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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無限可能


  “啊,師父,你……怎樣了”?
  “沒……什么,為師只是……突然感到有點……心緒不宁……”
  “師父,晨儿跟隨你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你如此忐忑不安,以你的劍道修為,早應臻至古井不波的境界,難道……難道江湖將有……大事發生?”
  “嗯。我也是這樣的想,不知何故,我体內的劍气遽地急劇亂竄,仿佛受到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遠遠挑釁……”
  “這些年來,師父你已提不起任何戰意,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夠牽動你的劍气?”
  “我隱隱感到,那……應該是一股异常可怕的——必胜力量!”
  “必胜力量?師父,會否是你曾向晨儿提及的那個‘劍中圣者’,被你險胜之后深深不忿,如今終于悟出了他的下一劍,一式他自信可以把你擊敗的劍?”
  “相信不是。當年与他決戰之后,我對他的劍已十分熟悉,我甚至可以從他的劍,推測他在未來十年的劍道進境。”
  “什么?師父,你……竟能推測他在未來十年的進境!”
  “哈,當年他已擅使‘二十一式’絕世劍法,為師深信,他在未來的八年內,一定會悟出他的‘第二十二劍’。”
  “師父,你既能推斷他會悟出第二十二劍,是否表示,你已經有破解這一劍的方法!”
  “能否破他的第二十二劍,井非問題所在,最重要的,是他若依著第二十二劍鑽研下去,還會悟出他的‘第二十三劍’,這一劍,亦將會是他畢生最強最匪夷所思的一劍!”
  “最強最匪夷所思的劍,未必便是無敵的劍,師父,假如這位劍中圣者真的能悟出此劍,你可有把握破它?”
  “這就須視乎屆時我的進境而定,再者,他的第二十三劍,也真的足可滅天絕地,且還遠遠地超出劍道以外,它,根本便是一式不應存在人間的劍招!”
  “晨儿不明白,何解這一劍不應存在人間?”
  “因為這一劍的威力,可能……足以把我們如今所存在的世間——停頓,讓一切生靈任其宰殺!”
  “把世間停頓?這……是什么劍法!”
  “當劍法已超出劍道以外,或許已不該稱為劍法,而是‘絕世奇招’,為師只是感到他若真的悟出‘第二十二劍’,便能把世間停頓,至于其中奧妙,此時還未至為師可以完全參透的時机。”
  “那,适才向師父便气挑寡的力量,真的不是那個劍中圣者的力量?”
  “絕對不是,那是另一股与他將來的第二十二劍同樣可怕的力量,它,也是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上。”
  “難道……那股力量亦可把世間停頓?”
  “不,适才牽引我体內劍气的力量,并非把世間停頓那樣簡單,它可能是一股,已經超越我們這從此時代的人……所能認識的可怕力量!”
  “師父,若……這股力量真的超越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所能認識的范疇,那……它豈不是屬于未來?”
  “不單是未來,我相信,直至很久的未來以后,這個世上的人才會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就像如今我們都不能确定世上是否真有鬼神一樣,或許在許久之后,世人才懂得如何證實或定鬼的存在。”
  “但,剛才這股不應是我們這個時代所能認識的力量,不是向師父的劍遠遠挑寡嗎?那即是說,無論它應否在這個時代出現,它亦已經出現了……”
  “嗯,而且為師亦已隱隱感到它出現的方向。”
  “那個地方?”
  “南方。”
  “哪里?”
  “無法知道!豁盡為師的劍道修為,為僅知道這股力量正在南方一個遙遠的角落重生,它就像一個眸脫天下的絕頂高手,將要向世人展示它深藏許久的——無敵!”
  “無限可能的無敵!”
  對了!真正的無敵已即將重現!而無敵——
  就在這里!
  就在聶風眼前!
  無敵未露,無敵招意已把聶風、夢及五夜深深矗進洞壁之內,小南与小貓雖一直在五夜這前,以她為墊,未致受傷,惟招意中的逼人壓力,亦把二人壓至喘不過气,早已雙雙昏厥過去。
  同一時間,眼前那道巨大鐵門內所暴綻的豪光已然黯淡下來,那股空前強大的招意亦開始冉褪,聶風、夢与五夜不期然朝門內一望,當場嘩然!
  門內的是……
  是一幕奇景!
  鐵門之內,已沒有剛才那股奪目豪光,相反,居然相當昏黯,但聶風三人仍是一眼便把門事物瞧得清清楚楚。
  門內的世界,赫然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洞,惟這個洞的洞壁卻非山石,而是鐵!
  与那道鐵門一模一樣的鐵!
  整個地洞,上至洞頂、洞壁,全都是以相同的奇鐵鑄成,猶如一個堅固無比的鐵桶,難怪若不能記動那道巨大鐵門,便絕不能進入洞內。
  然而,這是一個沒有底部的鐵桶,因為這個洞竟然沒有地面,本來該有地面的地方,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万丈深淵!
  這個牢如鐵桶的洞雖已甚奇,洞內還有一些東西,更奇!
  聶風翹首一瞥,只見鐵鑄的洞面,有一根粗逾五丈的鐵柱延伸而下,他一望便知,這根鐵柱正是無雙城城門前的那根鐵柱,沒料到鐵柱自地面向下延伸,居然能抵達這里,若仔細一算聶風等人目下在地底的深度,這根鐵柱,想必有百丈之長。
  到底一根如斯長的鐵柱,為何要深入地底百丈?
  這根柱的盡頭,又在哪?
  已經不用再疑惑了!聶風三人已同時瞥見,這根巨柱的盡頭,竟把一龐然巨物懸在深淵之上,而這巨物,赫然是一座非常宏偉的——”
  三角鐵塔!
  這座鐵塔之高,几達九丈,鐵塔底部之廣,少說也有十丈丁方,可說是相當壯觀,而鐵塔之內,隱隱然還透現一道微光,顯見适才那道万丈豪光,正是從塔內綻出。
  這麻鐵塔仍舊以相同的奇鐵鑄成,故亦無堅不摧,密不透光,惟是,那道万丈豪光竟能透過奇鐵綻出,不問而知,塔內的,一定是一股無或匹敵的力量!
  一般暫時在歷史上最強大的力量……
  “傾城……之戀?傾城之戀就在塔內?”聶風眉頭緊皺,他不虞“它”的威力已惊人至此,單是招意,已能透鐵而出,還把他們三人打進洞壁內,重傷咯血!
  而就在他眉頭緊皺之際,出其不意地,死寂中驀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道:
  “你猜得一點不錯,塔內的,确是你們想找的——”
  “傾城之戀。”
  驟聞此語,聶風的心倍覺惑然,這個聲音,絕不屬于与他一起被打進洞壁的五夜和夢,他認得,這人聲音,是屬于……
  無雙夫人!
  果然!三人惊愕之間,無雙夫人的幻影复再悠悠出現,飄浮于那座巨塔之上。
  “無雙……夫人””再見無雙夫人,夢感到相當詫异,不自禁的低呼:
  “你……怎會再度在此出現?難道……這里也施了你的……神移虛空?”
  “嗯。無雙夫人的幻影微微點頭,答:
  “這道鐵門之內,确是丁了我神移虛空的迷香,不過你們毋操心,鐵門內的所有景物仍是真的;只有我,才是幻影……”
  無雙夫人說輕又朝聶風三人一瞄,溫柔地續說下去:
  “能夠開啟鐵門進至這里,你們三人之中,想必有一個是傾城之戀所等待的人,今次我再度現身,便是要告訴這個能夠匹配此招的人,如何才可得到塔內的傾城之戀。”
  聶風聞言,目光斜斜朝那座巨塔一掃,道:
  “這座塔渾無半絲縫隙,牢不可破,且用以鑄塔的金屬,看來与那道鐵門所用的奇鐵無异,似乎,若要破塔取招,非要用這种奇鐵的克星——青龍僵月刀不可!”
  無雙夫人唯著聶風,眼神像在贊歎他的目光銳利,她道: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可惜,鑄造這個塔的奇鐵雖与那道鐵門一樣,但到了此時此刻,縱使是能破那道鐵門的絕世神兵‘青龍偃月刀’,也決不能再依樣葫蘆,把這座巨塔一刀劈開!”
  “為……什么?”一直不語的五夜亦好奇追問。
  “因為——”無雙夫人的答案极為出乎三人意料:
  “塔內根本便沒有傾城之戀的——”
  “秘籍!”
  此語一出,夢与五夜不由臉色陡變,“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就連比她倆更快回复冷靜的聶風,亦為之微微動容。
  這亦難怪!他們几經波折才進至這里,夢還一直在演戲,誰知鐵門內的無雙夫人居然對他們說,根本便沒有傾城這戀的秘籍,簡直是開玩笑!
  無雙夫人巧笑回眸,道:
  “少操心!塔內雖然沒有傾城之戀的秘复,卻有它的——招意。”
  “招意?”
  “不錯,當年關郎雖把傾城之戀的秘复留給我,但,臨世奇招便是曠世奇招,以我當時的智慧,一時間亦無法領悟其其中奧秘,更遑論可將它善用,直至后來我為保護華恩而受了重傷,只余一年壽命,那時候,我方才真真正正的心無旁惊,專心一意的鑽研确是一式博大精深、超乎想像的奇招,可是博大精深的東西總是過于繁复難明,為了讓千年后的那兩個人,在找到傾城之戀后,更快領悟,我索性毀掉了傾城之變的秘复,而把其精髓及招意,以神移虛空之法貫進這認巨塔之內……”
  “故此,眼前的這座巨塔,不獨鑄造它的奇鐵無堅不摧,內里還充盈著傾城之戀的招意,由于有這股無敵招意在內里守護關這座巨塔,這座巨塔更是固若金湯,即使以青龍偃月刀,亦無法可把它劈開,除非……世上有一种絕世神兵或力量可以比傾城之戀的招意更強,才可劈開這座塔……”
  听至這里,聶里驀然插嘴道:
  “只是若真的有此絕世神兵或力量能比傾城這戀更強,那身負這种力量的人,也不會再希冀傾城之戀,反正己可天下無敵。所以我猜,應該還有另一個方法可以破塔。”
  無雙夫人一笑,道:
  “正是這樣,這座塔的設計,与那道鐵門有异曲同功之妙,你們何不先看看塔上的記號?”
  說著一指巨塔其中一面,只巨塔之上,赫然有一個和那道鐵門上一模一樣的——
  掌印!
  聶風一愣,問:
  掌印?難道……又必須以傾城之戀所等之人的掌中之气,啟動這座巨塔””
  無雙夫人道:
  “雖不中亦不遠,這座塔的四壁盡皆厚逾一丈,惟獨那個掌印才是整座塔最薄弱之處,但亦厚達三尺。傾城之戀源自關郎,与他体內的气亦息息相關,只要一個与關郎資質相同的人把手按在掌印之上,塔內那股傾城之戀的招意便會如見主人一般,破塔而出,屆時候,在傾城之戀的無敵招意之下,那個人便會完全明白如何可以使出傾城之戀……”
  以招意護塔,再以塔護招意,彼此相護,真是非常周密的安排!無雙夫人為了不讓傾城這戀落到不值得的人手上,拱衛它的机關一重又是一重,可見用心良苦!
  “但——”夢道:
  “無雙……夫人,塔內那股敵意,既然是你以神移虛空之法迸塔內,那即是說,那股招意其實僅是幻象,幻象絕不應有任何實質威力,它能破塔而出?”
  無雙夫人搖首:
  “這便是傾城這戀最獨妙之處了!我貫進內雖僅是其如意及精髓的幻象,以求令破塔者更快領悟,可是傾城之戀已超越了人類“所能想象的范疇,盡管是它招意的幻象,也有無限量的惊世威力,适才,就在那道鐵門上升剎那,相信你們已領教過它的無敵招意
  是的!聶風、夢、五夜三人井沒忘記,适才那道奪目豪光如何絢爛,与及那股招意如何把他們三人矗進洞壁,那股招意雖未能破塔而出,但能夠“透”塔而出,想必是受到聶風以掌啟動鐵門時,所生的遠遠牽引。
  聶風愈想愈覺此招不可思議,無雙夫人复道:
  “今次我再度現身,除了解釋破塔之法,還為了要給將要得到傾城之戀的人——”
  “一個勸喻。”
  “什么勸喻?”
  “傾城之戀,根本便不屬于三國時代,也不屬于千年后的人,它可能是屬于距我們很遙遠未來,只是意外地給關郎在練功時悟得,因此縱然稟如他,也未能知傾城之戀的力量极限,所以,即使是能夠匹配傾城之戀的人,若未能想出如間把它善用,還是不要隨意破塔,把這式絕世可怕的奇招帶回人間……”
  “再者,絕世奇招所虛耗的內力极巨,當年若非關郎自身的內力修為深不見底,只怕使出一次傾城之戀后,早已气盡而亡,故而,我希望傾城之戀的擁有者,在未有可以負荷此招的內力前,別要胡亂使用,否則縱能把此招施而出,也僅會在招盡時——”
  “与招同亡!”
  与招同亡!這簡直已不是一句勸喻,崎是一個嚴重警告!
  說到這里,無雙夫人的幻影已開始冉冉消失,事實上,到了這個地步,她為傾城之戀所一切,經已大多,縱使是她的幻影:也該是徹底休息的時候了……
  然而,在她仍未完全消失之前,猶不忘補充最后的一句話,一句叮囑:
  “還有,傾城之戀雖是絕世奇招,卻始終是一式刀招……”
  “刀招,當然需以刀使出,而傾城之戀所需的刀,更是獨一的刀……”
  “因此別要忘了……”
  “青龍偃月刀!”
  “青龍偃月刀”五字甫出,無雙夫人的幻影終于徹底消失,聶風与夢愣愣瞥著她剛才所現身的位置,現上卻空無一物,二人臉上,竟不約而同地泛起一絲不舍之色。
  這個文武全才、智慧無雙的女人,她的一生,本應有多快樂便有多快樂,卻為了“義重情濃”四字,宁愿沉彬一生,堅守一生,到頭來縱能達厲所有對其亡夫關羽的承諾,但無論是她自己,甚而是她的幻影,都隨著歷史的洪流而無聲逝去,過去,就像所有曾在歷史上所出現的無名英雄一樣,就像所有曾一度璀璨的“曾經”……
  惟是,無論無雙夫人的命運如何令人惋惜,此刻,亦只有聶風与夢在替她惋惜的份儿:一旁的五夜……
  卻并沒像二人那樣傷感!為了無雙夫人的城,她還要先辦一件更為要緊的事,才有余暇惋借!
  所以,盡管她未必能像聶風一樣快,在聶風全神惋惜之余,她還是有太多時間……
  奪刀!
  “掙”的一聲!當聶風与夢猶在惘然剎那,五夜已撇下一直以她為墊、昏迷不醒的小南兄妹,霍地翻身而起:使勁一抽,便猛然抽出那柄一直飛插在門外通道壁上的——
  青龍偃月刀!
  插刀同時,五夜再借洞壁一彈,頓時身如奔軒,向鐵門內的巨塔疾扑,口中猶在大嚷:
  “無雙夫人!我們華恩的后人為要守護你的城,不惜世世代代匿居,如今只要得到傾城之戀,我們便可永遠守護無雙,所以目下決不能功敗垂成……”
  “我相信你說青龍偃月刀不能破塔,只為要把傾城這留給你認為會在千年后出現的那兩個人,但今日,我們絕不容傾城之戀落在聶風這個外人手上,我更不信,能夠破開那道鐵門的青龍偃月刀,破不了這個以同樣的多金屬鑄造的——”
  “塔!”
  五夜的動机非常明顯,她要搶著在聶風把掌按在塔上之前,以刀破塔!
  因為若給聶風先行把掌按在塔上,內里的招意甫一綻出,聶風便會首當其沖,置身在傾城之戀的招意之內而率先悟招,既然如此,五夜唯有搶盡先机,嘗試以刀破塔,倘能一擊即中,至少還有一絲奪招希望!
  而就在電光人石之際,五夜已閃電掠過鐵門与鐵塔之間的万丈深淵,掠至巨塔之上,她的身子猶在半空,卻已忙不迭朝巨塔上的掌印——
  挺刀力劈!
  夢見狀不由高呼:
  “二姊!罷了無雙夫人既明言若不能想出如何善用傾城這戀,便不應把它帶回人間,我們何昔還要如此冥頑不靈?”
  夢盡管高聲求懇,唯一夜已劈得性起,那里會把她的話听在耳內?說時遲那里快,刀,已狠狠劈在那個掌印之上,迅即爆出一聲鐘鼓齊嗚般的巨響——
  “當!”
  擊中了!
  青龍偃月刀終于重重擊中了那個掌印!那座巨塔,會否就這樣給一万劈開?
  不!絕不!否則塔內的招意,便不是超越人類所能認識的招意!
  五夜不但未能破塔,相反這一刀,竟激發塔內一些令人難以相信的變化……
  聶風素習“冰心訣”,听覺向來比一般高手更為敏銳,那聲“當”然巨響發出之際,他同時听另一种聲音,一种由塔內發出的聲音!
  那是……
  聶風私下暗叫不妙,不由分說,跳!
  他的目標,是——鐵門之內!
  五夜一擊不能劈破巨塔,斜眼一瞥,赫見聶風正如電射進門內,當下冷笑:
  “嘿!聶風,你想把掌按在掌印上,吧掌破塔?既然我們無法得到傾城之戀,也不會讓你得到!妄想!”
  說著大刀一揮,便向閃電扑近的聶風劈去!
  誰料五夜錯了,而且是大錯!
  第一錯,是五夜根本不應以刀劈他,以聶風比聲音還快的速度,她絕不會劈中他,只有徒然浪費气力。
  第二錯,便是她以為,聶風想把掌在塔上,然而就在聶風凌空避過她這一刀之時,他并沒有這樣做
  他的目的,只是要一把捉著她的手!
  這一著大出五夜意料之外,當場面上一紅,吆喝:
  “聶風,你于什么?”
  聶風并沒有因五夜對自己的誤解而有半分松懈,他在半空中一手捉著五夜的手,冷靜地吐出一句話:
  “快走!否則來不及了……”
  來不及”為何會來不及?
  這個問題僅在五夜的腦海一閃而過,她猶未及說出這個問題,便已——惊變!
  赫听塔內猝地發出“蓬”的一聲,接著,巨塔中央,隱隱然透現一團微光……
  先是微光,繼而便是……
  又是“蓬”的一聲,塔內再度暴綻一道豪光,光及万丈,雖未足以破塔而出,亦已即時“透”塔而出!
  這道万丈豪光,亦和适才鐵門上升時所綻的強光一樣,蘊今一股蓋世招意,想必是因為五夜以青龍偃月刀擊中塔上掌印之時,刀所蘊含的力量,雖未能牽引塔內的傾城之戀破塔崎出,卻又引致它的招意“透”塔而出!
  “碰碰碰碰”四聲!一直呆立在鐵門外的夢,當場被道透出來的霸道招意直個正著,她身形這如斷線鳳箏,硬生生給直退百步,口里鮮血更是狂噴不止,她适才早已被第一次射出來的招意所傷,如今更是傷上加傷!
  站在鐵門外的夢,她的傷勢嚴重至此,那未……
  已掠進鐵門內的聶風与五夜,他倆在招意暴放之時,与巨塔如斯接近,他們——
  還可以活嗎?
  “畜生!原來一切都是局!”
  無數刀劍正如洶涌波濤般向姥姥亂劈,姥姥當真應接不暇,唯有在心中咒罵!
  那些手握刀劍朝她疾劈的人,不但有無雙城的門下,還有天下會眾,但這些天下會從,其實只是無雙城的門下喬裝而已,一切一切,都是一個局!
  引她現身的局!
  而此刻的獨孤一方,已躍上其中一個軍營的營頂,高高在上居視著正在苦戰的姥姥,一副洋洋得意之態,嘿嘿笑道:
  “為要引你這個蟄伏在無雙背后的‘武圣’現身,本城主不惜策划這次‘虛假戰爭’,動用無雙城二千精兵演這一場几可亂真的‘好戲’,武圣啊武圣!你說,本城主這條是否一一絕世好計?”
  場中合共有二千無雙門下,早已把与姥姥一道前來的四夜,以人海遠遠隔開,姥姥一直兵來將擋,饒是她武功修為极高,亦感到喘不過气,現下乍聞正优悠自在的獨孤一方在冷言冷語,更是气上心頭,暴喝:
  “畜生!你居然敢以他報德?你可知道我是誰?”
  獨孤一方邪笑:
  “哈哈!我就是不知道你這個‘武圣’是誰,才會設下這個無雙城被天下會侵襲的局,引你出來看看,不過倒真是大失本城主所望,瞧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可怜模樣,也有資格稱為武圣?”
  獨孤一方此計,不啻是一條絕世好計!既然姥姥等眾,矢志不會讓無雙城傾于別人手上,那么,最有效找出她們的法,并非再派探子把她們尋出來,而是設下這個傾覆無雙的局,姥姥她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中計!
  獨孤一方眼見已方人多熱眾,姥姥則勢力簿,看來已成事在即,不禁又意气風發的續說下去:
  “這樣吧!只要你給我獻上傾城之戀,我今日放你一條生路又如何?”
  原來獨孤一方最終的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傾城之戀?
  姥姥但覺失笑,若她真的有傾城之戀,眼前這群為數二千的無雙門下,斷不能攻近她百丈之內,還需要給他獻上傾城之戀嗎?
  不過話回來,獨孤一方也絕不會愚昧至這個地步,他明知這神秘“武圣”或許會身怀絕世奇招傾城之戀,這二千無雙門下在其眼內,未必會构成任何威力,然而,他們都是真真正正的無雙門下,若那個“武圣”真的是為了某种特殊目的或承諾而拱衛無雙,便不會胡亂殺死無雙城的門下,她本來便是要保護他們!
  因此,利用無雙下城門下去轉攻那個所謂“武圣”,才是兵法中之上上之策!亦是最歹毒蝗一种江湖手段!
  果然!正如獨孤一方所料,姥姥看來武功雖高,惟對愈逼愈近的無雙手下似有顧忌,只傷不殺,故這群門下仍是前仆后繼,陸續有來。
  到了這個時候,獨孤一方不由得又异常愜意的“呵呵”大笑起來,而且是驕傲狂笑,只是,他未免笑得太早了……
  因為世情,總會令驕兵明白,他們自己的實力或智謀并不值得他們那樣自傲!
  獨降一方剛剛發出第三個“呵”字剎那,冥地“嗤”的一聲,一條快絕無倫的人影,已從那二千辨認下之中,恍如一根急箭,沖天而丰收,這條人影,正是姥姥!
  同一時間,雙听見半空中的姥姥一聲怒吒;
  “獨孤一方你這畜生!給我死!”
  吒示畢,手中那柄仿造的青龍偃月刀已貫滿無霸手的雄渾真气,隨聲脫手,激射向穩站軍營頂上的獨孤一方,這一著似乎大出獨孤一方意料,他不虞姥姥仍有余暇向他動手,不過他貴為一城之尊,也非浪得虛名,他,也有他的過人實力!
  “波”的一聲,獨孤一方斗地干指吐勁,一股無禱真气已自其指里勁射而出,正是無雙三大絕學之一的——無雙神指!
  是奇的是,無雙神指的指勁并非“無雙”,而是——
  “有雙”!
  赫見射出來的指气驀然一分為二,且逐漸虯結成球,眨眼間凝聚為兩股徑闊半丈的強大气團,气分兩路,勢如破竹地向青龍偃月刀及姥姥迎去!
  “‘碰’然一聲金鐵交加般的巨響!第一股气團与飛近的青龍偃月刀正面硬拼。當場把刀凝在半空,這柄刀本貫滿姥姥無敵霸手的气勁,獨孤一方能以指勁停刀:功力也是非同小可!
  只是,第二道气團卻扑了個空,失手了!
  因為身在半空的姥姥已淬地消失!
  她去了哪?
  獨孤一方正欲環目四顧,此時突叉傳來姥姥冷冷的聲音:
  “怎么樣?我親愛的城主,你的笑容似乎大多,你的威風似乎也太短暫,如今,你可感到——”
  “害怕——”
  語聲猶未完全傳進獨孤一方耳內,他驟覺眼前一花,姥姥赫然已比她的聲音更局勢掠至其跟前。
  太快了!但白說,獨孤一方沒料到姥姥的身法會這樣快!這种身法,豈不与天下會以快馳名的聶風一樣?
  未及反應,姥姥的無敵霸手亦同時暴出,攫向獨孤一方咽喉,但獨孤一方固非弱者,冷哼一聲,這回雙齊施,十指气勁暴發,霎時綻出十股气團轉向姥姥,又是其絕藝“無雙神指”!
  總算姥姥功力深厚,且應變极快,連忙以無敵霸手逐個气團轉破,當場爆出十聲“隆”然巨響,而獨孤一方更借雙方硬碰的反震力,身形猛地后撤至八丈開外方才停下,姥姥乘隙躍上半空,擊散适才把她的青龍偃月刀凝住的气團,刀甫在握,不由分說,便再朝獨孤一方疾劈!
  但,面對姥姥如此強橫的勁敵,獨孤一万依舊毫無畏色,而且臉上,還泛起一絲不應在戰斗時出現的陰險笑容……
  他還會笑,他還想笑,只困他早已——
  胸有成竹!
  姥姥的刀很快己劈至其身前兩丈,霍地,驟起奇變!
  在獨孤一方方圓一丈的范圍內,突在二十一名大漢破土而出,每名漢子均以背向著獨孤一方,團團把他轉在中央,嚴如鐵籠一般將其守護。
  這二十一名大漢,統統目光如電,异常剽焊,顯然并非泛泛之輩,每人手中均握著一柄非常特別的刀,每柄刀均長逾人尺,甚至比槍還要長,而刀在更有細而密的鋸齒,活像某种猛曾的牙——狼牙!
  姥姥在半空一瞥,不禁一怔,低呼:
  “狼刀?你們是……江湖第二殺手?”
  其中一名大漢冷笑:
  “不錯!我們正是獨孤城主雇來保護他的——殺手之狼!”
  說話的人,正是殺手之狼的首領——鐵狼,亦即肉店老板鐵阿二!
  迅雷不及掩耳,姥姥的刀已劈至獨孤一方頭上,眼看快要把他劈成肉醬,誰料二十一頭殺手之狼齊齊挺刀一擋,二十一柄狼刀紛紛擋在獨孤一方頭上,簡直就像一柄密不透風的刀傘,而且每名殺手之狼的內力甚高,他們單獨一人之力,未必可与姥姥匹敵,但匯聚二十一高手的功力于一招之上,這柄刀傘,便有足夠實力把半空中的姥姥硬生生反震開去。
  姥姥甫一著地,便是十里之外,那群無雙門一复再前仆后繼,絡繹不絕擁上,姥姥只得棄下獨孤一方,全力迎戰二千門下!
  獨孤一方站在二十一名殺手之狼當中,意態從容,遠眺正忙于應戰的姥姥,不禁又幸災樂禍的道:
  “嘿嘿!本城主重酬禮聘這二十一名第二殺手,是因為他們的‘天狼刀陣’,他們這個刀陣未必可以逢敵必殺,但至少,有足夠的實力保住本城主在刀陣之內——”
  “一直看著你筋疲力竭——”
  “戰死為止!”
  好歹毒的獨孤一方!他早已覷准姥姥既要保住無雙,便不會胡亂殘殺無雙門下,在混戰時准會受制時,所以他才會履行這個“人海戰術”,且還請來了殺手之狼,把自己安保在天狼刀陣之中,隔岸觀戰!
  姥姥愈戰愈感力,更在私下叫奪,她活到這把年紀,造夢也沒想過自己今日會遇上如此困局,她昔緊決要乘華恩遺訓,要保住無雙,便不應妄殺眼前任何一名無雙門眾,但所謂“久戰必敗”,她必會如獨孤一方所料,戰至力欲而亡,到底該怎樣辦?姥姥躊躇之間,在另一的無雙城眾之中,翟地傳來了一聲令人心膽俱寒的慘叫:
  “姥姥——”
  天!是四夜的叫聲!她……遇害了?姥姥心中一沉,賜眶一熱!是的!她很明白,在戰場上只要偶一不慎,便會万劫不复,刀劍無眼,四夜此一慘叫,只怕早已給無數人馬千万剮!
  “夜……儿……”姥姥但覺喉頭一陣硬咽,兩行老淚,已在她揮刀這際如箭洒在半空,迅即蒸發成煙,就像她心中的悲憤,即將爆發……
  獨孤一方先聞四夜慘叫,再見姥姥洒淚,心中得意之精益發溢于言表,歪著嘴道:
  “呵呵,已經解決一個了?多好,這樣更易辦了。”
  說著斜斜睨著被轉攻的姥姥,道:
  “老家伙,我看你還是快點交出傾城之戀吧!否則以你一人之力,本城主偏不信你能力敵我二千門下,殺出重圍!”
  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他應該信!
  姥姥听罷此語,猝地仰天狂笑,笑聲似是蘊含無比震怒,霎時震得她方圓一丈內的無雙門下心膽俱裂,紛紛鼻噴鮮血,好深厚的內力!好駭人的震怒!
  “獨孤一方……你這不知好歹的……家伙!”姥姥從緊咬的牙縫中狠狠吐出這句話:
  “我們一直在暗中扶掖無雙,如今你為了傾城之戀,居然想‘殺雞取卵’?你是老妾一生所遇的人之中——”
  “最卑鄙無恥下流賤格的一個人!”
  “你根本便不配當無雙城主,更不配是獨孤家族的后人!”
  “今日老妾倘能全身而退,他日一定會与你算這筆——帳!”
  四夜慘死,無半可忍的悲憤,駝策著姥姥的怒火愈燒愈猛,火勢之猛,甚至透過她的肌膚而出,轉攻著她的無雙門從,赫見她身上霍地冒出熊熊烈火。
  “這是……”獨孤一方見狀,笑意斗地凝頓,眉頭一皺,立即對團團守護他的殺手之狼道:
  “這才伙身上的火似是勁招前奏!殺手之狼,先別理會老夫,快趁她在未出招前把她擒下,快!”
  鐵狼回首一瞥獨孤一方,接著暴喝一聲:
  “兄弟們,上吧!”
  一聲號令,二十一頭殺手之狼己如流星勁出,凌空掠過無雙門下,挺動二十一柄八尺狼刀,疾扑處于核心的姥姥。
  刀未至,二十道雄渾刀勁已喬得姥姥身上的衣衫籟籟作響,殺手之狼名列江湖第二殺手,并非徒負虛名啊!
  可惜——
  今日他們遇上的對手,是他們想象不到的!
  他們將要面對的勁招,也井非他們所能想象!
  刀勁扑面,姥姥猶非常冷靜,此時她身上的火已十分猛烈,是她出的時候了!
  遽地,她朝天怒吼一聲,身驅突然急劇膨脹,一張臉,赫然變為一片赤紅,變為一張男面
  獨孤一方遠遠一瞄此一驟變,陡地“啊”的叫了一聲,而姥姥卻并役瞧扑近來的二十一頭手之狼一眼,只是相著獨孤一方,豪气地道:
  “獨孤畜生!你不是很想得到傾城之戀嗎”老妾今不讓你看看,僅得它百分之一威力的‘情傾七世’到底如何利害,讓你羡慕至死吧——”
  語聲方輕,姥姥猛然暴喝一聲,提勁急吐,正是她的勁招——“精傾七世!”
  真真正正的“情傾七世!”
  因為這一次,姥姥已經豁盡了,她一下子便把所有功力攻級催至七級七世的絕頂功力,再非用以對付聶風的情傾“一”世!
  “熊”的一聲!在姥姥身上翟地暴綻六條巨大火龍!
  六條張牙舞爪的火龍!
  啊!這就是最頂級功力的“情傾七世”!
  七龍張牙舞爪,窮凶极惡,正扑近的二十一頭殺手之狼首當其沖、未及抵抗,未及慘叫,“碰”然一聲巨響!便給火龍矗至渾身以离破碎,骨血漫天飛洒,當場死無全尸,慘不忍睹!
  同一時間,七條火龍去勢未盡,再扑向轉攻姥姥的無雙門下,眾門下豈曾見過世上有如些招,紛紛愴惶后退,只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七條火龍的血盆大口,已怀一將他們吞噬!
  不錯!姥姥這次已經不再留情,這些甘心為獨孤一方賣命的無雙走狗,他們平素欺壓無雙低下城民,本就死有余辜,他們的命,她已不再關心,她如今只有一個目的——
  殺出重圍!
  殺!
  六條火龍一直的殺,頃刻之間,四周慘嚎撕天,彌漫著一片濃濃備霧,恍如人間地獄!
  也不知過了多久,慘嚎聲終于停了下來,周遭的血霧亦逐漸消散,獨孤一方朝自己的門眾眺去,當下為之咋舌!
  只見總數二千的門眾,竟有千名已經倒斃地上,身上還滿布給火的斃的傷痕,其余仍然幸存的人馬,亦有大半傷交煎,這一招,這一役,沒料到會如斯傷亡慘重!
  而姥姥,早已蹤影杳然!
  她終于——
  殺出重圍!
  獨孤一方乍睹這慘烈一幕,雖云咋舌,惟在咋舌之余,眉目之間卻出奇地泛起一絲喜悅之色,就像如獲至寶一般,自顧沉吟道:
  “呵呵,這就是僅得傾城之戀百分之一威力的情傾七世真是相當精彩……”
  “本城主如今對傾城這戀,真是愈來愈不興趣,愈來愈好奇了,哈哈……”
  有興趣未必表示便可擁有,尤其是姥姥已經逸去,要再次引她現身,她現身,只怕比登天更難。
  然而,上天對于獨孤一方,未免太眷顧了,正當他費煞思量之際,他其中三名門下,碎然兵著一個人排眾上前,把那個人重重拋到地上,下跪道:
  “稟城主,我們几經辛苦,終于生擒了這個人!”
  “哦,姥姥不是早已逸去了嗎?他們生擒了什么人?”
  獨孤一方隨即朝這個被拋到地上的人望去,只見這人人已遭五花大綁,更在痛苦呻吟,原來于胸前中了兩刀,血漬斑斑,不過傷勢雖重,卻依然沒有香消玉殞。
  這個人甫見獨孤一方,隨即虛弱地求饒:
  “別……別殺……我……”
  獨孤一方乍見此人,反而眉開眼笑,咧嘴道:
  “放心!我怎會忍心殺你!”
  “本城主還要好好的——”
  “呵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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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云閣 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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