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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再懲“中流會”人


  十余日后,他到了貴陽,真是人困馬疲,辛苦非常!似仍鼓著精神,向瑞雪山庄求見“黔南异叟”。
  除了探詢應清華的消息外,還准備一場惡斗,不料,“黔南异叟”對他非常客气,除了說明應清華的行蹤外,還請他痛飲一番。
  臨別時候,又指示他應走的經路和一些重要的常識。
  他在貴陽停留一天,又馳騎向西南追赶。
  可惜他在安順縣的時候,走錯了經路,以致和應清華南北各途,難以會面,而且較先到達昆明,在旅店發現邛崍派的弟子私下談論劫鏢的事。
  因而跟在黃華胄的后面,准備在必要時候,伸手管理此事。
  果然在碧雞關外,黃華胄即被邛崍弟子截住夾攻,劇斗一陣以后,便身受刀傷,甚至不懂武功的鏢主人,也受了重傷。
  展鵬程适時出手,接住邛崍派弟子拼斗,跟著也出現那兩名紅巾裹頭的“中流會”眾,在旁邊假充好人,欲謀漁人之利。
  以后的情況,便是應清華三人親見的一切。
  展鵬程詳細地說完這些別后的遭遇后,已是二更中刻的時分,但仍興趣极濃,毫無倦容。
  他痛飲一杯之后,接著又遭:“應兄,我所說的事實里面,有四件疑案,必須你替我解釋,或者勞動我兄鼎力相助。
  “第一,那位‘白衣仙姑’是誰?請諸位提供一點卓見。
  “第二,假冒應兄俠號大名的人,動机何在?他究竟是誰?約會的事如何解決?
  “第三,應尼和谷幽蘭在何處認識?她的師承出身如何?無端留詩而去,用意何在?最要緊的,她的詩意如何?可能住在何地?
  “第四,狐尾幫的態度改變,与兄有何關系?”。
  他提出這四項疑問后,便焦急地望著應清華,希望他能夠有個合理的答案。
  但應清華猶在思考,冷艷雪卻已出聲笑道:“關于展大俠提出的四點中,谷幽蘭的事,是你迫切想知道的,所以我將自己知道的一點,先告訴你。”
  接著,她便將應清華在南昌拜壽的事實,選擇与谷幽蘭有關的几項,簡要地說一遍。
  最后下個論道:“她留詩上的‘云雨谷’,正是她所住的地方,華哥或者知道落在何方,因為她的師姐是個坏女人,當然住的地方也一定很險惡,所以她不愿早告訴你,怕你大意遭擒,落得不堪設想的后果,而且,她不愿你因為她的師承出身,看輕她的人格,才決意如此的。
  “至于她對你的印象,可從她的留詩上看出,可以說是情意綿綿,但希望你找著華哥一同去找她,不愿你輕身冒險。”
  冷艷雪的這串分析,使大家非常佩服。
  展鵬程更恍有所悟道:“呵!女俠說得對!她對我說過,我們之間,有一層非常困難的障礙,不是我們的力量能解決的,可能就是指她師門的關系和住地的危險。但是,她從未說過,必須找應兄去才能解決?”
  冷艷雪又笑道:“展大俠你可能太急了,沒有在詩意上多作考慮,你再想想她的后兩句詩意,便可完全明白了。”
  展鵬程給她說得玉面一紅,向應清華問道:“應兄尊意如何?”
  應清華舉起面前的酒杯道:“來!我先賀你一杯,再談此事。”
  說完便一飲而盡,然后道:“展兄,關于谷姑娘的事,雪妹分析得很對!‘云雨谷’在呂梁山內,谷姑娘還有師姐三人、但据小弟所知,只有谷姑娘一人是玉洁冰清的好女子。
  “她師傅可能是個久絕塵寰的厲害人物,到了‘云雨谷’之后,才能知道是誰,不過,‘云雨谷’是個危險万分的地方,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谷姑娘不讓你一人涉險,要拉我去作個陪客,她對你的情意,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是我要賀你一杯的理由。”
  應清華說到此處,神秘地一笑,才接著道:“展兄,你想想看,她那首詩的后兩句,不是明白的告訴你,如果你不像流水無情的話,要記住找‘晴天’才能來,‘晴天’不是人家送我的外號,‘青天飛龍’的‘青天’偕音嗎?何況‘晴天’的天色,本就是青的,這便是雪妹下斷語的理由,你應該相信才對。”
  展鵬程因為腹中酒已半酣,本已五面微紅,再給他說得羞意乍現,越顯得面色通紅,但心中卻完全醒悟。
  不但對冷艷雪的品貌學識欽敬無比,并且對她的慧敏靈智,更感到佩服。
  所以,他拍著自己的腦袋,連聲笑道:“真笨!真笨!我怎么想不到這一點呢?如果不是冷女俠指出其中含意,真要使我糊涂一世!”
  他在此處稍作停頓,才繼續說下去:“應兄,我唯有遵從她的意思,請你鼎力相助了,同時,也想勞動兩位女俠芳駕一齊前往,你覺得如何?”
  應清華哈哈一笑道:“展尼放心!你我道義之交,小弟和二妹自應效力!何況在南昌時候,弟已有心要谷姑娘脫离苦海,重投正派門下,所以當時我曾經告訴她,如果在‘云雨谷’不能存身時,可以到華山何仙岩去找我塵師伯收留,我自會替她出面解決困難。現在好了,有展已作她的護花使者,弟更盡此綿力,助兄完成這宗美滿良緣啦!”
  展鵬程滿心欣慰起身向應清華和冷、白二女,作揖致謝,口中又說著道:“小弟在此先致謝,以后再作圖報!”
  應清華接著道:“谷姑娘的事已經明白,其他三項更易解決了。”
  “關于‘白衣仙姑’一事,弟亦猜不出是誰?不過,展兄應該從她的身上看出一點師承來歷的,現在,只好找机會探索了,至于……。”
  白如霜突從旁邊插嘴道:“華哥,我認為一定是梅姐,她就是學醫的嘛!而且,從恩師廬山時算起,也到了她下山行道的時候了。”
  這种意外的推測,使應清華心中一震。
  冷艷雪也在此時睨著應清華,頷首微笑道:“霜妹猜得很有道理,只有‘神醫’老前輩,才能教出這种武醫俱优的好徒弟!”
  展鵬程急不及待地問道:“應兄,她們說的是誰?”
  應清華笑道:“展兄,那是我表姐鄭春梅,妹妹們猜得有道理,關于那位和我同一名號的人物,我以為他是故意如此,目的在激我出面,一較長短,但是,我想不出是誰?也只有等待會面之后,才能水落石出了。”
  他剛一停聲,又“呵”的一聲,似乎突有所悟地問道:“展兄,你和谷姑娘兩人都沒有看出他是那一派的招式嗎?”
  展鵬程給他問得一呆,喉中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唔”響,并用右手食指敲著台面,稍作思索才出聲道:“當時,我正和‘銀鷹”兩人劇斗,沒有看清他出手的情形,后來,据幽蘭告訴我,他擊倒那三個教徒的掌式,极似天山派的‘雪玉無聲掌’。”
  在旁邊听得出神而久未出聲的黃華胄,忽然接口道:“不錯,我听先師說過,敝派确有這門武功,但是,在先師那一代,就已經失真了。”
  應清華笑道:“原來黃鏢頭是天山派的,貴派馮遠志兄和我有過數面之緣,不知与鏢頭是什么關系?”
  黃華胄惊喜地笑道:“呵!他是敝派上代掌門師伯的傳人,論輩份該是我的師弟,可是,已經多年不見了。”
  冷艷雪突在此時嬌笑道:“華哥,你還不知道這位假的應清華是誰嗎?”
  使應清華等惊奇至极,一齊聞聲轉頭,睜大雙眼望著她。
  應清華一愕之后,隨即搖頭笑道:“愚兄确是無法猜到,雪妹,你說說看,他究竟是誰?”
  冷艷雪笑道:“你真是聰明一世,蒙懂一時,他就是梅姐嘛!”
  展鵬程急接問道:“女俠,這是什么道理?‘白衣仙姑’和那書生,是一男一女嘛!”
  應清華接口道:“我想到啦!雪妹的意思,是說這一男一女,本是一而二,二而一,女裝時,是梅姐的本來面目,男裝是她故意化裝而成的。”
  艷雪嬌聲道:“對啦!她化成男的,又使用華哥的名號,目的是傳入武人耳中,要華哥聞訊去找她。”
  白如霜忽用粉拳輕捶冷艷雪的右肩,既似贊許,又似感歎道:“雪姐最多鬼心眼!我就想不通這些轉彎抹角的怪事!”
  展鵬程又贊歎地笑道:“冷女俠真了不起!我展鵬程可說是心服口眼了!原來他要轉約應兄的事,還夾著這种目的。”
  說至此處,又向應清華道:“好!現在請應兄說說狐尾幫的事罷!”
  應清華不先回答他的疑問,卻指著冷艷雪向他笑道:“展兄,你真的記不起她了?”
  問得展鵬程滿頭霧水,瞠目無言,心中暗忖道:這就奇了,我几時見過冷女俠呢?這些姑娘們真古怪,個個都是心思靈巧,极難應付的!
  、應清華見他無話可說,接著又笑道:“告訴你吧!她就是狐尾幫主的孫女儿,也就是岳陽樓給我續詩和韻的人,還有,便是武當山力拼‘南荒二矮’,受傷最重而又最后受我醫治的冷峰,你應該記得有一位藍色穿戴的書生吧?那就是她!”
  他只說得冷艷雪羞意乍現,低眉含笑。
  白如霜更“噗哧”一聲道:“還有哪!雪姐是他的盟弟,義妹,贈馬人,和救命恩人等等,展大俠應該明白了罷?”
  “噢!明白,明白,原來應兄和冷女俠之間,還有這些回環轉折的關系,狐尾幫當然會重人正途了,來!”
  說著又舉起酒杯,向應清華和黃華胄道:“我們再干一杯,以慶今晚的暢快!”
  隨即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隨便吃了一口菜,看著應黃二人喝完后,才接著問道:“應兄,我們几時北反呢?”
  清華道:“我們來此的目的,原是應‘云霧蛇叟’之約,現在又發生‘中流會’的事,恐怕要耽擱好些時候才能回去。
  “不過,用不著心急,我們盡速的解決這兩樁事,再赶回去找我表姐,順道上呂梁會谷姑娘,然后轉白于山赴紅星教的約會,時間還足夠的。你說對嗎?”
  展鵬程很滿意地說道:“很好!就這么辦!可是,你准備先找‘云霧蛇務呢?還是找‘中流會’呢?他們恐怕不易找到呵!”
  展鵬程因為不明內幕情形,故覺得在這蠻煙瘴雨的邊荒地帶,要找尋這些久處地的魔頭們,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其實,關于“云霧蛇羅’的事,應清華早經“黔南异叟”指示清楚,對于“中流會”的情形,也知道個大概。
  后來在那“中流會”眾的口中,更問得明白。
  所以應清華一點不擔心,暗地已決定程序,預計先在洱海附近,解決“中流會”的事,然后順道西行,渡瀾滄江和怒江,往“高黎貢山”的靈蛇谷。
  這時展鵬程問及此事,他只得簡單地說:“展兄放心!先‘中流’、‘云霧’,弟有成竹!”
  白如霜好像不愿他們再談下去,起身一拉冷艷雪道:“雪姐,我們走,讓他們談到天亮罷!”
  展鵬程正在連聲應“好”,起身离位的剎那,突問應清華冷“哼”一聲,輕喝道:“妹妹注意!”
  同時,隱約听得一聲尖叫,好像是受傷臨死的慘呼,使人毛骨悚然,感到一股寒意。
  在白如霜等聞聲閃避的時候,房中已失去了應清華的身形,眾人只覺輕風颯然,窗口有青影一閃而已。
  冷艷雪出聲說道:“糟了!我們快去看看鏢主。”
  一語提醒眾人,急忙奪門而出,一齊涌向鏢主的臥室,去探視受傷未愈的鏢主。
  當展鵬程推開房門,“一腳踏進房中的時候,一瞥床上的情形便大喝道:“該死的東西!”
  人隨聲進,反手拔劍,似乎里面有強敵存在,使眾人心頭一震,跟著沖進房內。
  只見床上一條全身墨黑的小蛇粗若指拇,口吐紅芯,昂起三角怪頭,注視著眾人,蛇身纏在源主的頸上,不知實有多長。
  源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樣子已气絕身死,面部突眼吐舌,口角流血,膚色藍黑,非常難看。
  冷白二人雖是身怀絕技的女俠,也嚇得惊叫一聲“唉呀!”
  連忙退在黃華胄身后。
  展鵬程恐怕傷著鏢主的尸体,不敢將長劍任意揮劈,只得將劍尖慢慢推時,輕輕貼進蛇頸上。
  但黑蛇一點不怕,毫不縮避,仍舊向著展鵬程凝視如初,紅信閃閃,使展鵬程心中暗喜,認為可以一劍將它削斷。
  不料,展鵬程運劍一削,卻不見蛇首斷落,只是:“沙”的一聲,蛇頸一擺,又恢复原來形勢。
  眾人為之一惊,同叫一聲“咦!”
  同時,展鵬程面上一熱,以為自己一劍之力,還不能削斷一條小蛇,實在是件令人可笑的事。
  所以,他不假思索,即刻注勁入劍,再用前法施為,模削小蛇的頭頸七寸。
  可是,所得的結果依舊,使眾人惊奇之外,毫無辦法。
  甚至焦急忘怀,忽視了唯一的法寶。
  因此人蛇對峙,相持不決,眾人投鼠忌器,一籌莫展,只希望應清華能快點回來,用他身上的“銀鉤”寶劍,斬蛇救尸。
  然而,應清華卻一去不返,徒令人望穿秋水。
  這時店小二都是鏢主的慘叫聲引來的。
  但看到那條黑蛇后,即有人惊叫道:“唉呀!這是墨精鐵線蛇哩!刀劍沒有法子砍斷的,除非,除非……”
  展鵬程給他們鬧得心煩意亂,不禁高聲制止:“請諸位安靜一點,我們自有法子殺蛇!”
  他口中雖說自有辦法,心中卻毫無辦法。
  目的只是要那些人安靜下來,免得影響思考。
  房中已安靜下來。
  冷艷雪忽地向黃華胄問道:“黃鏢頭,你保的紅貨在身上嗎?”
  “在身上,女俠要用嗎?”
  “那就好了!”
  冷艷雪听見,貨在他身上,便顯得很輕松地說了這一句,跟著又向展鵬程道:“展大俠,請你吩咐他們退出房外罷!人多眼雜不好施為的。”
  展鵬程等听她說話的含意,知她已胸有成竹,所以即刻照辦,勸那些人退出房外,并且關上房門,以免他人窺視。
  冷艷雪低聲向展鵬程道:“展大俠,你沒有想到嗎?黃躁頭身上的雄精珠,正是克制蛇類的好東西!”
  晨鵬程等給他一提,都突然“呵”的一聲,喜形于色。
  黃華胄忙從怀中摸索一會,掏出一個三寸寬廣的玉盒遞給冷艷雪道:“冷女俠,這里面就是鴛鴦雄精珠,你看該怎么呢?”
  冷艷雪暫不置答,僅是微笑著按過玉盒,“噗”的一聲,按開玉盒蓋子。
  只見盒內墊著頗厚的鶴絨,絨上擺著一對色如琥珀的珠子,表面平滑,并無异彩,每粒的体積,足有桂丸般大。
  但珠子不是全圓的,兩珠靠緊的一邊,好像是天生陰陽,面分凹凸,密合得天衣無縫,乍看之下,兩珠連在一起,疑是不可分開的。
  冷艷雪左掌托著玉盒,輕伸右手食指一撥,即見兩珠一分,現出兩個小平面。
  左邊的一個,平面中央有個小珠,右邊一個,平面中央有個小圓洞,配合天成,毫無人工雕刻的跡象。
  四人都在欣賞這對寶珠,未曾注意那墨精鐵線蛇的動態。
  直到冷艷雪以食拇二指,拈起那粒陰珠向展鵬程道:“展大俠,請你用劍尖引誘著蛇頭,讓我用暗器手法,將珠子彈在它頭上,看看是否有效。”
  同時,四人目光齊集,射向原來的蛇頭位置。
  奇怪!原來昂起尺高的蛇頭,此時已伏在鏢主尸体上,凶威盡斂,似在睡眠。
  冷艷雪芳心一喜,玉手一揚,一線黃光隨手而出,輕輕一響,雄精珠已從那三角形的蛇頭上滾落。
  几個猛烈的卷動后,便癱瘓在床上。
  展鵬程用劍尖撥弄几次后,證實這墨精鐵線蛇,已全身如棉,奄奄一息,才將它挑落地上,用劍猛劈蛇頭,始將蛇頭砍碎。
  接著,他們便收回雄精珠,開門叫店小二購買棺木,准備將死者埋葬。
  白如霜詫异地道:“奇怪!華哥怎么還不回來呢?雪姐,我們快去接應他。”
  冷艷雪反而鎮定地道:“他一定又有新的發現了,不過,這時候找不著他的,我們回房去等罷!”
  同時,又向展鵬程和黃華魯道:“這里請兩位處理罷!我和霜妹先回去了。”
  說完,即和白如霜走回隔室,叫店小二撤去酒席,品茗以候應清華回來。
  不料,四更已過,仍舊不見應清華返店,迫得冷白二人只好強抑不安之心,閉目靜坐,以待天明。
  東方發白,白如霜便吵著要去搜索應清華的行蹤,但冷艷雪卻勸她安心暫待,等早飯后再說。
  就在她倆談論未決的時候,應清華從窗外躍進道:“妹妹們不用找啦!准備赶路罷!”
  白如霜一見青影一閃,即一噘櫻嘴道:“華哥,你真古怪!害我和雪姐等了一夜啦!”
  應清華只得陪笑道:“對不起!等會再詳細告訴你罷!我得先找展兄他們,快點起身用膳,以免耽誤我們的行程。”
  白如霜正想不依的剎那,應清華已一閃出房,惹得她芳心一惱,右足一跺道:“好!我也不理你!”
  冷艷雪卻微笑著勸解道:“霜妹,你不用生气!看他忙忙碌碌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有要事,需要我們赶快去辦的。”
  白如霜本來不是真的生气,不過是和應清華鬧慣了,常常會在言態上,對他現出這种嬌嗔和憨態而已。
  所以,被冷艷雪從旁一說,不禁嬌笑,揶揄她道:“雪姐,你真是他的好妹妹!不但最了解他的心,并且最……。”
  話未說完,便被冷艷雪追來搔痒,嚇得她說不下去,邊笑邊閃,逃往一旁。
  于是,一陣雜亂的嬌笑,使他們忘了一切煩惱,恢复了昨夜的疲勞。
  早飯后,一行四人便向西疾馳,路上,應清華才說出他遲返的原因。
  原來,昨夜酒鬧欲散的時候,應清華忽听得屋上有夜行人經過,所以即刻出聲提醒冷白二人,自己穿窗追出。
  但等他躍上屋頂察看時,只在迷蒙的夜色中,看到人影一晃,距离已在二三十丈外。
  他尚未決定追否,即听到鏢主的慘呼。
  他內心一震,便不加思考地追去。
  本來,以他的絕頂輕功而言,只須兩個起落,便可將前面之人截住,但當他看清那人是個“中流會”員時,即又剎住身形,輕輕地跟在后面前進。
  他暗忖道;這些假充好人的家伙,竟敢前來行凶,我要嚴懲他們一頓才行,不過,藉現在的机會,先探探他們的內幕情形,也是一件要事。
  因此,他緊躡在那人身后,監視著對方的行動。
  一會儿,到了城北的一座叢林邊。
  這片叢林的面積很大,黑漆漆地,使人有神秘和恐怖之感。
  應清華躡著那人,在林中東彎西拐,終于轉進到一座古剎前面。
  古剎的規模不大,年久失修,處在這廣密的森林中,更顯得渺小不堪。
  這“中流會”員,因武功較應清華差得太遠,故始終未發現身后有人追蹤。
  此時,正擬一躍向前,敲門入內。
  但當他身形剛停的剎那,后面的應清華已從后一射飛來,凌空震指,待他覺得風聲不對,欲轉身察看時,已被應清華的“震指彈穴”手法,制住“鳳眼”要穴。
  應清華毫不停留,騰身上屋,從右側的廂房進內一晃而沒。
  古剎的大殿上,這時正有十余個“中流會”員環坐而致。
  正中坐著的一人,是個膚色赤黑的老者,高顴深眼,凸額鉤鼻,紅巾裹頭,身穿白色挂褲,一看即知是外籍“中流會”員,不是中華武林的人物。
  他的右側,坐著一位中年人,雖是紅巾裹頭,卻是中國人的形態,正在說著一种听不懂的語言,和那外國人交談不已。
  另一邊,坐著一位年紀較輕的外國人,形態萎頓,似乎重病未愈,不言不動,瞪著那中年人。
  其他九人都是漢人,裝束老少不一,高短各异,但都用紅巾裹頭,表示他們的身份。
  其中一人,忽向那中年人問道:“謝會董,我認為周老大未必能夠成功,去的時間很久,仍不見回來,可能已遭了毒手。”
  那中年人答道:“你放心!鐵線蛇很利害的,如果周老大被殺,鐵線蛇也會替他找上几個陪葬的。
  “我們的目的是要試探那對雄精珠,是不是有傳說中的神妙,以便報告會主,作舍取的決定。”
  另一人接口問道:“會董,那些小子和丫頭干什么的?如果周老大和鐵線蛇都被殺死,我們該怎么辦呢?”
  “沒關系!我早已派人報告會主,只要寶是真的,他們能逃過這次蛇劫,也逃不過我們在洱海的一關,等寶珠取到以后,便可和那兩個妞儿一齊送往紅星教,請他幫助剪除狐尾幫,將地盤奪過來,那時候,哈哈!本會便可以雄踞西南了。”
  另一個瘦個子也問道:“會董,听說那兩個妞儿是點蒼派的,我們這樣做,不是要和點蒼派結上仇恨嗎?”
  中年人哈哈一笑,眉飛色舞地道:“紅星教早已要我們就近消滅點蒼派了,還怕結什么仇呢!也許這兩個妞儿和少教主一親近,便用不到我們動手,點蒼派就要靠向紅星教啦!哈哈……喲
  中年人正強口發笑之際,突然笑不成音,張口欲嘔,好像有什么東西,塞至喉管一樣。
  因此,這些“中流會”員一慌,一齊起身護住,甚至有的已猜有高人在暗中做了手腳,連忙拔刀以待。
  那中年老者坐地,更操著生硬的華語,聲如洪鐘地說道:“是什么人?快來參拜佛爺!”
  語勢緩慢,聲挾暗勁,震得大殿“嗡嗡”作響,顯出這老者的功力不凡。
  忽地一團身影,從殿外疾射而入,在他們前一晃,現出青衫飄然的應清華,沉聲道:“你們膽子不小,竟敢拘捕點蒼派弟子,搶劫他人財物,討好紅星教,危害狐尾幫,甚至深夜縱蛇,謀害本少爺同伴,真是罪大惡极,理合伏誅!”
  這些“中流會”員被他罵得怒火高燒,一擁而前,一齊掄刀挺劍,將他圍在中央。
  剛吐出喉中泥沙的中年人,更凶狠地喝道:“小子,你是什么東西!竟敢辱罵老子們,好!蛇咬不死你,就讓老子宰你也一樣!”
  接著,又向左右的會員喝道:“一齊上,先宰了他再說!”
  說完,即一挺長劍,領先向應清華攻到,一式“毒龍出洞”,直取應清華的“當門”、“將台”諸穴。
  其他會員也兵器齊舉,應聲出擊,從周圍的各個方向,劈刺應清華的上中下盤,一時刀光劍影勁風如潮。
  只見清華挺立不避,怒哼一聲,雙手疾快地几晃,看不清是什么招式。
  一陣兵器墜地聲和人体倒地聲,應手而起,圍攻他的十名會員已全被制住,或立或坐,或臥或跪,形態不一。
  隨又見他環顧一眼,才指著那年輕的外國人道:“上次在碧雞關,本少爺因你是外國人,已网開一面,饒你一命,何故不速回國,偏要滯留此地,為非作惡?是否嫌我……”
  “咄,佛爺殺你……”
  那個年老的外國人,突然大叫出掌,打斷他的說話。
  應清華見對方單掌起處,聲響風雷,心知又是“大印雷音掌”法,故用右掌一揚一撥,卸去沖來的掌勁道:“你若再不知自量,少爺便不饒了!”
  那人見應清華輕快地一揚單掌,即化去自己猛烈的掌勁,心中也暗吃一惊,忙又大喝一聲,雙掌齊出,拍出兩股更凌厲的勁風,直撞應清華的前胸。
  這一來,應清華气惱了。
  他低哼一聲,劍眉一軒,右掌再演前式,去化解對方的來勢,左手食中二指一曲一彈,施展隔空彈指的絕技,逆襲對方的“肩井”。“將台”二穴,指風如箭,疾勁無比,逼得對方“嗨”的一聲,忙向旁閃。
  但這紅巾老者真倔強,明知不敵,仍;日不甘服輸,又即猛喝一聲,運掌如飛,施展全套“雷音掌法”,向應清華扑來。
  從“風雷并發”一式拆起,全力施為,改變硬拼的打法,轉取快攻的方式,欲以“雷音掌”的絕妙招式,去和應清華分個高低。
  應清華心中更惱,不再以忠言相勸,隨即一展“迷神幻影身法”,在勁風掌影中實行以快制快。
  同時,兩手隨意揮動,以“震天指”法去襲擊對方的全身要穴。
  但用力极有分寸,不將對方即行制倒,只以輕微的力道在對方穴位上一擊而過,嚇得這紅巾老者,惊駭急避,怒吼連聲。
  因此,紅巾老者的“雷音掌”法便弄得雜亂無章,威力大減。
  旁邊的年輕紅巾人,一見情形不妙,也大喝一聲,加入戰圈,一左一右,采取夾擊的方法,仍想以兩人的掌風相撞,去發揮“雷音掌”的妙著。
  但應清華已存心嚴懲他們,當然不會讓他們如意得手,所以一見年輕的外國人出手參戰,即故意略頓身形,使他們看清目標,全力施為。
  就在他們心中暗喜,一齊出掌的剎那,應清華卻在呼嘯的掌風中,一晃而沒,閃在年老者身旁。
  出掌攻擊年輕的,電光石火,使他們收掌不及。
  本來,這兩個外國人中以老者功力為高,剛因配合年輕者夾擊,未曾全力出掌,但亦相當惊人。
  現被應清華從旁一掌,匯成一股猛烈無比的勁風,直向年輕者撞去,威力更是出人意表的巨大。
  原來左右夾擊應清華的形勢,變成了應清華和年老者“合擊年輕者”的局面,年輕者可就夠受了。
  只听得“轟”然一聲,震得大殿內塵飛壁響,燈火齊滅,几聲凄厲的慘呼,划破了沉寂如死的夜空。
  同時,兩條身影一晃,相繼飛出殿外,前面的人在一躍上屋之際,突然飛哼了一句,“叭”的一聲跌落地上。
  后面的人反身入內,即見火光數閃,殿內又成了燈火通明的狀太
  那位年輕的外國人正躺在殿內的左邊地上,雙臂齊折,似已离死不遠。
  另有兩個漢人會員,也被掌風波及,滾出老遠。
  應清華已解開那中年漢人的制穴,嚴厲地問道:“快說,點蒼派之女弟子,你們將她藏于何處?你們會主是誰?”
  中年漢人目睹殿內的情形,自知無法逃脫,只得老實地答道:“那兩個女的仍在總堂石牢中,會主年幸隆,是個外國人,號稱‘金面佛’,平時极難見到,但會員在私下談話中,都呼他為‘兩面大師’,如果大俠要到總堂去,只要遇見面孔黑白各半的老者,就是他本人。”
  應清華見這中年人說得有趣,不禁興意頓起,想在這“中流會”員口中多得一點資料,因而笑道:“此种外籍人士,從何而來?你們總堂之內,還有何种人物?你自己是屬于那一門派?”
  中年人想了想才答道:“這些護法羅漢,据說是從野人山那邊來的,人數約有三十四個,都分派在各地分會巡察,總堂除會主以外,還有監堂五人但都是漢人為多。
  “至于我自己,是屬于‘南海派’的,今年才派來此地任會董,掌理分地的會務,大俠如果不相信,可以到洱海總堂去一趟,一切便可證明。”
  應清華從他的言態上,看出他所說各節,均屬實情,覺得他良心未滅,決心從寬發落,故接著又問了些總堂的情形后,即解開其他九人的制穴。
  訓誡他們道:“從今以后,你們必須脫离‘中流會’,解散此處分會,好好地重新做人,不許再為非作惡,幫助外人,否則,下次遇見,決不輕易饒恕。
  “尤以幫助外人一事,你們必須徹底覺悟,以你們漢人身份和堂堂武林人士之聲名,去听命外人,供人役使,真是奇恥大辱,羞及祖先師門!
  “你們們心自問,能不愧?等會,你們可將這兩名外人救醒,再行离開,他們之武功已毀,不足為患。”
  這一串滿含自尊的嚴詞,說得這些盲目附從的‘中流會”員,毛骨悚然,慚愧至极,一齊垂頭自恨,暗罵自己糊涂可笑。
  但當他們听不見應清華的話聲,抬頭察看時,跟前已失去了這位奇俠的蹤跡,只有燈光如舊,籠罩著凄涼散亂的大殿。
  這時,夜近黎明、應清華舉著輕松的步伐,踏枝而行,較他追蹤時的匆忙晃閃,已顯得安閒從容,飄飄如仙。
  但在到達安宁城邊的時候,忽有兩個意念,掠過他平靜的心湖上,使他加快速度,疾馳進城。
  他一面飛馳,一面忖道:真糟!我忘了霜妹她們,在店中如何除蛇的事,如果有人不幸受傷,那就危險了。
  何況,還要耽誤行程,妨礙搶救點蒼門人的事,弄得不好,被他們逃往別處,那更要麻煩啦!
  因此,他赶返旅店,即先探視白如霜等的情況。
  結果,事情還好,除了鏢主傷亡之外,其余都算平安無恙,所以他緊催著吃飯赶路,馳往洱海。
  洱海是滇境兩大湖泊之一,東西寬約十余里,南北長約七十至八十里,以漾濞水通瀾滄江,風景秀麗,饒于水利。
  沿海的大理、鳳儀、鄭川等縣,都是通都大邑,商業繁盛。
  海西的大理縣境,一片叢巒疊峰,即是點蒼胜境。
  其中仙鶴觀,便是點蒼派的發祥地。
  應清華等五人五騎縱馬西馳,經過廣通,鎮南,祥云諸縣,在第三天下午到了鳳儀。
  住下以后,即向店伙探明附近的情形,以便晚上行動。
  晚飯畢,五人齊集應清華房中,談論“中流會”的事。
  應清華在過去几天內,始終以為黃華胄此行的目的,是要將紅貨交給鏢主的家屬,覺得在這將有劇并發生之前,應該和他說明一切,以不參加涉險為妙。
  因而笑謂他道:“黃鏢頭,我有點事必須向你說個明白,同時請你原諒,關于今夜行動之事,本應請兄台一齊前往,但經過我再三考慮之后,覺得你身怀重寶,責任甚大,在未將紅貨交割之前,實在不宜和我們一同涉險,所以請鏢頭留守此地,照顧一切。”
  不料,黃華胄聞言笑道:“應大俠,我自知和諸位相差太遠,跟著諸位行動是個累贅,所以心中雖想跟著前往,去見識一番,但情勢不容許我如此,只好作罷,大俠要我留守此地,正合愚意。
  “至于紅貨之事,應大俠盡可放心,因為鏢主的身世和家屬,我也不知何在?當日交保之時,只言將紅貨保來此地,便算了事,而今鏢主遭劫,我正感到無法處置,經過几夜思考,才決定將紅貨交給應大俠。”
  黃華胄說到此處,使從怀中掏出玉盒,遞給應清華,接著又道:“假如應大俠認為不對,就請暫時代我保管,如果將來有鏢主的家屬來找,我再請大俠取還交割也不為遲,不過,這种不情之請,希望大俠原諒!”
  應清華見他以重寶相贈,實在感到意外,覺得黃華胄見寶不動心的操守,夠得上是個鐵錚錚的名門高弟,令人敬佩,但這种來歷不明的寶物,自己亦無法接受。
  所以連忙辭謝,請他自行保管。
  但黃華胄意志堅決,非要應清華收下不可,甚至坦白自承,縱令他自己放在身邊,亦無能力足以保護,稍一不慎,便要落個寶失人亡。
  展鵬程見他們爭議不休,便從旁解說道:“兩俠听我一言,聊供舍取,黃鏢頭以無主紅貨相贈,應兄當然不愿接受,亦不能接受,但黃鏢頭坦誠相告,請應兄暫代保管,卻是合乎情理,事极正當,應兄理應接受才對。”
  白如霜也接口道:“華哥,你就暫時代他保管行了,何必推三阻四,多費時間呢?我說呀!你還是談談‘中流會’的事使我們多了解一點好!”
  應清華迫得無法,只好接過玉盒,苦笑道:“好!你們都是這樣說,我只得暫代保管了;關于‘中流會’的情形,路上已全告訴你們,只要記住此行的目的,是要制服他們,解散‘中流會’,救出點蒼派的弟子,使點蒼派覺悟前非,參加武林大團結就行了。”
  冷艷雪接著建議道:“華哥,我們對本地的地形不熟,還是早點去好些。”
  “我很贊同冷女俠的高見,應兄以為如何?”
  應清華略一沉吟,便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隨即起身出房,又對黃華胄道:“黃鏢頭留在此地,勞神招呼一切,我們可能要到天亮才能回來。”
  說完,即騰身上展,向北飛馳。
  白如霜等三人,也一聲不響地隨后跟進,身形疾似閃電,一晃即逝,使黃華胄感慨無限,佩服不已。
  此時,二更初響,夜色空明。
  東天的蟾蜍雖未全滿,亦已面現橢圓,流穌滿地。
  他們以絕快的身法,疾馳出城,如數縷輕煙,掠空而過,盞茶時間,便到了城北數里外的小山上。
  應清華駐足稍辨方位,又繼續向前疾馳。
  轉眼間,他們越過一道兩三文寬的河流,走近一片廣闊的竹林。
  這竹林的盡頭,便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寺院。
  寺后緊靠大山,林木深沉。
  應清華等穿過竹林,停身在寺院的右側樹陰下,約定聯絡的暗號,便分成三組,從左右中三路,向寺院扑去。
  這寺院名為鎮海寺,房屋眾多,建筑壯麗,從表面觀察,确是一所庄嚴靜穆的禪林。
  應清華從中直入,由山門至大雄寶殿之間,給他順手制住好几個和尚,而“中流會”員卻一個未見。
  他不禁稍息身形暗忖道:奇怪:“中流會”的人呢?難道那會員說的是假話?還是他們已得著消息,逃往別處呢?
  接著,他在附近搜查一遍,意欲證實自己的猜想。
  結果,所見的人,都是些不懂武功的老和尚。
  迫得他解開一個和尚的穴道,問道:“對不起!大師,請你老實告訴我一些事,以免得罪貴寺的大師們。”
  這是個身材矮胖的和尚,光頭圓臉,相透忠厚,原欲往佛祖案前上香,被應清華掠過身邊時,彈指制住。
  當時,這和尚雖不能轉動,心中卻甚明白,覺得輕風過后,自己便不能行動,認為是神鬼作祟,嚇得圓臉失色。
  此時,又感到輕風微揚,跟前現出一個漢裝書生,開口向他問話,更嚇得瞠目無言,手足發軟。
  甚至應清華問些什么也毫不知道,只會嘴唇亂動,話不成音。
  應清華見他惊惶的情形,只得又道:“大師不用慌張!只要你老實答話,絕不會傷你的。”
  這次,和尚听清楚了,“呵”的一聲,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道:“施主深夜進殿,真嚇得得老衲發慌!究竟有何貴干?請先說明,只要老衲所知,自當据實以告。”
  應清華見他老實,頗生好感,因而笑問道:“小生深夜進寺,為的要找尋一位外籍大師‘金面佛’,据說他駐錫貴寺,為時頗久,但小生初來,不知他潛修何院,欲請大師指引,以便晉謁。”
  這和尚見他提起外籍大師“金面佛”不禁一震。
  連忙合掌稽首道:“原來施主是為金面大師,小僧失敬之處,請為海涵!金面大師与好友多人均在敝寺后面,建有別院,從此直往山邊,經過一道圍牆,即可到達。
  “但小僧可不敢打攏他們潛修,故不便親引施主晉謁,請施主原諒!”
  說完又稽首行禮,狀甚拘謹畏懼,使應清華心知這些和尚定在“金面佛”威迫之下才如此畏懼。
  當下拱了拱手,閃身赶往各處去解開和尚們穴道,再赶往后院去知會展鵬程。
  這時,從右側進內的展鵬程已經在后院的花圃內,和六條巨大如犢的西域狼犬,斗得心煩意怒。
  原因是他飛身入寺之后,即從右側院落中直索而進,雖然遇上些和尚沙彌,亦未理會,故速度較快,轉瞬便到了后院的圍牆邊。
  他駐足一望,不禁忖道:“這里面的亭台樓閣,華麗富商巨賈的‘別墅,和外面的寺院相較,簡直是兩個世界,莫非就是‘中流會’的總堂所在?”
  他稍加考慮,即騰身上牆,決心進去探視一番。
  不料,他剛從牆下飄身落地之際,即感到兩團黑影從右側的花叢中疾射而至,腥風逼人,使他無法猜測是什么東西。
  只得騰身再起,向前飛越兩丈。
  同時凌空出掌,向近身的一條黑影拍去。
  掌勁到處,听得那黑影低嗥一聲,滾落地上。
  他身形一定,即醒悟一對惡犬,以為只消兩掌,便可將它們解決。
  哪知剛才挨他一掌的那頭惡犬,僅在地上一滾而起,又和另外一頭一同行動,向他緩緩而來,似乎已知道厲害,不敢再行猛扑。
  展鵬程細看之下,不禁嚇了一惊,忙著一摸劍把,拔劍以待。
  他望著那四盞如炬的綠光,暗自忖道;這是什么怪犬?怎會如此粗大,不怕掌風,看樣子是非常狡滑的畜生,必須連下煞手,早點解決它才行。
  就在他心意剛定的剎那,兩條惡犬走近他身前不遠,“狺”然一聲,分左右向他扑來。
  他只得左掌一揚,以猛烈的掌勁去阻止左邊的一條,同時右手的長劍一擺一揮,猛劈右邊扑來的惡犬。
  他以為劍縫過處,必可將惡犬劈斃地上,不料掌劍著處,這兩條惡犬僅的是狂“狺”二聲,被擊得滾開丈余,安然無損,翻身瞪眼,又向他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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