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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龍君儿天生癸水之体,不虞火侵。
  司空湛修為深厚。
  史劍英得天獨厚且有紫云神罩護体,也可保無虞。
  史劍英也知道司空湛的用意,為怕二女及師弟難堪,笑笑道:“我們既然乘舟而來,到了這儿還要偷偷地上峰,未免也太丟人了,當然是乘舟直登。”
  謝玲道:“可是礁石錯列,舟身通不過,如果行法摧舟,一离水面,就陷入魔火陣中了。”
  史劍英笑道:“這也難不住我們,君儿,我們兩人下水去,用雙劍合璧,開一條路出來,司空老伯請坐鎮舟上,以定法鎮舟,以防對方使用詭計。”
  謝玲道:“我們不离開水面,他們還有什么鬼計可施?”
  史劍英笑道:“那還不容易,隨便弄點什么手法,來上一陣旋風,把我們的船吹离水面就行了。”
  司空湛一惊道:“老弟說得不錯,我也胡涂了,竟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們一定會這樣做的。”
  史劍英道:“他們已經准備這樣做了,我以慧眼暗察,在海底四周,已經藏有不少妖邪,只是為了我与君儿的雙劍是通靈寶物,無須行法催動,自行能以感應誅敵,他們才不敢輕動,等我們一离開,他們就會有動作了,所以我才請老伯注意一下!”
  司空湛愧疚地道:“老朽痴長歲月,臨敵卻全無机心,幸虧有老弟同行,否則的話,恐怕又要在這儿吃個大虧了!”
  謝玲道:“艙中有個暗格,可通水下,大哥跟二妹在那里下去,利用神劍把礁石清除后,不要破坏原形。妥當后,我們再搖揖登岸,舟身很堅固,不怕碰撞,這樣既可出其不意,先聲奪人,也免了許多麻煩。我們此來是專為找那一對老邪物晦气,并不想多殺生靈,更犯不著跟那些牛鬼蛇神,么魔小丑淘气!”
  司空湛道:“此計大妙,玲侄夙根深厚,稟性仁慈,就此一念之仁,也必可上獲天佑!”
  謝玲被說得不好意思,連忙帶了史劍英与龍君儿二人來到艙中,掀起一塊艙板,果然是一個可容人的方格,而且有一方晶板為隔,可透視水底。
  龍君儿笑道:“這個設置倒很別致!”
  謝玲笑道:“這是我在北海捕到一頭水母,見它的皮膜十分堅固,且又透明如鏡,一時好玩,取了下來,在艙底裝了這么一個玩意儿。沒事的時候,就在這儿觀察水底的情況,既可洞悉無遺,又不會惊扰水中的魚介,當得物外之趣!”
  龍君儿笑道:“小妹久居海中,那些魚蝦蠻族,根本就把我當作同類,更加有意思呢!”
  謝玲道:“我可沒有你這么好的福气,只能隔界靜觀,總算聊胜于無!”
  說著,把一方透明的晶膜移開。
  龍君儿先鑽了下去。
  史劍英也跟著下來。
  他們已有辟水之能,在水下行動自如,也能自由交談。
  兩人順著一條直線,把阻路的礁石都用神劍削割過去,足足開了一條兩丈多寬,丈許來深的水衖,直達岸邊,才又循原路回到舟中!
  來到船板上,史劍英道:“一切都弄妥了,我們破礁登岸吧!”
  司空湛大笑道:“說得好,前人但有破浪之說,破瞧之舉,實屬首創,傳諸后世,也足以自豪了!”
  謝氏姊妹各持一根鐵楫,鼓浪如飛。
  那只船筆直前駛,阻路的礁石因為被神劍削斷了根,碰上去紛紛碎倒在兩旁,竟然直抵岸上。
  變幻突然,島上雖有伏兵,再也沒想到他們竟能如此登岸的。
  因為島上的九子魔火大陣,布得十分周密,任何法力一施,立起感應,而他們憑恃天險,算准來人除了施展法術外,絕對無法登岸的!
  一個個都在坐觀成效,沒想到這條船竟然能全仗人力而登,頓時慌了手腳。
  船頭靠岸,謝玲舖上跳板,魚貫登岸時,島上呼嘯四起,几溜黃光向峰上射去示警,另外一列人則仗劍蜂涌而來!
  當先是一個中年妖嬈的婦人与一個黑臉道人,來到五丈前立定布開數組。
  那婦人首先指著喝道:“何方來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傷了本島守島神鯨,且直闖禁地,你們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史劍英認識這一男一女,正是昔年万妖門漏网余孽,青蟒蠱姬与霞城散人魔魔子,冷笑一聲道:“一對劍下游魂,還認得本俠嗎?”
  青蟒蠱姬看了他們一眼,似乎有點記憶,卻又想不出名字來。
  史劍英淡淡一笑道:“可能向妙妙那妖婦還沒回來,因此你們把我忘了,但我手中這枝劍你們該認識的。”
  當然聲中,紫電神劍出鞘!
  春秋名器,非同凡響。
  尤其是此刻,劍雖握在手,紫色的光芒卻跳跳欲動。
  万妖門下,大部份都吃過這柄劍的虧。
  男女兩個妖人立刻臉上色變,不自主地退了一步。青蟒蠱姬余青儿脫口急叫道:“紫電劍,你是史劍英?”
  魔魔子卻道:“不可能,史劍英早在百余年前為妙姑所制,形神俱滅,那里又會鑽出個史劍英來。”
  余青儿卻肯定的道:“不錯,的确是他,我記得他的樣子。”
  魔魔子惊詫地道:“難道妙姑騙了我們,史劍英沒有死?”
  余青儿道:“妙姑也沒有騙我們,史劍英的确死了,他的尸体是我親手埋在長江寒泉下石窟中的。”
  魔魔子道:“難道他又死而复活了?”
  余青儿惑然道:“照理不可能,我封閉時,他四肢已僵,七竅已開,何況他死時還沒有修成元神,又被妙姑吸盡元陽,就是一個修為有素的成道者也絕無复活的可能。”
  史劍英厲聲道:“仙家妙用,又豈是你們這些妖邪所能窺知的,史劍英幸而未死,就該你們遭殃了。”
  魔魔子朝他手中的劍看了一眼,又看了他的人,臉上惊懼之色稍退。
  因為史劍英是惜玉鼎真人的靈胎孕育,又經十三奇合力施法使神歸本体,突破了生死玄關,進入道家第八重天,已到返璞歸真的境界。
  表面上看起來,依然不像是修煉過的樣子。
  因此魔魔子冷笑一聲道:“史劍英,當年你仗著一枝神劍,誅殺同門多人,魔教門中,莫不恨之入骨,我們都在找你報仇呢,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史劍英笑笑道:“不錯,當年沒有誅絕你們,現在我就是來繼續未竟的工作。”
  魔魔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太狂了,這百年來你不知躲到那儿去了,才會昧于現勢,你不知道,你那個牛鼻子師父也該告訴你。魔教門下可不像從前那么好欺負了,連十三奇都在我們手中吃了虧,何況是你這肉身凡胎的凡夫俗子。”
  史劍英沉聲道:“大膽妖邪,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史某這次來,就是要盡掃妖魔的。我知道你們仗著魚玄机与管玄英那一對老怪物的撐腰,才敢如此橫行不法。我沒精神跟你們多纏,也不忍不教而誅,快把那一對老儿叫出來,收拾了他們,再找你們算帳。”
  魔魔子哈哈一笑道:“就算十三奇親臨,也無須教主出頭,憑你這小輩也配?”
  龍君儿早已不耐道:“劍哥!跟他們說這些廢話干嗎?我出手把他們收拾下來算了!”
  史劍英忙低聲傳音道:“君儿!別急,雙劍合璧,是專為對付那一雙老儿的,你的青霜劍千万不能露底,讓對方有了警惕,用別的方法對付他們!”
  龍君儿道:“那就快用呀,光在這儿斗嘴有什么意思!”
  玉磬道長道:“師兄!恩師交代過,你非至必要關頭不要出手,這一陣由小弟來對付!”
  史劍英道:“你對付得了嗎?”
  玉磬道長笑笑道:“小弟對付不了時,司空教主還可以出手,先讓小弟來摸摸他們的底細!”
  語畢一聲清叱:“妖道授首!”
  手指處,乙木神劍已化一縷青光飛射而出。
  魔魔子微笑道:“這點本事也敢獻丑,瞧本師給你點教訓!”
  語畢也一揚手,發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虹,卻比青光粗了一倍有余,兩道光華在空中接触后,青光立受包圍,在暗紅光圈中沖突不已。
  司空湛微怔道:“這妖邪好象有兩下子,他放出的法器不知是什么東西!”
  史劍英運目細察道:“是一柄如意狀的鉤戈!”
  司空湛道:“那一定是廣成遺闕中的血玉戈,難怪令師弟的乙木神劍受制了。這原是魔教中的凶器,為廣成子收下后,因為無暇加以煉化,又不能棄在外面為妖邪所用,才置于遺闕魔鼎之中,看來魚玄机一定憑仗法力,潛入廣成遺闕中,將這些魔教法器都取出來了!”
  史劍英道:“這位前輩也真是的,既以降魔宗師自居,遍降宇內七十二天魔,卻又為善不澈,不把這些魔器加以毀棄,流落后世,仍為妖邪所用。”
  司空湛道:“那倒怪不得他,他以一己之力,收降群魔后,大道已成,飛升在即,沒有時間再去煉化這些凶器了。那七十二天魔每人都有一項厲害無比的凶器,光是收服他們,已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而每件魔器,至少都要費一甲子之功才能加以煉化,他那有那么多的時間。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將這些凶器,置于魔鼎之內,外加禁制,使之不出世為害而已!這血玉戈即為七十二凶兵之一!”
  史劍英道:“可是它已重行出世了!”
  司空湛道:“廣成子為防不測,預為之計,每一种魔器都附有一道克制之法,魔器离鼎后那克制之法也脫禁而出。老朽出身魔教,對某些魔器知之頗詳,血玉鉤恰該是我知道的一种。也知道收服之法——”史劍英道:“您老人家既知收服之法,還不赶快施展,玉磬師弟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司空湛看了一下道:“我雖然知道收服的方法,卻沒有這個本事,道長出身正教,學過天雷正訣沒有?”
  玉磬道長道:“弟子習過此訣,只是功力太淺!”
  司空湛笑道:“學過就行,現在你用全力把飛劍收回來,血玉鉤必追隨而至,我出手替你擋一下時,你立刻對准它連發三道天雷印訣!”
  玉磬道長已精疲力竭,聞言立刻運功將青光收回!
  那道暗紅色光華突然暴漲,化為斗大的一道光柱,直壓了過來。
  司空湛厲叱一聲,雙手齊揚,指尖發出十道紅光气柱,將光柱隔住了。
  玉磬道長左手早已捏好訣印,口念真言,三收三放,三朵金色光圈連續發出!
  去到暗紅色光華之間,就發出一片金光,跟著就爆炸開來,變為一片金芒,巨響一聲,光柱就細小一倍。
  三聲過后,光柱已縮為杯口粗細。
  而司空湛卻适時一聲大吼,手指十道气柱繞空飛舞,織成一片光网,里著紅色光華,縮成一根尺來長的棍狀之物。
  跟看張口噴出一片血幕,那是他畢生修為所化的血光煞幕,頓時將魔魔子所施的真气隔斷。
  雙手抓住了那段圓棍,一搓一抖,成為寸許長的一柄鉤戈,哈哈一笑道:“霞城散人,多謝了!”
  魔魔子見所施的法寶已被阻斷真气。連忙運功想再度收回。
  但是那柄血玉鉤受了司空湛精气感應,与原主已脫离了連系,任憑他如何用力,那柄紅色的玉鉤已穩穩地握在司空湛手中,動也不動了!魔魔子急得大聲怒吼道:“何方老匹夫,居然敢收去本師至寶,快還回來”司空湛笑道:“把魚玄机叫出來,自然知道老夫是誰,憑你這种角色,還不配問老夫名號!”
  魔魔子空自跳腳。青蟒蠱姬卻冷笑一聲道:“老匹夫,你有本事把本仙姑的法寶也收了去!”
  彩袖輕揚,飛出一朵彩云,緩緩地飄了過來,到了他們頂上,突然漲了開來,像是一頂五彩的帳子,把六個人都罩在里面。
  司空湛雙手再揚,十道勁气又出,像是十根柱子,將彩云撐住,但也只能撐到兩丈多高,再也無法擋高了。
  耳邊只听得余青儿的笑聲道:“這是本仙姑的彩云瘴,老匹夫,你有本事就沖出來!”
  謝玲与謝瑜都想發出飛劍。
  司空湛忙道:“不可!這是魔教中最毒的一件邪器,系以婦人之穢血摻合桃花毒瘴煉成,為天下至穢之物,專為對付正派修道人之用,你們的飛劍一碰上就失效了!”
  史劍英道:“那該怎么辦呢?”
  司空湛道:“好在老夫也是旁門出身,不懼污穢,可以撐得住,而且在必要時,也可以拚舍百年修為,用本身精血將它炸毀,只是怕沾在你們身上,毀卻你們的道基!”
  史劍英道:“有這么嚴重嗎?”
  司空湛道:“你跟龍姑娘倒沒關系,玲、瑜二侄是女子,受損也很輕,只有令師弟是純陽之体,修習的又是玄門正宗,火候又不夠,恐怕難以保全了!”
  玉磬道長忙道:“弟子沒關系,教主不必顧慮了,我們總不能被困在這個地方!”
  龍君儿道:“我用青霜劍去破了它!”
  司空湛道:“青霜劍為太陰至寶,倒是不怕污損,但桃瘴一破,玉罄道長仍是不免受到波及。而且青霜劍出鞘,光沖斗牛,那兩個老儿立刻會認出,非至必要時,龍姑娘的神劍万不可离鞘!”
  史劍英道:“還有什么別的辦法?”
  司空湛道:“當初我不知道此妖婦怀有此物,否則分一個人出去,跟她鬧一下,我就可以把本身真气加強,把毒瘴撐到十丈高低時,以元神遁出帳外,加以收毀了!”
  玉磬道長道:“如果只有弟子一人受損,教主就不必顧忌了!”
  司空湛道:“道長不可如此想,史老弟雖出身全真門下,卻非道門中人,令師全真一脈,全靠道長來繼承,如果道長根基受損,老朽將何以對令師!”
  玉磬道長坦然道:“弟子尚有二位師弟,足可繼承道統!”
  史劍英道:“師弟!不行!本門以序為禪,你是已定的衣缽傳人,即使你功力全失,仍是無法易人的,而本門道統,還要靠你發揚光大的,小兄就是拚將一死,也不能讓你受半點折損。”
  司空湛道:“正是如此說,而且老朽失机在先,你若有所折損,老朽有何面目對令師,還是這樣撐著吧。好在十三奇也會很快來到的,到時由銀鴿兄出手,輕而易舉就可以把問題解決了。這彩云瘴雖然厲害,但也有個好處,就是對修道人都有妨礙。魚玄机与管玄英行為乖張,卻也是正統修為而成,他們一樣沾不得,只要這兩個家伙不乘隙偷襲,我這真气所化光柱,還不怕別人偷進來!”
  史劍英突然道:“老前輩!您說只要有人出去,牽制那妖婦一下,您就可脫困了!”
  司空湛道:“是的!目前那妖婦全力施為,才相持不下,只要使她分點神,我就可以脫困了。把毒瘴撐到十丈高時,你們可以從下面先离開,我行法布置,把毒瘴送到海中消滅,就不會傷到人了!”
  史劍英笑道:“小侄可以出去!”
  司空湛道:“你如使用紫電劍,當然可以出去,可是此物至穢,神物受污染后,也會減去效力的!”
  史劍英道:“不!我不用劍,我已蒙方九前輩授得地行之術,可以由地下出去!”
  司空湛道:“對啊,方老儿地行之術別樹一格,不受任何法術限制,可是你出去了也沒有用。余青儿最懼忌的是你手中那柄劍,發現你脫困后,一定拚著舍卻此瘴,迎上你的劍來,老朽又無法及時配合,令師弟仍難免受損!”
  史劍英笑笑道:“我不用劍,也有辦法不讓她發覺,老伯請注意著,目前全力施為,等到壓力一輕,迅速施法毀去此一至邪之物!”
  說著口念真訣,身子一縮,腳下現出一條裂縫,人影已在縫中消失了。
  司空湛無法攔阻,只得加強功勁,將彩瘴又撐高了兩三尺。
  外面的余青儿也拚命施為,把彩瘴壓回到原來的高度!
  雙方都在運力對撐!
  過了片刻,忽而外面傳來一聲悶哼,似發自余青儿之口,跟著司空湛覺得壓力驟輕,連忙全力施為十道气柱,將彩瘴撐高到十几丈。
  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司空湛叫道:“快离開此地,往右邊挪去!”
  他自己跟著長嘯一聲,將彩瘴抵著,向左方迅速移動,直往海中投去,彩瘴入水即消,直到全部不見了。
  才見史劍英含笑而立,那一批男女妖人,卻溜得一個不見了。
  司空湛吁了一口气道:“老弟!真有你的,你是怎么對付那妖婦的?”
  史劍英笑道:“我到她背后,在她背上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掌,震得她口噴鮮血,怪叫而逃!”
  司空湛道:“老弟!你別開玩笑!余青儿是魔教門下高手,即便是全神施為在彩云瘴上,也不可能讓你摸到她身后而不發覺,何況還有別人在呢?”
  龍君儿笑道:“劍哥一定是到了她的背后,再突然由地下冒出來,驟然施為,那妖婦何從發覺呢?”
  玉磬道長笑道:“我知道了,史師兄是施展莫老前輩的無影身法,潛近她背后的。”
  司空湛也笑道:“那就難怪了,雪山神嫗的潛行術又是一絕,与普通隱身法不同,就是魚玄机那老怪物也無從發覺,更別說那些妖魔小丑了。史老弟,你可真是不得了,一身兼具十三奇之能,又有如許深厚之福緣,難怪這次蕩魔之行,要以你為主了!”
  史劍英謙笑道:“老伯謬贊,小侄万不敢當,复体重生后,蒙各位前輩關愛,各以絕技相授,不過便于行動而已。如以真實積修而言,小侄較之各位前輩還是差多了,即以方才而論,如非老伯道行高深,對那妖婦的彩云瘴,小侄就無以應付了!”
  司空湛笑道:“老頭子不過恰該左道出身,不懼淫毒而已,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可惜的是老弟未曾修習玄門天雷印訣,否則在她背后來上一下,至少可以把那妖婦的三尸打掉兩尸,毀掉她一半的修為!”
  史劍英笑道:“小侄雖未習得天雷印訣,但用的是正宗先天太乙真气貫注掌力之中,這一掌又擊在她后心靈台重穴上,至少也夠她半年修持才能复元的!”
  司空湛興奮地道:“地行術加上無影身法,嚇得群魔辟易,現在倒是個絕佳机會,直搗魔宮而去!”
  史劍英道:“是的!小侄想利用這個机會,跟玲、瑜二妹与師弟先到魔宮去搦戰,吸引他們的注意!”
  龍君儿忙道:“那我又干什么呢?”
  史劍英笑道:“你跟司空老伯利用這個空檔,到正南方去,把离火主幡所鎮的那條焰龍設法誅絕,破了魔火布置,我師父他們來時,就省了不少事了!”
  司空湛鼓掌道:“妙!此計大妙!龍姑娘為癸水之体,身怀癸水至寶,正是焰龍的克星。除了焰龍,無心島上就少了一重防御,滅卻那老怪物一半的威力,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分頭進行!”
  史劍英道:“君儿!此行你要注意,如非必要,最好不要施展青霜神劍。一定要施展時,就請司空老伯先行法布置,罩住劍芒,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看見神劍來攻!”
  司空湛笑道:“沒問題,老弟放心好了!老頭子這點經驗還是有的,准保不誤事就是了。”
  說著六人分做兩起。
  史劍英等四人疾向山峰行去,手中紫電神劍出鞘,毫芒四射,使得潛在山林間的那些妖魅邪魑,都忙不迭的躲了起來,方便了司空湛等人的行事。
  來到峰下,但見碧瑤宮高聳峰腰,壁立如刃,卻無路可達。
  謝瑜道:“我們還是得御劍才能上去。”
  史劍英道:“使不得,對方把宮闕建立峰腰而不辟道路,正是想利用魔火為困,我們腳踏實地,合以土制火之机,才沒有引發魔火,只要一騰空离地,魔火立發,反而增加麻煩,而且也妨礙了那一邊的屠龍行動。”
  謝玲道:“那怎么辦呢,要不就等在這里,候二妹誅去焰龍,再御劍上去。”
  史劍英笑道:“那怎么行,我們分兩路行動,就是要使對方無法兼顧,才能達到屠龍的目的,否則那邊一有行動,宮中立生警覺,就不易收功了。”
  玉磬真人想想道:“那只有一個笨辦法,在石壁上鑿一道階梯,一步步地登上去。”
  謝玲道:“那要多少功夫。”
  玉磬道長道:“我們以真力貫注劍上,慢慢挖上去也很快的,泰山玉皇頂上的山路,就是這個方法開出來的。”
  謝玲笑道:“二師兄說話真有意思,既是慢慢挖,又怎么快得起來?”
  玉磬道長臉上一紅道:“我在泰山修真,有的是閒工夫,因此沒有計較快慢的問題。”
  史劍英道:“師弟的方法是對的,只是這儿到峰腰,少說也有千丈之遙,每梯五尺,交錯而登,要二千級才能到達。時間的快慢不說,人也太累了,等我們到達碧瑤宮前,每個人都累垮了,以真力運劍是最耗神的舉動。”
  玉磬道長道:“師兄有什么善策呢?”
  史劍英笑道:“有一個最省事的方法,我以地行術潛進山里,用紫電劍破山壁,開一條迂回的山道。玲妹可以用冰魄神梭在前開道,推除碎石浮土。這樣可以不動聲息,一口气直登峰腰,管保還會嚇他們一大跳,還不知道我們是怎么上來的呢!”
  謝瑜道:“他們又不是瞎子,難道不會看的?”
  史劍英道:“我們開的是一條暗道,距山壁保持一丈多厚,來個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上去。”
  說著在山壁上划了一個丈許高的圓圈道:“我就從這里進去,為你們搖松土質,斬碎石塊。玲妹緊記著跟在我身后兩丈之處,推動冰魄神梭,擠開土石就行了。以我的劍光為方向,不能把冰魄神梭的威力發揮太足,否則地崩山搖,就失去突襲之意了。”
  把冰魄神梭交給了謝玲,身形一閃,就從圓圈中突了進去,跟著石層紛紛碎落,那是他把紫電神劍的厲芒逼出來的成果。
  謝玲不敢怠慢,忙也運起冰魄神梭,發出丈許直徑的一團光柱,直逼過去。
  兩般神物,交互為用,果然石上開出一個丈來大小的圓洞。
  謝玲及玉磬真人緊隨在后,但見紫光在前,白光在后,辟出的一條山道,圓整如削,斜折而升。
  謝瑜道:“這個方法太省力了,如果在每一座山上都辟上這么一條路,不知道可以方便多少行人。”
  玉磬真人輕歎道:“師妹以為這很輕松嗎?”
  謝瑜道:“史大哥神劍開路,玲姊以冰魄神梭清道,根本就不費什么精神!”
  玉磬道長道:“玲師妹施冰魄神梭,也許不費什么力气,但史師兄以真气逼住劍气,發出鋒芒破土碎石,較之御劍拚斗更耗真力。也只有他兩世修為,得天獨厚,突破第八重天,才有這等功力修為,換了第二個人,恐怕等不到峰腰,就已經筋疲力盡,動彈不得了!”
  謝瑜一怔道:“既是如此耗力,史大哥到了宮前,怎么還能与人交手呢!”
  玉磬道長道:“史師兄复体重出后,屢膺异遇,不僅得到十三奇各助功力,在海底龍宮寶闕中又得了不少好處。塵世之間,已無与能匹,縱有損耗,略加調息就可以复原了。他內心自有成算,否則絕不會行此不急之務!”
  千丈高峰,為了要使能逐步而登,其工增倍,足足辟出了將近兩千丈、才突然破土而出。
  恰該在碧瑤宮前的廣坪之上,宮而散立很多碧瑤門下,正在四處探索,搜尋敵蹤,沒想到敵人竟然腳下冒了出來!
  一個個大惊失色,亂成一團。
  史劍英仗劍直指,朗聲道:“泰山全真門下史劍英,代家師前來答复貴宮小西天龍華會之事,有請魚島主賜于一謁!”
  他的態度突然又變得客气起來了,使得謝玲等人非常奇怪。
  謝玲悄悄地道:“史大哥,跟他們講這些廢話干嗎?”
  史劍英笑笑道:“魚玄机究竟是一島之主,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禮不可廢!”
  謝玲道:“他可是我們殺死雙親的仇人!”
  史劍英道:“遲早總要解決的,何必操之過急!”
  玉磬道長低聲道:“師妹,史師兄耗力過巨,亟須調息,這只是一個緩兵之計!”
  謝玲不禁一惊!
  史劍英才低聲道:“我是需要喘口气,那兩個老怪物喜歡擺排場,這一來必要列陣如儀,我也好利用机會調息一下!”
  謝玲道:“師兄何必如此費力呢,利用冰魄神梭,也一樣可以上來的!”
  史劍英苦笑道:“冰魄神梭威力太大,稍有響動,他們已作准備,那有這么輕易而登!”
  謝玲道:“看來他們也沒什么准備呀!”
  史劍英道:“不錯:正因為看不出來,才斷定他們必有什么厲害的埋伏,否則兩個老怪是何等高傲的人,怎會客人直闖宮前的。我們破土而出,對方個個惊惶失措,就知道他們對我們的出現感到很突然,也知道他們在登峰的路上,甚至在空中,必有厲害的布置!”
  謝玲心中暗服史劍英在臨敵經驗上的确有過人之處,因此低問道:“史大哥!你要調息多久?”
  史劍英道:“如果對方出來時,我不開口,你就先答話,盡量拖延時間,等我調息恢复后,我會接腔的,現在開始,你別跟我說話了!”
  說完做了個輕松的姿勢,負手而立,游目四顧。
  以他從容之狀,誰都看不出他是在運气調息,謝瑜是早得到玉磬真人的通知,不去打扰他。
  姊妹倆低聲談笑,一付旁若無人之態。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一個相貌奇丑的中年矮子,身著道裝,足登芒鞋,一搖一擺地晃了過來,搖頭擺身地道:“誰是史劍英?”
  謝玲見史劍英沒有作聲,知道調息朱复,乃一瞪眼道:“你這矮鬼是什么人?來此大呼小叫作甚?”劍神p190-209(big5)矮子臉色一沉,綠豆大的小眼睛溜地一轉道:“碧瑤門下三代弟子朱倫,你這女娃儿緣何出口傷人?”
  謝玲憤然道:“魚玄机好混帳,竟然叫一個三代弟子出來是什么意思?”
  朱倫哈哈大笑道:“全真教主古月論輩份也比我師祖矮了一大截,史劍英既是他的門人,我師祖命我出來接待,已經是看得起你們了,還待怎地!”
  謝玲道:“叫魚玄机老鬼出來!”
  朱倫沉聲道:“大膽女娃,居然敢出言辱及師祖,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謝瑜較為狡猾,輕扯了一下乃姊,上前笑道:“這位道友,我們是代表十三奇前來對貴宮小西天龍華會的事作個交代的,因此必須面見魚島主。”
  朱倫道:“跟我說也是一樣。”
  謝瑜笑笑道:“我們還有一點私事,跟魚島主有直接的關系,必須找他面商。”
  朱倫仍是傲然地道:“我是師祖的全權代表,有什么事跟我說了總能給你們一個滿意答复。”
  謝瑜笑道:“那也行,玲姊,我們就先向這位道友提一提,把東西交給他過目一下,請他帶進去。”
  謝玲不知道她在搗什么鬼。
  謝瑜已伸出手來低聲道:“把冰魄神梭給我。”
  謝玲這才明白了,取出神梭交給了她。
  謝瑜握在手中,含笑道:“這是一件神物,魚島主是認識的,他見到自然知道我們的來意了。”
  她用隱晦元功,把梭上的寶光逼住,看去只是一枚晶明的玉梭而已。
  朱倫不知有詐,居然伸出手來道:“交給我,并說出你們的姓名,我替你們轉報。”
  謝瑜把冰梭丟了過去,含笑道:“我叫索命者。”
  朱倫一怔道:“你姓索?名字是怎么個寫法?”
  謝瑜笑道:“生命之命,之乎也者的者。”
  朱倫把那兩個字念了兩三遍,陡地會過意來,小眼一瞪,正待發話,忽地謝瑜杏臉含煞,口念真言,催發了神梭威力,毫光大盛。
  朱倫猝不及防之下,一條手臂為梭上神芒紋得粉碎,厲嗥聲中,身形往后暴退。
  謝瑜揮梭疾追,眼看就要追上了。
  他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用化血遁法,將另一條左臂卸下迎上神梭,一團血光跟神梭接触,再度被梭絞碎。
  朱倫才逃得一命,飛快地隱入宮樓中不見了。
  謝瑜則哈哈大笑,收回了神梭。
  沒有多久,一個中年婦人,率著一列少女急急地由內而出,在眾人對面站定道:“剛才傷人的是誰?”
  謝瑜一挺身道:“是我!”
  那中年婦人冷冷笑道:“你使用冰魄神梭,可是北海門下?”
  謝瑜道:“不錯,芳駕如何稱呼?”
  中年婦人冷冷地道:“邢瓊芳,乃島主夫人管仙子門下首徒,剛才你傷的是我師侄。”
  謝瑜笑道:“失敬,失敬,只是我有點不懂你們的輩份是怎么算的,你既是管玄英的門下,怎么魚玄机又成了你的師侄了。”
  邢瓊芳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謝瑜道:“一點也不胡說,我知道剛才那個活寶叫朱倫,我們是來找魚老怪報仇的,他說他可以全權代表,我才給了他一下。我對付的是魚玄机那老怪,可不是朱倫,你要為此事找過節,也該去找魚玄机,不該來找我。”
  邢瓊芳冷哼一聲,道:“你來找島主報仇,報什么仇?”
  謝瑜道:“魚老怪自己清楚,如果你連這點過節都不知道,證明你在碧瑤宮中的地位也可怜得很,跟你說也沒有用。”
  邢瓊芳怒道:“無知賤婢,我因為你年紀輕,又是個晚輩,才不屑与你計較,你倒狂起來了。”
  謝瑜也怒道:“誰是你的晚輩,我們要的是魚玄机跟管玄英那一對賊男女的狗命,念你無辜,赶緊給本姑娘滾開,喚那一對賊男女出來,否則連你一并宰了。”
  邢瓊芳臉色一沉,用手輕揮道:“拿下來。”
  她身后的少女共計一十八名,分成兩列,魚貫前行逼近過來。
  謝瑜叫道:“妖婦,我們找的魚老怪夫婦,你別叫不相干的人前來送死。”
  邢瓊芳寒看臉不理。
  謝瑜無可奈何,只得放出飛劍,意圖阻止那些少女前進。但這兩列少女個個舉袖輕搖,居然發出一蓬五色云气。
  謝瑜的飛劍只有在云气外亂鑽,卻無法突進云層,彩云繚繞中,那兩列少女越來越近了。
  謝玲与玉磬真人也忙發出飛劍,三劍交錯,總算將少女們的來勢稍阻,但也不過慢了一點。
  她們仍然寸寸逼進,距离只丈許了。
  謝瑜一急,正想再發冰魄神梭。
  忽然史劍英開口了道:“不可,這些女孩子都是肉身凡胎,還沒有煉就元神,只仗著一點法術而已。神梭一發,她們必無幸免,師弟用天雷訣印,把她們送回去吧。”
  玉磬道長道:“師兄,小弟的天雷訣印功力太淺,這些女子的護身彩云連飛劍都擋不住,天雷印恐怕更不行了。”
  史劍英笑笑道:“不妨,照我的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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