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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雁峰美女追俊男


  龍碧玉冷冷道:“華姐姐,這便是只敢在水上稱雄的白龍李延之。”
  朱玉華嗯了一聲,問道:“李延之你可曾把我們的人捉去了?”
  她雖是极力裝出冷冷之態,但聲音仍然十分溫柔動听,白龍李延之眉頭一皺,本來有几句气話想說,但忽然說不出來。
  江老爹向牆外顧盼了一眼,捉個空自溜出跨院,經過站在近院門處几個人時,只見他們全都怔愕地直看龍朱二女,竟沒有覺察江老爹開小差,他反而煩惱地搖搖頭,想道:“這兩個女孩子長得太漂亮,倒不是什么好事。”
  一腳跨出院門,忽听震山手歸元泰的徒弟低叱一聲,回眸一瞥。
  只見那上官理已施展北歸獨門神行之法,向自己追來,只一跨步,已達丈半之遠,身法神速無比。
  當下沖著他露齒一笑,閃出門外,立刻用最上乘的內家移形換位之法,像一陣清風似的出了客店大門。
  他才經人家拐個彎,已到了右邊一條巷子里,果見牆根下站著一個少年,正側耳細听牆內動靜。
  這個少年正是孫伯南,但見他一手持拐,一手拿著一柄連鞘寶劍,背上還斜插著一把寶劍。
  江老爹心中道:“好呀,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們,居然真要闖字號么,那北歸是什么人物,我若無准備,還不敢若人家,哼,你們卻把武器都拿來了,那柄劍想是華儿的,怪不得早先兩個女孩子飛得又高又遠,我也想到有人暗中助力。”
  當下身形一晃,已到了孫伯南背后。
  孫伯南正凝神傾听院內對答,剛好听到白龍李延之在認把江上云捉住,要等大人出頭之語。
  心中便想到赶快去找爺爺出馬,只因他和朱玉華都是被龍碧玉分析出事態嚴重,故爾一齊急急赶來,
  孫伯南路徑甚熟,先繞到這邊牆下,剛好听到里面說話之聲,每一個嗓音都含勁斂气,清朗异常,入耳便知乃是內家好手說話。
  龍碧玉當時就出個主意,為求能夠先聲奪人,便著他橫拐准備,她和朱玉華分站其上。
  赶到震山手歸遠泰一提南江兩字,龍碧玉打個暗號,他來不及思索,運力一送,把兩人送上半空。
  但心中忽然后悔無比,因為他從這后來說話的人的聲音,听出此人功力蓋世,最少气功已臻絕頂。
  龍碧玉兩人加起來,可能還非人家敵手,故紫專心一志地傾听動靜,准備万一好來得及援手。
  這時忽覺風力有异,心念未動,身形已滴溜溜轉過來,反應之靈敏,不愧為四絕冠首的南江傳人。
  江老爹存心要和他開玩笑,便已施展大騰挪法,只見他有如附骨之疽,隨他旋轉。
  孫伯南瞧不見人影,心中一惊,想道:“難道有鬼么?我怎么會感覺錯了?”
  念頭一掠即過,煥然又轉身軀。
  江老爹适要而止,便微微一笑,然后緩緩地伸出手中的折扇,輕輕的拍在孫伯南肩上。
  孫伯南駭得出了一身冷汗,扭頭一看。
  只見一個落魄的文士裝扮的人,年紀約在四旬上下,正沖著自己露齒而笑,一時竟愣得說不出話來。
  江老爹适可而止,忖道:“這孩子自今絕不敢再輕視天下人了。”
  口中卻低聲道:“震山手歸元泰正在里面,你們惹得起人家么”老爹著我告訴你,赶快离開此地,他老人家馬上要來。”
  孫伯南一听來人竟是替爺爺傳話,便立刻庄容應了一聲,江老爹隨即走出巷外,回到前面去。
  院子中龍朱二女忽听孫伯南傳來退卻暗號,將知有變,朱玉華舉手止住龍碧玉咄咄迫人的話頭,溫柔地道:“既然你要他老人家出頭,那么我們只好回去。”
  白龍李延之已被龍碧玉逗得心頭火起,哪肯就此罷休,正待說出要留下龍碧玉的話。
  滇邊大俠熊應親已听明白龍延之和南江大約是什么樣一段糾紛,這時走將出來,微笑道:“兩位姑娘回去也好,在下熊應宗,久仰南江前輩風采,正恨無緣識荊,如今且讓熊某引見另一位前輩。”
  他這一打忿,白龍李延之沖著他滇邊大俠,倒不便于再說什么話。
  他又道:“那位便是与南江前輩齊名的歸老前輩,想來兩位姑娘對歸老前輩定然也早已有所聞了吧?
  朱龍二女果然齊現惊詫之容,朱玉華為人老實守禮,低頭斂襖為禮,龍碧玉見她如此,只好也跟著行了一禮。
  震山手歸元泰朗朗一笑,站起身來,已到了階前,身法之快,令人看不清楚竟是如何移動。
  這位禿頂紅面的老人,那雙精芒四射的環眼中露出怜愛之色,事實上這兩位美麗姑娘的确惹人疼愛。
  他道:“老配与南江兄神交已久,如今得見兩位姑娘品貌身手,足證高人別有胸襟,才能培植英才艷質。”
  江老爹已走回院子中,听了此言,不覺把多年潛存心底的敵念瓦解水消,同時也發覺上官理未曾回來。
  只听震山手歸元泰繼續道:“未知兩位姑娘与南江兄如何稱呼法?”
  龍碧玉搶著答道:“他老人家是我們表叔祖。”
  江老爹暗暗一笑,想道:“原來已攀上親戚啦。”。
  震山手歸元泰洪聲笑道:“好,好,就請兩位姑娘回報令表叔祖,說歸某因不知他人這軒之所,不能去訪謁,如蒙不棄,務請他任駕下顧。”
  震山手歸元泰這几句話說得甚是謙遜,把個假扮落魄文土的江老爹听得不好意思起來。
  暗想自己這副樣子算是什么一事?連忙開小差再溜出去。
  龍朱二女答應了,回身欲走,這時不好意思翻過牆頭,忽听孫伯南遞來一聲暗號,表示有敵來襲。
  滇邊大俠熊應宗大聲道:“兩位姑娘只管放心地回去好了,李兄也已經說過立刻耍命人把江上云小使送回府上去了。”
  她們只好又身稱謝,這時一個壯漢匆匆沖過來,原來是高劍平追踏江上云下落時所遺留報訊的人。
  她們當然不知道,緩緩走出院門,保听后面白龍李延之怒叫一聲,不覺腳步一室,風聲颯然掠身而過。“!定睛一看,敢情白龍李延之滿面怒容,攔住去路。
  龍碧玉芳心不悅,眉黛章處,信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一
  卻听熊應宗的聲在她們身后半丈之處響起來:“李兄暫釋雷霆之怒,且听小弟一言。”
  朱玉華詫想道:“熊應宗人稱邊大俠,威名震武林,果然一點不錯,試看他到了我們身后這么近,我仍未曾發覺,便可想而知。”
  白龍李延之不能不賣這面子,點頭道:“熊大俠請說。”
  熊應宗走到二女面前,雷然微笑,道:“頃刻有人來報,那位江小俠已經脫困而出,這本沒有關系,但据來人報告,說是他把高家大小姐帶直了,故此李兄如此忿怒。”
  朱玉華和龍碧玉兩人一齊愣住,對望了一眼。
  朱玉華自言自語道:“云弟童心猶盛,恐怕真會這么辦。”
  這話一直鑽入龍碧玉心底,竟是和她所想的不謀而合。
  因此她不由又記起當晚她初遇江上云時,他那种滿不在乎的態度,甚且敢捏她的面頰。
  熊應宗何等老練,見狀已知兩人都不滿江上云所為。
  本來俠主名人最忌這個,南江是正派的人,當然也不會袒護江上云此舉,當下又微笑道:“如今恐怕唯有請姑娘們帶領李兄謁見表步祖,這樣便不至于有什么誤會發生了。”
  他話雖說得溫和,但舉止談吐間,潛具一种令人信服的威儀。
  朱玉華天性最是溫柔,點頭道:“熊大俠說得是,看來只好如此了。”
  熊應宗欣然一笑,道:“姑娘明見,果是一代高人門下气度,熊某欣佩之至。”
  這里剛剛把話主妥,猛听院內有人叫道:“大爺,那邊已打起來啦!”
  另外一個接著說道:“是上官小俠跟一個小伙子打起來。”
  李延之愣一下,斗地縱回院中,只見那邊牆根站著一人,抱頭負手,神態悠閒,正是武林四絕中的北歸歸元泰。
  過來兩三丈遠的牆頭,站著一個壯漢,正是自己手下,正向牆外張望,于是他知道歸元泰的徒弟上官理正在牆外跟人家動手。
  忽覺香風拂鼻而過,兩條人影疾若飄風,已擦過自己,一徑越牆而去,正是朱玉華和龍碧玉兩人。
  白龍李延之更不遲疑,也自躍過院牆,只見巷子里兩個年輕人,正在動手,都是赤手空拳,風聲之強勁銳烈,遠在數丈外也能听到。
  一地上擺著兩劍一拐,卻見朱玉華一直奔過去拾劍,龍碧玉也掣出那支碧玉杆,迎風一舞,發出一下刺耳的异聲。
  上官理乍逢平生僅遇的強敵,又是比自己更年功的人,這時已盡全力施為,但見他招式雖然簡單,但威猛無比。
  只見他拳拳不离前心要害,看來只要被他那么猛烈的拳風撞上一下,立刻得一命嗚呼。
  孫伯南卻因在巷子里不好施展,又不愿以拼招式硬擋,故此略見失利,逐漸后退。
  就在李延之一瞥之間,只見那上官理掌出如風,一下子已打了七八拳之多,手法快极。
  但孫伯也自不弱,努力拆解,居然不必硬碰.
  李延之瞧見朱玉華取劍,龍碧玉舞杆,禁不住大喝一聲。
  卻見那上官理似乎被龍碧玉那支碧玉杆所發出的聲音扰亂了心情,只見他的招式微懈。
  孫伯南剩机反攻,出手連攻數掌,上官理退了兩步,卻煥然覷隙一拳打出,正好和孫伯南的右掌碰上正著。
  啪地一響,孫全南震退一步,顯然功力略遜于上官理。。
  朱玉華是一關心則亂,只听她嬌叱一聲,陡然化為一道白光,電射向上官理的后心。
  孫伯南見狀長眉一皺,疾然收掌退開丈許,上官理滴溜溜一轉,改拳為掌,基地劈出。
  朱玉華和虹劍光,斗間然也被他硬用和震開半尺,然而江南鯽拐,稱尊武林剩數十年,終是威力不凡。
  只見那朱玉華毫不張惶,搖劍橫推,白光閃處,鐵又改為直削之勢,那招數霸道之极。紛上官理無法抵擋,只好后跳數尸。
  朱玉華猛可止步收劍,道:“你把兵器亮出來。”
  上官理心中忿怒之甚,可是目光和她一對,竟發作不出來,回手從背上撤下一樣兵器。
  只見金光耀眼,原來是支金笛。
  朱玉華回頭道:“玉妹妹把兵器扔給南弟。”
  龍碧玉早有此意,便將一拐拋起空中,划起兩條孤形光影,忽地人影一閃,一個人已飛在空中,把一劍一拐拉住。
  原來乃是震山手歸無泰,只見他躡空而立,在空中把那劍拐看了几眼,這才哈哈一笑,撒手擲給孫怕南,自己卻退后半丈,掉在牆頭上。
  這一手暖空馭气的輕功,只把四下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
  歸元泰道:“理儿不和是無禮。他們是南江兄的后輩。”
  上官理早就知道,但在師祖面前不敢說話,只好諾諾連聲。
  歸元泰又笑道:“你請問人家姓名啊。”
  只見龍碧玉向他作了個鬼臉,上官理不由愣一下,但又覺得無可奈何,還得抱拳道:“小弟上官理,敢問兩位姑娘和那位兄台高姓大名?”
  朱玉華見人家甚有禮貌,暗付也許歸元泰規矩甚嚴,故此上官理一點也不敢放肆,便不肯像龍碧玉那樣為難人家,輾然微笑道:“我姓朱名玉華,這是龍碧玉妹妹,那晃我表弟孫伯南,剛才冒犯小俠之處,請別挂在心中。”
  她主得那么溫柔,連白龍李延之也不由得浮起不愿怪罪她的意思,更別說上官理了。
  滇邊大俠熊鐵牌手熊應宗這時已嚴然變成中間人似的,只見他忽地躍上牆頭,對歸元泰道:“現在因為發生了變故,是以我們大伙儿已商量為跟隨姑娘們去拜晤南江前輩。”
  歸元泰摸摸禿頂,道:“是這樣么”若果不會引起誤會的話,老朽倒真渴求先晤。”
  朱玉華現在對這位老人家甚是尊敬,微微躬身道:“我爺爺著知歸老前輩下訪,必定喜不自胜。”
  歸元泰呵呵一笑道:“小姑娘的嘴巴真甜,那么我老頭子跟著去吧”
  朱玉華低髦微笑,容色艷絕。
  歸元泰飄落在她身邊,笑一笑道:“小姑娘你和長得真可愛,地來如果有什么事別忘了我找我老頭子幫忙,准會替你出頭。”
  院牆里飄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華儿還不赶快向老前輩道謝。”
  孫伯南喜喚一聲:“爺爺!”。
  朱玉華卻非常听話地斂任行禮。
  歸元泰道:“啊呀,對,對,老朽真有點糊涂了,憑你爺爺的威望,還用得上我這個糟老頭子么?”
  眾人一听那蒼老的聲音便一齊越牆而入,只見院子里空蕩蕩,李延之和南江廬山風采。
  廳子角落里站著一個須發俱白的老人,向他舉手作揖道:“今日幸會歸兄,喜不自胜……”
  震山手歸元泰回揖道:“久慕江兄大名,常以無緣拜晤顏色為憾。”
  但見兩袖飄飄,也自運功抵拒,兩人都覺得對方功力深不可測,便淺嘗輒止,齊齊罷手。
  一群人走進廳來,除了孫伯南和兩位姑娘外,其余滇邊大俠熊應宗,白龍李延之以及上官理三人,都直著眼睛打量這位從未曾以真面目示人的南江。
  歸遠泰逐一介紹,江老爹對這兩人十分客气,并且向李延之道歉,說明必定責罰江上云。
  于是一天云霧,廊然開朗,孫伯南心中雖然仍有較技之意,但也一直和上官理攀起交情。
  江老爹和歸遠泰暗中已訂下約會,時間就在今晚,他們都不想惊世駭俗,故此訂約甚是秘密,沒有一個人知道。
  江老爹和歸無泰暗中已訂下約會,時間就在今晚,他們都不想惊世駭俗,故此訂約甚是秘密,沒有一個人知道。
  江老爹因為尚有一重要事情待辦,于是便帶著三個少年男女告辭返家,相送之禮,不必細表。
  且說白龍李延之本不甘心,但南江威名太響,加之其中還有個熊應宗調停,正在想著不好向摯友高劍平交代他女儿之事。
  忽又有人來報,說高家大小姐已在花園中被發現,那江上云并沒有將她瞳,一進心事才放。
  可是直等到是外,追蹤江上云的高劍平和霍其光還沒有回來,當下又焦急起來,恐怕會被江上云施展絕藝毀了。
  他便將此事告知熊應宗,其時正好山左雙豪和另外兩個朋友在座,便齊齊分頭外訪查,這里且按下不表。
  單說那江老爹回到家里,便命孫伯南、朱玉華、龍天玉三人在家中等候江上云回來,自己卻匆匆出門而去。
  原來他惦念著個截擊孫伯南、龍碧玉的怪老頭張紀聰,昔年愛子一去不回,事后僅知愛子已死,卻絲毫查不出愛子致死之因,如今只要找到張幼聰,事情大概便可以水落石出。
  同時他深悉气功乃屬內家上剩科技奇功,天下武林在气上有造詣地得,寥寥可數,這是因為非有极好內功底子,決不能煉到气功。
  可是那玄龜功卻是別辟躡徑,它可以不必循序而進,故此乃屬气功中的邪門功夫。
  但縱然如此,那張幼聰又從何而褒得這种武林至秘至寶的奇功練法?這正是江老爹最生疑竇之處。
  以他推想,這個教張幼聰練功之人,定与愛子被害之事有關了,否則昔年愛子以絕世天資,已盡得自己真傳,縱然不是天下無敵,但只要起了逃走之念,決不至于辦不到的。
  這位老人家年來憶念愛子之心更切,卻一直抑郁在心底,如今恰像外表已平息了的火山,忽然找到宣泄的通口,立刻惊天震地般爆發起來。
  在茫茫大江中,清涼的江風驅散盛夏暑熱,卻吹不散他心中蛋思亡儿之情,縱目遙觀悠悠流水,不覺老淚縱橫。
  櫓聲款乃,不久便到了彼岸,老人家腳下迅疾如風,一忽儿便到了那江村盡頭處的竹僂。
  江老爹耳目靈极,剛走到籠邊,已知道內中靜無一人,他的長長的白眉輕輕一皺,徑自上僂等候。
  他發現樓上欄杆已毀拆了一大段,心知那是孫伯南昨晚弄毀的,當下搬了一張竹椅,就坐在竹樓廊上,靜靜地等候。
  他發現按上欄杆已毀折了一大段,心知那是孫伯南昨晚弄毀的,當下搬了一張竹椅,就坐在竹摟廊上,靜靜地等候。
  片刻之后,這位屢經滄桑的才人家,已深深墜入道思還想中……
  高輕云那張清麗絕俗的面龐,清晰地浮上他心頭,他覺得自己忽然變國昔日年輕的江峰青,這時正在江邊和她一起散步,柔軟的柳絲拂過他們的頭發和雙眉,使人生出微痒的感覺。
  只見他們兩個人的表都是非常的沉重,因為高輕云這一去就將和他永遠离別了。
  此都步入不同的人生里,再也難以碰面聚首,縱然像水面上的浮萍那樣地偶然碰頭,恐怕也難以辦到。
  江峰青不必多事思索,也知道這位宛如解語名花的少女,正在深心底處祈望他提出堅強的辦法。
  那樣他們便可以永遠聚在一起,不論是快光或理悲哀,都一同分擔,她已相當大膽地暗示出這意思。
  但江峰青沒有叵應,只麻木地走著。E他一輕在想著另外那兩個無辜的人,是否應該因為他們兩人之故,因而喪失了一生的幸福。
  而且這個社會,也不容許他們這种私奔的人立足,他人將受盡人們的白眼和唾罵。
  他們在江邊一個小灣處停步,江峰青去看自己的影子,凝目望了片刻,心中已下了決斷。
  忽然不中的影子破碎成片,再也看不清楚,然后几技斷柳浮起來。
  高輕去的情影在瞬息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江峰青知道她是帶著一顆破碎的心离開的。
  可是他覺得愛莫能助,因為他決不能做這違背道德的事。
  韶華飛逝,一去無蹤,如今他已是須發皤然的老臾,人生所剩無多,故此他覺得自己已經能夠客觀地批評以往的一些事情。
  對于這樁事,他當日曾經慨然付出一些什么呢?不過是許多痛苦,分配在他和他的妻子,高輕云和她丈夫張幼聰四個人身上而已。
  因此在漫長的歲月里,每當午夜夢回,燈前鏡里,悔疚之情,總會不知不覺地爬上他心頭。
  現在他自家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付張幼聰了,因為他經曾負欠他不少,不由一陣惶然。
  縱然后來愛子江万里慘死這事和他有關,但只要不是他所為,江老爹決沒有理由難為他。
  他想到難為之處,扶著欄杆的手微一用務,那极為牢固的竹杆竟然應手而腐,化為粉末。
  趁著張幼聰未回來,他約略想想今晚訂下的約會,須知江老爹自從數十年前那次闖蕩江湖歸來之后,一直使蟄伏家中。
  如今時勢已迫人而來,第一是孫伯南年事漸長,對于父仇勢將在最近期間內清雪報复。
  這樣他老人家豈能坐視不理,最低限度也得將孫伯南的殺你仇人底細弄清楚后告訴他,才能有把握手刃強仇。
  偏偏那東海金鐘島迷宮主人蹤跡隱秘,在武林中簡直像個謎,故此他非得親自到金鐘島走一遭不可。
  第二便這次衡州群雄畢集,圖謀得到那位武林至尊璇璣子自用的璇璣劍,雄黃珠和芙蓉露三寶。
  這一場各逞謀勇的盛會,其實便是武林中一場大禍。
  不但往日積不相容的對頭冤家因此一會面碰頭火拼,甚至會有些各門各派的高手,歷貪慎之念未除,到了三寶出現之時,難免出手爭奪,不但個人生命成問題,可能會釀成門戶派別之爭l
  這樣子下去真是綿延了數十年的禍劫,叫這位悲天憫人的老人如何不為之擔心憂慮呢?
  第三是武林人稱四絕的其余三位,除了北歸已露面和訂約之外。
  那兩位一是神偷獨孤及善,一是神拳查本初,這二神必定也會到衡州來。
  因此光是他們四絕便將有一場震駭武林的爭戰,鹿死誰手當未可料,江老爹焉能不再三考慮后果。
  這許許多多的巨大事情,竟是紛至沓來,這使得江老爹也不禁生出了應付不及之感。
  何況江上云又出了事情,居然擄走水道上有名的高劍平的女儿。
  此舉非同小可,如屬真實而且對高大小姐曾經無禮的話,他必定非要將他處死不可。
  這個念頭使江老爹非常痛苦,因為根据往日江上云頑皮膽大的習性,很可能會這樣失足做錯。
  直到薄暮之際,江老爹久等仍不見張幼聰,便离開竹摟,走到江邊,雇了一艘小艇,直搖對岸。
  當那小艇离著對岸尚遠,江老爹眼光掃過柳蔭下時,忽然身軀一震,面色也跟著陡變。
  原來在地柳蔭之下正站著一個少年,他正橫抱著一個姑娘,那姑娘身軀軟軟躺在他雙臂間,烏發委地,裙据飄垂,顯出一派渾身無力的樣子,只見那少年彎腰俯首去吻她。
  江老爹身為武林四絕之首,眼力何等厲害。
  他已瞧出那個輕怫少年乃是江上云,當時臉色大變,恨恨哼一聲,泛起可怕的念頭。
  可是不等到他的小艇搖到,岸邊江上云已經抱著那個姑娘走得無影無蹤了。
  江老爹踏上岸,气沖沖往西北便追,心中狠狠想道:“哼,這個不肖的畜生,只要一被我的要到,見面我便立下煞手,一掌劈死他,免得羅咦。”
  想得盡管狠,但心中那份難受就別提了。
  但見近處雖了有几小河,河邊叢樹掩映,但小大半里外卻盡是齊人高的蘆葦,一直延伸到遠處。
  江老爹道:“那不肖生不知為什么緣故鑽入蘆塘中,我且到那邊搜索。”
  到他隱沒在蘆葦中好久,左近一條小河水聲響處,江上云又抱著那姑娘走了出。
  那個姑娘原來便是南疆石龍婆的徒孫鄭珠梯。
  書中交代那江上云本來早上整治完高劍平和霍其光之后,便揚長取道回家,哪知道還未曾進城,卻迎面碰見鄭珠梯和喬信兩人。
  鄭珠梯一見到江上云便宛如抬著鳳凰蛋般主同興無比,喬信識趣,便強拉著江上云同行。
  江上云本不想和他們羅噴。
  但暗念他們知道自己居處,若果露出武功,豈不是拆穿了南江秘密?無奈跟著他們折往南方面走。
  那衡山七二峰之首的回雁峰,就在眼前,山腳一座業林,占地甚大,便是著名的雁峰寺。
  鄭珠梯牽著江上云的手走路,在那時節不免令來往行人側目,閒得江上云覺得窘困起來。
  鄭珠梯卻若無其事,微笑指點那回雁峰道:“我們翻過了峰頭,就到達目的地。”
  江上云搖頭道:“啊呀,那回雁峰這么高,怕不走斷我兩條除”
  鄭珠梯點頭道:“是啊,此峰在我們看來雖然不高,但你卻吃一個消啦,那么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喬信你自己去看看就行了。”
  喬佑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地露一下牙齒,道:“好吧,我自己去察看之后,徑自回去便了。”
  江上云但覺肚子异常的饑餓,他便要到前面的雁峰寺去用齋。
  這兩個人走入了寺中,便先在前面的大雄寶殿瞻仰隨喜,然后再穿過一座大院子。
  院中古松老柏,華蔭覆寺,人聲寂寂,滿院松計,一种清靜宁溢的光景,使人俗慮全消。
  再過去便是齋堂,江上云暗自想道:“不料今日如此清靜,大概是天气炎熱,故此拜佛的人也少了,我本想吃飽之后,趁著人多溜掉,如今看來竟不容易。”
  想到這里,于是心中更類將起來了,鄭珠梯和他一同用著素點,卻默默無言,一付心事重重然。
  他憋不住气,問道:“你想些什么?”
  她徐徐抬頭,美眸中閃過一絲悵洞之色,輕輕道:“唉,我在奇怪自己,我平生以美艷自負,但覺天下的男子只堪我的冷眼,可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我會碰上你這個前生冤孽,竟然擺脫不了那一縷情絲,唉,真不知該怎么辦?”
  江上云拿眼睛一斜隔著四五張桌子的兩個和尚,只見他們正低頭在用齋,料定不會听見。
  心中但覺鄭珠梯這种感情自己有點懂得,不禁茫然尋思道:“唉,我也是非常地喜愛另一個人,但她卻故意避開……”
  霎時朱玉華的絕代姿容浮現上心頭。
  鄭珠梯忽然喜道:“難道你是為我歎息么?”
  江上云墓地抬目,只見眼前人竟不是朱玉華,心中既可怜她而又討厭她,忽地味出愁的滋味,不覺又歎一口气。
  那邊桌上一個和尚轉過來,注視兩人,這個和尚甚是年輕,在他對面那個古第得多,這時卻毫不抬頭。
  鄭珠梯幽幽歎口气,銅然垂頭,這動作优美得可怜,雖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側然動心。
  可是江上云心中已被朱玉華的影子占住,反覺得她這种自尋煩惱的作為,使人厭惡,面上便浮起這表情來。
  這時兩人齋已用過,只見他俊眼一轉又有主意了,伸手輕搭在她的纖手上,故意柔聲道:“你且等我一會。”
  便一徑离開齋堂,在寺中轉個小圈,直奔出門。
  在另外一個大院子里,忽然看見一株古柏之下,上站著一個灰帽紀衣的年輕和尚。
  只見那年輕和尚的頸上挂著一串長長的念珠,珠了特大,因為白色,故此待別的惹眼。
  那和尚合掌道:“施主何不与人方便?”
  江上云与他正面相對,但覺這和尚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語聲清勁,顯然是位年輕內家好手。
  再一眼掃過他胸前那串白念珠,已知這和尚是五台山挂月峰法雷寺弟子,這一串念珠正是法雷寺降魔利器。
  當下皺皺眉道:“和尚你此言何意?我不懂。”
  那年輕和尚誦聲佛號,道:“貧僧适才得見施主与貴友言炎情意,因而知施主中心搖搖不定,已失主宰。須知不拒不受,茫無定向,在情愛孽海中,終必誤人誤已,施主眉目清俊,世之神品,當毋自誤。”
  江上云心中打個哈哈,想道:“原來佛門慈悲,居然管到借人男女情好之事,這個不睡尚大概自身曾情劫,是故躲入沙門。”
  當下微晒道:“我說個故事給和尚你听听好么?”
  卻不等人家同意,便繼續道:“昔有一鱉,因為天气苦早,不能自到有水之池,便求大鶴相濟度,大鶴銜之而飛,偶過都邑,鱉不肯沉默,問是何處?鶴欲告之,口開而鱉墜,為人屠食,這故事當作何解?”
  上輕和尚坦然道:“這故事雖然喻人恩頑,口舌不謹而自做其孽,但諸有善根,慈為根本,若見眾生,迷于邪路,無有示導者,是故生悲。”
  江上云大怒道:“你才迷于邪路哩,我有我的主張,与你何干。”
  說著一直邁步,前進,眼見那和尚從那株古松柏下徐徐出來,堪堪擋!主去路,不覺舉手一推。
  在他雖只是輕輕地一推,但力量卻奇大,那個年輕和尚冷不防踉嚙地退開了六七步遠。
  此時在那邊院門站著一人,只見她云發垂肩,長裙曳地,姿容明艷照人,正是鄭珠梯。
  她當時雖然神思不屬,但等到那年輕和尚匆匆离座之時,可就讓她發覺了這個和尚步履矯健之极。
  雖然沒有看見他的正面,但卻已知這一個和尚身負絕技,心中一動,便也跟了出來。
  出齋堂門口時,回頭一瞥,只見另外那老和尚兀自枯坐,便不理會,一直躡蹤追看究竟。
  她听到了他們的對答,自家也頗笑尚多事。
  及至看見那江上云在無意中伸手向那年輕和尚一推,登時芳心一震,恨恨想道:“原來他深藏不露,其實身怀絕藝。”
  只見那年輕和尚愣然瞪眼,目江上云走過去。
  鄭珠梯纖指微微一用力,在院牆上硬挖下一小塊泥土,煥然向江上云背心遙遙拂去。這時彼此相距离雖有六七丈遠,鄭珠梯的功力何等厲害,但見那塊硬泥疾如流星,勁射江上云后心。
  她卻在泥土出手時,已經隱住身形,只見那年輕和尚喊了一聲,接著回頭察年。
  江上云倏然一旋身,伸兩指頭夾住那塊硬泥,只見那年輕和尚轉頭向著后面,一似要避開他的責間。
  冷笑一聲,低喝一聲打,兩指一彈,那塊硬泥疾如電閃,直取和尚左胸廊步穴。
  那和尚頭尚未回,倏然一挺胸,那串白念珠煥然跳起,剛好和那塊硬泥迎擊個正著,發出啪的一響。
  江上云喝聲好,忽然飛將起來,其快無比,伸手便抓向和尚那串未貼四胸前的白念珠。
  年輕和尚乍然回頭,右掌已疾如星火般削斬出來,江上云見他出手不俗,縮回那手,冷笑道:“五台挂月峰法雷寺絕藝果然不凡,且和我過几招試試。”
  他好胜之念一生,竟然忘卻要逃開鄭珠爆這事。
  只因在諸正派中,五台山挂月峰法雷寺威名不減嵩山少林和武當、峨、天山諸派。
  尤其是近三十年來,法雷寺主持大師藥山大師,竟將五台獨門降魔佛珠另創优魔回環五打。
  精妙無比,武林惊服,威名因之更盛。
  他一語道破來歷,和尚訝然看他一眼,退十步后十道:“出家人与世無爭,豈敢對施主無禮。”
  江上云堅持道:“不成,你若能接我十招不敗,便放過了你。”
  那和尚雖是一代高僧藥山大師的嫡傳弟子,深請佛理,但到底年紀尚輕,嗅心未能盡除,溫道:“施主大傲了,貧僧澄月雖然在法雷寺中僅入未流,仍不致被施主在十招之內打敗,請問施主貴姓大名?”
  江上云道:“我姓江,名上云,你既然不信,不妨試試看,接招
  只見他言猶未盡,忽然便一掌朝澄月和尚劈出,表情舉動真是狂傲得無以复加。
  澄月和尚見狀不由心中大怒,只見他煥然出打迎,只听啪地一響,兩人身軀齊震。
  但是江上云這一掌不過用了五成功力,實則誘他出掌硬接,就在兩掌相交之際,倏然改直擊的陽剛力量為陰力,暗具磁吸之生,是以兩人身軀一震之后,竟然再沒有分開。
  這時各斗內力,江上云心中忖道:“五台山挂月峰法雷寺盛名不虛,這和尚年紀比我大不了几歲,但功力深厚之极,若換了南哥或華姐,只怕最多和人家扯個平。”
  他邊暗忖自想,一面運功聚力,潛逼暗壓,只見片刻之間,那澄月和尚已現不支之容。
  須知澄月和尚這時不但因功力稍弱而致敗,另外也因對方功力蓋世而駭訝莫名,扰亂自己心神。
  是以竟不能施十成功力以和敵人相抗。
  只因澄月乃是方今五台山法雷寺老方丈藥山大師的關山弟子,平日最是鐘愛,在法雷寺中已是一流高手。
  這次南來衡州,便藥山大師也甚放心,認為除了那些老一悲的高人奇士之外,年輕一輩中,當屬首選這材。
  澄月本人更是滿怀信心。
  想不到第一次出手,便碰上這么一個足以震惊天下的奇才俊士,自己居然比不過人家內功。
  正在這時,只見一顆小石石破空而至,竟也是上乘打穴手法,直取江上云腰間京門穴。
  江上云大吃一惊,疾然撤掌閃開,怒怒道:“不要瞼,請人暗箭傷人”
  澄月被他激得怒火勃勃,不暇追究暗中襲擊江上云之人是誰,喜地跨步欺身.一式“童子拜佛”,掌劈敵胸。
  江上云見他這一招出手尋常,冷冷一哼,忽幫人掌勢已變,竟然上移數寸,猛攻咽喉。
  這一下變式快极,而且又反往上移,出人意料之外。
  危急中一指彈出,一縷冷風直攻敵人右手之脈門部位。
  澄月覺出不妙,赶快收回自己絕妙的一招,改用本門彈云腿法,轉瞬間踢出四五腿,從下面攻到。
  江上云疾然向后飄退,澄月如影隨形,緊緊追赶急攻不休,頃刻間已拆了十招以上。
  江上云眼光四閃,留心發暗器之人,倒忘了十招之事,趁著身形疾道之時,暗中察看。
  忽然發現一角衣裳露出門外,當下才知道鄭珠梯已經來到。
  江上云腦筋靈活之至,立刻判斷出若是鄭珠梯因忿自己戲弄她而出手夾攻的話,自己准得吃不消兜著走。
  心中极快地盤算道:“目下我除了施展金剛彈指的功夫,未曾施展過什么獨門絕學,料她仍不知我的來歷,如今只好如此這般。”
  澄月斗然收住進攻攻猛扑的身形,呵呵一笑道:“江施主,十招已過了。”
  江上云老羞成怒地罵道:“你不要瞼。”
  一縱身折下一根松枝,胡亂劈擊,雖然不大成章法,但內力奇重,倒把澄月打得后退不迭,他倒略略一松。
  澄月一見此人橫傲得無可理喻,赶快撤下頸間的降魔佛珠,登時白光夭矯如龍,立將江上云反迫得連連倒退。
  江上云一急之下,破口罵起禿驢,澄月大為震怒,手中那串念珠驟緊,只把江上云打得險象百出。
  暮听嬌叱一聲,一條清影飛將過來,加之戰圈子,眨眼間形勢大變,澄月已屆居下風。
  這個來援之人不消說便是鄭珠梯,她雖是空著雙手,但南离掌法精妙之极,尋理蹈隙,加上江上云亂來一气的松伎,打澄月既惊且怒。
  江上云突然覓個空,撒腿就跑,鄭珠梯實在气不過他,隆然拋舍下澄月,翻身就去追。
  澄月正好施展出一式“金雞養粟”,念珠抖得畢直將過去。
  誰知那美人一轉身,竟不防御,心中一愣,硬生生抖腕收回招式,但見這一男一女,宛如兩溜輕煙,已相逐而去。
  江上云剛一奔出山門之外,但見大路上有不少的行人,他只好一抹頭,又疾鑽向山里。
  后面的鄭珠梯見他果真是想甩掉自己的心意,不禁玉面凝霜,緊追不舍,霎時間以到了回雁峰半腰。
  江上云一頭急急鑽入一片林子里后,鄭珠嫣縱上一株大樹上了望形勢,不覺啞然失笑。
  原來這片林子寬不及四丈,那一頭卻是整片山岩削壁,擋住去路,她只須坐在這樹上,便可監視江上云的逃路。
  于是她逗留樹上,并不躍下。
  江上云一進了林中,發現這般形勢,心中了不著急,倏然在樹根坐下,這時他又起了捉弄之心,想道:“我就和她耗到晚上,看你怎么辦?”
  此時眼看已日落西山,江上云便想起那泥沼中的高劍平和霍其不,內心不由一陣焦急。
  他本來打算等到霍其光穴道已解之時,那頭黑犬佰可以脫困回去報訊,那時白龍李延之一定會跟犬跟來,而他則可以乘机把李延之弄在泥潭中困上一宵,以報水中被擒之仇。
  但如今和朱梯對耗著,究竟不是了局,況且她已知自家身怀武功,日后仍可到家尋他麻煩。
  他尋思了一會以后,便揚長走出林外,鄭珠嬸便有如飛鳥般疾扑下來,接著一掌打到。
  江上云見到鄭珠梯疾扑之勢,便決定冒一個險,忽然閉上眼睛,不理她打來的一掌。”
  鄭珠梯玉掌已快擊到,見他目毫不抗拒,芳心忽然一軟,歎口气收回玉掌,卻輕輕打他一個耳刮子.
  這個耳刮子把江上云打得笑出聲來,張眼問道:“你不是很恨我么?為什么不把我一掌打死?”
  鄭珠媽又是咬著朱唇,她的一以婿眼含著無盡情愛,一直凝視著他,沒有回答。
  江上云忙一伸手勾住她的粉頸,輕輕拉到跟前,低頭輕吻她的玉頸,鄭珠梯幽幽歎道:“你這冤家啊,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呢?”
  江上云沒有注意她說什么,抬頭看看天色,道:“走,我帶你去瞧瞧一宗古怪的東西。”
  鄭珠棵不由自主地跟他下山,繞過南門,沿江而走,离城七信里遠,就在柳蔭之下,他出奇不意地把她點住穴道,橫抱起來,但見她美眸中淚光隱隱,表示心中万千种幽怨。
  當下不覺心軟,低頭吻她道:“我不會傷害你,但暫時要委屈你一下。”
  抬頭望望大江,忽見爺爺站在一艘小船上,登時大吃一惊,也不知為什么要急急躲藏起來。
  他智計過人,偏偏躺在近處的小河樹叢中,等到眼見爺爺忿忿地走向西北后,再想道:“那邊正是困住高霍兩人的鬼門關,我若是再到那邊去,只怕會被爺爺碰上。”
  于是往回路便走,總算他運气不錯,若果這時碰上江老爹,正好在气頭上,很可能一掌把他劈死。
  即使不死,也得身負重傷。
  他把鄭珠梯的穴道解開,道:“喂,我得赶快跑,我爺爺方才已經瞧見我在親吻你了,如今他打那邊尋找我去了。”
  鄭珠梯見他惊慌,也沒有了主意,道:“怎么辦呢?你暫時不能回家了?”
  江上云額首無語,她忽地喜道:“那么你跟我過江去,暫時躲一兩天,等我事完之后,你才回家,若果你爺爺還不饒恕你,你便跟我走好了。”
  江上云一听她那暫躲兩日的主意倒也使得,而且乘机吼可參加尋寶大會,當下便點頭了。
  兩人便在了江老爹渡過江來的小船,直搖對岸的小村。
  他們兩人上得岸來以后,只見前面有一座竹樓,在竹樓外面有一道篱笆,一直伸到江邊。
  江上云道:“你看這座竹樓主人實在好生霸道,把退路都攔斷了,行人只好從摟后面繞去。”
  鄭珠梯答道:“是啊,不知住著什么人?”
  兩人都覺奇怪,齊齊停步打量,暮色蒼茫中,那座竹樓顯得分外孤獨,一似和世間相隔絕。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微響,有如落葉墜在地上那么輕微。
  但江上云和鄭珠梯兩人听覺問等靈敏,基地一齊轉身,只見一個滿頭白發蓬亂的老人,正站在半丈左右之遠。
  這怪老人正是張幼聰,他一見這對男女居然能發覺那一點輕微的聲音而回頭,已知乃是不可忽視的年輕好手。
  自從經過昨夜孫伯南鬧過之后,饒他身負練成气功中的玄龜功夫,卻也不敢再冒失大意
  他如指1可:“你們是南江后輩?“
  這一問本無道理,焉有凡懂武功的青年人便是南江門下。
  但他另有想法,只要對方訝然搖頭,他便懶得多說,攆走他們算數,無巧不巧,正好問到南江的嫡親孫子。
  鄭珠梯剛在渡江時問出江上云的來歷,芳心又愛又恨,還未想到自己該如何才好,這時沖口道:“一點不錯,怎么啦?”
  怪老人兩眼圓睜,哇哇大呼一聲,忿怒無比。的江上云心中不解,問道:“老丈,你怎么啦?”
  只見他陡然上身前俯,滿頭白發無風自動。”。
  江上云雙目圓睜,想道:“這怪老頭并非發瘋,倒像是使出玄龜功”刀——
  當下心生戒懼。
  只那怪老人張幼聰左右兩掌分別推將出來,左掌推向鄭珠梯,而右掌推的是江上云。
  這時他們本來相隔半文;但因張幼聰往前俯身,這樣一來,雙方便只剩下兩尺半的距离。爐一“然而作了這种特殊的上乘功夫之外,其他的人,縱然功夫再深,也不能隔這么遠對付也屬高手的敵人。
  不久,只見那張幼聰雙掌齊出,張幼聰右掌出得特別沉重,嘯聲應手而生,左手卻顯見相差一半。
  江上云大喝一聲:“快閃。”
  自己已快逾閃電般使個“旋風卷葉”的身法,滴溜溜閃開。
  在這一剎那間,左右手連發六七招,擋住襲上身來的余波。
  只听鄭珠梯哎地叫了一聲,身形有如風中飛絮般,飄搖不定地一直往后退了。
  江上云早已看她剛才問之不及,當下顧不得掌心酷寒猶在,一跺腳便往怪老人扑過去。
  只听怪老人張幼聰厲叫一聲后,右掌又再推出來,只見有一股冷鋒直指他們兩人之間。
  江上云的反應敏無比,煥然手掌一推,把鄭珠梯橫著推開數尺以后,自己也往后縱退。
  只見張幼聰移前半丈,瞑目不動,似乎在調息運功。
  江上云正待乘机沖過去把鄭珠梯抱走,但突然改變主意,使出“金剛彈指”的功夫,一樓冷風直射地上,沙石微微響了一聲。
  那怪老人張幼聰眼睛未開,左掌焉地推出,一股寒監冷風,銳射出來,倘若江上云真個上前,只怕再無法閃避。
  江上云想道:“老不死的原來左右手一樣厲害,方才乃是手下留情。”
  眼睛一轉,再想道:“老不死分明想以她為餌,誘我上前,我才不干呢?”
  此時但見鄭珠梯自從中了一掌以后,渾身便冰冷得全無气力.不由得蹲下來索索亂抖。
  江上云心中打個哈哈,想道:“實在妙极了,我可不被別人愚弄,不如我要個圈套給你這老不死的去鑽鑽。
  主意一塊,毫不遲疑,急如流星般越篱而去。
  當江上云离之時,篱內伏著兩頭猛犬,卻因為沒有奉到主人的命令,故此一動也不動。
  張幼聰發覺情形不對,睜開眼睛時,江上去其去如飛,早已過了竹樓,不覺大大詫怪起來。
  原來江上云推想絲毫不錯,張幼聰本擬一舉擊斃江上云,卻擒住鄭珠梯(他以為鄭珠梯乃是南江門下),誘使南江來救時,好擺布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局勢,務求殺死奪妻的仇人。
  豈知江上云居然不顧而去,宁非怪事?
  只見這時江上云急奔如風卷云翻,在瞬息間他便已走了七八里路,一徑穿過那市鎮。
  前面就是那座布置雅致的庄園,他忽然停步,想道:“鄭珠梯說過石龍婆下午會來此地,但我如何來交待自己呢?總不能詭說不懂武功啊!”
  江上云左想右思右忖,仍然沒有什么好的借口,他不禁躊躇不前,同是地心煩意亂起來_;k
  夜色已籠罩大地,江上漁火處處,對岸更是滿江煙火,竟然分不出真的燈火抑是江水到映。
  他已呆了好久,只因心中煩燥想不出好法子,故此竟沒有發覺三丈之外,有兩個人在竊視著他。
  這兩上形跡詭秘的人,一個乃是喬信,另一個卻是個白發皤然的老婆婆。
  他們一徑瞧著江上云。
  喬佑向那老婆婆比比手式,老婆婆面色,沉,也不見她如何作勢,舉步間到了江上云身后。
  江上云仍沒察覺。忽听身后一個蒼老的女性口音道:“少年人,干么獨自站在這里?”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白發婆婆,身上穿著黑色布衣裳,雖然雞皮鶴發,年紀甚者,但腰身挺得筆直,精神奕奕。
  他還未曾回答,白發老婆婆已再問道:“你把我的女孩子弄到哪儿去了?”
  江上云天資穎悟,忽然醒悟面前這個老婆婆敢情就是那個獨霸南天的石龍婆,風聞此人一生孤僻,行事古怪而不按情理,心想既然事到如今,非出奇制胜不可,便冷冷道:“哦,鄭珠梯么?你跟我來…”
  說完轉身便走。
  石龍婆果然覺得奇怪無,跟著便走,喬信也在后面跟著,三人有如串珠似地沿江而奔。
  穿過市鎮后,前面越來越覺荒涼,若非江中三兩漁火,在水面飄浮,真疑已非人間。
  石龍婆正是藝高人膽大,絲毫不必遲疑思忖,緊追不舍,七八里地轉眼便到,小江村已在前面。
  江上云暗中冷笑,想道:“今晚定有一場好打,可以開開眼界,不過我要趁他們劇戰之時,赶緊把鄭珠梯救出來,便可哄她不要說出我的來歷。”
  眨眼間已繞過江村,來到竹樓的篱笆外面。
  江上云指著竹樓說:“她就在里面,你進去看她吧。’”
  聲音不改冷態。
  石龍婆張望一眼,慢道:“里面哪有人?”
  伸手持往江上云臂膀,江上云本能地運气行功,臂上肌肉倏然收縮,竟掙脫了一半,但終于仍被石龍婆抓緊。
  此時,只見一條黑影越過兩人,一直投入那竹樓內,歇了一會,那人又走將出來,大聲道:“婆婆,一個人也沒有。”
  此人正是喬佑。
  江上云叫道:“喬兄可看清楚了么?——
  喬佑不悅道:“方便与你稱兄道弟亂叫,我師姐呢?”
  江上云忽然也大怒道:“那老家伙居然會逃跑,老不要胜。——
  他一生气罵,石龍婆反而笑了,五指一緊,江上云哎了一聲,但党全身麻軟無務。
  石龍婆輕輕一摔,便把江上云摔在塵埃,卻在松手之時,已奇快無論地點了他的穴道。
  石龍婆不怀好意地瞪著他:“快把經過情形說出來。”
  江上云尚夠開口說話,他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目下一定嘴硬不得,便道:“我們一同過江回來,經過這里,剛剛張望一下,一個怪老人忽然出現,叱問我們來歷,鄭姐姐說是什么南疆石龍婆門下,那怪老人大笑一聲,鄭姐姐怒他無禮,伸手點他穴道,哪那怪老人身形向前一俯,一掌推出,鄭姐姐叫了一聲,便蹲在地上地抖,我在丈許遠也覺得怪老人哪一掌推出,寒冷之极,赶緊撒腿便跑,打算去找喬兄,但在哪儿忘了地方,故此站著發呆。”
  石龍婆道:“信儿把家伙扛回去,我且看他說的話是否屬實。”
  話聲甫住,風聲微響,人已沓無蹤跡
  江上云心中海道:“早先我如果不讓她將住手臂,也許還有辦法脫身,不過這石龍婆的确是名不虛傳。”
  喬佑把他放在肩頭上,颶颶奔回,他軟垂著四肢,肚子被喬佑的肩頭梗得十分不舒服。
  且說石龍婆施展開千里腳程,以竹樓為起點,由北而東而南這樣繞個大圈子,剛剛往北奔出十余里,忽覺半里外一條人影在江岸上晃動,當下疾追上去,身形之快,宛如奔雷掣電。
  眨眼間已堪堪追到,耳邊犬吠之聲,那人腳下兩條黑影疾扑過來,石龍婆存心炫露武功,故意依舊疾扑過去。
  眼見一人二犬枯空中撞上,好個石龍婆不知怎地打個旋,居然從兩大利爪的時間隙間過,直扑那人。
  那人背上一個大包袱,這時見石龍婆來勢迅急無比,連轉身也來不及,背脊一弓,那個大包袱挾著悠悠風聲,迎面撞到,從風聲上,已覺出力道奇猛_
  石龍婆向以神力稱雄武林,冷冷一笑,在空中伸左手一拔,右掌已凌厲擊下,那個大包袱被她一拔,忽地飛起半空。
  那條人影腳下如同,陡然斜閃開半丈遠,這种身手,也當在五十年以上修為功力。石龍婆便知自己沒有找錯人。
  但見石龍婆并不乘勢追擊,反而硬生生收住前沖身形,倏然后退,那個大包袱掉下來,恰好被她一手接住。
  只听那人在丈許外厲嘯一聲,石龍婆藝高人膽大,心想那人一定是狂怒欲行再度出手。
  但是她卻頭也不抬,管自撩開包袱仔細一瞧,誰說不是美艷照人的鄭珠梯在內發抖。
  這時她渾身兀自顫抖,面色慘白,一見間旬厂規婆把她抱住,不由得便雙淚奪眶而出。
  石龍婆大怒道:“是那廝用玄龜功把你打傷了?心頭可感覺寒冷?”
  原來那玄龜功甚是厲害,尋常人若是正面被那掌上所發生的冷鋒所傷,便會立刻僵死。
  但縱非正面所傷,僅被冷鋒掃著,那寒毒之气,仍會攻心致人死命,是以石龍婆有此一問。
  鄭珠梯搖搖頭,顫聲道:“沒有,可是身上冷得難受。’”
  石龍婆雙眸倏射奇光,四下一掃,只見兩頭形象凶猛的惡大就在兩丈之外,作勢欲扑。
  心中想道:“這一刻工夫,按理說那兩頭惡犬應該扑到,但它們卻沒有?不過我可就不能把珠梯放下,那樣雖然動手較為方便,但無奈有兩頭惡犬。”
  怪老人張幼聰厲聲長笑,靜夜中聲傳數里,甚是駭人。
  石龍婆雖因此人僅僅修習气功中這一門功夫而測知他武功絕對赶不上自己這种火候,但那玄龜功威力甚大,到底不敢輕視。她早已
  在暗中運功,蓄聚真力于右手之中。
  刺耳的厲笑聲更然而收,一种奇怪的風聲疾襲而至,正是那怪老人張幼聰俯身像支箭般射過來。
  他的速度雖快,但停得更快,就在五尺外斗然止步,前身依然傾佩著,右掌推將出來。
  石龍婆存心要試試這种邪門气功的威力。
  右掌一拍,只拍了半尺距离,劈出一股無形潛力。
  兩人所發出的冷風和潛力一触上,只听微微砰的一響,接著只見兩人,登時各退三步。
  只見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一丈地方,見力激蕩旋卷,霎時沙飛石走,聲勢十分猛烈。
  石龍婆左手抱住鄭珠梯,右手在這頃刻間,連點鄭珠梯身上十四處穴道,鄭珠梯低低呻吟一聲,身軀停住顫抖。
  原來石龍婆竟以獨門的救急續命的點穴手法,點住她全身十二正經和任督兩脈上各一大穴。
  這种手法獨步天下武林,任何至危至毒之傷,總能因之而禁遏住一段時間,盡可從容尋覓療傷之方。
  這种手法石龍婆十二万分自秘,鄭珠梯也沒學到,想不到竟有這么一天,親自讓她老人家施救。
  這時便知道了那十四處穴道,同時因她所學的正是本門獨有點穴手法,故此已知點穴時指力的輕重。
  她真想不到無意中得傳絕學,加之又推想到石龍婆之所以能夠及時赶到,定是江上云去請她老人家赶來的。
  是以心中十分欣悅,可是她立刻又想到石龍婆性情孤僻,這种男女之情,她最不喜。
  因此可能回去會受她老人家重責,勞心又為之惶亂起來。
  石龍婆這种獨門救急續命點穴手法的确劉妙無比,鄭珠梯這時雖是渾身不能轉動,但神智仍在,耳目靈警一如平時。
  石龍婆怒嘯一聲,人隨著聲音而起,倏然飛起三丈之高,然后盤施而下,口中大喝道:“無知老賊再接我一掌。”
  依舊是單掌前劈之劈,可是身形主對方尚有一丈之高時,風力已到。
  這种潛力一似气功中至高至妙的一种罡气功夫,但罡气乃是玄門中的秘技,世上罕能得睹。
  石龍婆威鎮南疆,以獨門南离神功而与武林有數的几位高人并相頜頑,果然威名無虛,一掌發出之力,居然威力無倫。。、一
  怪老人張幼聰雙掌一推,冷鋒沖上,但听蓬地微響,他雙足直陷入泥地中兩尺之深。
  石龍婆借力又上騰半丈,复又下墜,只听她冷喝一聲,又是一掌劈下,這一掌聲勢嚇人。
  張幼聰再度使出玄龜功,冷鋒激指上空,兩股力量相交,再響一聲,他又陷入半尺深。
  這情形就像蓋房子打樁的情形相仿,石龍婆再一個起落,張幼聰兩條腿已完全沒入泥中。
  如此說來,石龍婆豈不是一直打下去,但可把對方整個人打沉泥土中生生悶死。
  然而情形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石龍婆雖本身所練南离神功已具火候,可以隨心所欲地發出力量,不會損耗遠气,但對方反抗之力卻逐漸增強。
  尤其當對方雙腿均陷沒泥中之后,石龍婆第四次神功潛力和畜龜功冷鋒相触時,石龍婆但覺自上微寒,敢情敵人的毒功已能尋隙侵人,心中不禁一凜,借勢飛開丈許,落在地上。
  怪老人張幼聰依然留在泥中,不肯拔出地面,石龍婆知他憑借泥土陷身之力,故此威力特大,也不惊异。
  卻听張幼聰厲聲道:“你使的是南离神功,可是南疆石龍婆?”
  石龍婆傲然一笑,并不置答,只听他又厲聲道:“你和南江有什么么關系,要來為他賣命?”
  張幼聰這一問可就范起這位武林超卓,威震一方的石龍婆的注意了,只听她冷冷道:“我老婆子向例獨行其事,決不為人賣命。”
  張幼聰听完,不由一愣,他明知石龍婆那等身份之人,絕不打狂,但他因十分不解,便問道:“那女娃子不是南江門下?那么她為什么自己要承認?”
  石龍婆是何等的聰明,她當下便已知哪一個報訊少年才是南江傳人,冷冷笑一聲,道:“她是我的孫女儿,你別胡亂纏夾,近百年來還沒有人以玄龜功出現于江湖,你雖也是一把年紀,我卻眼掘得很。”
  她故意把話題扯開。
  怪老人張幼聰厲聲而笑,宛如深夜烏鳴,刺耳之极。
  一頓后,說道:“我數十年來埋名練功,如今正欲在江湖現身,不妨提前數日把名字告訴你,我姓張名幼聰,五十多年前在北方也曾有過小小名气。”
  石龍婆毫不客气地一直搖頭表示她不知昔年有他這么一號人物,隨即她又嚴厲地道:“我老婆子与你一向素無仇怨,今晚你卻把我的孫女儿打傷了,此事你該怎么說?”
  想不到,對方答道:“你看著辦好了。”
  張幼聰答話竟然比她的更冷更硬。
  石龍婆勃然大怒,道:“你那點玩意,老婆子我還沒放在心上,今晚若不教你見識我老婆子的真手段,只怕將來要在江湖上說嘴。”
  其實石龍婆的內心豈敢輕視對方那种練數十年的特別功夫。這話說得不免太過火。
  鄭珠梯仍能說話,獻計道:“婆婆你先打死他兩頭狗。”
  張幼聰相隔不遠,已听到此言,猛然拔出地面上,大聲道:“我治好你孫女儿的傷可成?”
  石龍婆見好便收,點頭同意了。
  張幼聰走過來,伸掌在鄭珠梯頂門上,石龍婆赶快替她解開十四處大穴,頃刻工夫,鄭珠梯微微呻吟道:“婆婆…我冷…”
  其實連石龍婆那等功力深厚,寒暑不侵的人,也覺得胸前微涼,因為張幼聰伸出來的手就在她胸前。
  不久,張幼聰松手退開,緩緩道:“只要再將息數日便可以完全恢复原狀,但七七四下九日之內,仍然切戒与人動手。”
  鄭珠梯一听此言之后,不由得憤怒起來,這不等于說她不能參加數日后的尋寶大會了。
  可是那石龍婆動作如風,鄭珠梯尚未說話,她已施展出上剩行功,一下子便奔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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