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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一餐看起來又是明大美人親手下廚料理的。
  “香!”柳大膽眉開眼笑的直淌口水,對著牢外的明冷香嘻嘻道:“那個男人娶了你,那真是三生修來的福。”
  明冷香淡淡一哼,道!“就怕你活不了那么久能看到咧!”
  柳無生哈哈大笑著,大口在吃,嘴巴也同時大聲說話,道:“那有什么關系?天下有几個人得一公主的手藝?”
  他笑得像一頭色狼似的,楊八代主可冷哼了,道:“你有完沒有?”
  女人家有時情緒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怒起來,道:“吃飯不好好吃,口水亂飛個啥勁儿?”
  “是,是!”柳無生臉上依舊嘻嘻笑著:“不過,菜色好又有美人相伴,那不是大快慰平生的事?”
  明冷香“咯咯”嬌笑道:“柳公子可真會說話!”
  他們兩個是你一言我一句,直把楊大小姐冷落著吃悶飯,“嘩啦”的一推餐盤站了起來。
  “叫你娘快來吧!”楊雪紅挑眉哼道:“事情早了才是!”
  “嘿嘿,你急什么?”門口秘道的上端人影閃動,又是一陣排場進來,大恨后哈哈大笑道:“今晚你們最好小心點,否則明天就吃不到冷香親手下的廚啦!”
  大恨后的表情似乎很愉快。
  是不是昨夜的一戰從中間体會了許多?
  柳無生和楊雪紅互看了一眼,等著大恨后進牢。
  牢門一動,大恨后才剛剛閃身進來。
  柳無生已經大喝出手,是卯足了勁。
  楊雪紅也不稍后,立時縱身彈擊而至,又狠又猛。
  “好!”大恨后笑道:“讓你們盡情發揮才能見曉‘蒲衣神功’絕妙之處。”
  她振臂飛舞相抗,堪堪帶起气机,忽然不對了。
  柳無生和楊雪紅的內力心法以及招式大大相异。
  晏蒲衣傳下來專門吸取柳家武學气机的玄功似乎有著格格不入的感覺。
  如是,三招拆過后大恨后有點手忙腳亂了起來。
  柳無生可得意的笑了,道:“老太婆,這回你可慘啦!”
  又是連下三手重拳,對面的楊雪紅配合得可好。
  搶攻到了第十招,大恨后已經左支右絀。
  這廂站在牢外細看的明冷香忽的出聲道:“大恨后,他們用的不是‘帝王絕學’!”
  好一句提醒當局者迷,大恨后臉色剎那慘白,立時桀桀冷笑,怒哼道:“既是如此,那么兩位就得擔心了。”
  瞬間,只見她掌風變爪,几翻几扣下柳無生和楊雪紅可吃不消了。
  大恨后原先拘泥于“蒲衣神功”用來吸收“帝王絕學”,對方既是不用,自然大為束手縛腳。
  如今一換成自家絕技,登時對初練自創的柳無生和楊雪紅的拳法大為壓迫。
  几手下來,柳無生和楊雪紅不得不施展本門的“帝王絕學”,以求自保。
  大恨后長嗥一聲,立時以“蒲衣神功”帶動。
  自是,三人一經施展后便無可廢止,一路殺下去。
  兩個時辰之后,柳大膽和楊美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恨后和明冷香公主揚長而去。
  “讓你們好好想一天……”大恨后臨走前丟下了一句話,道:“看你們兩個到明天還能變出什么把戲來!”
  柳大膽現在什么也不愿意想了,他只想好好的調气將体內的“登仙送命”這個鬼撈子毒壓下去。
  今夜可費了一炷香有余,這才噓出一口气來。
  楊雪紅也几乎是同時睜眼。
  看來兩人內力的成就相當。
  柳大公子這廂不動聲色,淡淡問道:“這毒每一回發起來好像就多了几分威力?”
  楊雪紅眉頭一結,像是自己在思考問題,半晌沒有回答,咱們柳大公子看看沒趣,正要躺下。
  “奇怪!”
  楊雪紅忽然這一叫,差點叫柳大公子閃了腰。
  “喂!別嚇人行不行?”柳大膽抱怨了一聲,哼道:“你奇怪個啥事?”
  “大恨后的動靜。”
  “干啥?有何不妥?”柳無生坐挺了身子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為什么擒住我們前兩天沒有動靜,一直到了昨夜才開始以‘蒲衣神功’相試?”
  楊雪紅一雙妙眸看了過來,這廂思考的表情看起來美极了,柳大膽也不得不為之心頭一跳。
  “喂,你別這樣手看人!”
  “嘿嘿,礙你啦?”
  “是有一點。”柳大膽陪笑道:“說正經事吧!”他咳了咳,道:“方才的問題,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這其間必然有事情逼得她無法當天就做。”楊雪紅偏頭說道:“是因為外力的因素,還是因為她本身的緣故?”
  如果是本身的緣故,那表示大恨后一定有個致命的弱點。
  “只要我們能想出這個弱點”柳無生一下子樂觀了起來,道:“那老女人就慘了!”
  □□□
  大恨后的臉色的确相當的蒼白。
  這里是間華麗絕倫的大房間。
  銅鏡台上放著女人,年輕的女人專用的脂粉。
  冷香公主淡淡的有如女王高高上座,怎么,她不是大恨后的女儿?
  “公主,老身的演練你可看清楚了?”大恨后顫著聲音大口喘气,好像快站立不住似的。
  “嘿嘿,今晚可以了!”明冷香的聲音好冷,寒煞气的說道:“冰娘,今晚可知你犯了什么錯?”
  “大恨后”忽然雙膝一跪,疾聲道:“老身一時未察那兩個小子的居心,差點中計。”
  明冷香嘿嘿冷笑,嗤聲道:“我娘看重你,要你代她以‘大恨后’的面貌出現。哼!若是坏了我們母女的計划……”
  “老身知罪……”冰娘顫著聲音道:“老身若是再犯錯,愿以死相謝,請公主饒了這一次……”
  明冷香緩緩站了起來,几個步子踱了過來,嘿道:“你一身四十載的修為在我們鬼域中屬一屬二,也難怪我娘視你是個人才。”
  “那是老身之幸。”
  “不錯,我娘心軟,親口下令你在我們面前可以不稱屬下,直用以‘老身’自稱……”
  明冷香嘿的一聲,繞了一圈又站到冰娘的身前道:“但是,你若是低估了那兩個帝王傳人而致功敗垂成,只有死路一條!”
  “是!”冰娘疾聲回道:“老身明白!”
  明冷香一揮手,淡淡道:“起來吧!”
  她說著,便是回身落回上座,看著冰娘恭敬站到面前,片刻后緩緩道:“今晚我再教你几式‘蒲衣神功’的手法,明晚用來引誘他們兩人出手。”
  “是!”冰娘回答的時候,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為什么,難道學習“蒲衣神功”會有損創?
  為什么明冷香不親自領教柳無生和楊雪紅的帝王絕學,而要透過另外一個人?
  是不是冰娘只是一個“消耗”的靶子?
  □□□
  “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柳無生把前后事想了一夜后,這才緩緩而慎重的道:“昨晚那一戰時,冷香公主出聲提醒大恨后……”
  “怎樣?”
  “那時我的感覺是,大恨后的臉色一陣慘白,好像很害怕明冷香這女人的斥喝!”
  楊雪紅忽的一呀,皺眉道:“更奇怪的是,明冷香的稱呼是‘大恨后’……”
  “這有什么不對嗎?”
  “當然不對!”楊雪紅嘿道:“應該是稱呼‘娘’才是!”
  的确,任何一個子女稱呼父母時,越是緊急越會直呼“爹、娘”,而不會呼其外號。
  柳無生和楊雪紅相互注視了一眼,几乎同時道:“她們不是母女!”
  “更有可能的是,那個老女人不是真的大恨后。”
  “明冷香是真正的大恨后的女儿。”
  “所以,那個老女人才會這么怕她!”
  “靶子!”柳無生長長噓出一口气道:“那老女人是靶子,而真正在學的人卻是明冷香這女人。”
  事情有了新的看法,似乎可以往更深一層去想了。
  “現在,我們可以思考的是,真正的大恨后人在那里?為什么她要有一個替身?”柳大膽哈哈笑道:“此外,是不是可以解釋為什么前兩天不和我們比試的理由?”
  他站了起來,從這頭踱到那端,又由那頭踱了回來。
  來來回回六七次了,才一拍手叫道:“應該是……”
  楊雪紅嚇了一跳,哼道:“應該是什么?”
  “應該是吃早點的時候了!”
  柳大膽望著秘道打開的門口,那外頭閃入了几名端著餐盤的姑娘大笑道:“不知道今天早上吃什么?”
  □□□
  黑情人一踏入岳陽城后就覺得這座城的气氛好奇异。
  表面上,街道上的人群并沒有什么异樣。
  但是他卻隱約的感覺到有許多的眼睛從四面八方盯了過來,真不舒服极了。
  “稍微忍耐點。”身旁的羿死奴淡淡笑了。
  笑著的表情真不像是出自二十七年歲的人。
  黑情人不得不提醒自己,身旁這個人很危險。
  羿死奴帶著路,一炷香左右在城里東繞西走,總算是到了一間大院落之前,抬眉。
  門口高懸的匾額有字,義風堂!
  義風堂的門口早有人在等著,很迅速的往前抱拳含笑道:“可是羿英雄和黑英雄?小弟沈鵬。”
  “原來是沈兄弟!”羿死奴打量了一下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輕笑道:“前來拜見貴幫各路英雄!”
  “請隨小弟來!”沈鵬朗笑一聲,說道:“本幫散布各處的舵主已來了大半,以待七月三十的紅花大會。”
  他輕輕又是一笑,便領著兩人進入義風堂中。
  大門之內,是練武場,正有數十名年輕人起式練招。
  他們并不吐气吶喊,卻是每一拳俱見魄力。
  黑情人挑了挑眉,才想著這些人出拳不帶風聲,用之于暗襲大有功效。念頭方轉,那數十名赤膊漢子忽的挪身跨步圍來。
  甚至連那個沈鵬亦挫步扭身,雙拳一撞而至。
  黑情人雙眉一挑,拔身一竄,人在半空雙腿橫掃。
  好快的速度打倒了三個人。
  眼角可見那羿死奴兩臂翻飛,硬生生殺一條血路往義風堂的大廳而去,好悍勇。
  黑情人這廂長嘯一聲,人在半空轉彈,投往大廳方向。剎時,下頭最少上來七個人。
  七個人的拳頭都是無聲無息的招呼過來。
  黑情人雙眉一挑,嘿哈哼嘻的笑了。
  一托身化拳為掌,雙掌是輕軟軟的搭住一對怒拳。
  然后,借對方拳上之力高速急竄的投身向大廳。
  這法子取巧,果然好快的越過眾人彈身進入大廳。
  雙足堪堪要落地,羿死奴的身影忽的一閃,站到了自己身前,哈哈大笑的朝廳內眾人一抱拳。
  “各位英雄,小弟羿死奴和黑情人前來共襄盛事!”
  場面話說得不卑不亢,得体极了。
  “好,好!”有個六旬老頭子全身銀綢衫袍,大步的跨出來,大笑道:“老夫墨不回代表義風堂和本幫諸位兄弟竭誠歡迎。”
  墨不回走了前來,左右手各握住羿死奴和黑情人的手掌,話儿親熱,手力也很親熱。
  他這個“代表”可是大有學問。
  不回鬼指“在江湖上是響當當的招牌。唯一令人訝异的是墨不回竟然也是斷紅幫的人。三人十五根指頭一搭,搭而立分。墨不回臉色轉了剎那的變色,隨即嘿嘿笑道:“本幫有兩位相助,那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這話出,大廳內的气氛可好多了。
  門口,沈鵬嘻嘻一笑進入,自己落坐了位子,同時朝黑情招手道:“黑兄,到這儿來坐!”
  黑情人嘻嘻笑了回去,登時不客气的大步坐到了沈鵬的右旁。那端,羿死奴則被墨不回請到了上頭。
  他掃目帶數,這廳內總共是二十三名老少。
  想不到武斷紅竟然在短短數年內建立了如此一個龐大組織,雖然,十來天前在天台城一敗并退出了江湖。
  但是,由這些人的聚集可以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武斷紅帶人過人之處,主帥不在運兵如常。
  沈鵬遞了酒過來,順便介紹隔鄰黑情人左旁的一名三十五六歲的漢子道:“這位是冀州雷動陸,好漢一條!”
  “久仰!”黑情人雙眸一閃,舉杯一敬,道:“雷兄在長白山掌劈‘雪中二把黑火’,那一戰轟動江湖!”
  雷動陸呵呵大笑,亦是一飲而盡,抹著嘴道:“那是小弟的運气,正好遇上了雪崩,才有机會殺了那三個家伙。”
  黑情人微微一笑,道:“是雷兄謙虛了!”
  “雷舵主是豪爽漢子一個。”沈鵬笑道:“說話實在!”
  他哈哈一笑,看了廳內眾人后低聲道:“黑兄,我看你也是好漢一個,有句話先說著……”
  黑情人點了點頭,為自己和沈鵬、雷動陸斟酒,耳里邊听得:“你和羿死奴進入本幫,并且由羿兄領導之事……”
  “當然會有人看不順眼。”雷動陸將酒杯放到了嘴唇,低聲接道:“特別是那邊的四個老頭子,你們要多加小心!”
  黑情人望了過去,只見是清一色穿著黑袍,兩袖口各繡有一朵紅花的老頭子。
  別看他們近七旬年紀,精芒的目光可有神。
  有神,而且內強力。
  黑情人才剛抬眉望去,那四名老頭同時扭頭瞪了回來,這動作,好大的壓力直迫心口。
  嘿,見識了!
  黑情人淡淡一笑,低聲問道:“武林中似乎不曾……”
  “不錯!”沈鵬點點頭道:“他們是武大先生暗中特別培養的人,代號是‘死神一笑’。”
  死神一笑?笑中是不是譏誚?
  譏誚對手已經聞到死亡的气息?
  黑情人忽然頭皮一陣發麻。
  因為,他的眼角好像看到那四個老頭子朝自己笑著。
  “他們四人代表了老一派的意見。”雷動陸哼道:“這几個老家伙主張推派鳳夫人領導本幫复仇的事。”
  鳳夫人?又是那一號人物?
  “鳳夫人在洞庭湖那邊布置紅花大會的事宜不在此。”沈鵬嘿哼一笑,道:”五十年紀的女人了,看起來卻像是三十五六,美得惊人!”
  他又重重兩哼,言下之意是這些老頭子看重了鳳夫人的美色?黑情人暗中將廳里的人一分,五十年歲以下的占了七成,老頭子可只有三成的勢力。
  “這么說,幫中分成了兩派的意見?”黑情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會不會因此而引起紛爭?”
  “那要看兩件事了。”
  沈鵬慎重的看了一眼上頭正和墨不回談笑的羿死奴一眼,緩緩道:“第一,便是那位羿兄能不能服眾。”
  所謂“服眾”,就是看手下功夫如何了。
  “第二、便是墨舵主化解的手腕如何。”沈鵬皺了一下眉,哼道:“這里二十三位舵主中有七位是年紀超過五旬以上……”
  雷動陸插口道:“但是,真正反對的只有他們四人!”他仰一乾了杯中烈酒,哼著酒气不屑的道:“在我們來說,只要能替幫主報仇,誰來領導都是一樣。”
  這就是兩代之間的隔閡。
  “本幫還有十個分舵的舵主會在這几日之內赶來參加紅花大會,屆時就會有個結果。”沈鵬看著黑情人,慎重說道:“所以,在這十日之內黑兄和上頭那位羿兄要多加小心!”多謝沈兄弟忠告!“黑情人笑道:“小弟想自己可以安然無事。”
  這會他回瞪了“死神一笑”那四個老頭子。
  好強勁的目光,顯然讓對方四人吃了一惊。
  黑情人的武功到底怎樣?
  一個會被冷大先生挑為臥底的人豈會太差?
  這位情人哥哥可很滿意目前的深藏不露。
  因為,他喜歡看到對手目瞪口呆倒下去時不敢置信的表情,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不是嗎?
  “咕嚕”一聲,黑情人喝盡了杯中的酒。
  誰也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唯一稍可窺視的,是眼眸中一絲的譏誚。
  死神一笑!
  □□□
  “大恨后要替身的理由是,她正在某一個地方從事某一件事。”柳無生嘿嘿笑道:“她化身變成另外一個人,而這里有一個她的化身……”
  “所以,別人不會怀疑她真實的身分?”楊雪紅苦笑了一聲,歎气道:“真复雜,虧你想得到!”
  “這是夸獎?”
  “得意個啥勁?”
  “難得你有好呀!”柳大膽哈哈一笑,一下子好像變得聰明似的,道:“相同的道理,這個化身可累了!”
  楊雪紅雙一閃,嘿道:“你有什么看法?”
  “姓明的那個小女人為什么自己不來試?卻派了個老女人來,然后轉學帝王絕學?”柳無生大膽的假設道:“是不是那門子‘蒲衣神功’有一個大缺陷?”
  違反天理的事必然要付出代价。
  “蒲衣神功”可以吸收到“帝王絕學”的心法。
  但是,可能會大量消耗真元內力。
  “因為必須將自己的內力轉換吸收別人的气机!”柳無生雙目一閃,難得嚴肅的道:“那是很可怕的事。”
  所以,有一天會如油盡燈熄,變成了廢人。
  “那個老太婆的內力不錯,這點是她被選出的理由。”楊雪紅可一點也不笨,立刻想到這點。
  “這點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前兩天她沒有和我們比試的理由!”楊大小姐噓出一口气,淡淡道:“自來,入門起手式的心法都比較困難。”
  應該又是夜晚了吧!
  柳無生的鼻息又聞到了菜香,卻是大大的歎了一口气,道:“再不赶快想個法子,我們真要死在這里了!”
  “別這么喪气!”冷香公主嘻嘻的拾階而下,后頭跟了“大恨后”和大排場站到了牢門之前。
  “在你們將帝王絕學的心法全數施展出來以前,怎么可以這么快就死了?”明大美人笑著,好悅耳醉人。
  唉,這年頭是怎么了。
  為什么漂亮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可怕?
  菜盤子推了進來,柳無生這會可端了走到楊雪紅的身旁道:“我們到牆角去吃。”
  楊大小姐一愕,淡淡回道:“好!”
  便是,雙雙坐到了牆角的那端去。
  第一口飯入口,柳大膽低聲道:“我方才想到一個法子,不知行不行得通?”
  他們背對著牢外的人,盡量將聲音壓低。
  “呃?什么法子?”
  “我只是想到人性……”
  “人性?”楊雪紅眼睛一亮,笑道:“不錯的想法!”
  她這一笑,柳大膽的眼睛就直了,怪叫道:“喂!我怎么從來沒發覺你這么美?”
  什么話?
  現在這种時候說這個?
  楊大小姐瞪過來一眼,好像責怪。
  不過誰都可以看出來眸子里的高興和害羞。
  咱們柳大公子現在必須以极大的毅力克制自己,繼續談論“公事”,道:“我是想那個老女人不甘被利用是不是?”
  “有道理!”楊八代主贊成道:“人之常情。”
  很久很久以前,孟子就曾經有一個比喻。
  如果有一頂王冠,你伸左手去拿就砍掉左手,你伸右手去拿就砍掉右手,試問,你敢要嗎?
  沒有。
  當時整個朝廷內沒有一個人敢拿。
  “相同的道理,這老女人雖然貴為‘大恨后’,但是要賠上數十年的真元內力……”柳大膽一歎气道:“她是不是在后悔?”
  明冷香雙眉挑動著。
  柳無生和楊雪紅在遠遠的牆角竊竊私語,而且有說有笑,可真像一對情人,他們以為這里是那儿?
  更令人難堪的是,姓柳的今天卻連一句贊美也沒有。
  明大美人冷目看了冰娘一眼,當下牢門一開,冰娘已大喝的沖了進來,斥哼道:“到黃泉地府去談情吧!”
  楊雪紅斗然听到這一句,臉上方是一紅。
  柳大公子可提醒道:“盡量在牆腳一戰,弄出聲音。”
  于是,兩人雙雙站了起來,瞧著“大恨后”。
  “老女人,來呀!”柳大膽雙臂當胸一抱,嘻笑道:“哥哥讓你領教一下帝王絕學中的風雷合搏?”
  風雷合搏?
  明冷香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沒有听過帝王絕學中有這种心法,不過,听名稱似乎是威力很大的擊殺之術。
  這是她最有興趣的事。
  冰娘冷嘿一笑,竄身向前哼道:“本座倒想領教了!”
  她這起手式的攻擊,便已見威力不同。
  其間,夾有轟響之聲。
  柳無生哈哈大笑,楊雪紅亦清嘯連連。
  當下,兩人出手俱夾有風雷之聲。
  空气中一下子充滿了音響。
  不時有的是,掌風擊到了牆壁和地板的震響。
  好大聲!
  明冷香有點儿訝异,這似乎有點反常。
  她細目凝視,偏偏柳無生和楊雪紅的出手又無隙可尋的美妙,似乎帝王絕學中真有這一門心法。
  “喂,你認為這老女人怎樣?”
  打到一半,冰娘的耳中忽的鑽進一句話。
  那是柳無生問楊雪紅。
  “可怜!”
  “可怜?為什么?”
  三首人影翻飛交錯,各出了四手,稍緩一口气時,柳無生的聲音又輕輕的響起。
  “你為什么說她可怜?”
  “因為她不是大恨后本人,只是被利用。”
  冰娘心頭一震,出手差點閃失落入對方搏殺之下。
  她心中一凜,瞄了一眼牢外的明冷香。
  幸好明冷香的表情是一陣興奮。
  這個小女人大概以為什么“風雷合搏”是絕技吧?冰娘肚子里有几分明白,那根本是胡扯。
  “听說‘蒲衣神功’會大損真元……”楊雪紅的一句話又令冰娘心頭大震,只得听下去:“我可怜她只是人家的靶子。”
  冰娘翻飛出掌,這時三人變成了近身小巧交戰。
  聲音可以听得更清楚了。
  “真是的,何必呢?”柳大膽竟然歎了一口气,道:“一個人好好的不活,卻要變成乾廢人,唉!”
  最后的一歎,令冰娘心中一陣感触。
  真是,人生是為了什么?
  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柳大膽見著冰娘臉色有變,可低聲問了,道:“喂,咱們相互來個交易怎樣?“
  冰娘冷冷一翻眼,哼聲不答話。
  “你幫我帶口信給我的朋友……”柳無生翻了個身,擋住了牢外的視線。
  楊雪紅接口道:“我們幫你重新做人。”
  “這是唯一的机會。”柳無生強調。
  “人的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机會脫离苦海,別浪費!”
  楊雪紅十足肯定的語气似乎讓冰娘認真考慮了起來。
  “我恐怕沒有机會,沒有那個時間找到你們的朋友。”
  “那簡單,你只要做個記號就行了。”
  “記號?”
  “對,只要划一頭豬在牆角,順便寫下几個數目字。”
  □□□
  大舞看到那頭“豬”時簡直是笑歪了嘴。
  “我說嘛!柳小子這‘惡人’怎么也不會短命!”
  柏青天看了一眼牆角,緩緩的和大舞、魯祖宗折了個方向,足足二十來丈外的茶棚內坐下。
  “你知道大恨后的藏處?”
  “就在那圖畫后頭第三間黃瓦屋內。”魯祖宗接口道:“畫中的意思是,大舞,你這頭豬,再不來就死人了。”
  柏青天好笑的問道:“你么知道不是罵你?”
  “因為,如果是哥哥我的話,他會叫人畫一把菜刀。”魯祖宗呵呵笑道:“這個回答滿意嗎?”
  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罵不關己有啥不滿意的?
  “我們什么時候行動?”柏青天看著大舞,淡淡一笑道:“上面的數目字應該有說明這點吧!”
  這老小子果然有一套。
  大舞嘿嘿一笑,回道:“吃晚飯的時候。”
  看看現在的天色,還有大半天咧!
  茶棚外,稀落的行人中有個特別礙眼的緩緩走向棚子來,是個六旬左右頭頂斗笠的花甲老頭子。
  說這人有什么令人看不順眼也講不明白。
  反正是他的全身上下給人家一种霸气的感覺吧!
  柏青天和大舞、魯祖宗互看了一眼,三個人依舊若無其事的喝著自己的茶。
  那老頭子一雙利眼在斗笠下閃巡一回,嘿嘿兩聲。
  嘿個啥勁嘛!
  魯祖宗真想站起來劈頭就問。
  那里想到那老頭子竟然是轉了個身,過門不入的走了,詭异!
  “這老小子怪事了!”魯祖宗叫了起來,望著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嘿哼道:“姓柏的,你認識?”
  柏青天像是陷入回憶中,偏頭皺眉在尋思著。
  驀地,拍手在桌,“啊”的一出聲,直嚇得魯祖宗八手公子一口茶沒吞入喉嚨,差點由鼻孔噴出來。
  “死人啦?”魯大公子叫道:“別這樣嚇人成不成?”
  “是荊狂風!”柏青天臉色一變,頓足哼道:“龍虎尊八尊長老之一的狂風長老。”
  大舞“咕嚕”的喉頭一口气吞入了肚子,哈哼道:“莫非是來查探他這條几被砍掉的原因?”
  柏青天笑了起來,眼瞳子閃了兩閃,道:“那是兩位的問題,是不是?”
  “你算是啥門子朋友?”魯祖宗大大歎气了,一口茶當酒下了肚子,哼哼道:“別忘了,這儿可是你柏大捕頭的地盤,長安!”
  大舞嘿嘿一笑了,支著額道:“還有一件事要考慮的……”他抬起頭來,接道:“黑情人傳回來的消息,有關羿死奴帶他岳陽城的陰謀。”
  消息是今天一大清早傳回來的。
  羿死奴打算吸收斷紅幫變成自己的勢力。
  “嘿嘿,斷紅幫那些人真走火了?”柏青天冷笑道:“柏某只要愿意,一天之內就可以將他們連根拔除。”
  因為,原晚离在斷紅幫已經收集到許多的資料。
  以柏青天的掌握及調兵的能力,的确可以一戰敉平。
  大舞嘿的一聲,道:“行,我們現在一步一步來。第一,先救出柳小子。這點,由哥哥我來做。”
  柏青天和魯祖宗都沒意見。
  反正賣命的不是他們,而是大舞這頭“己亥豬”。
  “至于剛剛那位荊狂風老小子,就是柏大捕頭的事了!”大舞好快的接口笑道:“‘長安’柏青天總不會在自己的地頭上讓人家看笑話吧”柏青天可是瞪過來一眼,哼了哼鼻子兩聲。
  “至于魯八手老弟,那只好先去岳陽城一趟啦!”大舞自個儿笑得可樂,道:“你認為這個建議好不好?”
  不好行嗎?
  魯祖宗翻了翻眼,腦袋里轉了一圈,想想如果自己去救柳無生那小子更要命,認了。
  “大家都沒問題啦?”大舞嘻嘻一笑,站起來道:“那么,我們是不是應當分頭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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