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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燕青想了一下才道:“那或許是穿心鏢的原故,使他們懾伏了。”
  白銀鳳道:“穿心鏢只是天魔令主的殺人利器,恨天翁与天欲教都沒有以此為手段,但他們一起來就位居武林霸主之位,使各大門派都畏懾不動,這一定有個原因的。”
  燕青忙問道:“大嫂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白銀風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以前我以為是四大霸天在暗中控制著,可是四大霸天相繼陵替,連最后一個也結束了,每個人展示出來的實力都有限得可怜,以最后的天欲而言,也只是不到兩百人的一批可怜女子。若以武功而言,她們也不過僅僅能抵得上二流的標准,可是天欲教把鐵騎盟拉過去后,就成就了霸業,這不是太离奇了嗎?”
  白金鳳也征然道:“是啊!倒下一個,又起來一個,燕青,看起來似乎每一個霸主都是在你的力量下被擊倒的,但仔細一分析,他們都是被自己人擠倒下去的,今天如果不是連洁心跟柳浩生臨時扯腿,你能胜得了秦湘綺嗎?”
  燕青不禁默然,大家都想到了同樣的問題,只有他一個人還是糊涂的,每次總以為抓到一個線索了,但結果只是換一個人而已,對大局并沒有產生任何改變。
  白銀鳳道:“因此我以為今后的症結不在鐵騎盟,而應該到九大門戶中去找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們懾伏的,或者到九老會去問問,他們要反抗的究竟是誰?”
  怜怜苦笑道:“那沒有用的,我義父風云叟是九老會的負責人,他老人家應華山劍神之請,繼起擔任九老會主之職,只是為摸索天魔令与穿心鏢的真相,此外一無所知。”
  馬百平道:“九老會究竟是哪些人組成的?”
  怜怜道:“是江湖上最具實力的五大門戶各派的一位長者,加上四位在武林中素具聲望的知名之土,不過目前的九老會只剩下几個人了,華山与黃山兩大世家同時式微,三白先生奪世,青萍劍史老爺子是峨嵋的人,到了天魔令主被殺后,他也不管事了,只有我義父一個人在忙著!”
  燕青沉思片刻道:“好,只有到九大門派中去找答案,九老會是不會知道什么的,很可能連九老會都被人利用了,否則于幫主不會瞞著怜怜他們。”
  怜怜道:“何況九老會中還有位龍老爺子是跟我們在一起的,他如果有所知曉,也不會瞞著我們的。”
  白銀鳳道:“九大門派會說出來嗎?”
  燕青道:“我請龍老出面找他們談去,同時也把怜怜与惜惜帶著,代表各方面向他們開誠布公一談,如果他們肯說,大家群策群力,把問題揭曉,否則我們也不管了,老老實實開我們的鏢局,跟柳浩生打個招呼,我相信他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白銀鳳歎道:“弄弄清楚也好,否則我們盡管在這儿拼命,九大門戶卻按兵不動,看著我們去拼命,好像武林安危是我們這些人的責任,那也太豈有此理了。”
  燕青道:“好!就這么辦!百平兄,你跟大嫂把鏢局的事務好好整頓一下,展開營業,金鳳,你也把天殘門的人事加緊籌備,正式把門戶撐開來,除非別人惹到頭上,否則絕不多事,我約齊龍老到各大門派走一趟再說。”
  這次白金鳳沒有表示要同行,因為她忽然發現了自己的低微与渺小。
  在天殘谷中,她自空一切,眼睛里沒有一個看得中的人,那時她覺得她結交燕青,是出于一种施舍,雖然她也需要燕青,但覺得允許燕青跟她在一起,已經是最大的報償了。
  离開了天殘谷,把天殘門的中心移到天心坪,然而她仍然有著一份傲意,即自負姿色,又自負于自己的地位。因為她是一門之主,繼承了天殘門的絕學。
  慢慢地她發現了自己的幼稚与無知,天殘門那點力量跟馬百平的鏢局相比都顯得太微弱,可是馬百平卻將得自天魔教的大部份人力都送給了她。
  燕青始終向武林中最具有力量的人挑戰,當然不會重視她這個天殘門主的地位,以柔順而言,她不如怜怜与惜惜,這兩個女孩以天下第一大幫的堂主身份,卻像一對忠心狗似的跟著燕青。
  以机智而言,她不如自己的妹妹白銀風,唯一可驕人的姿色,對眼前這些人來說,似乎根本不起作用,連柳浩生等人都沒對自己多看過一眼。
  她在目睹了燕青斗秦湘綺的劍法后,更知道自己的差勁了,人家身負那种絕世的武功,卻沒有用來作求名圖利的打算,自己又有什么可值得驕傲的呢?
  燕青要她回去把天殘門戶正式地撐起來,把人員嚴加調整編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大家都分別散去了,兵貴神速,燕青說動就動,連金陵城都沒有回,就在鐘山出發了。
  龍南田是唯一沒現身的人,但燕青知道在那儿可以找到他,每當有重要的決斗時,龍雨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一個僻靜地方等候著,備齊各种急救的藥物,把他從九死一生中救回來。
  燕青找到他時,他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山洞里。
  那是他跟怜怜她們約好的地方。
  看見燕青進了洞,龍雨田掩不住興奮地道:“浪子,這一次你居然能安然無恙地前來,真是太難得了,秦老婆子怎么樣?”
  “我能活著,她當然就不會太愉快了。”
  “什么?你殺了她,這倒是令人難以相信的。”燕青歎了一口气道:“她施展了惊虹劍法中最后三絕式,的确是凌厲無匹,可是我以些微之差,搶先一劍刺中她的心窩,這件事恐怕只有兩個人不相信。”
  “不錯!假如她真施展了那三手,你是絕對破解不了的,因為只有知道那三招劍法拘威勢……”
  怜怜道:“可是燕爺确實化解了她的劍式。”
  龍雨田想想,道:“那一定另有原故,浪子,你說的兩個人不信,其中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是誰呢?”
  “是我自己,公孫龍的最后三絕式并不是無暇可擊,終于有一個人想出了破解之法。”
  “那個人不會是你。”
  燕青道:“不錯!的确不是我,是有個人指點我的。”
  龍雨田道:“也不可能,除非是秦老婆子自己,誰也無法想出那三招絕學的解法,因為公孫龍當我的面也施展過一次,他曾經傲然地夸說這是舉世無敵的劍法,除非有人能把三招劍式練熟了,窮研二十年才能想到解法,因此目前只有秦湘綺一人具此能力。”
  “公孫龍沒有說錯,的确是秦湘綺破了這三手絕學!”
  龍雨田一怔道:“難道是秦老婆子自己告訴你的?小子,你別胡扯了。”
  “為什么不可能?”
  “秦湘綺把解法告訴你,讓你去殺她,這叫人如何相信?”
  燕青苦笑說道:“事實的确如此,這事情關系太大,所以我當時沒有說出來,留到現在才告訴你們。”
  不僅龍雨田滿臉愕色,怜怜与借惜也是詫然難信,燕青才把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只留下了一部份,他沒有告訴龍雨田龍瑛的名字,也沒有告訴他龍瑛是他的女儿,因為他怕龍雨田亂了章法,在沒有能确保龍瑛的安全前,還是別讓他知道的好。
  龍南田听了連連搖頭歎道:“真沒想到秦老婆子會落到這個下場,難怪她要把解法告訴你,而自愿死在你手中了,否則柳浩生他們拿這個女孩子威脅她,她只有屈服了。”
  燕青又道:“我答應了秦湘綺,就一定要做到,因此我請龍老同行,那個女孩子已經盡得秦湘綺親傳,柳治生与向公度用武功夫威脅她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用毒一途,如果要使她脫离藥物的禁制,勢非借重龍老大力不可。”
  龍雨田道:“以秦老婆子的作為,我實在不想管這個,但想到她最后總算還有點良知,只得跑一趟了。”
  他一面收拾行囊,一面道:“救出那個女孩子倒事小,如何向她解釋呢,秦老婆子始終不告訴她真姓名,我們也不能說……”
  燕青說道:“總會有辦法的,到時候再說吧,我們這一次除了救人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這是白銀鳳發現的,然而影響之大,卻出乎任可人的想像!”(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
  他又把戰后眾人的檢討歸納地敘述了一遍,龍雨田听呆了,半晌才道:“不錯,這的确是值得研究的問題,以前由于天魔令主的神秘統制,大家一直難以發現,現在四大霸天的最后一霸也倒了下去,問題就出來了,我們是得從長思考一番,照我的看法,問題不在九大門派,應該到紅葉庄找去。”
  燕青道:“何以見得呢?”
  龍南田道:“因為天欲教的霸權轉移到他們手上了,他們憑什么敢將秦老婆子一腳踢開去,當然會有原因的。”
  燕青道:“但這個原因在紅葉庄是找不到結果的,他們就是知道也絕不會說出來,秦湘綺拼將一死,都沒有說出來,可見這必然有不能說的原因,因此我們還是旁敲側擊,由九大門派上著手問問的好,此去太原救人時,順道經過先問問他們,假如得不到結果,我們再上武當山去問。”
  “他們肯說嗎?”
  “不肯說也沒有關系,龍老以九老會的身份明白地告訴他們,我們退出不管了,我要怜怜她們一起來,也是這個原故,她們可以代表丐幫宣布放棄對此事的追索。”
  龍雨田想想道:“對!非這樣擠擠他們不可,平心而論,我實在也懶得管了,多少年來,除了你跟于老化子之外,只有峨嵋的青萍劍出過一點力,但天魔令主死了后,他也躲了起來,好像武林安危是我們的責任似的……”
  燕青知道他心中的憤慨,自己心中也是一樣,組成九老會后,受害最深的是他華山世家,但這些話又向誰說呢?
  悄悄地离開了鐘山,怜怜找到了丐幫,要了一輛馬車,而且發出了通令,叫沿途的丐幫門下,為他們准備馬匹,這是一輛极為寬敞而舒服的大車。
  車上可以睡下來養神,車輪特別堅固,除了換馬之外,不需要停歇,燕青等四個人,每人三個時辰,輪流著駕駛,不分晝夜地兼程而進,為的是要在柳浩生等人之前赶到太原。
  這一程赶得是很辛苦的,好在他們都是習慣于奔波的。本來預計是在嵩山要停下來的,可是他們接到了風云叟于飛的通知說要他們先去救了人再說,在回程時再上少林,于飛自己也要赶來會合,一起上少林去。
  有于飛參加,問題的份量自然重得多,因此他們到達開封后,就折道渡過黃河,直向山西而去。
  迢迢數千里,一天換四次馬,只化了十天時間,他們就赶到了太原,才算真正的找個地方歇下。
  為了慎重起見,他們分成兩批前去,燕青跟怜怜第一批明訪,請龍雨田跟惜惜隨后暗探,以便接應。
  來到了秦湘綺所說的龍家大宅,那是一所很具气象的園子,黃銅門環擦得雪亮,門口還有一對石獅子,好像是官宦人家的住宅。
  燕青上前一叩門,出來了一個老蒼頭,以詫然的眼光看著他們,燕青拱拱手道:“老人家,我們是老夫人那儿來的,要請見小姐。”
  老書頭頓一頓道:“貴客清說清楚一點,到底是那位老夫人?”
  燕青怔了一怔,秦湘褲交代得很匆忙,居然沒說出自己有這儿用的什么姓氏,不過他相當机警,笑笑道:“還有那位老夫人?我們是來找秦瑛小姐的,老人家應該明白了。”
  老蒼頭這才哦了一聲,打開門讓他們進去了道:“老夫人今年怎么還沒來,被姑娘已經盼望很久了。”
  燕青道:“老夫人今年有事不能來了,特地叫我們來通知一聲,而且有要緊的事要告訴小姐。”
  老蒼頭答應了道:“那二位就請坐一下,老漢就去稟告小姐。”
  他把二人讓到廳中坐下,自己到后面去了,一會儿有個小丫頭送茶出來,燕青端起茶碗就要喝。
  怜怜在桌下用腳跟他一下,燕青笑笑,仍把茶喝了,怜怜知道他已有准備,遂也端碗喝了一口。
  燕青放下茶碗問道:“小姑娘,那位老管家貴姓,上次我跟老夫人來的時候,好像沒見過他嘛。”
  小丫頭道:“他姓孫,是今年新來的。”
  燕青笑道:“你叫什么,我好像也沒見過。”
  小丫頭忙道:“我叫明珠,也是今年新來的,二位大概很口渴,我再給二位盛一碗去。”
  她收了茶碗,急急地去了,怜怜才低聲道:“茶里有毒!”
  燕青一笑:“我知道,我用內勁通住了,我們恐怕來遲了一步,宅子里的人都換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沒有來過,他們居然認為我是來過的,可見這些人大有句題,也許那個龍瑛也不是真的了。”
  “那我們該如何應付?”
  “見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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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過了一燭香的時刻,那個名叫明珠的小丫頭始終沒再送過茶來,倒是那姓孫的老蒼頭在前引導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郎,后面跟著一個中年婦人來到廳中。
  那女郎立刻問道:“我娘怎么了,為什么今年不來了?”
  燕青朝她看了一眼,發覺她有几分像秦湘綺,乃微微一笑道:“姑娘就是秦瑛小姐?”
  那女郎點頭道:“不錯,我就是秦瑛。”
  燕青朝者管家說道:“老人家弄錯了吧,我奉了老夫人的命來找的是龍瑛小姐,不是這位秦瑛小姐。”
  那個老管家顯然征了一怔才道:“本宅中就是這一位小姐,尊駕究竟要找誰?”
  燕青道:“找本宅的小姐,我知道這是你的忠心与慎重,怕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冒充夫人之命來誆騙,所以才來試探一下,其實這大可不必,我是去年來過的,宅中的人都認識我,你叫一個出來問問就行。”
  姓孫的治管家与那個自稱為秦瑛的女郎都為之一怔,頓了一頓,那女郎才又道:“去年你跟娘來過,我怎么沒看見你?”
  燕青沒有見過龍瑛,但秦湘綺告訴他她的女儿叫龍瑛,燕青很細心,知道此地可能有變,故而先詐一詐。
  所以他跑來開口就找秦瑛,因為秦湘綺說過有天欲教中的人,都不知道這女孩子是她跟龍雨田所生的孩子,因此沒有一個人會知道這女孩子姓什么,一般的習慣上,多半是隨母姓了,因此他先向秦瑛。
  出來應對的這個女郎也自承是秦瑛了。
  可能那女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而這女郎的形貌与秦湘綺較為相似,也應該不會錯了。
  但燕青仍是不放心,故意提出秦瑛兩個字,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也幸虧有這一試探,使他知道這女郎是冒充的,只是她相當沉穩,居然還有膽子反詐自己一下,于是決心詐到底了,冷冷一笑道:“你當然沒見到我,因為你根本不是小姐,孫管家,別開玩笑了,快把小姐請出來。”
  孫老儿望望那女郎,她依然十分沉穩地道:“你去年真跟我娘來過嗎?”
  燕青冷笑道:“當然來過,否則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小姐,你們究竟在搗什么鬼?”
  孫老儿愕然不知所以,那女郎卻平靜地道:“假如你去年真跟娘來過,自然該認識我。”
  她還是想冒充下去,燕青心中已經有個底子,知道這女郎必然与那個真正的龍瑛十分相似,很可能是照著她的容貌而喬裝的,所以才如此穩定。
  但燕青卻已經從第一句問話中得知了內情,臉色一沉,道:“夫人要我來找的是龍瑛小姐,不是秦瑛小姐。”
  那女郎也冷笑道:“恐怕你不是我娘那儿來的呢,這所宅子雖是叫龍氏大宅,但我一直跟著娘姓秦。”
  燕青冷笑道:“姑娘,雖然你的臉形身材都裝得像,但是你有點地方沒注意,首先,你若真是小姐,你應該認識我。”
  那女郎道:“不可能,每次娘來的時候。都把帶來的人留在院子里,根本不帶進來,我從來沒見過,當然你也不可能見過我,說,你是什么人,敢冒充我娘的從人來難我。”
  燕青微微一笑道:“姑娘,你打听得很詳細,可是你應該去向小姐問得更詳細一點的,一般的情形确是如此,我卻特別一點,去年我跟夫人前來,夫人特地要我來跟小姐見過面的。”
  那女郎微微一怔道:“沒有這回事!”
  燕青笑道:“因為你不是小姐,所以你不知道,因為夫人帶我來是跟小姐當面相親的,雖然當時沒作正式表示,但小姐一定會認識我,也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見了我的面,沒有一點認識的表示,就證明你不是小姐了。”
  那女郎這時再也裝不下去了,才笑笑道:“對不起,那你真是夫人遺來的了,最近我們得到夫人的通知,說可能會有人不利于小姐,所以把宅里的人都撤換了,而且不讓人隨便接近小姐。”
  燕青道:“不錯,最近是發生了一點變故。”
  那女郎問道:“什么變故?”
  燕青淡淡地道:“你如果知道了就不必問,如果不知道,就是你不該知道,更無須向,反正事情很緊急,夫人要我面告小姐。”
  那女郎被碰了個釘子,咬咬嘴唇道:“好,那是我失言,只是我們得到夫人的指示,絕不讓任何人見到小姐,一切由我代理出面,你有什么事,告訴我好了,我可以替你轉告。”
  燕青笑道:“這件事必須由我跟小姐面談,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那女郎道:“什么事,小姐叫我全權代理的。”
  燕青道:“夫人決定了我跟小姐的婚事,要小姐下嫁,叫我立刻帶小姐离開,到我家去定居,這件事你能代理嗎?”
  那女郎又是一怔道:“真是這回事嗎?”
  燕青冷笑道:“這是什么事?也能假得了嗎?”
  那女郎道:“這是小姐的終身大事,夫人應該親來主持才對。”
  燕青道:“夫人如果能來,還會要我一個人悄悄地赶來嗎?我身邊有夫人的親筆許婚庚帖,你快把小姐請出來,我必須在今天把小姐帶走。”
  那女郎一愕道:“這么快?”
  燕青沉聲說道:“我從金陵馬不停蹄,拼了命赶到此地,就為的是要搶先一步,這等大事可耽誤不得!”
  那女郎道:“這么說夫人是在金陵失手了。”
  燕青道:“你知道了就好,別磨菇了,快把小姐請出來,打點一下,跟著我离開,再晚的話,余杭的人赶到就走不成了。”
  那女郎臉上掀起一种難以發覺的喜色道:“那你請等一下,我去稟告小姐去。”
  她匆匆地走了,但那個姓孫的老管家卻站在一邊,采取監視的姿態,燕青不經意地道:“這宅子里最近才發生過事情吧?”
  孫老儿微微一怔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燕青笑笑道:“我受夫人熏陶多年,這點事還能漏過我的眼睛?這廳上雖然是剛經擦試過,卻還留著一股血腥气,最遲不會超過四天前,這儿殺死過不少人。”
  孫老儿又是一怔道:“公子憑什么作此猜測呢?”
  燕青笑道:“不是猜測,是判斷,鮮血染過的地方,四十八個時辰內,腥气不散,我一聞就知道了。”
  孫老儿頓了一頓才道:“是的,兩天前有一伙強人侵入宅內,幸好被我們發覺了,雖然我們也折了几個人,但總算把對方全部消滅了。”
  那個跟隨女郎進來的老婦,卻一直站在廳分沒開口,這時忽然道:“老身追隨夫人多年,怎么從來沒見過公子?”
  燕青笑笑道:“夫人一直把我留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指點我練武功,一直沒有跟人見面。”
  那婦人道:“我叫秦美女,是夫人的貼身待婢,也是夫人最忠心的仆徒,一直在此侍候小姐的。”
  燕青哦了一聲:“大娘跟秦好男是什么關系?”
  秦美女道:“是親姐妹,奴婢是她的姐姐。”
  燕青臉有威色道:“告訴大娘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令妹已經死了!”
  秦美女臉色一變道:“怎么死的?”
  燕青道:“听說是夫人的部屬生變,夫人与令妹力戰得脫,只帶了几個人,匆匆去到我的地方,令妹傷重而死,所以夫人才叫我急急地前來,接取小姐。”
  秦美女臉色一慘,欲言又止,燕青又說道:“大娘放心好了,夫人無恙,只是為人算計,功力受了限制,但我已盡得夫人所傳,她說小姐也練得差万多,我們兩個人聯手配合,以那一套無敵追魂十二劍,必然能盡殲強敵,重振旗鼓的。”
  秦美女剛想開口說話,那姓孫的老儿道:“大娘,有的話不是你該說的。”
  秦美女目泛恨色,孫老儿淡淡地道:“小姐最討厭下人喋喋饒舌。”
  秦美女這才長歎不畏,燕青心中了然,那個真正的龍瑛必然已經受到了禁制,而這所宅子里新生巨變,原有的都受到了誅戮,而且就是几天前發生的事。
  略加計算,可能是柳浩生与連洁心合謀后,跟著秦湘綺出發赴金陵,就派人到這儿來了。
  廳中的血腥猶存,這一點燕青确是感覺到了。
  由此可知柳浩生与連洁心以及鬼醫向公度三個人,早預謀在那一次取奪秦湘綺的地位而付之行動了。
  他們把此地攻下來,是准備万一事變不成,可以用來挾制秦湘綺,只是自己的行動太快速了,鐘山之戰結束后,連城里都沒回,立刻就首途采程來此,所以杭州的消息還沒有來到,否則自己一進門,就會遭到突襲了。
  幸虧自己較為細心,沒說出秦湘綺已然覓地自絕,他們以為秦湘綺尚在人世,不改造次。
  宅中必然還有一個厲害的人物在指揮著,那個冒充龍瑛的女郎,一定是到后面請示去了。
  幸好這些人都不認識自己,但一定要先下手為強,而且他對這姓孫老儿已有認識,他少一目,八成就是在那個天絕谷中偽裝火焚死的天殘門長老獨目神翁孫長老,离開了天絕谷,為天欲教在暗中培植勢力。
  燕青跟馬百平掃蕩天欲門金陵分壇時,被他聞風先遁,一直躲在紅葉庄,然后又被派遣到此地。
  也幸好他為了掩藏身份,一直不敢公殲露面,沒見過燕青、否則一進門就會拆穿了。
  此人心計极工,武功不俗,必須先加以制住,否則動起手來,將是一個大阻礙,因此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笑道:“大娘,夫人曾經說起過你,說令姐妹是她最信得過的人,瑛小姐遲遲不出,可能是對我這外人還不相信,你把夫人的信拿進去給她看看…”
  邊說手已掏向腰間,秦美女忙道:“公子,這還是由你面交小姐的好。”
  燕青笑道:“夫人的信中還有許多秘密指示,瑛小姐不看見是不會相信我的,還是讓她先看了再說。”
  慢慢掏出一張疊好的紙塊。孫老几道:“由老朽代為送達好了。”
  燕青道:“管家能見到小姐嗎?”
  孫老儿笑笑道:“公子問秦大娘好了,由于前兩天的變故,小姐對外人十分謹慎,只有几個人才能見到她,老奴就是其中之一。”
  目光炯炯,通視著泰美女,她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燕青把紙條交給了孫老儿,他接過去邁步向廳外走去,才离開廳門,秦美女一歎道:“公子,你的閱歷太差了。”
  燕青笑道:“如果我的閱歷不足,夫人就不會叫我來了,我知道此地已有變,小姐可能已在對方挖制之中。”
  秦美女臉呈詫色,燕青忙道。“沉著應付,快到門口去把孫不老拖進來、”
  秦美女低呼道:“公子知道他的名字?”
  燕青一笑道:“獨自神翁孫不老,我怎么不認識,閉住呼吸,把他拖進來。”
  秦美女連忙出門而去,不一會儿,除了孫不老之外,還拖了一個小丫環,正是先前來過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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