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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除巨擘三女侍一夫


  何仲容將身一閃,躲過劍鋒,女子左掌已到,淬不及防,只得挺身迎了一掌。
  兩掌相接之時,忽然看清了來人,急忙收力。兩掌已相接。
  只听“哎喲”一聲慘叫,那女子重向天空飛起兩三丈后复又跌下,發出一聲慘叫:“何仲容,你夠狠!”
  眾人此刻也看清了此人,正是女魔頭郁雅。
  郁雅受了師父之命,來尋何仲容。她与義父周工才學過土本之學,且著重熟記了四堡五寨的地道,因此遠遠看見成家堡火起,便赶到這出口處來觀察動靜,正巧等到了何仲容,卻不想自己此刻已不堪他一擊。
  她那里知道,若不是何作容硬往回收了几成功力,現在的她,已經做鬼了。
  何仲容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跑過去扶起她道:“郁姑娘,你怎樣了?”
  郁雅的唇邊流著鮮血,臉色蒼白;這使得那本來姣好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她盯盯地看著何仲容,點點頭道:“很好,何仲容,本姑娘到底死在了你的手下。好,很好。”
  何仲容急忙為她點穴止血,運气一查,郁雅的肩骨、肋骨已經斷裂,內腹也受傷不輕。
  她怒目圓睜。盯著何仲容。
  何仲容不敢看她的目光,伸手點了她的匠穴,替她合上了眼睛。”
  盤坐運气,將她身上的血脈舒理一遍,將內髒的血止住,方才長吁了一口气。
  成永等一直關切地看著,此刻上前問道:“怎么樣?她,沒什么危險吧?”
  何仲容道:“血是止住了,但若想痊愈,還得一段時間。好在現在咱分手中有《六緯神經》,我按經書上的辦法救她,半月之內,當能恢复如初。”
  伸手搭起郁雅,轉眼問道:“成堡主,這附近可有安全的去處么?”
  成永道:“我們成家堡用有几處警身之處,只是…”
  何仲容道:“只是什么?”
  成永道:“人魔現在已經出世.何大俠若為郁姑娘治傷,豈不坏了大事!況人魔的能力神鬼莫同,很難說不會被他尋到。”
  何仲容這:“成堡主可是另有主意?”
  成永誠“依我之見,何大俠可將郁姑娘交給我,放心和高棄兄弟遠去練功,《六緯神經》同樣也在我手里,如法施教,郁姑娘一樣可以無憂。”
  何仲容看著他道:“你真肯將六緯神功教給郁姑娘么?”
  成永笑笑,道:“何大俠將老夫看得小气了。現在六緯神功已經是天下武林中正派人的功夫,決非老夫及四堡五寨一己之物,多教一個郁姑娘,有何不可?”
  何仲容想想,點點頭,放下郁雅,道:“如此就勞煩前輩了。成玉真、金鳳儿,你們幫我照顧郁姑娘,待我功成,回來找你們。”
  金鳳和成玉真點頭應承。
  成永道:“人魔待火熄之后定會尋來,我這地道中雖然有三十六條迷路,但他找到這里,也不會花很長時間,何大俠不要耽擱,快走吧。”
  何仲容點點頭,一把抓起高棄,向山下奔去。轉眼之間,已變成一個黑點。
  一直沒有說話的高棄在何仲容手中忽然長歎一聲,說道:“現在就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我找一個老婆.費盡了心机.你早就已經能夠有了,還不斷地跑進你怀里來。”
  何仲容也笑道:“呸,不知羞的東西。我倒要問你,你是怎么將云姑娘騙到手的?”
  高棄道:“哎,這個騙字可用不得。你罵我什么都行,我對云姑娘可是一片真心,不像你,扯三拽倆,毫不專心。別看你現在美不胜收,我怕你將來呀,也有說不清、數不盡的麻煩呢!”
  何仲容被他說中心事,長歎一口气,道:“唉,也不知我何仲容何德何才,這些女子們們都對我這么好,倒真是讓我為難。”
  高棄道:“罷了,做出這用嘴險給誰看呢?是難是喜,大磨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只是我無端要与云姑娘分開,陪你去練什么鳥功,這心里總是有些不忿。”
  何仲容道:“那你當初為什么不說?”
  高棄道:“成堡主對我有恩,他說的話,我哪能不听?我若不听,云姑娘也不會答應。”
  何仲容道:“云姑娘云姑娘,就那么言听計從了么?”
  高棄進:“那當然,人家是夫唱婦隨,我是婦唱夫問,像我高棄這樣一個人,能得云姑娘不棄,還想什么?說起成堡主,也真是個好人。我和云姑娘去向他請罪,不僅沒抱怨,反而將我當上賓待,就是云姑娘也給了一紙契書,解除了与成家做婢的合約,拿她也當上賓看待,讓人這心里,熱呼呼的呢。”
  何仲容道:“是呀,這個成永在我的印象中一向是老謀深算,陰險狡詐,沒想到竟會這樣識大体、同大局。”
  高棄道:“四堡五寨在江湖中名聲那么響亮,必有他的理由。俠義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像成堡主這樣的人物了?就他放火燒堡這一事,一般的人,恐怕做不出來呢!”
  何沖容道:“那倒是。成堡主為了我而經家園,這份恩情,沒齒不忘。我一定要盡快練成神功,鏟除人魔,也不枉了他今日這份苦心。”
  高棄過:“對了,你要練功,必得有一處靜地,咱們可上哪去呢?”
  何仲容道:“上揚州。”
  高棄道:“揚州?那里就一定安全么?”
  何仲容道:“《六緯神經》來自一座古墓中,咱們還回那古墓去。”
  高棄拍額道:“妙!誰也不會想到,咱們還會鑽到那里去,妙!”
  何沖容道:“只是那里守墓的老人,有些古怪,叫他發現,麻煩不小。因此,帶上你,最好不過。你可以在地下悄悄地出去弄些吃的回來,咱們不在外面走動,小心一些,只要他不發現,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老人家武功极高,外面來的人,不用咱們出頭,他就能打發了。”
  高棄惊訝地盯著他看著。
  何仲容道:“你看我于什么?”
  高棄覷牙笑道:“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几月不見,你何老弟不僅武功見長,這見識也非往昔可比了。”
  何仲容笑笑,沒有回答。
  是呀,這几個月時間雖然不長,可他何仲容親身經歷的事,卻是別人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曾經歷的。
  他今天終于明白“江湖磨練”這几個字的含義了。
  有高棄在身邊,方便了許多。二人夜晚行走,高棄時常在地下開出一通道,隱身地下行一段,追蹤能力再強的人,也無法發現他們,來到揚州城外,居然相安無事。
  等到黑夜,何仲容帶高棄悄悄地去見周工才。
  周工才見到何仲容,惊喜万分,忙將窗帘遮掩好,拉著他問道:“你怎么又到這里來了?可曾看見我的干女儿?”
  何仲容將以往的事路路講了一遍,老人听了,急問道:“那郁雅怎么樣?真的沒有危險么?”
  听到何仲容的再三保證后,他才放心,道:“我這干女儿,一心一意只想著你,沒想到一見面卻被你打了一掌,唉,人世間有些事,真是難遂心愿。”
  何仲容低頭不語。
  高棄問道:“周老丈,這里可常有人來么?”
  周工才搖搖頭道:“沒有。何仲容剛走的時侯,不時有各門備派的人前來尋找,有些人凶得狠,可后來,大家都認為你們不會回來,也沒人來了,這里清靜了許多。”
  高棄道:“這就好。看來何老弟算得不錯。”
  周工才歎口气道:“你們想躲起來,我倒有一個絕好的去處,唉,只是去不得。”
  高棄進:“什么去處去不得?說來听鞏”
  周工才道:“仲客,你還記得我先前說的古墓么?我已經想到開啟它的辦法了。”
  何仲容道:“真的?怎么進去?”
  周工才道:“我反复算了算,那古墓的入口當在地下。原來一直在露在外面的石山上考慮,所以總也想不出道道來。你們看,我這里已經畫好了圖,人口一定就在這里。”
  何仲容道:“嗯,恭喜老丈,你這一輩子的心愿,總算了結了。”
  周工才歎了一口气道:“說了結也算了結,說未結也還未結。”
  何仲容道:“此話怎講?”
  周工才道:“那入口我雖然算出來了,卻無法進去。你想,若想進到地下,得多大一個工程?興師動眾,別人怎會不曉得?挖墳報墓,就是官府,也不會答應的。”
  何仲容哈哈笑道:“這個你就不必憂慮,有我這位高棄老弟,管叫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到得那古墓底下。”
  周工才不相信地看看高棄,道:“這位高老弟有如此神通?”
  高棄露著兩個大門牙,得意地笑道:“小事一樁。”
  几個人商量好,何仲容和高棄就在周工才的暗室中休息一天,由他出去准備必要的東西,第二天晚上,去探古墓。
  二更人靜,三人起身,悄悄向古墓進發。走著走著,何仲容忽然停下來,擺擺手,示意周工才等過去,自己隱到了一棵樹后。
  不多時,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何仲容由樹上無聲地躍下,伸手點了他的穴道。
  他本夜限,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忙又解開對方穴道,那人穴道一解,立刻張嘴要喊叫,何仲容忙一把捂住她的嘴,輕聲道:“別出聲,要不然,我還叫作變成啞巴。”
  來人就是看守古墓的高姑娘,听得何仲容的聲音,掙開他的手,長出了一口气道:“哼,我就知道是你,用那么大力,把人都要憋死了。”
  何仲容道:“你為什么跟著我們?”
  高姑娘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走得,我走不得么?”
  何仲容知她脾气古怪,嗆她不得,只好陪笑道:“好了,別用了,告訴我,你來于什么,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玩。”
  高姑娘道:“我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看你想干什么。白天,我見那周老頭買了許多吃的東西,就料到他一定是悄悄送給什么人,所以晚上就盯著,沒想到真的是你。你們這是去哪里?”
  何仲容有心打發她,可一想這姑娘的脾气,若硬不讓她跟去,反倒坏事,遂道:“你別出聲,悄悄地跟著就是了。”
  周工才和高棄在古墓邊已經做了准備,見何仲容又帶了個高姑娘來,均有些意外,但誰也不便說什么,照例行事。
  高棄戴著鐵帽,將身一擰.便鑽入了地底。
  周工才和高姑娘頭一次見到有人能适行土中,目瞪口呆。
  不多時,高棄鑽出來,對周工才道:“老丈算得不錯,那古墓下确有一個地方与老丈所說的一模一樣,我帶你們進去。”
  先讓周工才閉上限,將他帶進去,又出來要帶何仲容時,高姑娘格上,道:“先帶我進去,要不然,你帶他出來,該不出來帶我了。你們要把我扔在這里,我可要喊,挖墳報墓,那可是要禍滅九族,你們想清楚點。”
  高棄無奈,只得將她帶進去。
  待何仲容進去時,周工才已經借著火光,將古墓下面的通道清理于淨,正對著一個倒懸的石獅子發愁。;
  嘴里不停地叨念道:“怪哉,怪哉!怎么不是這里呢?沒有理由不是這里呀l””“
  那里已被高棄擠出能讓四人轉身之地,何仲容湊過去道:“周老丈,怎么了9”
  周老丈道:“這石獅嘴里的石球,就應是開啟這古墓的開關,可無論怎么推,它都紋絲不動,莫不是我弄錯了?”
  高棄性急,擠身過來道:“我看看。”伸手向那石獅嘴中探去,奮力推了几推,搖頭道:“不對不對,這石球跟石獅本成一体,根本就沒有雕下來,怎會是開關?”
  何仲容湊過去細看,石球含在石獅嘴中,果然后部半球還未鑿落。問周工才道:“老丈,你再算算,會不會有別的机關?”
  周工才搖頭道:“不會不會,如果有,就應該是這里。這里若不是,那我就想不出來了。”
  何仲容道:“我試試看。”
  運气在手,一掌推去。
  咋的一聲,石球項落,竟然沒向獅嘴挖出,反向倒懸的腹腔中滾去。
  咕名哈一陣響后,整座石獅忽然向旁旋轉,露出一個能容一人的洞口來。
  周立才大喜,當先進人。
  何仲容、高棄、高姑娘也跟著鑽了進去。
  古墓里面,金留輝煌。几顆巨大的夜明珠高懸墓頂,將里面照得如同白晝。
  金銀珠寶,應有盡有,讓人眼花級亂。
  大廳正中,擺著龍椅,龍椅之上,坐著一位身穿帝裝的人,怀中抱著一個玉制的美人,雖然气息早閉,但容顏如生。
  周工才惊喜地叫道:史玉美人,那就玉美人!仲容,快去取來!”
  何仲容一躍跳上龍域,從那死人手中拿過玉美人來,触手心惊,竟如活人一般。
  記香扑鼻。
  任愣之間,忽听得高姑娘失聲叫道:“哎呀!”
  抬頭看時,那龍座上的人迅速枯萎,不多一時,已經變成了一具有皮無肉的于尸。
  高棄手里舉著一本書道:“何老弟,你快來看!”
  何仲容抱著玉美人過去,惊訝地看到高棄手中的那本羊皮書上,大書著“六緯神功——中冊”几個字。
  拿來一翻,里面文字深奧難懂。
  高棄道:“看來該老弟你練此神功,這等机遇,誰能不信是上天安排!”
  周工才此時已將圍的几個石室看了一遭,出來道:“左手几個都是墓室,里面尸骨用防,想必是給老東西殉葬的奴婢。右手几室倒干干淨淨,居中一室很大,你在其中練功,我們就在其他几室居住。”
  高姑娘在那邊看見牆上一顆巨大的夜明珠,心中喜愛不已,看了又看,忍不住伸手去搞。可那珠挂得很高,跳了兩跳,均還壓一尺有余。
  她向后走了几步,縱身一躍。
  周工才看見,大聲惊呼:“動不得!”
  但為時已晚,夜明珠已被高姑娘握在手里了。
  墓室里頓時一團漆黑。
  轟隆隆一陣巨響,震耳欲聾。
  聲響之后,所有夜明珠复明,墓室中又如同白晝。
  可他們進來之洞口已經封閉。
  周工才頓足道:“罷罷罷,我們几個,看來也要如那座上的土財主一樣,活埋在這古墓之中了。”
  高棄惊道:“怎么?這墓門再打不開了么?”
  周工才道:“打不開。若不然,這墓中之人,怎會出不去?”
  眾人想想,嘿然無語。
  高棄想起云姑娘,埋怨道:“都怨你,亂動亂闖,這回怎辦?叫我們都成了你的殉葬人?”
  高姑娘卻不以為然,嘻嘻地笑道:“你為我殉葬,我不也為你殉葬么?你又沒吃什么虧,叫什么叫?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坏人當道、惡霸橫行,哪如這里舒服自在?”
  何仲容哈哈笑起來。
  周工才也哈哈笑起來。
  高棄想想,也笑了,道:“看不出你這個蠢丫頭,倒有些神仙气。可是,我們帶的東西只夠吃三日,三日之后,我先把你殺了吃了。”
  高姑娘毫不在意,道:“吃就吃罷,你吃我也是死在這里,不吃我也是死在這里,有什么要緊?”
  周工才道:“這個你們倒不必憂慮,我方才四處看了,這里有兩個儲藏室,吃的東西多得很。難得的是那些腊肉,經這許多年,竟然還能吃得。”
  高姑娘瞪了高棄一眼道:“听到了吧?要吃肉,這里也有你吃的,還有什么不足?”
  高棄也是一個洒脫的人,事到如今,明知絕望,也就放下了希望,跟著她一起哈哈地笑起來。
  四個人在古墓中有聲有色地過起了日子,俗念一了,反覺輕松快活。
  何仲容是習武奇才,有六緯神功在心頭縈繞,總放不下,整日關在石室中,悉心練功,功到深時,動功已不多,只是運气冥想,全靠体會。
  每日三餐,均有周老丈侍候,高棄和高姑娘先還進來探望,時間久了,見他只是苦坐冥想,不發一言,二人也不再進來,任他專心練功。
  何仲容越來越覺出了玉美人的好處、抱著的時,心舒神物,一通百通。許多經書上的難題,也迎刃而解
  洞中無天日,轉用數月。’
  周工才是個細心人,每天依時記錄,算算外面已是除夕夜了。
  何仲容突飛猛進,已將神功練成,怀中的玉美人,一握之下、竟成了一具頑石。
  他暗暗惊訝不已。
  就在此時。忽听到一個孩儿的聲音。
  心中惊訝,欲起身出去相溝。心念一動,人已來到室外。
  心中惊訝,想回室中再試,心急動時,人已回到玉床之上。
  不由得大惊大喜。
  几番試后,方知自己已有經書上所云“欲念還達”的能力,肉体靈魂已合為一体。身心合一,再無阻礙。
  如此自己豈不成了神人?
  當今天下,可還有人能与我為敵么?
  回想往事,忽党悠悠淡遠,難再捉摸。
  四堡五寨,呼嘯江湖,庸庸碌碌,所得几何?
  金鳳玉真,如花似玉,但比起玉美人,孰美孰親?
  耳邊又有利L呼聲響起,心念動時,人已到鄰室門前。開言問道:“高棄兄?那里來的嬰儿?”
  房門開啟,高棄笑嘻嘻地出來。紅著臉不發一言。
  周工才從里面出來,樂呵呵地甩“恭喜恭喜,咱們這小廟又添了一個和尚。”
  周工才有些忌諱,不愿管這里叫古墓,只以小廟稱之。
  何仲容轉念一想,已經明了,看著高棄笑道:“高老兄,真有你的。原來只當是大家陪我練功,看來錯了,是我們陪你在這里做人。”
  高棄嘻嘻地只是笑。
  忽听室內高姑娘哇哇地哭起來。
  三人大惊,以為是孩子有什么不妥,急忙進去。
  孩子在那里安區,高姑娘卻哭得成了淚人。
  高棄著急,問道:“你。怎么了?”
  高姑娘使勁搖著頭,只是大哭不已。
  高棄道:“唉呀,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怎么了?真是急死我了!”
  高姑娘大叫道:“都怪你,快活快活,這回可真快活,生出這么一個孽障來,如何得了?”
  高棄不解地道:“怎么,這孩子有什么不妥么?”急急要去看視。
  高姑娘一巴家打過來道:“不要你看!這孩子有什么好?生在這個死人呆的地方,一輩子見不得天日,將來大了,連個媳婦也說不上,你叫我活著何用?”
  一語惊人,眾人都默然無語。
  何仲容看看周工才,轉身出去。
  周工才也用了出去。
  何仲容道:“周老丈,我們真的沒路出去了么?”
  何工才道:“出不去!這几個月來,你當我是閒著的?我把這古墓中每一處都看了個詳詳細細,再找不出一個出口來。除非…”
  何仲容道:“除非什么?”
  周工才道:“除非有人在外面挖掘此墓,找到那個石獅子,可這,如何能夠?”
  何仲容听他一講,想起那個入口的情況,忽然心中一動,道:“老丈,我已經練成了‘欲念通達’之功,大概行的通。”
  周工才道:“武功的事我不大懂,但天無絕人之路這話我信。我將高姑娘手中的夜明珠拿來,你依法安上,再試一試。”
  何仲容按周工才的指點安好夜明珠,摒棄雜念,一心只想入口,忽覺身形一緊,睜目一看,眼前可不就是那個石獅?
  他的一雙眼在黑暗中視物如明,巡視一下,自己果然在洞外。
  探手向石獅田中一場石球依舊,只是略略有些活動。
  此時不敢大意,估略著當時自己所用的功力,運气一推。
  石球滾落,墓門大開。
  一片歡呼聲中,高姑娘抱著孩子當先滾落出來,她身后是高棄。
  周工才卻沒有出來。
  何仲容著急,向古墓內叫道。“周老丈,出來呀!”
  周區才進:“你們走吧,我已老了,破了這古墓,這一生已再無欲望,出去何用?”
  何仲容道:“老丈,出來,我們怎能留作一人在此?”
  周工才道:“你們走吧,我是決意不走的了。這古墓設計如此精巧,我要從內將其關閉,免得日后被無識之人碰巧撞破,豈不白費了造墓人的一番苦功!”
  何仲容想想,便也釋然。
  是呀,人這一生,難得一個愿字。只要自己情愿,生生死死算得了什么?
  他現在已有奇功在身,不用高棄帶領,早脫身在地面。一回頭等了片刻,高棄才帶著高姑娘和孩子從地下鑽出來。
  看看地下,土質依舊,竟無一點痕跡。
  想想當初,自己對高棄的神功艷羡不已,現在想想,有又如何?
  遠處鞭炮升天,已是辭舊迎新時刻。
  高棄向何仲容拱拱手道:“何老弟,你現在神功已成,不用我在你身邊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何仲容訝道:“你要去哪里?”
  高棄道:“不知道。我是嫁雞隨雞,高姑娘喜歡哪里,我們就去哪里,從此之后,武林之中,再沒有高棄這個人了。”
  何仲容看看高姑娘,將高棄引到一邊,悄聲問道:“那,你就不想見一見云姑娘了么?”
  高棄的臉色漲得血紅,道:“何老弟万勿再提。我既与高姑娘成親,便是她的人了,哪里還有面目去見云姑娘?見到她,替我道聲激,就說我高棄今生是對不起她了,來世變牛變馬也要報答她的知遇之恩!”
  何仲容看了一眼高姑娘,她摟著孩子正逗得歡心,全沒在意他們哥倆的談話。
  悄聲對高棄道:“云姑娘對你一往情深,你這樣舍她而去,于心何忍?依我看,跟我一起去見云姑娘,洞中絕望歲月,她當能理解,縱有怨恨,依地打罵兩下也就是了。”
  高棄將頭搖得像撥鼓一樣,道:“何老弟差矣。我不是怕云姑娘打罵,只是不想去見她。我當初愛她,出自真心,現在愛高姑娘,也絕不是假意。雖然洞中歲月無期,但我出得調外,也無怨無悔。我不像老弟你那樣流洒,可以擁三抱四,一心多用,我是笨人,面對兩個自己所愛的女人,不知如何處置。這念頭我也曾想過,可想來想去,只是一個頭疼,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好人。罷了,人各有志,你也不要再勸。我現在不辭而別,是對不起云姑娘,如果我回去找她,豈不是更對不起高姑娘?長痛不如短痛,還是這樣了結的好。”
  何仲容無言以對。
  高姑娘過來,道:“喂,你們還沒有說完么?孩子可是有些冷了。”
  高棄道:“說完了,咱們走吧。何老弟,珍重。”
  高姑娘從肩上解下一個小包袱,遞給何仲容道:“何大哥,這個是給你的。”
  何仲容道:“什么?”
  高姑娘道:“珠寶。我看你什么也沒帶,就給你包了一包。”
  何仲容推辭道:“不必了,我孤身一人,容易對付,你們帶著,將來用的地方多著呢。”
  高姑娘笑道:“你當我沒有么?你看看我這一大包,還有他那個大包袱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讓我扔了,盡數裝了些財寶,我這一世,我儿子這一世,就是揚著花也花不完呢。”
  高棄伸手往包里摸摸,不悅地道:“哎,你怎么把我的寶貝都扔了?”
  高姑娘不屑地一笑,道:“什么寶貝?破爛東西罷了,我給你裝的才是真正的寶貝,有這些寶貝在,什么寶貝你買不來?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給我抱著孩子?想累死老娘么?”
  高棄听她此言,只好一笑,伸手抱過孩子,兩手相扶著遠去。
  看著他們親親熱熱的樣子,何仲容心中悵然若失。
  是呀,高姑娘比起云姑娘來,俗是俗一些,但俗得實在、可愛。她對人生的理解,比起云姑娘、比起成玉真、比起金鳳來,難道就淺薄么?
  再想高棄,跟上云姑娘能如何?就一定比現在幸福么?
  人活就活一個真字,能真就好。
  想想自己和成玉真、和金鳳,還有郁雅,均是心中所愛,可這愛,能比上高棄的愛么?
  可若要自己像高棄那樣舍棄其他而求其一,又覺難之又難。
  他也想起了玉美人。
  現在,她已是一塊頑石,毫無色彩和生气。
  奇石尚且如此,何況人乎?
  想想走走,走走想想,好在腰中有銀兩,也用不著操心,抬頭望月,已是十三。
  他想起了十五濟南城外報恩寺之約。
  可此時身還在揚州。
  他不著急。
  他也知道,在他的身邊,活動著不少鬼鬼祟祟的人,他們都是江湖中各派的眼線,在暗中監視著他,可他現在已不用躲藏。
  報恩寺外,火把通明。
  江湖盛會,從未如此。
  少林、武當、峨l經聞、泰山、衡山...…各門各派,均有人來,把個小小的報恩寺,里里外外住滿了人。
  松林中,搭起了一個大大的場子,場外四周,燃著松明火把,將方圓百丈之內,照得如同白晝。少林寺一百零八位武僧,在方丈的率領下,將場子嚴嚴把定,有他們押陣,各派之人,沒有敢喧嘩者。
  月上中天,場外一陣騷動,人們閃開一條路,四堡五寨的老寨主帶著自己的少堡主們登場了。
  金大立依舊當先,其后是成永、柳伯聰、衛效青、岳真、鐘子光、云布、左同功、趙大娘。
  他們身后是金鳳、成玉真等小輩堡主們。
  眾人向夢智大師施禮。
  夢智道:“阿彌論佛,各位堡主寨主,可都聚齊了么?”
  金大立道:“齊了!”
  夢智道:“今夜之戰,原是本寺檀越何仲容与諸位堡主所約,我少林一派,本司押陣之職。但時隔一年,增勢有變,四堡五寨同聚一處,要共殲武林中大敵人魔。這等俠義之事,我等便不能拍手旁觀了。今夜在這里的都是武林豪杰,咱們約定在先,今夜一戰,只為鏟除人應邱獨,各派各門中的所有恩怨,一切放在日后處理,若有不服者,可向老衲提出。”
  群雄諾諾。
  夢智接言道:“人魔邱獨几經轉世,為害江湖多年,今夜決不能放過他!四堡五寨先与他有約,頭一陣自是你們先打,老相祝大家一戰成功。倘若有失,我少林一百零八羅漢大陣也決不容他逃脫!”
  他這番話,無意中是說少林一百零人羅漢陣比八老的金龍八方天馬陣要胜出一籌,但四堡五寨之人也不愿計較。自從人魔邱獨將何仲容留下的前面几章《六緯神經》奪去以后,四堡五寨一直在心中引為奇恥大辱,覺得沒面目對江湖上的人交待。有此一戰,何顧其他?
  一陣奇香襲來,眾人均各一惊。
  天外傳來嘿嘿的于笑聲,令人毛骨使然。
  一只黑影如巨鷹般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場中,來者身披黑色斗篷,斗篷上一只綠眼螢螢發光,正是千人所指的人魔邱獨。
  雖是仇人見面,可大家見他來得浙洒,也不由得哄然有聲。
  人龐邱獨四處拱拱手,用尖冷的聲音道:“何仲容那小子來了么?”
  沒人應聲。
  邱獨用手指著金大立和成永道:“你們兩個,自己的女婿在哪里還不知道么?”
  金大立和成永怒目而視。
  邱獨全不在乎他們眼光,繼續遭:“四堡五寨,說來好听!原來也是見利忘義之徒!听得人家有三拳兩腳的武功,就一窩蜂的將自己的千金送將上門,還有暗送秋波,拍得三章 兩句的,是吧?”
  他這一次臉朝著柳伯聰,在柳怕聰身后的柳虹彩早就气得臉色煞白,嬌叱一聲:“看劍!”挺身而出。
  柳伯聰一把拉住了她。
  他知這人魔的本意,就是要激得四堡五寨亂了陣角,因此适机止住了女儿,但臉上也是青揚暴跳,怒不可遏。
  人魔繼續冷聲道:“我听說何仲容現在揚州,你們四堡五寨有難,這個女婿卻不來幫忙么?待日后給各位丈人送葬之時,不知他有何面目相說?”
  沒人理他。
  金大立道:“人魔,你好像不是這么多嘴的人吧?今天怎么廢話連篇?莫不是不敢跟我們動手么?”
  人魔冷冷地看看他,笑道:“你們九位全來了么?好,我今天就叫大家看看我破你們這金龍八方天馬陣,排陣吧!”
  金大立也不多言,緩步出來,右手抬處,嗆的一聲,如龍吟虎嘯,掣出一口金光燦然的長劍,彈到長吟道:“首位金龍鎮八方!”
  眾老齊复吟道:“首位金龍鎮八方!”
  語聲方落,左同功手持紅光飛揚的烈火旗高眾而出,的吟道:“層空天馬最堂堂!”
  眾老一齊應和道:“震官天馬靈堂堂!”
  成永手持指日鞭,騰身而出,落在正南方,長吟道:“赤兔南高林成烈!”
  眾人和道:“赤免南高林成烈!”
  “西方金馬是仙鄉!”廣岳真手捧仙人掌,縱落在西方方位。
  眾老和道:“西方金馬是他鄉!”
  一道銀虹在北方方位現出身來,卻是柳老寨主柳伯聰揮舞著馬刀站定,口中唱道:“坎水烏离乾御史!”
  眾老一齊用道:“坎水烏离乾御史!”
  衛效青手捧御史筆,躍將出來,朗聲道:“云程万里負忠良!”
  眾老一起和道:“云程万里負忠良!”
  兩老同時躍出,一是云布,手持狀元牌,一是鐘子光,雙手握住玉帶。云布先道:“良是狀元…”鐘子光接著朗聲道:“坤是相!”
  眾老也大聲道:“良是狀元坤是相!”
  最后出來的是趙大娘,亢聲道:“東南類位八龍勇!”
  眾老齊齊大聲复誦道:“東南買位八龍勇!”
  這一首似詩般的口令說完,九人已各站好方位。只見有八人是接八卦方位,團團而立,金大立剛手持金龍劍,在白子之中,隨意站立或移動,卻無不剛好扣住整個陣勢。
  金龍八方天馬陣在武林中聲名遠揚,可真正見過此陣的人廖廖無几,此刻有此良机,各門各派的人無不睜大眼睛細細觀看,場上一時靜寂無聲。
  少林寺方丈夢智和達摩院首座用石也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這八馬陣,見此陣布局嚴謹,變化靈活,聚散一体,一而九、九而一,無論你從哪里攻人,都是最強點,全無一絲破綻可尋,止不住暗暗點頭。
  習武之人見到不尋常的武功和陣勢,均有以自己之功力度之的習慣,聚石乃達摩院首座,一生浸沉于武學之中,心無旁騖,得此机會,更是不由自主的細細揣摸,琢磨了半天,看了一眼夢智大師,微微搖了搖頭。
  夢智心中也惊訝不已。
  比起少林的一百零八羅漢大陣來,這金龍八方天馬陣自然是气勢不足,但此陣中的九人卻均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九而一,一而九,其實力卻不可小覷。
  更令他惊訝的是人魔邱獨。
  邱獨冷冷地站在那里,看著四堡五寨的人布陣,嘴角邊依稀忑著一絲用弄的冷笑。
  若說人魔會不懂陣法,誰也不會相信,可他面對這座即使是聚石首座看了也微微搖頭的強陣,仍能泰然自若,顯得那么出有成竹,大概不僅是裝模作樣。
  莫非他真的有什么奇術么?
  倘若他能輕易破得此陣,那少林的一百零八羅漢陣,是否能夠抵擋的住他呢?
  今日如若讓他跑掉,少林一派威風掃地事小,武林中可就永無宁日了。
  夢智大師暗暗向聚石使了個眼色。
  聚石會意,悄悄向弟子們發出了信號,少林眾僧無聲地移動,在這金龍八方天馬陣外悄悄地布起了羅漢大陣。
  少林眾僧訓練有術,他們移動無聲,成陣無形,看上去仍然像聚在一起觀陣的模樣,暗中羅漢大陣的基本陣法已經完成。只要聚石一聲號令,腳步一錯,近者半步、遠者三步,便能成材。
  邱獨冷冷一笑、道:“夢智小和尚,你不要暗中做那些手腳了,這天馬陣不堪一擊,你那羅漢陣也好不到哪里去,往了不起說,不堪兩擊吧。”
  夢智修行甚好,未待答言,由石在那邊按捺不住,喝道:“好一個狂徒,夸口何用?你來闖一下陣試試!”。
  邱獨道:“聚石小和尚,你身為達摩院首座,卻這樣按不住性子,可是少林一大損失。我人魔邱獨一百多歲的年紀,不會駐弄你們這些小孩子的。你敢不敢跟我打賭,十招之內,我能破了這金馬陣,而你百招之內,未見得能引動一個陣角,你信不信?”
  聚石琢磨了半天金馬陣,沒想出一絲破綻,听他出言狂妄,心中不服,道:“你若能于十招之內破了金馬陣,我聚石拱手服輸!”
  邱獨道:“那咱們一言為定,我若是十招之內破了這會馬陣,你們少林的羅漢大陣今日就莫要排了,咱們約定個時日,我到少林寺破給你看。”
  聚石道:“賭就賭,我不信你有這等修為!”
  此言一出,忽然醒悟自己是上了人魔的圈套,但話已出口,卻無法收回。
  邱獨轉目問道:“夢智小和尚,不知你們這達摩院首座說出的話可算數么?”
  在心中暗暗抱怨聚石無智,可在這等場面,卻不可否了聚石的首座地位,應道:“好,如果你今果真在十招之內破得這天馬陣,我少林派二月初一在微寺恭候尊駕I——
  他在話語中先約定日期,鑿實此事,也算是反控了人魔一道。
  人龐點點頭道:“那就一言為定,你們看我破陣!”
  四堡五寨的人听他如此小看自己的陣法,心中早怒火升騰,恨不能立時將他殺死在陣中,絞成肉泥。听他此言,一個個怒然相對。
  人魔突然躍起,离地五丈,像一只老鷹,向居宮的左同功扑去。
  九老心意相近,意回陣走,見他扑向左同官,各自錯位,三人支持左同功,四人押住四方,金大上陣中馳援。
  聚石的嘴角挂起一絲冷笑,料定人魔這一擊必無功而返。
  他的笑意剛剛浮起,就赶在了左邊,轉而惊愕地張大了嘴。
  空中的人魔突然轉向,往南方進去。
  上動下隨,陣中人一下略措。也集力南方。
  不料人魔竟又轉向,扑向了陣中的金大立。
  這一招果真是匪夷所思。
  金大立為全陣首領,集九人之力于一身,乃全陣最強之處,任什么人攻此陣,也不敢向他首先發起攻擊。
  可方才人魔的兩次轉向,已將陣中勢力引動,金大立這里,雖然看來仍是中心,卻外強中干,但這情勢只有陣中人心里清楚,外人約對看不出來。
  這是天馬陣的唯一弱點,除了陣中的九老,連四堡五寨的小字輩都不知B。
  可這弱點卻被人魔著破了。
  見金大力受擊。最近的趙大娘立即起往援助,勾爪飛起,抓向人魔面門。
  人魔若回手遮擋,擊向金大立的一勢使要落空,一降之間,天馬陣的其他人自會補穩陣形。
  可他并未收勢,爪到面前,突然聚力一吹。
  那勾爪被他吹得于空中轉向,反飛向了成永。
  成永只得回鞭遮擋,岳真依陣隨形,也出他人掌相細。
  人魔的雙爪已經抓實。一爪抓住了金大立手中的金龍劍,另一爪抓實了他的肩昨,吸气一提,人未落地竟然重又后起,將金大立抓出陣外,順勢點了穴,扔在地上。
  場內場外,所有人都呆若本雞。
  金大立被扔,天馬陣立破。
  一招之間,便破了天馬陣,人魔縱再老練,也得意難抑,冷冷一笑,道:“誰還不服?”
  無人應聲。
  他又大叫三聲:“誰還不服?”
  眾人面面相覷。
  夢智因先前与人魔有約,此刻也不便開口再行挑戰,只得慢慢地瞧了聚石一眼,道:“阿彌陀佛,人魔邱獨,二月初一,咱們少林寺見!”
  少林眾增也一個個垂頭喪气,轉身放走。
  忽然,似從遠遠的天邊,傳來一個聲音:“我不服!”
  眾人一惊.回頭望去。
  遠處山頂一棵兀立的高材之上,站著一個黑點,似一只蒼鷹。
  郁雅惊喜地叫道:“何仲容!”
  金鳳、成玉真也面有喜色。
  眾人全部心中一惊,凝神觀望。
  黑點倏然不見,眾人還在尋找間,人魔覺出肩上被人拍了一把,依然回頭,何仲容不知于何時來到了他身后。
  縱是人魔,也惊得“啊”了一聲。
  眾人回頭,看見何仲容的手仍搭在人魔的肩上,也瞠日結舌。
  若他想殺人魔,這一拍之間人魔已經做鬼。
  孰強軟弱,此時痴呆人也心中自明。
  人魔點點頭,道:“好一個何仲容,你已經練至‘欲念通達’之境了么?”
  何仲容笑笑,道:“你倒有些見識。”
  眾人听也未听說過這等功夫,只有夢智与聚石在少林的經書上見過此語,知那是一种武學最高境界,听得此言,“哦”了一聲,不大相信地看著何仲容。
  何仲容對他們合十施禮,道:“二位大師,久違了。”
  大敵近在咫尺,他卻這等大意,夢智大惊,道:“何施主小心!”
  話未說完,人魔已經動手,雙手化爪,連連向何仲容抓了三抓。
  何仲容兩手合在一起,身形不動,人魔卻覺出那合在一起的十指像十只鋼錠,處處迎向自己的利爪,只要抓實,定會被刺得血肉淋漓。
  他急急縮手,突然躍起,向人群外飛去,口中說道:“后會有期!”
  他這一躍,乃一生最得意之功,如飛鴻一般,轉瞬已在人后百十丈處。
  可他來不及得意。
  何仲容就站在他面前。
  人魔大惊,話也不說,兩手一揚,兩顆霹靂彈飛出,人又飛起。
  轟轟兩響,漫天愁云。
  人魔站在樹下,望著下面滾滾濃煙,气喘未息,忽覺肩上又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一回頭,何仲容仍在他身后,間下那一細枝纖纖如線,他站在上面,卻不晃不搖。
  人魔嚇得惊叫一聲,向樹下跌落。
  一落之中,突然轉向,向西飛去。
  飛過百丈,落地站定,先回頭看。
  這才長吁了一口气。
  身后沒有何仲容。
  可他气未出完,听到一聲冷笑。
  猛然回首。
  仍是何仲容!
  他慘叫一聲,仰面跌倒。
  人落地面,無聲而入。
  這遁地之功,乃師門所傳逃命絕技,人魔一伙只練不用,不僅他,連他的師父也未曾用過。
  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能逼得他們用這一手逃命的功夫。
  可他馬上就慘叫一聲。
  他被何仲容揪了出來。
  看看何仲容的手臂,他覺得不可思議。
  這絕技通入地下.可達一丈。
  進人之后,地上土石如初,沒有痕跡。
  何仲容卻將他揪了出來。
  而且手上沒有一絲灰土。
  人魔閉上眼。等死。
  百余年歲月,此時均浮在眼前。
  回首想想,滅絕人倫、剖腹求胎,殺妻食子,好無滋味!
  轉世轉世,轉來轉去,如今卻落得任人宰割。
  皆因在這世上做了第二。
  早知是第二,何必強求?
  右胸前一涼,冷風透人。
  左胸又是一涼。
  他最后睜開眼,想看看結果自己的是什么人。
  右是祁婆婆、左是趙大娘。
  他閉上了眼睛。
  何仲容此時肩上、背上挂滿了人。
  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左玉真、右金鳳,背上吊著郁雅。
  轉目看看,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笑。
  成永、金大立也在笑。
  大家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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