空妖兵頭顱,借力踏碎,再撐上更高處,雙掌便轟向天誅的“九天仙旋飛”。
  曼陀羅但覺下方勁風大作,立拔出“殺禪”,甩飛疾射向攻來之五米天師,天師門主倒也藝高膽大,雙掌一夾,便拍實壓夾住“殺禪”,截住反攻。
  惟是曼陀羅更甚,他竟巧勁推開“九天仙旋飛”,俯沖而下,一腳踏殺禪劍柄,便刺划破五米天師尊容,留下凄厲傷痕,再雙掌狂力疾吐,逼得門主同以掌抗,四掌對轟,五米天師被轟回下去,曼陀羅則翻身踏上旋飛空中的殺禪,再借力躍回“九天仙旋飛”,繼續在空中漫游。
  余下各邪門弟子,任憑如何拉弓射矢,已難達老遠九天,實難傷九人,惟是“六壬神門”易神君卻气定神閒,一手便斬剖開身旁弟子肚腹,鮮血濺射,五指卷成“血箭”,再一手抓向剖開傷處,竟就拉出一條連結人体的“血筋”。
  “血筋血箭血神弓,天地無极殺無窮!”易神君拉血筋射箭,以人為弓,勁力震爆血人神弓,血箭便直飛九天,朝向正主儿太子圣僧李問世疾射而去。
  “嗖!”的一聲破空裂天,猶如鬼哭惊呼般地追殺圣僧,只要打下他,曼陀羅等人逃去也不礙事了。
  以混天儿武學修為,絕對擋不住“血禪箭”!
  所以,圣僧拔出他的“天讎”,相信可以拒擋“血神箭”,但他也相信,兩道內力炸爆,足以摧毀他与混天儿的“九天仙旋飛”。
  如何是好?
  “血神箭”已直取圣僧,必然跟易神君算計的分毫不差,定能把李問世射下來。
  比“天讎”更盛、更狂的殺武神兵,截阻“血紳箭”!
  巨響嘹亮,攻殺的聲音擴射四散,在半空中截擋“血神箭”的是“八焚天刀”。
  除了殺禪,便只有八焚天刀能截下易神君的血神箭。
  血神箭潛藏的內力,也轟然震得已傷重的天誅頹然飛退,在半空中翻飛失控。
  天誅向后倒飛,也就猛力碎爆余下亥卒子一人的“血神箭”,碎片裂飛,二人同時下墜。
  幸而在后的小明禪師与風飛凡,均及時分別接住了二人,三人同飛,也勉強可以,總算飛离險地。
  九天遨翔,憑著混天儿的獨特心思發明,曼陀羅等終能沖破死局,逃出“空宗廟”,保住了太子圣僧性命。
  惟是偌大的“鬼幽域”,正是數十万妖人七邪門弟子住處,正道中人已殺了不少邪門妖兵,血仇深重,又怎能覓得地方去避禍?
  就算腳下有容身處,又如何能突圍沖出“鬼幽域”?海路是唯一生路,但船隊早已封鎖出口,皇太后又豈會輕易放過太子?
  好了,就算大伙儿能沖破封鎖,又能逃到哪里去?
  京城、朝野,皇太后丸冷雪把持得穩穩妥妥,手握重兵。江湖上,玄苦、毛老道、壽命長老等都已歸附朝廷。
  無路可逃!無處栖身!恐怕,這就是曼陀羅一眾九人的寫照。
  海闊天空,自由自在,但總不能不下來吧。
  皇太后抬頭看著天空中翱翔的四只“九天仙旋飛”,微微淺笑,她也好想知道,李問世,你如何能与孤家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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