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十章 笛光劍影


  方寶琉原本把頭偏向別會,聞言暴吃一惊,再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忙探手皮革中,摸著龍女背部。只覺冰涼涼地全無熱气,知道事情不妙,忙使龍女強振丹田之气,用本身真火,竭力支持一會。
  因為救人要緊,竟也緩衣松帶,陪腕輕抬,衣儒自落,翠峨微蹩,粉臉垂暈,雙眸里熱淚晶瑩,低喚一聲:“霞妹,姊姊前來助你。”語罷,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
  霞地涼得發抖,兀猶強自振作,聞言,低聲答道:“姊姊為了我們,這番心意,我只有感激,他很听話,絕不會辜負姊姊,只管放心便了!”
  寶流已隨著話聲,進入狐皮袋內,用自己酥胸;貼著群儿背部。這一來,立將龍女寒气,大肆減消,不到一盞茶之久,馬上清醒過來。
  皮裝之內,也逐漸暖和。兩女都是佛門子弟,所習雖然不同,但大体上還可彼此領會。龍公用般若神功,寶琉卻用大乘伏魔內力。只一運展,立覺一股陽和之气,由丹田發出,擴及全胜,熱力源源不斷,往群儿身上傳來。龍女更將朱唇与玉郎緊合,擅口生津,朝玉郎喉間緩緩渡去。這樣過了三日,兩女除略食干糧外,不敢稍為懈怠,那續命神脈,也由龍女吟在口里,用律液溶化,而后口對口,慢慢送去。很奇怪,磷儿身子,雖然較前暖和,但只要二女把身子略事移開,立又冰冷,只心頭上一點熱气,不但全未減弱,反逐漸增高,而且范圍也比前加大,不過,不加注意,絕察覺不來。龍女忐忑不安,不時落淚,卓越寶琉迭加勸慰,常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諸多忍耐!”
  三老自送鱗儿入房之后,即來探問,全洞靜悄悄的,除了自己呼吸外,几乎听不到半點聲息。第四天,麟儿的胸腹,已漸漸溫暖,雖較常人稍弱,但比前進步极多。不但龍女惊喜若狂,這寶琉也情不自禁,笑口常流
  續命神脈、靈芝液、紫蘭仙寶、線尋丹妨丸,這些天材地寶,龍女几乎每樣盡都用上。到第六日,不但胸腹后背,与常人無异,連手心和腳掌,也如溫玉一般,并不冰涼!震儿知道玉即回生有望,芳心喜悅异常,把耳朵朝著他的胸旁一貼,竟聞“冬冬”微響,不由惊叫道:“他內腑傷勢已痊,心肺机能,業已恢复,想快要醒轉來了!”
  寶琉也听了一听,立即披衣而起,臉上,紅賽朝霞,笑道:“你傍著他睡,不愁怕冷了,可不許再惹姊姊的麻煩!”
  龍文嬌笑道:“他醒來之后,只恐姊姊的麻煩,只有更多,比方說,一旦有了孩子……”
  寶琉笑罵道:“瘋丫頭,越說越難听,如被長輩听去,數說几次,那還得了!”
  磷儿的臉上,已逐漸紅潤,又与往日情一樣,逗人喜愛之极。
  寶琉笑道:“妹子快看,他生机已复,還不趁此時机,渡他一口气,讓他回醒過來,略事調息,即可懇求這几位長輩,把那几种絕世神功,傾囊而授,從此再出江湖,魔道雖高,也絕不足懼了!”
  霞儿在床上把嬌軀一轉,動眼微笑道:“好姊姊,妹子功力不濟,這一次,就煩你代勞吧!”
  寶琉知她使刁,但情義如此,卻也不再矜持,遂將玉掌捧著麟儿雙莢,擅口一貼,輕輕吮吻,俄而,嘉麟胸部起伏,竟隨寶琉一吸之間,長吁一聲,似覺胸頭積郁,久蘊不宣,藉著這一吁之力,盡情傾瀉無余。龍文早已披衣整裝而起,星睜覷定玉郎,欣慰之情,莫可言狀。但見他雙目微張,滿臉困惑之狀。二女含笑,依榻而起,也許是至情有感,他第一眼即望著龍女,惊喚一聲:“師妹!”眸子里卻落下淚來。
  龍女眨眨大眼,本來淚光閃閃,但卻勉強忍住,繼而一笑道:“師哥,這一次,渡气療傷,多虧寶姊,你還不赶快道謝!”
  方寶琉想到自己名份未定,卻已和人家肌膚相接,不由又羞又愧,赶忙強忍淚珠,把臉轉向別過。磷儿略事怔神,忙從榻上坐起,忽覺自己全身赤裸,不由俊臉通紅,“姊姊”二字,已到唇邊,忽又咽了回去,這付尷尬神情,立使龍文笑出聲來,忙就榻上衣裳,遞了過去,笑道:“我倒忘了,你衣裳未著,如何見人?如感傷勢平复,宜早整衣裳。三位恩師,就在正洞,為了你,几乎使元妙恩師,毀去一生道行。”稍停,立又正容說道:“師恩深厚,無殊地厚天高,從此一切務宜留神,如能得三師絕傳,此生使所向無敵,否則一遇高手,便如立足刀刃,不但小妹記念,世伯亦殊不自安,常聞于金之子,不死于盜賊之手,游俠之人,不怀奇技,何以克此?”語若珠圓,人比花艷,只听得美麟儿心頭一惊,相顧動容。
  立時振衣而起,正容謝道:“師妹金玉之言,愚兄自當銘之肺腑!”又朝著寶琉女,一揮到地,招呼了一聲:“姊姊,病中照顧,德銘五內!”還未落音,一陣長笑之聲,傳自正洞,那正是蕘鈸僧所發,只聞他笑罵道:“小子這條命算是白揀,酸丁為你受苦五十三日,還不出來,專和小媳婦們纏些什么?”
  麟儿大急,迫不及待地就朝著門外便奔。龍女一手將他挽住,還瞪了他一眼,哼道:“這樣子,就跑去參謁,那位玩世人恭的恩師,自然不說什么,可是儒道兩位,素主嚴謹,這樣子,不气你才怪!”立著群儿洗,衣履服飾,頭上青巾,整理修飾后,更顯得衣裳楚楚,俊逸奪人。群儿攜著兩女,步出例洞,折左轉,穿過一道弧形石室,立達前洞。
  石榻上,坐著三老,正中正是元妙書生,天惠真人在左,饒錢增在右。除了老和尚嘻著一張怪臉外,其余兩老,都正襟危坐,睫目似人定般。麟儿垂首,立攜二女下跪,除叩謝恩師搭救之德外,并恭聆訓示。元抄書生首露笑容,揮手命起,一雙精眸,現出兩道寒光,朝著群儿身上一掃,而后點了點頭,徐道:“你這次雖然受傷奇重,總算因禍得福,不但把創傷平复過來而里飽經嚴寒,此后再冷之所,也不能傷你分毫了!”
  又把目光朝著兩女一棟,笑道:“這一次,也虧了你們細心耐煩,否則,事情也無如此簡單,未來之事,不必操心,一切自有為師作主,自即日起,可同在洞中鍛煉武技,再下山行道之日,也不枉三弟愛護一場,必須好自為之!”又取出寶琉女所贈達摩紫金丹,著膀地寶琉,分別吞服,并謂龍女道:“摩天岭所遇的人,輩份极尊,此人生性和易,极愛提攜后進,所贈丹丸,比達摩紫金丹,功效更大,你福緣可算不小!”
  語罷,又由天惠真人,勉勵數語后,立著麟儿返室調息!
  從此,大雪山頂之上,常有一位書生,攜著一位俊美少年,在那懸崖峭壁,至為陡峻之處,對掌比劍,彼此奔南遂北,至為勤苦。每到夜深,少年隨著書生,緞煉內家秘技,方式上,也与一般不同。兩人坐在雪地之上,彼此雙掌前撐,掌心相触,也不見用什功力,但是少年頭上,冷汗浸淫,似感不支。
  那書生每當少年筋疲力竭之時,必授口廖數句,這樣耳提面命,一晃就是一年。隨后書生不出,卻換了一位道長,也在專指少年的劍術。一位邀遇和尚,也不時指點少年,并還帶著兩位女,大雪山上,常聞風聲雷響,劍气騰霄,還夾著一道碧霞,道紫光,矯若游龍,疾同閃電。
  這一天,正是仲春二月初五,眼看群儿和二女,來到大山,將近兩年。山頭上,忽聞一聲清嘯。一條次影,掠空而身法之快,無以复加,冰岩上,忽也沖出一條黑影,直如閃電空般,朝著灰影直沖而去。雙方如電飄一般。激撞之下,那黑立即叫了一聲,似乎躲還不及,竟在空中,來了一式大翻身,星丸瀉地般,朝下直降。這兩人,一位是灰白衣袍的老尼,生慈眉善目,恬靜异常,此時微帶錯愕之狀,正是龍文恩師雪神尼。那黑影卻是解儿。來到雪山,已逾兩載,前此總帶三分子气,而今,卻更長高,玉面朱唇,丰神秀骨,神采飄逸,秀奪人。他在南海時,曾參謁神尼,時逾兩載,記憶猶新,一見師妹恩師,深海自己魯莽,竟把發出的招數,從半途撤了回去可是事情奇怪,神尼卻不管這一套。
  “天龍八掌”,為釋家秘技,也是神尼最厲害的絕著。竟干方激撞之下,連環拆出兩掌。美群儿不敢回手,看清來人,中撤式之后,閃墜之下,很巧妙避開攻擊,立即墜落。
  他雖然惊愕,但并未慌張,笑呼“師叔”后,立即拱手而立。神尼似尚不甘心,冷笑道:“再接貧尼三掌!”“云海采爪’“天龍抖甲”、“噴霧吞云”,八掌已出其三。一剎那,云翻雪舞白气蒸騰,煞風如潮,山搖岳撼,大雪山上,只聞轟轟之音,气勢凌厲之极。
  美群儿,不覺臉色一愕,旋复笑道:“師叔這种絕世神政弟子不但無法還手,連抵御也深感困難。”語畢,仍然拱著一手,順著煞風拳勢,連番轉動,但見身子騰躍縱橫,滾轉起伏這种厲害拳招竟絲毫奈何他不得。神尼臉上,已露笑容,忽則丹田真气吸足,擬竭全力再攻一掌。
  冰岩上,卻有人怪聲怪气道:“老姑子,為何和后生晚輩,對起手來,如要度他功力,也得先到洞里,彼此商議一下,再硬行比划,豈不當場便見分曉!”又朝鮮儿一努嘴,冷笑道:“你這种闖禍的性倩,始終難改,怎敢和我老伴,也動起手來?”發話有人,正是滑稽玩世的饒錢僧,只一遇著神尼,多少總得胡鬧一陣。
  天惠真人,竟也從洞中躍出,飛落饒錢增的左面,一聞三弟出語詼諧,而且戲近于濾,不由笑道:“道及修為清高,為當今武林有數人,遇上了你,一派胡言亂語,豈不得罪?”忙上前打了一個稽首,含笑相見。
  嚇得神尼赶緊閃避,忙合什為禮道:“前承長者惠賜儷龍,一別又是數十寒暑,仙范猶昔,足見修為已臻絕境,神譜在佛門中首屈一指,六合神功,爍今震古。”
  燒技增生性詼諧,晃頭晃腦,丑怪之极,待神尼話畢后,卻笑道:“出家人偏還七情不淨,舍不得那傻憨丫頭,告訴你,她一身武功,已由二哥和我,代為傳授,并還服食了紫金丹,你爐中丹藥,對她已施用不著,但不妨施舍聞以救人,也是一件不小功德!……”
  大雪山的峰上,此時又出現兩條人影,白雪皚皚,那兩人偏是白衣胜雪。峰高干切,不細看,還辨認不來,群儿神目,可透霧穿云,一見卻笑道:“霞妹和寶姊練功,回來了!”
  兩女已如風馳電掣般,飛瀉而下,倩霞出落得比前更加清麗,肌膚滑如凝胎,白中帶紅,嬌艷欲滴,寶琉就在她的身后,像是一對孿生姊妹,形影不离。翩然降落磷儿身前,一見前面站著恩師,直如見了慈母般往前扑去,就在冰地上跪了下來。
  神尼一手把她挽住,笑道:“留心弄髒了衣服,不拜也罷!”她把徒弟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她頭上精蜒玉夾,毛發滑出,又掉落,意隨手代徒儿整理,龍女林偎依著恩師,那情形,不啻女,寶琉也走了攏來,笑呼一聲:“前輩!寶琉有禮!”正待盈下拜,神尼已挽著她的手臂,含笑阻止,略事寒喧后,由天喜人陪著入洞。
  元抄書生、為人虛怀若谷,絕不肯以長輩自居,彼此坐落,神尼發話道:“自今徒身入雪山,隨長者精研武功后,頭一曲江湖上尚稱平靜,可是到了去年四月間,江湖异事,即時有聞。日來邪道日興,俠義之士,雖滿怀憤慨,但畢竟為武功限,爭与愿違!”
  講到此處,卻幽長的歎息一聲,低語道:“一切詳情,長們恐怕比晚輩還知道清楚。”
  元妙書生,微微含笑,拿眼望著磷儿,打量一下,卻也未可否。
  神尼歎道:“季賢任得各家真傳,文韜武略,舉世已難有敵了,适才貧尼冒昧一試,連攻數式,竟不能得心應手,就是徒情霞,得長者思怜,藝業已也遠非以前可比,方今武林既為多事之秋,長者怀濟世之心,何不著他們即日下山,走自己的路修積功德?”
  元妙書生聞言后,立笑對群儿道:“你那天運掌力,已有成以上的火候,其他武功,也臻堂奧,即再隨為師繼續精研,并無什么突飛猛進之處了,趁此春光明媚,就此收拾行裝,下去罷!”又朝二女道:“我所修功力,均從易經領悟而來,不是對你們直而不傳,而是這种功力,不适于女子鍛煉,好在二弟弟,業已指點你們不少,也可隨著麟儿,下山行道!”
  人即返室配好革囊寶劍,重返前洞,正待拜別恩師下山!跋僧立叫一聲:“且慢!”三人一愕,卻不知這位神僧又要什么槍,六道目光,自不免帶著惊奇情形,朝他一棟。
  他若無其事,笑顧解儿道:“巫山傳技時,我曾對你說過什么?”
  群儿大惑,自稱不复憶及。饒錢僧的目光,卻移向元抄書生背上玉笛,和天惠真人手上的扇子,雖把麟地靈感触動,卻也沒法向恩師開口!正訕訕之間,事為元妙書生瞥見,微笑道:“三弟著你把念頭動到我的頭上,你還臉嫩,不敢開口,也罷,既愿成全你,就索性成全到底!”
  他從真人手上,接過扇子,連自己玉笛,并交麟儿,正色道:“我兄弟三人,所有奇珍,都給了你,推一寄望之處,就望你能代天行道。神州五劍,現已盡出,正是魔道勃興之日,也是盛极必衰之時,凡事雖有天命,畢竟事在人為,為守此心,維護正義,縱有小挫,必能迎刀而解,情霞寶琉,可以助你,就此去罷!”
  群儿听認股,忙朝恩師拜了几拜,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洞門。身后隨著二女,一式“鶴響天高”,疾如飛隼,下山而去,暫且不提。
  這時,正是春光三月。崆峒山上,繁花似錦,綠草如茵,古木排云,濃蔭遮日。峻切派的根本重地,崆峒石室,似有大事將臨,形成一片緊張。大悲真人于驅逐徒儿惠元以后,遂在石室后洞,閉門面壁,門中大事,竟委諸逍遙客陳一真一切代管,雖經玉鎖夫人洪巧娘,几度叩關勸說,但真人意志极堅,并著愛妻協助師兄,以完成自己心愿。
  峻銅山上,星月無光,忽聞厲嘯之聲,疾從四方八面,划空而下來。
  藍衣秀土戴夢華,鎮守前洞,一聞嘯聲,忙著八弟子趙沉,九弟子吳云樵,兀守洞口,自己則配帶齊全,躍出石室。
  厲嘯之聲,若遠若近,時東時西,在這种崇山峻岭之上一听不到回音,而且嘯聲凄厲,初听似在眼前,但轉瞬間,似乎:隔得很遠,好似鄉下傳聞鬼哭一般,乍听之下,使人覺得頭皮發炸,眼冒金花。藍衣秀土,雖然功力深厚,但這場面,卻是初遇,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應付才好。遂了峻順石室,百步開外,巡視一周。剛倒正北后洞頂端,那是一處岩石。怪石如筍,老撐云,藍衣秀士,拿腳一點,拔高五六丈,旋空兩匝,以注意為一帶,是否有人潛伏。
  突聞呼然一響,岩底下,穿出一條人影,疾往斜刺里落去戴夢華一聲暴喝,雙拿一合,“斷浦沉云”狠狠往前扑去,下落待吐掌急攻。那人影立往石筍之上一落,靜如岳峙淵亭,笑呵“五弟,是我!”這人影,正是崆峒派第一位香宿逍遙客陳一真戴夢華赶忙抽掌撤式,招喚“師兄”后,羞愧得無以自容。
  逍遙客笑道:“今夜情形,大是不佳,掌門弟媳,已經鎮;洞,洞西一帶,迄無微兆,師弟可立即返洞!”
  藍衣秀士恨聲道:“目前武林中,妖孽橫行,泰山派千里還魂鄧還,無故失蹤,廬山派青蓮師太也不知去向,不有許多武林正義之土,被人殺害,恐怖之事,紛至沓來,本門弟子陳惠元自驅逐下山,將近兩年,也沓無信息,今晚又遇著這种奇事,說不定那些心怀不軌的人,勾結外力,將對本門有不利行為……”
  語音未落,忽聞嘶嘯一聲,響箭騰空,明是石洞所發。戴夢華不由一怔,顧不得再和師兄談論,人如一縷輕煙,往前急竄到了洞前,八弟子趙沉,正在仗劍巡視,神色頗异尋常。
  夢華喝道:“玩儿,何事發警?”
  起流立答:“洞中已有人進入,可是我和師弟,絕未离刑處。”
  藍衣秀土,知道來人功力,絕非尋常,遂也不再往下問,一涼而入。
  掌門夫人,今晚打扮,通异尋常,竟是短襖窄褲,頭扎青巾,連那鐵尖鞋也一并著上,這時,正坐前洞,一手支臉,似在沉思。夢華恭身施禮,夫人立道:“順弟,你快看此信!”
  那是一幅素淨冰鞘,上面書字數行,字跡雖然潦草,但筆畫卻是蒼勁有力。大意略調:“峻切派嫉賢与能,大悲真人領導無方,一七之內,限真人夫婦,立即离洞,否則,峻切石室,必有血光之危!”
  信上,既未署名,也無道姓,只在字后,拿淡墨鉤了几鉤,作云霧狀。夢華把劍盾皺了一皺,逍遙客也于此時飄身入洞,看過信后,竟是神色一惊,還悠長地歎息一聲,徐道:“禍在眉睫,弟媳還是通知掌門要緊!”
  玉鎖夫人急道:“大師兄,你可知道這信出自何人?”
  逍遙客當時未答,卻翹首望著室頂。琉璃燈清輝四燭,照得石室如同白晝。室頂上,白石如玉,光可鑒人,但上面卻留著一只手印。
  那手印比常人的手,似乎大上一倍,而且手指很長,一見即知不是人手。
  可是猿揉之類,功夫再深,碎石裂碑,自不足奇,然而要練成金剛指一類的功夫,在武林中,卻是前所未有之事,自然駭人欲絕。
  玉鎖夫人和藍衣秀士,彼此同時一愕,忍不住探詢師兄:“來者是人是獸?”逍遙客毅然道:“絕對是人!”
  “難道此人是人形獸掌!”玉鎖夫人皺眉地問。
  “江湖上鬼城窮窮,有許多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這事情在最近數天之內,必見分曉,目前愚兄卻也解說不來!”
  “依師兄推斷,來人是否仍潛伏此山?”藍衣秀土,一臉困惑之狀,忍不住中途插嘴。
  “下書的人,絕在附近,而且同來者必有多人,說不定還有本門好細,雜在中間,否則,對于本門情況,決無這般了然!”
  夫人翠盾一挑,急道:。“這么說來,倒得把他請出,共商對策了!”文敲動桌上玉磐,喚來值班弟子,傳話發洞,是夫人叩關求見掌門。
  不須臾,由大弟子紅裳女朱素娥傳話:“有請夫人入見!”
  后洞一排石室,高可容人,既窄且暗。大悲真人,面壁跌坐,在平常,室門反閂,未經特許,無論何人,絕對禁止接近。
  守關弟子,每日輪流,通報時,敲動云板,真人座前,也擺著一只玉磐,著聲三響,示可啟關接見,否則,天大的事,卻也只好決之于代理的人。玉鎖夫人,由藍衣秀士陪同進謁,真人得報,立即轉過身來,但猶閱目盤坐在蒲團之上。
  依禮相見畢,由夫人面報一切,并清真人出室領籌對策。這与胜切派存亡有關,一個處置不當,數百年武林基業,可毀之于俄傾。真人略事猶豫,立決定即日啟關。站起身來,朝著壁上神像,稽首一拜,立即領著愛妻和師弟,步入前洞。當晚,即召集同門弟子,妥為布置,坐待敵人入侵,一決生死。
  就在第六天晚上,論時間,猶不到三更。那异嘯之聲,又忽大作,這一次,卻由大悲真人,親攜師兄師弟,死守前洞,坐鎮不出,守門弟子,仍由趙流与吳云樵,仗劍相護。厲嘯之聲,几次由洞頂一掠而過,詢之趙吳兩人,竟沓無所睹。
  藍衣秀士,不由大惑,遂也仗劍而出,還未縱落,忽聞“嗚”的一聲,似有一線黑光,聲音疾從頭上掠過。戴夢華暴喝一聲,青光劍往前一掃,人如脫弦之箭,朝著正南,直扑而下。山形陡峻,下瀉之勢,猛不可擋,但那鳴嘯之物,忽爾消失于無形。
  夢華錯愕間,石室內,早已叱聲連連,一男一女,一掠而出,藍衣秀土,見是大師兄和掌教夫人,忙上前探問。
  逍遙客苦笑道:“已有人送來一物,掌門人正在研究中,師弟不妨入內一觀!”
  夫人立問:“适才五弟在外,可曾見著人影?”
  夢華含羞愧道:“我因追赶從頭上掠過之物,中途中,忽聞室內有變,又复赶回,杏無所見。”
  夫人恨了一聲,惟恐對方有愧,又歉然地笑了一笑道:“我這急躁脾气,始終無法更改,万望五弟海涵!”按說,夢華排行第五,夫人還是師妹,但因身為掌教夫人,對方得尊稱自己一聲師嫂,干脆從夫稱謂,以免混淆不清,事實上,藍衣秀土,原對夫人极為敬愛,但因自己臉嫩,錯過許多机緣,而大悲真人,承受師門道統后,由門中長輩撮合,一舉成功,婚后夫人也發覺夢華情形有异,不無感動,對藍衣秀土,更加關怀。然而俠義中人,行動光明磊落,竟曾把此事,面向真人談及,經夫婦協商之下,獲致成議:“共同物色,擇其北者妻之。”旋因夫人臥病不起,一擱數年,而藍衣秀士之為人,書卷气息极重。對掌門兄嫂一番厚意,始終藏之心坎,而忠于師門之心,絕不為外物所動,夫人含笑解說,更使他惶然不安,這份拘謹情形,更使夫人暗道:““三十多歲的人,還是孩子性格,雖易于搏得女人青睞,但也容易失掉机會,因為婚姻大事,究以男子主動為先,你不明言,難道讓女方開口?”
  進入石室后,大悲真人一臉困惑之狀。黍木桌上,擺了一枝鐵箭,箭頭上,刻了一只鬼頭,箭身卻現著浮雕,細看卻是一處高山,還有五朵梅花,梅花大小,与山形极不成比例。
  這种奇形怪狀的鐵箭,在江湖上可以說是第一次遇著,誰也猜不透它的來由。藍衣秀土,雖然不解,卻頗有見地,竟道:
  “据小弟所見,這箭不過是武林中一种警靠之物,那意思,無。
  是,箭如拘牒,可以勾魂,敢違吾令,不得善終,所以在箭頭.雕刻著這么一位勾魂使者的鬼頭,目前時日無多,僅待明晚飯分曉!”
  門外,忽傳來一聲咯咯長笑,笑聲凄厲,使人膽顫心寒。
  大悲真人,把手中云帚一展,沉聲喝道:“何方道友,既然上山,為何不露面?”人隨聲起,翩若惊鴻,出手便是太乙靈力,卷起一陣煞風,往前劈去。
  神功搜敵,雖是不凡,但遙無遠處,似傳來一聲冷笑,并發話道:“陳太清,且慢發狂,勾魂箭既已到達,不見不散,如不遵令,明晚三更左右,即屬你落葉歸根之時!”語音蕩漾,響行長空,歷久搖曳不散,但人蹤沓然。大悲真人,知道對方身怀傳音入密秘技,功臻絕頂,不由一愕,頹然返洞,百感交集,立即計議一陣,但也無妥善之完
  第二天。夜幕低垂,峻峭石室,埋伏重重,如臨大敵,但四周圍,卻顯得靜悄悄的。藍衣秀士,攜著趙況与吳云樵,死守澗門,眼看三更已盡,敵人尚未出現,趙況不由笑道:“師叔,去方雷大雨小,按時不到,已自食言。”
  石室有邊,一株老檜之上,突有人接上了口:“我兄弟久等候多時,小狗目內無珠,視而不見,還敢狂吠,真是無恥之尤!
  平地突卷起一陣狂熟,還夾著一种奇腥异臭,竟如石室$門,激撞而至。藍衣秀士,暴吃一惊,平胸推出一掌,激起無茲風柱,挾排山之威,對著敵人所發內家罡煞,轟然撞擊。
  雙方力猛勁劇,可是藍衣秀士,立覺气血上翻,頭昏腦脹,頓感不支,不由往斜刺里一退。石洞里也掠過一陣狂風,勉強把敵人罡風逼出,朗笑之下,真人飄然出洞。逍遙客和玉鎖夫人,也隨后跟來。
  這時,敵人業已現身,一見面,就把峻切徒眾,嚇了一大跳。左面的人,半截黑飽,哭喪著一張鬼臉,雙唇張合之間,左邊牙齒全缺,背上背著一具鉤形之物,柄黑如墨,鉤卻鮮紅,乍看去,至為礙眼。右邊一位,更是奇之又奇,面貌奇丑不說,最怪的卻是一對魔掌,手臂右短左長,左粗右細,左掌不但异常粗大,面且長著黑毛,五指如鉤,异常如獅,這絕不是常人的手臂,略事分辨,即知為猿揉一類的前扑。
  大悲真人,一目了然,兩次入洞的人,准知是這位奇導怪物。忙著來人通名報姓,那位鬼臉的怪物,始終閉著一雙凶目,陰森森地坐著,不發一言。
  猿臂老人,雙眸一睜,兩眼迸出光華,往前掠掃,狂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勾魂箭已成催令將。今夜里,不血洗峻蟈,我兄弟也無法向教主覆命。陳太清,你不率眾自到,難道等我兄弟動手不成?”
  真人一皺眉,沉聲喝道:“你是何人?本門与你有何瓜葛?”
  猿臂怪人偶然冷等,道:“此地已來往兩次,你還不知道我的來歷么?勾魂箭是陰山獨門信物,箭如拘碟,到則人亡,我是喪門僧,他是哭道人,這兩個名字,對你都不吉利,我勸你還是早作准備吧!”旋把怪頭一轉,一對凶睛,朝著玉鎖夫人,又咧嘴狂笑道:“這婆娘,模樣儿倒也標致,有話不妨早說,過此一刻,你們夫婦兩人,只有同在閻老五前,共訴离情了!”
  玉鎖夫人見這丑鬼出言狂妄,把崆峒派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覺勃然大怒,手揮寶劍,就要動手。
  募聞一聲慘叫,來自西南,听聲音,正是五弟子烏靈劍藍素月所發,知道事情不妙。戴夢華怒嘯一聲,聳身一斜,往斜刺里飛落,瞥見人影如電,舉著呼呼勁風,迎面撞來,當下不敢硬接,赶忙把身子朝后一翻,“金理倒穿波”,落諸原地。“吧達”一響,地上落下一物,那是全身一絲不挂,通体如玉,貌相优一具女尸,細看正是五弟子藍素月。這情形,真不堪入目。因雙股之下,血跡殷然,尸体上仰,兩腿微分,隱微私處畢露,系被人奸之后,再用陰手擊斃。一波未平,二波又起。
  東北方,又飛來一條人影,落地塵土不惊,輕功顯臻化埃此人手上,卻抱待一位少女,那正是崆峒派六弟子霧里仙子韓;真,看情形,她已被人制住穴道。來人這份長相,更是全中;尤。歪嘴、鷹鼻掉頭、鼠目、膚色黑,較長披肩,手指甲又長〕黑,使人一見,即有一种陰森厭惡之感。他對峻們派的人,直3同本睹,一落下,即朝那猿臂怪人,眨了一眨鬼眼,大拉拉I道:“四弟今晚算玩夠了,這几位女娃,倒還是原封不動的新5玩意,可是,他卻不知傳香惜玉,一味地辣手摧花,暗!這州貌,也是道道地地的美人!”
  他一手指著地下死尸,卻把嘴不時朝韓太真的粉臉上,嗅又嗅,這嬌俏妮子,已經昏死,毫無知覺,連身上兵刃,已全被人家解除。
  逍遙客和藍衣秀士,已經忍無可忍,默察情形,也知崆峒派,今晚已到了山窮水盡之日,但也只好一拼。
  逍遙客如一頭怒鷹,往前一扑,五指朝那猿臂怪人的肩上扣。來勢非常凶猛,這許這位長者怒极,出手便是巨靈指力,而且把煞气滿布全身,只覺襟飄袂舉,勢若奔雷,迅疾之极。猿臂怪人一聲狂笑,漫不為意地一閃身,左手朝著逍遙客右掌迎來出手便是一陣腥風,而且那毛手大如薄扇,堅如鐵石,五瓜尖如鉤,黑黝黝的發出閃目光芒。那手臂,也比常人長上二分之一以上,全臂長滿黑毛,顯得烏亮,只一招“金絲纏腕”,又猛又快。逍遙客的指風,剛和這丑怪的掌風接触,立覺潛力撞來,异常沉重,如果右手被他撈住,只恐肉綻皮開,遂把右手一沉,斜跨橫身,縮拿一揮,用鐵袖攻擊他左臂。這怪物,冷哼一聲,五指箕張,朝袖子一抓,硬封來勢,身子閃動間,縮身挫腰,右手驕指朝著逍遙客的第六要穴點來。這一式,狠毒巧快,兼而有之,還用上了武林的縮骨術。
  一聲裂帛。道造客的飽袖,竟被他撕裂五寸有奇,而且章門也被指風余勢掃中,立覺腰部一酸。大悲真人大吃一惊,立揮云帚扑救。猿臂怪人又拿左手直格,云帚打在那只毛掌上,往上一彈,見有一隙可乘,立即施展反攻,奔、躍、滾、騰,時起時伏,眼前似幻出無數身影,竟把崆峒兩位武功最高的人困住。
  那哭道人突把鬼眼一睜,朝著夫人招手道:“你雖然老一點,但頗有風韻,而且最解風情,讓我兩人快活一陣罷!”立把身子一縮,“臭雕出洞”,又快又猛,梭進之間,鬼手朝著夫人小腹便探。陰山四惡,原是無恥之尤,各种下流毒辣之式,毫無避忌。夫人不覺粉臉通紅,青鋼劍匝地而起,“彩鳳翻身”,攔腰便卷。攀覺劍身大震,一折為兩段,“嗆”的一聲,前半身竟墜落地上。這是明山派“敲指斷劍”之法,在江湖尚成絕響,無人可練,夫人這一惊自然非小。
  正待棄劍用掌,哭道人那容她騰出手來?一聲森人冷笑之下,那身子立便長出半截,往下一掌,“云里金光”,朝夫人頭上便抓。這一式,來勢太疾,夫人閃避不及,鳳譬云播上,一只碧玉寶飲,竟被這丑鬼攫去。掌門夫人,已惊出一身冷汗,蓮鈞一激,鐵尖鞋已踢向哭道人的心坎,這是人身致命要穴,中則必死,哭道人反身一彈,往后倒縱。但他手卻不閒,右掌反芽之下,就在夫人鞋上,換了一把,還笑道:“好軟啊!”
  也不知這惡魔,用的何种手法,這一摸,夫人足背之上,竟如中斧銷。惊退之間,搖搖欲墜。摹聞一聲冷笑,哭道人如影隨形,欺身而入,夫人胸部雙乳上,又被他換了一把。
  這可激發了陳夫人拼命之心,她也顧不得足疼,至拿翻7足蹬連環,五行掌回環發出,煞气慢空,人影由分而合,又复在一處。烏靈劍藍素月的尸骸,也由娃們弟子用白巾裹覆而/由于她被人先好后殺,死狀之慘,激起公憤,石洞前不但可聞聲,而且門下弟子的暗器,紛紛如雨,直朝敵人身上激射。戴華也抽出魁星筆,協助三嫂,于是六人變成兩組,大打出手。猿臂怪人喪門增,和師兄哭道人,竟是愈打愈勇,四方八面的器,均被這兩個惡魔的護身罡力全部彈回,功力較弱的弟子,有五人受傷,不是穿腿,即是傷臂。
  峻切石室之前,已亂成一片。抱持韓太真的惡徒,正是陰四惡的黑手怪,久立不動,宛如惡鬼手上,抱著一位仙姬,不上下撫摸,口角流涎,丑態百出,一見久戰不決,似乎頗感耐,冷冰冰的道:“兩位師兄,何必与他們久纏?早點打發,就得了嗎?”旋把人往背上一搭,用絲條綁扎,死眉死眼地走出來,穿到夫人和藍衣秀士之間,竟用人作防身之用。雙臂施于飛,迅疾輕靈,風雷并作。不到三招兩式,即迫得陳夫人和衣秀士險象環生。另一組大悲真人和逍遙容,已被猿臂怪人喪增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兩年以前,鶴峰之戰,惡魔,被解儿用天狼釘炸斷左臂,那時,他的武功,雖是江湖一流高手,并不見得此人特別高明,卻不料明山五老,竟有人接臂之術,獸肢人用,而且還傳了他一身奇异武功,功力之深,竟為陰山四惡之冠。那猿臂,掌式之奇,竟使人莫測高深。大真人和逍遙客同把壓箱藝業,也施了出來。
  真人把云帚交諸左手,身子往刺里疾退數步,逍遙客也把力凝注右手食指,彼此把雙陣一睜,寒光迸射丈余,暴喝一聲“打!”
  從真人手上,發出一股無形真力,剛柔共濟,上下左右,抄而至。空中行云,碎如桃花片片,消散于旋風之間。逍遙客的一煞神功,卻又不同。這种指力,至大至剛,卻是純路數。
  出手便是天崩地裂之聲,熱力可以銷鐵爍石,化水穿山。崆峒眾弟子,只惊得目定口呆,知道這是生死之搏,不約而同的撤身十丈以外。那猿臂怪人,狂笑一聲,揮動左掌,迎面一擊,奇寒之气,閃有黃光,如飛雷掣電,往前直擋。
  雙方掌風互一接触,大悲真人和逍遙客,立感奇寒透胸,自己的掌風煞气,全然失效,只覺如墜冰窄,牙齒發抖,功力全失。猿臂怪人,正擬欺身而進,將真人力斃掌下。一聲清嘯,自造天遠處傳來,銀輝燭天,一條匹練,電閃而至。玉鎖夫人,見丈夫受傷,大師兄逍遙客,雖然沒有看清池的臉部,從那搖晃情形來判斷,大約也和掌門一般,遭到了同一命運。“再不援救,更待何時?”起念之間,遂朝真人身前一縱,更把那功夫不深的五行掌力,往前一擋。大凡婦人心思,均較男人冷靜細密,這一襲擊,果收奇效,迫使猿臂怪人前沖之勢一緩,真人与逍遙客,也被夫人帶往斜刺里疾退數丈。
  那身背韓太真的惡魔,正是黑手怪,忽爾狂笑道:“大哥二哥,收拾慈悲心腸,赶快將他們打發吧,擇其佳者,帶回陰山享用,以免夜長夢多!”這話,可提醒了哭道人和喪門增,不約而同地又朝夫人扑來。黑手任把十指凝真力,只聞沸沸數響,十道墨光,直朝藍衣秀士身前刺去。蛇切諸子,不但功力不敵,而且久戰成疲,傷亡累累,触目惊心,已失去作戰能力。
  墨指銳利如刀,染有奇毒,一彈而出,銳不可當。眼看藍衣秀士和玉鎖夫人,就得傷在惡魔手下。清嘯之聲,業已掠落當頭,銀光如電,還散落點點銀花。一藍衣少年,從然而降。崆峒派上至掌門.下及弟子,一見這使美少年,不啻如久旱甘霖,喜從天降。歡呼還未出口,那少年早已滿眶熱淚,高呼一聲:“師傅師母,元儿還山看望!……”底下似有千言万語,但無吐,劍光如練,匝地而起。周圍十丈之內,寒气襲人,劍山,飛砂走石,美少年橫身把崆峒掌門護住,連環三劍,變化無窮,把哭道人和喪門僧打來的掌風,用劍气震退。
  敵我雙方,彼此都把對方看清,猿臂怪人,臉色一變,复歸于鎮靜,狂笑道:“我以為崆峒派來了什么三頭六臂,一戰的能手,原來還是你這狂徒,陳太清自己不行,屢戰屢敗憑你這几式,自更多而下之……”
  元儿不等他往下再說,冷笑道:“陰山余孽,前次鶴峰;已成釜底之魚,義兄寬心仁厚,不忍遽下毒手,想不到你們擅扰本門,自投羅网,還不看劍……”劍決一領,靈虎劍由左,緩刺而出,乍看直同儿戲。
  喪門僧卻頗識貨,知道這是玄門中至高功力,大乘伏法,心道:“這套劍法,耳聞其名,据云:玄妙之處,難于言表但我所怀敲指斷劍之法,更是量尤寶篆中百難一見的絕招,也比佛家更早,倒得硬拼試試!”
  慕地,移情异勢,劍气如春云乍展,挾著刺耳,絲絲;如排山倒海而來。喪門增覷定來勢,把丹田真气運足,猿伸,快以惊雷。
  左手猿扑,連指帶尖,少說也長五寸以上,朝著靈虎負空一敲。這一招,如疾電惊雷,排山倒海,惠元的靈虎劍也力貫足。只聞“嗆嘟”一響,銀光閃閃如波,嗡嗡之聲大作門增食指立感劇痛,惠元也覺劍身沉重异常,不由彼此一惊往后撤。兩年修為,元儿功力,已非昔比,右臂一轉,劍帶,“扶山超海”,余勢未盡,劍气卷土重來,銀虎光芒暴長變“大江涌日”。惠元身劍合一,劍光人影,已無從分辨,高的上空,光幕如銀山一般,挾著轟轟之聲,疾壓而至。

  ------------------
  OCR 書城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