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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節


  “這一戰比我們想像的還慘烈!”
  聞人獨笑和柳夢狂坐于寒風高台上,只見層層疊疊的火光映出白雪紅血。
  喊殺、兵器交撞,血肉橫飛的慘嚎,聲聲震動心。
  聞人獨笑輕輕一歎道:“開封城內白蓮教的五万兵馬,南方攻擊的乾坤堂六万兵馬加上朝廷的九万兵隊,以二十万之眾攻打奇襲秘先生的十万,竟是各具胜擅………”
  “所秘先生這個人的武功謀略不可小覷了!”
  “的确,從倉促應戰以至于調兵遣將都可看出這人利害之處!”
  聞人獨笑一皺眉,道:“我們計策將他逼往北走,恐怕……結果不會那么順利!”
  北方早已暗中布置四十二個大小門派調動江湖三百三十六名好手在等著秘先生自投羅网。
  暗中策划多時的乾坤堂解大堂主,這回顯然要把這几個月來的忍辱負重一股腦的還回到秘先生頭上。
  而且是要讓他永不得翻身。
  一道煙火夾著上百點的星火沖下了半天高炸開!
  “終于!”聞人獨笑哈哈大笑道:“他們攻進了核心,找到了秘先生的蹤影!”
  說這話的當儿,在方才放出煙火的四角又陸續沖飛出眩目光芒的各色各樣煙火到半空中爆開,顯然這四角的中間就是秘先生所在的位置。
  聞人獨笑和柳夢狂雙雙站立而起,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絲奇特的笑容。
  無論如何,能与昔年傳奇的“武皇”秘先生一戰是件令人快意平生的事。
  而且對他們而言,好對手越來越少,挺寂寞的!
  ***□
  柳大混混可是用了好大的定力才走脫出十丈外,然后一路奔走往開封城要進入。
  停!
  他的那雙腳丫子停了下來,因為耳朵告訴他挺不平常大不尋凡的事,怎么好多的兵器和喊殺聲在東方。
  柳大混混一轉頭,可真嚇了一大跳!
  開封城東恍如白晝。
  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白蓮教和黑色火開戰了?這种好戲上鑼哥哥我怎么可以不露個臉插上一腳!
  他心底想腳下轉,正要往那儿湊熱鬧了。
  “慢點!”背后有一聲美妙极了的聲音喚叫道:“你不交代一聲,悶著頭昧著良心就要走了?”
  什么話,哥哥我又沒半點對不起你!
  柳大公子橫眉豎眼的瞪著人家,哼嘿道:“柳某人已經是十分忍讓了,可別真逼得人家翻臉動手!”
  “那又怎樣?”
  潘大美人倒是撒嬌使賴了,還往前靠近了些,道:“我承認你的玄功修為惊人,甚至可以壓抑住奪情大蠱……”
  “只怪我一直大意讓你測出了呼吸法及內脈的气机運行。”她微微的歎了一口气,倏的抬眉笑道:“但是你頂多只能壓抑住三個月的時間……”
  柳帝王哼哼哈哈兩聲,道:“三個月就可以改變很多事,誰知道到時候柳某是不是又有另外一种心法可以解掉?”
  潘大美人注目了他片刻,甜甜一笑道:“我勸你最好別試,這蠱毒稍有不慎發將起來可是沒得救!”
  “行了!”柳大公子揮了揮手,道:“場面話說完,哥哥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果然邁開了步子便往前走。
  潘离儿在后頭格格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道:“怎么?你不顧我的死活了?嘻嘻……你可要知道咱們的命是一條!”
  蠱術最令人頭疼畏懼的地方就在這里,放蠱的人若是死亡,被下蠱的人不是殘廢就是跟著死亡。
  柳帝王背著人家吞了一口口水,倒是挺瀟自在的道:“各人認各人的命吧!”
  這回他真的大步走了,遙遙的后方仍舊傳來潘离儿的叫聲道:“柳帝王,或許你想知道我已經知道宣寒波的下落……”
  真是惊天動地之語。
  一下子咱們柳大公子又回了來,雙目閃了兩閃,沉聲道:“你這下可別怪我了!”
  瞧他嚴肅的表情,潘离儿都忍不住給嚇了一跳,不過嚇是嚇了那么一下,立即恢复了神色淡然自負哼道:“怪你?你能怎樣?”
  殺,是不行!但是擒囚的話也是一個辦法。
  “別說你我武學造詣在伯仲之間……”潘离儿冷冷一笑道:“如果你擒囚了我,又能把握我無法尋死?”
  這倒是個大問題。
  潘大美人這一死,咱們柳大公子也別混啦!
  不過柳大混混之所以能成為天下袞袞諸混的第一大頭頭自然有他的道理——先解決眼前的麻煩,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啦!
  柳帝王出手,真正的用他自創的“帝王絕學”出手。
  潘离儿想都沒想過自己跟這個男人差了這么一截!原先她還以為自己如果謹慎小心的話,最少可以接下三百招以上。
  但是她錯了!想都沒想到柳帝王的成就赫然是已殊胜至此,只見對方身影近,方要抬手相抗卻已有強大的气机罩住。
  一雙手臂根本無法舉起。
  手既不能守,又复何言求胜?眼前一黑身子一軟!
  ***□
  秘先生顯然對三面夾攻而來的兵馬有些惊疑。
  這其中隱隱約約有著一套极為完美的行軍作戰策略,無論在那個方向為主力,彼此三方面的配合上不由得令人有几分的壓力。
  特別是對方以五顏六色的煙火指揮作戰調度,的确可以收到极為宏效的戰術運用。
  北方,目前是自己唯一可以走竄之路。
  眼下跟在身旁的還有大喜圣殿的左右兩大長老,符符天、崔催葬這一雙黑白無常。
  他們一個黑,一個白,一對全是皮包骨瘦長的身子,穿上了衣袍有如竹竿架衣服似的頂不有風采。
  “你們各率領一半的人馬往北突圍而去”秘先生冷冷一笑,道:“我想不用多久柳夢狂和聞人獨笑就會來這里。”
  符符天“咭咭”兩聲怪笑道:“秘大先生,那兩人由我們兄弟來對付,你是本盟盟主,可別冒險于千軍万馬中。”
  “對!”崔催葬接聲沉沉嗓子道:“這檔子事由我們兄弟倆扛下,盟主,你就別操憂擔心了!”
  四下交戰的情勢越來越緊迫,對方的兵馬已然是逐步縮小了包圍的范圍。
  “你們快走!”秘先生雙目一冷,喝道:“若是他們聯線圍成一圈以后,再走就難了,至于本座的事……你們用不著擔心操慮!”
  秘先生臉色一沉,當下符符天和崔催葬只有領命上馬,各迎東北西北召喝散兵往北方而走。
  他們兩人果然有一套,不過是几個呼吸而已便已聚集各半的兵馬,直沖撞往北方移動。
  “嘿嘿,秘老小子終究是不能不往北走!”解勉道在高台上望軍情,微笑道:“這回可有他苦頭吃了!”
  “總算可以出一口气啦!”韓道韓大總管在旁活動活動著筋骨,嘿嘿笑道:“本堂也著實令兄弟們委屈了太久。”
  解勉道微微一笑,道:“這不好嗎?且看眼前最驍勇善戰的就屬本堂的六万子弟兵!”
  可不是,積了多久的怨气在這時暴發開來,一個個奮不顧身全不管命只有一條的往前沖殺。
  最早突破黑色火焰兵馬的正是乾坤堂。
  “憤怒!特別是壓抑的憤怒是一件极可運用的力量!”解勉道緩緩道:“有時為了本堂的日后打算,現在就不得不先流血!”
  “是!”韓道可真是十分佩服的道:“堂主勇謀過人!”
  “少來了!”解勉道胖嘟嘟的身子轉過來瞪這位好兄弟一眼,哼哼聲轉為大笑道:“怎么一陣子不見,你變得會拍起馬屁來了?”
  他們雙雙大笑著,心情愉快极了!
  但是秘先生真的是在他們所料之中。
  “姓秘的絕不會是簡單人物!”柳夢狂路走一半,忽然在兵馬交錯中朝聞人獨笑道:“他也一定到北方空隙是有目的……”
  聞人獨笑在前頭停了下來,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說這五個字,最少已經有十三個人到了身邊被他打飛,然后他接道:“最有可能是往東走?”
  因為南邊是乾坤堂,有解勉道這個大高手擋,而東邊則是朝廷官兵,以他的武功大可以從容突圍。
  更何況在亂軍中有好几种方式走脫!
  柳夢狂閉目沉思了門刻,忽的昂首一嘿道:“如果是我,反向而走,入開封城剪破乾坤堂一憤怒。”
  開封城內乾坤堂,現在里頭可沒什么人。
  聞人獨笑皺眉一哼,遠方黑色火焰的人馬早已出了三里外,以這种情況計算,他們從這里出發已經是一炷香以前的事了。
  “這是一個賭!”
  聞人獨笑轉過了身,淡淡道:“我押開封城!”
  他們雙雙大笑,已是邁開了腳步往開封城而去。
  秘先生是不是真的往開封城而入?
  他們已經別無選擇,如果不是,在別的路上秘先生早已消失無蹤,那么就乾脆回去喝酒吧!
  如果是呢?
  他們走著走著,步伐的韻律竟是搭配得完美极了。
  步伐代表呼息,呼息代表气机運行,而气机運行則代表心意念動的所在。
  如果不明白的人剎見,絕對會以為他們師出同門。
  但是這個看法也有他對的地方。
  因為成就武學宗師境界本來就有許多相通相同。
  你有沒有注意過,不管是什么賭,賭徒的眼神和表情永遠有那么几分的神似?是有趣?
  還是悲哀?
  ***
  柳大公子抱一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別說一個,左手右手連帶背各一個加起來是三個對他來對不會造成什么困扰。
  但是現在他抱著的是一個女人——一個美极了的女人。一路跑下來,人家的体香可是不斷的浸透入鼻中。
  再加上更要命的一點是,奪情大蠱。
  在潘离儿体的蠱虫和自己体內的蠱毒在這一路跑下來,各自藉由体味的傳達引動了它們。
  這下可好,還得用亦功硬生生壓抑著体內的騷動,奪情大蠱之所以取名“奪情”,自然有它的道理。
  這种蠱虫本身就是成做天下三大春藥之一最重要的成份,除非是練究超凡入圣,否則絕對抵擋不住它的誘惑力。
  柳大混混自己都有點怀疑怎么可以捱到開封城內乾坤堂的總舵里。
  “快快快!”他對著里面的几名漢子大叫,將這位大美人中的大美人遞過去,用力喘著气道:“先把她送入地牢里!”
  把這么美的女人送進牢里?
  每個男人都覺得有點可惜,但是他們不愧是乾坤堂的精英,臉上的神情絕對沒絲的猶豫,四個大步向前,乾淨俐落的接過來便往后頭去。
  同時也有人端了茶送上熱呼呼的毛巾來。
  柳大混混喘了好几口气,又抹了几下臉這才清神過來問道:“嘿!城外是怎么回事?”
  “大戰啦!”
  回答的漢子名叫時中陸,是個頂不錯的家伙和柳大混混也挺熟的,道:“本堂、朝廷以及白蓮教圍攻黑色火焰。”
  “啥?你們跟白蓮教合作啦!”
  “嘻嘻,公子不知道夏自在已經把白蓮教交給了令尊和聞人名劍嗎?”時中陸微笑道:“他們三方是在解大堂主的運籌下展開了合剿!”
  “太好!”柳帝王站起了身子道:“哥哥我非湊上這場熱鬧不可!”
  他說著轉身要走,卻只邁出了半步便停下來。
  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人。
  這個人就這樣隨便一站,已具有不可說的宗師風范!
  “好惊迫人的威勢!”柳帝王雙眼眯成一線,嘿道:“閣下气魄惊人,想來是那位‘武皇’秘先生?”
  “嘿嘿,人稱年輕一代第一人的柳帝王!”秘先生淡淡一笑,點頭道:“有魄力面對本座!”
  方才兩人目光交接,已是相互在气勢上較量了一回。
  柳帝王定了定心身,感覺到体內奪情大蠱的騷動已平息了几分,看對方,秘先生似乎也有創傷?
  “你的左肩……嘻嘻,是被宣大小姐用我爹的帝王絕學所擊中的吧?”柳大公子多了份篤定,最少兩人有傷一同。
  秘先生傲然一笑,嘿道:“這點傷算什么?在千百火藥之下本座猶且可以出手從容离去。”
  這點倒是令人佩服极了。
  柳大公子無法否認眼前這號人物真的是個人物,他一歎,強打起了精神道:“簡單一句,領教啦!”
  秘先生沉沉一笑,雙眸略閃跳間正要出手。
  俄然是身子往左偏移了三寸,轉了個半圈朝后。
  這是那一門武功?
  不,不是武功,而是從大門口又進來了兩個人。
  兩個令天下任何高手也會專心注意的人—“帝王”柳夢狂、“鬼劍”聞人獨笑。
  天下所知的高手已几乎皆盡于此。
  柳夢狂的雙眼不見,卻是心和對方已如雷電般交會撞擊于面對面的剎那,聞人獨笑則落目在劍身。
  他看自己的劍就相同于看天下所有的高手。
  這是一种很奇妙的習慣。
  近乎于靈能方面的能力,當一個他認定可以出手的目標站在身前,他的目光永遠是看著自己的劍。
  劍給他力量、安定、自信!
  甚至他在事后回想和秘道劍第一次對決時,就是因為沒有這么做而讓自己在”調心”的功夫落的不深。
  調心在禪宗可是极重要的一門心法功課。
  秘先生沉了沉眉,嘿聲道:“很好!你們打算怎么戰?”
  一陣沉默后,柳夢狂和聞人獨笑同時道:“等你!”
  “等我?”
  “等你的傷勢完全复元以后……”柳夢狂淡淡接道:“我們光明正大一戰,不過……在這段期間內——七天,最好別有其他的异動!”
  秘先生當然明白柳夢狂口中的“异動”是指黑色火焰的行動之事,他沉沉一笑,點頭應道:“好!七日后在開封城東外半里一戰!”
  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時間不同的人。
  會是么樣的結局?柳帝王看著秘先生摔袖大剌剌的走了,不由得歎了一口气道:“這家伙不但麻煩,而且是個危險极了的人物。”
  聞人獨笑輕輕一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早殺了!”
  這等气魄果然是大見不同。
  他說完便再一語不發而走,沒有道別因為還會再見面,而見面將是真正的劍真正的心和另外一把劍,另外一顆心的相會。
  “聞人獨笑!”柳夢狂在他這位既是朋友又是敵人的男人离開了半炷香后,這才緩緩道:“真是個漢子!”
  ***
  “這次的合作,你可是拖累了我們不少……”陰慘冷寒的聲音在石洞內回響著,道:“也沒帶給我們什么好處!”
  聲音沉甸甸的,是個中年婦人的語音吧!
  而坐圓石上頭冷然望著洞內的,赫然是交出白蓮教的夏自在。
  “本來人生如賭!”他淡淡的答道“既然要下押,就要不怕輸!嘿嘿,好歹我幫你除掉了星海亡人和‘修羅的五名劊子手’!”
  “這能有多大用處?”
  洞中婦人不屑的一哼道:“我跟你合作主要是看上擁有二十万兵馬的白蓮教眾,如今……嘿嘿!”
  夏自在倒是挺得住气,神色不動不异仍然是淡淡道:“白蓮教里最少夏某人還可以調動得了十万之數!”
  這么自信的口气,倒是令內的神秘人沉吟了片刻,沉寂之后,她緩緩道:“你要明白,我天堂云夫人做事一向講求實用效果,簡單的說……尋找的‘伙伴’是有利用价值的人!”
  “這點我太明白了!”
  夏自在冷冷一笑,答道:“因為我們是同一种人!”
  “很好!”云夫人一陣陰沉的笑聲,緩緩道:“目前你打算做什么,能為我們做什么?”
  “殺張人師重新掌握白蓮教是夏某人要做的事!”夏自在哈哈大笑道:“當然,本座擁有了白蓮教可以為你做的事可是不少了!”
  洞里深處那位云夫人沉吟了忽儿,淡淡道:“好!你是需要有些可以幫助你對付柳夢狂他們的人?”
  夏自在微微一笑,頷首道:“聰明之見!”
  “我可以給你兩個人……”
  云夫人淡淡道:“除殺了會對我不利的人不可殺之外,他們完全听命于你去實行任務!”
  “哈哈哈,在下相信云夫人所指的人……”
  夏自在一串長笑后,便見得洞里深處踱出兩名道人來。破爛的道袍,不修邊幅的面容,腳下是踩扁了后跟的布鞋“嗒嗒”半拖著走了出來,各有六十好几近七旬年歲。
  “老道云來……”一個先說著。
  緊跟著另外一個接道:“老道云去!”
  “云來云去,人生如夢,云幻無窮,該死該死!”
  從他們一邊挖鼻屎搔耳朵一邊講出這十六個字來,夏自在不但沒有惱怒,反倒眼睛為之一亮。
  這兩個人絕對是頂尖中頂尖的殺手。
  “他們是天堂座前的五名劊子手之二?”他問。
  “劊子手?”云來哼哼哼的連三哼。
  “只适合在廚房內切菜!”云去緊接著冷笑。
  夏自在什么話都不說了,現在他要的只是下令。
  “走!”他大步轉身往洞外,道:“去做該做的事!”
  他滿心得意,認為這次可以大大的扳本。
  但是當他覺得自己左右腰肋下一陣創痛時,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任何事,任何有關于收回白蓮教的事。
  他只想要呼吸,用力的把空气吸入肺部。
  “你在臨死前最好明白一件事!”
  “云來云去,人生如夢,云幻無窮,該死該死!”
  “听到了這十六個字就表示那個人可以了……”
  “可以備該死的時辰到!”
  一人兩句,云去說完了第二句話時夏自在重重的仆倒,怎么會這樣?他真不明白為什么每個人都背叛自己?
  “回報云夫人,任務愉快的完成!”
  “行動還算俐落。”云夫人輕輕笑了,三兩聲后倏忽又沉下聲來道:“按照原定計划去進行!”
  “是!”云來一伸手抓起夏自在体的肩頭,后頭則是云去提起了夏自在的雙腳。
  兩個人前后提著体便往外頭走。
  洞外是一片白雪,但是晴朗的天气。
  “現在是巳時哩!”前頭的云來道著。
  “巳時不适合殺人!”
  “不适合殺人适合做什么?”
  “送禮!”
  “好!我們去送禮,送一個大大的禮!”
  ***
  張人師瞧見這兩名道人時心底就有一絲不安。
  而這兩名邋遢的老道人中間挾帶著的那具体更令他有一股強烈的預感。
  多少白蓮教的兄弟已經看見了這一幕。
  更看見了“教主”夏自在的体。
  “這將會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張人師心底嘀咕了一聲,沉沉穩穩的由營帳口往外走迎向來人。
  這時那兩名挖鼻屎挖耳朵的老道把夏自在的体一放,前頭的云去“咯”的吐出一大口痰來。
  “我們是來領賞的!”這回是后頭的云去先說話。
  云來又吐了一大口痰,云去便緊接著道:“我們知道柳夢狂和聞人獨笑逼姓夏的效出教主令后不慎被他逃走,碰巧撞上了我們……”
  云來又是一大口痰吐出來。
  膩膩的深黃色,還有一股腥味難聞。
  “所以我們殺了他好領點生活費!”云去挺了挺胸,一副對自己這門杰作得意非凡的樣子。
  這几句話下來可是叫張人師的一雙老眼眯起,細細打量了這兩名不速老道,他們是什么居心?
  隨口的几句話完全是經過了細心的設計。
  果然周圍的兄弟們個個露出怀疑而不信任的臉色來。
  這正是這一對家伙的目的。
  張人師冷冷挑眉,道:“我不知道你們兩位是安什么心?不過白蓮教的事由白蓮教的人自行料理!”
  這話鏗錚有力,登場博得眾兄弟好感。
  “但是……”張人師冷冷一笑道:“你們殺了夏教主的事是自己親口說出來的,嘿嘿,得自己負責!”
  “我叫云來!”
  “貧道云去!”
  “云來云去,人生如夢,云幻無窮,該死就死!”
  張人師雙眉一皺,正想怒斥這兩名邋遢詭异的道人,忽的他的一張臉變成了赤紅。
  因為他無法呼吸!
  喉頭緊緊的收縮梏住,就有如一大口濃痰頂啞在那儿讓你吞不進不下,想吐也吐噴不出。
  這兩名老道人到底是誰?
  張人師痛苦的伸手指要去掏喉嚨,雙目已因缺少空气而睜得老大、赤紅、脹痛。
  白蓮教四周圍那些兄弟們看傻了這景像,直到有人大叫道:“殺了他們救張總護法!”
  這一喝可是惊醒了眾人,紛紛吆喝圍近來出手。
  云來云去雙雙負手在腰背,慢條斯理的踱起步來,說也奇怪,在那么多人那么多兵器的揮砍中,他們就是從容的四下游走。
  ***
  崔催葬和符符天帶領了六万殘眾一路北走,直到要接近黃河前三十里只剩下不及四万之眾。
  這一天一夜赶忙奔逃被后頭三方追兵沿路又并吞了不少人馬。
  到了中午,符符天才下軍令打后頭的三方追兵對峙,冷不防黃河那端一陣吆喝喊殺!
  方才四下監督扎營的符符天和崔催葬雙雙沉目策馬到了前頭,這廂落目望去不由得雙眉緊結成一團。
  眼前自半里外沖殺過來的,個個服飾一看便是江湖中人,而且門派不但多個個都可稱為不錯的好手。“怪事!”符符天冷眉一橫,哼道:“照理說在開封城外那一炸是白蓮教干的,這些人干嘛沖我們來?”
  崔催葬那張黑骷髏似的臉抽動了几下,咬牙恨聲道:“必然是乾坤堂姓解那老小子搞播出來的謠言!”
  解勉道的話已可信了一半,加上有柳夢狂和聞人獨笑的作證,這檔子事要人家不相信也難。
  更何況武林中各門各派對黑色火焰戒惕之心早已是猜疑不已!
  前方的掩殺立即又帶動了后方的乾坤堂和右首朝廷官兵的配合,看情勢是要在這儿一決胜負了。
  “好個解勉道,高明!”
  符符天沉下了雙眉,嘿哼道:“趁我們兵疲馬困之際以數百名武林好手來攻,然后他們再一鼓作气要擊垮我們!”
  果然正是!
  崔催葬看著前方那些武林高手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往前推進過來。
  這批精選的好手個個銳利,前方的人馬根本擋不住,加上此刻左方后方的配合攻擊,已見岌岌可危。
  “西首的白蓮教似乎沒有動靜……”崔催葬審察了一下情勢,沉吟道:“這………會不會又是有詐?”
  “現下已經管不了了!”
  符符天牙根一咬,道:“老天爺保佑,說不定他們有了內,咱們也只有賭一賭!”
  崔催葬雙目冷冷一閃,道:“以我們為重?”
  “不錯!”符符天哼了哼,道:“我相信秘先生會諒解!”
  于是他們傳下軍令道:“全力往前沖!”
  一波一波的人潮帶著兵器往前投入殺,符符天和崔催葬趁著亂軍之中一路往西向而走。
  越是走著便越是奇怪。
  怎的白蓮教這方果然沒有半點動靜?
  兩人便放心大膽策馬直趨,竟安然的在對方陣營側半里外沒人阻擋的通過。
  更奇怪的是,白蓮教陣營帳帷處似乎是亂哄哄的一片,難道真的發生了變故不成?
  他們方自猶豫是不是要過去瞧瞧,猛可里看見兩名道人“嗒嗒”的拖著布鞋一路跑了過來。
  后頭可是跟了成千上万的白蓮教眾。
  那兩名道人老遠看了過來,一個叫道:“快跑呀!柳夢狂接應我們的人來了………”
  另外一個則接口道:“可能是聞人獨笑來的!”
  “不,我确定是柳夢狂。”
  “誰說的?一定是聞人獨笑!”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邊在逃命還且能邊吵架。
  符符天和崔催葬正覺得有點唐突好笑,又覺得有點不對之際,那一對道人竟已是好快的到了馬前。
  “啪啪”兩響。
  一響是云來打在崔催葬身上。
  一響是云去擊中符符天胸膛。
  真是飛來橫禍,命在劫數逃不過!
  符符天和崔催葬被打下馬去,忽儿只見那一對道人已是嘻嘻哈哈的騎著自己的駿騎揚長而去。
  待他們回過神來,只覺胸口身上疼痛無比,竟是在對方的一擊之下真气渙散凝聚不起。
  他們惊怒抬頭,四周早已圍滿了憤恨的白蓮教眾。
  “朋友,咱們明話明說!”其中有人冷冷道:“是不是柳夢狂和聞人獨笑派你們來接應的?”
  符符天一楞,差點大罵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反正不成了,乾脆拖個人下水。
  “你想怎的?”
  “好!爽快!再問一句,那兩名臭道士為什么丟下你們?”問話的人頭腦倒是還挺清楚的。
  “兀他奶奶的賊子!”崔催葬叫罵道:“姓柳的利用我們不把人當人看,好啦!現在你們不全在這儿不追人了?”
  有理!這話在群眾激憤時變得有理极了!
  “你們也是被利用的可怜虫!”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漢子,朝符符天和崔催葬道:“柳夢狂和聞人獨笑逼殺本教夏教主,又派了兩名道士來造謠……”
  他頓了頓,哼道:“結果是設計毒殺了張總護法。這個仇我冬七寒一定要替本教出口大气找他們要命不可!”
  冬七寒?
  崔催葬和符符天不由得一楞。
  在他們黑色火焰的資料中,大喜圣殿一十八名長老里有一位最神秘的“逍遙大喜”。
  這個“逍遙大喜”隨心所至行遍天下,除了秘先生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也不見任何人。
  除非他要見你!
  或許可以說,他是黑色火焰八名成員包括秘先生在內的總護法。
  而那個叫“逍遙大喜”的人的名字就是冬七寒。
  “你們愿意配合我們,跟我們合作?”冬七寒問。
  “恨不得食柳夢狂的肉,啃聞人獨笑的骨!”
  “很好!為了表示你們的忠心……”冬七寒各塞了一米紅藥丸到符符天和崔催葬的口气,嘿嘿一笑道:“這是一重毒藥,只有我有解藥!”
  “是!我們愿意服下跌”符符天和崔催葬毫不猶豫的吞入了肚內,剎時,只覺一股清涼透遍全身,气机百脈為之活絡了起來。
  這那里是毒藥?
  冬七寒這廂轉身向眼前成千上万的白蓮教眾道:“各位兄弟,我們的敵人是誰我們都已經很清楚了!”
  “殺柳夢狂!”
  “殺聞人獨笑!”
  “為教主,為張總護法复仇!”
  眾人一片叫喊聲中,冬七寒以內力貫出聲音壓過群聲道:“沒錯!我們的敵人就是他們現在開封城內空湯,我們速行速戰占据開封毀乾坤堂殺柳夢狂、聞人獨笑,各位兄弟以為如何?”
  “占領開封!”
  “毀乾坤堂為教主复仇!”
  “殺柳夢狂!殺聞人獨笑!”
  “壓抑的憤怒是一种极可運用的力量!”
  解勉道曾經說過了這句話。
  冬七寒并沒有說,但是他也相同的利用了這种力量。
  盲目的激情本來就是人類的悲哀之一!
  群眾的力量雖大,但是身為人類來看,這不是一件很令人感傷的事!
  或許人類在憤怒時道德和教育培養出來的靈性已被最原始的獸性所吞沒了吧!
  ***
  柳大公子是第三次到囚牢內“看望”潘大美人啦!
  “喂!咱們來談個清楚如何?”柳帝王朝里頭叫道:“你把哥哥的奪情大蠱弄出來,柳某人保證你的安全!”
  潘离儿冷冷一哼,嗔瞪了他一眼道:“這件事是不可能的,現在是我的心情還不錯不想死……嘻嘻,万一那天想不開了,咱們就做個同命鴛鴦吧!挺美的事!”
  美個屁啦!
  柳大混混歎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想要如何?复仇?唉!這么漂亮的大美人何必把自己的一生……”
  “用得著你來教訓我?”
  潘离儿臉色一沉,冷冷道:“宣寒波給我的創傷太大,沒錯!我這一生就是為了复仇而生存下來……”
  這女人在剎那間變得好陰沉。
  “嘿嘿,原來我們的柳大俠也怕死!”潘离儿口气一轉,譏誚道:“我還以為你是視死如歸的人物哩!”
  “謝啦!”
  柳帝王苦笑道:“怕不怕死是另外一回事……重要的是能夠活下來做一點真正的大事才是重要!”
  “滿口大道理!”
  牢內的潘离儿一串長笑,忽的站立起身。
  這下可真的是嚇了我們柳大公子一跳,怎么?難道自己獨創的點穴手法沒有用?竟然……
  “你訝异?”潘离儿淡淡一笑,風情万种的道:“其實這也不算什么,像你………甚至可以移動經脈不是嗎?”
  柳帝王吞了一口口水,吶吶道:“你也可以?”
  “倒不是!”潘离儿微微一笑,答道:“而是我也自創了一門玄功,可以將被制部份的穴道自行‘封鎖’不用。然后……利用可用經脈的气机慢慢解開。”
  所以除非點遍了全身的穴道,否則她一定都可以自行解穴,而被點遍了全身的穴道的人就是——死人。
  柳帝王歎了一口气,道:“佩服极了!”
  “彼此彼此!”潘离儿輕輕笑道:“你還不打開牢門?難道要我在這儿自斷心脈?”
  她自斷心脈而死,也就是咱們柳大混混也要死的意思,你說,柳帝王在這個時候還有別的選擇?
  “就算我服了你,上那儿去?”
  “耶?關心起我來了?”
  “不是關心你……”柳公子坦白道:“而是關心哥哥我自己,自己的一大條命被你拉在手里……”
  潘离儿一串輕脆悅耳賽過銀鈴般的笑聲揚起,道:“這話倒是很坦白的很,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她頓住了笑聲,緩緩而堅決的道:“我是确實的知道了宣寒波的住處……所以我出去只有一條路!”
  那條路就是由開封城直到宣寒波和妻子楊亞男的住所,她這种口气很難令人不相信。
  “我明白了!”柳帝王聳了聳肩,又歎了一口气。
  “明白?嘿嘿!”潘离儿那雙妙眸閃了兩閃,沉沉問哼道:“既然明白了,你為什么還不打開牢門?”
  “不能開!”
  “不能?你當真要我們兩個一起殞命此刻此地?”潘离儿的雙拳抱于胸口,大有立發引動蠱毒之勢!
  “因為我來了!”
  忽然有一道溫煦有力的聲音輕輕的送進了潘离儿的耳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曾是在夢中千百回轉。
  宣寒波這個男人終于讓自己見到了面。
  這剎那潘离儿心胸內百感匯集恍若波濤交撞,其間起伏湃涌激湯奪目,竟一時間反而傻住楞呆不能自已。
  “很好……”她停了好久終于又重覆了一次道:“很好……”
  這個時刻來的突然,她在這剎然相見下能說什么?
  宣寒波輕輕一歎,走到了牢房門前不過是用指尖朝大鎖鎖孔轉了一轉,赫然應聲而開。
  這點看在咱們柳大公子眼里,對這位岳父大人的神妙指力不由得也為之惊歎!
  昔日玉星劍客宣玉星號譽為中原四大名劍之首。
  特別是玉星劍法為武林一大秘技,宣雨情沒有在祖父死亡以前承傳,本來以為從此絕跡江湖。
  想不到的是,宣寒波已臻至化劍忌于指的成就!
  在他,劍即是指即是意念所至。
  “很好!”
  潘离儿看著宣寒波拉開了牢門緩步進來,冷沉沉的道:“想不到一別十年,你的玉星劍法造詣已至如此!”
  宣寒波淡淡一笑,倒像是老朋友的口吻,答道:“十年無成就,成就在一朝,是近三兩個月的事……”
  近三兩個月?
  潘离儿雙眸中閃出了濃濃的殺意,道:“嘿嘿,看來你那位愛妻給了你不少幫助是不是?哈哈哈,她是個好女人,而我則是個坏透了的惡女人!”
  “十年不見……”
  宣寒波悲怜的看了潘离儿一眼,搖了搖頭道:“你還是一樣?這樣的孩子气,老是以為自己不如人!”
  潘离儿竟是眼眶一紅,恨恨道:“是,我在你心目中一向就是如此!不過隔別十年,你可能要吃惊不小!”
  “呃?你是指這些日子來你在江湖的所作所為?”宣寒波緩緩一笑道:“到頭來又是如何?一場空!”
  “你……嘿嘿!十年不見了就不會說句好話?”潘离儿挽了挽秀發垂海輕輕一笑道:“不過這也是你十年來不變的地方不是嗎?”
  宣寒波微微喟然,盯視著眼前這個女人道:“你要找我,好!現在我來了,又如何?”
  潘离儿的表情奇异的變化了兩閃,回視著對方道:“如何?十年的折磨你想可以用什么來還?”
  她轉頭看向在牢外的柳帝王一眼,冷冷道:“我想你也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不高興,你這位寶貝女婿就活不了!”
  宣寒波頷首自若,道:“這的确是件值得注意的事。”
  潘离儿瞧他這份神情,不由得有几分狐疑,皺眉凝目道:“看你……雖然口上說著,但是心底似乎不當一回事?”
  “因為我知道你見了我以后不會那么容易就想死!”宣寒波倒是相當的有自信,道:“否則又么真叫是恨?”
  好!咱這個岳父大人有一套。
  柳大混混乾脆在牢外蹲坐靠著牆看起“戲”來啦!
  潘离儿看這一翁婿的模樣,不由得就更有气,橫眉一挑踏步向前猛然便出手。
  這一搏出手,完完全全是用盡了生平全力。
  潘离儿的武學造詣可是頂尖高手。
  宣寒波面色一沉凝,右手微抬化指一并而出。
  潘离儿只覺得對方用的雖然只是兩指,卻在周身四方全罩其中。她盡全力挪身換位,同時一雙手掌用的是搏命的方式攻向對方,反正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不怕死,而且更相信宣寒波絕對不敢殺她。
  宣寒波是沒有對她下重手。
  不但沒有,而且連出指的气机都消失于無形。
  潘离儿的雙掌結結實實的印在宣寒波的胸膛上,強大的震波將宣寒波撞飛在牢杆倒彈回來。
  重重落地,隨著口噴飛的紅血。
  潘离儿自己都為之一楞。
  這是她所想像不到的結果,特別是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宣寒波是不是就這樣死了?
  她可不甘心十年的折磨忍辱來報复就這么快的結束。
  “你一點都不擔心他?”
  潘离儿自己不想看宣寒波的傷勢,只好朝外頭的柳大公子叫道:“嘿嘿,他可是你的岳父大人……”
  柳大混混可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十足的混味儿道:“我能怎樣?如果是死了,哥哥我去也沒用啦是不是?”
  如果還活著呢?
  柳大混混也有一番道理道:“活著又怎樣?你會放過?所以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繼續看戲啦!”
  潘大美人對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銀牙一咬,垂眉瞪向宣寒波仆倒的身軀,心中情緒之复雜簡直連自己也說不上來如何形容。
  “是生是死好歹看一下吧!”柳大混瞧她猶豫不決,忍不住插口道:“反正檢視‘敵人’也是正常的事呀!”
  潘离儿給他這么一說,更多了兩分气惱,終究是重重一哼蹲了下去,翻過了宣寒波的身軀來看。
  伸手一握脈息,已是微弱的似有若無。
  秀眉稍蹙,一時倒是給難住了。
  如果此刻不救,看來宣寒波決計捱不過一個時辰,如果施手相救……那未免又太“奇怪”了一點。
  她可真是一番苦惱在思索。
  那廂的柳大公子又說道:“我看這件事不如先治好了我的泰山大人,然后呢………再用點什么手段來報复吧!”
  這話是大大的有理。
  不過潘离儿可是有了顧忌,如果自己運功治療宣寒波時,那柳小子搞出什么鬼來那可是難說。
  “放心啦!”柳帝王呵呵笑道:“你真是要死,哥哥我可是半點好處也沒有對不對?”
  怪了!這小子難道會讀心術不成?
  潘离儿重重一哼,便坐下策動內力气机接續宣寒波的心脈气机。
  宣寒波的武功心法她略知一二,因為他們曾經很親蜜的相處過,更加上這兩掌是由她所下的手,是以治療起來恢复的速度不但快而且容易的多。
  只是在這一盞茶內有點奇怪的是,似乎在宣寒波的体內有一股奇特的气机在抗衡?
  難不成是在分別的這些年內宣寒波又另外習了旁門的心法?雖然是有些儿奇怪,終究是在這短時間內治愈了八成傷勢!
  她的一雙手掌在离開前可是暗中動下了一些手腳,反正心中有個十足的把握,偶后多的是時間和机會來慢慢思量如何跟宣寒波算帳。
  得意中含有無奈的一笑,她望向柳帝王嘿嘿兩聲道:“人我帶走,以后你可以安心的活下去……”
  “活下去是一定要……”柳帝王嘻嘻一笑道:“不過人你可不一定帶得走!”
  潘离儿神色一變,冷哼道:“你想阻止我?”
  “哥哥我是看戲的!”柳大混混雙手一攤,笑道:“可不想沒事自個儿爬上舞台演一角……”
  那么就是宣寒波了?
  潘离儿正想回身,背后已是遭到某种奇异的指力所點,在全無征兆的情況下已叫宣寒波制住。
  只复元了八成功力而且受到自己以特殊手法下制的人有可能做得到這點?絕不可能!
  潘离儿已經知道了結論,這一切都是經過精密的設計,而且絕對不會是簡單的只想制伏自己而已!
  宣寒波微笑的走向柳帝王,咱們柳大公子急忙恭敬的站起來,眼前這人可是他的岳父大人哩!
  “現在我教你的心法頂多只能維持三個月不受奪情大蠱的限制……”宣寒波看了潘离儿一眼后,緩緩道:“至于三個月內你能不能用任何方法解掉蠱毒,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婿拜謝岳父大人!”柳大公子難得中規中矩的說話,而且還抱拳揖身道:“恭听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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