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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連環巧計敵不堪


  掌風一出,登時有人應聲倒地。
  神差迷幻步伐一踏,身形宛如一陣清風,穿梭在敵人的包圍圈中。
  那些庄丁只覺對方突然化作一片幻影,使人摸不著頭緒,一時陣腳大亂。
  隊形一亂,神差更是得心應手,轉眼之間,已有七、八名庄1‘被他放倒。這一來,場中一片紊亂,那些庄丁一急,莫不大聲哈喝起來。
  神差卻在這個時候,悄然退了出去。
  等那些庄丁發覺失去了神差之時,他已越過兩棟屋宇,進入庄內第三道院落。
  由于他很順利地進入庄內,使他膽子更壯,忽賂了四伏的危机,在庄內橫沖直撞。
  當神差來到上次經過的疏林之前,竹林院己精銳盡出,設下血壇陣法,嚴陣以待。
  神差只覺得朦朧之中,四處人影晃動。
  可是他卻含著杰做的笑容,注視著陣式的變化。
  他看了一會,揚聲叫道:“鬼使師兄!請現身出來說話……”
  聲音甫落,那黑暗中果然走出了陰沉沉的鬼使。
  他一面走一面說道:“師弟!你的眼力果然高明,一下子就認出是我負責催陣!”
  神差爽朗一笑,作禮道:“小弟見過師兄!”
  鬼使將手一揮,道:“算了!師弟!你心目中還有我這個師兄嗎?”
  神差道:“師兄何以說出這种話來?小弟從未做出冒犯師兄的事來,師兄為什么生小弟的气?”
  鬼使道:“你明知這血壇陣法由我負責擺設,卻來此找我的麻煩,怎說沒冒犯我?”
  神差道:“師兄!你這話不免有強詞奪理之嫌……”
  鬼使冷冷道:“難道我說錯了?”
  神差道:“師兄勾結外人取走本門血壇令于先,又替竹林院演練血壇陣法于后,難不成這是應該的嗎?”
  鬼使道:“你在責備我?”
  神差道:“不敢,小弟只想知道師兄為什么要這樣做!”
  鬼使道:“我只是奉小姐之命行事而已……”
  神差故意問道:“小姐?師兄說的是哪位小姐?”
  鬼使也知道他明知故問,‘哼了一聲道:“當然是杜姑娘了……”
  神差仰天長笑,道:“師兄真是如此執迷不悟?抑或是故意裝蒜?”
  鬼使變臉道:“你膽敢對我如此無禮?”
  神差也冷漠地道:“師兄甘心為虎作張,受那李玉梅的驅策,已是本門的叛逆,小弟奉勸師兄回頭是岸。”
  鬼使道:“誰是李玉梅?你有什么證据證明她不是小姐?”
  神差道:“我一見便知,何需什么證据?”
  鬼使道:“好,我就請小姐來与你見上一面,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指稱她是假冒之人……”
  神差道:“只怕李玉梅不敢与我相見……”
  他一言未了,突然傳來李玉梅的聲音道:“右尊者,沒想到你聰明一世。居然也會糊涂一時,受那假冒之人的蠱惑!”
  她蓮步走到神差之前,又道:“誰說我是什么李玉梅?”
  神差怔了—下,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不論是聲音外貌,舉止風度,都与他印象中的杜劍娘毫無二致。
  所幸神差心里早已有數,他道:“你雖然像极了我家小姐,可是有一點你万万比不上,我一眼便可認出來……”
  李玉梅笑道:“哪一點?你何不直說?”
  神差道:“我當然要說,而且你也不能否認!”
  李玉梅“哦”了一聲,道:“其實,那是因為你心中已有很深的成見之故,有朝一日我將那賤婢除掉,你對我的印象就會改正過來……”
  神差斬釘截鐵地道:“未必見得吧?”
  李玉梅幽幽一歎,看來愁容滿面,道:“右尊者!你理應与左尊者一樣,幫助我除掉那假冒之人才對,為什么要執迷不悟呢?”
  神差默默地忖道:這女子外貌雖然像极小姐,但她眉宇間隱含的那股冷陰,卻是瞞不了我這雙眼睛的。
  他冷眼瞅住李玉梅,神色冷漠如故!李玉梅也看得出決計無法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神差改變對自己的態度G因此轉向鬼使道:“左尊者!神差遠道而來,何不請他進內一敘?”
  鬼使心知李玉梅有意活擒神差,遂道:“是!小姐,屬下這就請右尊者進去!”
  不料神差卻冷冷道:“不必了師兄,過几天我還會再來……”
  他天性淳厚,因為顧慮到鬼使在場,看在同門之誼,不愿給他過分難堪,因此舉步欲走。
  鬼使卻完全沒有領他這份情意的打算,一見神差想走,葛地喝一聲道:“站住。”神差神色自若,停住腳步,道:“師兄有什么吩咐?”
  鬼使寒著臉,道:“小姐要你留下來,你敢抗命?”
  神差道:“可惜她不是小姐,否則小弟豈敢抗命?”
  鬼使喝道:“大膽!今晚我要不治你抗命之罪,怎能對祖師爺交代?!”
  神差反唇譏道:“師兄不惜認賊作父,盜取本門血壇令,根本沒有資格說出這种話來。”他指著暴跳如雷的鬼使,又道:“除非你敢用強,否則師兄今晚休想留住我!”
  鬼使狂聲笑道:“好,好!看你有多大能耐!”
  他將雙手一伸,那些嚴陣以待的竹林院高手,立刻擺出陣式,嚴密戒備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李玉梅突然道:“左尊者,你可千万不要傷了右尊者呀!”
  鬼使听她如此關切神差,暗地冷哼—聲,心中蠻不是味道。
  神差只覺得鬼使神色不對,但他万沒想到鬼使已決心將他殺死。
  只見鬼使緩步逼了近來,道:“你是束手听令呢?還是要我動手?”
  神差道:“我沒有听令的理由!”
  他一言未了,鬼使懊地亮出折扇,一招攻了出來,毫不留情地劈向神差!這一扇蘊含著五、六种變化,波詭云鎬,陰狠毒辣兼而有之。
  神差几乎在這一招之下,就著了毒手。
  幸虧他反應靈敏,動作奇快。
  那鬼使的折扇堪堪攻來,神差已一個閃避,滴溜溜躲向右側。
  可是這一轉雖是躲開了鬼差的扇招,卻陷入了竹林院的血壇陣法之中。
  神差只覺得人人陣內,一股強烈的腥風迎面扑到,差點使他喘不過气來。
  接著,他的神智為之—眩,抬眼望處,只見前后左右鬼影幢幢,似虛似幻,飄浮在他的四周。
  陣昨陰風慘慘,使神差不禁打了一個寒喋,無端升起一股涼意。
  他自小在西南秘門長大,精研過各种奇門陣法,但今晚他不能不承認這血壇陣之深奧高妙,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末聞的。
  神差雖則盡力收攝精神,全力抗拒陣中變化的幻象,可是卻徒勞無功。
  他不但分不清楚陣法變化的緣起,甚至連活門死門也一概弄不清楚。
  在這种情形之下,神差遭困是必然的;是以他募地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片刻之后,血壇陣中響起了一陣嗽嗽鬼語。
  這陣鬼語雖然聲音不高,但句句傳入神差的耳中,卻使他心魂蕩然,大有昏眩迷离的感受。
  他知道那些聲音有一种迷魂的作用,是以使人心神為之散亂。
  然而神差雖然极力抗拒,那些嗽瞅鬼聲仍然清晰地打進他的心坎之上。
  :這只不過是片刻的工夫,神差已經受不住血壇陣的催迫了。
  突然,陣外的李玉梅說道:“右尊者!我無意傷你,你還是听命服從吧!”
  神差聞言一震,他全力睜開昏昏欲困的眼睛。
  這一振作,讓他的精神恢复了許多,他喃喃自語道:“不!我不能暈倒,我不能落在那賤婢的手中!”
  神差反复用這句話來提醒他自己,竭力想支持住僅有的一點神智……
  可是,他的精神已開始恍榴,他的心神宛如飄蕩在半空中,連他自己都把持不住。
  終于,他栽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不知經過了多少時辰,神差仿佛從一場惡夢中醒了過來,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他發覺自己被禁在一問簡陋的房舍里,想了很久,才記起自己陷落在血壇陣中的事。
  門縫外已透進了強烈的陽光,神差心想,他這一陣昏迷,怕不有半日之久吧?他徐徐站了起來,四肢有些軟弱無力的感覺。·此刻,他唯一的念頭是想設法通知杜劍娘,告訴她在設法破解血壇陣之前,千万不可闖進這竹林庄院來。
  他深知血壇陣的厲害,杜劍娘如果貿然而來,必然有失。
  神差開始尋找逃走的門路。
  禁閉他的房子雖然不大,看來卻牢固异常。
  破門而出必無可能,那么,只有等待有人開門的机會了。
  神差并沒有等太久,牢門“當郎”一聲,有入開門准備進來。
  神差見狀大喜,蓄勢就要趁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發掌攻擊來人。
  可是他才一運力,懊覺体內真气散漫,無論如何都無法提蓄起來。
  他廢然地放松運力,那牢門也在這個時候,經人打了開來。
  進來的人是竹林院的總管司徒堯,背后跟隨著莫家玉派在竹林院臥底的忍書生譚揚。
  干手如來司徒堯進門第一句話便道:“神差!你老實告訴我,社劍娘是不是也已潛進庄來?”
  神差道:“我人被你們擒住,怎么知道?”
  司徒堯望了譚揚一眼,道:“譚兄!這事是不是另有別人于?”
  譚揚沉吟一會,道:“除了杜劍娘之外,兄弟實在想不出還有別人。”
  神差一听見譚揚的聲音,只覺得相當熟悉。
  他轉念一想,登時想起這人不就是那名蒙面老大嗎?神差忍不住目注譚揚。
  他這一看,正好触及譚揚投過來的目光,不禁又是怔了一怔。
  因為他發覺譚揚在這一瞥之下,好像在暗示他什么,他心念迅速轉動,忖道:“如果這人是蒙面老大的話,那么他這曾必然含有深意……”
  神差開始用心思忖;想猜出譚揚的心意何在。
  只听司徒堯又道:“昨夜本庄崗哨被人連挑了六處之多,如果下手的人是社劍娘的話,就大令人可怕了……”
  譚揚又看了一眼神差,道:一司徒總管,不會錯的!一定是她,不信可以再問問神差!”
  他說得甚是肯定,神差忽然徹悟過來。
  他迅即想道:譚揚似乎要我承認小姐昨晚也一起潛進了庄院……蒙面老大的用意何在?他為什么要承認這件事?神差DR有時間考慮這些疑竇,他很快地在心中作了一項決定。
  然后,神差故意露出了笑容。
  司徒弟一見神差神情,立刻道:“譚兄你猜得不錯,昨夜果然是社劍娘潛了進來……”
  神差道:“何止小姐一個人……’‘司徒堯好像吃了一惊,道:“還有誰?”
  神差別過險去,裝出不愿多言的樣子。
  其實,他心中正不知譚揚是否要他多吹几個潛進來的人,是以干脆裝出不愿作答的模樣。
  譚揚卻道:“司徒總管!不管他們昨晚有多少人進來,這事既已得到了證明,我們還是報告老庄主要緊……”
  司徒堯點頭道:“譚兄說得是……”
  他冷眼瞪了神差一下,轉身走出牢外。
  譚揚隨在他的身后,當他轉動的剎那,突然用右手食、拇兩指輕輕地彈了一張紙團,飄向神差。
  神差伸手捏在掌中,那牢門正好重新關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將紙團打開,只見紙上凌亂地寫了一行字:今晚三更,設法放火燒屋。
  神差摸一下怀中的火石,默然忖道:“放火燒這牢房,說來簡單容易,可是這有什么意義呢?”
  難道譚揚要我將牢門燒開,趁机逃走嗎?不,不,他決計沒有這個意思,因為火勢一大,他誠然有机會破牢而出,但同時也必惊動庄中所有的人,他哪能輕易逃脫?這么看來,譚揚此舉必定另有用意了?神差想來想去,總是想不出所以然來。
  既是如此,他只要試著決定能否相信譚揚的安排就可以了。
  信得過他,就依言放火,否則可以不必去理會人家的用意何在。
  好不容易挨到當晚三更左右。
  神差總算決定按照譚揚的指示去做,他想:好歹也要冒一次險才甘心。
  他先將房中的易燃之物堆積起來。
  好在牢中干草破布多得很,這工作神差一下子就完成。
  下一個步驟,神差選擇牢門作為引火的地方。
  然后,他取出了隨身火石,叮當叮當地打出火星,引燃那些干草破布。
  這工作也花不了太多的時刻,牢房內已開始畢剝地燒將起來。
  首先著火的當然是那堆干草破布,接著牢門也迢火燃了起來。“火勢起得很快,只一瞬間,牢門立即應聲倒塌。
  他也顧不得譚揚是不是要他趁机逃走,一個縱身躍了出去。
  這時,他看清楚前前后后仍有許多房子,始才知道原來他被關在一棟大房子之中,而這棟房子又隔成了無數牢房。
  前面有一條很長的通道,此刻已濃煙四起。
  他毫無選擇的余地,剛想提步沿通道出去,那邊已傳來沸沸人聲。
  神差不敢怠慢,他知道外邊的人已發覺牢房失火的事。
  當下他提气縱身,快步沖了出去。
  所幸他的功力已然恢复,因此這一沖快逾奔馬,才几個起落,已被他沖到了牢房的大門之前。
  不料他還未踏出大門,外頭已蜂擁跑進了一大批竹林院的庄丁。
  只見他們有的提著長鉤,有的提著水桶;沒命地奔了進來,准備救火。
  神差閃在一旁,等了一會,才讓他找到一個亂嘻嗜的机會,一腳閃出了門外。
  門外仍有一批人跑來路去,沒命地在搶救東西及提水灌救。
  沒有人理會神差,神差反而很悠閒地且走且看。
  他很輕易地便离開了現場,心里暗呼一聲僥幸,舉目注視火場。
  只見牢房之前,雖有三、四十個人忙上忙下,但真正提水救火的人卻只十來個人。
  令神差大感興趣的是,剩下來的那二、三十個人,卻全部擁進接鄰火場的另一座房子,忙著將房里一箱箱的東西搬了出來。
  那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神差不禁想道:一定是相當貴重的了,否則何須攝那么多人搶救?這時火場又來了一大批人,這些人一來,莫不加人槍運那些箱子的工作。
  不一會儿,那棟裝放木箱的木屋也被火勢波及。
  但外頭的人卻悠閒地任其燃燒,敢情他們已悉數將木箱救了出來。
  神差—想:此時不走,待會儿竹林院的人恐怕就會搜尋他。
  當下他閃過屋角,朝庄院東北方向疾奔而去,很快地就來到高牆之外。
  神差停在高牆之外,猛然記起何不趁庄中紊亂,設法与插天翁巫漠見上一面?他想做就做,立刻掉頭往回路走。
  可是他還沒決定該朝那一個方向,背后突然有人招呼他道:“神差!請隨我來……”
  神差霍地轉身,發覺招呼他的人,正是那忍書生譚揚。
  譚揚在离開神差一丈多遠的地方,揮手向他招呼,然后指指東北方向,縱身而去。
  神差心知譚揚要他蹬過去,當下毫不猶豫地隨后奔馳,与譚揚一前一后。往庄外而行。
  轉眼之間,他們便來到一座木屋之前。
  譚揚領著神差推門而進,只見木屋之中站著秘門的插天翁巫漠。
  神差又惊又喜,道:“見過巫老師!”
  巫漠道:“右尊者!你沒有受傷吧?”
  神差道:“沒有,虧得譚兄暗中協助……”
  譚揚笑笑道:“這是譚某人份內之事,右尊者不必言謝。”巫漠道:“譚兄是莫家玉莫公子派在竹林院臥底的人……”
  神差道:“哦?原來如此,難怪譚兄能在竹林院中來去自如,只不知莫公子現在何處?”
  譚揚道:“莫公子已率隊來此,這一兩日之內,就要對竹林院發動總攻神差露出興奮的神色,道:“有莫公子相助,竹林院必不堪一擊……可是小姐會不會同意莫公子插手這件事?”
  巫摸道:“莫公子消滅竹林院的目的,只因他偵知慕白有与北人勾結的嫌疑,小姐怎能阻止人家插手這件事?”
  譚揚也道:“是的,杜姑娘縱使不愿人家管她的事,也不能阻止我們消除叛國逆賊的行動呀?”
  神差道:“正是如此,看來小姐确是不能反對莫家玉的行動,是吧?巫老師?”
  巫漠道:“當然,你就把這件事通知小姐……”
  原來巫漠和神差兩人都巴不得有莫家玉那股人幫忙,只是礙著杜劍娘,不好公然提出而已。
  如今有這項理由,杜劍娘說不能為了一己之事,而破坏了莫家玉剿滅叛逆這計划的。
  當下他們三人研究合作消滅竹林院的細節,然后分頭執行。
  巫莫和譚揚仍決定冒險留在庄中,神差則以游擊方式,潛進庄內,專門找崗哨下手,以困扰竹林院的人,等候莫家玉的總攻。
  此外,神差在火場看到的那些木箱,据譚揚所說,正是最厲害的霹雷火彈,將先行設法破坏掉。
  而且,這項破坏行動,已決定立即執行。
  這時神差始才知道譚揚要他放火燒屋的原因,原來是要逼使竹林院將所有火彈搶救出來,使目標暴露,再設法破坏。
  神差了解了整個情勢之后,再就是知道了巫漠和譚揚兩人已作好內應,心想有莫家玉那股人相助,那么誅除竹林和李玉梅必然有更大的成功机會。心里一有如此把握,神差的心情開朗得多了,目前就只有等待聯絡到杜劍娘,將夜來偵知的情勢告訴她。
  且說插天翁巫漠与神差分手,一人回到了竹林院,進人宿處歇息,不想才推開房門,便發覺屋內情形有點不對。
  首先他發現衣物有點紊亂,當他准備將燭火剔亮之時,懊地發見有輕微的“嘶嘶”之聲,響自他的床底。
  巫漠耳聰目敏,一听那聲音。便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慌忙弓腰往屋外彈身退出:說時遲,那時快,只听轟隆一聲巨響,巫模所住的房子,被炸得倒塌下來。
  同時一股狂風挾著木板碎片,四射而至!巫漠只覺得當胸一陣巨疼,人便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但他的神智并未完全抿滅,只是雖然掙扎著想站起來,卻是無能為力。
  隱隱之間、他听見有腳步聲匆匆跑了過來,顯然已經有人發現爆炸的事而過來查看。
  來的人是竹林院的總管司徒堯和秘門鬼使,他們帶著七、八個手下,很快圍到巫漠的身夯。
  司徒堯探手摸一下巫漠的心跳,然后對鬼使道:“左尊者:這老儿居然還沒斷气。”
  鬼使陰森森的一對跟睛打量一了房子被炸的情形,道:“照理講這一炸,巫漠絕沒有生還之理……”
  他指著巫漠那座炸得稀爛的住處,又道:“因此巫摸一定是在霹雷火彈爆炸之前,便已警覺逃開……”
  司徒堯道:“摁!左尊者之言甚是,巫漠這老儿當真机靈得很,竟然在那瞬間之變,也能全身逃了出來!”
  他頓了一頓又道:“現在我們怎么處置他?”
  鬼使很抉地道:“趁他還無力反抗,不如由我一掌將他結果了。”司徒堯讓開一步,道:“那是貴門之事,左尊者請便。”他們兩人交談之言,插天翁巫漠句句均听得相當清楚,可惜他卻連說話的力气也使不出來。
  鬼使巳緩緩舉起右掌,且運足功力,准備一掌劈開巫漠的天靈蓋。
  眼看著巫漠難逃一死,懊見十來丈遠的黑暗之處,有人輕叫一聲。
  這一聲輕叫在夜空中蕩漾,清脆已极,那司徒堯和鬼使不禁都掉轉頭凝注那聲音的來源。
  冷不防發聲之處飛來了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帶動風聲,一掠而至。
  司徒堯首先看出那件東西的來歷,嚇得他心膽皆裂,一面疾退,一面叫道:“是霹雷火彈,快退!”
  鬼使經他這一叫,也看清楚有一枚火彈正打向他和司徒堯立身之處。
  他們都深知霹雷火彈的厲害,哪還顧得殺害巫漠?司徒堯跑得快,鬼使身形亦不慢,兩人一口气退了三十余丈之多,才敢停步回望。
  他們兩人的手下,也跑得一個不剩。
  但是預料中的爆炸之聲,卻沒有發出來。
  這就怪了?司徒堯正想開口,那鬼使卻急急叫道:“司徒兄!我們上了大當了。”鬼使這么一提,司徒堯頓時清醒過來,道:“咱們快追過去!”
  根本不用司徒堯提醒,鬼使早已奔回巫漠剛才臥地的地方。
  正如鬼使所料,地上空蕩蕩的,哪還有巫漠的人影?司徒堯撿起地上那枚唬走他們的火彈,只見外型跟賽諸葛所設計的霹雷火彈毫無一致,僅僅重量較實彈輕而已。
  他忿恨地道:“那其也真可惡,竟然用這空彈唬我們!”
  鬼使道:“問題不在這里,也不在巫漠被他救走……”
  司徒堯訝道:“那其在我們兩人眼底下做出這种事來,不是問題是什么?”
  鬼使道:“司徒兄,你何不往探一層去想?”
  司徒堯想了一下,搖頭道:“我還是不懂這里邊還會有什么大問題!”
  鬼使道:“司徒兄你想想!那人用空彈嚇唬我們,那么他這空彈從哪儿來的呢?這豈不是最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
  司徒堯恍然悟及,道:“是啊?這空彈明明是本院特有之物,那其從何處偷來的?”
  鬼使道:“這就是我們現在要知道的事,須知這其能偷竊到貴院存在這庄內的空彈,誰能保險他不可能連實彈也傷了去?”
  司徒堯听見鬼使之言,有點毛骨僳然的感覺,心里想道:“這人能偷得空彈,最起碼就可輕而易舉地將庄內所有存彈引火炸掉,那時我這總管豈不完蛋?”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同時也明白鬼使將這事視為最大問題的原意。
  于是他道:“左尊者!我們現在是不是立刻分頭查出那其的身份來?”
  鬼使道:“現在查也無甚用處。”
  司徒堯大是不安,道:“那該怎么辦?”
  鬼使道:“唯一的辦法是不動聲色地從庄內慢慢查起。”司徒堯道:“難道說這其是我們庄內的人?”
  鬼使道:“一定是!否則他沒那么容易浴進庄來,而且又偷了空彈!”
  司徒堯為難地道:“即使是庄內的人,可是這庄內上下何止干人,要查出一個頭緒來,豈是一朝一夕之事?再說那其說不定早就准備好動手炸毀所有的火彈,我們哪有時間拖下去?”
  鬼使道:“我敢說那其的空彈是很早以前偷走的!同時他還沒摸清庄內藏火彈之處,否則他伯早已動手炸掉了。”司徒堯思忖一下,深覺鬼使之言不無道理。
  可是鬼使卻又道:“不過,錯過今晚,那其可能就有動手炸掉火彈的机會了!”
  司徒堯听得一惊,道:“這話怎么講?”
  鬼使道:“總管難道忘記前晚庄牢失火的事嗎?”
  司徒堯這回惊出一身冷汗,道:“左尊者意思是說,那其已經從前晚那次火警,發現了庄內火彈的藏處?”
  鬼使點頭道:“難道沒有這种可能嗎?”
  當然有這個可能,因為那晚神差放火,竹林院搶救出所有火彈,不僅是一個人看見而已。
  司徒堯一念及此,不由得心底發毛。
  只听鬼使又道:“不過,事情如果与我現在所推測相吻合、我們要找出那其反倒不難!”
  司徒堯道:“愿聞左尊者你的高見!”
  鬼使道:“第一,至少我們從現有跡象推測,這人的身份我們已有個梗概;第二,我們可用那些霹雷火彈為餌,誘他露出面目來,這話你懂吧?”司徒堯道:“懂是懂,但做起來卻未必容易!”
  鬼使道:“何難之有!”
  他的口气如此之大,司徒堯心想:鬼使必定已有成竹在胸。
  果然鬼使道:“首先我們要查出這人的身份不難,比如說,這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還有他對庄內情形甚熟,再就是前晚那場大火是他設計引發的,我們根据這三點,將庄中所有符合這些條件的人逐一對證,這人豈不是呼之欲出?”
  司徒堯心思一下子集中起來,正如鬼使之言,如果將庄內的人逐一按照上述條件核對,再去掉几名首腦人物,那么涉嫌的人就沒有几個人了。
  他運思在心中默想,不一會儿就想起一個人來,道:“我看涉嫌最重的,應是忍書生譚揚!”
  鬼使倒沒想到司徒堯忽然就指出譚揚的名字來,但他知道司徒堯必有所指,乃道:“哦?你怎么突然想起譚揚是我們要找的人?”
  司徒堯道:“這是你給我的靈感,使我記起前晚庄牢失火前的事來……”鬼便道:“什么事?”
  司徒堯道:“記得失火之前,我們以血壇陣法抓住了神差,當時我和譚揚人牢審問過他,不久使發生了火警!”
  鬼使用力拍一下掌,興奮地道:“對!譚揚不但發火撓牢救走了神差,而且還逼使我們暴露了火彈的藏處……今晚,他又在緊要關頭自我倆手中救走巫漠,哼!我不信他的狐狸尾巴能藏多久!”
  司徒堯怒道:“咱們此刻就過去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來!”
  他滿臉恨色,大步就要走向譚楊的住處。
  鬼使卻叫住他道:“總管等一等,万不能在如此情形之下去找那姓譚的!”
  司徒堯停步道:“依左尊者之見呢?”
  鬼使沉吟一下,道:“因為我們只怀疑譚楊可能是敵方的人,卻沒有證据證明他是,此去只有打草惊蛇!所以我們不如暗中監視他,然后給他一個破坏火彈的机會,就不難使他露出原形!”
  司徒堯考慮了一下,道:“看來只有此法了……”
  鬼使遂道:“那么我們現在下令嚴備,在庄內造成一股緊張的情勢……”司徒堯打斷他的話道:“慢著!這一來不是使譚揚知道警戒了嗎?”
  鬼使道:“不會的:一來譚揚在任何情況之下,均可在庄中自由行動,我們加強戒備對他毫不影響,二來他會因此誤認我們戒備之舉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外敵,那么他就會抓住這個机會干一場!”
  他的設想相當深入,司徒堯一听之后立即會意,于是兩人開始按計進行,張网捕捉忍書生譚揚。
  一切的情況似乎均在秘門鬼使算計之中。
  插天翁巫漠确是忍書生譚揚救走的,當竹林院庄中開始全面戒備之際,也正是譚揚救醒巫漠之時。
  他們兩人并沒有逃到庄外,因此巫漠一醒過來,譚揚便道:“巫老師!你可以走動了嗎?”
  巫漠掙扎坐起,道:“我們還困在庄內是不是?”
  譚揚點點頭,巫漠道:“那么你快走,否則庄中一發動全面搜查,連你也走不成了。”譚揚道:“那倒無所謂,伯只伯被他們發覺我真正的身份,那才糟糕!”
  巫漠道:“說得也是!如今老夫已無法在庄中策應,你的責任更重,委實不能叫他們看出破綻!”
  他頓了一頓,又道:“此刻只有一個辦法使你在庄中不受怀疑!”
  譚揚問道:“什么法子?”
  巫漠徐徐道:“將老夫解到李玉梅之前交給他們!”
  譚揚搖頭道:“使不得!在下好不容易才救你到此,哪有再將你送人虎口的道理?何況在下也做不出這种出賣朋友的事來!”
  巫漠道:“老夫了解譚兄的意思,也非常感激這份盛情,不過譚兄要不將老丰送交李玉梅的話,老夫遲早都會被控出來,那時說不定還得賠上譚兄一命,豈不太不值得嗎?”
  譚揚被說得聳然動容,因為后果很可能像巫漠之言,除非他能設法將巫漠送出庄外。
  事實上送巫模出庄又不可能,則巫漠的顧慮似已無可避免。
  譚揚運思默付一會,巫漠以為他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一定會答應將他送交李玉梅。
  不料譚揚終于還是搖頭道:“不行!在下宁可背水一戰!那樣子即使死了也心安……”
  巫漠突然笑了起來,使譚揚一征,道:“巫老師為何發笑?”
  巫漠正色道:“老夫笑你居然那么糊涂。”
  譚揚訝道:“糊涂?巫老師指的哪一方面?”
  巫漠道:“請附耳過來,听老夫一言。”譚揚愣了一下,然后湊近身体,巫漠很快地在他的耳邊說了几句話!譚揚恢复了原來的姿勢,沉吟良久,才道:“巫老師之言雖可考慮,但是万一莫公于或杜劍娘援兵不到,豈不誤事?”
  巫摸道:“此舉雖亦冒險,但卻值得,何況你將老夫送交李玉梅之后,他們也未必敢立刻處決老夫。”譚揚道:“好吧!就依巫老師稱的辦法,我將你送去報功,然后盡早設法向莫公子求援……,只是太委屈你了!”
  巫摸爽朗一笑,道:“只要能誅除竹林院這伙人,老夫這條命丟掉都不足借,說什么委屈呢?”
  他掙扎一下站了起來,又道:“事不宜遲!遲了他們對你要起疑心,走吧!快將老夫押送過去。”譚揚歎了一口气,還在猶豫,那巫摸已顛巍巍地移步走了出去。
  他望著巫模拘樓的背影,突然興起無限的感慨,心中對巫漠的忠義暗暗佩服不已。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本屋,譚揚很快地將巫漠押送到李玉梅的宿處。
  沒多久,鬼使和司徒堯就已接到巫漠被潭揚捕獲的消息。
  這消息使他們兩人均大出意外,尤其是鬼使,几乎將他對譚揚的怀疑推翻。—當他和司徒堯赶到李玉梅的住處之時,正好碰上譚揚從里邊出來。
  鬼使上前一步道:“譚兄等等!”
  譚揚住步道:“左尊者?叫我有何指教?”
  鬼使道:“据說譚兄已在庄內抓住了巫漠?”
  譚揚道:“是啊!要不是你們將他炸傷了,我還真抓不住他呢!”
  他不待鬼使詢問,便一五一十將編造如何捉住巫摸,打跑一名救他的人之事說了出來。
  鬼使“哦”了一聲,向譚揚拱手稱謝,和司徒堯相楷進入李玉梅的任務。
  李玉梅正和賽諸葛說話,看見鬼使進來,遂停下來轉向鬼使道:“你怎么搞的,競差點叫巫漠溜走?”
  鬼使欠身道:“小姐恕罪,實在是因為那巫漠有人相助之故!”
  李玉梅輕哼一聲,柳眉微豎,道:“找到了那人沒有?”
  鬼使暖懦道:“這個……這個……”
  鬼使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賽諸葛卻道:“巫漠在這庄內既有伙伴,我們是不能不防,左尊者對這事不知有何高見?”
  李玉梅問道:“師傅的意思是?”
  賽諸葛道:“老夫以為這事左尊者比我們心里更有數,所以我們還是听听他的意見!李玉梅道:“左尊者!那么你說吧!”
  鬼使答應一聲,心里很感激賽諸葛的話,看了他一眼道:“啟凜小姐!屬下覺得那忍書生譚揚很可能是暗助巫漠的人……”
  李玉梅不待他說完,懊地冷笑道:“左尊者!莫非你是因為譚揚搶了功,就想歸罪于他嗎?”
  鬼使慌忙道:“屬下不敢,這事有司徒總管可證明……”
  賽諸葛本來也和李玉梅的想法一樣,以為鬼使因嫉恨譚揚,而有意歸人于。
  此刻既有司徒堯證明,賽諸葛不能不弄清楚,因是問司徒堯道:“司徒總管!請你說說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司徒堯將他和鬼使如何怀疑譚揚的話說了出來。
  賽諸葛听了之后,微微領首道:“喂!左尊者的怀疑确有見地!”
  左尊者鬼使露出原有据傲,道:“我不但怀疑到譚揚的身份,而且也已想出對付他的辦法……”
  李玉梅道:“噢?你想出了什么辦法?”
  鬼使征了一下,道:“屬下計划以霹雷火彈誘他人殼……”
  李玉梅揮一揮手,不耐煩地道:“這事司徒總管已說過了。”
  鬼使迅速接道:“是!小姐!但因為譚揚老奸巨猾,事情有了變化,所以屬下不得不變更辦法應付他!”
  李玉梅只“呢”了一聲,賽諸葛卻道:“左尊者還是認為譚揚是個叛徒?”
  鬼使道:“是!就因為他縛送巫漠邀功,嫌疑也就更大!”
  在座的都是工于心計的人,因此用不著鬼使再作進一步解釋,也都能意會出他話中之意。
  是以賽諸葛點點頭道:“那么左尊者預備用什么計策擒他?”
  鬼使道:“我想不如將巫漠關到火彈室去……”
  李玉梅訝道:“將人關在火彈室?”
  鬼使道:“屬下正是此意,如此可使譚揚投鼠忌器,不敢用火燒房,換句話說,他要燒毀火彈則必先將巫摸救走,我們既可使火彈多一層安全保障,又足可設陷臥誘他自投死路!”
  賽諸葛站了起來,道:“左尊者此計可行,我們就這么辦。”他向李玉梅拱手辭行,同時又道:“不過譚揚深得老庄主器重,諸位如非有确切的證据,万勿惊動他,免得老庄主怪罪……”’李玉梅笑道:“當然!”
  當下計議既定,眾人分頭行事。
  不料,他們將注意力集中在誘擒譚揚之際,卻突然接到杜劍娘同神差和紫絹,已逼近庄院的消息。
  竹林院不敢忽視杜劍娘這股敵人,他們派出由總管司徒堯及三夫人霍小玉等人所率領的火炮隊前往截擊。
  當竹林院的火炮大陣与杜劍娘等人相持于庄院三北二里許的地方,卻另有兩股來路不明的敵人出現在庄院的東邊及北面。
  這一來竹林院不禁大為緊張,大事調兵遣將。
  并派人探出敵人的來歷。
  不一會庄丁回報,出現在東邊的敵人,居然是公門捕快,來意卻是不明。
  北面的敵人則是以莫家玉為首。
  竹林院老庄主竹林隱叟慕白,將院中高級人員集合研商對策,一時全庄大是緊張。““不想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庄中傳報,有一名殺手連挑十二崗哨,負傷沖進禁閉巫漠的火彈室。
  慕白聞報抬眼道:“這人會是誰?他怎能潛入庄中?”
  賽諸葛道:“啟凜庄主!由庄外潛進火彈室,不論從哪條路,起碼都得經過三十個以上的明樁暗哨……由此足見這人潛伏在庄中時日必已很久了慕白捻胡問道:“是誰?”
  賽諸葛正要開口,突然發現譚揚赫然也在室中,不由得將到口的話吞了去。
  李玉梅、鬼使這時看見賽諸葛神色有异,循他的目光望去,但見人群中端坐著忍書生譚揚,兩人一時惊得面面相觀。
  慕白此時又追問道:“是誰早潛在庄中叼?”
  賽諸葛吸蠕道:“這……這……”他一時不知如何措詞,心想:這鬼使真是害人,我居然也怀疑譚揚是叛逆,幸虧我先看明室中諸人,否則剛才貿然說出他來,豈非笑話?賽諸葛一念及此,不禁恨恨地瞪了鬼使一眼,然后徐徐道:“啟凜老庄主!這人是誰,問一問秘門左草者便知道!”
  他腦筋轉得快,一下就將燙手的山芋丟給鬼使,總算出了一口气。
  慕白果然將眼光轉注鬼使,問道:“左尊者?你知道庄中的叛徒是什么人?”
  鬼使急得強頭抓耳,忍書生譚揚既然在座,那么那名沖進火彈室的人定是另有其人。
  這人是誰?鬼使自然不知道,何況他也不能胡亂指出一人來。
  他微微欠身,干脆裝聾作啞,道:“上复老庄主,本座也不知那人是誰?”
  慕白露出訝异的表情,臉色變得很難看,顯然很不滿賽諸葛和鬼使兩人在那里打啞謎。
  看來慕白就要發作,那李玉梅都笑道:“是什么人沖進了火彈室,我們此刻前去一看便知,又何必在這里追查呢?是吧?老庄主?”
  她的聲音瀝瀝駕駕,使幕白火气消了一半,道:“喂!老夫倒要看看有誰大膽背叛我!”
  他一說完話便站起來,在座的人紛紛起立,就在這個時候,忍書生譚揚卻在人叢中大聲道:“老庄主且慢!屬下有事裹告!”
  慕白仰臉看見譚揚,道:“譚揚,有什么要緊事非在這個時候說不可嗎?”
  譚揚排開前面的人,走到慕白之前,冷眼看一看鬼使,道:“屬下蒙不白之冤,不能不在此刻凜告老庄主。”慕白“哦”了一聲,重新落了座,道:“有什么人誣你?”
  譚揚指著鬼使道:“他!他居心巨測,誣賴屬下背叛庄主。”慕白瞪大了眼,道:“真有這回事?”
  譚揚道:“不信請庄主問一問賽師傅便知!”
  慕白目光一凝注,賽諸葛立刻將有人救走巫摸,以及鬼使怀疑譚揚的事說了出來。
  慕白听了之后,冷哼一聲道:“李姑娘!你們秘門巫漠背叛,鬼使處理不善,怎可再攀誣我們竹林院的人?”
  這話真叫李玉梅和鬼使百口莫辯。
  譚揚有意火上潑油,趁那慕白在气頭之上,立刻又道:“屬下受了誣賴本可不追究,可是事后一想,這其中不知有何陰謀,因此不得不凜庄主明察!”
  賽諸葛老臉有點挂不住,對譚揚不禁有份咎疚,于是順著譚揚的口气,道:“是阿!屬下也差點叫左尊者給煽惑了!”
  他這么一說,慕白怒气更盛,重重哼了一聲,道:“李姑娘!今日情形你該很明白,老夫說句不客气的話,老夫可以助你,當然也能毀了你!希望你約束所屬,不要想在本院搞鬼!”
  一席話說得李玉梅花容失色,忙道:“老庄主誤會了!我們仰仗貴庄之力甚多,那敢意圖不軌!”
  慕白道:“那就好!須知你要西南秘門上下為你所用,還得老夫鼎力之助,最好命你的部屬放乖點。”慕白說的都是事實,李玉梅一句話都不敢吭,將鬼使恨得咬牙切齒,道:“左尊者!還不過去向老庄主和譚兄陪罪?!”
  左尊者平素心高气傲,心中自是大為不滿,他強忍不平,向前朝慕白及譚揚作禮賠罪。
  罪是賠過了,但鬼使心坎卻蒙上了一層陰影,開始對李玉梅的作風存下恨意。
  譚揚見目的已達,他輕而易舉地使竹林院与李玉梅,及李玉梅、鬼使之間,發生隔閡,存有芥蒂,這收獲使他大為滿意。
  因此譚揚見好便收,道:“只要大家和衷共濟,這事以后就不必提了!”
  李玉梅對他笑笑,道:“多謝譚兄寬宏大量……”
  她的美陣凝注在潭揚臉上,心想:這譚揚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我以前為什么沒注意到?心里有如此感覺,目光不榮停了一會。
  李玉梅的表情雖一瞬而逝,但鬼使卻看得一清二楚,不申得他妒火中燒。
  他當先走出屋外,李玉梅怔了一下,也舉步跟過去,一面說道:“咱們快到火彈室去瞧一瞧聞?”
  于是一行人朝火彈室而去,遠遠就看見屋外有庄丁,手執火把將那房子團團圍住。
  慕白一馬當先,率眾人停在那火彈室外。
  早有一名頭目凄進報事情發生的詳細情形。
  慕白問道:“這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跑到室內去?”
  那名頭目道:“啟賽老庄主!那人被發現之時,已沖到這附近,屬下只見他頭發散亂,身中刀傷,發了狂似地躲進火彈室內,因為他揚言同歸于盡,所以我們不敢逼他!”
  慕白頓首道:“喂!困獸之斗,顯然那人已豁出命來……你們沒逼他是對的!”
  那頭目又道:“啟老庄主,屬下發覺那人似是咱庄內的人,熟眼得很哩!”
  慕白道:“噶?什么人你知道嗎?”
  那頭目磕頭道:“因為事出突然,光線又暗,屬下等一時看不清楚,只覺得面熟而已。”慕白問道:“其他的人也都沒看清楚?”
  那頭目應是,慕白轉向賽諸葛道:“賽師傅對這事有何高見?”
  賽諸葛道:“為今之計,只有先加派人力困守房子……”
  慕白道:“可是——外敵當前,室中所存的火彈正是急用之時,該如何是好?”
  賽著葛道:“庄主放心!那人進入室中必然會碰上囚禁在那里的巫漠,他馬上就會突圍的!”
  慕白道:“師傅的意思是說,那巫漠會設法串通他突圍?”
  賽諸葛道:“是!一候他們決定突圍,我們便放松包圍,引他們滾离火彈室,再一舉誅滅!”
  慕白沉吟一會,道:“看來只有如此了……”
  他一言未了,庄北突然傳來炮聲隆隆。
  慕白抬眼望了一下,徐徐道:“看來三夫人所沒下的火炮大陣,業已得手了!”
  李玉梅聞言露出笑意,道:“那賤婢一死,我們可謂功成一半了!”
  在場的人都現出輕松的表情來。
  不想庄北那陣炮聲過后不久,緊接著“嘶、嘶”兩聲,射上了兩支紅色火焰,搖曳在夜空中。
  所有的人一見那兩支紅色火焰,莫不面面相觀,楞在當場。
  這一喜一憂,只不過半刻工夫而已,李玉梅道:“這……三夫人求援告警,莫非……”慕白擺手阻住李玉梅說話,迅速下令道:“賽師傅!你立刻調派人手前去接應三夫人!”
  賽諸葛道:“屬下早已派出!”
  他語聲才落,東北角方向,突然又有一支紅色火焰射人半空中。
  賽諸葛看了一看,道:“東北面也已經動上手了!”
  慕白道:“敵勢強大,請左尊者即刻准備擺下血壇陣。”左尊者鬼使領命而去,准備在庄中設下秘門血壇陣對敵。
  賽諸葛又道:“為了解除危境,火彈室中的霹雷火陣此刻非設法運用不可……”
  慕白打斷他道:“可是有一名狂人在那里,我們怎可冒險進去?”
  賽諸葛道:“屬下以為那人雖揚言要与火彈同歸于盡,但我們如不逼他過甚,或許還有轉圓之余地……”
  他頓了一下,迅速接道:“比如說,我們派人正面佯攻,然后以高手自后掩入,等那人突圍,就可控制了火彈室!”
  幕白道:“此舉太過冒險吧?”
  賽諸葛道:“冒險自然免不了,不過依屬下之見,那人進入火彈室將近半個時辰,迄今無進一步行動,由此足見那人不是還想活命,就是已受傷甚重,有這兩個可能,我們就應該冒一下險。”
  慕白道:“看來不冒險也不行,因為我們沒有霹雷火彈,實難与強敵對抗。”
  他抬眼又道:“師傅!你快調派人手將那狂人擒下吧。”
  賽諸葛應道:“是!唯此地不宜人多,請老庄主退回歇息,有老夫和譚揚在此就行了!”
  于是慕白率眾离去,只留下賽諸葛和譚揚指揮一切。
  等慕白一行离去,賽諸葛道:“譚兄:煩你進一趟火彈室如何?”
  譚揚揚眉笑道:“這差事太過危險……唯在下以師傅馬首是瞻,請問在下進去后該如何行事?”
  賽諸葛道:“譚兄一向机智聰敏,你見机行事就行,但記住,我們不淪如何也不能讓那批火彈付之一炬……”
  譚揚欠身道:“在下省得。”譚揚將墨骨折扇握在手中,微微向賽諸葛抱拳一禮,轉身朝那火彈室徐步走了過去。
  可是當他走到火彈室門前三步不到的地方,那室內突然有人沉聲喝道:“站住:尊駕再邁進一步,休怪我引火將這房子炸掉!”
  譚揚停步道:“朋友:有話可商量,請別激動!”
  門內那人喝道“尊駕再羅咳,在下就要動手引爆了……”
  譚揚迅速道:“等一等:在下只想見巫漠…面、別無他意。”
  他說來聲音很低,門內那人大概沒听到。
  大聲道:“什么?你再說一遍。”揚生恐有人竊听他的話,忙回頭對賽諸葛喊道:“賽師博!請你下令將人手退下十丈!”
  賽諸葛依言答應,火彈室四周的竹林院埋伏高手,—下子退了十丈,謠遙監視。
  譚揚放心提高聲音道:“尊駕可是施本才,施兄?”
  門內那人道:“不錯,本人正是。”昔日春花庄的總管施本才,但今晚卻是你們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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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掃描,薄荷糖、xmwjw、bbmm等 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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