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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亡無所守容拜刀


  和戰為楊破天斟酒,道:“灌兩碗黃湯,能滌胸中千般愁、万种恨。”
  楊破天一飲而盡,道:“人道酒人愁腸愁更愁,只緣不是人喝了酒,乃是酒喝了人。”
  和戰細嚼此語,頓有所悟,一拍大腿叫道:“楊兄弟所言,一針見血,在下佩服!佩服!”
  楊破天道:“小弟不學無術,壯士見笑了。”
  和戰不住地搖頭,道:“非也!非也!和某雖然生性好酒,但在茶樓酒館之中,二十年來從未曾向陌生人相邀共桌吃喝,楊兄弟,你是我生平第一次冒昧相邀之人,要是不相信,今夕你我言盡于此!”最后一句說話,斬釘截鐵,語气极重。
  楊破天晒道:“壯士何出此言?小弟承蒙和兄錯愛,喜不自胜。”
  年紀雖輕,談吐竟然大有豪士風范。
  和戰大喜,連盡三大碗酒,楊破天不甘后人,照樣喝了三大碗,臉色漸漸火紅,但眼神仍然清亮,黑白分明。
  和戰吃了一塊牛肉,邊嚼邊道:“這座錦山城,我也是第一次到此,這里的酒很不錯,牛肉羊肉都很美味,趁著腦袋還在脖子上,不妨放開怀抱盡量吃喝。”
  楊破天眉頭一皺,道!“和兄雖然是爽快之人,但似乎今夕心事重重,未知所為何事?”
  和戰哈哈大笑:“有勞兄弟關注了。我是一介武夫,便是明早身首异處,在武林中也只不過是一樁司空偶見之事,誰也用不著大惊小怪!”
  楊破天略一沉吟,道:“莫非和兄明早已相約某位武林高手決一死戰?”
  和戰笑道:“确有此事。但這只是明早的決斗,与今夕完全沒有半點相干。來!我再敬你一碗!”
  楊破天立時正容道:“高手對決,胜負只差一線,和兄既有此重要約會,請恕小弟無法再行奉陪。同時,必須告誡和兄,酒已喝得很夠了,要是再不及時制止,在宿醉之后,明晨縱能依時赴戰,恐怕也得頭昏腦脹,未戰已自立必敗之地!”轉身便欲告退。
  和戰卻一手抓住他的手臂,道:“明晨之戰,不必戰后才知胜負生死!”
  楊破天瞳孔收縮,冷冷道:“听你的口气,莫非自信十足,必胜無疑?”
  和戰搖首苦笑,道:“恰恰相反!”
  楊破天一怔,半晌道:“有信心的一戰,不一定能贏。但要是毫無信心的一戰,肯定必敗!”
  和戰道:“你若知道明晨一戰我的對手是誰,就不會用這种不屑的眼色瞧著我啦!”
  楊破天正容道:“你我目下雖然僅是一面之緣,但我對和兄是非常尊重的,決不會瞧不起你!”
  和戰“喔”的一聲,道:“如此說來,是和某的不是了,楊兄弟切莫見怪。”
  楊破天深深地瞧著和戰的瞼,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才道:“你明早的決戰,對手是誰?”
  和戰道:“是容——拜——刀——”
  容拜刀!這是一個人的名字,但楊破天從沒听說過。
  但峨嵋金頂婆婆听見這個人的名字,忽然彎低了腰,臉上皺紋滿布的臉孔不住地肌肉抽搐,惟一的左眼更仿佛向外怒凸,甚至是淌下了滴滴鮮血!
  她的左手五指,已完全插入她的左腿,鮮血涔涔而下,但她似是渾然不覺。
  她嘴里不斷重复著那個人的名字,那是:“容——拜——刀……容——拜——刀——”
  楊破天見金頂婆婆大有异狀,急急走了過來,叫道:“金老媽子,你怎么啦?”
  金頂婆婆勉力鎮定心神,但仍然劇烈地咳嗽几下,才能開口說道:“老毛病又發作了……非要好好躺臥下來休息不可……”
  楊破天只得匆匆結帳,帶著金頂婆婆到附近一間客棧,要了一間房子,讓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金頂婆婆在床上不住的喘气,隔了很久才道:“為什么不趁著這個机會溜走?”
  楊破天的眼神,在這一瞬間顯得有點深透莫測,緩緩地問道:“容拜刀是誰?你為什么一听見這人的名字,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金頂婆婆頹然地在床上歎息一下!道:“原來畢竟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唉……老實告訴你知道也是好的,在酒肉山館門外,蕭博雖然以寡敵眾,但到最后一刀把他刺死的人,就是和戰明天決斗的對手容拜刀!”
  楊破大沉聲道:“容拜刀是個怎樣的人?他真的那么厲害嗎?”
  金頂婆婆凝望他半晌,肅容道:“蕭博已背叛了黑木堂,原因是他終于看清楚了金國帝王的猙獰面目。他說:“遼帝殘酷,宋帝愚昧無能,但若說到鄙劣可恥,還是以金國帝主,最是不可寬恕。‘所以,他最終還是背棄了黑木堂,更對自己過去為黑木堂所做的种种勾當,大感懊悔。“
  楊破天道:“原本亡羊補牢,也是為時末晚的……”
  金頂婆婆搖頭道:“對別人而言,你這种看法也許是對的,但蕭大哥不是一般人,他絕不躲避,雖然在山館門外,早已瞧出幽冥宮已遭黑木堂操校全盤大局,但他仍然甘愿以一人之力,面對黑木堂絕不容情的嚴厲反擊,最后,死于容拜刀的那一式亡無所守!”
  楊破天身子一震,欲言又止。
  金頂婆婆接續說道:“蕭大哥雖然歷來都在黑木堂中被譽為第一高手,但黑木堂高手如云,誰也不知道,除了蕭博以外,還有几許深藏不露的厲害人物?即以容拜刃而言,照老婆子看,他比蕭大哥年輕一倍,但武功絕對不比蕭大哥稍為遜色,只是,若論及在江湖上的名气,自然是以蕭博的名頭還更響亮得多。”
  楊破天心下駭然。忖道:“這姓容的若然武功竟与蕭搏不相伯仲,那么,明早和戰這一場生死決斗,無論他是喝醉了還是頭腦清清醒醒,恐怕都是凶多吉少的。”
  正在躊躇之間,金頂婆婆忽道:“那個姓和的漢子,酒量不錯,但身手必然不及容拜刀,他若要保住這條性命!明晨決不可赴戰。”
  楊破天歎了口气,道:“武林中人這种死約會,便是明明知道要往刀山里一跳,也得挺起胸膛咬緊牙關,跳了下去然后再說!”
  金頂婆婆冷笑道:“以和戰的武功,對付你這位魔教少主,自然是綽綽有余的。但容拜刀是連蕭大哥也抵御不住的黑木堂刀客,和戰便是有十八顆腦袋也不夠用!”
  楊破天皺眉道:“婆婆莫非有妙計,可以把和壯士救出生天?”
  金頂婆婆道!“我沒有任何妙計,若說到詭計多端,該找公孫郎中去。”
  楊破天奇道:“公孫郎中遠在他方,便是立時赶回去找他,時間上已來不及。”
  金頂婆婆冷冷一笑,道:“人在江湖,必須警覺敏銳,否則,給人一刀一塊割開三百六十段,也不知道死在什么人的手里。”
  楊破天莫名其妙,金頂婆婆又道:“當咱們走入這客棧的時候,你的一只眼睛只是瞧向掌柜那邊,對這客棧其余地方,完全沒有半點留意,但老婆子法眼無差,早已瞥見在樓梯暗角那邊,有人正在盯著咱們!”
  楊破天臉上一紅,道:“晚輩疏忽了,論江湖經驗,确比前輩大大不如!”
  金頂婆婆冷笑道:“你在譏笑老身年紀老邁嗎?不錯,姜是越老的越辣,但你是誰?你若是一個飯團的儿子,那是毫不重要的,大不了世上從此少了一個小飯團。但你的老頭子,是魔教的大首領楊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与楊大教主相提并論?別說是我這個老婆子,縱今蕭大哥复生,以他的武功、見識、手段、气魄,比起你父親,恐怕還是有所不如的……”說到這里,臉上一片黯然之色,再也接續不下去。
  楊破天瞧著這個只有一只眼睛的峨嵋金頂婆婆,心中越來越是矛盾:“這老婆子當年是我父親的仇敵,而且行事絕不光明磊落,可是,和她相處得越是長久,越覺得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坏……唉,想來,每個人都總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金頂婆婆喘息良久,才能接續著說下去:“那個公孫郎中,非但醫術精湛,武功之高,更是匪夷所思,無從臆估。但他只是喜歡瞧著別人給毒打,他自己卻是絕少動手對付敵人的。”
  “在他的醫寓門外,有一個丐幫中最不成气候的叫化,本姓謝,名地翁,以他在丐幫的功績,与他一身惊人的武學,便是擠身八袋長老之列,也是絕不為過。”
  “但這個叫化,脾气极是怪异。縱然以丐幫近數十年已瀕于松懈的幫規,對他來說還是太苛嚴了,因此之故,他在丐幫之中固然是屢立大功,但卻也屢屢触犯幫規。最离譜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前一個除夕之夜,竟然當著丐幫數百弟子面前,把一只又破又爛的臭鞋,摑向執法長老耿鏡通的瞼!”
  “耿鏡通在丐幫之中,素有‘鐵面神乞’之譽,自執掌丐幫刑部以來,從不為私枉縱任何一人。但這一次奇恥大辱,涉及他自己本身!他便以丐幫刑部九十八條幫規最末一節為理由,把這一樁辱及刑部執法長老的案子,全權交由丐幫幫主任瘦山處理。”
  “任瘦山素來不喜謝地翁為人,但在另一方面,卻极賞識謝地翁的一身本領。若按照幫規,他這個幫主絕對有權把謝地翁當眾處死。但任瘦山當著丐幫數百弟子,五大長老面前,一刀插入自己的大腿上,大聲道:“本幫幫規,早有規定,幫眾犯錯,幫主有權以‘刀插四肢’大法,為幫眾赦免死罪。任某今夜此舉,在本幫歷代幫主而言,決不是首創先河的第一人,任某也相信,在以后的歲月里,繼后的幫主,只要認為值得這樣做,也決不會在這种事情上眉頭稍皺。“‘金頂婆婆說到這里,彎下了腰,重重地咳嗽了一陣,眼神顯得有點疲倦。
  過了不久,金頂婆婆緩緩地接道:“任瘦山這一番大義凜然之舉,人人都是深深折服。惟獨謝地翁嘿嘿冷笑,道:“耿長老執法矯枉過正,這十余年來給他戕害的丐幫弟子,沒一百也有八九十,但他自己卻混得不錯,最少,贏得了鐵面神乞這一個大公無私的綽號。但照我看,俺姓謝的固然他媽的混帳加九級,合該降職打屁股,但這位執法長老,更是他媽的不是個好東西!再說,謝某雖然用一只臭鞋摑向耿長老的臉,但以本幫門規來說,便是把我四肢齊齊卸掉,終究還是罪不致死。
  既然所触犯的并不是死罪,又何必勞頓任幫主在大腿上自插一刀?‘這一番說話,丐幫中最少有七八成人怒聲咒罵反駁,但卻也有兩三成人默不作聲,顯然心里認為謝地翁之言,委實不無道理。
  “但事已至此,謝地翁辱打丐幫執法掌老的罪名!便是跳入黃河也是洗不掉的。”
  “經過一番扰攘之后,任瘦山公布了謝地翁的罪狀,死罪雖免,但仍須挨三十大棒,更把他原來六袋弟子的職司,降為一袋弟子!以警效尤。”
  “謝地翁被降職后,易名為蒼天,雖然名義上仍屬丐幫中人,但卻不再与丐幫群丐往來,朝夕坐在公孫郎中醫寓門外,成為公孫郎中大門外的‘叩門叫化’。”
  “近來,你的額角,可算是多災多難。”
  “在江中,我用石塊把你的額角重重擊傷,你居然僥幸不死,既是你的造化,也是老婆子的福气。”說到這里,長長地歎了口气,神情更見黯然。
  她歎息之后,接道:“要是當時,你真的給我用石塊砸死了,蕭大哥恐怕會痛恨我一輩子,也絕不會和我結為异姓金蘭兄妹。
  “在蕭大哥眼中,他一生中最尊崇的敵人,必然便是令尊楊大教主。”
  楊破天听到這里,忍不住接道:“是否恰如當年的獨孤求敗与東方甄塵?”
  金頂婆婆詫异地凝注著楊破天的臉,道:“獨孤与東方當年的一場大決戰,你也曾听說過嗎?”
  楊破天點點頭,道:“先師生前,經常把這一場偉大的劍道決戰挂在嘴邊。”
  金頂婆婆道:“那一場劍道大決戰,只有兩大劍道宗師身歷其境,除此之外,便只有少林派的半眉僧有線目睹。”
  楊破天搖了搖頭:“江湖傳聞,不盡不實。最少,先師的太師父,當年也在附近,親眼目睹這一戰的始末。”
  金頂婆婆道:“你師父的太師父是誰?”
  楊破天道:“照我師父說,他的太師父,便是當年決戰地點的山神爺爺。”
  金頂婆婆悶哼一聲:“什么山神爺爺,只是信口雌黃的廢話!你師父既不肯說老實話,旁人也毋須刻意深究。”
  楊破天道:“但獨孤与東方那一戰的戰果,的确令人在事前無法逆料。到后來,塵埃落定,一切都已成為事實,就連胜利的一方,也是感到百般滋味在心頭,更引以為畢生難以忘怀的千古恨事。”
  金頂婆婆雖然見多識廣,江湖閱歷遠在楊破天之上,但當年獨孤求敗与東方甑塵的劍道終极大決戰,其最后戰果到底是怎樣的,金頂婆婆也和武林中絕大多數人土一樣,都是同樣地諱莫如深,無從知曉。
  凡是學武之八,對這种曠世難得一見的大決戰,都是亟欲親眼目睹的。
  縱使年代不同,又或者是机緣不合,無緣親眼目睹,但最少也很想知道當時的戰況,以至是最后的戰果。
  金頂婆婆更是練劍之人,對這兩大劍道宗師的生死決戰,自然很渴望可以知道個中的來龍去脈。
  她忍不住心中亟欲渴望知曉戰果之情,急急向楊破天追問。但楊破天卻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金頂婆婆勃然大怒:“你師父什么都對你說了,你竟敢吊老婆子的胃口?”
  楊破天啼笑皆非,道:“前輩,要是我知道當年兩大劍道宗師決戰的最后境況,又何必向前輩隱瞞?再說,要是晚輩存心欺騙,大可以隨便信口開河,說是獨孤戰胜也好,東方戰胜也好,前輩既不知道實情,必然只好相信我的說話。但如此搪塞一時之策,于我又有何益?你雖然不把我當作大丈夫,但便是身為小丈夫,也不能在前輩面前胡言亂語自貶人格!”倪侃陳辭,道理十足,金頂婆婆听了,良久作聲不得。
  過了很久,金頂婆婆臉上閃過一絲凄清的笑意,說道:“咱們的說話,真是越扯越遠了。那個姓和的,明早既是約戰了客拜刀,必然凶多吉少,但公孫郎中就在這客棧里,你要為姓和的想辦法,不妨在這位毒打郎中身上動動腦筋。”說到這里,似是疲憊不堪,躺在床上沉沉睡著了覺。
  楊破天尋思良久,走出房門,在附近瞧了片刻,忽見一道白影,輕盈地自天字第六號房那邊,飛越過檐頂,一幌而沒。
  雖然只是惊鴻一瞥,但楊破天已瞧出,那是白衣少女妲娃。
  楊破天雖曾習武,但輕功造詣甚是平凡,自忖無論怎樣,決計追不上妲娃,只好呆呆站住,眉頭緊皺。
  驀地,有人在他背后輕輕吹一口气。這一陣口气,但覺香气襲人,回頭一望,不禁大是惊詫,想不到妲娃已像是一溜輕煙般在背后出現。
  姐娃嘴角帶著一絲微笑,道:“你站在這里干嗎?”
  楊破天驟然給她這樣一問,不禁臉上一熱,吶吶道:“我并不是偷窺姑娘,你千万不要誤會。”
  妲娃小嘴一呶:“你便是偷窺本姑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喂,你怎會在這里的?“
  楊破天也“喂”了一聲:“你又怎會在這里?”
  妲娃道:“師父和義父都跑到這座山城,我自然要跟著走。”
  楊破天“哦”了一下,道:“原來你的鼻子就像是一條牛,總是給人牽著走。”
  妲娃“哇”的一聲,忽然一拳打在楊破天的鼻子上。楊破天急閃,但閃得稍慢,右半邊面頰仍然給姐娃一拳打中,登時半邊臉孔又再高高腫起。
  在醫寓門外,他已給毒打一頓。雖然后來公孫感謝給了他一些膏藥,涂抹之后瞼上的瘀腫已然消褪甚多,但畢竟舊傷未愈,新傷又至,這右半邊臉孔不但高高腫起,更迸流出一大攤鮮血來。
  楊破天臉色一沉,道:“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便重重出拳毫不客气,完全沒有半點君子風度,既然這樣,咱們以后再也不要談話!”
  妲娃也同樣把臉沉下:“好端端的一個姑娘,給你說得變了一條牛,我只是在你臉上輕輕打了一下!你非但沒有感恩圖報,還在這里大呼小叫,說什么君子風度!你怎不睜大眼睛瞧個清清楚楚,我只是一個小女子,又怎會是什么君子了?既然你不喜歡和我談話,倒不如這樣吧,我把舌頭伸出來,給你用利刀把它割了下來,只要我變作一個啞巴,咱們以后便再也不會談話!”說到這里,把一口鋒利异常的小刀塞在楊破天的手里,又把嫣紅的舌頭伸出櫻唇之外,但臉上居然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楊破天抓起小刀,看了刀鋒一眼,只見刀雖短小,但顯然是上等精鋼鑄造,鋒刃极薄极利,要是用來割斷一根嫩滑的舌頭,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哼的一聲,道:“刀是你的,話儿也是你說的,你若以為我不敢一刀割下去,那是大錯特錯!”
  組娃怒道:“要割便割,何來這許多嚕嗦!”她說話的時候,舌頭自然縮回日內,但說完之后,又再把嬌嫩美麗的舌頭長長地伸出。
  楊破天把小刀在妲娃眼前幌了一幌,又在她的舌頭上比划比划,道:“你有种的就不要把舌頭收回,我是男子漢大丈夫,說過要割下去,就一定會割下去,但你放心,我是不喜歡吃牛舌的。”
  修地一刀割下,刀刃冰冷無情,触在妲娃柔滑的舌頭上,令妲娃全身猛然大震,忽地“哇”的一聲,淚如泉涌哭得天地色變,日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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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擁書城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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