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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人非草木宁無情


  聶云飛望著留春谷主的背影去遠,方才轉過身去,朝向出口而行。
  密道愈來愈加狹小,最后只能伏身而行,果然約有十丈距离,但覺冷風拂面,已到出口之外。
  定神看時,只見那出口不過是在峰壁間的一個小洞,距地面約有兩丈高矮,亂石堆疊,密樹如織,在亂峰峭壁之間,誰會知道這竟是留春谷的道路出口?
  一陣寒意襲來,使他不禁瑟縮不已。
  谷內谷外,相差得實在太懸殊了,一個是嚴寒,一個則如盛夏。
  一時之間,聶云飛几乎有恍惚如夢之感。
  然而他卻也清楚的知道,這絕不是夢,于是,他牢牢記住那洞口的地位山勢,穿越一道峽谷而出,繞行不久,就走到了那“百毒谷”之前。
  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坐在一處石堆之中出神。
  他千方百計的進入留春谷,目的是要查明他的身世,然而,留春谷是進去了,但卻也使他更加困惑不安。
  他并沒查明自己的身世,但卻當上了留春谷的天下副總提調,而且是留春谷主的心腹之人,這實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不過,這總算是一樁值得欣慰的收獲,只要与留春谷保持著這份關系,遲早不難查明一切真相。
  使他難去于心的還是那名白衣老婦,她曾稱他為聶公子,顯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究竟是個什么身份的人,遺憾的是像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再也不曾見過她一面,這份疑團也就不知道還要保持多久。
  他默默決定,自己絕不能与留春谷主斷絕了這份關系,要去黃山會見公孫桐,等待机會二度進入留春谷,一舉查明一切真相。
  心念既決,連夜覓路出山,沿江東行。
  他并沒有去探望路伯衡与路長青祖孫,一來,他怕見路長青,二來,他沒有路長青父母的消息,實在沒有去的理由。
  天亮之后,他已來到巴東地面。
  望著滾滾的江水,聶云飛准備買舟順流而下,然后經祁門直奔黃山。
  然而,長江之中舟船雖多,卻沒有載客的空船,聶云飛徘徊江邊,不由大為煩躁不安。
  忽然——
  正當他煩悶焦灼之際,只听一陣急急的步履聲向他走了過來。
  聶云飛轉頭看時,不由為之一怔。
  原來那人竟是玉面羅剎上官倩云。
  聶云飛有些惊喜地道:“原來你沒……”
  他原想說你沒死,但發覺這話有些語病,故而中途住口不
  玉面羅剎則更加惊喜莫名,激動地道:“不錯,我沒有死,你也沒有死,而且我們又遇到了,這真是有趣的事,你到底是怎樣遇救的?”
  聶云飛歎口气道:“說來話長,先說你吧!”
  玉面羅剎笑道:“我除了危險与僥幸四字之外,沒有什么好說,我被一位老漁夫打了起來,發覺我還沒死之后,這位老漁夫盡了一切可能救我,結果我复原了,然后就來到江邊一帶徘徊,到現在已是五六天了。”
  聶云飛道:“可是等船回家?”
  玉面羅剎搖搖頭道:“老實說,是在等你。”
  聶云飛困惑地一笑道:“這我就不懂了,你怎知道我……”
  玉面羅剎苦笑道:“老實說我是在找你的尸身,因為我認為你一定淹死了!”
  聶云飛投注了她一眼道:“這倒難得你還有這份情分!”
  玉面羅剎凝重地道:“我上官倩云雖然被人視為邪道,其實我也是外冷內熱之人,既然与你同舟而渡,就不能在覆舟之后,不問你的死活……”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可以說說你遇救的經過了么?”
  聶云飛沉思不言,卻探手怀中摸出了留春谷主所交給他的白玉小瓶,慢吞吞的旋開瓶塞,倒出了一顆赤紅如火的藥丸,交到玉面羅剎的手上道:“你且看看這是什么?”
  玉面羅剎困惑地接了過去,瞧瞧嗅嗅,良久良久,忽然大為惊喜地叫道:“玉芝靈丹!你……”
  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話來。
  聶云飛也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一顆毒藥?”
  玉面羅剎失笑道:“哪有這樣的毒藥,單從色澤气味上,就可以知道這正是那十三顆‘玉芝靈丹’之一!”
  聶云飛沉凝地道:“你不會看錯?”
  玉面羅剎道:“絕錯不了!你……”
  聶云飛搖搖頭道:“我不想說出那段經過,既然你的目的不過是一顆玉芝靈丹,現在已經達到了目的,你似乎可以急急赶回去救治你的丈夫了。”
  玉面羅剎道:“雖然你我合作共尋留春谷,但中途覆舟,各有所遇,這顆藥名貴無比,為什么送給我?”
  聶云飛坦然一笑道:“認真說來,是你厲盡艱險,百折不撓的救夫苦心感動了我。”
  搖搖手中的小瓶,又道:“何況,留春谷主給了我三顆,我也應該分你一顆。”
  玉面羅剎欣然道:“你當真不肯告訴我別后的遭遇么?”
  聶云飛道:“說來徒增煩惱,倒不如不說的好。”
  玉面羅剎困惑地道:“難道你沒有查明你身世的真相?”
  聶云飛歎口气道:“沒有。”
  玉面羅剎沉凝地一笑道:“可惜我們中途覆舟,我沒有与你在一起。”
  聶云飛苦笑道:“有你在一起,又能怎樣?”
  玉面羅剎自信地道:“有我在一起,那是必然可把一切真相查明的了。”
  聶云飛笑道:“這些事不談也罷,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眼下我已是留春谷中很有地位之人……”
  “啊!……”
  玉面羅剎叫道:“這倒是想不到的事,你是要回留春谷么?”
  聶云飛搖頭道:“我是在谷外行動的,為了有机會二度回谷,繼續去查我的身世之謎,我只好就任這一職位……”
  微微一頓,又道:“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諒解,并且替我保密。”
  玉面羅剎忙道:“這是自然,你盡管放心……”
  目光一轉,又道:“可需要我幫忙?”
  聶云飛苦笑道:“以眼下的情形而論,你還能幫我什么?”
  玉面羅剎笑道:“隨在你身邊出謀策划,難道不是幫助?”
  聶云飛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早些回家去醫治你的丈夫吧!”
  玉面羅剎忖思著道:“難道就不留一個聯絡之地么?倘若日后我要找你……”
  聶云飛沉忖了一下,道:“好吧!黃山南屏山庄庄主無畏先生公孫桐,將會變成我的朋友,你要找我時,可以向他問訊
  微微一頓,又道:“不過,你要記住,該找的是申不明,并不是聶云飛。”
  玉面羅剎忙道:“這個我知道,但你如何認識公孫桐那老魔的?”
  聶云飛怔了一怔道:“你認得他?”
  玉面羅剎搖頭道:“只不過久仰大名而已。”
  聶云飛道:“听說此人在江湖中曾經頗有快名,為什么你對他以魔頭稱之?”
  玉面羅剎冷哼道:“那是因為只有我才知道他是個名俠實盜之徒!”
  聶云飛道:“我并不管他的聲名如何,但你想与我聯絡時,仍然需要先向他問訊,否則也許很難找得到我。”
  玉面羅剎道:“好吧!我會記住。”
  聶云飛揮揮手道:“我不想多耽擱你的時間,想必芳駕也是急著要回家了。”
  玉面羅剎噗哧一笑道:“多謝你了,……聶少俠保重。”
  聶云飛并不遲疑,雙拳一拱,轉身而去。
  但走出沒有几步,卻听玉面羅剎急叫道:“少俠留步。”
  聶云飛微微一怔,連忙停步轉身道:“還有事么?”
  玉面羅剎笑道:“我似乎也該送你一件小禮物……”
  探手袖中,取了一個小包揚手擲去。
  聶云飛連忙接到手中,打開看時,里面卻是一付面具。
  聶云飛心頭恍然,同時頗怪自己疏忽,這樣以真面目行走江湖之中,實在是一件危險而易惹麻煩之事。
  他方欲向玉面羅剎稱謝,卻發覺玉面羅剎早已姍姍离去,人已到了十余丈外。
  聶云飛四顧無人,立刻將那面具戴了起來,又變成一個中年文士模樣之人。
  他本欲買舟東行,但此刻他卻忽然改變了心意,好在此行不急,何不徒步而行,藉以觀察一下江湖形勢。
  心念既決,于是安步當車,沿江向前走去。
  三日之后,他方才到達仙桃鎮,距黃山仍有一半路程。
  他輕松的踏入鎮中,但見車馬輻揍,行人如鯽,此刻已是黃昏光景,華燈初上,更是一片繁華。
  聶云飛信步踏上了一座酒樓,點了几樣酒菜,一個人默默吃喝。
  酒樓上座客不少,人聲嘈雜,几乎听不到彼此的談話之聲,聶云飛吃喝了一陣,漸漸有些不耐,就欲會賬而去。
  但當他甫欲离去之際,卻見兩條人影大步走上樓來,聶云飛見狀不由心頭大震,原來那兩人一個是風部侍者丁子捷,另一個則是神鷹侍者歐陽雄。
  聶云飛心頭一陣激動,連忙又坐了下來。
  丁子捷与歐陽雄無巧不巧,正好坐于聶云飛左旁的一付桌椅之上。
  聶云飛冷眼旁觀,只見兩人俱是一付沉重之情,同樣的神色憔悴,衣履不整,似乎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
  聶云飛不由大滋疑念,為什么只有他們兩人?那雨部、雷部、電部等三名侍者呢,他們……?
  雖然他不接受他們的幫助,但對他們畢竟有一份難以言宣的情感存在,至少,他們對主人的忠誠使他覺得感動。
  于是,他細心地听他們交談。
  丁子捷已經要來了几樣簡單的酒菜,与歐陽雄默默吃喝,老大的一段時光中,兩人都沒有交談過一句。
  聶云飛心中十分忐忑不安,過了許久之后,終于听到風部侍者丁子捷喟歎了一聲,開口道:“這么多的時光沒有少主的下落,只怕……”
  神鷹侍者歐陽雄緊握著酒杯,道:“他們三人呢,難道也沒有一點消息?”
  聶云飛不禁放下了心來,因為神鷹侍者歐陽雄所說的他們三人,必然是指的雨、雷、電三侍者而言。
  只听丁子捷低沉地道:“消息雖有,但卻都是一樣,不見少主行蹤。”
  歐陽雄咬牙道:“如果少主有個三長兩短,叫咱們死后怎么有臉去見故主?”
  丁子捷皺眉道:“歐陽兄的神鷹難道不能派派用場?”
  歐陽雄咬牙道:“有些時候我真恨不得宰了這些扁毛畜牲,縱然他們見到少主,也無法傳回信來,……”
  丁子捷又歎口气道:“仙桃鎮附近百里之內,都已查清,根本沒有少主行蹤,明日老朽再往東行,繼續尋訪……”
  微微一頓,又道:“你呢?也跟我一起去么?”
  歐陽雄搖搖頭道:“明天我要往南去。”
  丁子捷頷首道:“也好,別忘了咱們聯絡之法,如無急事,三天聯絡一次,如有急事,可以臨時聯絡。”
  歐陽雄頷首道:“我知道……”
  忽然,只見一個三旬左右之人走近兩人一笑道:“兩位好生面熟。”
  神鷹侍者翻眼投注了他一下,道:“老夫不認得你。”
  那三旬左右的漢子從容一笑道:“在下也未說相識,只不過覺得面熟而已。”
  神鷹侍者冷冷地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開去。
  丁子捷則微微拱手道:“尊駕貴姓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鐵面金剛挑一葦。”
  丁子捷淡淡地道:“久仰大名。”
  雖說久仰大名,其實卻陌生得很。
  然而坐在近旁的聶云飛心頭不由一震。
  只听姚一葦笑笑道:“縱不相識,何妨同飲几杯?……”
  伸手招來堂倌,吩咐道:“快些再重備一席酒來。”
  那堂倌應聲而去,但神鷹侍者卻冷漠地道:“多謝尊駕的好意,但我們已經酒足飯飽,就要走了。”
  姚一葦笑道:“這倒十分遺憾,兩位是不肯賞臉么?”
  丁子捷忙道:“兄台不要誤會,老朽等委實已經酒足飯飽,而且,老朽等還有急事待辦,不能打扰了!”
  兩人說著就要站起身來。
  姚一葦又攔住道:“兩位不能賞光也沒關系,可否通個姓名?”
  神鷹侍者不假忖思的道:“老夫歐陽雄!”
  丁子捷欲要攔阻已是無及,只好也笑笑道:“老朽丁子捷。”
  姚一葦雙拳連拱道:“失敬失敬,兩位原來是昔年武林第一家家主聶華天駕前的紅人,可惜聶大俠先是被逐于血旗門,后又喪命于留春谷!……”
  歐陽雄站起身來,道:“丁兄,咱們走吧!”
  姚一葦卻笑笑道:“兩位奔波江湖,日夜勞碌,不知所為何事?”
  歐陽雄吼道:“你問不著。”
  丁子捷也站了起來,拱手欲去。
  姚一葦不慌不忙地道:“兩位當真要走了?”
  歐陽雄哼道:“老夫覺得与尊駕沒什么好談的了,尊駕另邀兩位朋友飲酒吧,老夫要失陪了……”
  此刻堂倌已開始端菜上酒,歐陽雄与丁子捷也已整衣欲去。
  姚一葦仍是從從容容地道:“兩位就此一去,只怕日后會貽無窮之悔。”
  歐陽雄兩眼一翻道:“尊駕這是什么意思?”
  姚一葦笑道:“兩位匆匆忙忙,在下卻知道是為了什么?”
  丁子捷投注了神鷹侍者一眼,道:“尊駕請明講。”
  姚一葦把聲音放得低低地道:“想必兩位是為了尋找你們的少主聶云飛吧!”
  歐陽雄哼道:“這已經不是秘密,江湖上有不少人知道。”
  姚一葦笑道:“知道的人雖多,但知道你們少主下落的卻只怕是絕無僅有。”
  歐陽雄愕然道:“莫非你知道?”
  丁子捷也沉聲急道:“尊駕話出有因,快請明示,老朽感激不盡。”
  姚一葦輕輕頷首道:“可惜兩位有急事要走,在下縱然想說,兩位只怕也沒有時間听了。”
  歐陽雄大急道:“姚兄何必認真,老夫只是找不到少主之故,心情不佳,想必方才言語之間得罪了姚兄……”
  深深一禮,又道:“老夫這里与姚兄賠禮了。”
  丁子捷也道:“尊駕既有此言,想必誠意相告,老朽也与尊駕賠禮了。”
  說話之間,一個長揖下去。
  姚一葦還禮道:“在下所以厚顏留下兩位,只有為了當年聶家對我曾有一段恩情,欲圖報答,所以才……”
  歐陽雄急急地道:“姚兄是見過我那少主,還是……?”
  姚一葦笑笑道:“說來也是湊巧,在下有一位友人住于距此不遠的青楓岭上,他原是一名獵戶,据他說,半月以前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少年……”
  歐陽雄立刻接道:“難道那就是我們少主?”
  姚一葦頷首道:“一點不錯,在他到達青楓岭上之時,忽然生了急病,体發高熱,遍体發抖,已經昏迷不醒……”
  丁子捷雙目濕潤,道:“可怜的少主……”
  歐陽雄也哽咽地道:“我們少主若是昏迷不醒,你那位朋友又怎知他的身份?”
  姚一葦含笑道:“不錯,當時他并不知道,只不過同情他离鄉背井,病倒异鄉,把他抱回家去,請了郎中替他醫治!”
  歐陽雄急急接口道:“我們少主已經好了么?”
  姚一葦點點頭道:“据那郎中說,他是內憂外感所致,連吃了十几劑藥,已經好了,只不過身体仍嫌虛弱,還在我那朋友家中調養。
  微微一頓,又道:“兩位來的可謂正是時候,再過一兩天,只怕他就要走了。”
  歐陽雄跳起來道:“快清姚兄引導,老夫等恨不得立刻見到少主之面。”
  丁子捷則憂愁地道:“但少主的脾气,只怕……還是容不得我們,而且家主道命,是要咱們暗中保護,……”
  歐陽雄急道:“暗中保護也好,但咱們必須先赶到青楓岭再說。”
  姚一葦含笑道:“兩位急也不在一時,酒筵已備,何妨同干三杯再行。”
  歐陽雄登時舉杯道:“老夫扰了姚兄這一頓了!”
  一連三杯,灌下肚去。
  姚一葦与丁子捷也同干三杯,相偕站起身來,姚一葦出錢會賬,下樓走去,一旁的聶云飛自然也相繼起身會賬,暗暗跟了下去。
  姚一葦當先而行,走出仙桃鎮,一路向北走去。
  此刻已到定更之后,郊外一片荒涼,寒風刺骨。
  大約五里之外,果見一片長岭橫亙面前。
  岭上雖然樹木如織,但卻一片光禿,滿目肅殺。
  姚一葦在岭上收住腳步,忽然笑道:“听說聶華天有風雨雷電四侍者,加上神鷹侍者共應有五人才對,另外的三位哪里去了?”
  丁子捷道:“實不相瞞,老朽等分散各地查探少主下落,故而不曾走在一起。”
  姚一葦道:“你們想必有規定的聯絡之法了?”
  丁子捷忙道:“不錯,老朽等見到少主之后,立刻就會發出訊息,使另外三人知道。”
  歐陽雄催道:“姚兄請別停下來,等老夫見了少主之后再說不遲。”
  姚一葦卻淡淡笑道:“不,咱們最好談完了再去……”
  伸手遙遙一指道:“好在岭坡之后就是,你們立刻就可以見到了。”
  丁子捷皺眉道:“不知尊駕要說什么?”
  姚一葦道:“你們立刻發出訊息,把另外三人召來。”
  丁子捷道:“此處既無紙箋,又無筆墨,老朽縱想傳訊,又如何傳法?”
  姚一葦忖思著道:“這樣說來,你們的傳訊之法是用飛鷹傳遞羽書了?”
  歐陽雄道:“一點不錯,姚兄快帶路吧!”
  姚一葦抬頭四顧,道:“為何在下看不到尊駕的神鷹?”
  歐陽雄笑道:“若是姚兄能夠看見,也就算不得是神鷹了,……”
  傲然自得地接下去道:“只要老夫一聲招呼,立刻神鷹齊下,飛翔而至。”
  姚一葦冷笑道:“那么你最好還是召來神鷹,快傳羽書。”
  歐陽雄哼道:“尊駕這究竟是何意?我們少主……”
  姚一葦搖搖頭道:“實不相瞞,你們少主并不在此地,連我也正在搜尋他的蹤跡。”
  丁子捷、歐陽雄雙雙大怒道:“那么為何你要出言欺騙?”
  姚一葦笑道:“抓不到聶云飛,能將你們抓到,也算是大功一件。”
  丁子捷沉聲道:“那么尊駕是什么來路?”
  姚一葦毫不隱飾地道:“留春谷。”
  歐陽雄、丁子捷聞言大惊,兩人疾退兩步,蓄勢欲攻。
  姚一葦笑道:“沒有用處,你們最好放棄抵抗!”
  歐陽雄咬牙道:“胡說,你有什么了不起?”
  姚一葦沉聲道:“了不起的地方很多,單是一記‘百花掌’就可以立刻取了你們兩人的性命,不過……”
  聲音一沉,又道:“姚某眼下卻不愿意使你們就死,還是把你們派點用場!”
  雙臂齊揚,十指箕張,分向丁子捷与歐陽華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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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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