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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十五天內我會回來找你!”
  “我知道。”
  “那一戰,將會是最后一戰!”
  “一定得如此不可?”
  “對!哈哈哈,這是我們之間的宿命,你躲不掉,我也避不了。”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決,哥哥我就等你。”
  來的人不再說話,踏著孤寂的身影走了。
  天,又下起雪來。
  □□□
  閻霜霜隔著熱粥的霧气看了談笑一眼,什么也沒說。但是,談笑知道她已經看出了一些什么。
  “昭烏達盟有了一些變化!”談笑邊吃著,邊緩聲道:“是方才各申舒告訴我的。”
  “他來過?”紅香大惊小怪的叫了起來:“他……來做什么?”
  “沒什么,說了一些外頭的事而已!”談笑說著,忍不住看了閻霜霜一眼,佳人在笑。
  是一种發自內心的微笑。
  几乎有點像是心靈相通的那种。
  “騙人!”紅香用力的搖頭,道:“我才不相信那家伙會安什么好心,風雪天沒事跑來……”
  “紅香!”閻霜霜笑道:“瞧你,就讓談公子告訴我們目前外頭的變化吧!”
  紅香嘟了一下嘴,忽的又展顏笑開了,道:“你可要說得有趣一點,別像念書一樣!”
  談大公子苦笑一聲,啜了一口稀飯,聳肩道:“紅香姑娘,你煮的稀飯真香。“
  “少拍馬屁了,快說吧!”
  談笑“格格”一笑,可馬上認真了起來,道:“房藏那小子已經順利當上了昭烏達盟的可汗大位。”
  “真的?”這下連閻霜霜都忍不住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天下蒼生可以免掉一回血劫!”
  她雙眸發光,是出自內心真誠的喜悅。
  這番圣洁純真的模樣,咱們談大公子石由得看得呆楞住,一時間傻瓜似的呆在那儿。
  紅香瞧左瞧右,看著談笑和閻霜霜四眸互望,不禁好笑道:“兩位是要吃飯呢?還是……”
  閻霜霜雙頰一下子緋紅到耳根,咱們談大公子可也尷尬的笑了兩聲。
  奇怪,自己這几天怎么老是尷尬笑著?
  “我爹的情況如何?”霜霜問了一句,將這個气氛轉了轉。
  “羽紅袖和福努赤翻了臉了,另外找上哲里木盟的托喀喀。”
  談笑嘿的一聲,接道:“你爹則和羽紅袖翻臉,跟著福努赤走上了一路。”
  閻霜霜放心似的噓出一口气道:“還好,我爹跟羽紅袖這一鬧翻,總算我們比較沒有后顧之憂。”
  紅香大姑娘也放松了心情,笑道:“還有什么有趣的事嗎?”
  “有,房藏那小子有一套!”談笑雙眼發光,神情振奮的道:“為了阻止羽紅袖的陰謀,特別在西札魯特城舉辦了一回關外各盟可汗大會。”
  閻霜霜點頭一笑,道:“那是有深意了?”
  “沒錯,他的用意在成立聯盟!”談笑揚聲笑道:“一旦聯盟合約簽定,無論是誰發兵侵略,眾人則聯手反擊。”
  閻霜霜微笑的點頭道:“這倒是一條好計!”
  談笑看了閻大美人一眼,輕笑道:“你爹可也不簡單。”
  “怎么?”大小姐急問道:“我爹他做了什么事?”
  “別緊張!”談笑哈哈一笑,道:“他說動了福努赤發兵攻打雪瓊山庄。”
  “真的?”紅香興奮的叫了起來,道:“這下羽紅袖的老巢被搗,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
  羽紅袖當真是气极敗坏。
  她怎么也沒想到福努赤竟然在回去紫云城后立即調兵遺將,發兵十万往雪瓊山庄而去。
  所以,她連夜率領隨身的高手一路赶往雪瓊山庄。
  當然,在沿途上已是不斷發出了紅袖羽令。
  “羽令天下”!
  羽紅袖這回是真的憤怒了。
  “我非叫福努赤和閻千手那叛徒好看不可。”羽紅袖冷冷的在馬背上對皇甫知天道:“他們太小看我了!”
  皇甫知天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羽令天下”最少在五天內可以召集到關外的十万兵馬。
  他也明白羽紅袖怒火燒心,顯然是要以這張王牌讓福努赤大吃一惊。
  不但吃惊,連他的命羽紅袖也要吃下。
  皇甫知天從來沒看過這么憤怒的羽大令主。
  老天正綿綿密密的下著大雪,皇甫知天在心中歎了一口气,這將會是個很冷的冬天呢!
  他看了看前方,大約還有兩天的行程就可以到雪瓊山庄了吧!
  希望途中沒有暴風雪。
  有沒有暴風雪得看老天的意思,倒是沒有陷阱就看敵人的安排了。
  四周“轟”然的一片響動,千万支飛箭往這一團奔馬的眾人而來,有埋伏!
  “哈哈哈!”有人大笑中大叫道:“擒殺羽紅袖者,賞金万兩黃金,并且為万夫長!”
  有名有利有地位,而只要殺一個女人。
  剎那,四周涌出無數兵馬來,像是潮涌。
  不,更像是暴風雪般的往羽紅袖這一行人而來。
  方才一撥猛箭,羽紅袖身旁隨著的十名好手最少躺下了四個,從西札魯特城帶出來的大牛就是其中之一。
  羽紅袖雙目冷冰极了,長喝道:“沖!”
  立時,老包和星星在前,秦無界率領兩名高手押后。
  中路則是羽紅袖和皇甫知天。
  七匹駿馬催動,撞向蜂涌而來的人潮。
  皇甫知天不愧是羽紅袖得力的助手,早已先一步打出了紅色的信號彈。
  半空中一聲脆響,煙火呈現八角形往四方擴散,中央再度亮光一閃,發出了第二次的爆炸。
  這是羽紅袖最危急時的特令。
  凡是見著立即飛彈往四方通信,并且放下手中的一切赶往第一次發彈的地點。
  只要撐得住一炷香,已是大有希望生存下去。皇甫知天從對方手中奪過一把長槍,左沖右挑護在羽紅袖身旁。
  “哼,福努赤絕計想不到這等謀算!”羽紅袖隨手拍飛了五六名涌近身的兵士,怒道:“好個閻千手必定是他的陰謀。”
  也只有千手有可能看得出她的行蹤。
  因為閻千手本來就是羽紅袖組織中很重要的一個成員。自然,羽紅袖的情報网他不但可以利用,而且勢必也派了臥底的探子。
  皇甫知天冷哼挑掉了几人,應道:“閻千手必然在這方圓百里內布下了一重又一重的陷阱,我們倒要想個法子找一條最可靠的出路。”
  羽紅袖嘿的一聲,冷然道:“姓閻的還是太低估我了!”
  皇甫知天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据他對羽紅袖勢力的了解,方才放出的信號彈最快也得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赶到。
  他是怕千手也想到這點,所以封死了方圓百里內所有可能的通道。再說,現下召集來的人可能不及三千之眾,難道羽紅袖別有玄机?
  眼前,星星終究是個女人,在力戰气竭后便千百把刀劍砍加到身上,掉下亂蹄中一忽儿消失無蹤。
  皇甫知天根本沒有机會去救,便又瞧見那老包也是慘叫一聲的跌落馬去。
  這時,只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但是福努赤的兵馬卻一波又一波的涌來,瞧遠方還有近万兵隊沖殺而去。
  老天亡我?
  皇甫知天看著第二波近万兵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几乎是想放棄了這一戰。
  這根本是沒有生存的机會。
  羽紅袖卻是笑了,朗聲道:“來得好!”
  好?皇甫知天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第二波近万人馬攻擊的目標竟是第一波的兵隊。
  “這是怎么一回事?”他實在忍不住要問。
  “福努赤太小看本座了!”羽紅袖冷笑道:“在他的兵隊中有一支是受我指揮。”
  而這一隊兵馬就有近万人之多。
  登時整個情勢大為改觀,不但四周的壓力頓減,而且第二波兵隊也開出了條通道來讓他們五個通過。
  皇甫知天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秦無界和那兩名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姓名的高手正意气風發的四下斬殺。
  “秦兄!”皇甫知天招呼道:“快隨令主左右相護。”
  秦無界在那端應了一聲,招呼著另外兩人放馬奔馳了過來。
  一時間,五人所過之處無不望風披靡。
  □□□
  福努赤整張臉沉了下來,不,是慘白了起來。
  誰會想到羽紅袖竟然可以“調動”自己的軍隊打自己,當真念他心惊膽跳。
  “閻大先生,你有何計策可以應付這個情況?”這位三王爺不得不禮問著閻千手。
  他心底總希望這位“神通賭”真能百賭一輸。
  “放心,再加派一万兵馬前后夾擊,可成!”
  “這樣……攻擊雪瓊山庄的行動?”
  “不!”閻千手笑道:“我們不直接進攻!”
  福努赤雙眉一皺,亂了的方寸總算是稍微定了下來。片刻之后他撫掌大笑,道:“這一招太妙了!”
  這招是有個很簡單的名字,聲東擊西。
  □□□
  羽紅袖一路沖鋒時可覺得有點不對。
  第三波的兵馬又將自己這邊的人層層包圍了過來,而最要命的是,已經過了一炷香許久,為什么沒有接應的人來?
  “好個閻千手,聲東擊西!”羽紅袖冷沉著臉,恨聲道:“他算計好我們會以信號彈召集人馬,他卻早已布置好了大批軍隊以大吃小。”
  只要自己的人馬還沒聚集成千上万的戰斗部隊,福努赤的軍隊自然可以輕易的以大吃小。
  而閻千手耍了這招的目的,正是個個擊破。
  “只要羽紅袖外圍的力量消滅,雪瓊山庄攻下只是遲早的問題!”
  羽紅袖知道,閻千手必然是大笑著對福努赤講這句話,這句令她憤怒不已的話。
  秦無界皺眉的策馬過來,道:“令主,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知道!”羽紅袖一哼,想及自己一生中出入天下武林從來沒有這般遭人家算計過,不由得怒火又升。
  “閻千手這回是真的要拗上賭局了。”羽紅袖冷冷一笑,下令道:“我們換衣服易容遁离。”
  這倒個好法子。
  反正是福努赤的人打福努赤的人,現在誰也分不清敵我,易容化是最好逃生的一條路。
  就當他們乘亂中反別化身成兵士時,遠處傳來了福努赤的命令:“王爺有令,為了怕羽紅袖易容逃走,本旗人馬只守不戰,包圍叛亂分子!”
  好個深謀!
  羽紅袖銀牙緊咬,只見原本凌亂的戰斗剎時不斷的分成兩批來。
  一批是福努赤的人馬往外走,一批是自己控制兵隊逐漸聚集到中央。
  千手真是不可小看。
  羽紅袖見眼前情勢,喝令道:“全數人員往北走!”
  這是硬打硬撞的往外沖了。
  這回交戰的的北方才更為激烈。
  雙方既是壁壘分明,此一沖鋒陷陣起來就更慘烈了,一陣又一陣的腥風血雪夾在風雪中散開。
  天冷已比不上地上的人熱血沸騰。
  密布的烏云就像地上的槍、戟升展。
  一陣好冷的狂風,是暴風雪。
  皇甫知天不由得感謝起老天來。
  就是這場風雪,自己這方最少不會全軍覆沒。
  最重要的是,羽紅袖可以逃得出去。
  他的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只要羽紅袖今天能逃得出去,以后她將是福努赤和閻千手永遠的夢魘。
  □□□
  “嘖,人算不如天算!”千手望著軍營外的暴風雪,嘿嘿道:“那個女人這回可是逃過了一劫!”
  福努赤也在看,沉沉一哼,頓足道:“真是可惜!”
  “王爺也不要動怒!”閻千手淡淡一笑,道:“最少,我們這一局可吃了她不少的老本!”
  千手雙眉一挑,接道:“更重要的是,已經知道了羽紅袖在王爺你的軍隊中有哪些人。”
  這的确是讓福努赤心惊膽跳的一點。
  幸虧今天有此一戰,否則說不得日后還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今天一戰閻大先生功勞屬第一!”福努赤哈哈大笑,替雙方斟了酒各自一飲而盡,道:“以大先生來看,我們是不是趁胜追擊攻打雪瓊山庄?”
  “不!退回紫云城!”
  “退兵?”福努赤皺眉道:“為什么?”
  “以防房藏蠢動!”閻千手把玩著酒杯,嘿嘿笑道:“雪瓊山庄目前元气大傷,數月近年內不會對王爺构成威脅,但是房藏那邊……”
  福努赤一點就通。
  房藏為了報父仇必然傾兵來攻,而且,他目前召開聯盟大會,如果与會的可汗贊成他的提議,他更無后顧之憂。
  福努赤仍然有點不放心的是:“羽紅袖這次縱虎歸山,日后恐怕麻煩得很。”
  “王爺大可放心!”閻千手淡淡笑道:“在雪瓊山庄內外也有閻某的人,她的動靜在下可以掌握。”
  福努赤點了點頭,繼續听著千手道:“而且,閻某座下的許多高手已紛紛往紫云城聚集,哈哈哈,憑羽紅袖之力可接近不了王爺府。”
  “好!”福努赤可放下了心,撫掌道:“有著先生這句話,本王爺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福努赤愉快的大笑起來,對于他而言,有閻千手這么一位助手,那簡直比千軍万都力量得多。
  □□□
  可汗聯盟大會就在西札魯特城的可汗皇宮內舉行。
  在花苑里雖然早已舖滿了白雪,卻有三男一女四個年輕人擺桌置椅的在那儿喝酒賞雪。
  這里,今天天气可是難得的晴朗。
  “房藏這小子干可汗似乎是有聲有色!”王王石伸了個大懶腰,笑道:“錫林郭勒盟、察哈爾部盟、伊勒呼里盟、爾雅范盟、額爾完納盟,甚至哲里木盟那家伙也來了。”
  房藏辦的這場盛會倒是挺成功的。
  關外六大盟齊至,加上昭烏達盟總共是七盟。
  “七盟協定一旦完成……”宣洛神點頭道:“那房藏就可以舉兵討伐福努赤了!”
  杜三劍皺了一下眉,道:“現在只怕福努身旁的那位‘神通賭’,唉,真是個可怕的人物!”
  閻千手一動腦,連羽紅袖也吃了大虧。
  像這种人怎會不令人警戒?
  “更可怕的是他知道先后步驟以及兵家戰略。”俞靈眯起一雙眸子,緩緩道:“一戰之后能立即率八九万兵馬立即退回紫云城,可真是厲害极了!”
  杜三劍沉重的點了點頭,猶在歎气中沒有說話,那里頭的會議堂內傳來一陣歡呼。
  只听得一波一波的聲浪傳出:“聯盟協定完成!”
  他們都笑了,總算了卻一樁大事。
  最少,有千万生靈又避過了一次兵燹血劫。
  “你知道我想起了誰?”杜三劍問著俞靈。
  “談笑!”俞靈想也不想的回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小子不知道能不能在房藏出兵以前赶過來會合?”
  杜三劍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喝酒、他賞雪,覺得今天的心情好极了。
  因為,隱約中有一個靈感告訴自己,談小子快露臉了,他相信自己的靈感沒有錯。
  今天,十月廿五,談笑他老婆該生了吧!
  □□□
  今天,十月二十五,是個挺好的天气。
  談笑卻是整半天心頭在跳著,好像有什么特別令人興奮的事。
  他第一個想到尹小月,以及尹小月是不是生了自己第一個孩子?
  昨晚自己甚至不可思議夢見觀音佛祖用紅綢布包了一個嬰童送到自己面前來。
  他長長吸了一口气,整個頭部為之震動起來。
  這式名為“天地震動”,一旦練到爐火純青的境地,眼、耳、鼻、触、意俱為之敏銳許多。
  這可是大大的重要,往往雙方交手時,就在于最后剎那是不是能判斷出對手的出手角度。
  談笑相信自己目前的成就,十數天前閻霜霜那一雙飛袖的來路角度絕對可以拿捏抓准。
  這時心念一動,不由得升起再和大小姐比試一番的心情來。
  “談哥哥,你在想什么?”談笑的背后閻霜霜還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出現。
  耶!閻霜霜是什么時候改口的?她不是一向稱呼自己為“談公子”來著?
  談笑回頭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有了一個念頭,想起十几天前我們在那塊巨岩上比武之事。”
  閻霜霜“格格”笑了起來,嬌媚動人無比。
  “你是想再比試一次了?”閻大小姐踱了兩步,靠近前來笑道:“反正整套心法我們已經演練完全,隨時可以出這秘谷去找羽紅袖了。”
  談笑呵呵一笑,道:“好,我們留點紀念在這儿!”
  此刻已不需要言語,不過是眼光交換間已是雙雙騰展輕功往谷中央那塊巨石而去。
  好疾速的兩道身影,几乎是同時到達岩下,竄身。
  談笑雙足一落,身旁霜霜也緊跟著站定。
  “還是談哥哥技高一籌!”閻霜霜笑著,深吸了一口气,道:“這一路下來我還得調息一口气轉入体內丹田。”
  談笑卻是气定神閒,臨風而立,面不改色。
  “那還多虧閻……妹子教授得法!”談笑順了口叫人家“妹子”,自己都想不到是挺順的。
  閻霜霜紅了紅臉,像是相當的高興又有點害羞,半垂下去了頭,道:“我們……開始吧!”
  “好!”談笑抱拳一揖,道:“請出手!”
  他這輩子几乎沒有跟人家動手以前還這么有禮過。
  閻霜霜瞧他正經的模樣差點笑了起來,不過仍然是一福身,應回道:“那霜霜就請教了!”
  閻大小姐“咭”的一聲輕笑,曼妙的身姿忽的往前一飄,來速可真的是快。
  几乎令人無所覺之間已是翻、拍、卷、推出了四手,談笑雙目一凝,在對方急速閃飛的袖影間已隱約可以見得行進的方位。
  他轉長笑,兩臂抬轉間已是化掌為切入閻霜霜的飛舞雙袖之中。剎時,談笑的手刀如魚,而閻霜霜的雙袖則如水波。
  魚在水流中逆游而上,雙方此刻比斗的已經不技法內力,而是意念一心。
  當真是電光彈指而已,談笑的手刀已然追到了閻霜霜胸前,閻大小姐竭力移變身法,終究是腰際讓談笑拍划過去。
  閻霜霜輕聲惊叫,雖然有气机護身,但是談笑掌上的威力卻仍是將她往岩下推去。
  談大公子一惊,化砍為抱,一步跨前摟住了閻大美人的柔腰,稍是用力的帶了回來。
  這一帶,可真是浪漫极了。
  閻霜霜的嬌軀投入談笑的胸怀中,鼻息間俱是男人的气味。
  一剎那,她茫然失神,只覺得滿腔口心跳好急,混亂的情緒中又夾雜了害羞、愉悅、歎息、滿足的情緒。
  我們談大公子呢?
  美人在抱,呼吸吐气間都是人家身上那股無可言喻的幽香。
  幽香清雅正如怀中佳人。
  他忍不住垂首相望,正好交接伊人的眸子。
  一時雙雙如痴如醉,恍然是天地俱為之停頓。
  有多久了,談笑可不知道,不過,紅香真是忍不住在岩石下頭歎气道:“早餐沒吃成,午飯總不能餓了吧?”
  啥?兩個人這般含情脈脈了兩三個時辰。
  要談笑臉紅可真不簡單,這會是真的臉紅了。
  閻霜霜何嘗不是,她可是羞嬌的別過了臉急急躍下巨石,拉著紅香道:“紅香妹子,我們先回去把菜熱了!”
  紅香哪儿會不知趣,握著霜霜的手吃吃笑道:“小姐,方才那一幕真感人!”
  閻霜霜白了她一眼,又是垂首一笑,雙雙往木屋飄身而去。瞧她們身影,真有如天下仙女乘風浮云般的迷人。
  談笑看著看著,從心底輕歎了一聲。
  真該死自己的妻子在千里外生下孩子等著自己,而現在卻是和另外一個女人含情脈脈了一早上。
  “我不想在你背后出手。”談笑是被各申舒的聲音惊醒過來。
  “真令人失望!”各申舒皺眉道:“以你這种反應怎么會打敗我?”
  他長長歎了一口气,瞅著轉過身來的談大公子道:“你最好永遠記得,只要敗在我手下就是死!”
  談笑已經對方的眼瞳子里看到這句話是真的。
  “你不是要等十五天以后才回來找我?”
  “如果你明白我這十天怎么過的……”反申舒冷冷笑道:“以及為了想殺你而生死苦練,嘿嘿,那么你就會明白我為什么回來得這么快!”
  各申舒雙臂當胸一拉。
  那件狼皮短襖連著里面的衣服一道飛散。
  裸露的上半身,几乎沒有一處完整的。
  落目俱是深深的牙痕肉翻,令人望之心惊。
  “你……”談大公子吞了一口口水,道:“干什么去了?”
  因為他每天找到狼群就不顧死活的赤手空拳的上去干了。
  除非這群狼全都躺在血泊中,否則他不會停手。
  一連十天,他踏遍了三座山頭。
  “我總共殺了一百二十七頭狼!”各申舒一點驕傲的感覺也沒有,冷靜极了,道:“目的你當然知道!”
  談笑不得不佩服這個人為了打敗自己所下的苦功。
  這里的狼他知道,每一頭都是凶猛強悍,特別是狼群的攻擊,那比上几個手同攻猶不少讓。
  “看來這附近這几年內不會有狼跡出沒了!”談笑歎了一口气,想緩和眼前緊張的情勢,道:“你還真是功德無量!”
  的确,后來那三座山頭被取了一個名字就叫做“各申舒山”,正是為了紀念這件事。
  各申舒冷冷一笑,挑眉道:“在我出手以前,我愿意先告訴你一件事了無遺憾!”
  “什么事?”
  “蘇小魂大俠通告了天下……”各申舒眼瞳子亮閃了一下,道:“你的妻子尹小月已經為你生下了一個儿子!”
  什么?
  談笑剎時像被雷打了似的呆住。
  昨晚那個夢真的是別有含意。
  “你……你……大家都知道了?”談笑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簡直是不知所言:“大家都知道了?”
  各申舒皺起一雙濃眉,哼道:“喂,我要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
  談笑真心的笑了,笑聲中有一份感激。
  這种消息是由這樣子的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那最少表示對方也相當的有一份敬意。
  他們并不是“仇恨”的敵人。
  而是有著彼此相互“尊敬”的對手。
  各申舒出手,在談笑已經完全挑起戰斗意念的時候出手。
  這回又是他搶得了先机。
  跟狼群的交戰中,他在死亡邊緣學到了一件事。
  掌握先机,一擊必殺。
  否則,很可能沒有第二次机會,就曾經有一次他差點喪命在狼吻下,那一次在他的脖子、肩胛留下了好深的一道翻肉血痕。
  各申舒的十指強而有力。
  不僅是如此,每一根指頭的柔軟彈性几乎是匪夷所思,具有不敢相信的張力。
  各申舒的一雙掌在談笑感覺上有如兩張巨大的奪魂网。
  從地獄网出來的奪魂网。
  一照面,談笑連退的机會也沒有。
  各申舒的十指非常有力的扣在談笑的一對手腕上,根本沒有轉念的時間,各申舒的气机已經貫入談笑周身百脈之中。
  就算你是一等一的高手,登時當場立斃。
  各申舒相信這點,因為這是必然的結果。
  可惜他又錯了一次。
  談笑全身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震動了一下。
  很短的剎那而已,但是,神妙的是他的每個毛細孔都像張開了來般,有一抹清涼的風吹出。
  各申舒的臉色大變,太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
  自己加在談笑体內的气机赫然是無影無蹤,這簡直令他產生万念俱灰的挫敗感。
  試想,連這樣都對對方無可奈何,更遑論其他?
  各申舒嗒然的松開了手,還能說什么?□□□□□
  “我次是輸得心服口服!”
  “別沮喪,哥哥我只不過是運气好一點!”
  “運气?武學一道哪有運气?”說話的人長長一歎。道:“第一次你贏我或許是運气,第二次贏我就是實力。”
  他頓了頓,一臉的落寞,道:“而這次第三次贏我,甚至連刀都沒有拔出來。”
  所以,他真的是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你以后還是替羽紅袖工作?”
  “不!我要為我自己工作!”
  他們兩個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你的工作就是創出一門新的武學來打敗我!”
  “很好,跟你說話很輕松!”
  他臨走前的最后一句話是:“我為了不讓你太早死,已經把所知道的羽紅袖秘密全說了。”
  “我知道!”談笑對著各申舒离去的背影朗笑道:“我會等你來找我,就算到了八十歲也會繼續等。”
  有時候,男人的友誼是很奇怪的,不是嗎?
  □□□
  “各申舒又來過了?”閻大小姐輕聲問著,也輕輕歎了一口气。
  她歎气做什么?
  談笑有點不明白,卻不能不實話實說:“他是來過了。”
  然后他們開始用著午膳,气氛有點怪怪的。
  “喂,你家小姐怎么了?”談笑問著紅香,他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對頭。
  “因為我們小姐想到了一件事!”紅香哼了哼,道:“是不是各申舒告訴了你,在廣靈鍾家絕地有人生了你的一個孩子?”
  “你們……怎么知道的?”
  “女人的本能!”紅香哼的好重一聲,道:“瞧你進來時那付得意樣,除了作爹以外還有什么好事?”
  女人還真是可怕的動物。
  談笑尷尬的一笑,看了看閻霜霜,又看了看紅香,才咳聲道:“這個,女人會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是不是?”
  閻霜霜的臉紅了一下,輕聲道:“我們是在恭喜你呀,又沒說你做錯了事!”
  是啊!哥哥我又沒做錯什么事,干啥一付抱歉的樣子作啥?
  那真是叫做自己心里有鬼。
  “好了,好了,飯吃完啦,稍會儿我們可以准備出谷了。”談笑的表情可正經了起來,道:“這回羽紅袖要吃大虧了!”
  “為什么?”
  “因為各申舒告訴我不少關于她的事。”
  紅香接問道:“那我們要去雪瓊山庄?”
  “不!紫云城。”談笑哈哈大笑道:“找一個你們想像不到的人。”
  “是去找我爹?”霜霜惊喜交集,卻又有一絲猶豫道:“這個時候去找他,只怕敵我……”
  “你說,你爹閻大老板的目標是誰?”
  “羽紅袖!”
  “我們也是對不對?”談笑哈的一聲笑,道:“以各申舒說出來的秘密加上你爹所知道的,我想羽紅袖那女人真的要睡不著了!”
  這的确是一步好棋。
  雖然很險,但是沒有人否認它是好棋。
  □□□
  在紫云城,你隨時感受到那股大戰將啟的緊張。
  慕容春風卻對眼前的一切目無所視。
  他的心、他的一生,只為了一件事。
  簡單的說,他之所以生存下來為的就是——殺談笑。
  “你認為在這里可以碰到談笑?”簡一梅問著。
  “他一定會來!”慕容春風冷冷一笑,道:“因為房藏的軍隊會來,所以那些人都會到這里來送死!”
  聲音冰冷得猶胜屋外的寒雪。
  簡一梅淡淡一笑,道:“這里是福努赤的地方,這間酒館也是他的眼線,你不打算拜會他?”
  慕容春風看了她一眼,忽然間狂笑了起來。
  “如果福努赤是個人物!”慕容春風傲然道:“他應該來找我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我去找上門!”
  “好說!”有人在背后淡淡一笑,道:“就憑這句話老夫不能不告訴你一個消息!”
  慕容春風猛然回頭。耳畔簡一梅已是訝聲道:“閻千手!‘神通賭’千手!”
  閻千手背負著雙手微笑的踱了過來,淡淡道:“或許閣下有興趣知道談笑現在的人在哪里!”
  慕容春風差點跳了起來,他的一雙瞳子閃著怒火的光芒,好怒喝道:“快說,他在哪里?”
  “城西百里外一個叫潮天鎮的地方!”閻千手自顧自的尋了一張桌子坐下,點了些酒菜不再理會慕容春風。
  果然,慕容公子右手抓劍,左手放下銀子便走。
  走得好快,比風更快。
  簡一梅卻是動也沒動。
  不,不是沒動,而是換了個位子坐到了閻千手的對面,好美的一笑。
  “姑娘人稱洛陽第一名妓,果然有几分可人姿色!”閻千手微微一笑,道:”只可惜你不早些到京城,老夫真是晚見了。”
  “現在也不遲呀!”簡一梅妙目流轉,輕聲膩語道:“既是有緣,又何來遲早之說?”
  “好!好一句既是有緣!”閻千手哈哈大笑,斟了兩杯酒,舉杯道:“簡姑娘,請!”
  簡一梅玉指輕捏,舉酒杯在朱唇上一點小啜,輕笑道:“閻大先生方才不是無意間進來的吧?”
  “當然!”閻千手承認得很乾脆。
  “你的目的是要慕容春風去對付談笑?”簡一梅的眸子迷人极了的看了閻千手一眼,接道:“那對我的目的呢?”
  “那就看姑娘的想法了!”閻千手嘿嘿一笑,道:“我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敵人。當然,還有第三种選擇。”
  第三种選擇就是——情人。
  簡一梅的确夠聰明,笑得更加嬌媚動人了。
  “承蒙大先生看得起,小女子怎好拒絕?”
  “哈哈哈,你這個女人果然非凡!”閻千手大笑,已是起身道:“來,見見閻某的手下!”
  閻千手會是一個好色之徒?
  恐怕沒有人會這么想,包括簡一梅自己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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