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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朱若蘭笑道:“現在追的都是龜茲的回軍,只有一個獨孤長明,宁采他們一個沒見,很可能是他們。
  來騎迫近,成了一散列排開,果然是龍虎獅三衛領著十几個手下。朱若蘭苦笑勒馬,楚平也只好停了下來,苦笑道:“若蘭,只有一拼了,這次我希望你別猶豫了。”
  朱若蘭臉上一紅,她先前是沒有太認真,因為獨孤長明帶來的人,多半是她以前的手下,她實在不忍心下殺手,楚平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傷人,可是現在情況危急,
  不傷人就無法脫身了。”
  朱若蘭只有點點頭,兩人相背而立,前后兩撥人都圍在上周,忽而有一個回軍將官道:“獨孤先生,這個女子是宁親
  王的郡主!”
  獨孤長明道:“不錯!只是她已經叛离了王爺我得到
  王爺的諭令,要擒她回去治罪!”
  那回將道:“這些我們不管,敝統領吩咐過了,關于貴國的紛爭我們不得介人。”獨孤長明道:“這是什么話?我們不
  是說好同心協力,共謀大舉嗎?”
  那回將道:“宁王只是要我們聯盟發兵攻取中原,可不管其他的事,敝統領天將軍說了,聯合各族的盟約已要簽訂了,我們只是等候通知,再會齊發兵進關,至于這兩個人,一個是宁王的郡主,一個是中原有名的俠士,我們不想跟他們發生沖突,所以我要帶人回去,還有一件事,則是敝國國君的旨意,說各位西來的任務已經完成,應該赶快進關准備,不要再回皇宮了!”
  獨孤長明道:“還有多個細則未曾妥呀?”
  那回將道:“沒有什么可商量的,聯盟的事由敝國主持就行了,各位夾在中間反為不便,回疆的事,最好由我們自己來處理,國君已經跟各族的王公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商討大計,沒有空再來陪各位了!”
  獨孤長明變色道:“這是什么意思”
  那回將冷冷地道:“沒什么意思,各族族長對先生的做法很不欣賞,尤其是在他們身邊留下殺手,以他們的性命為威協,這不是合作之道,正好趁這個机會把各位都引了出來,卻不希望各位再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城中有專設的使館,各位可以到那儿去聯絡,敝國皇宮為各族族長聚商之處,希望各位別在打扰,如果再有人意圖潛入皇宮,將以間諜論處,格殺無誤!”
  說完一揮手,率領了他的所部,回向皇宮而去。
  獨孤長明不禁呆了,朱若蘭冷笑道:“獨孤長明,你現在知道了吧,你并沒有真正控制住他們!”
  獨孤長明怒向宁采道:“宁護衛,誰叫你們出來的?”
  宁采道:“是天龍生,那小子跑來說先生發現了敵蹤,陷入了苦戰,要我們赶快率眾前來支援。”
  獨孤長明道:“那小子呢?”
  宁采道:“他在前面把方向指明之后就走開了,而且他對先生殺死他一名總屬的事很生气,說先生對他們根本沒有誠意,所作的約定仍有效,但是不歡迎我們再到皇宮去了,只要我們在取得玉門關的控制后,他會領兵來的。”
  獨孤長明恨恨地道:“這小子太可惡了!”
  朱若蘭笑道:“獨孤長明,你的毛病就是自以為太聰明,把別人作了傻瓜,現在好了,西域各回部本來是各自為政,你把他們團結起來了!”
  獨孤長明怒道:“笑話,他們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擺脫我的控制了,那個皇宮還能攔得住我們嗎?”
  朱若蘭笑道:“你別太相信自己的武功,不相信你就回去試試看,那座皇宮此刻已如銅牆鐵壁,而天龍生与彩虹公主更是高手,我們就被他們制住過。”
  獨孤長明沉思片刻才道:“老夫當然會回去找他的,只是郡主也得跟我們一起回去!”
  朱若蘭怒道:“你當我還執迷不悟?”
  獨孤明道:“老朽奉王爺諭令而來,主要目的就是游說西域各邦發兵支援,只要他們答應了,老朽就能覆命交代了,其余一概不論。”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你控制不了他們,等于開門揖盜,為他們打通了東進的門戶!”
  獨孤長明笑道:“那又怕什么?進了玉門關,老朽就可以完全控制他的行動!”
  朱若蘭知道他仍不信天龍生与彩虹公主會武的事,只得道:“你一定要固執已見,也只好由你了:現在我可沒功夫跟你胡鬧了,叫你的人滾開!”
  獨孤長明笑笑道:“郡主你應該知道現在你已沒有權利命令任何人了,還是郡主賜諒,請老朽點上穴道送郡主回南昌,郡主与王爺是親生父女,還有什么說不開的,郡主請恕老奴得罪了。”
  他跨前一步,朱若蘭粉臉一沉雙刀突掠,一片寒光洒了出去,正是天絕三大式,獨孤長明用劍撥開了前兩刀,卻架不開第三刀,還虧他的身手高明,仰身后倒平躺下去,才避開正鋒,刀光過他的胸前,划下分許深的一道痕印,也把領下那一撮長須割斷了一半。
  血跡從他的胸前滲出,獨孤長明臉上現出了駭异之色道:“郡主的刀法比前更加進步了,難怪三大邪神會不是對手,只是郡主想胜過老朽還不容易。”
  劍光急掃而進,著采取先手,朱若蘭雖然還能擋住,卻已不若先前輕松了。
  楚平卻很沉穩,他知道獨孤長明不敢殺死朱若蘭,最多是擒住她而已。
  因此楚平將長劍一橫胸前道:“若蘭,他們一定要你回去,你就跟他們走一趟好了,到了龜茲王宮他們吃到苦頭就會明白了,我跟思漢先走一步。”
  他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放下自己的妻子不顧,倒是使得其他的人為之一怔,宁采道:“楚大俠,很對不起,王爺的命令是要你一起去!”
  楚平笑道:“我雖与若蘭結為夫妻,但是并不想認這個岳父,他也不會承認我這個女婿,我們雙方都沒有見面的必要。”
  宁采道:“楚公子,王爺對你這位東床郡馬十分滿意,想見一見,而且認為你們的婚姻太草率了,王爺准備為你們再風風光光的重行一次婚禮!”
  楚平道:“那敢情好,在下當置備采禮,到南昌去親迎,請上告王爺,在下一定會去的。”
  宁采一笑道:“王爺卻等不及,希望楚公子能与郡主一起去,楚公子就別在推托了!”
  楚平一笑道:“好吧,丑女婿難免要見泰山的,那我們就上馬赶路吧,別再耽誤了!”
  他騰身上了馬,輕輕一挾馬腹,瘦龍如同箭似的竄了出去,前面攔阻的人再也沒想到楚平會在這個時候騎馬突圍的,好在獅虎還在后面,并排攔了上來。
  他們都還騎在馬上,排成了一列,以為楚平絕對沖不過去的,那知楚平不但騎術出眾,而且瘦龍也是一匹异物。
  楚率在相距丈許時,猛地一緊馬疆,瘦龍的前蹄揚起,后蹄使勁,一撥兩丈多高,竟然從他們的頭上飛躍了過去,黑慮陶雄与青獅莎羅奔連忙兜回馬頭,想要追赶。那知道楚平更絕,他的人在空中時,已經脫离了馬身,縱起更高,瘦龍落地從前面,楚平已不在馬上了。
  等到黑虎青獅的馬頭兜回,看不見馬上有人,怔了一怔之間,楚平正好從空中飄下,長劍如虹,同時掃向兩個人,這
  一招用得巧极妙极。
  兩個人倉猝之間,無法招架,逼得翻身落馬,楚平就有那么絕,劍光揮向兩匹馬頭,硬生生將兩匹馬的頭斬了下來,動作較笨,被自己的馬踢了一下,那是垂死的掙踢,力量很大,直把莎羅奔得飛了起來,叭的一聲摔落地下。
  好在他橫練工夫到家,沒有受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大吼一聲,舞動手中的丈八長矛就朝楚平扎了過來。楚平砍倒了兩匹馬,把其他的人都逼開了,大聲叫道:“思漢,還不快走!”
  劉思漢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惊得呆住,幸得朱若蘭在与獨孤長明交手之際,一直在注意看這邊。見狀飄身退后,在他的馬股上擊了一刀背,那匹馬負痛才跑了出去。
  這時莎羅奔的長矛也刺了過來;楚平見勢子猛,不能力格,連忙滾身躲避,可是他的動作卻是出人意外的。他滾地的目的看來是躲過莎羅奔的長矛,實際上是阻止其他的人去追劉思漢,鑽進了馬腹后,手上的也不停地揮掃,削足,刺腹,戳頸,斬腰。
  一路滾出去,一面傷害坐騎,那十几個人都被他弄得倒了下來。
  這是很妙的一著,在沙漠上,人是無法雙腿跟馬賽跑的,因為有些地方沙粒很細,踏上去松松軟軟的,輕功再好也要打個折扣,何況人的耐力也不如馬。
  有人追了十多丈,劉思漢已跑出几十丈了,知道追不上,自動停了下來
  這一來把黑虎青獅玉龍三大護衛都激怒了,宁采使劍,陶雄用的是一對長柄鋼虎爪,莎羅奔的長矛,都集中去攻向楚平。光是宁采一枝劍已經夠韁的了,黑虎陶雄的虎爪詭异莫測,莎羅奔的長矛凶猛無比。
  楚平縱有霸王之勇,也難于應付了,才二十几個回合,已經險象叢生,背上被陶雄的虎爪拉了一下,五條血印深達兩分,血水立刻沾濡了他的衣服。
  朱若蘭見楚平危在呼吸之間,嬌叱一聲,擺脫了獨孤長明,回身來救援楚平。獨孤長明倒是很著急,忙招呼道:“三位千万小心,別傷了郡主!”
  朱若蘭加入進來,的确減少了楚平的威協与壓力,因為那三個人都有了顧忌,不便再施殺手了。
  獨孤長明卻似胜券在握,抱劍在一邊笑道:“郡主、楚公子,放下兵器認了吧,雖然你們走了劉思漢,但是卻坑了自己,那太不上算了。”
  楚平与朱若蘭咬牙苦撐著,忽然原野上又出現了一簇騎影,一個漢子叫道:“好像又有人來了!”
  這一聲使大家都停了一下,果然有七八騎直馳而來,楚平歡呼一聲道:“這次真的是援手到了!”
  朱若蘭仍是不敢相信道:“何以見得呢?”
  楚平道:“你看前面那四騎速度多快,除了八駿友,誰能有這么快的馬!”
  果然沒有錯,那几匹馬快到了极點,由小小的一影,眨眼就來到近前,正是八駿友的一對女俠華元雙与裴玉霜,后面緊跟著的是龍千里与韓大江。
  再后面則是劉笑亭与薛小濤,還加上去而复返的劉思漢,赶到面前,兩個女的看見楚平背上的血印,裴玉霜立刻怒吼一聲,飛身揮刀,直取龍虎。
  她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小老弟,也看得出楚平是為虎爪所傷,因此一上來就找到了陶雄。
  華無雙劍取采守勢,龍千里為獨孤長明接了下來,劉笑亭与薛小濤則被那些宁王的衛士們接住了,韓大江取下了腰間的長鞭,這是他很少使用的兵器,因為莎羅奔的長矛有一丈多,短兵器很難應付,他才取下了极少出手的奇門兵刃,一陣真正的混戰開始了。
  楚平稍稍有机會喘口气道:“龍大哥,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新來的七個人只有劉思漢閒著,朱若蘭掏出一個藥瓶丟給他道:“為八叔上藥,敷上去就好了。”
  她又去幫裴玉霜了,因為她看見裴玉霜的單刀要對會黑虎的一對虎爪很吃力。
  雙刀飄進,變成三柄刀對付黑虎了,這一來果然使裴玉霜的壓力滅退不少,喘著气道:“若蘭,你父親門下還真有些好手,他是那儿找來這些高手的?”
  朱若蘭歎了一口气道:“高官厚祿招來的一群蠢魚,他們只看得見眼前,完全不想后果,甚至于沒想到可能會招致破家滅族的大禍!”
  黑虎陶雄一緊虎爪道:“郡主,你怎么這樣說,王爺雄才大略,本濟世之心,一旦功成,我們都開國功臣,以前你不也是挺熱心的嗎?”
  朱若蘭冷笑道:“我父親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我總比你清楚吧,以前我是昧于時執,以為今上昏庸,朝政不修,所以才寄望于父親出來解民于水火倒懸,出來之后,才發現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官家并不昏庸,一些小人所俠持著,無力振作而已。”
  陶雄道:“這就是了,劉瑾掌大權,把持朝政,皇帝既然連個太監都控制不了,就應該把看們讓出來。”
  朱若蘭道:“皇帝登基的時候就沒有實權,不得已受著劉瑾的把持,可并不糊涂,仍是在慢慢設法削弱劉瑾的權勢,他最寄重的就是我父親,使他漸漸擴張實力,把南方七省都歸江西在宁邸經略,總以為自己的兄弟是可以信任的,會替皇室盡力,隸清奸臣,那知道父親得勢后,居然跟劉瑾勾通一气,迸而想擁有天下了!”
  陶雄道:“那怪不得王爺,如果先前不跟劉謹通聲气,就無法控制七省的實力,等王爺真正能擁有七省實力后,立刻就擺脫劉瑾,成為一個完全自主的人,比蹲居在北京的那個皇帝有魄力多了!”
  朱若蘭道:“話雖不錯,但是要弄明白一件事,我父親的這點力量完全是皇上多年忍辱,慢慢培植起來的一點成績,托付給父親,是希望他能發動勤王之義師,肅清朝廷小的,我父親竟然掠為已有,想自己當皇帝了,他眼里所看到的只是個人的權勢而不是天下万民的疾苦,他心里所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尊榮而不是天下的安危,即使我父親能夠成事,也只是一個暴君,無益于天下黎民。”
  陶雄哈哈一笑道:“我是個粗人,不懂得濟世救民那一套,我只知道人生一世草長一秋,學了這一身本事,總得轟轟烈烈地干一場,而王爺給了我机會,我也認為王爺成功的希望很大,就這么湊上了!”
  朱若蘭輕聲一歎道:“你存有這种想法,我就無以開導你了,裴大妞,我們別再留情,放手殺吧!”
  陶雄大笑道:“郡主,這話該我說才對,你以為結交了這批江湖人就可以天下無敵了,說句老實話,你們還差得太遠,以前在府中,因為你是郡主,大家都讓著你,真要動手,我們龍虎獅象四大護衛,那一個都比你強得多!”朱若蘭怒叱一聲:“陶雄,你別得意,我也告訴你一個事實,江西宁王府中真正的高手不是我,也不是你們中間任何一個人!”
  陶雄微愕道:“是誰?”
  “是一個你們再也想不到的一個人,我父親!”
  “我不會騙你的,我父親對誰都不信任,身邊絕不會用一個武功高于他的人,在比武時你們讓我,我知道,但是有一點你們不知道,教我刀法的人不是三大邪神而是我父親,天絕刀三大殺手雖是天絕叟所授,那只是一點皮毛,我父親加以精開之后,威力能強大十倍,父親只傳了我一式,就憑這一式,已經是可以致你們于死地!”陶雄笑道:“我不信,郡主不妨使出來給我見識一下!”
  朱若蘭道:“我倒是很想讓你開開眼界,只是你還不夠資格,因為我要用來對付一個最強的對手!”
  語畢又朝裴玉霜道:“大姐,你大概已經喘過气了,就請你支持一下,我去幫龍大哥忙,把獨孤長明收拾下來!”
  說完抽身退后,朝決斗獨孤長明的龍千里道:“龍大哥,你下來喘口气,為我掠陣,我來對付這老儿!”
  龍千里的确很辛苦,他的劍藝比獨孤長明差一點,要不是拼命硬撐著,早就垮了下來,就是拼了命也不過勉強支持著,身上已傷痕累累。
  听見朱若蘭招呼后,他立刻退后一步,朱若蘭及時補進,格住了他的長劍道:“獨孤長明,我給你最后一個机會,你立刻通知他們住手,帶了他們回到南昌去!”
  獨孤長明笑道:“郡主說得好輕松,老朽奉王爺論命而來,還要把郡主押回南昌去,只憑郡主一句話,就要老朽回去,王爺那儿如何交代呢?”
  朱若蘭道:“連胡之舉已敗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獨孤長明笑道:“天龍生那小子太狡猾,頗出老夫意外,但老夫并沒有失敗,老夫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他領兵入關,牽動朝廷的大軍,讓王爺能揮師北上,那小子雄心勃勃,進軍中之舉是不會中止的,老夫的使命就算達成了!”
  “你要幫助他進玉門關?”
  “是的,玉門關總兵沐榮祖是云南黔國公的次子,這家伙頗有邱,而且又是忠于朝廷的,老夫要除掉他,方便回軍入關,配合王爺的計划!”
  朱若蘭一歎道:“你真是執迷不悟,獨孤長明,你叫他們先停下來,我跟你作一招之搏,只要這一殺不了你,我就立刻束手隨你上南昌去。”
  “郡主說的是真話。”
  “好!老夫就領教一招,反正今天我們已穩操胜算,也不怕郡主反覆,大家停手!”
  所有的戰斗都停了下來,獨孤長明彎腰道:“郡主請。”
  朱若蘭雙刀一合,并成了一柄,然后把身子一躬,整人成了一條直線,射向獨孤長明,然后只听得嗆然二聲,雙刀乍分,獨孤長明的胸前血噴如雨。
  朱若蘭的身子被撩了出來,落地時似乎連身形都難以控制,砰然一聲,人倒在地上,臉色煞白。
  薛小濤忙過去擁住道:“若蘭,你怎么了?”朱若蘭軟弱地站了起來,抽手掠掠頭上已散亂的頭發,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沒什么,我很好!”
  在另一邊的的獨孤長明則困難地轉過了身子,說道:“郡主,好刀法,這一招當真是王爺傳授的?”
  朱若蘭道:“是的,你應該看得出,刀法雖是三大邪神中天絕叟的天絕神刀三大式之一,但中間的變化卻不是他的,而這一刀精妙之處全在那些細微的變化!”
  獨孤長明點點頭,又問道:“郡主習這一招有多久?”
  朱若蘭道:“五年!”
  “五年的時間只練成了一式?”
  “那已經很難得了,父親本來還想傳我第二式,但是沒有辦法,由于內力的修為有限,我只能用此一式,一式之后,我連半分力气都施不出了,父親說什么時候我能在發出一式尚剩一半內力,就傳我第二式!”
  “王爺自己呢?”
  “父親發完第一式后,尚剩七成內力,發完第二式時,尚能維持六成內力,勉強還能發出第三式。”
  “怎么第三式要耗力這么多?”
  “因為第二式較第一式威力大出一倍,第三式較第二式威力又大了一倍,父親說若能再靜修十年,使發完第三式后還有三成內力,就足以無敵于天下了。”
  “難道說此刻王爺尚不足以無敵天下?”
  “不能,父親說在府中還有兩個人跟他的實力在伯仲間!”
  “是誰?郡主能夠賜告嗎?”
  “說了也沒關系,一個是王妃,也就是我的繼母,另一個是王妃的陪嫁待嫗邢姥姥!”
  獨孤長明一怔道:“會是這兩個人?”
  朱若蘭冷笑道:“你們以為還有誰?王妃与我父親形同冰炭,卻一直維持著對立的局面,也就是為了她們的武功太高,無法殺死她們,否則我父親豈會容她們活著!”
  獨孤長明仰天一歎,神情充滿了懊喪,宁采卻道:“先生這話可信嗎?”
  獨孤長明指指自己胸前的刀痕道:“如果你來接那一式,只怕沒有机會再使你相信了!”
  宁采頓了一頓才道:“屬下知道功力不如先生,可是郡主說王妃与那個邢老婆的武功都与王爺不相上下,卻令人難以相信。”
  “為什么?”
  “如果真是如此,王爺就不會我們派遣出來了,那樣一來,王爺的處境不是太危險厂?工妃一直對王爺心怀叵測,設法要陷害王爺,如果她們兩人聯手……”
  朱若蘭冷笑道:“假如她們要對父親出手攻擊,你們難道還能擋得了?”
  宁采道:“我們至少可以拼命擋住其中一個吧!”
  朱若蘭冷笑道:“你們真要能夠擋住那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十招,父親早就會對她們展開了!”
  宁采不服气地道:“假如我們也擋不住,王爺自己又豈能匹對其一,那又如何能与她們維持個平衡的均勢呢?”
  “問得好,我父親身邊的兩個待姬,也就是莎羅奔的兩個妹妹,她們才是我父親最得力的護衛,她們兩人聯手起來,大概比我父親略高一點,所以她們兩人時刻都在父親身邊,寸步不离,莎莎与羅羅才是我父親對抗她們的倚仗,你們這一批人,不過是父親用以驅策奔命的殺手死士而已!”
  獨孤長明道:“莎羅奔,你的兩個妹妹原來還有這么高的武功!”
  莎羅奔道:“我不知道,咱家這兩個妹妹比咱家先到王爺身邊,咱家進王府還是她們推荐的!”
  獨孤長明道:“我是問他們的武功深淺。”
  莎羅奔道:“咱家不知道,咱家這兩個妹子,從小就被高黎貞山的一位异人收去做徒了,以后一直沒消息,直到六年前,她們忽然叫人帶信給我,說是王爺聘咱家為衛,咱家才知道她們已經到了中原,被王爺收在身邊了。”
  朱若蘭冷冷地道:“莎羅奔,若非你那兩個妹子有一身武功,憑她們那付又黑又丑的尊容,我父親怎么會收在身邊的,如果不是們,你又憑什么當上這個護衛的!”
  莎羅奔然怒道:“郡主,你說咱家兩個妹子丑,咱家不在乎,因為她們本來就丑,可是你說咱家是靠她們的力量才當上這個護衛,咱家可不承認,咱家憑的真本事,我們苗人最重榮譽,咱家要向你挑戰!”
  朱若蘭道:“我如果不是剛才一戰脫了力,就跟你斗一場好看,也好讓你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
  莎羅奔看了她一眼,忽而轉向楚平道:“小子,你出來,你的婆娘侮辱了我,你就得為她負責,除非你能贏咱家這杆鐵矛,否則你就得割下她的頭來向我陪罪!”
  楚平的背上剛敷好傷,聞言毫不考慮地抽劍出場,朱若蘭忙道:“平哥,你別跟他斗!”
  楚平一歎道:“若蘭,他雖是苗人,卻是一條耿直的漢子,你不該對他說那种話的。”
  “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那你就和證明給他看,假如我們都無法胜過他,他就有資格做你父親的護衛,莎羅奔,我為內人的言詞向你道歉,現在我代她一戰,假如我敗了,我不能割下她的頭,但一定割下自己的頭來,作為對你的回答。”
  莎羅奔道:“好!小子,你也像個男子漢,雖然不大會管老婆,咱家也原諒你了,上!”
  口中說上,長矛己刺了出來,楚平這次倒是規規矩矩認真地應戰,絲毫不取巧,勁力貫注劍上,每一招都是硬碰硬地架開長矛,這种戰法很吃力,到了二十招后,他背上的傷痕又迸裂流血了,但他還是力戰不懈,到了第三十招上,他忽地一劍震開了長矛,跟著進身揮劍,唰的一聲把莎羅莎的一條胳膊齊肘處斬斷。
  楚平這才退身抱拳道:“對不起,我一時收招不及……”
  莎羅奔雖然斷了手,卻毫無痛苦之色,瞪著楚平大笑道:“好,好,好小子,有兩下子,咱家既然敗在你的手下,你婆娘說的話就不算侮辱了,咱家的确是不夠資格當護衛,咱家回老家去了。”
  說著蹲身在地上抓了兩把沙子,洒在斷臂的傷處,用一雙手抗著鐵矛,跳上自己的馬匹,絕塵而去。
  宁采連叫了他几聲,他都不理,宁采回頭對獨孤長明道:“先生,你就這么放他走?”
  可是獨孤長明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咕咚一聲,整個身子居然倒了下來,宁采大惊失色,連忙問旁邊的一名漢子道:“是誰能暗算了獨孤先生?”
  那漢子慌急地道:“沒有啊,屬下沒看見有人暗算!”
  朱若蘭卻冷冷一聲笑道:“宁采,你也不想想,誰能用暗器傷得了他,八駿友名揚天下,都是光明磊落的俠名,怎么使用暗器來傷人!”
  宁采呆了一呆才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朱若蘭道:“在天絕神刀下豈有活人,我為了使那一招而盡功力,他又怎能逃得了?”
  “什么?他是死在郡主刀下的?可是剛才他還在開口說話的,怎么會突然就死了?”
  朱若蘭道:“那是他修為深厚,能把最后一口气拖延那么久,但是卻無法逃過一死!你為什么不看看他的身上的傷痛再說話呢?”
  宁采把獨孤長明的身子翻了過來,但見滿地都是鮮血,還有几道小血泉,從身上向外漂著。
  再看看那些刀痕,每一道都深有兩寸左右,等于是一個大正面橫割了几,使身体斷了一半。
  任何人受了這么重的傷,都是無法再活了。
  獨孤長明挨刀后,心知不免,連忙運用全身的勁力,硬閉住了血脈的運行,所以血才流得很少,使他能問完那些話,明白了自己致死之由,等他得到了答案,松了口气,控制血脈的力量一散,血就從傷口激沖而出了。
  宁采也嚇呆了,半天不能做聲,朱若蘭道:“宁采,獅去虎亡,連獨孤長明也死了,你是否還想一戰?”
  宁采看看對方,知道強弱之勢己很明顯,頹然無語,頓了片刻才道:“郡主是否一定不肯放過我們呢?”
  朱若蘭道:“我們并不想殺人,若非你們的行動妨礙到了劉五哥,我們根本不會到塞外來,現在我也不想跟你多作為難,憑你們現有的這點力量是辦不了事,你還是帶了人快走吧!”
  宁采遲疑地道:“郡主,屬下回去對王爺如何交代呢?你是知道王爺的。”
  朱若蘭冷笑道:“剛才龜茲國那些人的態度,你也看見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你們看在眼里,如果你不信,不妨再帶人到龜茲王宮去看看,他們是否還讓你們進去?
  人家并不傻,如果沒有相當把握脫出你們的控制,又怎么會答應合作?”
  宁采道:“屬下不相信他們之間真有能人。”
  朱右蘭歎了口气道:“你們既然不信,我也只好讓你去碰碰釘子了,只要你們不再侵犯到撒馬儿罕部,我們絕不再插手,帶著你的人快走吧!”
  宁采果然帶了人,向龜茲皇宮的方向而去。
  這時眾人才圍過來,薛小濤牽著朱若蘭的手道:“若蘭,真有你的,居然還藏著那么厲害的殺手!”
  朱若蘭笑笑道:“我把全身內力貫注刀上,化為刀全力一擊,原是在万在得已之下作搏命的打算,因為這一招用出后,我至少要在十二個時辰內形同廢人,無力再戰!”
  薛小濤笑道:“這就怪了,剛才你們以寡敵眾時,那么危險的情況都不用,倒是人多了,你才用出來。”
  龍千里笑道:“小濤,這倒是對的,這一招用出,最多只能拼一個人,但弟妹自己就完全無力再戰了,反而要平弟去保護她,自然万万用不得,我們到達后,弟妹沒有那种顧慮,才拼卻耗損真力,圍殺了獨孤長明,扭轉了局勢,如果獨孤長明不死,這一戰胜負還很難說呢!”
  听他對薛小濤已經改口直呼其名,料想得到他跟薛小濤已經成就了姻緣,因此楚平一笑道:“大哥,濤姐,恭喜二位了!”
  薛小濤臉上一紅,楚平同劉笑亭道:“恭喜五哥,兄弟總算不辱所命,把令郎找到,思漢,你有沒有見過你父親?”
  劉思漢望劉笑亭跪下來道:“孩儿叩見父親!”
  劉笑亭一怔道:“這也是天峰的孩子?”
  楚平道:“如假包換,怎么你們在路上沒見過?”
  劉笑亭道:“沒有,我們一見他奔來,就問你們是否在這儿拼圍,他只點點頭,我們就追上來了,他怎么跟先前那一個長得完全一樣,到底那一個才是我儿子?”
  楚平愕然道:“五哥,你見到誰了?”
  “一個跟他一樣的小伙子,還跟著一個女子,在路上遇見后,他就自動地上前求見,說他是我的儿子,還說你跟弟妹把他們救了出來,在后面跟人決圍攔阻追兵,要他們先逃回去,我們心切你的安全,才沒有詳細追問,忙著赶來馳援了!”
  楚平急道:“五哥在什么地方碰見他們的?”
  “就在前面二十多里的地方!”
  楚平大急道:“不好,我們得赶快追上去,遲了可來不及了,那小子可真夠狡猾的!”
  說著要跳上馬去,朱若蘭忙道:“平哥,別急,你背上傷勢很重,得赶快包扎一下。”
  楚平天急道:“若蘭,現在那有時間包?”
  朱若蘭道:“你放心,絕對來得及的,我把宁采擠到龜茲皇宮去,就是為了要拖住他們,他們如果看見宁采回宮,一定會追了去應付的。”
  “可是他們早已出發上撒馬儿罕部去了。”
  朱若蘭道:“不會,他們最擔心的還是龜茲國那片基業,問題沒有解決以前,他們不會离開的。”
  楚平道:“你怎么知道呢?”
  朱若蘭道:“你想他們早就离開皇宮了;怎么還只逗留在离此二十里之處,分明是擔心獨孤長明那些人,可能他從皇宮里也到地牢去過,發現我們已經走了,赶緊把獨孤長明引來跟我們沖突。”
  楚平道:“你怎么知道獨孤長明是他們引來的?”
  朱若蘭微笑道:“他叫人挑了燕麥來飼馬,但不必跑那么遠呀,馬匹是藏在地穴中,一定要皇室的心腹才得知此一秘密,他對地穴的秘密如果是知道的,為什么不從皇宮那邊走呢?可是此一遣來的人,根本不知道地穴何在,只是受命挑了飼料前來而已,他被獨孤長明擒住,也問不出口供來。”
  楚平見她分析細微,絲絲人扣,不禁點頭道:“這倒是頗近情理,但是我們既然和獨孤長明碰頭了,他就應該走了!”
  “他是走了,但是并沒有跑遠,因為他還是很關切這邊的胜負,他一定是高處瞭望著,見到我們聯手之下,獨孤長明不是對手,忙又把五三護衛召來,同時他也發現了五哥他們的行蹤,覺得這是一個把獨孤長明等逐出龜茲的良机,所以迎上前去,把五哥他們引了過來,同時也發出了暗號,批
  令他們本國的衛士撤走……”
  楚平道:“對!那些衛士一開始對獨孤長明十分恭順,突然之間就倨傲起來,我覺得非常奇怪,經你這么一解釋,我就全明白了。”
  朱若蘭笑道:“論江湖經驗我不如你,但是講到如何策划之計,我是個專才,以前我跟著父親,整天就在動這些腦筋,所以我對天龍生的動向非常清楚,在我們掌握优勢時,我本來大可請諸位把宁采也除掉的,因為這家伙是我父親的心腹,沒有了這個人,可以少很多是非,可是我仍然把他遣到龜茲國去,就是為了要拖住大龍生!”
  楚平道:“天龍生如果要繼續承龜茲王位,必須先取得撒馬爾罕世子的名份,他明知道思漢回去后,他就沒有份儿了,他為什么不搶先一步呢?”
  朱若蘭笑道:“那小子先前跟我們說了很多鬼話,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他對沙漠的地勢很熟悉,有把握在我們之先到達撒馬儿罕,所以才會如此從容……”
  劉笑亭忍不住道:“說了半天,我實在糊涂,到底那一個才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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