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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气發揚


  杜英豪卻像是沒有察覺有人來到,用筷子點點座位道:“月娘!快坐下來吃,這西湖醋魚可得趁熱吃。”
  王月華不安地道:“杜爺,有人來了。”
  “這是酒店,現在又正是用飯的時間,來來往往的客人多得很,你又不是伙計,用不著你去招呼。”
  那三個人在將要走近他們的桌子時;故意把腳步放慢了,大概是等王月華把他們的身份預報一下。
  王月華果然低聲地道:“杜爺,來的這三個人在江湖士都頗有名气。”
  杜英豪一揚眉道:“焦雄懸賞一千兩黃金還真有點效用,居然引動了這么多的人來要我的腦袋。”
  王月華忙道:“杜爺,這三個人可不是殺手,他們是白道上的豪杰,出身名家。”
  “哦!是那一路英雄人物?”
  “中間的那個叫落英劍客謝云,是點蒼派中的長老;右邊那個胖胖的是武當的俗家弟子,叫笑面佛黃真;另外那個黑臉的叫賽玄壇趙子昌,是五台門下。”
  杜英豪淡淡地道:“他們的名气很大嗎?”
  王月華道:“因為他們出身的門派很硬,在江湖上都有點身份。”
  杜英豪依然是不感興趣地道:“他們手底下的真本事如何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們都設有武館,收徒教授武功,自己總要有兩下子。”
  那三個人站在遠處,估量著王月華已經把他們的身份介紹過了。在意料中,他們以為杜英豪該起立向他們打招呼了;誰知杜英豪心中最惱火的,就是開館授藝收徒的武師,因為他先些日子,為了要學武功,在各處的武館中飽受奚落冷淡,而且他遇上的几個,又多半是浪得虛名之徒,所以他連瞧都不瞧一眼。
  那三個人站了一會儿,見杜英豪沒有招呼他們的意思,神色都為之一變。居中的謝云回頭就想走了,但是笑面佛黃真硬把他拖住了,耳語片刻,又再度走了過來。他們是專程過來,像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三人一直來到桌子前面站定;但這時杜英豪卻挾了一個魚頭,放在面前的碟子里,一心去挑骨縫里的魚肉吃,始終沒有抬頭,這像是故意在待慢他們了。
  水青青本來也不認識他們,自然不加理睬;王月華雖是認識他們,但是沒有打過交道,而且他們以前根本不同道,自然也不便招呼。
  又等了一下,黃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以引起注意,杜英豪這才抬起了頭看看他。黃真忙堆起一臉笑,准備招呼了;那知杜英豪卻只淡淡地道:“沒關系,沒關系,人總有個病病痛痛的,只是你身子不舒服,就該在家休息,何苦又出來吃風呢!”
  說著又把面前的菜放過一邊,偏著頭招呼著跑堂的道:“伙計!把這些都收下去,再做一份來。”
  這分明是為了黃真那兩聲咳嗽,把菜都弄髒了,那三個人臉色都為之一變。
  這三個人多少還有點身份,尤其是他們在這酒店中還有十几個同伴,分坐了兩張大圓桌,杜英豪這份冷落,使他們臉色大感無光。
  笑面佛的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沉下了臉道:“閣下,你欺人太甚了!”
  杜英豪也瞪起了眼道:“咦!你這個人倒有趣,你在我的桌子邊咳嗽,把菜都弄髒了,我沒怪你,又沒要你賠,這已經夠客气了,你還感到不樂意。”
  黃真气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謝云更是鐵青著臉;賽玄壇趙子昌卻一拉兩人,連示眼色,然后才一拱手道:“請教可是杜英豪杜大俠當面?”
  “不錯!我叫杜英豪,可也不敢當大俠的稱呼。L“大俠太客气了,大俠近日來英名頻傳。”
  杜英豪道:“那不算什么,我只是剪除了几個江湖敗類而已。
  趙子昌陪笑道:“那里,那里,那些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杜大俠年紀輕輕,居然能一一把他們折服,足見高明,但不知大俠藝出那一位高人?”
  “我只會几手三腳貓的功夫,不像各位身出名門。我是家傳武藝,無師無門,跟各位沒有淵源。”
  那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足可气死人。趙子昌臉皮再厚也搭訕不下去了,憤然道:“杜大俠!你雖然英雄了得,但我們三個人也不是無名無姓之輩。你既然知道我們出身的門戶,便該知道點蒼、武當、五台這三家不會含糊你。”
  杜英豪一笑道:“我知道三位出身名家,因此我這無名小卒不敢高攀;三位如果要賜教的話,只要通知一聲,杜某自當一一踵門候教。”
  這是擺下臉來挑戰了,謝云忍無可忍道:“小子!你太狂了。起來,老夫要教訓你一下。”
  杜英豪神色如,坐在椅子上道:“我還沒吃飽,而且這是人家做買賣的地方,咱們別攪了人家生意。要打架,你回去等著,杜某知道你們的武館在那儿,你只要丟句話,杜某自然一一登門拜訪。”
  謝云雖然叫的凶,但是卻不敢真的動手,只是為了面子,不得不撐一下。杜英豪丟下了話,他也樂得收場,于是停了一聲道:“好!謝某就在家里等著你。”
  他回頭就走,而且一逕下樓去了,其余二人也都跟著走了,連他們的同伴也都一窩蜂似的走了。
  杜英豪十分高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王月華皺著肩頭道:“杜爺!您這個冤家結的可不值得;他們只是想跟您攀交一下,你是何苦呢?”
  才說著,只是菊芳匆匆地沖上來,她也不避嫌疑了,往杜英豪對面一坐,就急急地道:“杜英豪,你瘋了,怎么像瘋狗似的亂咬人,你無緣無故地開罪那些人,干嗎?”
  杜英豪一笑道:“不干嗎!我只是瞧不起這些浪得虛名的名家而已。”
  “人家可不是浪得虛名,他們是真正的名家。點蒼、武當、五台可都是歷史悠久的名門大派,你開罪的不是三個人而是那三個大門派,要是他們找上你,你有几條命?你要知道你…。”
  她有些話似乎不便說,連忙看看左右。水青青与王月華倒很識相,同時站了起來道:“爺,我們到后面去把馬匹照料一下,回頭好上路。”
  杜英豪點點頭道:“小心一點,說不定那三塊料會來找麻煩。你們也別顧慮,盡管下手招呼好了,出了任何事都有我頂著。”
  水青青笑道:“有爺一句話就行了。剛才是爺沒有吩咐,否則我當時就叫他們爬下了。
  “兩個女的也走了,菊芳低聲道:“杜大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惹下一大堆的仇家;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大英雄了。”
  杜英豪一笑道:“我并沒有這個想法,可是別人都有這個想法。你看剛才那三個家伙,嘴里說的凶,心里可在發抖。他們雖然在口頭上向我叫陣,卻連個日期都不敢訂下,分明是怕我找了去;我若真的找上了門,他們不嚇得尿屎交流才怪!”
  菊芳望著他,歎了口气道:“英豪,我真不明白,我在樓下一直在注意著,人家可是很誠心的想結交你,你不喜歡他們,也不必那樣子對待他們呀!隨便敷衍他們一下不好嗎?”
  “敷衍不得,他們是替焦雄來做說客的,若是敷衍一下,他們更纏著沒完,說不定還會玩出更多的花樣,暗中計算我,倒不如一開始就拒絕了他們。”
  “那怎么可能呢?他們是白道上的武林名宿……。”
  “屁個名宿,不過是互相對捧而已,高不到那里去的。他們挂著武當、五台的招牌,只是唬唬人而已。”
  “不是唬人,他們的确是那兩家的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分很多种。這三個人中,我看只有姓謝的還有兩把刷子,笑面佛跟賽玄壇絕對是欺世盜名之輩;他們最多只是沾上一點邊,不會是真正自門戶里出來嫡傳弟子。”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他們開館授徒,亮出了門戶招牌;可是我知道武當、五台真正的門人,絕對不是奉上束就能列于名牆的,也不是在武館里能學到那兩家真傳的。”
  “這……我倒沒想到。”
  “我卻知道的很清楚,因為我在投師學藝時,碰上過很多這种師父,都是欺世盜名的。
  ““可是他們挂名設館多年,也沒有人提出异議過。”
  “他們的确也教過一些基本入門功夫,而且總跟門戶中的人搭上些淵源;再加上他們不時有銀子報效,自然不曾有人來拆台。”
  “這就是了。他們縱非嫡傳,多少也是有關系的,你若是踢了他們的揚子,就會有人來架梁的。”
  杜英豪大笑道:“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干,我不去踢揚子,就沒有人來找我麻煩了。”
  “可是你剛才已經公然跟他們叫陣了,他們肯善罷甘休嗎?你不找他們,他們會找你的。”
  “借給他們三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我不找他們,他們已經謝天謝地了,還會來找我嗎?”
  菊芳沒得說了,咬咬嘴唇道:“你又怎見得他們是為焦雄來做說客的呢?”
  “因為他們主動地來找我攀交。你想,他們在地方上設館授徒,有時是跟焦雄沖突的,要不是焦雄維持住他們的体面,他們絕難混下去的;而我現在卻是霸王庄的大對頭,他們若非受到焦雄的懇求,怎敢來找我拉交情呢?為了免羅唆,干脆先給他們關上門。”
  菊芳還是不相信,可是許朗月也上來了,他沒跟杜英豪打招呼,只叫菊芳道:“世妹!
  你過來。”
  菊芳忙過去了。許朗月跟她咬著耳朵,似乎頗為親熱;菊芳卻用眼睛瞧著杜英豪。
  杜英豪居然十分欣賞的樣子,那使菊芳恨得直咬牙;可是她也沒興趣再去跟許朗月歪纏了,匆匆交待了几句,把他赶下了樓,她又回到了杜英豪這邊。
  杜英豪笑道:“你怎么把許大公子給支走了?”
  菊芳笑道:“他是許大叔召來幫助我,保護我的。”
  杜英豪道:“很好,你不跟我走一路,我不能照顧你,這家伙的劍法很不錯,跟著他倒很安全。”
  菊芳咬著牙道:“他對我可是殷勤得很。”
  杜英豪一笑道:“那是一定的,可是你也別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這种世家哥儿在女人面前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他要是對你不規矩,你可別輕易的放過他,否則他會得寸進尺。”
  菊芳道:“人家至少還會說兩句假話來哄我開心,你呢?你卻只會嘔我。”
  杜英豪悠然一笑道:“不錯!我跟他就是這點不同。我也許會叫你傷心,但絕不會騙你。我跟你好過、將來即使不娶你,但一定會記住你,他卻會翻臉無情,轉眼之間,把你忘得一干二淨。”
  菊芳瞪著他。她實在無法了解這個男人,停了半天,她才歎了口气道:“英豪,你帶著那兩個女的干嗎?”
  “她們自己愿意跟著我,而且我也需要有兩把好手,尤其是那個水青青,功夫還真不錯,今天若不是她,我對姓丁的哥儿倆還真沒辦法。我的功夫只有出手一兩拳唬人,若是他們找我拼命,我就慘了。”
  “她們是聲名狼藉的女殺手。”
  “我知道。她們的仇家太多,所以才要我保護她們。”
  “你行嗎?你的几下子保護自己都不夠。”
  “那倒不見得,大風大浪我都經過了,我還不是好好的。我的武功雖然不怎么樣,但我的運气好。”
  菊芳歎了口气道:“反正你自己小心好了。許朗月被謝云他們拖上了,他們果然是受了焦雄的委托,要來給你們調解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預料的如何,這批白道名家的嘴臉,我早就看透了。”
  “他們受了你的冷落,當然是放棄了調解的念頭,可是又受了你的侮辱,決心要對付你。”
  “讓他們來好了,我不在乎。我的武功雖差,可是對付像這种不學無術、欺世盜名之徒,我還行呢!”
  “他們懾于你的威名,不會跟你正面交手的,可是一定會用陰謀來陷害你的。許朗月參加他們去了,有動靜會告訴我,我再來通知你。我要走了。”
  杜英豪笑道:“你跟那小子在一起,逗逗他可以,可別真叫他給騙上手了。”
  “你還關心這個?”
  “我是怕你叫他沾上一身病,這小子整天尋花問柳,身上一定不干淨。”
  越說越不像話,菊芳气得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腳背,沖下了樓去。
  杜英豪摸著腳,笑著下樓會了帳,然后找到了王月華与水青青,問道:“月娘!那三個家伙的武館,最近一處在那里?”
  “是笑面佛的宏道武館,就在這鎮上的街尾。”
  “好!我們這就去砸他的武館去。”
  兩個女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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