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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奇謀突困


  這是一座規模龐大的庄院,在中房舍不下百幢,四面高牆環繞,朱漆大門前兩邊石獅成對,門頭上橫懸一巨匾,“長樂庄”三個泥金大字耀眼閃目,气派頗為不俗,看上去像是歸隱田林的官吏宅第!
  上官慕龍由車座上跳落時,只見八大劍客之中的蛟龍劍客蕭百柳,已由大門內迎出,哈哈大笑道:“簡兄得手了?”
  上官慕龍點頭笑道:“正是,圣手在不在?”
  蛟龍劍客蕭百柳笑道:“圣手正在長樂廳主,他特命小弟出來迎接你們!”
  上官幕龍怕露出馬腳,不敢和他多談,當即轉到馬車后,這時鐵翼鐵爪雙鵬已由車廂內鑽了出來,上官慕龍便把馮燕燕抱出來,掏出一些碎銀遞給那中年車夫道:“這樣夠不夠?”
  中年車夫搖頭笑道:.“簡到容清收下,小的不敢接受!”
  上官慕龍一怔道:“怎么啦?”
  皎龍劍客蕭百柳接口笑道:“他是黑劍第一百三十二號,正是奉命混在車店里收集各地消息的人!”
  上官幕龍“哦”了一聲,回望中年車夫沉聲道:“你剛才為何不說?”
  中年車夫連忙棋手道:“請原諒,小的剛才并不知道您就是簡劍客化裝的,還以為真是上官慕龍呢!”
  上官慕龍淡笑一下,再回望蛟龍劍客蕭百柳道:“老蕭,朱金兩位是頭一次到此,咱們應該略盡‘他主’之誼,你請他們二位進去吧!”
  蛟龍劍客蕭百柳側身一拱手,含笑向鐵器鐵爪雙鵬道:“二位請進!”
  雙鵬一齊抱拳道:“蕭兄不必客气,大家一道進去好了。”
  于是,蛟龍劍客蕭百柳領著三人跨入庄門,上官慕龍攬著馮燕燕在雙鵬之后,他一邊走一邊暗中觀察,發現庄內房舍建筑竟然暗涵陣法,庄中人有的作庄稼人打扮,有的扮成仆人模樣,但個個步履穩健,分明都是紅、黑劍手之流!
  轉彎抹角,走過几重庭院,眼前呈現一幢大廳,建造美侖美免,門前一然寬闊的花紋石級,朱紅欄杆曲折有致,正中六扇雕花落地點窗敞開著,只見此刻廳中三只紅木太師椅上坐著降龍圣手和刀劍雙王,前者一見“一劍斷魂簡斗光”,借雙鵬帶著馮燕燕回來,立刻起立大笑道:“哈哈,老夫早就料到你們必定不負所望,果然順利得手回來了!”
  上官幕龍抬級進入廳中,將馮燕燕放落于一張藤椅上笑道:“這都是圣手的奇謀妙計才得成此使命,不知圣手打算如何安頓這丫頭?”
  降龍圣手笑道:“先把她帶下地牢,跟那沈丫頭關在一起,等老夫再派人去崇胜寺投柬!”
  上官慕龍自動把夜入崇胜寺的“一切經過”說了一遍,然后再將昏迷的馮燕燕攬腰扶起,轉對故龍劍客蕭百柳問道:“老蕭,沈冰雁關在那間地牢?”
  蛟龍劍客蕭百柳道:“除了那一間外,還有哪一間?”
  這种回答,上官慕龍最感頭痛,但這時他不得不裝做知道,點頭道:“好,但這丫頭一直在跟那沈冰雁爭風吃醋,如今把她倆關在一間牢中,准有好戲瞧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道:“不錯,咱跟你去瞧瞧!”
  上官慕龍回頭對降龍圣手問道:“圣手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降龍圣手搖頭道:“沒有,你把這丫頭關入地牢后,自去休息便了。”
  上官慕龍于是抱著馮燕燕走出長樂廳,故意放慢腳步与蛟龍劍客蕭百柳并肩而行,一邊找話說一邊注意他走向哪個方向,看見他向右轉便跟著他向右轉,看見他向左拐,便跟著他向左拐,走到一座石砌的鐘塔下,蛟龍劍客打開塔門,當先跨入,上官慕龍隨后跟進,只見塔中隱約有兩道盤旋如螺的石梯,一條伸向塔上,一條伸向地下,里面黑黝黝的,看不見一樣東西!
  蛟龍劍客蕭百柳點燃一盞气死風燈,領路走下石梯,上官幕龍仍!目跟在后面,步下三十級,石梯變成斜直而下之勢,再步下三十級,呈現于面前的是一條平直的地道,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活動門,經過五座門,蛟龍劍客把气死風燈挂于地道的石壁上,上官慕龍這才發現石壁上有一扇鐵門,門上設有一個不滿五寸方圓的小鐵窗,敢情/地牢”到了!
  上官慕龍探頭向鐵窗內一看,只見里面是一間尋丈四方的石室,對面石壁下擺著一張簡陋的木床,此刻床上有個紫衣少女正朝里側身睡著,她正是沈冰雁!
  蛟龍劍客蕭百柳伸手抓著鐵門門環,向右轉了兩圈,向左轉了三圈,再向前猛推一下,只听得“喀嚷!”一響,鐵門隨即緩緩上升;上官慕龍當即解開馮燕燕的穴道,將她推入牢房中,故龍劍客蕭百柳在門檻上踏了一腳,上升的鐵門倏停,接著疾地下降,砰然關上了!
  沈冰雁聞聲轉身,看見一個少女被推入牢房來,心知她就是馮燕燕,便推被坐起,含笑向她點了點頭道:“馮姑娘,歡迎你來!”
  馮燕燕直挺挺躺在地上,待得周身血气暢通,立即跳了起來,韓指鐵窗外的上官慕龍嬌叱喝道:“上官慕龍,原來你也做了降龍老賊的手下,今天我總算認清你了!”
  上官慕龍哈哈大笑道:“認清我又待怎樣?”
  馮燕燕瞪目怒叱道:“我要告訴我爺爺,叫他打斷你的狗腿!”
  上官慕龍笑道:“那樣的話,你不覺得傷心么?”
  馮燕燕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道:“傷心個屁,像你這种無恥的人,我才不稀罕!”
  上官慕龍雙眉一垂,扭嘴微笑道:“幸好你對我的誘惑也不大,否則我要傷心死了!”
  馮燕燕似乎已气极,走近鐵門用腳踢了一腳,尖叫道:“你有膽量就把門打開,咱們決個生死!”
  沈冰雁見她愈鬧愈凶,微微一皺柳眉,道:“馮姑娘,他不是你師兄上官慕龍,而是‘一劍斷魂簡斗光’化裝的,你何必跟他生气呢?”
  馮燕燕故作一呆,回頭望著她惊聲道:“嘎,他不是我師兄上官慕龍?”
  沈冰雁點頭微笑道:“不錯,他奉命化裝上官幕龍把你騙來這里,目的在對付你爺爺,你和你師兄相處不止一年,難道看不出他是假的么?”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馮燕燕原先在跟上官慕龍“演戲”,一听她語帶譏笑,不由听得心頭火起,沖口道:“誰說我看不出,我是——”
  發覺說溜了嘴,赶忙頓住,櫻唇一撅,冷冷笑道:“听說你跟我師兄搞得相當不錯,是么?”
  沈冰雁臉一紅,瞪眼含怒道:“不要臉!你才踉他搞得相當不錯!”
  馮燕燕回罵道:“你才不要臉,你這個小妖精把我師兄誘惑得神魂顛倒,我正在要找你算帳呢!”。
  沈冰雁气得面色變青,抬目瞥了窗外的上官慕龍一眼,正面望她咬牙切齒道:“好吧,但算帳之前,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上官慕龍是你師兄不錯,但師兄是不是等于丈夫?”
  馮燕燕一怔道:“不是,怎樣?”
  沈冰雁譏笑道:“上官慕龍既然不是你的丈夫,任何一個姑娘都可以跟他做朋友,你用‘誘惑’這樣字眼來罵人,不覺太厚顏了一點么?”
  馮燕燕不擅口才,一時無言以對,便一挺胸脯道:“怎么樣,不服气就來斗一斗!”
  沈冰雁緩緩起立,寒臉冷笑道:“好,你過來吧!”
  馮燕燕一閃而上,掄掌便打,這一動起手來,彼此都恨不得把對方打成肉醬。
  龍劍客蕭百柳朗笑道:“老蕭.人長的不錯,打的也不錯,哈哈哈……”
  兩女听了更是有气,出手更加狠辣,絕招連施,掌影翻飛,一陣狠斗之下,那張木床首先遭了池魚之殃,一片“乒乓嘩啦”聲中,床板床腳滿室進飛,令人目怵心惊!
  拼斗將近百招,沈冰雁一個不小心被馮燕燕抓住了頭發,但她也馬上抓住馮燕燕的頭發,兩人于是進入一場“拉頭發”之戰,由于雙方都用上了力,因此一齊痛叫了起來。
  蛟龍劍客蕭百柳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有意思,哈哈哈……”
  上官慕龍急得不得了,忍不住大喝道:“住手!你們不能再閒下去了!”
  兩女哪里育听,仍是互相拼命拉扯著,好像兩只牛在角斗,滿室兜轉,敢請拉頭發相當痛,到后來兩人都哭了。
  上官幕龍又是疼惜又是焦急,轉對蛟龍劍客蕭百柳道:“老蕭,不能讓她們再打下去了,我進去拉開她們如何?”
  蛟龍劍客蕭百柳笑道:“劉保,讓她們再打一陣,我保證底下還有更精彩的場面出現,你只管看下去好了!”
  上官慕龍當然想像得到所謂“更精彩”的場面是些什么,哪肯讓她們演出,一邊在心中暗罵他“混帳!”,一邊伸手抓住鐵門坏便要打開牢門進去勸架,蛟龍劍客蕭百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笑道:“老簡,你不是說要看‘好戲’么?”
  上官慕龍緊張地道:“不行,再不制止,要出人命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哈哈笑道:“放心,她們只是亂打一場,死不了的!”
  上官慕龍發急道:“可是你看,啊呀……”
  “蓬!”的一聲,兩女一齊摔倒了!
  沈冰雁乘勢一個翻身騎上馮燕燕的身子,但因兩手抓著對方的頭發,騰不出手去攻擊,竟爾把頭當作武器,拼命撞擊馮燕燕的頭額,大有同歸于盡之勢!
  馮燕藏大哭大叫,雙腳一陣亂踢,忽然抬起雙腳扶住沈冰雁的脖子,使勁往外一揮,沈冰雁仰身便倒,馮燕燕也乘勢跨登而上,放棄抓她頭發,改向她胸襟扯了下去!
  “嘶!”的一聲,沈冰雁的胸襟破了!
  她惊叫一聲,慌忙縮手掩住裸露的酥胸,一聲哭罵,同時右掌疾揚,也將馮燕燕的胸襟扯破了一大塊,露出了白如凝脂的乳溝!
  蛟龍劍客蕭百柳瞧得興奮极了,鼓掌喝彩道:“要得!要得!哈哈,精彩的場面果然已出現了!哈哈—…·”
  上官慕龍心頭大怒,瞠目厲聲道:“好,你們干脆把衣服通通扯下來吧!”
  聲若雷鳴,震人耳鼓!
  兩女同時吃了一惊,不約而同放開手,各自掩酥胸,一個滾向左邊,一個滾向右邊,滾到兩邊石壁,臥在地上痛哭起來。
  蛟龍劍客蕭西柳轉望上官幕龍埋怨道:“怎么搞的,你讓她們鬧下去不好么?”
  上官慕龍估量兩女不會再演下去,轉身便走,搖頭歎道:“沒意思,我不看了!”
  蛟龍劍容新百柳也看出“好戲”至此已告結束,只得跟著他走,兩人走出石塔,只見庄中有許多黑衣劍手正在忙碌著,上官幕龍訝道:“他們在忙些什么?”
  蛟龍劍客蕭百柳道:“大概在布置各處庭院,准備對付三多老人!”
  上官慕龍打了個哈欠道:“我得睡一覺去,你的房間在哪里?”
  蛟龍劍客蕭百柳道:“在東廂第三房,我隔壁還有一間空房,你可以睡那一間!”
  上官慕龍根本不知東廂在何處,便拉起他的手道:“來,咱們一道走,我還有話跟你談!”
  走過兩重庭院,蛟龍劍客蕭百柳把上官慕龍“帶”到了東廂第四房,兩人入房坐下,上官慕龍和衣躺上床,漫聲道:“老蕭,你對‘大漠九鵬’的印象如何?”
  蛟龍劍客蕭百柳微征道:“你問此何意?”
  上官慕龍道:“不知怎么搞的,我老是看他們不順眼
  蛟龍劍客蕭百柳點頭道:“嗯,前些時,老洪也說過這樣的話,我也覺得他們吹漠九鵬’有些目中無人,他們似乎不把咱們放在眼里呢!”
  上官慕龍道:“是啊,他們自以為武功高過咱們八人,其實真是天曉得,昨晚我跟鐵翼鵬朱青云較量了一場輕功,我覺得他也不過如此……”
  蛟龍劍客蕭百柳歎道:“可是最近圣手對他們卻相當影重,好像認為咱們八大劍客已經不行了似的!”
  上官慕龍道:“正是,咱們八大劍客為他賣命死了大半如今若再受冷落,未免不值!”
  蛟龍劍客蕭百柳注目問道:“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上官慕龍又打了個哈欠,道:“沒有,我只是發發牢騷而已。”
  蛟龍劍客蕭百柳起身道:“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們在干些什么?”
  上官慕龍起床送他出房,把房門閂上,然后取出易容膏.動手“恢复”本來面目——再化裝成一劍斷魂簡斗光。
  不久,蛟龍劍客蕭百柳來邀他去飯廳吃午飯,飯廳中,除龍圣手和刀劍雙三等均在座,降龍圣手即席宣布一切布置傳當,并已派人去崇胜寺投柬,三多老人一幫人可能會在今晚赶到,吩咐大家提高警覺,各人務必堅守崗位云云。
  上官慕龍吃過午飯后,以散步姿態走遍長樂在的每一确落,然后回房“午睡”半個時辰,再披衣出房,就在庄門附近溜達起來。
  薄暮時分,上官慕龍發現庄門外遠遠走來了一個中年和尚!
  那中年和尚面貌慈和,身穿皂色僧袍,肩披黃袈裟,手托一個銅缽,慢慢走到庄門口,向一個守門庄丁俯首道:“阿彌陀佛,貧僧是螺山圣光寺來的,奉方文之命來此向蔡庄主結個善緣,請施主通報蔡庄主一聲!”
  那守門的“任丁”乃是黑衣劍手化裝的,他把中年和尚上厂打量了一遍,覺得對方不像“問題”人物,便揮下叱道:一回去!回去!我們庄主不跟和尚打交道!”
  中年和尚再俯首道:“施主此言差矣,蔡庄主与敝寺方大乃多年方外契友,只因最近半年不見蔡庄主蒞臨圣光寺,現因敝寺正興建一座七層寶塔,故爾方立特命貧僧前來問候蔡庄主,并請蔡在上再与否佛結一次善緣……”
  那庄丁听得不耐煩,又揮手道:一我們庄主這時不在庄中,回去!回去!”
  上官慕龍走上前問道:“怎么回事,這和尚干什么來的?”
  那庄了回頭一見是“一劍斷魂簡斗光”來了,連忙躬身答道:簡大劍客,這個和尚來向我們庄主化緣,小的因知在主正忙,正叫他回去,他卻哈嚷一大套—…·”
  上官慕龍臉色微況造:“給他一些銀子就是了,何必跟他嘈咦?”
  那庄丁連連點頭道:“是是,可是……可是小的身邊沒帶銀子,小的這就入庄去取來——”
  上官慕龍道:“不必,老夫這里有!”
  說著,掏出一些碎銀丟入中年和尚的銅缽內,這時,那庄丁若是稍微走近一步,必可發現那些碎銀中還挾有一小方折疊的紙輕,并可發現鋼缽底寫著几個字:‘今夜三更,令師祖將單獨前來!’
  喧,師祖為何要獨自一人來呢?
  上官慕龍雙目一抬,露出詫异的眼光,中年和尚卻視若無睹,一躬身道:“多謝老施主,貧僧告辭了!”
  語畢,轉身而去。
  上官慕龍目送他去遠,喃喃道:“這和尚不像會武功,大概不會是崇胜寺來的吧?”
  那庄丁恭聲道:“小的也有點怀疑,只是看不出來……”
  上官慕龍轉對他沉聲道:“好好看守著,如有可疑人物走近庄門,即刻人庄稟告圣手!”
  那庄丁唯唯而應,上官慕龍于是舉步入在,一運走到石塔下,正想入牢去看看沈冰雁和馮燕燕,忽見降龍圣手面含獰笑由石塔中鑽出,他一見“一劍斷魂簡斗光”走到,目光一凝,例嘴笑道:“簡劍客來此問為?”
  上官慕龍躬身答道:“想去看看那兩個丫頭,她們像水火不能相容,今早曾在牢房中打了一場,不知此刻怎樣了?”
  降龍圣手笑道:“不必去看,她們此刻正并肩坐在一起談心,好像一對閨中密友哩!”
  上官幕龍惊訝道:“哦,有這等事?”
  降龍圣手頷首笑道:“不錯,老夫還由她們嘴里偷听到一個秘密,你要不要听?”
  上官慕龍心頭一震,佯作惊喜問道:“好,什么秘密?”
  降龍圣手移步向庄中走去,邊道:“這個秘密是個好消息,值得向大家宣布,你且隨老夫來吧!”
  上官慕龍只得跟著他走去,心中忐忑不安,暗忖道:“糟糕,莫非是沈冰雁和馮燕燕在‘談心’時,不小心把我的秘密’泄漏出來了?”
  這個疑慮閃入腦際,許多可能發生的“后果”亦紛紛而來,但他這時已無暇去考慮對策,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以“一劍斷魂簡斗光”的身份硬撐到底,此外別無他法!
  降龍圣手大踏步走入大廳坐下,命人去請刀劍雙三和大漠九鵬,然后示意“一劍斷魂簡斗光”坐下,面帶興奮笑道:“老夫每次与上官慕龍斗智,都敗在他的手下,但這一次他是插翼難逃了!”
  上官慕龍含笑道:“圣手是否已有把握捉到他?”
  降龍圣手獰笑道:“不錯,你說這算不算是個好消息?”
  上官慕龍點頭道:“當然,但听說上官慕龍已和一朵云去衡山邀請‘万年松葛天翁’下山幫忙,圣手認為他今晚會來么時
  降龍圣手滿怀信心地道:“會的,他今晚一定會來!”
  正說著,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已走入廳來,降龍圣手請他們在兩邊鼓凳坐下,笑嘻嘻道:“諸位,老夫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今晚我們可以大獲全胜了!”
  劍王艾諾克微笑道:“所謂大獲全胜,是指三多老人將向我們投降么?”
  降龍圣手搖頭笑道:“不,三多老人如果投降我們,那是意料中的事,老夫說的是另外一個意料之外的收獲!”
  刀王阿卜多笑問道:“圣手念念不忘上官慕龍那一面九龍香玉佩,莫非今晚能夠把它搶回來么?”
  降龍圣手哈哈大笑道:“正是,上官慕龍已經在老夫的掌握之中啦!”
  劍王艾諾克道:“圣手能否說明白一點?”
  降龍圣手略一停頓,手撫黑須笑道:“事情是這樣的,諸位大概都已知道沈冰雁和馮燕燕被老夫關禁在石塔下的一間地牢中,剛才老夫去看她們時,正听她們在牢房中吵嘴,老夫就躲在牢房外偷听,哈哈你道她們在吵些什么?”
  刀王阿卜多笑道:“我猜一定是在爭風吃醋!”
  降龍圣手笑道:“一點不錯,老夫掩到房門外時,正听那沈冰雁哼了一聲道:‘我且問你,你憑什么要我作小的’?那馮燕燕否認道:‘我沒有說那种話!’沈冰雁冷笑道:‘沒有?哼,難道是他在胡扯么?’,馮燕燕道:‘大概是吧……’,沈冰雁道:‘好!等他來時,咱們當面問他如何況,馮燕燕道:‘可以—一啊不!他現在正喬裝那一劍斷魂簡斗光,咱們怎可以出口問他?’—-”
  上官慕龍知道完了,正要縱身沖出大廳,一片震耳的大笑聲已由頭上掠過,定睛一瞧,只見降龍圣手業已擋在大廳門前,仰頭狂笑道:“哈哈,上官慕龍,你還跑得了么?”
  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也沒想到“一劍斷魂簡斗光”竟是上官慕龍喬裝的,一听之下,不禁面色齊變,同時由鼓凳上跳了起來,迅速將上官慕龍包圍住!
  到了這個時候,即使是三多老人,要想沖出大廳也辦不到,上官慕龍自知動武無益,當下緩緩起立,目注降龍圣手岸然一笑道:“老賊,盡管我功虧一整,但我仍感刮驕傲,因為你若非無意間听到她們的對話,只怕至死也不知道我是上官幕龍!”
  降龍圣手大笑道:“不錯,老夫承認你小子詭計多端,易咨術也高人一等,回想當日老夫化裝‘濁世樵隱韓尚賢’把一個上官慕龍救回來,确能令人笑掉大牙,但好在你終于事敗了,同時你也有一次丟臉的行為——把馮燕燕帶來送給老夫,這正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上官慕龍冷笑道:“鹿死誰手,尚在未知之數,你最好別太高興!”
  降龍圣手詭笑道:“嘿嘿,你大概認為身后還有一批人會到,還有活命的机會,但老實告訴你吧,老夫將在半天之內改變一切預定計划——讓你們那些人扑一個空!”
  上官慕龍冷冷一笑道:“想逃么?”
  降龍圣手頷首笑道:“是的,我想你們已有了相當的准備,雖說你和兩個丫頭在老夫手中,一切均可有恃無恐,但老夫仍覺遷地為良!”
  說到這里,轉望鐵翼鵬朱青云吩咐道:“朱,你去准備三輛馬車.并另選一男二女喬裝這小子和那兩個丫頭,這兩件事必須在半個時辰內完成!”
  鐵翼鵬朱青云應命而去。
  降龍圣子甚是得意,例嘴“嘿嘿”笑了兩聲,再回望上官慕龍道:“小于,識相一點,把兵器解下來吧!”
  上官慕龍閃目環掃眾入一眼,見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均虎視既眈的盯著自己,付度逃不掉,動手只有吃苦的份儿,只得把長劍解下,一面向劍王艾諾克笑道:“老小于,你的劍術很不錯,我很高興今天不是敗在你的劍下!”
  劍王文諾克冷笑道:“你想再試試也可以,只要圣手不反對!”
  上官慕龍故作惊詫道:“哦,憑你們兩位的身份,難道也要听他的命令么?”
  劍王艾諾克老臉一紅,怒道:“不,我們听庫雷將軍命令!”
  上官慕龍恍然退:“我知道了,大概你們在九崇山吃了敗仗后,庫雷將軍嚴囑你們要絕對服從他的命令,是么?”
  劍王艾諾克冷冷道:“不管是也不是,這跟你沒有關系!”
  上官慕龍聳聳肩,轉望降龍圣手笑問道:“老賊,你敢不敢讓艾諾克再跟我試一試?”
  降龍圣手獰笑道:“別說廢話,把你的劍丟下來!”
  上官慕龍輕歎一聲,把長劍拋落廳上,含笑道:“走吧.你要我到哪里去?”
  降龍圣手向眾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后招手道:“出來!”
  上官慕龍舉步走去,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緊緊隨在四周,好像眾星拱月,走出大廳,降龍圣手領路走向在后石塔,上官慕龍看了暗喜,忖道:“看來要將我跟沈冰雁和馮燕燕關在一起了,這倒不錯,待會我非賞她們每人一個嘴巴不可!”
  思忖之間,業已來到石塔前!
  降龍圣手開門走入,一面回頭凝望上官慕龍警告道:“小于,你若想多活几天,最好不要妄動!”
  上官慕龍笑道:“別怕,我若想逃走,剛才在大廳就應跟你們拚了!”
  降龍圣手冷哼一聲,一腳跨入石塔內,領先步下螺旋石梯,上官慕龍隨后而下,刀劍雙王和八鵬押后,上官慕龍哈哈笑道:“妙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降龍圣手回頭怒問道:“你明白什么?”
  上官慕龍微笑道:“原來你要把我和她們兩位姑娘關禁在這石塔下的秘車中,然后由你選三個男女部下化裝我和她們兩人的模樣,再用馬車把他們載走,引誘我師祖上當,是不是?”
  降龍圣手不禁哈哈大笑道:“不錯,可借你小子已無法把這情報傳送出去了!”
  上官慕龍輕笑道:“是的,所以我說是你的一條妙計
  走下石梯,經過關沈冰雁和馮燕燕的那間地牢前時,降龍圣手并不停下腳步,上官慕龍知道他不打算把自己和沈、馮二女關在一起,心中頗感失望,當下大聲道:“老賊,你要把我關在哪里啊?”
  那沈冰雁和馮燕燕正在牢房中打瞌睡,一听上官慕龍的聲音,均不禁大吃一惊,一齊躍到鐵窗下探頭張望,惊呼道:“慕龍哥,你怎么啦!”
  這時,上官慕龍已走過她們的牢前,听見她們喊叫,回頭怒道:“哼,還問怎么啦!你們吵架時沒遮攔,把我的底子泄漏出去了!”
  馮燕燕叫道:“啊晴,這可怎么辦哪?”
  上官慕龍沒好气地道:“怎么辦?你如覺慚愧,自己打一個嘴巴好了!”
  “啪!”
  一聲脆響,由鐵窗內傳了出來。
  沈冰雁大聲道:“慕龍哥,他們要把你帶到哪里去?”
  上官慕龍漫聲道:“我也不知道,到了地頭后,如果可以寫信,我會寫信告訴你的!”
  降龍圣手忍不住笑了一聲,忽地住足道:“到了,你跟她們只隔四間牢房,要是你不怕扯破喉嚨,還可跟她們通話!”
  說著,打開一間牢房的鐵門,圣手怪笑道:“請!”
  上官慕龍舉目一望,見牢房中的“陳設”与關沈、馮二女那間相同,只有一張簡陋的木床和一條破棉被,不覺點頭笑道:“還好,我以為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呢!”
  降龍圣手獰笑道:“也許這是你終老的地方,老夫怎可不對你优待一點?”
  上官慕龍抬腳跨入,忽又縮回問道:“你打算把我關禁多久?”
  降龍圣手陰惻惻道:“不一定,也許七八天,也許一輩子!”
  上官慕龍微笑道:“不行,我不能接受你‘优待’那么久,我決定在第五天的這個時候离開此牢!”
  降龍圣手仰首狂笑道:“哈哈,你別做夢了,老夫這几間地牢,外表雖無甚奇特處,但你若妄想路出牢房一步,馬上叫你粉身碎骨!”
  上官慕龍聳肩一笑道:“抱歉,我這個人不見棺材不流淚!”
  降龍圣手回顧站在后面的刀王阿卜多笑道:“阿卜多充,請你去按動机或,讓這小子欣賞一下!”
  刀王阿卜多輕“嗯”’一聲,轉身走出數步,伸手在黑暗的地道壁上摸索了一陣,不知怎樣按動机或,忽听整個地道壁中響起了一片“隆隆”之聲,牢房對面那堵石壁開始向上升起,現出了另一牆鐵壁!
  鐵壁上,開有無數個林口大小的小圓孔,好像一只蜂巢,小圓孔內火光隱隱,并透出燙人的熱气!
  降龍圣手舉手一指冒著火气的鐵壁笑道:“這些小圓孔能吐出強烈的火焰,只要你敢走出牢房一步,不到盞茶工夫就可把你化為烏有,你如果自覺能夠在石壁升起前逃出這長達三十丈的地道,不妨一試!”
  上官慕龍想不到他們有如此惡毒的設備,心中暗惊,忖道:“要命,這种惡毒布置別說逃不出去,就是師祖他們想進來搭救,也難逃其毒手……”
  他心中盡管万分惊駭,面上仍不露一絲懼色,當下又一聳肩膀笑道:“果然高明,但我這個人說一木二,第五天的這個時候一定要离開這里!”
  降龍圣手冷笑道:“好,老夫拭目以待,現在請進去吧!”
  上官慕龍一腳跨入牢房,走到木床前,提起破棉被抖了抖,然后上床躺下,好像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樣,一副滿不在乎之態!
  降龍圣手把鐵門關上,又特別下了一副鐵鎖,就帶眾人走出地道去了。當他們的腳步消失在地道前端之后,沈冰雁和馮燕燕立刻叫喊了起來:“慕龍!慕龍!你在哪里呀?”
  上官慕龍不答,倒不是真在生她們的气,而是如果回答她們后,勢必跟她們一直談下去,那一來,必將破坏“成竹在胸”的逃走計划!
  他不回答,可急坏了馮燕燕,只听她哭聲道:“你看,他不理我們了!”
  沈冰雁沉吟道:“大概他听不到你的聲音吧?”
  馮燕燕道:“不會的,剛才降龍老賊說他只隔我們四間牢房,怎會听不到?”
  沈冰雁道:“那么,只怕他還在生气,你再喊喊看!”
  馮燕燕立刻提高嗓門喊道:“慕龍哥!慕龍哥!唉,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剛才已經自己打了一個嘴巴了呀!”
  等了半晌,仍沒听到上官幕龍回答,沈冰雁不禁歎道:“唉,他大概气得要命,所以不理你了!”
  馮燕燕嬌叱道:“哼,都是你不好!”
  沈冰雁冷笑道:“我不好?你且仔細想想看,是誰把他的秘密泄漏出去的?”
  馮燕燕歎道:“是你,你不該說要問他,就是這句話出了繼漏!”
  沈冰雁冷冷道:“不,出紙漏的是你說的那一句,你說‘他現在正喬裝一劍斷魂簡斗光’,對不對?”
  馮燕燕道:“不管怎樣,要是你不跟我吵架,就不會發生這种事!”
  沈冰雁緩緩道:“要是你想嫁給上官慕龍,我勸你講點道理!”
  馮燕燕尖叫道:“好呀,你說誰不講理?”
  沈冰雁又緩緩道:“你!你是天下第一不講道理的姑娘!”
  “你才不講道理,吃我一掌!”
  “好,這一次看我不打死你這野丫頭!”
  “砰!”
  “蓬!”
  “嘩啦……”
  她們在牢房中打得天翻地覆時,地面上的降龍圣手一幫人正把一個假上官慕龍和假沈冰雁、假馮燕燕分別裝入三輛馬車里,一切准備停當時,降龍圣手把故龍劍客蕭百柳叫到一旁,低聲囑咐了一陣,然后与刀劍雙王及大漠九鵬跨上健騎,押著三輛馬車駛出長樂庄,朝北方道路上疾馳而去。
  這天晚上,出現在石塔下地道的只有蛟龍劍客蕭百柳一人,他帶著一個黑衣劍手送飯到上官慕龍的牢房外,看見上官慕尼側身躺在那張木床上,蛟龍劍客蕭百柳于是打殲鐵鎖.把鐵門升起半尺,讓黑衣劍手將一籃飯菜推入牢房,然后再把鐵門降下,下了鎖,見上富幕龍仍躺著不動,便開口道:“上官慕龍,你吃飯啊!”
  上官慕龍翻轉身軀,面對小鐵窗外的蛟龍劍客蕭白柳打了個道:“菜好不好?”
  蛟龍劍客蕭百柳笑道:“有魚有肉,還有一塊腦瓜,一碗青菜豆腐湯,我想這對一個敵人來說.不能說不慷慨吧?”
  上官慕龍翻身下床,走去提籃子,見籃中的菜看果如所說,不覺點頭贊道:“的确不坏,下次輪到你時,我也不會刻薄你的!”
  蛟龍劍客蕭百柳“嗤!”的笑了一聲道:“別做夢,你還想活著走出這里么?”
  上官幕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火嘴里,一面咀嚼一面笑道:“我跟你們圣手說得很明白,第五天的下午一定要离開這里,不信你等著瞧好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詭笑道:“你打算怎樣离開這里?”
  上官慕龍搖頭道:“這個恕難奉告—一”忽似想到一講什么事,抬目問道:“對了,你們的人都走了么?”
  蛟龍劍客蕭百柳點頭道:“嗯.只留下老夫和几個黑衣劍手……”
  上官慕龍訝笑道:“万一今晚我師祖師伯們攻進來,你們如何應付得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輕笑道:“這個請放心,他們改進庄時,將會發現庄中空無一人,當然,也許他們會找到這座石塔但此刻的石塔,只有上塔的石梯而沒有入地的石梯!”
  上官慕龍“噢”了一聲道:“万一他們找到‘入地’的石梯呢?”
  蛟龍劍客蕭百柳精眸一閃,冷笑道:“那么,你剛才已見過這地下道的布置,他們將在烈火的吐射下被燒成炭灰!”
  上官慕龍揚揚劍眉道:“你說得不錯,但愿他們不要闖進這地下道才好……”
  蛟龍劍客蕭百柳笑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上官慕龍揮手道:“沒有了,你走吧!”
  蛟龍劍客蕭百柳与黑衣劍手退出地下道后,馮燕燕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她帶著幽怨而充滿央求的聲調道:“慕龍哥,我已听到你的聲音,請你回答我好么?”
  上官慕龍沉默半晌,愛理不理地道:“干么,你們兩個怎不再打架了?”
  馮燕燕惊喜道:“不打了!不打了!以后你看見我們再打架,只管不理我們就是了!”
  上官慕龍暗喜道:“還有冰雁呢?”
  沈冰雁急道:“每次都是她先動手,我是出于無奈的呀!”
  上官慕龍沉聲道:“好,你們現在注意听我一句話,你們想不想逃出這地方?”
  馮燕燕搶著道:“當然啦,你已經想到逃走的法子么?”
  上官慕龍道:“正是,只要你們依我一件事,我就可以設法救你們出去!”
  馮燕燕喜道:“你說吧,別說一件,一百件我也依附”
  上官慕龍故意冷笑一聲道:“嘿,你別答應得太快,只怕你辦不到呢!”
  馮燕燕發急道:“一定辦得到,你快說!”
  上官慕龍道:“那么听好,我要你們依我的一件事是:從現在開始,不要跟我說話!”
  馮燕燕吃惊道:“不要跟你說話,這是什么意思?”
  沈冰雁接口叫道:“是呀,你可是還在生我們的气?”
  上官慕龍道:“不,只要你們不跟我說話,我就可在第五天下午逃出這地方,然后我便可設法救你們出去!”
  馮燕燕道:“不跟你說話你就可逃出去,這是什么意思?”
  上官慕龍道:“天机不可泄漏,我現在若告訴你們,事情就行不通了!”
  馮燕燕道:“一連五天都不能跟你說話么?”
  上官慕龍道:“不錯,你能不能辦到?”
  馮燕燕歎道:“好吧,我試試看—…·”
  上官幕龍吃過晚飯,把籃子放在鐵門下,然后上床躺下,蒙頭大睡……
  時間在靜寂中流過,估計三更已過,地道中仍平靜如常。
  約摸四更左右,地道前端響起一個人的腳步聲,上官慕龍凝神諦听,听見腳步聲在房門外停住,忍不住凝目朝小鐵窗瞧去,發現站在窗外的是蛟龍劍客蕭百柳,他臉上挂著詭橘笑容,見上官慕龍轉過頭來,開口笑道:“剛才你們來了一個人,但他不是你師祖三多老人,而是綠帽公程正里!”
  上官慕龍漫聲道:“怎么樣?”
  蛟龍劍客蕭百柳道:“他把全庄搜索一遍,然后登上這座石塔,在塔上了望一會后,就下去了!”
  上官慕龍轉回頭又睡下,調動一下身軀。緩緩道:“你一定很緊張把。”
  蛟龍劍客蕭百柳冷笑道:“笑話,即使讓他闖入這里.老大也用不著緊張!”
  上官慕龍知道綠帽公翟正無法闖入地下道,而自己也不希望他闖進來送死.當下不耐煩地道:“你走吧,我還沒睡足呢!”
  故龍劍客蕭百柳原想跟他聊聊天,以解半夜寂寞,結果碰了一鼻灰,只得快快而去。
  地道中又歸于沉靜,將近天亮時,上官幕龍突然發覺有一股熱气由牢房頂上透下。心中不禁大惊,急忙翻身下床,施展“墨虎功”游上壁頂,伸手一模牢頂石面,只覺触手甚是灼熱,好像有人在上面生火似的!
  他正吃惊之間,忽聞地道前端又傳來腳步聲.心知故龍劍客蕭百柳又來了,當即飄身落地,走到床邊坐下。
  果然不錯,只見小鐵窗外人影一晃,蛟龍劍客蕭行柳已然立在窗外,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睡不著了吧?”
  上官慕龍故意探揉眼睛道:“哈,好熱,這是怎么一回事?”
  蛟龍劍客蕭百柳沉笑道:‘剛才你們的入突然涌入庄中,他們因找不到人,竟放火燒起我們的長樂庄來了!”
  上官慕龍喜道:“來了几位?”
  蛟龍劍客蕭百柳道:“三多老人、綠帽公程正文和盲、病、又三龍、他們三龍沖入在時,渾身染著鮮血,大概都已受了傷!嘿嘿……”
  上官幕龍心中暗急,忖道:“差了半譜上人和伏虎神丐兩人,莫非他們已遇難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冷笑兩聲,又道:一此刻辛庄已成一片火海,但他們即使把名塔夷為平地,也別想找到這里來!”
  上官慕龍覺得無話可說,便揮手道:“你給我走開,我還要睡覺!”
  蛟龍劍客蕭西柳大感無趣,瞪日怒道:“不知好歹的小子,你若想吃好菜。最好對老夫客气一點,不然,叫你死后也做個餓電!”
  上官慕龍不予理睬,再度躺落床上閱了眼睛,并不与他“客气”,故龍劍客蕭百柳沉聲一哼,大踏步走了,
  由地牢頂透下的熱气,愈來愈熱,滿室熱烘烘的直如火爐一般,敢情隔著四間牢房的馮燕燕和沈冰雁也被熱气烤得叫苦不迭,她們几次拿話試探著,希望上官幕龍愿意跟她們說話,但卜官慕龍充耳不聞,一味閉目假寐。熱气繼續透下,一直到下平方才漸漸降低。顯然地面上的民樂在房舍變成一准灰燼,而三多老人等也已离開了!
  這一天,膠龍劍客蕭白柳沒有再來搭汕,到了(估計)入夜時,方有一個黑衣劍手送來一籃子的飯菜,可能上官慕龍的“冷漠”激怒了故龍劍客蕭百柳,因而這一次的菜青坏透了.只有一塊胞瓜和一塊成魚,上官慕龍老大了高興,怒望黑衣劍手問道:“怎么搞的,菜這樣坏?”
  黑衣劍手相貌頗忠厚,聞言苦笑道:“沒辦法,廚房被你們的火燒掉了.我們自己人吃的也是這個!”
  上官慕龍“哦”了一聲,泛笑道:“原來如此,很抱歉,我錯怪你了!”
  黑衣劍手搔搔頭皮道:“你這個人也真特別,身為俘虜居然還敢慶這厭那,我們要是不給你飯吃,你又有什么辦法?”
  上官幕龍笑了笑,注目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劍手道:“駱一平!”
  上官慕龍笑道:“昨天化裝‘庄丁’守門的那一位仁兄呢?”
  黑衣劍手駱一千道:“他叫劉老實,你問他干么?”
  上官慕龍搖頭道:“沒什么,我覺得他沒有你好,一臉狡猾相,態度驕傲,實在是徒具‘老實’之名—…·”
  黑衣劍手駱一平道:“他昨天已隨我們圣手出庄去了。”
  上官慕龍面呈嚴肅,煞有介事地道:“這就是了,我瞧他气色不佳,可能有殺身之禍,只怕現在已橫尸于荒野上哩!”
  黑衣劍手駱一平惊道:卜阿,你會相術么?”
  上官慕龍點頭道:“略懂一些,只是還不能混飯吃!”
  黑衣劍手駱一平笑道:“你替我看一下,看我駱一平的前程如何,好么?”
  上官慕龍凝目打量了他一陣,若有所得地點點頭道:“晤,掃帚眉,孤峰鼻,覆船口,老兄之相頗為特殊,問壽者長命百歲,問財帛者厥如,直戒賭,适經商,不可寄人篱下l”
  黑衣劍手駱一平惊疑道:“你說我應該戒賭?”
  上官幕龍道:“正是,而且如想致富,應以經商為佳,如為人奴仆,則終生赤貧,到老一無所得!”
  黑衣劍手駱一平頭上冒出汗水,張目惊聲道:“你說得不錯,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賭博,每月總要輸掉四五十兩,咳咳,我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好,只是……只是不賭手會發痒,咳咳……這……”
  上官慕龍笑道:“換一個環境也許可以戒掉!”
  黑衣劍手駱一平面有難色道:“不能,我若离開這里,到何處去找月炯二三十兩銀子的差事呢?”
  上官慕龍正色道:“話不能這么說,你現在每月雖可得二、三十兩響,但因你好賭,結果右手來左手去,終歸一文不剩,假如你換個環境戒了賭,就算一月只賺二三兩,相信仍有銀子可存下來,于是你就會覺得賺二三兩比賺二三十兩多了!”
  黑衣劍手駱一平測頭想了片刻,點點頭道:“你的話委實不錯,但是我又實在舍不得离開這里……”
  上官慕龍歎道:“所以你命中注定要窮一輩子——我實話實說,你老兄可別見怪才好!”
  黑衣劍手驗一平笑道:“不,你說得很對,我不會怪你的!”
  上官慕龍道:“我覺得你這人很好,所以我仍希望你听我的話,拿起勇气來戒賭!”
  黑衣劍手駱一平漫應一聲,提起空籃子要走,忽又住足問道:“你說我經商好,應該做什么生意呢?”
  上官慕龍道:“任何生意都可做,只不要做沒本錢的生意!”
  黑衣劍手驗一平又問道:“往哪一方向好?”
  上官慕龍沉吟道:“讓我仔細替你推算一下,你是何年何月何日生的?”
  黑衣劍手驗一平道:“已卯年七月二十六日辰時,屬兔!”
  上官慕龍低頭喃喃“推算”了一陣,面上聳然有喜抬頭道:“你這個命很好,剛才我替你占了一課,文曰:‘君今庚甲未享通,且向江邊做釣翁,玉兔重生應發跡,万人頭上呈英雄’!今年是虎年,明車是免年,你此去向東走,開年之日必遇貴人扶助.可發大財,恭喜!恭喜!”
  黑衣劍手駱一平听他說得頭頭是道,不覺有些心動了,注目問道:“真的?你不是在胡謅的吧?”
  上官慕龍皺眉不悅道:“唉,瞧你說的什么活。我上官慕花又不要你一文錢,干嗎要跟你胡謅?”
  黑衣到手駱一平吶吶道:“‘嗯,找……我考慮看看……”
  說著,靦腆一笑,提著空籃子走了。
  上官幕龍愈想愈有趣,俺口“吃吃”竊笑一陣.吃下籃子里的飯后,打了一路掌法,又上床躺下。
  因為自覺做了一件好事,心里很高興,不覺間便進入酣夢中……
  “上百慕力,你醒來!”
  喜地,一片陰沉的聲音將他吵醒!
  上官慕龍翻身坐起,一看站在小鐵窗外的赫然是降龍圣手,當下舉手揉揉促他眼睛.慢吞吞地道:“晤,你沒有死掉?”
  降龍圣手濃眉一軒.嘿嘿獰笑道:“‘死的不是老夫,而是你們的人!”
  上官幕龍冷冷問道:“地點在哪里?”
  降龍圣手得意洋洋地道:“在白螺礬附近.昨晚老夫押著你們三個替身走到白螺礬附近時,你師根等七人突然由道旁躍了出來,于是雙方立時展開一場混戰,由于那是老關預料中的一場戰斗,故而你師祖一上來就被刀劍雙王纏住,老夫与大漠九鵬等人對付你三個師伯和綠帽公等六個人,雙方交手不到一個更次,半僧上人和伏虎神丐首先死在老夫掌下,盲、病、文三龍拼命沖到馬車邊,意欲搶救你和那兩個丫頭,結果都傷在那三個你們替身的暗器之下,你師租一看情勢不妙,立即与你三個師伯落荒而逃,大概他們也想到你們三人可能還在這長樂庄,因此赶到此地來亂找一通,以后的情況,你大概已听到蕭劍客說過,他們因找不到你們三人,一怒之下,竟縱火把整個長樂在燒平,嘿嘿,這一番交鋒,你說那一方吃虧了呢?”
  上官慕龍极力忍住胸中的悲憤,沉臉冷笑道:“胜敗乃兵家常事,雖然半僧上人和伏虎神丐不幸慘死,但他們為正義而死.其名將流芳行世,不像你老賊,身為中原人,竟甘為湖人走狗,縱然遭了報應,也將是遺良万年!”
  降龍圣手哈哈大笑道:“遺臭万年也總比死后默默無聞好,所謂大丈夫不能流芳五世,也當遺臭万年,你說對不對了”
  上官慕龍轉身躺下,揮手道:“老賊去吧!我還沒睡足呢!”’
  降龍圣手臉孔一況,獰笑道:“你說第五天的下午要逃出這里,現在已過了兩天,你那話還算數么?”
  上官慕龍淡淡道:“當然,你等著瞧好了!”
  降龍圣手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可得好好利用這剩下的三天!”
  上官慕龍不加理睬,裝作進入朦朧狀態。
  降龍圣手干笑一聲道:“小干,你喬裝‘一劍斷魂簡斗光’之前,大概已將‘九龍香玉佩’和‘大于寶鏡’交給三多老人保管了吧?”
  上官慕龍仍不理睬,他知道老賊起了歪念頭,心中暗暗著急起來。
  降龍圣手又“嘿嘿”干笑兩聲,道:“大概老夫猜想得不錯,現在老夫不要你交出那兩樣寶物,但你必須在三天之內把‘九龍香玉佩’上的武學全部筆錄出來,否則老夫便把那兩個丫頭的武功毀掉,然后老夫將指派一群部下在你面前玩一出使你不堪入目的把戲!”
  上官慕龍心頭大大一震,開始無法鎮靜了。
  只听鐵門“隆隆”升起數寸,接著有几樣東西丟了進來,“蓬”的一聲響起,鐵門又降下,旋听降龍圣手冷笑道:“這是老夫為你准備的文房四寶,天亮前,你至少要錄出一篇來,不然你將后悔莫及!”
  語畢,飄然而去。
  上官幕龍听他腳步聲消失于地道前端,于是慢慢爬起來,走過去拿過文房四寶放到床上,展開卷紙,毫不猶豫提筆在卷首上寫了下去:‘第一:九如懾瑰蕭……’
  天亮前,降龍圣手來了!
  他走到小鐵窗前,看見鐵窗上貼著一張長達兩尺的白紙,扯下一看,但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大堆小楷,正是“九龍香玉佩”上的第九篇絕學“九如懾魂蕭”,他從頭讀到尾,覺得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因而心中大喜,嘴里發出一陣滿意的奸笑,把白紙納入怀中,然后側身面向床后“睡覺”的上官慕龍說道:“很好,但是在中午以前,你必須再錄出一篇,否則老夫將視為你前功盡棄!”
  說完,好笑著走了。不久,一個黑擊劍手提著兩籃飯菜進入地道,一籃送給了沈冰雁和馮燕燕,一籃送給上官慕龍,當他把飯菜送入牢房,見上官慕龍尚未起床,便開口喝道:“喂,該起來吃飯了!”
  上官慕龍一听話音不是駱一平,心頭一動,連忙坐起身來,一見這次送飯來的果然不是駱一平,不禁訝然道:“咦,怎么換了你?”
  那黑衣劍手沉容反問道:“有何不對?”
  上官慕龍下床伸了個懶腰,笑道:“前兩次送飯來的都是那位姓駱的老儿,今早怎么換你老兄呢?”
  那黑衣劍手道:“告訴你也無妨,駱一平那家伙昨晚突然失蹤了!”
  上官慕龍故作惊异道:“哦,好好一個人怎么突然失蹤了?”
  那黑衣劍手很聲道:“我看多半是逃債,那家伙嗜賭如命,欠了很多人的賭債,單我一人就欠了一百多兩銀子,大概自知還不起,所以溜之大吉了!”
  上官慕龍想不到駱一平當真听得自己的話棄邪歸正,心中暗暗欣喜,當下含笑道:“這未免有失大丈夫的風度,賠得起就輸得起,輸不起就不該賭,怎好拆爛污啊!”
  那黑衣劍手敢情也是個賭徒,一听上官慕龍幫自己說話,不覺大為高興,面上敵意頓失,笑道:“是啊,我盧大林就是敢贏敢輸,從來不賴人家一分一毫,駱一平那小子可就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有時明明身上有錢,卻仍不肯拿出來,真他媽的混帳!”
  上官慕龍不想跟他多談下去,拿過飯菜放到床上,掉頭說道:“老兄,你吃么?”
  黑衣劍手盧大林客气地笑道:.“你吃!你吃!我也該走了!”
  說完,看見上官慕龍沒有再和自己聊天的意思,只得快快而走。
  上官幕龍吃過軍飯,提筆把句L龍香玉佩”上的第八篇絕學句L如判官筆”慢慢錄出,一直拖到將近中午時,万才又把它貼在鐵窗上,剛躺上床,降龍圣子就來了!降龍圣手走到鐵窗前,隨即撕下那篇筆錄武學,像上次一樣默讀厂一遍,神色甚喜.額首笑道:“好极了,今天下午你只要再錄出一篇,老大准許你安睡半個晚上!”’
  中午,黑衣劍手占大林又送飯來了!
  上官慕龍跟他閒聊了一陣“賭博經”.然后吃飯,然后再提筆錄出第七篇絕學“龍下功”,然它不久.降龍圣手又出現在小鐵窗外—一
  “好极了,現在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明天晚上,你只要再交出一篇就行了!”降龍圣手說。
  這天晚上,黑在劍手盧大林再送飯來時,見上官慕龍背對鐵窗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連開門的“隆”聲音都沒有听到,便開口喊道:“喂,又是吃飯的時候啦!”
  上官慕龍仍不回答,也不動一下.好像睡死了一般!
  黑衣劍手盧大林微一皺眉,提;葛嗓門喊道:“喂.上官慕龍,你該起來吃飯了!”’
  上官慕龍依然沒有反應。
  黑衣劍手盧大林又喊了兩次,見他硬是不醒,只得提起另一只空籃走了。
  他走了后,第一間牢房內的馮燕燕立刻發出惊詫道:“喂,你說他怎么老不作聲?”
  沈冰雁村吟道:“嗯,大概睡著了!”
  馮燕燕道:“我不相信他會睡得那樣死,-一定有了問題!”
  沈冰雁道:“別亂猜,他這個時候那會有什么問題?”
  馮燕燕道:“要不然,他為什么任那黑衣劍手喊破喉嚨,理都不理他一下?”
  沈冰雁道:“一個黑衣劍手有什么了不起?高興時跟他聊聊,不高興時根本不必理他!”
  馮燕燕道:“不,我想他沒有這种怪脾气!”
  沈冰雁道:“‘你要是不放心,不妨喊他一聲看看!”
  馮燕燕道:“不行,他一再關照我們不可眼他講話,否則便會破坏地逃走的計划,這一點我們得依他!”
  沈冰雁道:“不跟他講話,他就能逃出此地?我實在有些不相信!”
  馮燕燕道:“我也不大相信,反正大后天便是他實現諾言的時候,我們且耐性等下去,瞧他弄些什么鬼把戲!”
  夜。像一道緩緩的河流,靜悄悄地流過去……
  翌日一平,降龍圣手又來到關禁上官慕龍的牢房外。
  鐵窗上,又貼著一張寫滿黑字的白紙,降龍圣手舉目一瞥靜躺在床卜的尸官慕龍,伸手把那篇“武學”扯下,哪知視線一触及白紙的字,突然面色大變!
  原來,白紙上寫的再也不是“九龍香玉鳳”上的武功,而是上官慕龍留給他的一封信:
  “降龍老賊:我原打算在第五天的下午离開此地,但因你一再逼我錄出‘九龍香玉佩’L的九种絕藝,使我不得不提早行動,也許你會覺得很奇怪,我是怎樣逃出去的呢?關于這個問題,你可以直接盤問黑衣劍手駱一平,他會把一切告訴你的,唯一要關照你的是:駱一平是無辜的,如果你是一個男子漢,應該原諒他一次!’
  另外,我希望你不要用殘酷的手段對付沈、馮二位姑娘,除非你認為她們的性命和名節比‘九龍香玉抓’更有价值,否則還請你忍耐一下,你已經得了三篇,你還有机會得到其余六篇的,因為我絕不放棄取你老賊的性命,在我們雙方明爭暗斗的過程中,說不定你仍會有机會再捉到一個‘自授羅网’的上官慕龍!”
  降龍圣手暴跳起來了,他一把將信箋撕碎,揮掌劈落鐵鎖,按動机關消息打開鐵門,沖入牢房木床前,扳過“上官慕龍”的身体一看,一點不錯,此刻躺在床上的已不是上官慕龍,而是剛于前晚失蹤的黑衣劍手駱一平!
  他身軀僵硬,雙目圓瞪,臉上充滿惊恐之色,顯然已被上官慕龍點住了麻啞二穴!“豈有此理l豈有此理!來人哪S”
  蛟龍劍客蕭百柳和黑衣劍手盧大林聞聲赶至,惶聲問道:“圣手有何吩咐?”
  降龍圣手气得說不出話來,手指床上的駱一平怒吼道:“你們看……你們看……”
  蛟龍劍客蕭百柳和黑衣劍手盧大林這才發覺床上人已非上官慕龍,不禁大惊失色,駭然惊呼道:“天啊!這不是駱一平么?”
  降龍圣手大吼道:“正是駱一平,那小子被他逃掉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面如土色,瞪大兩眼呆望著駱一平,顫聲道:“這……這……這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子是怎樣逃出去的啊?”
  降龍圣手凶睛暴瞪,似乎恨不得把蕭百柳一口吞下,厲聲道:“怎樣逃出去的,這該要問你呀!你昨晚睡死了是不是?”
  故龍劍客蕭百柳面容一擦,低頭盔險道:“在下……在下昨夜一刻也未曾閣眼,假如……上官慕龍那小子由在下面前經過,在下不會沒看見的……”
  降龍圣手暴叱道:“但是他畢竟逃走了,除了你把守的那條出口外,你以為他會變作蚊子飛出去么?”
  當一個首領人物大發雷霆時,他的部下往往沒有“理論”的余地,蛟龍劍客蕭百柳現在就是處在“沒有話說”的地位,他覺得圣手正在狂怒中,自己不應在此時与他爭辯,因之便低頭不再開口,准備挨一頓臭罵。
  但降龍圣手怒瞪他一眼之后,忽然收斂怒容,長長歎了一聲,伸手在駱一平腦后拍了一下,又驕指在他腰上點了一下,沉聲道:“駱一平,你醒來!”
  駱一平悠悠醒轉,當他發覺自己躺在牢房床上,而圣手和蛟龍劍客蕭百柳等環立在自己床前時,登時嚇了一大跳,慌忙翻身下床,手足無措地道:“報告圣手,小的—…·小的@@@回回.對
  降龍圣手冷笑道:“你怎么樣?”
  格一平又惊又惑道:“小的……小的……不知怎么會躺在這里睡覺,好像……啊呀!小的記起來了!”
  降龍圣手沉聲問道:“怎么一回事?”
  駱一平兩眼上翻,一面思索一面惊叫道:“對了,昨天夜里,小的好像听到上官慕龍怪叫了一聲,就赶緊……”
  降龍圣手打岔道:“且慢,你說昨天夜里,那么,前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駱一平惊詫道:“前天晚上?小的沒有出去呀!”
  降龍圣手道:“這么說來,你大概已昏迷了兩天,是以誤把前晚當作昨晚,好,繼續說下去吧!”
  駱一平眨了眨眼睛,繼續道:“小的听到他怪叫一聲,就赶緊跑過來察看,只見他上半身鑽在床底下,小的瞧得奇怪,就問他在搞什么鬼,他說被老鼠咬醒,床后的牆壁下有一個老鼠洞,小的心想,如牆壁下果真有個老鼠洞,只怕他會利用這個洞挖地道逃走,因此連忙打開鐵門進來察看—一”
  降龍圣手忍不住罵道:“糊涂!那石壁堅硬無比,老鼠哪能穿鑽進來?”
  駱一平惶恐地道:“是的!是的!可是小的一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因而著了他的道儿!”
  降龍圣手道:“他乘你鑽入床下時.由后面打了你一下,是么?”
  駱一平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以后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降龍圣手怒罵一聲,雙目的光迸射,把牢房上下打量一遍,再回望駱一平問道:“他把你藏在何處?”
  駱一平惊惑的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黑衣劍手盧大林手指床下道:“一定是藏在這床下,怪不得小的每次送飯來時,都見他把棉被垂落在地上,擋住了床下!”
  降龍圣手點點頭道:“不錯,虧他做得那么自然,哼哼,那小子的鬼計真是層出不窮,下次捉到他時,干脆一掌殺死算了!”
  說到此,轉對蛟龍劍客一使眼色道:“把他帶出去!”
  蛟龍劍客蕭百柳明白他的意思,隨即向駱一平揮手道:“駱一平,你跟我來!”
  駱一平面色大變,慌忙爬到地上,連連磕頭哀求道:“圣手饒命,小的只是一時糊徐,請圣手寬赦一次,下次小的絕對不敢自作聰明了!”
  降龍圣手面露冷酷笑容道:“就因你自作聰明,致使老夫遭受重大的損失,你不死,老夫看了礙眼!”
  驗一平還想磕頭哀求,蛟龍劍客蕭百柳一把抓起他的后脖子,將他拉出牢房,不理他哀號慘叫,一直把他拉到地道前端,登上出口的螺形石梯。
  轉上兩圈石梯,蛟龍劍客蕭百柳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凝听了一陣,然后舉手在頂上的黑暗處一拍,只听“叭啦!”一響,接著響起一片“軋軋”之聲,頭上一面圓形石板慢慢翻起,一道早晨的光線隨之伸入,原來上面便是石塔內的地面!
  蛟龍劍客蕭百柳拉著駱一平登上地面,右腳在豎立的圓石板上一踢,圓石板砰然蓋回原狀,他這才拉著駱一平走出石塔外。
  石塔外,整個長樂庄已面目全非,舉目盡是一堆一堆的灰燼,有几處灰燼底下,還在冒出裊裊輕煙。
  蛟龍劍客蕭百柳四顧無人,便把駱一平拉入一堵斷牆后,拔出長劍冷笑道:“駱一平你听清楚,冤有頭債有主,今天你雖死在老夫手里,但要殺你并不是老夫,這一點你怨不得老夫啊!”
  語畢,一劍便向駱一手背心刺去!
  “啊唷!”
  一聲慘叫,倒下去的并非格一平,而是拿劍殺人的蛟龍劍客蕭百柳!
  這不是怪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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