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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群雄夜入血旗門


  公羊子此言一出,群雄不由俱皆一怔。
  聶云飛尤其感到意外,因為公羊子曾經十分堅決的聲明必須殺呂無瑕,為什么現在卻說出了這种話來?
  洪不諱十分同情地道:“如果這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公羊子又流下了兩行老淚,當下急忙一揩,道:“告訴我,為什么你們要問這話?”
  洪不諱慨然道:“因為我們遇到了她。”
  公羊子差些跳了起來,大聲道:“她在哪里,你們……快告訴我……”
  聲調激動,兩行老淚又复滾滾而下。
  洪不諱平靜地道:“你是要等聲威震天下的時候才見她嘛?”
  公羊子凄然道:“那些話都是騙自己的,有時候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我确實恨得要殺她,但我自己十分清楚,只要一見到她,一切都會煙消云散……”
  目光有些乞求地道:“她……還好么?”
  洪不諱頷首道:“她很好,只是……”
  公羊子急道:“只是怎么,她……說過什么?……”
  洪不諱悠悠地道:“她像你一樣,最初似乎恨不得要殺你,但后來……她卻又說想你,她也要向你求恕……”
  “啊……”
  公羊子雙目中突然閃射出兩道夢幻樣的光芒,喃喃地道:“她也想我,要向我求恕?……”
  他滿臉俱是眼淚鼻涕,卻又浮現著一層笑意,那情形使人不禁為之酸鼻。
  聶云飛卻不禁有些困惑不解,他不知那未了師太為什么對他會如此重要?
  洪不諱目光轉動,淡淡地道:“如果你愿意,可否把你們之間的事說上一說?”
  公羊子喟然一歎道:“老夫不愿詳說,只能告訴你,我們之間的事完全是一番誤會。”
  “誤會……”
  洪不諱奇道:“縱有誤會,為何歷百年而未解?”
  公羊子笑道:“因為我們沒有机會……”
  目光一轉,接下去道:“未說之前,老夫要先問一句,你們可曾听說過九瓣梅丁媚香其人?”
  南仙北圣、黃伯揚、伍子漁俱皆怔了一怔,洪不諱接道:“為什么你要提她?”
  公羊子咬牙道:“因為她是我們之間的誤會之源。”
  洪不諱試探著道:“想必她在你們之間起了某一种作用。”
  公羊子點頭道:“自然,要不然也不能稱之為誤會了。”
  洪不諱道:“你還能再說得詳細一點么?”
  公羊子深深地歎了口气道:“好吧!我与呂無瑕在少年時代就是一雙戀人,由于我們志趣相投,年輕時代就已發誓長相廝守……”
  黃伯揚忽然接口道:“你們之間可有婚約?”
  公羊子搖搖頭道:“那倒沒有,但我們在青海的日月山之時,曾經互訴過心曲,各自表露過愿結終身伴侶之意,可惜……”
  沉聲一歎,住口不語。
  洪不諱道:“可惜什么,為什么又不說下去了?”
  公羊子投注了他一眼,道:“可惜隨著年齡,以及武功的增長,我們都不愿惆促在日月山的那座小山之中,我們要馳騁江湖,爭雄武林……”
  洪不諱插口道:“在日月山就只有你們兩人么?”
  公羊子頷首道:“不錯。”
  洪不諱笑道:“但天外十魔應該是共有十人。”
  公羊子苦笑道:“那是以后的事,我就要說到了……”
  忖思了一下,接下去道:“于是,我倆踏入了江湖,由于某一机緣,我們到了塞外,就是在塞外,我們結識了八個武功出眾的朋友,方才并稱天外十魔,也就是三龍四虎二狂獒,飛天跨海一夜叉……”
  洪不諱道:“那九瓣梅丁媚香又是如何引起你們之間的誤會的呢?”
  公羊子咬牙道:“那是我們有意霸服中原,重入中土之后,結識了九瓣梅,在當時,九瓣梅丁媚香的武功也是數一數二之選,然而,由于彼此格調不同,我們并沒認真的交這個朋友,但是……”
  苦笑一聲,徐徐接下去道:“她卻愛上了老夫,苦纏不已……”
  洪不諱道:“這樣看來,你与她之間,也許已經發生了……”
  公羊子猛的雙掌一拍,大聲道:“不要胡說……”
  洪不諱倒不禁吃了一惊,住口不語。
  公羊子十分激動地接下去道:“老夫全心全意皆在呂無瑕身上,如何會与那妖婦有什么苟且之事,但丁媚香故布流言,巧施詭計,開始破坏我倆的感情。
  終于,呂無瑕由疑而信,由愛轉恨,使老夫無從辯解……”
  洪不諱沉凝地道:“那九瓣梅丁媚香實是你們之間的罪魁禍首,難道你不想找她報仇么?”
  公羊子恨恨地道:“自然是想報仇,老夫恨不得食她之肉,噬她之皮,但是……今生今世,這仇卻報不成了……”
  洪不諱道:“為什么呢?”
  公羊子搖搖頭道:“因為那九瓣梅丁媚香已經死去多年了……”
  停頓了一會儿,又接下去道:“由于呂無瑕相信了我与丁媚香有染,她也愛上了玉面虎羅天雄,雙雙出入,將老夫完全拋開!”
  洪不諱道:“恕我說句良心話,那呂無瑕絕不會愛上羅天雄!”
  公羊子頓足道:“不錯,老夫也知道那是一种報复的舉動,但在當時,老夫卻深信不疑,于是,十魔也自然的分成了兩派。
  由于磨擦日烈,終于在蜀中地面展開了一場自相殘殺,結果,十魔中就剩了我与呂無瑕兩人……”
  洪不諱道:“那么,你們兩人就該傾心一談,解開誤會。”
  公羊子苦笑道:“那時我們彼此都在气頭之上,曾經互相發誓要殺死對方,怎會再去解釋誤會,而后天涯分隔,失去了消息。
  百年時光之中,老夫一心潛習武學,直到一年多前,老夫忽然听到了她的消息,說她在中原曾經現身。
  老夫欣幸她仍在世上,故而進入中原,但老夫并不知她的确址,而且,以老夫這等模樣,也不愿意這樣見她,方才想……”
  洪不諱笑道:“方才想爭霸江湖,稱尊武林,是么?”
  公羊子哼道:“事實确是如此。”
  洪不諱聲調一沉,道:“倘若那九瓣梅丁媚香仍在世上,不知你又將如何?”
  公羊子咬牙道:“若是她仍在世上,老夫要把她碎尸万段,但這是絕不可能之事,因為她早已死了!”
  伍子漁接口道:“她是如何死的,你知道?”
  公羊子道:“誤食紅花果,中毒身亡。”
  伍子漁一笑道:“你曾見過她的尸体?”
  公羊子沉凝地道:“尸体雖不曾見,但老夫确信此事不會有假,因為另外有人見過她,是可以信得過的。”
  伍子漁神秘地笑道:“安知她不是為了逃避你的追殺,方才偽稱死去?”
  公羊子吶吶地道:“這……這……”
  洪不諱接口道:“若是此刻你見了那九瓣梅丁媚香,還會認得她么?”
  公羊子哼道:“不要說僅僅隔了百年,便是千年万年,只要一見到她,老夫也會立刻認出那妖婦來。”
  洪不諱笑道:“這樣說來……”
  公羊子困惑地道:“你們為什么要說這些,難道那九瓣梅丁媚香當真未死?”
  洪不諱凝重地道:“她不但未死,而且有一身通玄的武功,已經被血旗門主延攬了去,只不過她現在不叫九瓣梅丁媚香而已。”
  公羊子忙道:“那么她叫什么?”
  洪不諱道:“恨海一嫗。”
  “恨海一嫗…”
  公羊子喃喃了一遍,咬牙頓足地道:“虧她還有臉叫這种名字,老夫如不將她碎尸万段,誓不為人,但那真的就是那妖婦?”
  洪不諱道:“是与不是,反正等你見到她之后就知道。”
  公羊子欣然道:“很好,我們現在就走……”
  但他略一頓挫,又道:“你們可否先告訴我呂無瑕在于何處?”
  洪不諱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見她的時候,一來,她目前有事不能分身,二來,還有九瓣梅丁媚香呢!如果你不先殺了她,也許你們之間的誤會還不易消除……”
  公羊子忖思了一下道:“這話也有道理。”
  洪不諱笑道:“一百多年的時光都等了,難道還差這几天么?”
  公羊子急道:“現在咱們可以去血旗門了……”
  洪不諱与南仙北圣等交換了一瞥會意的目光,方才向聶云飛道:“你的意見如何?”
  聶云飛忙道:“晚輩恨不得立刻將血旗門搗毀!”
  洪不諱欣然道:“事實上,由于留春谷主的將入江湖,我們也無法再多等待了,就請你下令啟行吧!”
  聶云飛尷尬地笑道:“前輩千万莫再這樣說法,晚輩……”
  南仙北圣等同聲道:“你也不必過謙,因為你是武林第一家第三代家主,要克承先人遺業,就是當世武林盟主……”
  聶云飛苦笑道:“既是諸位前輩如此器重,晚輩又焉敢妄自菲薄……”
  聲調沉凝地接下去道:“我們就此赶往泰山吧!”
  于是,群雄捷如猿猴。由一柱峰上攀援而下,在黑暗的夜色中,徑向泰山的方向馳去。
   
         ☆        ☆        ☆
   
  泰山血旗門門。
  大寨中燈火輝煌,人群穿梭而行。
  在聚義廳中,正擺著數桌盛筵,居中一席,只有血旗門主陪著一名白發老嫗与一位瘦高的道人。
  那老嫗雙目開合如電,雖是雞皮鶴發,滿臉折皺,但從依稀的輪廓中,卻仍然可以看出她年輕之時,必然是個美人股子。
  原來這老嫗正是恨海一嫗,也正是當年使呂無瑕与公羊子反目的九瓣梅丁媚香,只見她神情肅穆,不笑不言。
  那道人則是紅木道人,也是一位百歲之上,武功出神入化的邪道人物,雙目綠芒閃閃,使人由心底上會泛起一陣寒意。
  血旗門主則是興奮万分,滿面俱是笑容,正在向兩人頻頻敬酒。
  另外几桌,也都是五旬以上的人物,大部分均是血旗門延攬的武林好手,其他的則是血旗門堂主以上的人物。
  塞上神龍白洛天,与陰山雙煞淳于兄弟等自然也都在座。
  酒酣耳熱之余,塞上神龍白洛天忽然隔席向血旗門主道:“听說留春谷主將可出谷人世,不知門主是否已有耳聞?”
  血旗門主呵呵大笑道:“不錯,本座三天以前就已听說了!”
  白洛天陰陰地道:“留春谷也是志在霸服江湖,稱尊武林,目前武林第一家重建于淮陽山,自然也是要規复舊業,不知門主有何打算!”
  血旗門主開怀一笑道:“本門可以避開鋒頭,讓留春谷先与第一家發生火拼,等他們兩敗俱傷之余,本門揮師而出,必可一舉問鼎天下!”
  白洛天拊掌道:“好計……”
  微微一頓,又道:“但老夫卻有一個疑問,如果留春谷主暫時不去淮陽山;直奔泰山而來,難道門主要率眾而逃么?”
  血旗門主呵呵一笑道:“問得好,本座正想提出這一點來……”
  目光四外一轉道:“方才本座說的乃是先前的計划,但最近,本座卻又有了新的步驟,与先前的坐以觀變完全截然不同!”
  白洛天笑道:“老夫可以一問么?”
  血旗門主欣然道:“縱然老俠士不問,本座也要說個清楚……”
  原來白洛天等在血旗門中是客卿身份,故而血旗門主以老俠士稱之。
  只听血旗門主繼續笑道:“本座先前的計划是針對過去的情形,因為第一家有南仙北圣等人撐腰,雖然本門不見得會遭敗績,但至少會大傷元气,但目前,情形卻已完全不同……”
  恭敬的向恨海一嫗与紅木道人一指道:“有這兩位武林老前輩相助,不論是對留春谷,抑或是對第一家,都將是摧枯拉朽,馬到成功。”
  白洛天肅然道:“這是自然,以兩位老前輩之能,足有翻天覆地之能,這是門主之福,也是江湖武林之幸,不日之內,行見天下承平,武林底定……”
  舉起面前酒杯,道:“老朽敬門主与兩位前輩一杯!”
  恨海一嫗与紅本道人大刺刺的點了點頭,飲下了一杯酒去。
  白洛天微微一笑,又道:“老朽可否再請問門主一句,眼下的計划,不知……”
  血旗門主欣然笑道:“本座就要宣布了,目前的計划是血濺淮陽山,然后,不等那留春各主出谷,直搗谷內……”
  白洛天恭維地道:“這計划好极了,有兩位前輩相助,血旗門已是天下無敵之理由,相信不日之內,即可平定天下!”
  血旗門主輕輕哼了一聲,又道:“但在進兵淮陽山之前,本座尚要先除去一條在臥榻之旁酣睡的蠢漢!”
  白洛天困惑地道:“不知門主此言何指?”
  血旗門主咬咬牙道:“說起來這是本座之恥,就是那竊占了楓林一角的皇甫文!”
  白洛天忖思著道:“老朽略有所聞,但卻不甚詳盡……”
  血旗門主恨恨地道:“那皇甫文得獲浩离子所遺的玄天秘笈,練成了玄天神功,本座為息事宁人計,前此特准他寄住泰山……”
  長吁一聲,慢悠悠的接下去道:“那老賊歌哭無常,形同瘋人,本座也未如何放在心上,但日前他离山而去,目前卻又跑了回來。”
  白洛天笑道:“想必是天下沒有容身之處!”
  血旗門主哼道:“這老賊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后,竟然出家當了和尚,如今异想天開,竟在楓林中蓋起廟來了!?
  “蓋廟……”
  白洛天疑訝地道:“在雄霸天下的血旗門大寨附近蓋廟,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門主難道就准他這樣胡為么?”
  血旗門主陰陰一笑道:“往日之時,本座不愿多事,但如今卻大不相同了……”
  恨恨的一摔酒杯,咬牙道:“此筵之后,本座就要親自去將這野和尚的六陽魁首摘下來,然后明晨興師出兵,直搗淮陽!”
  紅本道人宣聲無量壽佛,慢悠悠地道:“這點小事,包在貧道身上也就是了!”
  于是,廳中又充滿了嘻笑鬧酒之聲。
  忽然——
  只見一名胸佩兩枚骷髏的血旗門弟子快步而至,在聚義廳外高聲朗呼道:“有要事啟稟門主!”
  廳中頓時靜了下來。
  血旗門主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那血旗門人朗聲道:“有人投帖拜山!”
  血旗門主有些不快地道:“這點小事,為何不去稟報接待堂主?”
  那人忙道:“事關重大,接待堂主不能作主!”
  血旗門主啊了一聲道:“什么事這樣嚴重,快將拜帖呈上來!”
  那人朗應一聲,肅身而入,將一張大紅拜帖雙手呈予了血旗門主。
  血旗門主尚未用手接,人已差些跳了起來,一時之間,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雙眼,又复二度去看。
  原來那拜帖上寫著清晰的三個大字——聶云飛。
  所有在場之人都湊上來,因為血旗門主那怪异的神情吸引了他們,等一經看清拜帖上的字跡時,不由也俱都怔了起來。
  血旗門主沉凝地道:“這是真的?”
  那人忙道:“屬下焉敢虛報。”
  血旗門主沉凝的神色漸漸開朗,終于仰天大笑了起來。
  良久良久,方才收住笑聲道:“真是天假其便,省去本座一趟跋涉……”
  聲調一沉,又道:“他們共有几人?”
  那人忙道:“共有八人,其中一人蒙面,一人是個女子!”
  血旗門主忖思著道:“毫無疑問,那南仙北圣等人已經相偕而至,大約他們自恃神功蓋世,欲圖一舉征服本門……”
  呵呵一陣大笑之后又道:“這簡直是飛蛾投火!”
  白洛天諂媚地一笑道:“有紅木道長与恨海一嫗兩位老前輩在此,不論他們有多少人來,也是有來無回!等他們解決之后,就可專心對付留春谷了!”
  恨海一嫗与紅木道人同聲道:“包在我們身上!”
  血旗門主朗然道:“叫他們進來……”
  又向在座的左護法公孫季沉聲道:“快去傳下令諭,本門有強敵人侵,俱各加強戒備,准備應敵。”
  公孫季立刻應命而去。
  于是,眾人罷宴,一起走出大廳,站于廳前的廣場之中。
  不久。
  只听腳步聲由遠而近,一行人沉穩緩慢的走了進來。
  血旗門主定神細看,登時認出了南仙北圣、黃伯揚、洪不諱祖孫、南海釣叟伍子漁,曾經与他拼過內力的申不明,另外一人則是青衣蒙面,僅見頦下白髯拂動,卻看不出是個什么模樣的人。
  血旗門主最恨的是南海釣叟伍子漁,但他心中卻想暗笑,因為伍子漁等都是飛蛾扑火,自來送死!
  當下目光一轉,笑道:“辱承各位高賢賁臨,本座失迎了……”
  目光一轉,又道:“本座方才接到了一份拜帖,明明有聶云飛三字,為何……”
  聶云飛走前兩步,朗聲道:“就是在下……”
  “你……”
  血旗門主大笑道:“如果本座記憶不差,閣下曾大鬧本門,与本座有過一次內力之搏,胜負之數,本座不必明言……”
  轉向伍子漁冷冷投注了一眼道:“當時如非這位伍老俠士,只怕閣下很難活在世上了!”
  聶云飛冷笑道:“這樣說你是不信了?”
  血旗門主陰沉沉地道:“本座自然無法相信,就算從年齡上來說,你也絕不會是聶云飛,因為那聶云飛不會超過二十,而閣下……”
  聶云飛一笑道:“原來如此,現在不知你是否可以相信了?”
  伸手一把,將面具扯了下來道:“從今而后,我已不需要再用這副面具了!”
  “啊……”
  血旗門主失聲大叫道:“原來你……當真是他?”
  聶云飛哼道:“現在你相信了!”
  血旗門主陰陰地大笑了一陣道:“相信了,但你的死期也到了,這血旗門的大門只怕你無法再走出去了!”
  聶云飛朗聲道:“生死之事,在下一向不放在心上,只要你有這份能耐,盡管留下我的性命就是了!……”
  聲調一沉,又道:“不過,你我卻似乎有些話應該說明。”
  血旗門主點點頭道:“你說吧!本座特別給你從容的時間。”
  聶云飛凝重地道:“認真說來,大約我還要叫你一聲叔父,對么?你不是姓聶名胜天么?”
  血旗門主震了一震道:“既然你知道了,本座也不否認。”
  聶云飛道:“雖然你不是聶家的骨肉,而是先祖父抱養的義子,但在下一樣的可以把你當做叔父,但你的所行所為,卻使在下不能再認你為聶家的人了!”
  血旗門主大怒道:“胡說……”
  凌厲地大喝道:“你這樣歪曲事實,難道想使在場之人相信么?”
  聶云飛一笑道:“相信与否都無關系,因為我重視的是事實。”
  血旗門主喝道:“但這不是事實,而是你信口雌黃。”
  聶云飛冷笑道:“盡管你強辯也是無用……”
  轉向南仙北圣兩人一指道:“他們兩位前輩,与先祖父是莫逆之交,對聶家的一切懼都知道的甚為詳細,“你瞞也瞞不了的。”
  血旗門主哼道:“本應不想反駁你這些狂妄之談,也許你自己就有疑問,你根本是冒充的聶云飛!”
  聶云飛不在意的一笑道:“任憑你誣栽吧!先父的四侍者可以證明我的身份,關于你与留春谷主的一切,我也在查證之中,不日就將水落石出!”
  血旗門主冷哼道:“那么你今天來此的目的何在?”
  聶云飛冷冷地道:“一來我要為武林第一家重振家風,鏟除你這敗類,二來,則是想先要你說几句實話!”
  血旗門主大笑道:“你簡直發瘋了……”
  聲調微頓,又道:“你可知本座的目的么?”
  聶云飛冷笑道:“自然是不知道了,否則何必還要問你!”
  血旗門主搖搖頭道:“武林第一家气數將盡,才有你爹爹那种惡人,當初先父本是要將家主大位傳予我的……”
  聶云飛冷冷地道:“我要听的并不是這些。”
  血旗門主哼道:“不論你要听与否,本座卻必須說明,因為先父去世之時,對我曾有密諭,那就是不擇手段,排除你的爹爹,日后重立第一家聲威!”
  聶云飛面色冷凝地道:“為什么要排除我爹爹?”
  血旗門主哼道:“因為他才是養子,有將第一家改姓易號之議!”
  聶云飛咬牙道:“在下不擅罵人,但如今卻要罵你一句胡說,你顛倒黑白捏造是非的手段并不高明,為何還要亂說一通……”
  聲調一沉,又道:“就算果有此事,你這血旗門主又將做何解釋?”
  血旗門主一本正經地道:“這是不得已之事,但本座也是基于先父不擇手段四字而為……”
  聶云飛厲聲道:“好一個不擇手段!”
  血旗門主得意地道:“本座目前雖是血旗門,但等天下武林底定之后,卻要宣布真相,到那時再規划第一家舊業,使家道中興!”
  聶云飛向南仙北圣道:“兩位前輩看這事應該如何處理?”
  南仙符兆南搖搖頭道:“這沒有什么可說,這樣問他如何能問出所以然來!”
  北圣卓元倫道:“當著我們兩個老頭子之面,他還是如此信口雌黃,再問也是沒有用處的了,不如干脆武力解決!”
  血旗門主大笑道:“這話正合本座之意,其實,本座也無意再与爾等交談什么,因為你們今夜既然到此,就不會有一人活著离開……”
  微微一頓,又道:“哪個先來交手?”
  聶云飛冷凜地一笑道:“雖然我明知你不會答复,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句,那留春谷主究竟是什么人?”
  血旗門主陰沉的一笑道:“這是你我同樣的疑問!”
  聶云飛一怔道:“為什么你要如此答复?”
  血旗門主笑道:“因為本座也不知道她是誰,否則本座也不會派人截取那太行山洪流洞中的胡姓老嫗了。”
  聶云飛忖思了一下道:“也許這一點你沒有撒謊!”
  血旗門主大笑道:“本座沒有撒謊的必要……”
  聲調凌厲地大喝道:“聶云飛,如果你承認是聶家的后代,就該快些俯首就擒,听候本座發落,否則,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了!”
  聶云飛面色鐵青,咬牙道:“這話該由我來說才對,聶胜天,你可敢再与我對搏三招!”
  血旗門主哈哈大笑道:“本座正要親手誅除于你……”
  因為他曾与聶云飛一度交手,對他的武功造詣心中有數,頗有必可取胜的把握,當下沉喝一聲,揮手拍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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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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