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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冷血戰天狗


  千丈高、火山极地的“道仙峰”,与吐蕃的“布達拉宮”相隔万重千山,莫說要遠赴征戰,就算要一探虛實,也非等閒之事。
  有一种禽鳥,它在天空翱翔,不受重山阻隔,不懼万里飛行。
  它上嘴彎曲,腳上有長毛,趾有銳利的爪,翼大善飛,性凶猛,多栖于山林或平原地帶。
  這种禽鳥,喚作“鷲”。
  鷲比鷹的攻擊力更凶更猛。
  一頭有大半個人身高的禿鷲,在夜間向“道仙峰”方向飛去,鷲通常在日間活動,甚少夜間飛行,更顯這頭鷲与眾不同。
  “來。”于“天狗堂”之前,天狗、丁咒、毛符及血孕四個師兄弟在等待中。
  毛符說道:“嘻嘻,師兄的意思是,等了這么多年日子,要等的消息終于都來啦!”
  血孕道:“媽的,都多少年了?”
  毛符道:“呵呵,我想都快六年了吧?”
  丁咒道:“太久。”
  毛符又嘻嘻哈哈地道:“師兄意思是說,要等六年才可以得到“布達拉宮”的秘密,實在太久了。”
  無論是興奮還是憤怒,不在毛老道及李問世身邊的話,天狗都喜怒不形于色,他端坐于“天狗堂”內,環伺這個屬于他自己的地方,相比于那兩個妖怪的“仙靈殿”及寢宮,“天狗堂”太平凡。
  根本是讓狗住的地方。
  飛鷲直入堂內,抵至天狗身前才徐徐落地,毛符從它腳掌上解下一束卷冊,帶到天狗面前。
  毛符恭恭敬敬地,只要不在“魔君”面前,毛符、丁咒及血孕三人都會表現得十分尊敬天狗。
  毛符道:“嘻嘻,大師兄,是曼荼羅從“布達拉宮”所帶回來的消息。”
  曼荼羅?就是“布達拉宮”內有名的小麻煩。不但班禪三世見了走避,淨飯王也無法將他好好治理。
  六年前,天狗為了准備籌備摧毀“布達拉宮”,早已想盡辦法要得到宮內藏有的秘密,試過派人假扮朝圣者進宮內探秘,又試過使人夜潛入宮,全都無功而返。
  只有小孩子,是宮中僧侶最沒戒心的對象,為了鴻圖大計,就算等六年也在所不惜,找了一個“邪道血”女人,把她奸淫后,產下一子。
  不斷催逼教化,歲半之年,曼荼羅已比天狗更懂得隱藏自己,再將他放逐于吐蕃,等待宮中僧侶將他收養。
  其實曼荼羅最討厭問問題,偏偏要去問;最討厭修行者,卻一定要跟僧侶為伍,等待這些年,都不過是為了今日。
  天狗出身平民,他爹是個不知所為的村夫,他幸運地遇上李問世,因此深深明白像他這种人要成就大事,必須先忍受屈辱。
  所以天狗可以知道班禪三世已出宮找達賴靈童,并在他与曼陀羅會合時布下“冥殺佛壇”截擊。
  看罷曼荼羅從“布達拉宮”中送回來的書箋,有關宮中之秘,天狗已掌握十之八九,閉起雙目在重新擬訂策略。
  在他計划之中,“魔君”兩個老妖怪必須殺,所以靈童絕不能交到他手上,万一他得到靈童,真可以吃肉飛升的話,就全然是神仙,要殺一個人還有把握,殺一個神仙,他毫無胜算。
  就算飛升不成,“魔君”毋須再受日夜交替的痛苦,就全無弱點可以擊殺,甚至乎永享不死,天狗要稱皇的夢想就付諸東流。
  現在還多了一個難題:“神變”。
  “神變”成功,神力將清洗大地,入魔皆無法再生。
  要推動“神變”,卻非要靠達賴靈童不可。
  這個賭注,太大,犯不著冒險……所以下次找到靈童,必須把靈童宰掉,讓魔君無法飛升,“神變”也不能成功。
  最佳的方法,是讓“魔君”与“布達拉宮”兩敗俱傷。
  驀地,天狗睜開雙眼,連丁咒、血孕、毛符三人都同時繃緊著臉。
  四人同時听到些不應該听到的聲音,及不應該嗅到的血腥味。
  淌血的聲音來自巨大的禿鷲,只見鷲的胸膛上划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因為太細微的原故,四人一直沒有留意,直至血從里面滲出,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天狗堂”,雖然血已洒滿一地,惟禿鷲卻并未倒下。
  毛符亦步亦趨上前察看禿鷲淌血的傷口,細摸之下,血痕雖然細小,傷口的深度卻直入禿鷲五髒。
  毛符道:“已淌了這樣多的血,怎可能不死?”
  血孕有點緊張:“似乎有人直闖來“道仙峰”挑釁。”
  毛符道:“嘻嘻,人?師兄怀疑里面有人?”
  毛符說完這句話就再笑不出來。
  他雖然跟隨毛老道,使用符法之術,隨便就可以鎖人三魂七魄,甚至乎令自己水火不侵,卻未听過有一种妖法,可以將自己整個肉身藏入禿鷲之內。
  終于有幸見識。
  從鷲的傷痕處忽爾彈出數枝人的肋骨,向外伸展,肋骨似長有眼珠,從左右兩邊抓向毛符,并插入其体內兩邊肋骨位置。
  毛符雙手向內彎入,正要擋開肋骨,卻已被肋骨尖端插入其身,骨撞骨,他体內的肋骨頓在胸膛破開而出,插射丁咒、血孕及天狗三人。
  天狗三人早有所備,并未被骨箭傷及,這也不過是阻止他們搶前救助之計,乘這一阻勢,藏在鷲內的“人”,已從毛符胸膛的傷口竄入,將其全身骨骼拆散迫出体外。
  被強迫拆骨的滋味令毛符痛楚嚎叫,把人煎皮拆骨試得多了,自己從未嘗過,今日終于可以一試,卻付出了性命代价。
  直至把所有骨頭都換掉,毛符仍然挺直而立……但只是他的外皮,里面的骨頭及血已經全被換掉。
  天狗、丁咒、血孕無一打算上前救回毛符,除了各人都不想送死外,還因為四人都各自認為對方早死早好。
  面對眼前被著自己師弟人皮外殼的“毛符”,天狗道出了三個字:“巫血族?”
  自李問世親手把前“神朝”皇太后丸冷雪的頭割下,又把“慈京城”內二十多名外戚一一誅滅,一直都做好防備以防“巫血族”大軍壓境為丸氏一報血仇。
  后來“魔國皇朝”掌管中土,把四神宗吞滅,李問世已完全不將“巫血族”放在眼內,天狗曾在他口中听過“巫血族”一脈,都是使用怪异的巫術妖法,剛才見毛符死于自己從不認識的巫術之下,即聯想到長期處于北方的“巫血族”來了。
  “你頗有見識,那你是李問世?還是毛老道?”
  “巫血族”直闖“道仙峰”,一出手便殺了毛符,來意肯定非善,天狗直截了當道:“一品大臣……天狗。”
  “不過是一頭狗……你還沒有資格跟我丸冷血說話。”
  天狗道:“現今中土大地已為“魔國皇朝”所有,小小一個“巫血族”我們也絕不放在眼里。”
  丸冷血道:“李問世狗賊殺我最愛丸冷雪,日后我必會要他一命換一命。”丸冷血在“云劍冢”內一直沉默不語,對自己的爹丸圣上也是冷漠如霜,原來都同時愛上了跟自己有血緣的丸冷雪。
  他這次直闖到臨,只有一個目的:從李問世手上獲得達賴靈童的行蹤,搶奪靈童,利用“乾坤和合法”練取“血肉天衣”,將丸冷雪起死回生。
  在鷲腳的書箋內,丸冷血雖得知“神變”的秘密,但班禪三世等人帶著靈童從哪里回“布達拉宮”卻無法得知。
  要練取“血肉天衣”,就必須要在靈童抵宮之前搶奪。
  天狗道:“既然大家目標一致,都是要靈童,大可以合作,靈童可以交給你手。”
  丸冷血道:“李問世不是要吃靈童之肉飛升成仙嗎?”
  天狗道:“我最怕他升不了天,卻留在這里做地上神仙。”
  一句簡單的話,丸冷血已明白天狗打算造反奪位。
  丸冷血冷冷地凝視天狗、丁咒及血孕三人,一臉不屑:“嘿,單憑你們這几只出身下賤的狗,就妄想稱帝,就算讓你成功,亦只會被我們“巫血族”人所取代。”
  天狗道:“那我們的條件是談不攏了。”
  天狗要拭君尊位的部署已勢在必行,假如“巫血族”覬覦中土,留丸冷血一命必成后患,与其將來為敵,不如今日就將之鏟除。
  此戰既不能避,丁咒及血孕雖眼見師弟毛符死況,亦不得不催動殺陣。
  一直說話簡短的丁咒,念起咒來卻絕不簡短。
  謹請天紛地紛紛拜請玄天李老君腳踏紫云騰身去身騎青牛巡天下手執寶劍斬妖精教度弟子傳師法弟子一心專請拜玄天老君降臨來個子只有几尺高的丁咒,身体受咒全身骨骼暴伸,肌肉賁張扭曲异變,化成一頭狂牛模樣直沖丸冷血。
  丸冷血不閃不避,任狂牛直撞其身,惟相撞一剎那卻發出沉雷悶響。
  只見丁咒化成的狂牛融入丸冷血身軀內,情況就如用身体將其吞食。
  丸冷血將血肉消化,身体也跟隨變形,体形暴增了一倍,一臉滿足。
  天狗習“圣道五經”以來,從未見過這等巫法,先是把毛符的外皮當成自己身体,更能融化丁咒肉身為己用。
  血孕已掏出三顆种子,接著丁咒后扑殺上前,只要任何一顆种子种入其身,不需一刻,种子就會在丸冷血体內成長破体而出。
  丸冷血正自消化丁咒,血孕一掌拍向他胸腹,胸腹自行穿了一洞避過來掌。
  胸腹一開一合正又要把血孕手臂吞噬,接連死了兩個師弟,天狗提起毛老道所賜的“元始天尊劍”殺上救援。
  “火海飛升斬”。
  橫劍斬去,劈中了,但只劈出個丁咒。
  丸冷血在被刀劈中之時已一分為二,剛好把狂牛完全消化,變回矮小的丁咒。
  直劍再刺,丸冷血提臂擋格,“元始天尊劍”刺入手臂一半,不能再進,竟是膠著。
  脫手松劍,急退向后。
  丸冷血的巫法絕對在天狗之上,一陣恐懼直襲心頭。
  丸冷血冷笑:“只要你講出靈童現在的下落,我今日暫饒你不死。”
  天狗心底一凜,無法打人的身体,如何能胜?
  血孕已經放棄再攻的念頭。
  天狗道:“你既然想見我師尊,我就請他來跟你見面。”
  丸冷血正感愕然,天狗雙手合十,口中念誦口令,提腿踏地。
  咒語念罷,一道人影竟穿入天狗体內,借用天狗肉身。
  天狗抬起頭來,已經變臉,這副臉孔竟就是殺死丸冷血妹子的李問世。
  天狗竟然可請李問世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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