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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逍遙天魔


  石承棋業已厭惡淫婦至极,不容冰心姑娘答复淫婦,已對冰心姑娘說道:“管妹妹,咱們走吧,天魔宮的人和事我實在不愿意再加聞問!”
  冰心姑娘微蹙蛾眉,指著淫婦對石承棋道:“那就趁早一掌殺了她,省得她再落到逍遙天魔夫婦手中而死活兩難!”
  石永淇自然下肯殺一個已無反抗能刀的婦女,豈料淫婦業已看出石永棋對她厭惡的心情,轉對石承棋跪叩正色道:“這位姑娘說的對,若嫌我動力已失伯拖系公予,殺了我決不怨尤,總比再落到蕭颯夫婦母女手中好些。”
  石承淇劍眉一挑,怒目對淫婦叱道:“你當我不能殺你?”說著右掌高舉工將拍下,淫婦面色凝正毫無所懼的靜待一死,石承棋雀地收掌,道:“死且不怕,何懼之有,你可行名姓”
  淫婦不知何故突然淚細雨下,哀哀怨怨的說道:“清白姓氏下敢玷污,姑娘和公子就喚貧‘雁儿’吧!”
  石永棋點了點頭,問冰心姑娘如何安插腰儿,冰心姑娘适才放出激言要石承棋殺死雁儿,本心已有安排,但石承棋問及她的時候.她卻冷冷的把頭一搖,道:“你救的人問我干嗎?愿意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雁儿在天魔宮中耳濡目染已久,對男女間事無不了然,不待石承棋答話,由地上站起來低著頭說道:“雁儿先到外面去.敬候著姑娘和公子召喚!”說著象一陣風似的到了金鞭崖洞外。
  石承棋不禁對冰心姑娘抱怨說道:“你看,這算什么,有多難為情。”
  冰心姑娘霎了霎亮晶晶的大眼睛,道:“我說的是老實話,你既然不殺雁儿,想必是已有了安置她的辦法,難道不對?”
  石承棋皺皺眉頭,道:“辦法是有一個,不過管妹妹卻要幫幫忙。”
  冰心姑娘聰明過人,一笑說道:“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雖皆已受重傷,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侵,你別盡打如意算盤!”
  石承棋正色道,身為俠義門人,當仁不讓,此時若不趁勢鏟除老魔夫婦,必將留下無窮后患,管妹妹,打鐵趁熱!”
  冰心姑娘不再答話,招呼雁儿進來,正色囑咐道:“我和石公子除惡務盡,立刻要去朝陽古洞,你最好先在附近覓個藏身的所在,免得我和石公子心怀后顧之憂,歸來時招呼你之后你再現身。”
  雁儿頷首,她适才已經想到這一步棋,因此業已看中崖側一處藏身地方,冰心姑娘吹滅燈火,和石承棋雙雙目睹雁儿藏妥,方始疾縱而去奔馳朝陽古洞!
  他倆到達朝陽古洞之后,發現洞內已無人跡,不由相顧懊悔不已,逍遙天魔蕭颯夫婦設若受傷不重,認定尚可生擒他倆或置諸死地之時,斷然不肯龜縮而遁,如今遲到這一步,后患已成,無奈之下雙雙返回金鞭崖洞。
  他倆在這樣往來虛耗之時,天色已漸明亮,招喚雁儿,竟無回音,大惊之下親往雁儿藏處尋覓,亦無發現,彼此相顧呆然,默默踱進了金鞭崖洞,洞中亦無凌亂現象,石承棋立即恨聲說道:“老賊魔夫婦必然是乘虛掩至,雁儿又落于他們手中,我料他們走兩未久,逃必難遠,管妹妹,咱們追!”
  冰心姑娘也是惱怒万分,雖說雁儿本是天魔門下侍婢淫女,但是即已遷善改惡,就斷斷不能再容蕭瀕夫婦妄為,立即頷首應允,雙雙飛身崖洞高處,借初升旭日光輝,遠眺蕭颯夫婦蹤影!
  居高而臨下,卻無發現,青城山區這般廣泛,漫無日的而追索,何异守抹待兔般蠢,冰心姑娘不知有何靈感,突然說道:“蕭颯夫婦身受之傷,必須早目療治,我斷定他們尚未逃出青城,擄去雁儿,可能是他們那群惡徒下的手,石哥哥,你可還記得前追皮門鬼王和髓骸神魔之時,去過的那座怪异尼庵?咱們去重搜一次!
  石承棋恍然大悟,接口說一聲“好”,當先飛縱而下崖頭,冰心咕娘繼之而行,眨眼被山環遮蔽了形蹤。
  适時在那座業已空無人跡的“工骨神女”別庄之中,正有兩方各怀施滋的人物在互斗心計的交談著,一方是逍遙天魔蕭颯莩夫婦及一干門下,另一方卻是這些天來掩飾形蹤而未露面的樓青云和鬼王及神魔了。
  首先是逍遙天魔冷冰冰的問樓青云道:“你令喪門鬼王后陰柄阻攔老夫等人去路,引來此處相會,是何居心?”
  樓青云陰笑一聲,道:“天未亮時。你若信任鬼王早些前來,尚有時間詳述經過,現在晚了,那姓管的女娃和石承棋,都是聰明人物,立刻就到,目下只有信我的話彼此合作,互相有利!”
  逍遙天魔蕭觀沉思片刻之后,道:“你是誰,怎會令喪門鬼工和骷髏神魔恭首听命?”
  樓青云似不耐煩的瞥望了巨窗外的天色一眼,道:“這是我的事,我說過時間不多了,蕭魔主,請听仔細,有關于你与石承棋与管冰心之事,我無所不知,包括你夫婦受傷及“秀”大公主“鳳”三公主功力已失之种种事情,我与那管姓丫頭也有深仇亞,獨力難以報复,如今咱們是同仇敵惊,听我安排,蕭魔主非但可將那石承棋擂歸貴宮,并可將叛徒帶走,永絕后患厂
  天田夫人接話問道:“莫非淫用雁姑已經落到厂你的手中?’”
  樓青云不答天寬夫人所問.卻又對蕭颯說道:“我深信管冰心石承棋會追索到此處,至時,蕭颯鹿主夫婦不必出面,我今鬼王、神魔引使那管姓丫頭繞追他處,石承供必也相率追去.那時令度主叛徒雁丫頭厲聲呼救,管、石二人必棄卻鬼工抑魔而來此,鬼王神魔已得我的示令,那時全力結戰住姓管的丫頭,使石承進單身涉險,蕭魔主演佐石承棋后可由后面先走,剩下的下情和那管丫頭我自會對付,愿否請給我個答复。”
  逍遙天魔蕭颯露出了詭活的陰笑,看了天魔夫人一眼之后,
  石承棋頷首為諾,返身奔回尼庵,管冰心卻已撤出了玄玄寶鉤和天石圣劍,身法展開扑向鬼王与神魔,适時不知是由何處信來一聲怪嘯.鬼王、神魔卻聞聲而起,再次疾縱而逃!
  管冰心暗中冷笑一聲,她越發知道自己所料不錯,一聲嬌此喝令鬼王、神魔停步,鬼王和神魔是奉令誘使冰心姑娘追赶下休,怎肯停下,瞬即業已遠去,冰心姑娘詐作疾縱追赶,卻在飛馳箭遠之后,突然回程,以無与倫比的疾捷扑奔尼庵!
  尼庵中,石承棋業已陷入在陰煤羅网之內,他奔向尼)尼庵之后,仍由早已破碎的殿門進去,此時整個的尼姑庵已無幔遮,雁儿斜橫在數丈以外的地上,石承棋注目剎那,發現雁儿胸腹微見起落,知尚未遭毒手,立即飛身近前,只見雁儿目瞪口呆,面色蒼白,石承棋如今已非初下君山時候的莽撞無知,雁儿功夫已失。适才突問呼號求救,尚能開口,現在尼庵之中并無他人,雁儿卻已被人點中啞穴禁出其聲,不問可知,內中藏有陰謀,因此石承棋并未立即出手解開雁儿的穴道,卻提聚功力靜靜相待必然會突如其來的暗算!
  石承棋這次的小心謹慎,無形中脫過了一次大難,使目下隱藏在各個佛像之后的逍遙天魔蕭颯夫婦和一干手下,空自焦急。
  石承棋久候之下未見其他變故,不由漸去疑心,再次注目仰臥地上的雁儿,雁儿的臉色越發難看,石承棋俠義心腸,不忍使雁儿久受痛苦,伸手探向雁儿的脈門!
  驀地,石承棋由雁儿那呆板的雙眸中,看出了一种极端惊駭的神色,石承棋不由心中一動,伸出去的手又緩緩縮回,他連連眨著眼睛,苦思內中原由,突然想到管妹妹告誡自己的話,念頭一轉,暗以“云蒙神憎”所傳的“凌虛截穴”的手法,彈住雁儿五處重穴,雁儿隨手閉上了眼睛,她經脈已封,即使傷勢真的很重,對時之內也不會再起變化。
  石承棋在封住了雁儿的穴道之后,以身体遮住右臂,假作探向雁儿脈門,突然惊號一聲而起,摔倒在相距雁儿丈余的地上。
  适時,微風吹襲,石承供身旁添了一人,這人掌指疾下,點拍到石承棋的軟、麻二穴,豈料這人手指已將按在石承棋身上的時候,石承棋右足倏起,蹴于這人的膝間,這人慘號一聲摔倒在一丈五六以外,無法爬起,石承棋隨之起身,冷著臉走向這人身前,這人右膝巳斷,慘哼不已,石承棋認出正是逍遙天魔蕭颯門下,立即沉聲問道:“蕭颯何在?”
  話說出口,背后已有襲者,石承棋怒叱一聲,攸地轉身,來者正是蕭諷,蕭颯臂傷已然無礙,丹田內傷卻未复原,是故并未打算以真實功力和石承棋一搏,當石承棋身形攸轉之后,蕭颯陰森的冷笑一聲,手指著石承棋五指一彈,立即射出一縷綠色濃煙,石承棋慌不迭地飄身后退,怒聲喝罵蕭颯無恥,豈料剛剛張口,四周突然出現數名敵者,紛紛揚手發出各色毒煙,石承棋任憑如何了得,也已吸了少許進入肺中,頭腦立即覺得昏沉,根怒之下妨盡全力向身前拍去,耳邊听到迎面敵人一聲慘號,自己卻也心中一迷失去了知覺!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雖將石承棋擒獲,卻也折了兩名功力极高的手下,怒無發處,恨及業已瀕死的雁儿,大步奔了過去,正待手起掌落震死雁儿出气,人影一閃寒光儀現,冰心姑娘已經穿窗而至,玄玄寶鉤斬到蕭颯腕際,蕭颯暴然飄遲,天魔夫人卻疾射面前,她恨极了冰心姑娘,昨夜一指之仇,去了她三成功力,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言不發攻了上去,蕭颯也冷笑一聲由退而進,与魔妻合手雙戰冰心姑娘。
  逍遙天魔蕭颯攻上的剎那,首先下令門下帶著昏迷無知的石承棋遠陋,冰心姑娘雖然目睹此事,無奈被蕭颯夫婦全力困住、脫不開身,焦急之下展盡所學,准備在很短的時間了斷此戰,以便救護石承棋。
  蕭颯夫婦雙戰冰心姑娘,本是胜數,卻因內傷未复,功力無形減退,在冰心姑娘一輪急攻之下,反而被迫連連后退,冰心姑娘玄玄寶鉤無堅不摧,鈞法奇絕,天石圣劍更是千古奇兵,每一劍式無不透傳出真力劍气,竟令蕭颯夫婦窮于應付手忙腳亂,似這樣搏斗下去,再有頓飯光景,蕭颯夫婦必將失招而亡,那知就在這個時候,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闖進了尼庵,加人戰圈,冰心姑娘立即現出不支。
  心优石承棋安危,力搏當代四名頂尖儿的老魔頭,這時的冰心姑娘就是想走都來不及了,蕭颯夫婦見鬼王、神魔突來參戰,不由大喜過望,即得喘息之机,立變招式猛力反攻,冰心姑娘若非所用是神兵寶刃,早已橫尸地上了!
  正纏戰間,蕭颯心中驀地一動,立以真气傳聲對乃妻說道:“想不到鬼王神魔功力如此之高,另外那個狡猾的小子,看來也是不弱,你我身受內傷,難与鬼王神魔力敵,何不叫鬼王神魔在此拼斗,你我追上門下先回昆侖?”
  天魔夫人沉思后果,知道乃夫所說不虛,即便擒住冰心姑娘,也難如愿帶返魔宮,何況到時候設若鬼王神魔翻臉成仇,自己夫婦后果堪慮,她想到這里,暗以傳聲通知蕭颯,攻扑之時,漸將內力減弱,得便即走,這樣一來,冰心姑娘無形中得到了便宜,可是鬼王和神魔卻猛攻不已,出手狠辣,仍然被困重圍。
  雙方拼搏約有一盞熱茶轉冷的工夫,蕭颯夫婦己成有名無實的對手,冰心姑娘只須招架鬼王和神魔凌厲的招法,鬼王和神魔雖然覺出已非初戰時的從容,但因他倆業已失本性,毫無机智可言,只當冰心站娘功力太高,非但不知應變,反而也加倍的凶猛扑擊,蕭颯認定良机不再,看出此時退走,冰心姑娘仍然無力追赶,打個招呼雙雙霍地縱出圈外,頓足而起由高窗之上疾射逃去,臨行,天魔夫人沒和蕭颯商量,回手彈出大蓬碧色香霧,罩向冰心姑娘和鬼王与神魔!
  香霧乃系奇藥所制,并非虫蠱邪術,搏戰正烈的冰心姑娘和鬼王、神魔,竟然都吸進腹中不少,冰心姑娘知道要糟,立即以一口真气硬將所吸毒气壓在胸頭,是放雖覺得昏沉尚未迷倒,鬼王和神魔卻不管這些,因此在吸進毒气剎那,已雙雙摔臥地上昏迷不醒。
  冰心姑娘本可手起劍落將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斬殺,只因冰心姑娘生性奇特,不愿因人成事,何況這人正是擄走石承棋的蕭颯夫婦,再說冰心姑娘已中霧毒,必從早离此地療治,因之調息一口真气之后,抓起地上的雁儿疾縱出了尼庵,慌不擇路向僻靜地方飛馳而逝!
  自冰心姑娘識破陰謀中途折返尼庵時起,樓青云始終隱于一旁窺探不懈,他召令鬼王、神魔外返尼庵參与搏戰,料得結局必胜,不想天魔夫人臨行突施暗算,竟致前功盡棄,冰心姑娘飛出尼庵,他不知姑娘業已中毒,故而不敢露面,直待冰心姑娘走沒了影子,他方始潛入尼庵將鬼王和神魔救出險地!
  樓青云本身就是邪祟一流人物,再經雙殘老怪夫婦調訓,熟悉百毒,茲后雙殘為玉面煞神穆存禮陰深陷入鐵心地庄鐵牢之中,雙殘存書經典盡落玉面煞神和駝奴樓青云主仆手中,越發精研。因之樓青云只用了半晌的時間,已將鬼王和神魔救醒!
  冰心姑娘,這時卻在慌難擇路之下,錯誤的奔向荒僻之處,腹內這口真气,已將散盡,焦急之下,驀地看到半箭之隔有一角紅牆露出,立即奔了過去,剛剛叩擊了三聲山門銅環,人已不支昏臥地上!
  醒來,睜目,霍地坐起,右側另一云床上正躺著雁儿,自己的玄玄寶鉤、天石圣劍和鏢囊,就擺在身旁茶桌上面,她長吁一聲,己知遇救,并且知道此間主人并非敵者,否則寶鉤圣劍絕對不會不被主人收起,此時她尚覺頭腦昏沉,立即拋除雜念,端然附坐云床之上用起功來,直到覺出業已全部复原始止!
  适時,室門響動,由外面進來一人,冰心姑娘雖說認定此間主人并非敵者,卻依然十分小心,假作尚未醒轉,重新臥倒靜觀其變。
  這人一身三清打扮,黑發無髯,笑嘻嘻的面孔,一對精光四射的大眼睛,看上去年齡最多十七八歲,冰心姑娘認定此人必然是此間觀主門下的道童。
  道童首先走到雁儿身畔,探手雁儿的脈門,自言自語說道:“這小女娃可怪,毫無功力卻被人以“天魔宮”的“百蠱”所毒,又被人以佛家彈指封死穴道,若非遇上我,死定了死定了!”說時,道童還搖頭晃腦狀极滑稽。
  繼之,道童走到了冰心姑娘身前,也探向腕脈,一試之后立即束手,道:“你這小女娃十分乖巧,明明好了還裝半死,起來吧,我有話問你呢!”
  冰心姑娘粉面一紅,隨聲坐起,道:“請恕冒失,敢問令師怎么稱呼?可能請來一會或帶我前往拜叩?”
  道童露齒一笑,道:“這件事從前本极簡單,現在卻象是挾泰山而超北海般,辦不到了!”
  冰心姑娘不明原由,惊奇的問道:“這為什么?”
  道童毫無表情的說道:“他老人家死了!”
  冰心姑娘錯當道童恩師之死与已有關,正自懊侮,道童卻已接著又道:“他老人家死了已經五十多年啦!”
  冰心姑娘哦了一聲,繼之才會注意到萊件事情,立刻不悅的說道:“你才多大,說令師仙去業已五十多年?”
  道童再次露齒一笑,道:“仙山忘歲月,百年轉瞬間,我只記得先師仙去之日,石尼年僅四旬,玄玄也不過才五十三歲!”
  冰心姑娘大吃一惊,自云床上一躍而下,愕然的看著道童,一面在沉思追憶義父、恩師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前輩人物,道童卻又笑嘻嘻的開口說道:“小女娃你福气不小,能得到玄玄和石尼的垂愛,用不著費心想我是誰了,快些用你那寶珠去救你這同伴吧,我去給你們准備吃食,咱們等會儿再談!”
  冰心姑娘才待喚止,道童卻已閃身而去,冰心姑娘一面用雄黃神殊解了雁儿所中蠱毒,一面暗中奇怪,道童即知寶珠可以解毒,卻怎地不用,非等自己醒來……她想到這里,驀地記起恩師和義父說起過的一位前輩。料知不錯。只有這位前輩生性才這般奇特,進而想到道童貌細童子,越發深信猜中,此時雁儿蠱毒已解,自然回醒,看到姑娘如見親人,不由緊抱著姑娘痛哭失聲!
  道童卻已不知何時又站在了她們的背后,邀:“別哭了,哭聲攏人心煩,多笑兩次身心皆爽,右面順走廊去是淨身地方,我在這里等你們!”
  冰心姑娘深知雁儿必須瀉下死盤才算痊愈,遂伴隨雁儿出去,事了返回,道童已在桌上安放了飯菜。雖然都是素食,冰心姑娘和雁儿卻吃的十分香甜,飯后有榮,在飲茶的當儿,冰心姑娘對道童重以晚輩之禮拜叩,道童笑道:“不用說了,你已想起我是誰了對嗎?”
  冰心姑娘頷首答道:“前輩改作道裝,几乎使晚輩失儀,晚輩叩謝恩救之德。”
  道童哈哈一笑,道:“石尼已隱,玄玄云鶴,金頂和尚与閔小龍交上了朋友,只剩下枯瘦的病奧和我這人稱神童的假小孩,無可投奔,小女娃你說,不當老道當什么?”
  原來這貌象接儿的道童,竟是与玄玄、閔天圣、金頂圣僧齊名天下的“枯叟”“神童”之一的神童!此老業已久久未在武林露面,卻當了老道。
  神童話才說完,卻突然雙眉一皺,向室外喝道:“我真不信邪,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我小廟里面鬼鬼祟祟的偷听”
  冰心姑娘暗覺慚愧,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發覺外面來了窺听動靜的敵人,由此可見來者功力之高,自然也由此了然神童的功力還高過來者。
  神童話剛剛說完,外面已經傳來干笑之聲,道:“一個寡佬儿還怕人家听什么,除非有……”
  外面這人話還沒有說完,神童已大笑著站了起來。接口說道:“原來是你這瘦鬼,狗嘴里永遠吐不出人話,快進來吧!”
  冰心姑娘由神童話意之中,業已猜出來者必是“枯叟”,果然,門聲輕響進來了一個身量奇特瘦長的老者,真象一根竹子,手中持握一根赤紅的彎曲竹杖,杖長一丈,人高八尺有余,竹杖九節,每節距离一般遠近,冰心姑娘立刻站起來向前拜安,枯叟哈哈一笑,道:“論起來我老頭子實受你磕一個頭是很應該的,”
  神童冷誚的說道:“憑什么應該?”
  枯叟笑對冰心姑娘說道:“在君山,那塊頑石已經离開一百里路了,是我老頭子把他又誘逼回去的,你說應不應該謝我?”
  冰心姑娘粉面生春,低下頭去,枯叟狀极自得的又道:
  “年輕人都犯了糊涂病,你們見了面,竟連暗中戲弄的人全忘了,我知道你們要找天山雙殘報仇,認為你們一定會找我的,那時候我再指點你們一條明路,誰知道你們卻不再理我,我一气……”
  枯叟話還沒說完,神童已接口說道:“你一气就暗中追在晚輩們的身后,鬼鬼祟祟,還好意思說呢!”
  枯叟道:“不對不對,我一生气決定不管這件事了,想來這里找你這個神童下盤棋,中途卻看到了西域那几個老崽子,帶著小穆的那個混蛋儿子向西域跑,因此追在他們身后好久,后來發現那個混蛋孩子是自己愿意去的,那我還多個屁事,才來找你,想不到卻正好又碰上了你們一對,對了,那塊頑石呢,怎么不在?”
  冰心姑娘這才把到宵城之后的事情詳述一遍,神童和枯叟方始知道石承棋已被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擄走,枯叟頓足說道:“這都怪你們兩個在君山見面之后把我老頭子忘了,要不你們現在已經到了西天目后岭的鐵心地庄,去找天山雙殘報仇啦。”
  冰心姑娘雖和石承棋分了手,但卻無心中知道了雙殘的下落,神童這的卻笑罵枯叟說道:“老沒羞的,這是什么時候了,還說些廢話,蕭颯那個婆娘,又淫又賤,咱們不能不管,瘦老小子,
  快些去追,你敢不?”
  枯叟哼了一聲,道:“說走就走,有什么不敢!”
  神童立刻轉對冰心姑娘道:“小女娃儿,我這座破廟你給我看几天吧!吃的喝的全有!”
  冰心姑娘才待開口,神童卻對著枯叟喊一聲“走”,這兩位風塵奇士已雙雙穿出室門,等冰心姑娘出聲呼喚的時候,早已走沒了影子!
  冰心姑娘不由頻頻搖頭,自己是應份前往天魔宮的人,如今卻留在了青城,這——突然,冰心姑娘想起身旁的雁儿來,雁儿本是魔宮女官,何愁不能帶路,于是冰心姑娘和雁儿也雙雙踏上了行程!
  在冰心姑娘和雁儿离開青城之后的次日,青城山金鞭崖洞之中,又成了樓青云和喪門鬼王及骷髏神魔的行宮。
  就在這天下午,鬼王和神魔闖下了大禍,樓青云外出購物,示令鬼王和神魔不得擅离金鞭崖洞,但他又怕這兩個老魔頭無事可作而生意外,遂吩咐鬼王神魔清數一遍金鞭崖洞的一切物件之后,要鬼王神魔變換一下原先的安置,挪動云床、石墩等等。
  樓青云走后,鬼王神魔立刻動手,云床搬了家,石墩換了地方,一切改變了原先的位置,最后剩下了軍當中央高吊著的那盞沸燈和一座巨大紫銅香爐,鬼王取佛燈,神魔搬香爐,兩般東西恰在相同的時刻挪動,一聲巨響,嚇了鬼王和神魔一跳,不約而同放下手中之物躲在一旁!
  巨震過后,左側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喪門鬼王和骷髏神魔設若靈智未失,以彼等之丰富江湖經驗,絕對不會毫無顧忌的進入這道門戶,現在他倆卻象幼儿似的,好奇心胜,悄沒聲的進了門戶。
  設非鬼王神魔無心搬動香爐佛燈,穆存儀、閔憫和芮九娘,今生也休想走出七十二室之外了,香爐佛燈正是由外開啟七十二室的唯一消息,不過被困其中的三個人,卻尚不知門戶已啟能夠逃出生困大劫,直到鬼王神魔一處處慢慢穿行和穆存儀等相逢為止,三人方知即有外人走進,門戶自己開啟之事。
  鬼王神魔自失性之后,始終沒開過曰,目睹閔憫等人,只是目露著呆板而凶悍的光芒看著,阻住通路不言不語,閔憫先未想起鬼王和神魔的來歷,故而首先客气的道謝并詢問來處和名姓,繼之穆存儀也同樣稱謝拜問,鬼王神魔非但不答一句,并且漸漸露出了猙獰神色,似有不利三人之心,恰在此時,閔憫出鬼王和神魔的体態相貌方面,想起了他們是誰,立刻通知穆存儀小心戒備,并請鬼王神魔讓路通行。
  鬼王神魔依然不動不睬,閔憫已惱,大步前闖,鬼王首先發難,神魔繼之動武、一扑閔憫一對穆存儀攻到,鬼王陰手起處,一招“暴雨傾盆”指尖划出十道勁風,當頭罩向閔憫,閔憫劍眉揚飛,左掌抖出正陽援力,右掌斜劈鬼王手腕,陰陽兩种勁風相抵,旋出一陣狂風,閔憫退了一步,鬼王也全身一幌,但他瞬即再次迅疾攻到,左手“毒龍探穴”抓向閔憫面門,右手“万花齊落”洒出數十點以無比陰力所集的勁气,打向閔憫六處大穴,閔憫神色一變,一聲清嘯,雙掌平齊胸口,全身縮退一步,吐力推去,朋力勁气雖被擊散,當頭一抓卻几乎挨上,閔憫大怒,迅疾無倫的施出乃父所傳“天佛指”功,凌虛點向鬼王的丹田,鬼王未防閔憫變招反攻如此之快,丹田已被點中,只痛的他鬼哭一聲,但卻未退,反而滿面猙容的縱身扑上,閔憫不知鬼王失性之事,錯當鬼王功力太高不懼指力,慌不迭的退后提力相待,結果當鬼王扑上之后,雙雙變作了真力短兵之搏,一時間難分胜負。
  神魔對抗穆存儀,卻賺了便宜,因為穆存儀雖經閔憫示警,說出鬼王神魔為老一輩的巨惡刑魔,本身對鬼王神魔卻并無惡感,反之,穆存儀認為若非鬼王神魔開啟了門戶,尚不知何時方能脫困,故而他任由神魔疾攻不舍,卻只是見招拆招的防守,并一再說明心意,欲令神魔停手,無奈神魔只要与敵動上了手,設無樓青云的示令,至死方休,別想中途作罷,結果穆存儀迫得一再退讓,雖已險象環生卻仍然不肯全力還手反扑回擊。
  久戰之后,骷髏神魔業已形似狂人,將全套“神魔指掌”盡量施出,适時穆存儀恰正被迫到了牆角已無退路,骷髏神魔陰笑出聲,右手箕爪暴出,一招“遙指幽冥”,透穿十成真力,五根四寸多長的指甲,射出絲絲寒風,點到穆存儀“玄机”“气門”兩處大穴,左手化掌,橫里一削,竟是陰功中最為霸道的“神魔斬”,力能斷金裂玉!穆存儀自得閔天圣垂青,賜閱洞藏奇技,又經數月苦研,閔憫尚且退避三舍,自己看出神魔招法的狠毒厲害,退也不能、只有以殺止殺!十指在身前一划,立即震出一陣旋風,神魔“遙指幽冥”已被佛門上乘“分隔天地”滑向兩旁,穆存儀繼之有掌下甩,以佛家“金剛杵”功來對付“神魔斬”,這是實接實的交抵一招,“神魔斬”不敵“金剛杵”骷髏神魔被震出三步,掌腕奇疼似折,不禁慘號出聲!
  那旁与閔憫已成肉搏之勢的鬼王,也恰在他和閔憫實對實一招內力相接之下,互相分開,鬼王一聲鬼哭,神魔一聲干笑,雙雙平肩大步再次逼上,閔憫和穆存儀也已站在一起,看出這次的接触,將是敵我雙方生死的一搏,不由全是提足了內力准備再戰!
  鬼王和神魔在相距穆存儀和閔憫三步外停下,雙雙緩緩舉起了臂膀,同時鬼哭干笑一聲,才待攻上,葛地自鬼王神魔身后傳來了一聲長嘯,閔憫和穆存儀正覺不安之時,鬼王与神魔卻雙雙突地停手轉過身去,一條人影已飛躍到鬼王神魔的面前,這人雙掌捷逾雷火閃電般快擊到了鬼王和神魔的頸間,鬼王和神魔只吼出了半聲,已雙雙摻到地上不見挪動,顯然被這人一掌擊斃,這人立即轉對閔憫和穆存儀道:
  “門戶即將自封,有話咱們外面說去,三位請隨我來!”
  此時此事,實在出人意外,因之穆存儀閔憫和簡九娘。顧不得其他,各將心事和言語暫放肚中,隨在這人的身后飛馳而去!
  閔憫經驗多過穆存儀,并因七十二室之中尚有乃父所留之物,是故他有心走在最后,當閃身到達金鞭崖洞第一洞室中時,他暗以左足一蹴那道秘門,門戶再次關閉!并且迅捷的瞥望了頂間的佛燈一眼,佛燈已悄沒聲的收縮回未經鬼王神魔挪動的位置。
  這時,穆存儀已与掌斃鬼王神魔的不速之客答上了話,芮九娘卻現露出令人無法捉摸的神色,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穆存儀深謝這人救應之法,心儀這人的超凡功力,閔憫亦然,因為他兩人曾和鬼王神魔較搏數合,深知即使胜得鬼王和神魔,亦非三五百招之后不可,這人卻在一合之內,擊斃鬼王神魔,功力之高不問可知,立即互通姓名,其實這人對閔憫雖無所知,對穆存儀卻盡已了然,難怪芮九娘神色奇特,因為這人正是已易形貌化作少年的駝奴樓青云,也只有樓青云能在一合之內擊斃鬼王和神魔,緣因鬼王神魔听令于他,根本沒防樓青云會暴下殺手!
  他們三人相見恨晚,談笑歡洽,只苦了芮九娘一個,她不知怎么應付這個局面才好,入夜,閔憫安排吃食之后,突然正色對樓青云說:“樓兄貴庚?”
  樓青云對可能發生的答對,早已熟思妥當,立刻答道:“小弟虛渡二十一歲!”
  穆存儀業已了然閔憫之意,笑對樓青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樓兄設不見棄,我与閡兄有心高攀,序庚而拜如何?”
  樓青云暗喜心頭,立刻答應,以香而焚拜,閔憫為長,穆存儀居中,樓青云乃為三弟,三人于跪伏地上盟誓兄弟之后,閔憫卻突然肅穆而庄嚴的說道:“今結兄始,永共生死,行俠義,誅极惡,死不變志,若有心違,天地不佑!”
  穆存儀繼之如言朗誦,樓青云万般無奈,也只好一面念著心中一面作著反駁念頭,芮九娘看在眼中故作不知。
  次日,樓青云有心誘使穆存儀談及“斷魂血箭”之事,此事非但樓青云急欲知道,芮九娘也打著趁便竊取的主意,但自被困金鞭崖洞七十二室之內,芮九娘就沒看見那支武林奇寶的“斷魂血箭”,是故樓青云有心之言,巧合了芮九娘的心意。
  樓青云故作鄭重的對閔憫和穆存儀道:“小弟本來打算邀游青城,只因听得江湖傳言,斷魂血統已在青城出現,方始前來一試幸運,兄長們早到青城,可知此事!”
  穆存儀以真箭換置假箭之事,被困七十二室之后,曾与閔憫說過,如今樓青云問及,穆存儀依然實告,說自己曾見過真箭,但固箭非已有,故而誤撈假物而出朝陽古洞,又因已知攜者非真,故而棄于七十二室之內。
  樓青云怎肯相信,雖有閔憫為證,反而越發增加了樓青云的疑念,認定穆存儀別有用意,已將斷魂血箭秘密藏起,遂不點破而改變了話題。
  那知穆存儀始終接記著胞兄的安危,被困七十二室与芮九娘相逢之時,因己身尚難脫困,詢問非但無濟于事,并且徒亂人意,如今業已脫困,不由正容問芮九娘道:“芮姑娘可能坦白的告訴我一件事情?”
  芮九娘与穆存儀相處之后,曾芳心暗系,聞言頷首靜待詢問,穆存儀神色略現激動的又道:“存儀在朝陽洞下靜室,曾見家兄存禮与姑娘和一駝背老者進入洞中,茲后家兄單身涉險,卒被困于地下,不知姑娘可曾又見過家兄否?”
  芮九娘瞟了樓青云一眼,道:“見過!”
  穆存儀聞言大喜,急急地說了一聲“謝謝老天”,繼之神色含笑而急促的又道:“家兄怎樣?”
  芮九娘冷冷地說道:“令兄很好,現在人去了西域,是和西域一派的三位長老‘三音教主’,一齊去的!”
  穆存儀劍眉一皺,道:“家兄是被迫而去呢還是自愿……”
  芮九娘中途接口道:“他巧獲奇緣,志學西域絕頂神功,你大可放心,他比你心思細密多了!”
  穆存儀听不出芮九娘語中的另外含意,卻又問道:“那個駝背的老者是誰?此人是否也隨家兄一道去了西域?”
  芮九娘驀地抬頭,正和樓青云目光相對,自然問話的穆存儀和旁听的閔憫也都不由的把目光掃向樓青云身上,好個狡獪刁猾的樓青云,他竟然突然接口說道:“我知道!”
  穆存儀和閔憫臉上露出愕然之色,芮九娘神色一變,樓青云卻若無其事的說道:“這老駝子知道我這小駝要來,不敢和我比比那個背駝的厲害,所以偷偷地溜了!”
  閔憫聞言首先大笑,穆存儀繼之笑指著樓青云微駝的后背道:“三弟沒見過那老駝子,否則我敢說溜的准是三弟,因為老駝子的背似小山,要比三弟你高多了!”
  樓青云意有不服的樣子,問芮九娘道:“姑娘和那駝子相處甚久,說說看,他是否比我還駝?”
  芮九娘這次听出了樓青云的語意,搖頭道:“你差多了!”
  這句話說的閔憫和穆存儀都笑了,樓青云無可奈何的聳聳肩頭而罷!經樓青云這樣一攏,關于駝奴的事情不了了之,穆存儀沒再詢問。
  此間已無逗留的原由,閔憫和穆存儀決定在次日晨間下山,樓青云不置可否,芮九娘卻心事重重,入夜她很難安枕,閔憫早已看出芮九娘對二弟存儀之心,他十分關怀二弟,因之對芮九娘的一舉一動他都非常注意。
  自樓青云參与盟蘭,閔憫存著遇机成全三弟和芮九娘之心,在目睹芮九娘漫步走出金鞭崖洞之后,閔憫立刻對樓青云道:
  “三弟,芮姑娘夜深山行令人實難放心,你去陪陪她!”
  樓青云早想得一机會和芮九娘商量大事,聞言自是正中心怀,哦了一聲,故作毫無所謂的也步出了金鞭崖洞。
  閔憫在樓青云走后,卻悄悄對穆存儀道:“二弟,我看芮姑娘似乎對你非常關怀!”
  穆存儀正想著离開青城之后的事情,聞言一楞,道:“大哥,芮姑娘是家兄之友,小弟從未多想。”
  閔憫含笑說道:“武林中人与世俗不同,男女相伴行道江湖是常事,談不到什么名份或關系。”
  穆存儀劍眉一挑道:“說實在話,小弟對這位姑娘,自始就無好感,也許……”
  閔憫中途接口道:“也許有三弟介入之后,對二弟及令兄都好一些!”
  穆存儀霍有所悟,含笑說道:“設能如此,小弟就要向大哥深深致謝了!”
  他們兄弟在洞內閒談,洞外的樓青云和芮九娘,卻也己說到了緊要之處。
  樓青云狡猾聰明,立于正對著金鞭崖洞的地方,相距洞口數丈,不虞穆存儀和閔憫偷听,首先是芮九娘開口,她冷消而含有威脅的說道:“你真有這大的膽子,小心別惹翻了我,否則……哼!”
  樓青云并不理她,等她把話說完,才冷冷地說道:“你可認得在七十二室之內,被我兩掌擊斃的是誰?”
  芮九娘眨眨眼睛說道:“我管他們是誰?”
  樓青云道:“是齊名雙殘的喪門鬼王和骼髏神魔!”
  芮九娘心中一凜,卻依然口硬的說道:“這和我毫無關系!”
  樓青云淡淡地一笑,道:“關系可大了,你為什么不多想想,憑我可能任意的指揮鬼王神魔?憑我就能把他們一擊而死?”
  芮九娘心中一動,道:“你說這些用意何用?”
  樓青云故意壓低了聲調,道:“主人回來了!”
  芮九娘听到這句話,神色陡變,心慌意亂的問道:“他人呢?在那里?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樓青云不答所問,冷冷地說道:“主人功力已高出前時數倍,令我傳言給你,他在暗中保護你的安全,并另有安排,叫你我只管和乃弟及那姓閔的小子虛与委婉,一切到時候魏會通知你應付辦法,話到此為止,免得他們動了疑心,咱們立刻回去,臉上要帶出欣喜之色,說不定主人就在你我身旁!”
  芮九娘聞言全身一抖,她自從經過浮玉西峰鐵心庄那事之后,對玉面煞神的脾性業已了然,實有談之色變而悸的那种怕法,立刻裝出笑臉,乖乖地走回金鞭崖洞,樓青云在她背后現出了得意而輕蔑的神色。
  他們笑著進來,閔憫看在眼中卻喜在心頭,其實閔憫又怎會知曉,他和穆存儀業已開門揖盜而中不日后的惡果。
  次晨,他們一行踏上歸程,所謂歸程其實卻都漫無目的,閔憫是隨著穆存儀行止而定,穆存儀慈母早亡,嚴父下落不知,胞兄現在西域,滇邊家中再無親人,亦不知應當先向何處,倒是樓青云和芮九娘心有成竹,反正穆存儀何往他們就何往,結果在离開青城山區之后,發生了到那里去才好的問題。
  閔憫身為盟兄,在熟思之后,認為不論二弟祖居是否尚有親人。亦應掃墓祭祀一番,好在皆無要事,遂決定先奔滇省,他們由“雷波”渡江進入滇省,在“井檜”小鎮之上,卻遭到了意外!
  井檜位于江岸不遠,多泛宅舟子船家,無他出產因之民風強悍,閔憫等一行渡江之時,曾因細放對一無禮之舟子斥罵了几句,舟子因見閔憫一行衣著不俗,當時未敢強橫,不料冤家路窄,競同時到達井檜,閔憫与穆存儀始終未將此事挂怀,樓青云乃黑道高手,早已看出舟子不軌之心,他有心在閔憫面前買好,暗中戒備靜待變化。
  巧的是井檜兩大船幫,近因遠年之仇,正在各自聘約高手備作勢不兩立之搏斗,舟子乃“天風”船幫中基干人物,此次由川境返來,聘得名震川邊的“龍池”五霸,隨后即到,渡江与閔憫等同船,有心挑逗調戲芮九娘,被閔憫叱斥,閔憫一行在井檜落店之后,立刻覺出似有大事即將發生,召來店家問時,始知再有五日,此間將有一場罕見的搏斗,為“天風”船幫和“誠信”船幫的生死存亡之戰,穆存儀仁厚忠誠,詳問店家兩處船幫的善惡,店家卻避而不言,穆存儀遂商得閔憫及樓青云之同意,在并接多佐几天看個究竟。
  那舟子轉回船幫,稟告過幫主“躍波金鯉”于逐浪之后,立刻悄察他發現可能是“誠信”船幫所請的高手,現在于井檜鎮內的“曹家店”中,于逐浪本是昔日北五省黃河中的水盜,因故無法在黃河兩岸立足,遷到此間創建了“天風”船幫,日久故態复萌,招清水旱兩道人物,意圖獨霸江岸恢复當年在黃河之時的盛望和勢力,是故素日已与川滇一帶具有聲望的黑道高手互通聲气,事也湊巧,恰在此時于逐浪天風幫中到了另外一撥黑道朋友,遂決定在當夜探索曹家店,下手對付“誠信”所請到的武師拳手。
  居于曹家店中的閔憫及穆存儀一行,也夢想不到一群二三流的黑道人物會找上自己,事也該當,設非此變卻也很難引起未來君山之上的另士次“無敵之宴”!
  夕陽已將西下的時候,曹家店今朝分外顯出了不同往常的興隆和忙亂,本是僅有十數位客人,但在這一剎那的時候,卻又到了十四位旅客,曹家店只有兩個廂院,十二間單間,左廂院房已被閔憫穆存儀等人租住,右廂院被兩位客人租去,一位是年約十八的姑娘,另一位是四十多歲的鄉下人,据說是父女二人,目的地是“昆明”,隨身只帶了一個小包袱,并無可疑之處,
  另外几位客人,多是渡江而來的行兩,在井檜最多住上一天就走,可是最后到的十四位客人卻只有八位能住,剩下六個人已沒了房間,這十四位是差不多前后腳進店,可全不認識是一道的朋友,店家實話實說,請那六位到相隔不遠的另外一家客棧去住,因為他們店里滿了住客,那六位偏不相信,逼著店家帶路走了個遍,才悻悻然無可奈何的离去!
  這些客,當然逃不過穆存儀和閔憫的眼睛,尤其是樓青云,他業已了然最后這十四位住客的來意,不動聲色的暗中靜待變故發生。
  左、右廂院只隔著一道短牆,尤其是左廂院的右暗間和右廂,院的左內房,更近,中間是一道竹蕭糊泥的德牆,這种牆,只要用點力气,一拳可以打通,房頂是一個?又沒有天棚,只用极薄的木板在上面間隔著,右邊說話,左面可以听個清楚明白。
  左廂院右暗間,住的是閔憫、穆存儀,中間是樓青云,左暗間是芮九娘,初更時候,樓青云假作漫步,已到前面單間地方偵窺動靜,芮九娘沒离開暗間,閔憫、穆存儀在右暗間內正跗坐調气用功,突然,隔牆右廂院左暗間傳來低悄的話聲,聲音雖是很小,但因天棚傳音和閔憫穆存儀功力又高,是故听了個清楚,先是那姑娘道:“二叔,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接著那鄉農打扮的人道:“放心吧侄女,這几個東西二叔還能應付得了,睡吧,我保你沒事。”
  閔憫和穆存儀不由彼此互望一眼,他倆早已問過店家,右廂院是住著父女二人,如今由對方稱呼中發覺隱有內情。
  隔壁姑娘這時又道:“侄女并非怕事,實因于逐浪這個狗賊狡猾毒辣至极,必須防他也得到消息夜晚暗算,侄女帶的這顆‘印’……”
  姑娘話未說完,那鄉農也沉聲喝止她道:“侄女沒遮攔,當心隔牆有耳,二叔保證此次辮离井檜出乎于賊意料,決無危險,放心睡吧!”
  話聲并未完結,仍在相談答問不休,不過卻由隔壁轉移到了堂屋,聲調又壓低了不少,因之閔憫和穆存儀再也無法听清,閔憫沉思有頃,對穆存儀道:
  “二弟,看來這‘天風’船幫必定不是正經來路,夜間之時,二弟分神保護隔壁以防万一。”
  穆存儀一笑,道:“人家不是說應付得了嗎,咱們何必多事。”
  閔憫才待分說,樓青云已由外面進來,走進暗間立刻悄聲對閔憫和穆存儀道:
  “小弟适才巧得消息,原來隔壁所住的并非父女,那姑娘是此地‘誠信’船幫主人江通海的掌珠,老者是江通海二拜弟,在武林令小有名气,姓晏字云昭,算得上是二流高手。”
  閔憫和穆存儀又互望了一眼,他倆著實佩服三弟樓青云的本領,剎那時間就己偵得了隱秘的內情,樓青云聲調壓低,又道:“据說江姑娘帶著一件罕奇的寶物要逃出井檜,此次引起天風、誠信兩家船幫火擠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寶物,于逐浪早知江姑娘逃亡之事,本定到前途之時下手劫物殺人,如今改變了主意,今夜動手,然后再悄然劫殺江通海滿門。”
  閔憫劍眉倏地揚起,道:“姓于的是什么來頭?”
  樓青云有心夸能,一笑道:“昔日的黃河水寇。”
  閔憫冷哼一聲,道:“适才愚兄已合二弟全權照拂江姑娘和晏朋友,三弟你与芮姑娘在事發之時阻住彼等退路,我來對付這般狗頭!”
  樓青云一面頷首應諾,一面說道:“不知江姑娘帶的是何寶物……”
  閔憫不容樓青云話罷,已冷冷地說道:“三弟,這种事不是我們應該知道的,不必說了!”
  樓青云心中冷笑,表面上卻恭敬的說一聲是,退出暗間走向芮九娘所居,与芮九娘商量深夜應敵之策,但他卻早已決定,要在紛亂搏戰的時候,竊取江姑娘所攜的寶物,因為他适才由于逐浪遺派曹家店的黑道中人口內,听出江姑娘所攜之物對武林奇寶的“斷魂血箭”有莫大關系,他怎么甘心放棄!
  將近二更,曹家店內的住客已皆熄燈安眠,二更梆聲傳到,四條黑影自兩個單間之中射出,疾捷的縱扑向左廂院而去,這四條黑影后面,又沖天拔起了四個人,扑向右廂院,他們都隱伏在房脊或暗處,并未行動,直到自街心飛縱而到的另外六個夜行人來后,方始一打招呼雙管齊下!
  十名江湖夜行客把左廂院圍住,四名黑道高手卻飄身落到了右廂院中,今夜于逐浪動員了十四名高手作前戰,十四名作后備,并有四位特殊的武林高手隨時接應,因此認定穩立不敗之地,是故毫無顧忌的下手!
  四名黑道人物落身院中之后,內中一人立刻冷笑出聲向室內喝道:“晏云昭,你還不和那姓江的丫頭滾出來答話!”
  晏云昭沒有想到消息外泄,在惊怒之下,首先悄聲囑咐江姑娘道:“侄女你可別妄動,有人進來的時候只用暗器下手,二叔我打發了外面這四個匹夫就來!”話聲中晏云昭飄身由后窗而出,悄悄繞向前面。
  院中的夜行人見沒人答話,已經分開來向房中欲近,晏云昭突自暗影中喝道:“什么人找晏二爺,報名吧!”
  這四名夜行客聞聲一動,繼之想明白晏云昭是從后窗而出,內中一人立刻揚聲說道:“上面的注意點后面,別叫小蹄子溜了號!”
  在房上埋伏的人,答應一聲,立刻縱下來兩名,向后窗欺了過去,晏云昭擔心江姑娘,自不容這兩名惡寇闖進,怒叱一聲才陡逼上,另外兩名黑道中人卻分出兩名扑向曼云昭,其余二人聞身上了台階,意圖砸開室門生擒江姑娘!
  晏云昭此時顧前無法顧后,猛一咬牙,違背后的寶劍都沒顧得撤出,雙掌一翻駿向扑來的二人,來人中右邊一個猛地臂腕一抖打出三點寒星,左邊那人橫掃手中怀杖擊向晏云昭腰助,相隔數尺,對方竟然會暴發暗器,晏云昭怎會料到,誰也不能退逼敵者,晏云昭雙足猛蹬鉤拔空中落向房坡,房坡上早有敵手在等待,未容晏云昭身形落下,一條十三節亮銀鋼鞭已纏向雙腿,后面一柄鋸齒狼牙刀也斜肩帶臂劈下,晏云昭冷哼一聲,身法猛沉,狼牙刀業已劈空,左手一擰一抄,以巧妙的手法抓住了十三節亮銀鋼鞭,全力一帶,對手不防此招,竟被帶向房下,晏云昭卻趁勢右手撤出背后寶劍,一划一順,這名施展亮銀鋼鞭的匪徒一聲慘號肚腹被劍尖挑開,尸仆房下,晏云昭毫不停頓,單足在房坡上一蹬,身形疾射縱下,落在室門前面,寶劍划開,已將剛要闖進室內的兩名匪徒逼開,可是适才以暗器和怀杖襲擊晏云昭的那兩個人,也已赶到,四攻一將晏云昭圍在當中,晏云昭功力雖然了得,但是以一敵四想在短時間內脫出重圍卻是很難,此時突然傳來江姑娘所居后窗打斷散碎聲音,晏云昭料知已被余匪攻進室內,不由心憂似焚頻呼江姑娘不已!
  驀地,由后窗地方又傳來一人的沉喝話聲,道:“爾等有何仗侍這般大膽?滾!”
  接著噗通砰通兩聲暴響和兩种不同口音的怪號呼痛聲響同時傳到,晏云昭久行江湖聞聲已知事有變化,來了奇特的接應,但卻仍難放心,招法因之微慢,大腿之上已被四名對手之一的匪徒削傷,晏云昭忍痛沒有出聲,寶劍一緊反扑對方,适時人影一閃,那不遠處多了一人,這人沉聲喝道:
  “爾等閃開,去擒到姓江的丫頭,抓活的,把這姓晏的匹夫交給老夫!”
  晏云昭聞聲展劍護身退步注目,那四名對手卻在此時攸地撤出圈外扑向室門,晏云昭劍化為虹出招攔阻,剛才說話的這人也捷如流失攔在劍前,一招“托梁舉柱”,硬將晏云昭的寶劍砸開,彼此對面之下,晏云昭神色陡變,厲聲喝道:“鳳翅飛羽段九重你也助紂為虐!”
  這人年已五旬開外,手持一對“鳳翅錘”,聞言沉聲說道:“姓晏的,這是你孤陋寡聞,于幫主是我的三盟弟,今夜你就認命吧!”話到鏜到,泰山壓頂直砸晏云昭頂門打下!
  晏云昭飛快的退步,他深知段九重功力技藝在自己之上,況腿傷甚重,已覺麻木,于是揚聲向室內藏身的姑娘說道:“侄女儿速將寶物毀掉,二叔已決心与來敵拼命!”
  段九重冷笑一聲,道:“由不得你了姓晏的,接招!”話聲中鳳翅鏜挾著疾風打向晏云昭左肩,晏云昭即已決心求死,怎會猶豫,非但不躲,反而上步進身,掌中劍“白蛇吐信”扎到段九重肚腹,段九重哈哈一笑,道:“好個兩敗俱傷的招法,段大爺不上你的當!”說著段九重左手鏜向前胸一遮,右手鏜依然疲厲的砸到晏云昭肩頭!
  晏云昭本欲拼受一健將段九重刺死,如今卻已無法如愿,于是寶劍一順硬接了段九重右手鳳翅鏜一招,鳳翅鏜重有二十足斤,段九重功力又高,再加上晏云昭已經久戰而腿傷甚重,結果被震的暴逼數步,傷處一陣奇痛,腿腳突麻,坐于地上!
  段九重毫不怠慢,上前逼進身雙鏜合力疾砸而下,晏云昭向右退逃段九重倏忽逼到雙鏜已經到了晏云昭的頭上,晏云昭再躲己難,長歎一聲閉上了雙目,那知就在,晏云昭生死存亡系于剎那的時候,段九重突然痛哼一聲,晏云昭雙目雖閉劍卻在手,倏地直扎身前,立時將段九重透心扎穿,晏云昭拔劍后縱,卻不見段九重隨劍仆臥,惊駭之下仔細注目段九重原來早已被人以深厚罕絕的手法點了死穴死去,因死前正提真力,故而全身僵硬卻沒有仆倒!
  晏云昭再注意院中,怪!這霎霎眼睛的時候,那四名扑向室中的匪徒竟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地上,晏云昭顧不得細想突變的來由,砸開室門奔進屋去,屋內空空無人,江姑娘已失蹤影,适時隔院傳來吆喝搏戰之聲晏云昭想都不通,沖出房中飛身上牆,樞料腿傷已然不能用力,剛剛登上牆頭,足下一軟自牆上摔了下來,摔到隔鄰院中,還沒有爬起,寒光已到頭上,晏云昭本能的向外一滾,突然身旁傳來一聲慘號,那對晏云昭暴下毒手的惡徒,仍然握著劍,但卻五官噴血死在晏云昭身旁,晏云昭注目這救應自己的人,原來是位姑娘,當然,這位姑娘就是玉面煞抑的女友芮九娘。
  此時曹家店右廂房的這場搏戰業已遷移到了左廂院中,天風船幫由于逐浪差派而來的一群黑道高手,差不多死傷殆盡,而出手對付這群黑道高手的,卻只有芮九娘和樓青云,芮九娘自始至終緊壓在胸,中的無名惆悵和气悶,今天借這群不知死活匹夫們的身軀發泄出去,故而一上手她就施展開五陰手功還加雜著得自玉面煞神所傳的陰力,當然似虎入羊群無人能敵,樓青云心存机智,不令閔憫和穆存儀看出門戶手法,只在這群黑道高手中如穿梭般游行,得机恢忽出指,出指必有所獲,試想、于逐浪聘得的這群黑道中人,在武林之中似以系二流角色,如何能敵本為黑道無敵高手的青海一煞;因之片刻間已瓦解冰消!
  店中左、右廂房吆喝搏斗,非但住客皆聞,附近民宅也都知道曹家店內出了事故,只是卻沒人大膽敢于偷窺。
  次晨,左、右廂院中的客人若無其事的招喚店家,店小二心怀著忐忑照料茶水飲食,并東張西望的看著牆頭、地上,怪了,連一滴血絲也沒有,當然更找不到尸首,真象昨夜是作了一場幻夢,日出而夢醒。但是其中卻有八位住客突然失蹤,其余安分的過往商客,卻慌不選的結算了房飯店費急急离去。
  昨晚對敵以前,閔憫本已告知樓青云及芮九娘。店中事了立即赶往天風船幫,但因所來曹家店的匪徒,無一生還,皆被樓青云和芮九娘誅殺,掩埋這十几具尸体和打掃地上血跡,耗費了時間無法成行,豈料這輕微的疏忽,竟使誠信船幫瓦解冰消!
  店家侍候完了左、右廂院走后不久,穆存儀即獨自外出,昨夜匪徒前后突襲晏云昭的時候,穆存儀曾以深奧的功力和矯捷的身法逼開后面匪徒,將江姑娘救返左廂房中,受江姑娘之托,前往誠信幫報知江通海店房中事,穆存儀外出未久即歸,神色体律而不安,閔憫問其所以,穆存儀說出了惊人的消息,原來誠信船幫在昨夜三更至五鼓間,突遭火攻,大小船只及江通海夫婦与一干舟子,無一幸免,懼皆喪命火穴!
  閔憫立即斷定這是于逐浪所為,复仇故在必然,但是如何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江姑娘,卻為了大難!商計之下,因穆存儀昨夜曾救江姑娘于危險之中,仍由穆存儀前往右廂院通知江姑娘噩耗。
  晏云昭腿傷甚重,雖經閔憫和穆存儀救治,亦非三五天可愈,穆存儀遂決定以為晏云昭涂藥為借口,通知了晏云昭。
  晏云昭獲知消息,沉思剎那,立刻召喚江姑娘進來,江姑娘雖在船幫長大,但除精通水性和操舟之術外,卻不解武技,這也是乃父江通海在急需人手之時卻差遙出象晏云昭這樣高手保護愛女遠陋的原因之一,當江姑娘得知父母遇難船幫盡毀之下,立即悲傷而致昏迷,晏云昭救醒姑娘之后,勸其悲痛無補于事,所幸得遇閔憫等武林高人,應即准備复仇才是,江姑娘痛泣頷首無言,晏云昭卻突然詢及穆存儀的出身門戶,穆存儀自是實答一切,晏云昭瞥望了江姑娘一眼,沉思剎那之后,吩咐姑娘暫回所居內間,然后神色誠懇而悲痛的對穆存儀說出了誠信船幫和天風船幫組仇的遠因近由。
  遠因起自江姑娘身上,江姑娘雖系漁家之女,但出落的卻嬌·美無倫,被于逐浪所看中,于賊自不量力,令人向江府求親,聲言姑娘設能下嫁,天風船幫則并于誠信一家,由江通海全權施令,被江通海正色所拒,于逐浪即揚言總有一天江通海悔恨嫌遲!
  近因是半月以前,江通海駕舟外出,救得一人,此人身受重傷已難醫治,臨終前感激江通海之義,告訴江通海說他在井檜鎮上的萊處龍王廟中,藏有一物,沒能取回,則贈与恩公,不過這人卻嚴囑江通海万勿走露消息,否則立生奇禍,結果此人連姓名都沒說出已經死去,江通海掩埋此人入土之后,夜間親自前往龍王廟取物,始知竟然是顆純金寶印,印上刻著不少文字,惜非江通海所能識別,遂想起井檜鎮頭那教書的先生,次日往訪請教書先生識別,始知為甲骨之文,那先生也僅能辨識部分,但已知道是武林之中极為珍貴的奇寶,江通海歸后曾与晏云昭談及此事,晏云昭認定消息必將由教書先生口中外泄,果然未出三日,于逐浪竟親自來拜,見面之后,于賊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要那顆金印,條件是用重逾本印一倍的赤金交換,并不再提及与江姑娘的婚姻之事。
  江通海性格耿直,非但拒絕并且立將于逐浪逐走,于賊臨行之時与江通海相約一搏,并訂定了日期,因之雙方互相選人約請高手相助,江通海即知金印為武林奇寶,又知于賊志在必得,遂秘商知友晏云昭,在于賊手下不甚注意的時候,保護著愛女及那顆金印潛逃出境。不料仍被于賊發覺,才引死難料……”
  穆存儀突然接口說道:“晏大俠用不到去了,于逐浪業已拋棄船幫而逃,不再回來啦!”
  晏云昭聞言色變,轉瞬之后又恢复了平靜,道:“于賊大概是在得知昨夜高手無一活命而逃,但我深知此賊心性,諒他必然在我与姑娘身后追踞不舍,這樣更便于安排羅网等此賊自投,只是憑我一人卻實無能為,穆老弟可愿相助一臂?”
  穆存儀自是義不容辭,晏云昭不知何故卻煩穆存儀代其恭請閔憫移玉一會,閔憫遂与晏云昭二人開始低低計議,久久始罷,閔憫与穆存儀辭別晏云昭而回左廂院,樓青云無法窺知內詳,暗示芮九娘要她打探,誰料閔憫卻一字不提,非但樓青云和芮九娘莫知所以,連穆存儀都不明白閔大哥是存的什么心意。
  入夜,閔憫業已分派芮九娘樓青云二人謹守于內,他和穆存儀巡查于外,似是有意作成樓青云和芮九娘的好事,當然,直到現在,閔憫和穆存儀尚且不知樓青云即是玉面煞神手下的駝奴!
  其實閔憫有十成把握知道于逐浪不敢前來曹家店暗下毒手,除非于逐浪約得認定必能胜過自己兄弟的高手,穆存儀嘗不知道這种道理,因此他也猜得出閔憫此舉必然另有緣故,果然在他和閔憫巡查于店外四周的時候,兩人停身一株古槐樹上,閔憫突自怀中取出了一份東西,遞与穆存儀道:“二弟,你瞧這是什么東西?”
  穆存儀接過那件東西之后,瞥目之下惊駭的說道:“大哥,這不是‘廣成金印’嗎?”
  閔憫不答穆存儀所問,一笑又道:“我知道二弟你身無長物,但是記得你頸間曾系著一塊碧玉,拿出來給我。”
  穆存儀楞了一下,道:“小弟記得在金鞭崖洞中時已經告訴過大哥,這塊玉是家慈……”
  閔憫伸手止住了穆存儀話鋒,道:“難道你那塊玉比這顆金印珍貴?”
  穆存儀急忙分辨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只因碧玉乃慈母所賜,小弟不敢……”
  閔憫微然一笑,道:“愚兄是逗你玩的,別當真,不過碧玉卻是必須借我一用,愚兄以性命為保,保它非但絕無傷毀,并且總有一天再回到二弟的府上,不知二弟信得過我嗎?”
  穆存儀想不通閔憫在弄些什么玄虛,事至此地,穆存儀不能再堅持不將碧玉取出,遂自頸間摘下碧玉遞給了閔憫,閔憫接過碧玉之后,道:“二弟在此小心監視四外,愚兄去去就來。”
  穆存儀尚未來得及詢問閔憫是到何處,閔憫業已飛身而去,剎那之后,重回古槐之上,穆存儀首先將廣成金印遞還閔憫,炬料閔憫卻慌不迭的擺手說道:“二弟怎地這樣胡鬧,從現在起這顆金印是你的東西了,你給我干嗎?”
  穆存儀愕然道:“這不是人家江姑娘的東西嗎?怎又變成我的了呢?”
  閔憫哈哈一笑道:“江姑娘不要這顆印啦,人家愛上了你那塊碧玉,把印送給你了!”
  穆存儀聞言恍然大悟,俊臉立刻漲成了赤紅顏色,道:“大哥你真是的,這……這……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閔憫正色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怎么不可以!除非你嫌棄人家江姑娘,或者認為我這個盟兄不配替你作主……”
  穆存儀急忙換話道:“小弟怎敢有這种想法?”
  閔憫就是等穆存儀說這句話,聞言立刻說道:“既是這樣事就決定了,晏大俠還在右廂房內等著你去商量要事呢,走吧!”說著他拉著穆存儀飛身縱馳向右廂院中。
  晏云昭已在相候,見面之后,穆存儀含羞無言,閔憫又當著穆存儀把話敲實,隨即對晏云昭說道:“大事已定,其他細節晏大俠親自和存儀二弟商量吧,我先告辭了!”
  閔憫說走就走,等穆存儀焦急的想變開口阻攔的時候,閔憫業已閃身飛過了牆頭,回轉左廂院中,芮九娘和樓青云并未安杭,聞聲閃出房中,閔憫有心將江貞娘和穆存儀的事情安排得再也無法更改,因之大聲對芮九娘和樓青云道:“我告訴你們兩位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江姑娘現在已經和你們二哥訂了親,大家今后是一家人了,回頭你們二哥回來,可要好好的恭賀他一番才對!”
  芮九娘听到這個消息,如雷轟頂,她早已暗戀著穆存儀,可惜無法說明,如今她心己死,悲傷至极,但卻礙于樓青云和閔憫在場,不敢現露出來,強顏歡笑著迭聲說是“理當恭賀。”閔憫看在眼中故作未見,笑著回到房中,樓青云卻有心的盯了芮九娘一眼,芮九娘猛一頓足,轉回房內沒出來。
  此時右廂房晏云昭所居的暗間中,晏云昭和穆存儀卻已商量妥善了茲后的行止和一切大事,最后,晏云昭含著微笑對穆存儀道:“當我与閔老弟提及你和貞娘婚事之時,也得貞娘應諾,如今一切既已決定,你是否要和貞娘再見上一面呢?”
  穆存儀慌不迭的說道:“夜間不便,還是等到明天再見不遲。”
  晏云昭霎霎眼睛,道:“自此行止相共,何分日夜,貞娘雖系漁家子女,卻是巾帽英雄,既成夫妻,雖然尚未成婚亦必有些話說,她在等你,你去吧!”
  穆存儀不便多說,告辭退出晏云昭所居暗間,穿過明堂卻并不進入貞娘所居,他竟悄沒聲的一閃出了廂房,才待縱返隔鄰所居,院中暗影處貞娘已出聲招喚,穆存儀無可奈何的向前相見,貞娘低垂著粉頸說道:“別拿我當世俗女儿家看,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我要手刃父母仇人之后再……”
  貞娘無法接說下去,穆存儀立刻明白了姑娘言下之意,正色道:“姑娘放心,一切我已与晏大俠說過,以姑娘之意而定行止,我也有一句話想對姑娘說明,承蒙姑娘逾格垂青……”
  晏云昭适時卻在房中說道:“恕我中途插口,圣賢之禮雖有夫婦相敬如賓’之言,卻非嬌情,你們兩個人的客气話似乎說的太多!”
  穆存儀和貞娘全都被晏云昭說的漲紅了臉,彼此突然四手相合,含情脈脈的互望一眼,隨即一個飛落鄰院,一個閃進了房中。
  次晨,閔憫等人所居的左廂院中,發生了一件令閔憫和穆存儀調惟而不安的事情,芮九娘突然不告而別,當然,閔憫和穆存儀都知道原因何在,樓青云表面上是憂愁不堪,其實他卻欣慰异常,芮九娘若不參与他和閔憫穆存儀之間,非但他不虞身份泄露,并可得机放手的去作!
  對芮九娘不告而別的事情,閔憫沒和晏云昭說明,晏云昭也沒有詢問。午間飯后,晏云昭和江貞娘算清了房飯店費先行离開了曹家店,樓青云卻在閔憫的分派之下,追蹤晏云昭与貞娘之后暗中接應,最后是閔憫穆存儀一道,卻繞向偏右的大路而去。
  一連几天,晏云昭和貞娘都沒有遇到意外之事,平安到達了“永善”,离開永善的時候,晏云昭卻雇了一乘快馬轎車,車把式和助手兩個在車轅之上,這是一輛兩匹快馬的轎車,是由永善“万賓老店”店家代雇的,言明直放“昆明”。
  轎車快捷的滑出了永善縣城,好快的腳程,傍晚時候已經到達了“新甸子”鎮,第二天的初更,這輛轎車已經停在了“魯甸”縣城中的“福來店”門口!
  次日清早,車把式的那個助手,在店中人出人進甚多的時候,請示正在院中吩咐店家結算費用的晏云昭,今日的行程,這助手說,自“魯甸”垂直而行,中途并無鎮站,要在荒郊歇足休息,偏東而走,傍晚可到“車礬”鎮,助手又說,垂直而行近四十里路,繞東要遠四十里路,他候著晏云昭的吩咐。
  晏云昭沉思剎那之后,告訴車把式的助手,要助手在“魯甸”多購馬匹的草料,決定垂直而行早一天到達昆明,助手應聲而去,晏云昭又吩咐店家預備干糧、食水和几只隨雞醬肉等物,店家也答應著走下,說者無心听者有意,車把式助手和晏云昭的這一番話,也經被追躡身后而不舍的人听了個清楚!
  快捷的轎車再次登程,雙輪滾轉如飛,馳出了“魯甸”城門,果然車把式放棄了通往“車礬”的大道,轉向垂直的小路,那暗中奉令緊追不舍的惡徒,目睹車后的灰龍,嘴角上掀起了獰笑。
  入夜,轎車停在了荒涼的郊野,四外遠山影沉,近處杳無人跡,車把式在山腳下的一邊松林邊上放置轎車,兩匹馬都离了轅,車把式的助手生起火來,這堆火他竟費了一頓飯的光景才生著,因此車把式埋怨他只會吃不會做。
  貞娘在轎中安睡,車把式和助手在丈外舖蓋而臥,苦朋友毫無心事,頭沾枕已經呼呼入夢,只剩下了晏云昭一個人,圍著一床毛毯坐在火堆旁邊,想著心事。
  大概在接近三更天的時候,四面八方悄悄地圍上來了几十個人,晏云昭毫無覺察,只顧沉思。人越走越近,圈子也越縮越小,終于在相距火堆和那轎車五丈以外停了下來。
  沉思著心事的晏云昭,這時候突然揚聲喝道:“晏某恭候諸位多時,于逐浪,你滾出來和姓晏的答話!”
  緊隨著晏云昭的喝呼,傳來嘿嘿地獰笑之聲,一人越眾而出,冷嗤說道:“晏云昭,于大爺在這儿,你有話快點說吧,別讓江通海在鬼門關上多等!”
  适時轎車車帘猛地甩開,貞娘手握著護身匕首,一身緊襯俐落的短衣褲,自車中跳下,站于晏云昭身旁,目射怒火叱道:“于逐浪,火焚誠信船幫,慘殺我父母的可是你?”
  于逐浪怪笑著頷首道:“你那不知死活的父親竟敢与我作對,死是當然!”
  貞娘怒叱一聲就待向前,晏云昭卻伸手相攔,抖落披著的毛毯,虎地站起,手中早已握著寶劍,劍指于逐浪道:“姓于的,今夜你上了當啦,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撤兵刃動手吧!”
  于逐浪目睹晏云昭竟然早已有備,不禁殘眉緊皺,目光橫掃了四外一眼,除掉那尚在沉睡未醒的兩個車把式外,再無他人,不由冷哼一聲道:“難道于某怕你,不過姓于的沒空和你纏戰不休,識相些快將那顆‘廣成金印’取出來獻上!”
  晏云昭冷笑一聲,道:“好,于逐浪你接著!”話聲中,晏云昭身形猛登,箭疾般射到了于逐浪面前,劍挾寒光直刺而下!
  于逐浪暴然飄身退避,揮手四外之人道:“一擁齊上,把這姓晏的小子分了尸,江家丫頭給我搞活的,越快越好!”
  四外匪徒暴應一聲紛紛逼上,八名奔向晏云昭,另外四個人迫近了貞娘,于逐浪卻在話聲之中,飛身縱步向轎車而去,此賊心思細密,要在轎車之中搜尋那顆廣成金印!
  詎料眾匪徒業已欺進晏云昭和貞娘的時候,林內突然傳來一聲怪笑,跟著射出一條人影,疾逾閃電落在了于逐浪的面前,揚聲說道:“那個膽敢動手,那個先死!”
  眾匪徒之一,在這人揚喝聲中已舉刀划向晏云昭,這人冷嗤一聲五指凌虛一彈,一絲烏芒倏地射出,齊根投入這名不听吩咐而動手的匪徒太陽穴中,此匪慘號半聲尸仆地上!
  余匪惊駭之下,紛紛閃避,這人又揚聲說道:“你們的膽子不小,看中了我囊中之物,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們從井檜跟著這顆印直到此地,剛想下手:你們竟然要搶現成,那有這么容易的事。”說到此處,這人卻轉對依然沉睡地上的兩個車把式道:“醒醒吧老大老二,買賣上門了!”
  車把式和那個助手暗皺眉頭,他倆沒有想到三弟會滿口江湖話,事已叫明,只好裝假到底,于是他倆自地上緩緩站起,這后來的人和兩個車把式,并非別個,正是閔憫、穆存儀和樓青云。
  樓青云無心中露出了江湖黑道中人的本色而不覺,但是閔憫、穆存儀卻已暗動了疑心,樓青云在招呼起閔憫和穆存儀后,轉對于逐浪冷嘲的說道:“于當家的,今夜這檔子買賣咱們是怎么說?”
  于逐浪久在江湖,雖說本身功力并非一流,經驗閱歷卻深,自樓青云飛身而至的輕身功力之上,已知遇上了罕絕高手,他相隔樓青云不足丈遠,樓青云适才彈指殺人所射出的烏芒,他看清并非暗器,而是一根松針,這种摘葉穿石的內家功力,他活到今天還是听說已久卻第一次看到,怎不凜駭,聞言只好實話實說道:“在下并無非份之念,而是奉令行事!”
  這句話卻出乎樓青云的意料,皺眉說道:“憑你于當家的這种身份,尚且听令于人,不知那示令的朋友是那方高手?”
  閔憫和穆存儀此時業已和晏云昭及貞娘站立一處,聞听樓青云的這种問話,不由又互望了一眼,他倆已經深信三弟的出身是綠林之中了。
  于逐浪不答樓青云所問,卻道:“閣下可能先示知于某名姓?
  樓青云不耐煩的沉哼一聲,道:“憑你還不配問這句話,先回答我,誰是你的主人!”
  于逐浪咬了咬牙,道:“敝東主人稱‘風流公子’,在川、滇、發……”
  樓青云不待于逐浪把話說完,已冷笑出聲,接著輕蔑的說到:“我當是誰,原來是‘宮家堡’的人,我問你,宮天民現在那里?”
  于逐浪見樓青云竟然直稱自己那狠毒主人的名姓,不由變色,道:“敝東主認定此事于某足可胜任,是故未曾离堡!”
  樓青云話鋒一轉,道:“你們今夜來了多少人?”
  于逐浪料想不到樓青云問這句話的用心,因此很快的答道:“二十五個,連我在內!”
  樓青云嗯了一聲,話鋒又是一變,道:‘咱們再話歸正湯吧,今夜這份買賣,你說咱們是怎么成交,讓給你呢還是拿讓呢?”
  于逐浪錯會了樓青云之意,認為樓青云已經有些懼怕宮家堡的聲威,答道:“事有先來后到,于某今夜若不能取得金印,怎樣向東主交待?”
  樓青云陰笑一聲,道:“我認為你不必再見宮天民了,有話由我轉達豈不很好?”
  于逐浪先沒會意樓青云的話意,故而立刻說了一句“這怎么可以”,但他在話說出口之后,馬上明白了樓青云的用心,立即退了三步,遲疑的說道:“莫非閣下認定于某回不去了?”
  樓青云哈哈一笑,道:“并非是你一個人回不去了,今夜凡是你所率領前來的人,都不必再回去了!”
  于逐浪又退了几步,沉聲道:“你是打算斬草除根之后,還讓于某永遠落個背主潛逃的污名!”
  樓青云聳聳肩頭,道:“這是我向來的習慣,對敵不留活口,況且井接誠信船幫無辜慘死的冤魂,也須与你們對簿陰間,好了!咱們話到此為止,動手吧!反正你們是死定了!”
  于逐浪這次不再答話,突地飛身而退,揚聲向他那群手下喝道:“急速四散而逃,誰能返回堡中,誰是奇功一件!”
  在于逐浪揚喝聲中,眾匪徒立即四散而逃,穆存儀身形倏起已落在于逐浪面前,于逐浪保命之下,拼力進招,怎奈他比穆存儀的功力相差太多,一招未下已被穆存儀封死穴道高高舉起扔向貞娘身旁,貞娘匕首迅落,直插進了于逐浪的胸中!
  樓青云此時卻雙手猛揚,并且各以真力發出,四散奔逃的匪徒立即慘死多人,穆存儀心有不忍,是故任由四名匪徒自他和閔憫身旁逃竄不追,樓青云卻急促地揚聲說道:“為防江姑娘不道意外,今夜所來匪徒必須殺絕,二哥切莫自誤!”
  穆存儀和閔憫聞言一惊,并未多想飛身追上,眾匪徒怎是穆存儀和閔憫的對手,在他們三兄弟的追擊之下,無一幸免,俱皆慘死荒郊!
  尸骨不能任其暴露,他們大家開始掩埋,貞娘在哭祖父母之
  后,走近了穆存儀的身旁,取出汗巾遞了過去,穆存儀羞澀而高興的接過去簇著汗水,貞娘卻突然問他道:“以你的功力來說,當真無法保護我嗎?”
  穆存儀聞言一楞,不由呆呆的看著貞娘,貞娘卻又說道:“我真恨自己為什么這樣無用,否則你也不會殺這么多人了!”
  穆存儀怦然心惊,目光掃向數丈以外正在掩埋尸体的樓青云身上,穆存儀已有所悟,今天殺死所有于逐浪的手下,是出于樓青云的巧妙安排,對樓青云這种居心,穆存儀深為警惕!
  掩埋匪徒尸体事了,眾人在席地稍事休息的當儿,穆存儀故意坐向樓青云身旁,悄聲道:“三弟,今后再要遇到這种事情,別再殺傷過多,天心存仁,該留一條生路給他們!”
  樓青云一面頷首,一面答复穆存儀道:“小弟本不愿多造殺孽,無奈彼等道份狠毒,焚船幫,殺無辜,不留一個活口,小弟一時气忿,動了除惡務盡之心,二哥多擔代些!”
  樓青云理由充足,令穆存儀再難進言,只好一笑而罷,晏云昭這時卻与閔憫和江貞娘,秘談著心中所疑之事,他請閔憫特別留意樓青云的行動和神態。雖然閔憫反問他所疑何事他未能答复,但是他說以他老于江湖的經驗來看,樓青云工于心計,說話時雙目神色不穩,暗中露猙獰之態,似怀极大心事或陰謀,故請閔憫格外留意。
  天色慚亮,他們又重踏上行程,自此直到昆明北城外的“富民”縣境,再未遇到意外變放。
  穆存儀家居昆明“滇池”旁的“觀音山”麓,傍山臨水景地雙宜,自數年前穆青云率長子遠赴天山雙殘君山無敵宴后,歸來攜幼子而去,如今幼子歸家,老英雄卻杳無音信行蹤,返家后的穆存儀,睹物思人傷感傷怀!
  閔憫与樓青云,似是結成了不离的游伴。整日連天在滇池中泛舟邀游,樓青云心中了然閔憫已對自己生疑,借以監視,因此樓青云表現的极為坦率,使閔憫不論明察暗訪都找不出絲毫可疑之事!
  這天,是他們到達昆明的第二天,晏云昭不能久留于昆明,晚飯乍過,晏云昭与閔憫在庭院中相商,他倆決定在這四季如彩的寶地,盡快的辦妥貞娘和穆存儀的婚事,雖然貞娘父母之喪未久,但孤男寡女著實相處不便,遂決定在征得穆存儀同意之后,選一最近的佳日成婚。
  穆存儀對此事的答复,是任由貞娘決定,貞娘卻一手推給了她二叔晏云昭,如此事自易為,但因一連半月之中皆非吉日,只有選了二十天后的一個良辰,再說置制百物也必須半月之期,于是決定了時日立刻開始籌划,觀音山麓的穆家寨中變為喜气揚揚,貞娘和穆存儀卻反而因此互相有心的躲避見面。
  正當穆存儀准備喜事之時,昆侖山脈所屬的“拉木龍山”中,卻已腥風血雨發生了奇變!
  當石承棋被擄,冰心姑娘和那業已向善的魔宮侍女巧逢武林前輩對俠神童、枯叟之后,神童和枯叟心中不愿冰心姑娘前往天魔宮中涉險,故而雙雙立即飛身追赶逍遙天魔蕭颯夫婦而去,冰心姑娘本難前往昆侖,但那侍女卻將天魔宮所在告訴了冰心姑娘,冰心姑娘立即攜帶侍女雁儿离開了青城。
  冰心姑娘知待女雁儿功夫已失,攜其同登昆侖十分不便,遂在山外民家覓地与雁儿寄居,由雁儿詳細的繪制了天魔宮的圖樣,机關埋伏及通行道路記載尤為詳細,冰心姑娘致謝,并妥為安頓她的一切之后,獨自踏上了行程。
  天魔宮本來是在相距“查拉灣”不遠的“巴中拉”山內,但自當年天魔一派遭遇災難,昔日魔主諭令屬下不得再离昆侖一步之后,現在的逍遙天魔蕭颯,彼時尚系魔宮五大高手之一,但他狠毒多謀,即開始秘結私党,于“拉水龍”山中暗營大寨,待羽翼長成,弒師自立,遂將天魔宮遷至“拉木龍”山,原來的天魔宮,他卻布置了极為陰毒的埋伏,只留下二三親信照管,他本來的存心极為万惡,准備問鼎中原武林,其間設遇強敵,則透其誤進舊址而陷失,因此“拉水龍”山中的天魔宮、至今未為中原武林所知。
  此次蕭颯青城山內受重傷,一因驕傲大意,再者他夫婦沒有想到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有這般高深的功力,因此在万般無奈之下,只將石承棋擄去,但卻夢想不到背后追兵躡水而來,雖然他夫婦另有門下神騎接應,卻仍未能將追躡之人甩掉!
  當蕭颯夫婦逃抵川邊之時,已由隱伏沿途的門中飛鷹傳信,得知追兵是一枯瘦老者与一孩童,蕭颯夫婦初不料會是“神童”和“枯叟”,但以追兵腳程之快判斷,必系高手,蕭颯立即秘商乃妻夜間由門下假扮他夫妻模樣,領率其他門人,疾馳向“巴中拉”山的天魔宮舊址,他夫婦卻与石承棋覓地隱身不出,神童、枯叟果然上當,直向那群門下追去,蕭颯夫婦卻在神童。枯叟遠去之后,轉向“拉術龍”山口。
  這樣雖將神童和枯叟騙過,但是因為多逗留了一天,卻正好被一路不顧風霜之苦而疲追不舍的冰心姑娘追上,在蕭颯夫婦攜帶著石承棋進入“技術龍”山口的下半天,冰心姑娘業已按照熟記心中的路圖,闖進了山口,此時蕭颯夫婦正在山個第一了望寨中進食休息,設若冰心姑娘直追不歇,初更時必然會和蕭颯夫婦狹路相逢,可惜冰心姑娘未能先知,因為己身己入虎穴龍潭,必須謹慎小心,并因一路風塵未能好好休息,既知已入天魔宮禁地,隨時會有搏戰之事,故而冰心姑娘入山之后,立即繞向深密林中、登高進食已畢,即跌坐靜調真气,准備深夜闖入天魔宮中一探!
  夜三更,冰心姑娘已經闖進了禁衛森嚴埋伏重重的天魔宮,這一點實在出乎蕭颯夫婦意料之外,他倆夢想不到侍婢未死而泄露魔宮机密,因之強敵業已登堂入室而不覺。
  逍遙天魔蕭颯夫婦歸后,立傳嚴諭,令門下隨時准備對敵,開放了各處陰狠毒辣的埋伏,在自認即便追蹤的強敵半途發覺上當而力迫門下帶路來時;亦將難越雷池一步之下,宣召魔宴,令女侍佐酒歌舞,將石承棋救醒,將屠龍神劍亦仍圍于石承棋腰中,此乃天魔中的禁廷,蕭颯不虞石承棋逃遁,故示大方,要石承棋心悅誠服,蕭颯已將失去功力的鳳丫頭召來,囑以應付石承棋的方策,然后靜待石承棋醒后變化。
  石承棋由极端疲憊中醒來,當閃目看清一切之后,立即了然已經落入人手被擄進了天魔宮中,他首先回憶被擒之前的經過,然后立刻下了決心,重新閉死雙目,現出困乏不堪的神態,暗中卻調元蓄气,真气在百穴經道中暢順不休,直到認定身未蒙毒亦無暗傷而精力恢复八成之后,方始重又睜開眼睛,故作無力的樣子,盤膝坐于地上,道:“蕭颯,這是你的天魔宮?”
  逍遙天魔蕭颯一笑,道:“不錯,石承棋,你無妨跌坐調元一試,老夫并未暗傷你經穴和身軀,由此可見,老夫對你實無惡意!”
  石承棋淡然一笑,道:“你對我那師妹大概是存有惡念,所以……”
  石承棋突然自動中止了話鋒,逍遙天魔經驗老道,接口說道:“你的心意老夫明白,老夫不愿虛言,你師妹仍在青城,不過已中本魔主特殊的毒物,恐難逃生……”
  石承棋不待逍遙天魔蕭颯把話說完,已沉聲說道:“夠了,既知我師妹未落爾等之手,石某就再無可足挂怀的事了!”
  逍遙天魔蕭颯一笑,道:“難道你不為你自己打算一下?”
  石承棋也淡淡地一笑,道:“莫非你還沒有為我打算妥當?”
  逍遙天魔蕭颯哈哈大笑兩聲,道:“娃儿的是可人,老夫業已為你打算仔細,計有生、死兩條路走,愿生,即日与我三女成婚,則為本宮之嬌客,自此享用不盡,并可得到老夫神髓奇技;愿死,路有兩條,一條是你可仗腰中寶劍,殺出老夫天魔宮去,再者若能安然渡過老夫天魔艷舞大陣,亦可放你歸去,不過娃儿你要記住,選死則難生,望你三思之后答复!”
  石承棋昂然而起,緩緩自腰中撤出屠龍神劍,彈劍出鞘郎郎說道:“石某早有決念,蕭颯你听著,石某向你挑戰,生死存亡各憑功力!”
  逍遙天魔蕭颯依然微笑著說道:“好志气,可惜老夫無暇奉陪!”
  石承棋怒聲叱道:“蕭颯,你身為魔宮主人,竟這般貪生怕死
  逍遙天魔蕭颯不理會石承棋的訓斥,卻揚聲對門下們說道:“石小俠遠來佳賓,著令三十六羅剎速擺‘神魔大會’,歌舞佐酒!”
  石承棋恨怒之下,震劍意欲向前,那鳳丫頭卻一聲嬌呼道:“公子慢著,最好你別离開立足地方一丈之內,否則必遭慘死!”
  石承棋冷哼一聲,大步向前,逍遙天魔蕭飄适時沉聲喝道:“娃儿!你無妨放開眼,仔細看看我這天魔宮中的‘巨靈殿’有多么寬大!”
  石承棋聞言一楞,不由止步回顧,這“巨靈殿”寬長各在二十丈左右,石承旗存身之地卻在正中,石承棋正不明道理天魔言下之意,突見逍遙天魔蕭颯右手上舉,一聲暴響,圍繞在石承棋四外的地面,除殿上及最外一圈魔宮門下侍立之處及自己立身丈大地方外,余皆塌陷,隨即听到怪吼咆吼之聲不絕于耳,石承棋不禁神色陡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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