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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憨傻小子逍遙郎


  黃毒心念一動,問道:“他占了我的便宜?”
  徐經緯道:“是啊!”
  他指指黃毒,直截了當地道:“唐基心知我功力蓋世,不敢正面与我交手,自己溜到后面去,這不是占你便宜嗎?”
  為了使黃毒相信自己的話,徐經緯將自己的功力說得蓋世無敵的樣子,同時外表也顯出狂傲不可一世,大有一出手便可斃了黃毒之概。饒是黃毒經過了不少戰陣,碰上徐經緯如此鎮定,如此高深莫測,心中也不能不信他的話几分。
  黃毒沉吟一下,道:“你的話深有道理……”他忽然若有所悟,又道:“可是!你為什么要警告我介
  徐經緯含笑道:“咱們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我不愿傷你,你懂吧?”
  黃毒“噢”了一聲,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似懂非懂,未必全部了解徐經緯之言。
  既然黃毒點了頭,徐經緯乃順水推舟地道:“那么你讓開,我不為難你……”
  黃毒沉默不語,似乎很難下決心決定是不是不管這件事。他兩眼開始有點惊疑不定,徐經緯看在限內,不禁暗暗忖道:“難道說黃毒怕唐基報复,所以不敢与他反目?”
  思忖之時,徐經緯忽覺黃毒看他的眼光,由疑懼轉為緊張煌亂。他看得好奇,心想:“毒火教勢力較大,黃毒應該不至駭怕唐基到這种程度才對。那么他的眼光何以頃刻間爆出倉皇心亂的神色來呢?”徐經緯腦筋轉動得很快,突然想起了黃毒這時的意念,敢情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看黃毒的神色不定,越發深信所料不差,心里一陣扑通,強自忍住心中的震駭,仍然平靜地道:“黃兄!你有什么話要告訴我嗎?”
  黃毒震了一下,道:“我……我……沒有啊?”
  徐經緯知道時刻緊迫,道:“是不是唐基已從我的背后掩了過來,准備偷襲我?”
  黃毒駭然退了一大步,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确是不相信徐經緯頭轉都沒轉,居然便知道背后的唐基已准備偷襲他。唐基果然已潛至高徐經緯僅三步遠的地方,聞言也嚇得停了步。徐經緯暗吃一惊,心想若非黃毒表情詭异,触動了靈感,唐基這一偷襲,自己哪有幸免之理?他舒了一口气,道:“唐基一走了過來,我就已經察覺到,我兩眼雖然看不到,可是我練就了一雙順風耳呀?”
  這表示他的听力已練到出神入化境地,黃毒如非親眼目睹,委實不信徐經緯有如此高的功力。
  唐基本以為他的行動太過大意,行蹤才被涂經緯偵知。不想徐經緯牛皮吹得太大,唐基是行家他明明躡手躡腳掩近,徐經緯卻能一言點出,這份功夫也未免高得太玄。因之他仔細一想,馬上想到徐經緯正在吹牛。唐基性本狡猾聰明,一怀疑徐經緯之言,旋即聯想到很可能是黃毒暴露了他的行動。他越往深一層想,更覺得毛病一定出在黃毒身上。當下他壯一壯膽,道:“毒兄!你別受了這小子的愚弄!”
  黃毒道:“這……這小子還真厲害得很!”
  唐基看出黃毒已疑懼太甚,絕非几句話就可叫他清除怯意。于是他硬著頭皮道:“不信咱們前后夾攻,你在后,我在前,管叫他有命難逃!”
  徐經緯暗叫一聲糟糕,唐基大方地由他自己正面攻敵,黃毒在后危險性較小,看來黃毒必會答應。
  果然黃毒道:“咱們就這么辦!”
  兩人迅速地交換了攻敵位置,唐基一晃又站在徐經緯之前。徐經緯霍地轉了一個身,康基和黃毒立刻移位,仍是唐基正面對徐經緯,黃毒在后包抄。這時徐經緯已微微觀出緊張慌亂的神色。
  唐基冷笑一聲,道:“姓徐的!你認命吧!”
  說著七節鞭一揚,迎面抽了一下,徐經緯一式“臨風低姿”,穿出鞭影。
  不料康基招式一變,封住徐經緯去路,黃毒立刻赶上,忽地拍了一掌。這掌將徐經緯打得立腳不穩,還待站直,唐基的第三鞭又已抽至。徐經緯百忙中兩手一晃,一式蟹行八步的絕招,“巧貫蓬矢”,人忽的繞出戰團之外。唐基和黃毒只一錯愕,便不見了徐經緯的人影。
  徐經緯三步并兩步,堪堪沖到大門口,心中一急,竟然沒看見大門口擋著一個大漢。他收勢不及,人往那人撞過去。冷不防那人將手一抬,一抓便抓住徐經緯的胸口。
  徐經緯抬眼一瞧,赫然發現抓他的人,竟是鬼頭大王談金。
  他急中計生,露齒一笑,道:“談兄來得正巧!”
  談金回問道:“什么事正巧?”
  發問之時,抓住徐經緯胸口的掌力不免略松。說時遲,那時快,徐經緯猛地使出∼記少林伏虎降龍拳的擒拿招式,兩手迅速扳住談金的腕部,輕輕一帶。
  談金一來借不及防,二來徐經緯這一招學自少林慧口小和尚的擒拿術甚是精妙,高大的身子不覺順勢揮了出去。“嘶”的一聲,徐經緯只不過領口被撕去了∼片衫布,人卻脫出了鬼頭大王談金的掌握之中。
  談金差點沒跌倒,大門卻洞開,徐經緯心想此時不走,良机不再。正要沖出大門,門外卻又走進了另外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寬大的和服,頭頂上扎了一根辮子,腰系一條花帶,斜斜插厂一長一短的兩把刀刃。
  徐經緯一見那人的架勢,便知來的是海龍會重金禮聘的浪人片崗二郎。
  這時片崗二郎已緩緩拔出腰刀,作勢封住大門,不讓徐經緯逃出門外。
  徐經緯頓時四面受敵,大有插翅難飛之苦。
  談金站穩了身子,冷笑一聲,道:“徐經緯!你不是四川唐門的人嗎?怎么和唐門老二唐基兄干了起來?”
  唐基這時已迎了上來,道:“談兄這話從何說起?”
  談金笑了一笑,將昔日徐經緯和唐英冒充余泛老推介的客人,混入海龍會分舵的事說了出來。
  唐基聞言罵道:“媽的!原來英丫頭就是被這姓徐的小子教坏的!”
  談金道:“這話怎么說?”
  唐基道:“小弟這次下山,就是為了敝門唐英叛門之事而來的,附帶要向江湖同道解釋誤會……”
  談金恍然道:“原來唐英已叛了貴門,此事后兄不提,敝會會主還在責怪貴門太不夠意思哩!”
  唐基道:“就是呀,所以小弟急急東來,此刻碰上談兄,正好托談兄向貴會會主解釋一番,免得礙了貴會与敝門之間的感情2”
  談金道:“這事好辦!兄弟一定將話傳到!”
  唐基稱謝道:“那就省去小弟跑一超海龍島了!”
  談金將話轉入正題,道:“徐經緯這小子怎會跑到這地方來?”
  唐基聳聳肩,道:“兄弟也不知道這……”他壓低了聲音,又道:“談兄可知道這小子的來歷?”
  談金道:“此人与少林派大有淵源,卻不知師承是誰?”
  唐基道:“難道貴會連他的出身來歷都沒摸清楚?”
  這句話使談金臉色微變,口气也不甚客气,道:“三花令、五船幫的人還不是摸不清楚他的底細,豈止是敝會而已?”
  康基心知談金誤會他有瞧不起海龍會的意思,忙道:“兄弟不是這個意思,兄弟是……是……”
  “是”了半天,唐基情急更難措詞。
  徐經緯趁机冷哼一聲,道:“唐基認為他一個人便能直出本人的來歷,你們海龍會空有上万之眾,卻沒他的本事大……”
  談金倏然變色,道:“唐兄既然知道徐經緯的來歷,何故隱瞞?”
  唐基道:“兄弟……兄弟不知道嗎!”
  徐經緯道:“笑話!不知道本人是無腸公子之徒,為什么要置本人于死地?”
  唐基還待辯駁,談金已道:“什么?閣下是三十年前縱橫武林的無腸公子高足?”
  徐經緯道:“是啊!”
  談全哼一聲道:“怪不得唐基不放過你……”
  唐基抗聲道:“談允!兄弟根本就不知他是無腸公子的傳人……”
  談金冷冷笑道:“昔年四川唐門三老被無腸公子殺了兩人,你們唐門想在后輩的人找仇報,也未免太過分!”
  徐經緯忖道:“原來還有這段過節。他的目的只在設法使談金和唐基兩人不聯手對付他就成,也管不了師門有何仇恨。”
  當下徐經緯隨口道:“是啊!所以地喚使唐宁謀殺我于先,現在又找來毒火教的人追殺于我……”
  談金听他說出唐宁的名字,對徐經緯這番胡扯,已信了八分。
  他挺∼挺胸道:“沒關系!只要你加入海龍會,我保證四川唐門絕不敢動你一根汗毛!”
  口气雖然太大,但談金之言并非純系吹牛。徐經緯故作喜色,道:“真的?雄霸西南的四川唐門,竟然對海龍會如此服貼?”
  談金道:“不是兄弟吹牛,敝會勢力,當今武林惟我獨尊……”
  他還沒說完,黃毒已罵道:“他媽的!偏是咱毒火教不買海龍會的帳!”
  唐基也冷笑道:“談兄這話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談金惱羞成怒,道:“不信咱們走著瞧!”
  黃毒叫道:“何必等著瞧?現在就讓你瞧瞧是不是有人敢動海龍會一根汗毛!”
  他說干就干,忽地兩袖一抖,將兩枚毒火彈打向談金。
  談金不料黃毒如此大膽,口中叫罵出聲,慌忙躲開毒火彈的攻擊。
  一直沒有說話的片崗二郎,一見談金差點吃虧,舉起長刀,“呀”鬼叫一聲,迅速沖入陣內。
  唐基見片崗二郎來勢洶洶,握刀的架勢也与中土刀法大不相同,不知他這一沖有何名堂,七節鞭微揚,卻不敢硬接。
  他將身子一側,片崗正好沖至他的身旁,霍地將長刀斜斜一掃,攔腰砍向唐基。
  這一招是在快步奔馳之時出手,大違武學原理,但片崗的刀勢卻仍然极為雄渾。
  唐基大吃一惊,因為他自始以為片崗應在止住去勢之后才會出刀,不料片崗刀法自成一格,又狠又快,使唐基几乎被他掃中。
  唐基駭出一身冷汗,長鞭迅速反擊,刷的卷向片崗握刀的雙手腕。
  片崗將手腕一沉,唐基以為他將改用單手攻他的左側,不想片崗宁可讓后基回复正面位置,仍然用雙手牢牢握住刀柄。
  此舉又使唐基大覺意外,他哪里知道東瀛刀法,多數是用雙手握刀的。
  須知東瀛刀法講究气勢,攻敵之時,走的全是雄渾沉壯的招式,因此他們握刀必用雙手,渾力之際則將全部腕力貫注在刀把之上,全力推出。這种施刀之法,可使刀勢加倍凌厲,气勢更惊人。
  尤其他們每在出招之前,拼力號叫嘶嚷,然后才狠狠出招。乍然碰上,那种慘烈的吶喊,委實震人心弦,膽小的人無不生出畏懼。設非康基經驗老到,剛才片崗那种攻敵气勢,必使他先畏縮了一大半。場中唐基和片崗二郎、談金和黃毒,四個人捉對儿廝殺,徐經緯反倒輕松地作壁上觀。
  他等場中四個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便悄悄退向大門而去。
  黃毒第一個發覺徐經緯想溜,一面發彈攻擊談金,一面哇哇叫道:“姓徐的!有种不要跑!”
  徐經緯先是下了一跳,一來一看場中四人,無不拼死纏斗不休,心知他們不可能突然罷手攔他,心中轉為輕松,高聲道:“你們四個人打一場架也就夠了,多我一個人閒著也無聊,失陪了……”
  纏斗中的四個人打得火气上涌,雖然不甘心徐經緯溜走,卻不肯罷手。
  徐經緯心中一樂,長笑一聲,就要踏出門外。
  沒想到大門外又涌進一批人進來,使徐經緯愕然四顧,不知這批人的來歷。
  這批不速之客人數眾多,由一名年邁老頭帶頭,一進門就將徐經緯團團圍了起來。
  徐經緯見狀不妙,道:“喂!喂!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那老頭大步向前,道:“尊駕可是徐經緯?”
  徐經緯道:“是啊!”
  那老頭道:“老夫是三花今杭州分舵舵主皇甫煌,你既是徐經緯,就請跟老夫走一遭!”
  徐經緯講道:“跟你走,干什么去?”
  皇甫煌道:“去了便知!老夫僅是奉命行事……”
  說著不待徐經緯同意,便揮手要他的手下動手,大有硬行架走之慨。
  徐經緯急中生智,將雙手亂搖,高聲叫道:“慢!慢!你們三花會怎可強行擄人?”
  他這一叫,談金等四人立刻一齊停手,一縱身全跑了過來。
  談金沖著皇甫煌吼道:‘你們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皇甫煌冷冷道:“你們呢?”
  談金道:“海龍會!”
  皇甫煌嗤道:“海龍會沒什么了不起,我們是三花令的人!”
  這句話引起唐基和黃毒一陣狂笑,他們兩人這一笑,顯然是有意笑來气死談金的。
  談金果然怒火倏漲道:“好!我倒要看看三花令有什么了不起!”
  皇甫煌為人比較冷靜沉著,聞言道:“這事他日自可證明,我們不必在此逞口舌之能!”
  他頓了一頓,又道:“姓徐的老夫帶走,失陪了!”
  談金嘿嘿冷笑,長刀一揮,劈面向皇甫煌攻了過去。
  皇甫煌大怒,反手回了一招,他的十數名手下立刻一擁而上。
  但片崗二郎突在這個時候,石破天惊地大喝一聲,刀風洪洪,沖入了三花令的人群中。
  他的步伐穩健,刀法特异,一陣砍殺,皇甫煌的手下登時倒了三、四名。
  皇甫煌冷眼旁觀,大為震惊,但談金卻不容他抽空回身,將長刀攻得密不透風。
  這邊三花令和海龍會的人打了起來,那邊唐基向黃毒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分由左右掩向徐經緯。徐經緯一面后退,一面大聲說道:“唐基。黃毒,你們不要命了、’
  唐基桀桀怪笑,長鞭首先出手,財的點向徐經緯的“不容”。“靈墟”兩穴。黃毒心知徐經緯躲避之法別有溪徑,唐基這一鞭未必就可奏效。就在康基出手之同時,兩袖倏抖,一口气打出兩枚毒火彈。這兩枚毒火彈來勢惊人,帶著茲茲的聲音,几乎与唐基的長鞭同時攻到。
  徐經緯這一來可夠忙的了,他覷准唐基長鞭來勢,避開被襲的穴道,兩手一式少林擒拿術“分波掠影”,將袍袖一拂,兩枚毒火彈經不起袖風扇動,方向一變,朝三花令和海龍會兩幫人激戰之處打了過去。轟隆兩聲,皇甫煌的手下立刻被炸死了二名,談金也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兩人顧不得互相纏斗,分別跳開戰團,沖到黃毒這邊來。
  談金性烈如火,開口罵道:“他媽的!黃毒,你偷偷打了兩枚毒火彈過來是什么意思!”
  那兩枚毒火彈本是打向徐經緯的,黃毒万沒想到徐經緯借力使力如此巧妙,反將毒火彈拂向談金那邊去。
  此刻經談金一罵,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徐經緯已退到談金這邊來,道:“談兄!黃毒動了殺机,六親不認啦……”
  談金哼了一聲,轉向皇甫煌道:“皇甫舵主!咱們合力先將姓唐的和姓黃的攆走,怎么樣?”
  皇甫煌臉色陰晴不定,顯然一時之間,還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這樣做。
  黃毒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唐基心中卻早已打定主意,只要皇甫煌一答應与談金聯手,他第一個開溜。
  皇甫煌沉吟一會,終于道:“好!咱們先打發他們兩人走!”
  談金一听到皇甫煌如此說,馬上浮現出詭秘的笑容,生似打發了唐基和黃毒,他就有絕大的把握可以戰敗三花令的人。
  唐基心下惶然,他再怎么樣也不敢同時得罪海龍會和三花合兩大幫派。于是他飛快地思忖逃走之策。
  黃毒卻凶光大熾,通知了他的手下准備應戰。
  雙方陣式一擺出來,場中气氛一時緊張到了极點,夾在兩大幫派之間的徐經緯,也大有惶惶不安的感覺。
  這時,大門外突然傳來黑海蛇娘邱真珠的聲音,道:“大家等等出手,先听小妹一言!”
  眾人紛紛將目光移向門外,但見艷麗妖冶,春情煥發的邱真珠,擺動著小蠻腰与三眼神雕鄒不鳴一先一后走了進來。
  她的右手用一條彩帶包扎著,吊在脖子上,臉色微顯蒼白,顯然傷重初愈。
  輕移看蓮步走到眾人之前,邱真珠開口道:“你們有誰看到了蟾蜍岩的銀二姑?”
  眾人不想她一開口竟是題外之言,均露出愕然的神情,搖了搖頭。
  只有徐經緯笑道:“你要找銀二姑報仇?”
  邱真珠根根地道:“她設計用小焦蛇咬了我一口,使我不得不砍斷右手掌,我找她還我兩條膀子來!”
  眾人現出恍然的表情,徐經緯道:“嘖!嘖!這斷掌之根,确是非報不可……不過你能保住一命,實在也夠幸運的!”
  邱真珠沒有理他,掉過頭又問道:“有誰看到了銀二姑沒有?”
  黃毒大不耐煩,怒道:“你這婆娘好沒道理,你什么時候訪我們大家幫你找銀二姑來看?”
  邱真珠怒眼一瞪,道:“你說話可要當心點儿!”
  黃毒不甘示弱,道:“我哪里說錯了?”
  邱真珠气得柳眉倒堅,正待發作,皇甫煌已道:“邱姑娘与銀二姑之間有斷掌之仇,急著問大家有誰看到銀二姑是人之常情,毒兄說話不應該那么粗魯……”
  黃毒道:“媽的!我又沒見到銀二姑,她窮問個什么勁?”
  邱真珠道:“我又不是只問你一個人,你凶什么?”
  黃毒征了一怔,心想:“是啊,她又不是只問我一個人,我頂她作什?”
  心里一有這個念頭,口中也就懶的回嘴反駁。
  皇甫煌道:“姑娘曾遭銀二姑的暗算?”
  邱真珠點點頭,臉上一直怒气重重,大有很不得生噴銀二姑之慨。
  皇甫煌又道:“她不在這里,我們也沒人見到她,姑娘何不到別的地方找找著?”
  談金也道:“是呀!我們一直都沒看到銀二姑……”
  大家隨聲附合,都勸邱真珠到別的地方找找看。
  邱真珠沉吟不決,一旁的徐經緯突然道:“銀二姑确實不在這里……”
  邱真珠抬眼望他,他又道:“不過!我勸你暫時還不要离開,不必急著去找銀二姑算帳!”
  心中想道:“反正大家都沖著我來,在場的人都想抓我回去邀功,我何不留住邱真珠,讓場面复雜點?”
  徐經緯這一手相當厲害,場中已有三花今、海龍會。唐門、毒火教等四派人在,早已弄得糾纏不清,倘若邱真珠的五船幫再插上一手,豈不熱鬧非凡?
  徐經緯忖道:“橫豎要逃已不容易,不如攪得大家爭斗不休,說不定可以覷個空跑掉。”
  邱真珠當然不知徐經緯打著這种主意,問道:“為什么我暫時不該离去?”
  她一心一意只想找銀二姑報仇,反倒將擒抓徐經緯的任務給列為次要的了。
  徐經緯道:“你沒看清楚他們這些人在此的目的嗎?”
  這話令場中的人大皺眉頭,邱真珠卻道:“噢?對,他們几個幫派的人聚在一起,事非偶然,一定大有名堂!”
  徐經緯道:“當然不會是湊巧碰在一起的!”
  邱真珠面色一整,道:“他們……他們志在將你擄走?對也不對?”
  徐經緯道:“對啊!”
  邱真珠笑了起來,道:“我真是被私仇沖昏了頭,居然連這事都給忽略了……”說著轉向三眼神雕鄒不鳴道:“三哥!咱們不能走了……”
  鄒不鳴道:“一切依四妹的意思!”
  邱真珠道:“我的右掌為了与銀二姑爭奪徐經緯受傷,設使能先擄下徐經緯,心里也好過點!”
  談金在旁冷冷道:“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要不然說不定連左手手掌也得報廢!”
  邱真珠杏眼圓瞪,道:“放屁!”
  皇甫煌道:“那么姑娘就試試看!”
  鄒不鳴沖上前一步,喝道:“媽的!你這老儿找死!”
  忽地迎面劈了一刀,皇甫煌一閃而退,邱真珠左手微楊,一股破空之聲響起,三點寒芒快逾電閃,打了過去。皇甫煌不料五船幫將他當做廝殺對象,左右陷入夾擊,只气得他又叫又吼。
  這兩方面的人一動手,揚中頓時亂糟糟的。
  突然間,黑暗中一聲斷喝,震得在場的人耳膜隱隱作疼,一時都呆立當場。喝聲甫落,黑漆漆的花園之中,大步走出了一名碩大的漢子。
  那漢子提了一截木棍,搖搖擺擺地走到眾人之前。
  徐經緯眼光一亮,吃惊道:“來的可是卓大哥?”
  來人正是卓大,他看到徐經緯還在那里,例著嘴巴笑道:“嘿,嘿!我正擔心你是不是吃虧,卻原來好端端的……”
  這句話說得雖然不大得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卓大在咒徐經緯,但徐經緯听在耳中,卻感到卓大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興奮地拉住卓大的手,低聲道:“你沒有受傷吧?”
  卓大笑開了嘴,道:“沒有!”接著挑起濃眉,將目光朝黃毒望去,道:“小子!你過來……”
  黃毒一掌將卓大打出了十來丈,以為阜大早已一命嗚呼,沒想到他又突然間冒了出來,心里正在嘀咕,卓大此刻指著叫他,饒是黃毒膽大,也不免嚇了一跳。他站著一動不動,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不知過去呢?或者是找個藉口開溜。
  所幸徐經緯拉住卓大,道:“卓兄!這些人一個個凶殘毒辣,武功高強,還是不要意他們為妙呀!”
  單大道:“不妨事!這回我有把握!”
  徐經緯征了一怔,道:“你有把握?”
  卓大道:“當然!我管叫他們一個一個夾起尾巴逃命!”
  徐經緯望著卓大,心想:“莫非他剛才被黃毒摔了一跤,到現在還昏頭昏腦的?”
  但是卓大的神情卻沒有昏頭昏腦的樣子,他踏前一步,指著黃毒又道:“臭小子!老子叫你過來你沒听到嗎?”
  在場的人一見卓大凶巴巴的模樣,居然敢這樣叫罵凶名卓著的黃毒,一時都沒人插嘴。
  黃毒被場中的气氛壓迫得透不過气來,他覺得所有的人,甚至唐基在內,莫不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情,在一分瞧熱鬧。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大叫一聲,縱身停在卓大的面前。
  徐經緯心下駭然,拉著卓大要退,卓大卻摔脫他的手,迎了上去,道:“黃毒!你剛才摔了我十文遠,現在我要回敬你二十丈!”
  黃毒豈能忍住這口气,重重哼了一聲,喊道:“打!”,劈面就是一拳。
  卓大虎腰微挫,兩手不知使了什么招式,霍地一伸,將黃毒的拳頭一抓而住。
  黃毒慌忙想抽了回去,不想卓大冷笑一聲,黃毒只覺得右手被扯了一下,兩腿立刻离地。
  刷地一聲,黃毒龐大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摔出院牆外。早有黃毒的手下追了出去了,不一會抬著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黃毒進來,向卓大交代了几句狠話,又匆匆忙忙抬著出去。
  卓大一招半式,解決了毒火教三毒之一的黃毒之事,在場的人均有目共睹,無不露出駭异的表情。徐經緯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著卓大,就是說不出話來。
  卓大卻輕松地道:“徐兄你說說哪一個最混蛋,兄弟教訓他一番!”
  徐經緯惊疑万分,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卓大道:“那姓唐的很坏是不是,他還抽了我一鞭……”
  唐基一听扯上了他,心中飛快思忖脫身之計。
  卓大瞪了他一眼,道:“姓唐的!你過來!”
  唐基一疊聲道:“是!是!不知高人駕到,唐基這廂有利!”
  他態度恭謹之至,而且說得文縐縐的,使卓大反倒一怔,道:“你在罵我?”
  唐基心底一慌,道:“不敢!不敢!唐某在向您向安……”
  卓大叱道:“你過來!”
  唐基苦著臉道:“唐某……唐某就在這里敬領教誨!”
  他和卓大約摸高了丈許遠,由這句話足見唐基對卓大深有顧忌,所以不敢靠得太近。不過,在場之人雖知唐基不敢靠近卓大的原因,然而唐基何以表現出那么懦弱畏怯,一反他平常的作風,卻無人能夠了解。
  談金第一個看得不順眼,冷冷哼一聲,道:“唐兄!你們唐門的威風哪里去了?對這么一個無名小卒居然如此奴顏奉承,卑下恭順至此程度?”
  唐基轉向談金道:“談兄!嘿嘿,你根本不知這卓大爺的來歷……”
  他的意思是說,談金倘若也知道卓大的來歷,說不定也得像他一樣奉承卓大。
  談金皺著眉頭,正要說話,卓大卻道:“唐基!這廝是誰?”
  他指著談金問唐基,唐基道:“他是海龍會的一名舵主……”
  卓大道:“海龍會?海龍會不是橫行浙海一帶的海盜嗎?”
  唐基浮起詭异的笑容,沒有承認也未加否認。但他的神態無疑是肯定的。
  卓大又問道:“剛才他說話罵我?”
  談金剛才是拿話諷刺唐基,不過語中透出瞧不起卓大的味道,說他罵卓大亦無不可。
  因此唐基點了點頭,卓大霍地轉向談金,兩眼爆出駭人的怒色,道:“媽的!老子早已很不得殺盡你們這批強盜,你居然敢罵老子?”
  說著擺出發招的門戶,大有動手打架的姿態。
  談金哪甘示弱,正要回嘴大罵卓大一頓,抬眼看到了卓大出招的態勢,不禁將到口的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他征了一怔,堆下了笑臉,道:“您……您是?”
  本來是要罵卓大,突然間又想奉承卓大几句話,談金口才再好,也難啟口,因此他的言表顯得尷尬之至,哭笑不分,令人為之噴飯。
  卓大怒道:“我是你的老子!”
  談金退了一步,道:“是!是!您是談某的老子,談某是您的儿子…··”
  他的態度一下子轉變得比唐基更加恭順卑下,在場的人莫不愕然相顧。
  卓大冷笑一聲道:“你是烏龜王八,我哪有你這個儿子?”
  談金慌忙道:“是,是,我是烏龜王八,您沒有我這個儿子!”
  此言一出,眾人都忍俊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三眼神雕鄒不鳴趁机譏道:“談舵主!你什么時候變成烏龜王八了?”
  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談金很得咬牙切齒,對卓大道:“您老看看那廝,居然敢在您老面前撒野罵人……”
  卓大瞪了鄒不鳴一眼,問談金道:“他是什么人?”
  談金道:“他是五船幫的三船主鄒不鳴,外號三眼神雕!”
  卓大道:“原來也是個打家劫案的賊胚子!”
  他怒气沖沖地走向鄒不鳴,談金和唐基兩人,不由得時了一口气,放下緊張的心情。
  卓大很快地走到鄒不鳴之前,道:“你是五船幫的海盜?”
  鄒不鳴哼一聲,道:“怎么樣?”
  卓大道:“好!你留下命來!”
  說著將左手平伸,右手握拳下垂,就要進招。
  鄒不鳴楞了一下,覺得卓大這招式甚是眼熟,徐徐將長刀拉了出來。
  在一旁的邱真珠卻大為恐慌,警告鄒不鳴道:“三哥快將刀收起來……”
  鄒不鳴征了一征,倏地記起卓大的來歷,嚇得當一聲掉下手中的長刀,一連退了兩步。
  卓大道:“將刀撿起來!”
  鄒不鳴哪敢如此大膽,道:“小的不……不敢……”
  他一緊張,竟然自稱“小的”。
  邱真珠堆下笑容,上前一步适:“三哥出言無狀,態度惡劣,頂撞了您老,賊妾斗膽,請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
  鄒不鳴也躬身道:“是,是!請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
  卓大沒有理會他,朝徐經緯道:“老弟!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徐經緯心中又惊又奇,万沒想到眼下這些凶神惡煞對卓大如此恭順,更不知卓大有何來歷,一時之間,叫他如何回答卓大這個問題。
  他隨口說道:“卓大哥看著辦好了……”
  卓大道:“好!我來處置他們……”
  他提高了聲音,要大家都站過來。這時在場的人都已經知道卓大的來歷,心中莫不對卓大深具戒心,因此卓大要他們站過去,一個一個遲疑不決,臉上浮出惊恐之色。
  卓大甚是惱火,道:“哪一個最慢站過來,老子先將他宰掉!”
  這一喊,唐基、談金、片崗二郎、邱真珠、皇甫煌,還有鄒不鳴,立刻快步擠到卓大的面前。
  卓大冷眼掃了大家一下,道:“你們要不要命?”
  眾人迅速地點點頭,心中七上八下,就不知卓大這話是凶是吉。
  卓大道:“要命的話,就替老子做一件事……”
  眾人松了一口气,皇甫煌膽子較大,問道:“只不知您老要我們干什么事?”
  卓大道:“我先問你們肯不肯……”
  唐基第一個道:“您老吩咐,唐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談金也道:“你老請吩咐,談某上山下海,絕不推辭……”
  其他的人也不示弱,紛紛說些听憑差遣之類的話。
  卓大很滿意地道:“難得你們如此忠心,老子就暫時饒你們一命!”
  這句話像顆定心丸,眾人如獲大赦,立刻喜形于色,大感輕松。
  卓大接著又道:“你們立刻分途向東而行,在今日午時之前,替我抓回一個人來……”
  皇甫煌看看天色道:“此刻才是如初時分,离午時還有三個時辰,時間想是綽綽有余!”
  他不問卓大要抓的是什么人,只擔心時間夠不夠,足見他心中早已決定不論如何也要抓回那個人來。
  只听卓大又道:“這人功夫甚是厲害,你們碰上他之時,最好聯手合力,否則被他溜走,老子唯你們是問,听見沒有?”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知道。
  最后卓大道:“你們抓到他之后,將他送到城南五里外的那座破廟,老子會在那里等候!”
  在場的人如泰圣旨,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徐經緯看得暗暗稱奇。
  卓大揮揮手,他們六個人轉身就要出發,徐經緯忍不住說道:“你們知道卓大哥要抓的是什么人嗎?”
  談金說道:“是呀?只不知您老要我們抓回什么人?”
  卓大還沒有回答,鄒不鳴卻道:“管他的!反正咱們分途朝東而進,路上遇見什么人就抓什么人,到午時之間統統送交卓老不就行了嗎?”
  皇甫煌道:“不行,不行!這一來抓的人太多,我們人手不夠,誰負責押送人?”
  唐基道:“這樣好了,咱們一路往東走,碰上了人就試他一招,凡是手底下有點功夫的,統統給抓起來。”
  徐經緯笑道:“你們這樣一路試下去,沒有武功的人豈不要大倒其霉?”
  鄒不鳴道:“唐基兄的方法直截了當,我們采用這方法……”
  徐經緯道:“慢著!你們這樣等于濫殺無辜,決不可這樣子做!”
  鄒不鳴叱道:“大爺受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著?”
  徐經緯也怒道:“你們現殺人的事如儿戲,我拼了命也要管!”
  鄒不鳴掄動鋼刀,就要沖過去找徐經緯動手,突然想起卓大是徐經緯的朋友,忙止住去勢,尷尬地望著卓大,神情令人發噱。
  卓大卻道:“你們去吧!”
  徐經緯急道:“卓大哥!你怎么任令他們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呢?”
  卓大道:“這事你不要管……”
  徐經緯哼道:“原來你跟他們是一丘之貉!”
  卓大有點焦急,道:“老弟你不要誤會……”
  徐經緯道:“誤會?你縱容他們任意出去殺人,我還當你是個耿直忠厚的漢子,哼!算我瞎了眼,當你是朋友!”
  鄒不鳴道:“卓老,姓徐的膽敢對您老如此無理,要不要小的教訓他一頓!”
  卓大喝道:“媽的!沒你的事,你少廢話!”鄒不鳴馬屁拍在馬腿上,嚇得發亮的禿頂,微微冒汗,吭都不敢吭一聲。
  卓大掃了大家一眼,發令道:“你們統統滾出去,限你們午前回來見我!”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率領手下离去。
  徐經緯大急,叫道:“你們回來!”
  那些人豈肯理會,剎時間走得一個不剩。
  卓大抱歉地道:“徐老弟!我身不由己,請你不要生气……”
  他言表有點惶然,好像很擔心徐經緯誤會他,不跟他做朋友的樣子。
  徐經緯心里本來怒极,一見卓大的神態,一時有所不忍,歎口气道:“卓大哥!你知道縱容那些人這一路過去,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嗎?”
  卓大道:“我……回我也不知道!”
  徐經緯气道:“告訴你!至少有上百的人在今日午時之前,會因此莫明其妙的喪命,上百的人你知道嗎?”
  他越說越生气,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卓大在他背后叫道:“徐老弟!你上哪儿去?”
  徐經緯道:“我要去阻止他們的暴行……”
  卓大嚷道:“你……你不能……”
  但徐經緯頭也不回,一縱身奪門而去。卓大焦急万分,連連跺腳。
  這時背后花叢中走出那名慵懶肥胖的賭客,道:“卓大!你過來……”
  卓大聞聲埋怨道:“胖子!都是你不好,暗,將我新交的好朋友給气走了!”
  那胖子將銀子揣好,笑道:“他媽的!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叫你替我做那么一件小事,体居然敢埋怨我?”
  卓大道:“可是……可是徐老弟誤會了我……”
  胖子道:“沒關系,姓徐小子年輕气盛,正需要磨練一番,這一去,對他有好處!”
  卓大道:“真的?”
  胖子皺皺眉道:“我几時騙過你了?”
  卓大轉憂為喜,道:“是,是,你當真沒騙過我……嘻,你教我那一招半式,當真管用得很!”
  胖子道:“你听話點,我還會再傳你几手絕招……”
  卓大道:“那就感激不盡了……”
  胖子捧著肚子道:“他媽的!折騰了大半夜,老子的肚皮可真餓了……”
  他拉著卓大的手,又道:“你酒量好不好?”
  卓大怔一下,道:“還可以!”
  胖子道:“有几斤白干的量?”
  卓大吃一惊暗道:“乖乖!尋常人能夠喝上三、五兩白于就算不錯,這胖子一問就論斤,他的量必大。”口上答道:“喝個一斤大概沒問題!”
  胖子搖搖頭,道:“不行!不行!”
  卓大訝道:“什么不行?”
  胖子道:“量太小,還得多練!”
  卓大道:“練酒量?”
  胖子點頭,拉著卓大走進那賭院的花廳。這時賭場客人已走得一個不剩,連那些龜奴小廝,保鏢打手,也躲得一個人影也沒有。
  那胖子見狀道,“他媽的!看來要吃喝一頓已不可能!”
  卓大道:“后面廚房必定有現成的酒肉,咱們何不取來自酌自飲?”
  胖子喜道:“自酌自飲?對!”
  于是卓大到后面轉了一轉,取來兩只烤鴨,胖子抱了几壺酒,兩人就地喝了起來。那胖子果然量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卓大舍命相陪,只喝得醉醺醺的。
  約摸喝了一個時辰,天已大亮,胖子才道:“酒足飯飽了咱們走吧!”
  卓大道:“睡一覺再走不遲!”
  胖子道:“媽的!哪還有時間睡,起來!起來……”
  卓大已醉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胖子一面喊他,一面將卓大拉了起來。胖子微一使力,卓大被提著走出賭場,來到了大街之上。
  胖子道:“卓大!你醒醒!”
  卓大“嗯”了一聲,依然半醉半醒,胖子又道:“媽的!喝了不到二斤酒就醉成這個樣子,你再不醒,你那姓徐的朋友可要遭殃了!”
  卓大一听他提到了徐經緯,霍他睜開眼,道:“你不是說過不害他嗎?”
  胖子道:“我當然不會害他!”
  單大道:“那……那他追了出去,不會有危險?”
  胖子道:“你再不過去看看,他就有危險了……”
  卓大酒醒了一大半,道:“我這就去尋他!”
  胖子道:“你這小子真是忘恩負義,不行!不行!你這一去,我少了一個酒伴,不行!”
  卓大道:“可是你不放我走,万一我那朋友有個三長二短,我怎對得起他?”
  胖子笑道:“你去了他就擔保無慮嗎?”
  卓大愣了一下,道:“那批凶人單怕我一個,我去了,他們就不敢欺侮徐經緯!”
  胖子道:“你這豈不自相矛盾嗎?”
  卓大訝道:“哪一點矛盾?”
  胖子道:“那些人是你支走的,要他們在午時之前尋一個武功最好的人抓回來也是你的主意,這回徐經緯出面阻止,說起來等于找你的麻煩,你這一去幫他.天下哪有像你這种自己打自己嘴巴之人?”
  卓大愣了一下,道:“支走他們抓個武功最好的人回來,是你的主意.我只不過替你傳傳話而已!”
  胖子怔了一下,一時語塞,遂罵道:“他媽的!這不是一樣嗎、’
  卓大道:“管它一樣不一樣,反正我非去不可!”
  胖子笑了起來,道:“就憑你這塊料也想去?”
  卓大道:“怎么去不得?他們不是頂怕我的嗎?”
  胖子道:“怕當然怕,可是你通急了他們,有道是狗急跳牆,人急懸梁,万一他們將心一橫,找你拼起命來,你拿什么對付他們?”
  卓大道:“你不是已經教我很厲害的一招半式了嗎?”
  胖子道:“我的媽喲!那才只一招,外帶半個架式而已,唬唬一時可以,真正動起手來那夠用嗎?”
  卓大道:“那么你再教我几招不就夠用了嗎、’
  胖子道:“你這笨蛋!學武功這么容易的嗎?我縱然有意此刻就教你,遠水也救不得近火,等你學會了,你那姓徐的朋友,八成已完蛋大吉了!”
  卓大道:“既是如此!你跟我去救他!”
  胖子罵道:“老子說過不論如何也不能出面跟人打架,要不然昨晚何須依代我出去唬他們”’
  卓大道:“他媽的,脖子,你這也不行,那也不可,我那朋友豈不注定沒命?”
  胖子道:“也許他命大福大,逃得過這一劫,不必我們替他擔心……”
  卓大哼道:“你說得倒輕松,他媽的!老子答應天天陪你吃喝玩樂,你再不想辦法救他,老子可要撤下你不管了……”
  胖子惊道:“你從此不陪我吃喝玩樂了?”
  單大道:“你這胖子這么不夠意思,我陪你干嘛?對不起,老子先走一步了……”
  胖子臉上發急,好像沒有卓大陪他吃喝,像是一件什么嚴重的事情一般,道:“卓大!你等一等!”
  卓大住腳道:“不等了!再等下去,我那姓徐的朋友可就沒命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提步跑開。
  胖子急得滿頭是汗,目后造了上去。
  可是轉了兩個彎,卻不見了卓大的蹤影。
  原來杭城這一帶弄巷特別多,胖子地頭不熟,卓大一轉兩轉,他再也尋不著。
  卓大正在气頭上,气那胖子太不夠意思,一溜煙出了城外。
  這對東升的太陽,已斜挂在天邊,天邊無半絲云彩,使大地顯得熱烘烘的明高。
  卓大赶了一程,酒气上涌,渾身上下,但覺酷熱難當。
  他干脆撇開衣襟,大步而行。
  不一會,來到一處村庄之前,遠遠就看到庄日圍了一堆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卓大邁步而進,還沒走到那堆人群,就听見人群中傳來婦女搶天呼地的哭聲。
  他一步搶過去,推開人潮,抬眼一瞧,只見人群當中,倒了三具死尸。
  那三具死尸一滴血也沒有,旁邊圍著十數名男女,大聲哭喊著。
  卓大訝然請教一名村人,道:“老兄!這三個人莫非得了急症同時死掉?”
  那村人眼圈紅紅,道:“哪里是得了什么急症,唉、唉、真是作孽,一大早還好端端的,這回卻在這里挺尸!”
  卓大問道:“可是碰見了什么凶种惡煞?”
  村人道:“是啊!正是碰見了凶神惡煞……”
  他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又道:“今天天蒙蒙亮,村外突然晃進了二男一女,村上的男人大部荷鋤准備下田,那二男一女,將我們喊了過去,開口就問我們會不會武功……”
  卓大听到這里,心里已經有數,心知那二男一女,女的一定是黑海蛇娘邱真珠,兩男不用說,除了鄒不鳴他們,別無可能。
  他心感愧歉,徐經緯料得不錯,他支走的六人,這一路下去,將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命。
  一念及此,卓大不禁大為后悔,不該听從胖子的坏主意,要談全他們抓什么武功最好的人。
  他心中暗罵胖子,一面偷偷溜出村外,耳邊還隱隱听到那些村婦搶天呼他的哭聲。
  心里好生悔恨,卓大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一路快步而行。
  不多久,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叱喝之聲。
  卓大兩腳一緊,赶了過去。
  只見徐經緯正和三眼神雕鄒不鳴對峙,旁邊站著黑海蛇娘邱真珠和鬼頭大王談金。
  四人之外,地上跪滿了十几個村人,個個面如土色,瑟縮在一起。
  這時鄒不鳴已取出長刀,正在找机會出手。
  談金和邱真珠則在一旁冷嘲熱諷,譏笑徐經緯。
  徐經緯心里頭充滿了無比的憤慨,透露出來的神情,大有殺死鄒不鳴等人之后方始甘心之慨。
  談金卻在一旁道:“鄒兄!你不是說過,碰上第一個練家子,由你第∼個上嗎?”
  鄒不鳴嘿嘿笑道:“是啊!兄弟不是已經准備動手了?”
  談金道:“鄒兄小心呀!這姓徐的可真有兩手啊……”
  鄒不鳴道:“放心!看兄弟的!”
  說著一刀劈出,果然勇猛异常。
  徐經緯一閃而過,道:“姓鄒的!你退開!”
  鄒不鳴怔了一怔,道:“我為什么要退開?”
  徐經緯道:“不退的話,等下你定必大為后悔!”
  鄒不鳴訝然朝邱真珠望去,顯然他有點相信徐經緯的話,卻不知其中道理。
  邱真珠道:“三哥,你還是退下來……”
  談金嘿嘿笑道:“鄒兄這一退下來,咱們誰先上去?”
  邱真珠迅即道:“當然是談舵主你……”
  談金道:“你想得倒自在,誰不知姓徐的是卓大的好朋友,万一卓大怪罪下來,哪受得了?”
  邱真珠冷笑道:“那么你剛才為何一再唆使我家三哥上去斗他?”
  談金心計被拆穿,有點老羞成怒的樣子,道:“剛才是鄒兄自告奮勇,于我何事?”
  邱真珠哼了一聲,轉向鄒不鳴道:“三哥!咱們走!”
  說著就要离去,徐經緯卻道:“你們不准离開此地一步!”
  邱真珠道:“放屁!我們有卓老的任務在身,為什么不能离開此地?”
  徐經緯心想,這三人繼續東行,將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當下一攔攔在邱真珠之前,道:“要想离開此地,就得先將我放倒!”
  邱真珠怒道:“你以為我們不敢?”
  徐經緯道:“那么就試試看!”
  邱真珠再也忍耐不住,忽地將佩劍抽了出來,劈面就是一劍刺過去。
  徐經緯將蟹行八步練得已有几成火候,一閃就閃了過去,左掌快速地回了一招。
  邱真珠停劍道:“這小子閃躲之術雖然別具一格,但出手的攻招只是少林擒拿手法而已,別無惊人之處,咱們一起沖過去擒下他來!”
  鄒不鳴首先一沖而上,長刀霍霍,一式“天馬行空”,扑向徐經緯。
  他這一動,談金生怕徐經緯被他們五船幫的人擄走,不敢怠慢,也一扑而上。
  徐經緯頓時三面受敵,饒是蟹行八步別有閃躲模徑,他也大感深受威脅。
  鄒不鳴打得性起,煞招一舉出手,將一柄長刀舞得密不透風,單只那洪洪刀聲,就足以撼人心弦。
  這時他一刀補上空位,徐經緯正巧跑到他的右首,鄒不鳴大喜過望,長刀一卷,迅如奔馬般地朝徐經緯攔腰掃到。
  可是他的眼角倏地一亮,但見卓大就站在前面,冷眼瞧著他。
  鄒不鳴大吃一惊,硬將攻出去的刀勢撤回,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撞上了負手而立的卓大。
  此時談金和邱真珠二人,也都發現卓大,紛紛停止攻勢,形狀甚是尷尬。
  卓大冷哼一聲,道:“你們三個人好大膽,居然放著正事不干,在這里圍攻老子的朋友!”
  談金皮笑肉不笑,道:“您老誤會!”
  卓大兩眼一瞪,道:“閉上你的鳥嘴!老子親眼看到,你們還說什么老子誤會?”
  邱真珠道:“這……這是因為……”
  卓大揮手打斷她的話,道:“好了!好了!老子懶得听你們的……”
  他朝徐經緯望去,又道:“徐兄!借一步說話,兄弟有些肺腑之言告訴你!”
  徐經緯道:“既是如此!咱們到那邊去!”
  他指著前面一家農舍,農舍之后有一片密林。
  卓大頷首道:“好!你先過去,我隨后就來!”
  徐經緯一運朝那農舍徐步而去,卓大向著談金等三人說道:“你們三個人待在這里,等我回來幄……”
  他隨即轉身,看到了跪滿一地的那些村民,又道:“將他們全部放走,不准傷人,知道嗎?”
  談金等三人唯唯應諾,目送著卓大离去。
  鄒不鳴松了一口气,道:“乖乖!幸好卓老沒有發狠……”
  他發覺談金和邱真珠沒有理化,卻雙雙用四只眼睛,盯著卓大离去的方向,不禁偉然問道:“你們怎么啦?”
  邱真珠收回目光,道:“談舵主!你的意思怎么樣?”
  談金清了清喉嚨,道:“我不敢肯定,不過,的确令人怀疑!”
  鄒不鳴訝道:“你們在談些什么啊?”
  邱真珠道:“我們對卓大的來歷有點怀疑!”
  鄒不鳴睜大眼睛,道:“你是說,他不是逍遙漢陸而的門下?”
  邱真珠壓低聲音道:“三哥!說話小心點,陸而前輩的名號,豈是我們可以亂叫的?”
  鄒不鳴現出惶恐的神色,自己打了一個嘴巴,道:“該打!該打!這張嘴真是該打!”
  要知逍遙漢陸而名列武林三尊,武功深不可測。
  尤其他行事介于正邪之間,只憑他一時的喜怒哀樂,不管什么人碰上他,都夠頭痛的。
  陸而還有一個禁忌,就是最討厭有人在背后道他的長短,哪怕只是提到他的名字,他也絕不容許。
  因此鄒不鳴不小心說出陸而的名號,立刻感到惶恐不安,大禍臨頭。
  談金神色凝重地道:“我們要不要查一查卓大的來歷?”
  邱真珠道:“万一查對了怎么辦?”
  她的意思是說,万一查出卓大确是出自陸而門下,又該如何?
  談金道:“我看!卓大八成不是那人的門下!”
  他不敢道出消遙漢陸而的名字,只好用“那人”代替。
  邱真珠知道他的意思,道:“你的看法呢?”
  談金道:“卓大打傷黃毒的那一招,确是很像那人的手法,不過我們總不能但憑一個招式,就被他唬住,對也不對?”
  邱真珠道:“話是有理,但卓大的架式門戶,与那人又极為相像,這該如何解釋?”
  談金道:“令人傷腦筋的只是這一點……”
  鄒不鳴卻道:“傷什么腦筋,卓大不是在那邊跟姓徐的說些私底話嗎?咱們何不掩過竊听一番便知?”
  邱真珠撫掌道:“對!說不定可竊听到什么秘密……”
  談金道:“只是咱們這樣做,未免有點冒險!”
  他行事一向謹慎,深恐掩過去竊听,万一被卓大知道,而卓大又是陸而的門下無誤,那時可真死定了。
  邱真珠道:“不冒險也不行,倘若卓大不是那人門下,咱們如此敬畏他,豈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談金心中一動,道:“好!咱們小心掩過去!”
  于是三個人俯低了腰,鬼鬼祟祟地分途掩到那棟農舍去。
  卓大和徐經緯壓根儿沒料到他們三人敢來這么一手.就在農舍之后的樹蔭下談話。
  卓大道:“徐兄諒必明白兄弟的立場了吧?”
  徐經緯道:“那胖子是武林异人.實在出人意料之外……”
  卓大道:“他教了我一招之后,說是足可嚇走唐基他們,我起先還不信,后來果如其言!”
  徐經緯道:“設非卓兄證實,這些事說來實在令人難予置信!”
  卓大笑笑道:“目前要阻止唐基他們六人一路傷人,只有找那胖子來,徐兄以為如何?”
  徐經緯頜首道:“說得也是!咱們就去找他……”
  兩人計議既定,相偕走了出來。冷不防談金,邱真珠和鄒不鳴三人,突然目前面出現。
  卓大還不知底細已被他們三人探清楚,大聲怒道:“誰叫你們到這邊來的?”
  談金獰笑一聲,道:“你這揮小子倒真會唬人,媽的!老子一掌斃了你!”
  他越想越气,忘了卓大雖然不是消遙漢陸而的門下,但他有一招极為凌厲的招式,居然正面一掌劈了過去。
  卓大顧不得談金這一掌來勢如何,反正他只會那么一招,霍地開打,雙手齊齊推出。
  談金驀覺卓大雙手涌出一股風,猛然記起這一招正是致使黃毒遭殃的招式,還待退下,卻已然不及。
  “砰”一聲巨響,談金只覺得眼冒金星,登時失去了知覺,一跤跌在二丈開外的豬欄里。
  鄒不鳴心里一虛,抽腿想跑,邱真珠卻叫道:“三哥別跑,這小子只會那么一招!”
  鄒不鳴還是有些害怕,道:“可是一招已經夠厲害的了……”
  邱真珠迅速道:“別慌!咱們避開他的正面,那小子就無可奈何!”
  鄒不鳴打起精神,道:“好!咱們試他看看!”
  他言下之意,大有試一次不行,立刻逃跑的味道。
  邱真珠提劍在右,鄒不鳴握刀在左,兩人小心翼翼地包抄過去。
  卓大一看勢頭不對,忙向徐經緯道:“咱們快走!”
  他話一出口,邱真珠他們早已听見,二人互相作了一個手勢,立刻沖了上去。
  卓大心底一慌,將胖子教他的那一招忘得一千二淨,掉頭就跑。
  徐經緯見狀,心知自己絕不是邱真珠和鄒不鳴的對手,隨后也跟著一溜煙逃開。
  兩人一先一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足足跑了三里多路,才敢慢了下來。
  卓大形狀甚是狼狽,道:“他媽的!都是胖子害人,招式也不多教一招,害得咱們如此狼狽!”
  徐經緯吐了一口气,笑道:“這怪不得胖子,他教了你一招,已經便宜了你!”
  他語音才落,小路旁躥出了那胖子,笑嘻嘻的說道:“還是徐小哥有良心,說話公道……”
  卓大被他的突然躥出嚇了一跳,罵道:“媽的!胖子,你不會先打個招呼再出來?”
  胖子被罵得有點啼笑皆非,怒道:“臭小子,我要不是見你吃喝嫖賭都有一套,惹火了,一掌斃了你介
  卓大哼道:“你發什么火?他媽的!老子從此不陪你喝酒……”
  胖子立刻難下笑容,道:“你千万別這樣,拜托!拜托!”
  徐經緯見他行事詼諧,不禁好笑.道:“老前輩不要跟卓兄一般見識,晚輩保證卓兄陪你喝到底就是了……”
  胖子轉化為喜,道:“真的!那可真謝謝你卜一”他頓了一下,拉住除經緯的手,道:‘十恩大德,無以為報,來、來、來,胖子傳你几招絕藝。”
  徐經緯想抽出被拉住的手,但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來,只好道:“老前輩別忙著傳晚輩武功……”
  胖子詫然适:“我這人就是想到就做,等等忘了可不好意思……”
  徐經緯道:“晚輩的意思是說,唐基、談金等等六個人,此刻正一路往東傷人,請老前輩先制止他們再傳晚輩武功不遲……”
  他根本只記挂唐基他們之事,至于胖子傳不傳他武功,反正他也沒多大興趣。
  胖子偏過頭,道:“原來作為這件事擔心,那好辦……”他歇∼下,又道:“你們到前面農舍准備酒食等我,我立刻替你辦這件事,行吧?”
  徐經緯大喜過望,邊:“行,行!一切拜扎老前輩……”
  那胖子揚揚手,眨眼間竟不知去向。
  徐經緯證一下,道:“這胖子果真大有來歷,他是誰?”
  卓大道:“人這么一晃便不見蹤影,這到底是什么功夫?”
  徐經緯道:“是輕功,而且是絕頂的輕功……”
  卓大隨口道:“他身体肥得像豬,能練得如此輕快,嗯!确是不容易!”
  徐經緯心知卓大對武林中事,可能知道得比他更少,乃笑道:“咱們到前由農舍預備些酒食。等胖子回來、得好好陪他喝一盅。”
  兩人提步往前走,卓大道:“宿酒未醒,此刻又要喝酒,真有點提心吊膽!”
  徐經緯笑道:“等下咱們得陪胖子喝個高興,對我們必有好處!”
  卓大道:“你既然這么說,我拼命跟他喝個痛快就是了……”
  卓大出身漁家,一向拿喝酒不當一回事,但自從和胖子喝了一次之后.可真喝怕了。
  因為他發覺那胖子有千杯不醉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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