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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最緊張的剎那


  玄龍閒著無聊,偶爾回目瞻顧之際,忽見銅壁上某處微微一動,似乎裂開一縫,跟著,先前那种曖昧不明的聲息,也由隱約而逐趨爽朗。
  玄龍縱身湊近,出指輕點,銅板立即向下滑陷,露出一個核桃大小的方孔。玄龍眯起左眼,以右眼望將過去,雖然僅是匆匆一瞥,可也將臉望得紅若噴血。
  原來隔壁也是一間臥房,比起玄龍此刻處身的這一間,只是略小,陳設卻是差不多。玄龍望過去時,正有一雙男女,脫得赤條條地,互摟互抱,四腿交錯,搖搖晃晃,哼哼卿卿地在行云布雨,那种陶情得趣,活色生香的裸蕩景象,如一般急電似地,往玄龍周身襲來,饒得他縮身得快,也仿佛竄离火窟,仍然沾滿一身火星子,灼膚生痛。
  就在玄龍痴立床前,微微怔神之際,耳邊有人媚聲一笑,玄龍抬頭看時,妙法尼二次來了。
  這一次,妙法尼穿的是一身青衣宮裝,寬袖長裙,搖曳生姿。柳眉似顰似蹩,鳳目若怨若愁,一臉微嗔幽幽的神情,更增三分嫵媚。
  她手上捧著一盤古色古香,精致玲瓏的白玉茶具,一壺兩杯,熱气蒸騰,清香盈室。
  她于進來后,僅笑得一聲,立即斂容將茶具放上四仙桌,一面遜讓道:“公子請用茶。”
  玄龍渾似未覺。妙法尼的笑以及最后請他用茶的話,他全沒有听進。在他那种年齡,不管教養多好的人,剛才妙法尼有意安排的那一幕,都是极其可怕的。色欲是人類一种原始的山洪,非疏導有方,一旦任其不規則地轟然暴發,任何大力也挽回不了。
  妙法尼看在眼里,心頭竊喜。
  她憑經驗知道,欲火一旦引發,是愈燃愈烈的。她見對方二次陷入欲网,知道對方克制的定力定比第一次微弱,認為机不可失,連忙含笑端起一杯熱茶,笑盈盈地捧到玄龍面前,玄龍方才接著,湊近唇邊。
  妙法尼芳臉突紅,心頭也是突突亂跳,暗地里不住地禱祝著:喝下去呀,赶快,喝下去呀!
  玄龍捧著王杯,心頭一陣煩渴,毫不思索地引頸一吸而盡。
  這一喝下去,變化可大了。
  三匯妙法庵的淫名之所以未為武林中所熟知,其原因就在妙法尼和她的手下手腳利落,行事不落痕跡,加以入幕之后,很少放有活口出來,又因地下室門戶嚴密,牆壁堅固,曲折迂回,妙法尼本身姿色絕代,入幕者初起多半心甘情愿,待發覺索然無味,精疲力盡,窮于應付時,已然遲了。所以,庵后一口枯井中,雖然白骨累累,但妙法庵的江湖上的穢名卻不甚顯著。尤以妙法尼秘制的“銷魂散”,是用多种淫藥淫草配以犀角麝精雄黃研合而成,藥味溫和,且有清香,藥力卻极猛烈,非妙法尼另一种“清涼露”不解。
  本來,妙法尼平日行事,多半在人選決定之后,奉上下有“銷魂散”的茗茶一杯,無不手到擒來,立諧好事。這次因為玄龍人才出眾,英挺瀟洒為生平所僅見,不愿玄龍在本性迷失后懵然從事,為了更上層樓的妙趣起見,她希望能以本身的姿色來誘對方入殼,自動奮力報效。
  想不到這樣一來几乎坏了大事,還算淫尼机警,知道既不能力求,又不可以智取,只有抄用老套,借藥物之力成事了。
  玄龍在無意中服下消魂散,心頭一陣恍惚,立即失去所有的記憶力。口渴不但沒有解除,反更覺唇干舌燥起來。他下意識感覺到,這种干渴絕非茶水所能為力,所以他沒有要求第二杯,他甚至連桌上的茶壺都沒有再去看上一眼,他只是兩眼噴火地瞪著妙法厄,現在的妙法尼,在他眼中更美了,他覺得妙法尼那雙水汪汪、盈盈欲滴,明如清波的眸子,才是他解除他煩躁的唯一思物,他要扑上去……
  妙法尼朝玄龍望了一眼,格格一陣浪笑,纖手輕輕一推,玄龍便不自由主地順勢坐上了床沿,胸腹起伏不定,貪婪地瞪著妙法尼。咬著牙,似乎在強制著一种极其痛苦的沖動。
  妙法尼故意橫身玄龍身前,緩緩地解著衣紐裙帶,一會儿之后,外衣盡褪,又露出剛才那一身薄如蟬翼似的紗孔內衣,肌肉隱約,濃香襲人,苗條款擺,裊娜生姿。婉若云里仙子。
  玄龍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聲悶吼,如餓虎般狂扑上去,一把將妙法尼攔腰抱起,一轉身,擲在床心,自己也跟著騰身而上,緊緊壓住妙法尼的嬌軀,狂吻亂嗅,兩手上下搓摸,妙法尼一身薄衫早被扯得稀爛,露出一身雪白細肉。
  妙法尼雙眸微合,滿臉霞彩,喘息著,無限得趣地低哼道:“公子,脫你自己的衣服吧!”
  就在這緊張的剎那——室外傳來一聲清脆斷喝:“妙法淫尼,你的末日到了,出來受死吧。”
  聲浪是由玄龍剛才無意中窺得無邊春色的那個洞孔中傳入。与聲發同時,隔壁傳出兩聲慘叫,适才那一對男女,想來已經肉身成佛,前往极樂世界去了。
  壓在玄龍身下的妙法尼,聞聲也似乎一惊,用手一推玄龍道:“公子暫請起身,等妙法打發外邊的不速之客,奴家再陪你玩個快活不遲。”
  心神喪失后的玄龍,正在瘋狂頭上,忘命以求一泄之際,如何听得進這些話?他只覺到怀中細膩如脂的嬌小身軀在掙騰扭動,益增快感,于是,雙臂摟得更緊,兩手摸得更凶,狂吻亂嗅越發加厲。
  門外又喝道:“妙法,你如仗著銅牆鐵壁,看少俠能否以火油將你熔化成灰?”
  妙法尼知道事情緊急,只有采取緊急措施了。她微啟薄唇,張口猛向玄龍右臂咬去,玄龍大叫一聲,負痛而起。妙法尼趁机閃身下床,雙腳微跺,業已陷落不見。玄龍狂張雙臂,欲待捕捉時,已是不及,只急得滿室騰起,怪吼不已。
  僅眨眼功夫,妙法尼三度現身秘室,玄龍一見,立即狂喜迎上,才待展臂擁抱之際,妙法尼纖手微揚,已自玉掌上一只細頸玉瓶中洒出數滴“清涼露”,真個又巧又准,全數射入昂首喘息的玄龍鼻眼嘴唇之中。這种清涼露,只要有了三數滴入得七竅之內,立起功效。玄龍經此一洒,心頭一涼,欲念稍平,但余威尚在,雙目眈眈,仍有向妙法尼進襲趨勢。妙法尼巧笑盈盈地湊近身來,玄龍大喜,以為好夢即可再續,便也昂然迎合上去,但見妙法尼右手倏伸,便已點中玄龍右肩“天泉穴”。
  玄龍渾身一麻,便已向床心扑倒下去。
  妙法尼此刻是一身紫色勁裝,背背青柄長劍,她將玄龍點倒后,回眸笑道:“只有暫時委曲公子了。”
  此時室外又喝道:“淫尼,你出來得愈遲,等會儿少俠對付你的手段也就酌情加重,淫尼你耗著吧!”
  躺在床上的玄龍,漸漸清醒過來。
  他已听出密室隔壁傳來的聲調頗為熟悉,但一時間卻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這時,另一個更為熟悉的聲調道:“咱們起火吧!”
  妙法尼業已拔劍在手,這時柳眉倒豎,大喝道:“何方鼠輩斗膽,你家師太來也。”
  說著,劍尖向銅壁一點,秘室与隔室之間,立即現出半丈見方的門,將兩室貫通。
  密室中是兩個人,玄龍和妙法尼,一個癱瘓在床上,能听能看,只是不能動彈。妙法尼仗劍而立,目皆欲裂。
  隔室也是兩個人,一個是目秀眉青的華服俊美青年,一個大頭青衣仆廝模樣的青年。俊美青年雙頰飛紅,一臉又怒又急神情,大頭青年滿臉惶恐,仿佛闖了什么大禍似地,不住向室內閃目搜索。
  兩室之間的銅門一開,四個人全怔住了。
  妙法第一個大惊,咦,怎么又是一個俊人儿?眼前的這一個,雖不能強過床上躺的一個,但也不遜色多少,二人只在伯仲之間,只可惜自己羈留在內,外殿几個笨貨不會應付,不然的話——她馬上又接著想到另一個問題,外殿知客,明月和悟淨兩尼,武功雖非一流,普通江湖人物總還對付得來,那個大頭小廝明明被引往齋房,難道明月和悟淨以二人之力也享用這個看上去頗為精神的大頭不了?依此看來,對方二人既已能深入內室,外殿上一團糟是可以想像的了。
  第二個吃惊的是白男,咦,床上躺的并不是她的吊眼儿師弟呀!
  ——白男怎會來到這等所在的呢?
  原來白男自巴州客棧不辭而別后,首先便想赶往神女峰去會會那個謎樣的美艷女魔頭,這日來至三匯,向人打听三匯有何可游之處,被問者恰好是拜佛信徒,便指點他可到清譽遠播的妙法庵隨隨喜,結點善緣。白男此行,本無固定目的,聞言一笑,問清庵址,便信步往妙法庵而來。
  妙法庵幽雅庄嚴的外觀,起初确給白男一种頗為良好的印象,隨見庵中殿院寬敞,佛相肅穆,尼眾談吐文靜,接待有禮,更增欽仰之感。
  兩個知客尼已將大頭乞儿引往齋房,正准備下手之際,聞報知悉外殿又來了翩翩佳公子,只好暫且放下大頭,赶來外殿一看,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兩尼齊忖道:今儿是怎么啦?來了一個人中之龍不算,現在又加上這么個人中之風,真是天賜良緣!兩尼見到白男,直比見到玄龍時還要高興,這倒不是說白男的相貌胜過了玄龍,而是因為妙法尼已有玄龍在先,白男后來,正好輪著她們兩個,就是來人比玄龍稍遜一籌,她們也感到心滿意足了,何況這位后來者和先前那位,其英俊只在伯仲之間呢!
  兩尼一遞眼色,全都喜上眉梢,表面上卻越發裝得溫文雅靜,垂眉和顏,嘴里不住地低誦著佛號,一派有道之象。
  兩尼照例先問了白男的來意,隨后便說道:“請公子先用一頓粗齋如何?”
  白男正好感到腹中饑餓,也就沒有十分反對,心想,等會儿多布施几兩銀子也就是了。
  合定事敗,兩尼做夢也想不到后來的這位翩翩佳公子和先前那個大頭青衣小廝竟是老相識,將白男一這引進齋房,冀想并案辦理,同時向二人下手。
  白男跨進齋房,一抬頭,見大頭乞儿裝成那副怪模樣,正在据案大嚼,不禁惊呼了一聲。
  大頭聞聲抬頭,也看到了白男,忙將竹筷往唇間一豎,示意白男噤聲。白男是何等机警之人,見狀知道其中定有隱情,便即咽口沒打招呼。兩個知客尼不知就里,以為白男養尊處优慣了,不喜与下人共起坐,其中一個赶忙解釋道:“假如公子不習慣,請往云房寬用如何?”
  白男正想向大頭打听玄龍去處,如何肯依,于是故意皺皺眉頭道:“將就一些罷,師父別再煩神了。”
  說著,逕在大頭對面坐下。
  二尼見白男忽改主意,也懶得麻煩,一個招呼灶下備飯,一個泡茶去了。
  大頭乞儿趁机將頭伏向桌面,凝气低聲向白男報告道:“此庵之茶飲用不得,吊眼儿已經入內探查究竟,許久尚未出來,庵中情形大有可异,請白少快加倍留意。”
  白男正欲問個仔細時,一尼已經回轉,只好住口不說。一會儿飯罷,二尼分別端上二杯异香扑鼻的茗茶,遞向白男和大頭,同聲道:“請用粗茶。”
  大頭乞儿故意使坏道:“這茶如何飲得?”
  兩尼聞言臉色遽變,其中一個故意強笑道:“施主取笑了,茶為消食解渴良物,何不可飲用之有?”
  大頭搖頭晃腦地議論道:“濃色損目,重香傷胃,家主人為一代儒醫,小可耳濡目染,亦懂些許衛生之道,似此等香气襲人的茶,飯后如何用得?”
  白男听了暗笑,心想:只听說香味損目,哪有香能傷胃之說?他見大頭胡吹一通,一時興來,便也隨和應附道:“這位大頭小廝言來不為無理,此茶香味太濃,飯后實以少飲為宜。”
  說著,將茶杯放回桌上,沖著大頭微微一笑。
  大頭暗暗罵道:好丫頭,居然藉著机會喊我小廝,等會儿看到你那吊眼師弟和妙法尼的親熱場面你就知道我這個小廝的由來,想笑也笑不出來哩!
  兩個知客尼經大頭這一鬧,連白男也受影響,而放下了杯子,眼看好事告吹,只急得兩眼冒火,恨不得挾緊二人脖子,用強力灌進二人口中。
  其中擅于口才的那個還想施以挽回,又強笑著朝白男道:“公子,你是知書識理之人,怎和下人一般見識?這是本庵特制的‘曉竹蘭’,由上茶再加竹青蘭蕊焙制而成,不但清神解渴,且有去暑明目之效,公子一試便知!”
  說著,又斟了一杯熱的,往白男手上遞來。
  大頭在一旁故意失惊道:“師父,您說什么?曉竹蘭?還是銷魂散?假如是銷魂散,可有點春藥的意味,這么說更是万万飲用不得,万万飲用不得!”
  說著,一面雙手連搖。
  白男雙頰一紅,也道:“這個名稱确是不雅。”
  那個尼姑道:“是曉竹蘭呀!”
  尼姑嘴里雖然在分辯,心頭卻是一震。這個大頭小廝剛才進庵時木訥之极,此刻卻一遞眼色,准備以武力解決了。心想,憑你們這兩個小子,只要師父放下臉,還愁你們飛上天去不成?
  于是,較瘦的那個叫悟淨的,強笑向著另一個法號明月知客尼道:“明月,帶這位小施主去隨隨喜吧。”
  大頭乞儿又裝起瘋來了,他見悟淨、叫明月帶他出去,一面搖著頭,一面向白男身邊躲來,嘴里念叨著道:“不去,不去,我跟著這位公子吧,也許我适才無意中說穿了貴庵的秘密,你們想害我。”說著,忽然抬頭瞪眼向二尼大聲道:“我家公子呢?他隨那個漂亮的庵主進去了好半晌,莫非——”
  悟淨忙喝阻道:“胡說!”
  白男一听庵主很漂亮,吊眼儿跟進去已經很久,心里老大不受用。他見悟淨一臉惱羞成怒,息息莫明之狀,便已猜出三分端倪,于是也沉下臉來,道:“這個小廝的主人何在?”
  悟淨臉色气得煞白,嘴里仍分辯著道:“那位公子么?他隨敝庵庵主——”
  白男戟指喝道:“帶我去!”
  悟淨見已說翻了臉,橫豎善罷不了,便也放下臉,嘿然冷笑道:“妙法庵說好便好,說坏使坏,体說你們這种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儿,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湖大盜,進了本庵也是來時容易去時難呢。嘿嘿,二位安靜點罷,龐中有的是好去處——”
  白男不等悟淨尼說完,輕哼一聲,斜身探步,揚手一拂,便已點中悟淨尼的玄机大穴,明月尼一見來勢不佳,才待有所作為時,大頭乞儿笑道:“再看咱們丐門的!”
  語音未歇,明月尼肩后鳳眼上也挨了一下。
  白男對呆如木雞的二尼喝道:“快點帶路!”
  二尼臉色如灰,汗如雨下,痴立當地,不言不動。
  白男怒道:“快呀!”
  大頭乞儿哈哈大笑道:“快呀!快呀!挨了這么一下子竟連路也走不了么?”
  白男這才醒過來,雙頰一紅,朝大頭叱道:“鬼大頭,少損,假如你吊眼兄弟有個……看本俠不宰了你才怪。”
  大頭聞言一怔,這才想起這個禍闖大了,雖說玄龍武功已可獨當一面,但妙法尼假如使用下流的狠辣手段,玄龍一點江湖經驗設有,万一弄假成真,趟了渾水,如何是好?想到這里,一身冷汗,再也笑不出來了,一上步,揚掌劈向明月尼百匯,解了明月尼的穴道,沉聲喝道:“要命的就赶快帶路,就讓你嘗嘗丐門錯骨分筋滋味。”
  明月一听丐門兩字,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什么人都好惹,向以除惡務盡為標榜的丐門人物卻是沾染不得。這個大頭小子年紀雖然不大,手腳卻是如此利落,顯是掌門嫡傳弟子,身旁這個美少年更是莫測高深,看樣子,妙法庵今天是垮定了,除非庵主能將這二人制服得了,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既然用強無濟于事,只好認命了。明月尼穴道既經解開,略為運气活血之后,一聲不響地領頭便走。一路上,由大頭監視著明月尼,白男戒備著前后左右,因為明月在庵中地位僅次于庵主妙法和悟淨二尼,眾尼見她低頭帶路,還以為白男和大頭已經人殼,是送往妙法密室受用的,眾尼見慣這等事,全不以為怪,所以,在經過經堂的時候,誰都沒有多望一眼,各人照舊做著各人的功課。
  到了妙法尼隔壁的一間,正碰上那一男一女在瘋狂地作最高潮演出,大頭走在前面,怕白男見了不便,竄上去一連兩掌,便幫著欲仙欲死的一對男女完成了正果。
  明月尼立在室外,听見了兩聲慘叫,臉色大變,白男隨手又將她點上了穴道,推倒一邊。
  白男進室,大頭已將兩尸用被掩上,白男見狀,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也沒有向大頭追問,心中怒火卻是越發暴焚起來,這便是妙法尼在秘密听到第二次喝喊的時候。
  第三個吃惊的大頭乞儿,見玄龍衣衫完好,心中是又惊又喜。他想:二人假如有過折騰,妙法尼聞警穿著尚屬可能,玄龍既然昏沉不醒人事,顯是已經吃了什么迷藥,事出意外,妙法尼決無替他代整衣履空暇和必要,而且草草穿著和原封未動到底也是兩种樣子,這种地方,憑大頭的見識,确是一眼分明的。
  白男一見躺在床上的并不是他的吊眼儿師弟,心中是又寬慰又气惱,不禁回臉向大頭怒責道:“吊眼儿究竟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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