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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興衰血淚


  英雄揚威,逐鹿中原,請到此地來。恩怨情仇,是非曲直,都在這儿了。這是樓刻在一座大殿石柱上的一副對聯!大殿的門庭上,橫景一塊巨大的匾額,寬三尺,長女二,上面寫著五個斗大的金字更是醒目,寫的是:武林兢技場。這五個大字,在陽光照射下,發出令人眩目的光芒!大殿金碧輝煌,建造巍峨軒昂,卻單獨屹立在重戀疊峰的价山中。
  殿前有一塊平坦的廣場,這塊廣場大得令人咋舌足同容納三千人站立,有如一片演練行軍的教場!場上備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堆大小不一的石鎖及石板。十具排立整齊的稻草人。几十支括在地上,長約三丈的竹杆,排成一個八卦形,与一般梅花椿頗相似。
  此外,還有一排一排的才欄環繞全場四面,每隔五文設下一欄,不知做何用途。廣場兩邊均是山坡,細草如茵,靠近廣場的山坡下,有十多間瓦房,沒有門,里面是一排一排的長板凳……這是初秋的一天下午—一暑气剛退,陣陣涼風帶來了一鑽紡色二回阻籃縫藍山中片楓林上,如一團紅火爍爛,核艷無比。
  天上的白云,一贛壓著一簇,一層疊著一層,變化無窮,气象万千,原是“聲勢浩大”的一簇云,不消多久,一就被另一簇云“吃”掉了,真是好一幅“風起云涌”的景象!
  “唉…”一聲歎息,突由當中一間瓦房內傳了出來!
  發出長歎的,是一位面貌清疲,黑須拂胸的老者,他年約六十四歲,身穿一襲單薄的青衫,神情嚴峻而抑穆,端坐在房中的長板凳上,一對銳利的精眸,正注視著天上變幻莫的白云。
  在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個藍衣少年。
  這少年劍屆星目,鼻若懸膽,兩片紅潤的嘴唇緊抿著,透出一股很自然的堅毅英武之气。
  他穿著一件嶄新的藍緞勁衣,背上斜插著一柄古色斑斕的寶劍,劍穗已呈暗黃,顯然年代已久。
  老人的神情嚴肅中透著抑攀,而這少年則明朗中略帶一生惊异,對眼前的所謂“武林兢技場”的一切感到惊异。
  “再過七天…”
  老人干一聲長歎之后,接著緩緩道,“第九屆的‘武林兢技大會’就要開始了到了那一天,就象天上的白云一樣,將有許多使人無法逆料的大變化發生,成敗興衰,決于瞬息之間……”
  藍衣少年望著他茫然道:“師父,這‘武林兢技場’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人緘默了片刻,才又緩聲道:“為師今日帶你到此處來,就是要告訴你這里的一切,你注意听著吧。”
  他舉手一指廣場前的那座大殿,開始解說道:“那座大殿,一般人稱它為‘武林殿、乃是二十七年前十大門派合資建造的,殿前這片兢技場,也是十大門派各派十名門下合力開墾出來的,為師亦是當年參与開墾者之……”
  剛說到此處,驀見一個駝背老人在瓦房外出現!
  這駝背……老人年紀亦在六旬之譜,滿臉的皺紋,右手拿著一支掃把,左手提著一只筒箕,走到瓦房外立定腳步后,對瓦房內的一老一少投以詫异的眼光。
  老人臉上升起了笑容,抬手打招呼道:“老古,你好么?”
  駝背老人打量著老人,惊訝道:“您是……”
  青衫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古不全,才几年沒見面,你就把老夫忘了不成?”笑聲有若洪鐘,震人耳鼓!
  駝背著人似是听到了熟悉的聲音,眼睛陡亮,惊喜的大聲叫道:“啊,您是‘終南一劍仙,白一逸?”
  老人頷首笑道:“不錯。”
  駝背老人十分高興,立刻放下掃把和簡箕,快步跨人瓦房中,拱手笑道:“快九年沒見面了。
  貴派自第六屆武林競技大會之后,就未再來參加,老漢差點認不得您老兄啦!“終南一劍仙打手勢示意他坐下,含笑道:“你和從前一樣,一點都不見老。”古不全在一旁長板凳上坐下,笑呵呵道:“那里,老多了,這一二年來,視力已大不如前了。
  終南一劍仙白一途轉對藍衣少年,一据古不全道。
  “飛龍,這位是管理武林競技場的古管事,他看守武林競技場已有二十七年之久了,武林中的人事變遷,喜怒哀樂,他看得最多。”
  藍衣少年起身向古不全拱手行了一禮。
  古不全把藍衣少年全身上下端詳了一番,才回望終南一劍仙問道:“此子是您老的何人?”
  終南一劍自一逸道:“他叫麥飛龍,是老夫門下。”
  古不全贊道:“骨格清奇,英華內蘊,果是人中之龍,貴派复興、必在此子身上!”
  終南一劍仙輕輕歎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古不全似有所感,收斂笑容,喟然遭:“貴派在第四、五兩屆武林大會大獲全胜,豈知后來竟發生了那場災變,實屬不幸之至……”
  終南一劍仙默然半晌,一抬精眸,問道:“這一屆的武林競技大會,是由武當派主辦的吧?”
  古不全點頭道:“是的,大概明后天,武當派的道士們就會到了。”
  話聲一落,接著反問道:“貴派是否打算由本屆開始恢复參加竟技?”
  終南一劍仙頷首道:“是的!”
  古不全道:“決定派出几位?”
  終南一劍仙道:“一位。”
  古不全一呆道:“一位?”
  終南一劍仙一指身旁的愛徒麥飛龍道:“就是他!”
  古不全大為惊愕,宿:“這成么?”,終南一劍仙微微一笑道:“也許不成,但你知道,敞派人才凄零,已經找不到第二個了。”
  古不全面上浮現一絲迷惑,說道“您老接任終南掌門人職位,已有六七年之久,難道…”
  終南一劉仙慨然一歎道:“是的,直到現在,老夫仍未能重振終南一門,這是因為大家認為敝派已無复興之望,因此就是出身敞派的人,現在也多半不肯承認是敞派的弟子!”
  古不全輕歎了一聲,話題回到麥飛龍身上,道:“您老悉點造就出來的人,必可一鳴惊人,只是要令高壓一人參加七個項目的比賽,只怕…”
  終南一劍仙接腔道:“聊胜于無啊!”
  古不全頓了頓,又道:“老漢听說這二三年來各大門派都在全力督導門下苦練絕技,決心不使崆峒派蟬聯三屆盟主,而崆峒派則揚言一定要贏得第三次的胜利,所以這一屆的武林兢技大會,必待較以往歷園的兢技更為激烈。”
  終南一劍仙道:“這個老夫明白,小徒憑一人之力變參加七項兢技,确實不易獲胜,但敝派已兩屆未來參加,再不派個人前來應戰卵,武林朋友就要把我們終南一派忘得干干淨淨了。
  輕咳一聲,轉臉望了徒弟麥飛龍一眼,又遭:“老夫這個徒徑,到現在還不明白武林兢技大會是怎么回事,所以老夫今天特地先帶他到此見試一番,把大概情形講給他听听…”
  古不全“哦”道:“二位剛到不久吧?”
  終南一劍仙道:“正是,老夫正要開始講的當儿,你正好來了。”
  古不全連忙起身道:“既如此,老漢不便打扰,二位請,繼續談吧。”
  拱拱手,退出瓦房,拿起掃把和簡箕,打掃地去了。
  終南一劍仙目送古不全走遠后,含笑道:“這位方管事,你別看他雞胸駝背,身手可也十分不弱……”馬麥飛龍問道:“這么大座兢技場,就由他一人負責看顧?”終南一劍仙點頭道:“是的,他原是長安城中的更夫,武林兢技場建成之后,本派前故掌門人把他推荐給大會。
  聘他為管事,長期看顧武林殿及兢技場,每月給他二十兩銀子,他也很喜歡這份工作,一直把武林兢技場看顧很好。“語聲微頓,繼道:“言歸正傳,方才為師說到這里了?”
  麥飛龍道:“師父只說到當年曾參加開墾這片武林兢技場”
  終南一劍仙輕嗯一聲,笑了笑道:“那時,為師才不過是三十多歲的人,而如今卻已兩鬢皆斑,垂垂老矣!”
  麥飛龍未接腔,注目傾听。
  他過去的六七年,都是在深山不見人跡的地方度過的,無形中已經養成了沉默寡言的個性。
  終南一劍仙手撫長須,重新開始敘述道:“提議建造這武林兢技場之人,是少林上代掌教慈云上人,他因見武林門派林立,人人都想領袖武林,時生爭端,不斷發生流血事,件,便邀請當時的武當,昆侖,峨嵋,傻侗,終南,青城,長白,華山,丐幫等九大門派掌門人集會少林寺,提議建一座武林兢技場,大家各選門下出賽,彼此分開兢技,以決定盟主誰屬,九位掌門欣然同意,大家經過數日的商議策划之后,作了如下的宣布。
  一、合資建造一座兢技場二、武林兢技大會,每三年舉行一次,由十大門派輪流主辦,會期由七月十五日開始,全部項目賽完為止。
  三、兢技分七個項目,即舉重,掌力,暗器,輕功,騎術,陸地飛行術,兵器對播。
  四、參加比賽之人,年齡以十八至二十二歲為限,每一門派參加同一項目之人不得超過二位。
  五、每項兢技取前三名給獎,第一名獎金碗一只,第二名獎銀碗一只,第三名獎銅碗一只。
  六、每屆之金碗銀碗,銅碗及各种么用器具,由主辦門派提供。
  七、住何一門派獨得五只金碗以上。該門派掌門人即為武林盟主,可領袖武林三年,格獲金鑄‘武林金獅’一座,該‘武林金獅’象繳武林盟主之權威,各門派一体服從,不得違抗,“違者即為武林公敵,但三年期限一到,須將‘武林金獅’交還大會,同時終止武林盟主之權位。
  八、得金碗不足五只時,則計點以決定該屆武林盟主,金碗得‘點’三,銀碗得‘點’二,銅碗得‘點’一。
  九、凡一連三屆榮類武林盟主之門派,可水遠保有‘武林金獅’,唯武林盟主權位,仍以三年為限。
  十、競技中若有傷亡,一概不得追究。
  這就是‘武林競技大會’的大概情形,你听明白了沒有?““听明白了。”
  “有何感想?”
  “很有意思。”
  “可有不明之處?”
  “有的,為何規定年齡十八歲至二十二歲的人才准參加競技?”
  因為各門派掌門人怕彼此傷了和气,說得不好听一點是愛惜羽毛,大家各選杰出門人出賽,胜了樂謄歸于該門派,敗了則是個人的名譽損失而已,不致太損及該門派的聲望。““除十大門派之外,一般武林人可否參加競技?”
  “可以。
  “男女不拘?”
  “是的。”
  “參加競技之人,要先報名吧?”
  “當然!本屆由武當派主辦,她們將在會前三天抵達等各一切,并接受報名,于競技前一天截止,所以后天這儿就要開始熱鬧起來了。”
  “武林競技大會自舉辦以來,武林道上的爭端是否減少了?”
  “不錯,這是一种公平的競爭,因此凡是失敗的,只有自歎枝不如人,無話可說。
  “要是武林盟主落入邪派手中,大家是否也要接受該邪派的指揮?”
  “是的,不過第一屆至今,武林盟主總是在十大門派之間輪來輪會,尚未曾落人邪派手中。”
  “本派得過几次‘武林金獅’獎?”
  “兩次!第一屆為少林所得,第二屆武當險胜,第三屆是峨媚,第四屆是青城,第五、六屆我們終南派連胜,第七屆的‘武林金獅’獎本來還是本派的囊中之物,那知正准備動身參加時,突然發生了災變,一种可怕的怪病襲擊本派,原選定參加競技的二十一個門人亦告染患怪病,相繼死亡,一共死了三百多人,我終南一派頓告一微不振,非但無法參個加競技,而且几乎瀕臨滅亡!
  終南一劍仙說到此處,目涌淚光,神情异常激動!
  麥飛龍自拜對方為師以來,今天才首次听到有關終南派的興衰真相,一听一場怪病競死了三百多人,不禁大為震動,失聲道:“那是一种什么怪病呢?”
  終南一劍仙抿了抿嘴唇,沉聲道:“上吐下瀉,發冷發熱,据說是一种流行性瘟疫,但也可能是中毒!
  麥飛龍色變道:“中毒?”
  終南一劉仙雙眉一揚道:“嗯!當時本派掌門人一看情形不妙,立即下令選离終南山,怪的是一离開終南山之后,怪病便末再發生,因此說它是瘟疫亦可,說它是中毒也有可能!
  “如是中毒,那是人為的了?”
  “嗯!
  “下毒者的目的,是在阻止本派參加第七屆的武林競技大會?”
  “不錯,因為本派只要再在第一七屆獲胜,便可永遠保有那座‘武林金獅’獎,那是一种無上的光榮,也許有某些人心生嫉妒,不愿本派得到這份光榮!”
  麥飛龍劍眉微微一皺,道:“果真如此,那實在太可惡了。”
  終南一劍仙臉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恨恨地道:“那場災難之后,本派欲振乏力,終告星散,掌門人憂憤之下,并告一病不起,臨終時,將掌門人一位交給為師,遺囑為師重整門戶,并激底查出那場災難的真正原因,為師覺得若要重振我終南一派,最有效的方法莫過于再參加武林競技大會,奪回武林金獅獎,于是為師便四出尋求人才,但找了兩年,只找到你一個……”
  語至此,目中神光湛湛,凝注麥飛龍一字一頓道:“飛龍,為師很慚愧,把這個希望寄托在你一人身上,這是一個重擔!”
  麥飛龍肅容道:“弟子當盡力而為!”
  終南一劍仙道:“規定的七個比賽項目的兢爭者通常達四、五十人,可說集合了天下的青年好手,因此兢爭之激烈,乃是可想而知的事,而你若想替本派贏得那座武林金獅,唯一的方法只有在七個項目中獲得五項等一,你必須要擊敗三百多個參賽者!”
  麥飛龍心頭一凜,雙肩頓感沉重起來。
  終南一劍仙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面上突露微笑道:“不過你放心,為師雖然希望你獲胜,但若不幸失敗,為師也絕不會怪你,因為過去的八屆兢技中,從沒有人獨得三只金碗以上的。”
  麥飛龍點點頭。
  終南一劍仙道:“老實說,這次兢技大會,你一人代表本派參加,如能把七只金碗中的三只奪到手,為師就心滿意足了。”
  麥飛龍又點了點頭。
  終南一劍仙笑道:“過去六七年,為師對你督導十分嚴厲,現在你明白了吧?”麥飛龍一笑道:“但愿弟子能夠不使師父失望!
  終南一劍仙的視線又投向遠方天上變化万端的云霞,緩緩道:“你天資聰慧,悟力過人,成就令為師十分滿意,如無意外,獲得三只金碗大概沒有什么困難……”
  麥飛龍道:“得三只金碗,并不能得到那座‘武林金獅’獎啊!
  終南一劍仙道:“是的,得到三項第一,仍然不能得到那座‘武林金獅’,但從另一方面的意義來說,那和得到‘武林金獅’技無多大分別,因為為師方才說過了,武林兢技大會自舉辦八屆以來,還未有一人獨獲四項第一的,如果你能獲得三項第一,那一樣可以轟動武林,使天下武林人士對本派刮目相看。”
  麥飛龍問道:“七個項目中,是怎樣進行比賽的?”
  終有一劍仙道:“第一項是舉重,你看場上那些石鎖就是比賽舉重用的,石鎖大小輕重不等,最輕的是三百斤,略重的是一千斤,看誰舉的最重,那人便可獲得第一,通常每一門派都派出三人參加同一項目的兢技,十個門派就有三十人,再加無門無派的人,因此每項兢技的人數多達四、五十個,由于人數太多,故必須分批舉行,每十人為一批,以抓鬮決定次序,假定參加人數共有五十人,便分成五批進行初賽,再由獲胜的五人進行決賽,成績优的便是第一,當場可領取金碗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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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天風云閣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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