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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翁美玲細心体貼的照顧之下。
  曾世俊的傷勢也好了差不多了。
  這次曾世俊不想再用什么“童虎鞭”、“珍珠粉”……做成靈藥,因為有多情妹妹在一旁照顧,曾世俊巴不得晚些日子再好呢?
  查捕頭的這間小客房,布置得十分簡雅、脫俗。
  几張竹椅再配上那紅磚砌面,端的是古意盎然,叫人看了舒服不已。
  此時正當黃昏,一抹夕陽餘暉點點地由那小班竹窗口洒落進來,這种天候真是快意极了,沒有瑣事纏身,靜靜地品嚼這一份溫馨。
  曾世俊嘴角泛著笑意,因為剛剛他作一個美夢。
  夢中,龍躍寶和高絲一直歎服自己的高超智慧,曾世俊也真是受用得很,一個人大破中岳十三鷹,真是令人咋舌!
  “風塵三俠”雖是不分軒輊,各有千秋。而“風塵三俠”之傳人,要算自己最高明了。作了這种夢,曾世俊難怪會笑得那堋開心。
  曾世俊笑著道:“這個夢作得可真美,我這么聰明,又有机智,錢鬼和恰北絲早該服我的,哈哈……”
  一個人若能每天保持這种愉快的心情,就算沒有活到一百二十歲,起碼也活到一百歲。而曾世俊打算活到七十八歲,所以他會經常“樂觀”,也就是這個原因。像龍躍寶那樣拼著老命掙錢,曾世俊打賭他一定不到四十歲,而高絲呢?就算活得長生,像她這么愛生气、愛撒嬌、愛名牌衣的女人,不到三十必定要皺紋滿面。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活得最有格調、最懂得享受人生。
  當然,如果以後不要再身上搞來一大堆麻煩,弄來一身的傷,曾世俊貶活得更神門外傳來一陣細小的腳步聲,輕柔有致,一定是受過教養的好姑娘。
  曾世俊笑了笑,這是翁美玲。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會來。而且還帶著一些精制的佳肴勺點心。說到燒菜作飯這碼事,高絲和翁美玲簡直沒得比。吃過翁美玲做的飯菜,曾世俊才懂得原來吃也是一种藝術,一种享受。
  在無极飄渺峰,每天吃高絲做的那些食物,仿佛就是在折磨自己的腸胃一樣。
  曾世俊嘗過翁美玲的可口佳肴後,也同時作了一個決定,那就是——
  “除非快餓死了,否則以後再也不吃高絲做的飲。”想著想著,翁美玲已來到門口。
  敲了三下門,翁美玲輕聲地道:“曾公子,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翁美玲開了房門,端了一般食物進。
  有些人真是耐看,曾世俊覺得翁美玲就是這种人。
  翁美玲將食物擺在桌上後,輕聲道:“我給你帶食物來了,趁熱你快些吃了吧!”
  曾世愛瞧那桌上的佳肴:花枝牛肉丸、魚翅濃湯、一品白玉豆腐、一大碗八寶粥、龍州盤,再來一盤蘭花糕、紅絲春卷,再加上那渾綠剔透的天竺綠葡萄。食指未動,曾世俊的口水已忍不住地往口里咽。
  “多謝你,翁姑娘。”道過謝後,他使開始享用起來。
  邊吃邊贊翁美玲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
  曾世俊棒了一口气,吐了口中最後一粒葡萄皮。
  “翁姑娘,你沒有去當御廚,當今的王公貴人真是沒有口福。”
  “真的嗎?你太過獎了。”
  曾世俊抹抹嘴道:“當然真的,我是一個花言巧語的人嗎?咦!你怎么了……”
  曾世俊這才留意到翁美玲今天的臉色不太好。
  平常她總是跟自己有說有笑的,雖然有時候,曾世俊編的笑話實在一點儿也不好。
  翁美玲歎气道:
  “擔心什么?”
  “我姊姊的事。”
  曾世俊道:“你姊姊看起來很好啊,一點毛病也沒有,你擔心什么?”
  “唉!我姊姊最近食量大減,睡也睡不好,平常她一餐總要吃上四、五大碗的,最近我看她都只吃了几日就不吃了……”
  曾世俊笑道:“那不是挺好的,你姊姊委實也“壯”了些,少吃一點看起來才個女人啊……”
  翁美玲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人家是跟你講正經的,你卻……”
  “好,好,我不再嬉鬧便是,不過,你姊姊可能是患了傷寒,所以才會食欲不振吧,這也值得好這么大惊小敝的。”
  “不是的,我姊姊不是傷寒,而是……”
  “而是什么?”“我是在擔心……”
  翁美玲悠悠地歎了口气道:“我姊姊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這倒奇,曾世俊問道:“你姊姊是喜歡上誰了?我幫你出個主意。”
  “南宮公子!”
  曾世俊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你說,你姊姊愛上了南宮小邪?”
  “是啊!”
  翁美玲說完了話,看曾世俊那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以為他看不起自己的姊姊,忍不住气道:“怎么,你嫌我姊姊配不上南宮公子嗎?告訴你,有不少媒人來我家提親,我姊姊還看不上眼呢!”
  曾世俊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們兩人的脾气、個性完全不合,怎么有可能在一起呢?”
  翁美玲這才口气轉緩地道:“唉!我也知道。”
  翁美玲瞧著曾世俊,又繼續說道:“可是她終究是我姊姊啊!我怎么可以不幫她?”
  “那你要怎么幫呢?”
  翁美玲道:“今早,我去跟南宮公子談過了。”
  “你全都說了?”
  “全都說了。”
  曾世俊懊奇地問道:“那結果如何?”
  翁美玲道:“南宮公子他說,他不能接受我姊姊的情意,因為他要出家修行。”
  曾世俊一雙眼睜得老大:“他真的這么說?”
  “嗯。”
  曾世俊沒有想到南宮小邪竟然當真。原先自己還以為他是一時糊涂說著玩的。豈料南宮小邪真是要去出家作和尚。
  曾世俊聳肩道:“他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也無能為力了,唉……”
  “多謝!”
  翁美玲收好了碗筷,道:“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翁美玲走後,曾世俊才剛想閉目休憩。
  外面又傳來撻撻的腳步聲。
  這么重又粗的腳步聲,不用說,曾世俊知道一定是翁美丁來了。
  果然——
  “曾公子!你在睡覺了嗎?”
  話完,就自己開了門進來。
  曾世俊真是啼笑皆非,又問自己睡了沒有,又開門關門這么大聲,就算睡了,也非破吵醒不可。
  曾世俊道:“我還沒睡,翁姑娘有什么事嗎?”
  翁美丁扭捏地道:“我有件事想請曾公子你幫忙!”
  曾世俊笑道:“是不是你和南宮小邪的事。”
  “你怎么知道?”
  “剛剛令妹已經都告訴我了。”
  翁美丁低下頭去,一副小家儿女的羞澀樣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曾世俊散件糊涂地道:“什么打算?我听不懂。”
  “曖!我問,你是不是吃了我的珠珍粉?”
  這下討起人情來了。
  曾世俊炳哈一笑道:“是啊!還多虧你的珍珠粉呢!”
  “那你不覺得要感恩圖報嗎?”
  曾世俊於是道:“翁姑娘,你放心好了,我會替你向南宮小邪說的。”
  “真的!”
  “不錯。”
  “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我的“珍珠粉”總算沒有白費。”應,這不知算那門子的回謝詞,曾世俊笑著說道:“不過,若南宮小邪仍舊不答,我也無能為力了。”翁美丁道:“好歹總要再試試嘛,我相信小邪哥絕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他一定會被我的款款深情所感動的,你說是不是?”
  曾世俊希望翁美丁談好了話,赶快离開。
  於是,曾世俊道:“翁姑娘,該是用晚飯的時候了,你是不是……”
  那知翁美丁長長歎了一口气,仿佛又有什么沉重的心事一樣!
  曾世俊只得禮貌性地問道:“翁姑娘,你還有什么困難要在下代勞嗎?”翁美丁道:“我是沒有問題了,但是我妹妹有。”
  “哦,令妹有什么問題嗎?”
  “唉,我妹妹也為了一個人整天恍恍惚惚的,也不知做些什么才好,她也是得了相思痛。”
  “誰?令妹是喜歡上誰了?”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妹妹喜歡的人,就是你,否則她又何必這么必心你……”
  “這……”
  曾世俊本非草木,多少早已看出翁美玲對自己的情意。
  只不過,自己身為江湖儿女,又豈能有家室之累。
  不錯,翁美玲的确是個可人儿。她有許多別家姑娘比不上的优點。曾世俊對她亦有十分的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而已。若要談到婚嫁,實在是還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曾世俊在脂粉陣也打滾了不短的時光,閱歷多了,曾世俊早已養成收斂自如的情感,每次在緊要關頭,他總會選擇獨身這一條路,雖然,翁美玲的烹調手藝實在不錯,曾世俊憊是仍愿和龍躍寶、高絲三人,一起去過那种笑傲江湖,擊劍任俠的瀟洒日子。
  江湖上的日子,無可諱言的,充滿了殺伐与血光,但龍躍寶、曾世俊巴高絲早已注定好了,一輩子要做江湖儿女,就像“風塵三俠”年輕時一樣,在最大的可能范圍內,為武林消弭許多不必要的傷亡。
  曾世俊問口道:“其實以令妹的條件,不知有多少才俊青年心動不已,我……”
  “這么說,你是答應娶我妹妹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嫌棄我妹妹了?”
  曾世俊忙搖頭,道:“我怎會嫌棄令妹呢?只不過……”
  “你既然不嫌棄那就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她。”
  話完,也不等曾世俊解釋,扭頭就走。
  曾世俊自言自語道:“被姊姊這么苞攪,誤會愈來愈深了,唉!”
  “才吃了几天翁美玲可口的好菜,這下又要沒有口福了。”
  幸好,自己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不告而別雖然會傷到翁美玲的深情。但也總比面對面,說出自己的苦衷要來得好些,起碼可以省去不少尷尬難堪的場面。決定好了主意,曾世俊正准備留下書信之時。
  外頭又有人來了,曾世俊知道是南宮小邪。
  “賊邪,是你怎么門沒關,進來吧!”
  南宮小邪掩上了房門,對曾世俊說道:“你的气色真是不錯。”
  “馬馬虎虎。”
  南宮小邪又道:“今天我來是想托你一件事。”
  該不會運南宮小邪也得了相思病吧!
  曾世俊道:“你說吧!”
  “我打算今晚离開這,麻煩你代為轉告一聲。”
  “你難道真要去當和尚?”
  南宮小邪點點頭。
  曾世俊無話可說地聳聳肩,拍拍南宮小邪的肩膀,表示要他保重。
  曾世俊也不知道自己一生中犯了多少錯,只不過叫南宮小邪躲進死人的棺材中;是他最難過的一件錯事,若不是要他躲進棺材,他也不會沖煞撞了邪。南宮小邪要是沒有犯了邪,也不會整個人都變得這么快。
  南宮小邪就要轉身离去。
  曾世俊叫道:“等一下。”
  “什么事?”“呃,我想問你,你若當了和尚,會去那一家寺廟?有空的話,我或許會去看看你。”
  南宮小邪笑道:“我也不知道,果真有緣,自然還會見面的!”
  “說的也是。”
  “大哥,你保重了。”
  “賊邪,你也保重。”
  曾世俊看到南宮小邪离遠後,才又回到椅子上,振筆疾書。
  將信放在桌上。
  曾世俊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股神秘又得意的奇异光芒,好像叉百什么事發生。拿起了床頭旁的太阿神劍。換上了翁美玲為自己送來的一套嶄新衣服。依舊是那套清朗俊逸的寶藍,臥云黑統長鞭,曾世俊總是如此出色瀟洒。
  “還是當個流浪漢來得自由。”自嘲了一下,曾世俊開了房門。
  身形一縱,消失於夜色中。
  天上的星儿,一閃一閃的。
  好像小精靈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窺看這個美麗世界。當然,也要瞧瞧鏡魔曾世俊這個使世界變得更可愛的人,又要搞些什么令人猜不到的鬼把戲?
  第二日一早,翁美玲端了一盤精致的早點。
  可惜曾世俊沒有口福再嘗到她的拿手好菜了。
  翁美玲推開房門,只看到桌上那封信——
  翁姑娘:
  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剖,“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句話雖嫌老套,然而此刻,我也只能用這一句話來代表我的心意了。
  我曾世俊有幸和你能相走這一段愉快的時光,真的,我會永遠怀念這段美好時先的。人生的際遇匆勿,宛如浮云,聚了又散,做了又聚,山南水長,有朝一田,我們還會歡喜重逢的,當然,又要叨扰你下廚,作一些山珍海味了。
  還有一點請你一定要注意,南宮小邪實在不是什么懊東西,你姊姊沒有嫁給他,真是福气。好了,就此擱筆,有緣再聚。俊筆翁美玲如珠般的眼淚,不斷地掉落在信紙上。
  “為什么你還是要走呢?難道……難道從來沒人能留得住你嗎?”
  翁美玲望著那床曾世俊躺了數天的軟榻上,好像曾世俊憊坐在那,仍然是那堋關切而又瀟洒的微笑,曾世俊仿佛還在說:“常常在哭,看起來會變得很丑,你若把眼淚掉進了飯菜中,看看還有誰敢吃?哈哈……”
  月身隱埋在烏云之中,今晚的星星好像特別黯淡。
  地點仍是在中條山。
  十三應的理尸所在。
  一個著夜行衣的蒙面人,詭奇她突然出現。
  動作靈巧,而又迅速地掘棺,“掘棺盜墓”這种不道德的事,最好是趁晚上做.
  當然,挖墳者的膽量也不定要相當大才行,否則若遇到那半腐爛的死人,芳都非破嚇走示可。
  第一具墓被掀開了,那蒙面人搗著,小心翼翼地像是要尋找什么?
  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去他媽的!”
  似乎是找不到地想要的東西。
  蒙面人繼續掘棺。
  一直到最後一具時,蒙面人的眼睛一亮,脫口叫出:“找到了!”
  蒙面人的手中拿起一粒發光的寶石。
  晶瑩流轉的光芒中,照亮了這漆黑的墓地。
  是了,不就是綠寶石嗎?
  只有綠寶石,才能与天上的明月、繁星,相互爭輝!
  在這綠寶石光芒閃爍之中,我們也看清了這蒙面人一雙黑白分明,骨碌碌地為這綠寶石的美麗所吸引住。
  “難怪,十三鷹拚死地不肯交出綠寶石,老大卻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奪回綠寶石,真是太美了……”
  這蒙面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小邪;決心要出家當“和尚”的南宮小邪。
  一個立志要改葷吃素做和尚的人,竟然還會要綠寶石,若是說要用來修廊建寺,還真叫人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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