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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衡山复興堡是當今武林三大堡之一,它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戒備十分森嚴,堡里堡外日夜都有人巡邏,沒有五大武學宗師的本須,休想闖越雷池半步。
  月色朦朧,冬天的西北風呼呼地刮著,夜靜悄悄地,遠近都沒有犬聲。
  一個背插著長劍的黑衣蒙面人,在复興堡的十多座庭院上,像貓儿似的跳躍著。突然,他在一棟燈光仍然耀眼的庭院前飄落而下,兩個守衛在院前的黑衣大漢,沒未得及回轉頭來,便已被他點中麻穴,痴痴地站立著。
  他自己啟開庭院大門,直闖了進去。
  复興堡的胡堡主,正在捧書夜讀。
  “盡信書,不如無書。”黑夜蒙面人站立在堡主身前說:“不知道如何‘取兩策而已’,沒用!”
  胡堡主聞言把頭抬了起來,大惊失色地說:“大恩人,原來是你!”
  “別說什么大恩人不恩人的了,過去的恩恩怨怨,全部一筆勾消;不過,未來的事,已恩怨分明了!”
  “恩主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胡堡主站起身來,抱著拳說。
  “明日史幫主投帖相見時,堡主得親自接見;他說要你怎么辦,你就得怎么辦,在下不怕洞庭湖主的金龍九招,小小的复興堡……再見!”說走就走,堡主赶出院中后,黑衣蒙面人早已躍上屋頂,像是隨風飄去了。
  “好快的身手!”胡堡主自言自語說:“前回赴洞庭湖主宴會,要不是他斷后……他究竟是誰呢?”胡堡主疑問重重;明天丐幫史幫主來复興堡,又是為了何事呢?
  史幫主拖著打狗棒,一路走一路想:難道釵奴比我史半仙更厲害?我只道事后事,但也不一定全知,就像老狐王黎文堯失蹤,至今就是個“狐狸謎”,把我老叫花子全都迷惑了。
  釵奴能知事前事?知道草上飛未來一定接掌我丐幫?真是不可思議啊!
  想到草上飛,史幫王立刻聯想到了接班人,他已年屆花甲,不早日對他調教和預作准備,万一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有臉面去地下見前幫主神丐呢?但,草上飛不是丐幫弟子,按幫規不得接掌丐幫。自己當初是緊緊跟在神丐的身后,先拜師學打狗棒法和龍爪手,再沿門行乞半年,在神丐強人統治下,掌棒、護法、托缽三位長老才敢怒而不敢言,拉長垢面臉,勉強對他舉手通過。如今,他如果要扶植草上飛做接班人,他是否也具有神丐的威儀,能使長老們信服呢?
  不過,丐幫挑選不出像草上飛這樣文武兼備的人才來,倒是
  鐵一樣的事實。
  史幫主走進衡山街頭,他左手反手一再地抓著后頸,街頭小乞丐們,見了他便抱頭鼠竄而去。
  史幫主走到复興堡的大鐵門前,堡外的四周已經是布滿了丐幫弟子。
  “請先生把這拜帖送給堡主!”史幫主從怀里掏出來了一張紙帖子,湘人以稱呼“先生”最為尊敬了。
  守門的握刀大漢見是個蓬頭垢面的老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但,當他看清楚帖儿寫著的黑字時,兩眼瞪著老丐惊惶地說:“請幫主稍候,奴才立刻進去通報;”
  老丐在大門口沒等多久,黑臉長著連腮胡須的胡堡主親自迎了出來,抱拳施禮說:“胡某迎接史幫主!”他臉上木呆呆地毫無表情,緊接著說:“請史幫主庄里奉茶!”
  “不必客气了,老丐替人跑狗腿子,傳達三兩句話,說完就走!”
  “這……這……”
  史幫主接著說:“狐王請堡主于明春二月十二日花朝節的當天,去雷公岭上賞花;”
  “他是什么東西,不來見我,要我去見他,豈有此理!”
  “胡堡主!”史幫主笑眯著眼睛說:‘你可知道?普天之下,誰能差遣我史半仙替他傳話,你就可知道狐王是‘什么東西’了,老夫傳達了事,你去与不去,都与老夫無關!”史幫主把打狗棒挾在腋下,抱著拳說:“老丐就此告辭了!”
  “慢走!”胡堡主跨步向前,擋住了去路:‘史幫主既然是替人傳話,我也有話請帶回去,請進堡里去奉茶吧!”
  史幫主“嘻嘻嘻”地笑著說:“老丐早就想到了堡主的‘留客之道’,請你睜開眼睛瞧清楚吧!堡外至少有兩三百我丐幫弟子,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立即像猛虎似的沖進堡里來!小小的复興堡,我丐幫只要召集長衡兩地的弟子,便可把它踏成平地呀,快讓路!史幫主說后,推開了胡堡主,大步走了出來。
  胡堡主干瞪著眼睛。
  “還有,”史幫主回過頭來說:‘你去不去雷公岭,不干我的事,我丐幫弟子,如果有一個在衡山地區遭到殺害,就算我硬忍下這口气。狐王可不會放過你啊!這是因為我替她辦事而惹出來的禍,他能不顧江湖道義嗎?他要踏平复興堡,嘻嘻嘻……”史幫主咧嘴嘻笑著說:“不需要派遣那……
  單腳立于梧桐樹葉上,把個黑五毒惊嚇得頭也不敢回,夾著尾巴抱頭鼠竄地落荒而逃;躍起兩丈多高,把個蛇王從頭治任督二脈砍殺成一分為二的頭號殺手,她也是狐王的貼身婢子釵奴出馬。而只要下令當代絕頂高手四缺三絕來貴堡走一趟,就夠你胡堡主消受的了!”
  把個胡堡主嚇得目瞪口呆,這是因為他遇上了黑五毒,得回避讓路;碰上蛇王,也得禮讓三分。
  史幫主走了三步后,又回過頭來說:“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事前警告你,要是讓狐王發了火,可不能怨老叫花子沒把話傳到啊!”
  原來堡主是想請史幫主進入堡內,探問狐王為什么要請他去雷公岭;不說,便來硬的,沒想到老叫花子不吃這一套”
  先有黑衣蒙面人示意在前,老丐傳話在后,胡堡主不得
  不召集九大金剛,共商雷公岭“賞花”之行。
  在雷公岭上,史幫主還沒有回來,釵奴的動作好快,已代狐王去桃花谷收回來了租金,總共是一千五百二十兩紋銀;由兩個庄稼漢分別背負著。
  狐王的座轎仍然是停在庵前的兩株大松樹下,當釵奴正准備把白花花的銀于搬進轎內時,轎內狐王說:“諸位奴才听著!奴才与主子,稱呼不同而已!年節將到,諸位都得返鄉探親去!
  “啟稟狐王,我們四兄弟不要回家過年,自愿護衛狐王!”刀王首先說。
  飛奴接著說:“我們三絕前日已決定与狐王同生死,共患難,永遠不要一日离開狐王!”
  “我們兩拳雙腿不要回家過年!”
  “我笛奴生死為狐王效命。日夜追隨左右,不回家過年!”
  扇奴跟著說:“我們是狐王的奴才,理應与狐王歡度年節!”
  “難得諸位大哥對我如此忠心耿耿。”狐王像是十分欣慰。這是她第一次管“奴才”叫“大哥”。‘明春花朝節前十天,雷公岭上相見!”接著,狐王下達命令:“欽奴,發每人一百兩紋銀,余下兩百二十兩,你我兩人均分;賞給替你背銀錢來雷公岭的兩位大哥,每人二兩銀于,并請代我致謝!”
  當釵奴打發了兩個庄稼漢,把紋銀分給大家后,轎內狐王說:“諸位有父母的,年節時理應回家承歡膝下;無父母的也應該与兄弟團聚,以表手足情深……”
  狐王的話還沒說完,飛奴躬身說:“啟稟狐王,奴才無父無母,也無兄無弟,愿隨狐王過年!”
  “釵……奴……”狐王拉長了聲音說:“你對小奴才是怎樣調教的?”
  釵奴順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飛奴臉上說“好個奴才,你把我的臉都丟光了,你無父無母,無見無弟是實情;但你從小由師父撫養長大,可有師父呀!逢年過節,怎么不去師父墳前燒炷香?”
  “奴才無知,謹遵教誨!”飛奴被打后,立刻醒悟:
  “年節時,奴才去師父墳前磕頭跪拜長夜守墓!”
  “還有!”狐王在轎內冰冷地說:“扇奴,你可知罪!”
  “奴才當初离開覃家堡,家父用手指敲著我的頭說,找不到表妹,不准折返覃家堡!”金扇公于不愧是飽讀詩書,接著又說:“因此,三年沒回家了,但仔細想來,家父話雖然是說得如此嚴肅,每逢年節,家父和家母一定是在价門望于啊!理應回家一趟,再外出尋找表妹!”
  “‘百行孝為先’!扇奴,你不愧是飽讀詩書,只可惜我不是你所要尋找的表妹;你回家后,務請向姑父姑母說清楚,并代我跪拜兩位老人家玉体金安!”
  狐王承認覃老堡主是她的姑丈,但一再不承認是金扇公子所要尋找的表妹,而武林同道全都知道黎文堯只有一個女儿。
  金扇公子如何才能解去這心中的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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