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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疑幻疑真


  劉素客長歎道:“藏邊密宗神功是惑心術的一支,主修外務,我的惑心術得力于美人蟒的攝魂啼聲,作用在聲气感應,兩者雖不同類,卻是彼此相成相克,他的惑心術若是修為到家,可以不聞不動,因此他可以抗拒美人蟒的啼聲,我的藏書一定被他得去了!”
  金蒲孤道:“以前他不是曾受你所制嗎?”
  劉素客道:“不錯!以前他輸給我,是因為我將美人蟒的攝魂啼聲加入了人欲的幻覺,內外兼及,所以比他高明,可是美人蟒的啼聲卻做不到這一點,他自然可以從容應付,而他得去了我的藏書,根据我的心得,再配合美人蟒攝魂啼聲的精神感應,這一方面他又將高于我了!”
  金蒲孤淡然道:“那也沒有什么嚴重的,至少在這一方面有個人能制住你,使你無法再恣意橫行了!”
  劉素客一歎道:“小子!你真以為我有兼并天下的野心嗎?你真以為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坏人嗎?”
  金蒲孤冷冷地道:“你所作所為就是最好的說明!”
  劉素客歎道:“你完全弄錯了!當年我擄走十大門派的掌門人加以役用,而且還逼令他們殺官奪城,完全是一种手段,并沒想他們會真正做到!”
  金蒲孤沉聲道:“何以見得?”
  劉素客道:“十大門派都是武林中的正人俠土,他們怎會接受我那种荒謬的命令呢?”
  金蒲孤道:“那你為什么要發出那個命令呢?”
  劉素客道:“我失去功力之后,發覺不用武功也能稱雄于世,所以才逐一找他們作個試驗,結果我成功了,十大門派的掌門人均一一受命到我的万象別府來服役!”
  金蒲孤道:“那你稱雄武林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么還要進一步發出那道混帳的命令?”
  劉素客歎道:“為了寂寞!”
  金蒲孤不禁一怔,劉素客繼續道:“我發現天下無敵的滋味并不好受,從心所欲的結果更為空虛,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一個人超出塵世太多,生活完全离世而獨立,簡直毫無樂趣,所以我拼命刺激他們,給他們一些無法做到的難題,叫他們找一個人來對抗我!”
  金蒲孤道:“你簡直胡說,莫大哥的武功已至無人能及的境界,他怎么不感到寂寞呢?”
  劉素客苦笑道:“莫兄不要生气,你的武功雖高,可是你眼于先天的缺陷,始終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你不會空虛,而我卻不同了,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唯一缺少的是一個可堪匹敵的對手,所以我甘冒惡名,打擊武林人物,叫他們捧出一個對手來,結果我終于找到了!”
  黃鶯忍不住叫道:“是金大哥!”
  劉素客點頭道:“不錯!是他,所以我跟他碰頭之后,一心一意与他作對,用盡所有的方法,卻沒有一次成功,老實說我雖然失敗了,內心卻感到無比安慰与充實,直到前兩天,我發現一切努力都無法爭取到胜利,我准備認輸了,所以才安排了最后一道較量,誰知道會出了差錯,被那個老禿子占了先……”
  金蒲孤想了一下道:“他的目的只是想為孟依依報仇,至少不會像你這樣可怕!”
  劉素客庄容道:“你錯了!他從前是為了報仇。現在他得去了我的藏書,報仇已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的心就不會以此為滿足了!他的作為也許比我更可怕!”
  金蒲孤想想浮云上人過去的表現与作為,覺得這個顧慮并不為過,沉思片刻才道:
  “不錯!這個人已經被仇恨煎熬得失去了本性,一旦得志,也許會變得很可怕,我們一定要想個方法阻止他!”
  劉素客搖頭道:“難!難!他得到了藏書之后,仗著排云寶衣之助,海闊天空,找個地方去埋頭靜修去了,你上哪儿找他去,等他學成之后,他會來找你,那時卻無人能制他,由得他去橫行了!”
  金蒲孤想了一下道:“我認為他還在洞底下!”
  劉素客搖頭道:“不可能!”
  金蒲孤道:“不!絕對可能,他將繩索拉起來,又弄斷了一截,用意雖是想害人,卻也是使我們相信他已經帶著東西离開了!”
  劉素客道:“他在地底下干什么呢?”
  金蒲孤道:“你那本書一定是天下各种知識的精華,他得到之后,定然是迫不及待地想加以詳讀,因此才弄出那些玄虛,否則他沖天一走,又何必多事呢?”
  劉素客點點頭道:“有道理,這倒好辦了,我引發地火將洞穴一封,他永遠也出不來了!”。
  金蒲孤點點頭道:“這是個好辦法,不過我想先去證實一下他是否真的在底下!”
  劉素客詫然造:“繩子被你毀了,你怎么下去法,再結一根繩子,至少也得几天功夫!”
  金蒲孤道:“等不及了,而且再結好繩子也無法下去,他若是在底下豈會容人前去窺探,我要想下去,必須叫他不知不覺!”
  劉素客道:“不用繩,絕對無法下去,那個地穴的人口很玄妙,必須要在那個位置才能找得到,差一點都不行,你還是別妄想天開!”
  金蒲孤庄容道:“我說有辦法,一定有辦法,不過為了能不動聲色,最好請你能說得詳細一點!”
  劉素客道:“下去到了一定的位置上,你可以發現一根小木棒,拔開那根木棒,石壁上自然會裂開一道門戶,然后循路而進,自然會到達目的地!”
  金蒲孤點頭道:“好了!我跟黃鶯走一趟吧!”
  劉素客一皺眉道:“你究竟用什么方法下去?”
  金蒲孤笑笑道:“這是我的秘密,黃鶯!本來我不想拖你冒險,可是浮云上人是你的師父,或許你能勸勸他回心轉意,所以我才拉你同走一趟!”
  劉素客道:“這倒是有道理,他看在你是孟依依的女儿份上,或許會對你們客气一點!”
  金蒲孤庄容道:“一切都很難說,假如我們找不到他,馬上就上來,假如找到了他,至遲在半天之內,也會把問題解決,上來通知你們,如若超過半天,那就是事態嚴重,你們可以引地火封洞!”
  莫恨天一怔道:“干么這么急呢?”
  金蒲孤正色道:“不!以六個時辰為限,超過六個時辰,你們絕不可延誤,當机立斷!”
  劉素客道:“我明白,絕不會多出一分一刻!”
  莫恨天不以為然道:“万一稍微有點耽誤,豈不是冤枉送掉他們兩個人的性命?”
  劉素客笑道:“莫兄這是過慮了,他們下去老是六個時居內還無法上來,必然是凶多吉少了,還有什么失誤的呢?因此這六個時辰足夠辦事的了!”
  金蒲孤于是一拉黃鶯道:“我們走吧!”
  莫恨天還想赶上去吩咐兩句,卻被劉素客拉住了道:“莫兄!由他們去吧!金蒲孤的能力足夠應付一切了!”
  金蒲孤与黃鶯又進入地道后,黃營忍不住問道:“金大哥!你真認為我師父在下面嗎?”
  金蒲孤道:“疑信參半,我也不敢斷定!”
  黃營又問道:“我們怎么下去呢?”
  金蒲孤一笑道:“我自然有辦法,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休息一下吧!”
  說著找了一個靠壁的平地躺了下來,黃鶯也只好陪著他躺下,因為金蒲孤閉上眼睛了,她也不敢打扰,片刻之后,竟然睡著了,等她一夢香甜回醒過來時,發現金蒲孤還在旁邊躺著,連忙搖醒他道:“金大哥!快起來!”
  金蒲孤懶洋洋地翻個身道:“還早呢!”
  黃鶯大急道:“我們睡了多久了?”
  金蒲孤打了個哈欠道:“我怎么知道呢?洞中不見天光又沒有時漏,我也不曉得有多久!”
  黃鶯焦急万分地道:“這怎么行呢?你跟人家約好六個時辰后就封山的,要是過了時間……”
  金蒲孤嗯了一聲道:“我們就在地道出口附近,假如他們要封山的話,一定會進來,我們還可以出去!”
  黃鶯急了道:“你不是說要找我師父的嗎?”
  金蒲孤道:“不錯!我是必須确定你師父在下面,否則白跑一趟,豈不是太沒有意思?”
  黃鶯一怔道:“你不下去看怎么會知道呢?”
  金蒲孤笑道:“不必下去,等到劉素客來通知我!”
  黃鶯表示不懂了,金蒲孤道:“到現在為止,我不知道劉素客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因此我等他自己來解答!”
  黃鶯道:“假如他說的是真話呢?”
  金蒲孤道:“那他見我們六個時辰后還沒有上去,确定你師父在下面,而認為我們遭了你師父的毒手……”
  黃鶯急了道:“那他不是會遵照你的約定,引火封穴了嗎?”
  金蒲孤笑笑道:“不會的!他那個人我太清楚了,他定會留著你師父的性命,好讓他繼續有個一斗的對象!”
  黃鶯一怔道:“假如他說的是假話呢?”
  金蒲孤道:“那就證明那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的,見我們遲遲不上去,還以為我們被陷在下面,他一定會引火封穴以湮滅證据,我們在他開始行動時,沖出去揭穿他的陰謀,莫大哥就不會再護著他了!”
  黃鶯歎了一口气造:“你想得真周到,可是我擔心一件事,假如他說的是真話,而且也真的依照約定,引火封穴,那又該怎么辦呢?”
  金蒲孤道:“反正我們听得見響動,也還來得及沖出去,對我們絕無危險!”
  黃鶯道:“那我師父呢?”
  金蒲孤道:“如若真的是他在底下,從他拆网截繩的种种行為看來,他的心已狠到极點,封死他在洞中也不為過,假如他早已离去了,封死一個空穴也沒有坏處!”
  黃鶯想了片刻才道:“反正我也不再把他當師父了,比心計我也赶不上你們,一切都听你的吧!”
  金蒲孤笑笑道:“你一切都信任我好了,趁著時間還早,我們吃點東西,再睡它一覺,等六個時辰過去后再說!”
  取出隨身攜帶的干糧水壺,二人塞飽了肚子,黃鶯心中沒有事了,閉上眼睛,又安然睡去!
  金蒲孤雖然也閉著眼;卻不敢真睡,默默地計算著時間,而且還悄悄地溜到地道外去看看天色!
  他們是近黃昏的時候進來的,此刻已經日光正中,證明有八九個時辰過去了,而劉素客也沒有發動封穴!
  他的臉色開始變為沉重,過來搖醒黃鶯:“准備一下,我們要下去了,不管你師父是否還留在那里,至少劉素客這次沒有說假話!”
  黃鶯道:“你真能确定嗎?”
  金蒲孤道:“現在已經超過了六個時辰,他還不用火封穴,一定是認為我們已遭受到不測,認為我們是死在你師父手里,所以他准備跟你師父一斗了!”
  黃鶯被他拉著前進,一直來到地道的盡頭,望著黑沉沉的洞底道:“我們怎么下去呢?”
  金蒲孤笑道:“憑著我們兩柄修羅刀,開一條階梯下去都不算難事!”
  黃鶯叫道:“對啊!我真笨,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解決,金大哥,用心的事我不行,還是出力吧!”
  說著拔出腰中的修羅刀,就在洞口開始挖掘,金蒲孤含笑看著她動作,修羅刀果不愧為天下無雙利器,堅厚的石壁触刃如腐,剎那間,已經挖出一級可容一人駐腳的階梯,金蒲孤含笑道:“會吃力嗎?”
  黃鶯得意地道:“一點都不費事,用心的事我幫不了忙,做這些事我可是比你行!”
  金蒲孤笑著說:“你從小就在內力上扎根底,我自歎不如,可是像這樣干法,你知道要多大功夫?”
  黃鶯道:“管它呢!反正挖到底就是了!”
  金蒲孤笑道:“每一級的距离就算它三尺好了,兩百三十四文就要將近八百級,你縱然不怕累死,我可等不得那么久!”
  黃鶯不禁一怔,金蒲孤含笑拿起帶來的一截斷繩,長約三丈許,黃駕以為他是隨手拿著好玩的,也未曾在意。
  這時見他將繩的兩頭麻股解散,結成兩個小圈,不禁詫然問道:“你要用這段繩下夠下去?”
  金蒲孤笑道:“不錯!雖然短一點,但是運用得法,便綽綽有余了!”
  黃鶯不信道:“你是在說笑話,兩百多丈的距离,你只用三丈的繩子就能髓下去?”
  金蒲孤笑著將繩圈套上左手,右手取出另一柄修羅刀道:
  “我用右手使刀,插進石壁作為支持,你跟我一樣,我先吊著你,等你插刀為支,我再下去,由你用力吊著我,這樣互相更替,豈不是省事多了!”
  黃鶯興奮地搶起另一頭繩圈套上左手叫道:“金大哥,你真坏,早有著這么省事的辦法不說,害我白出力!”
  金蒲孤微笑道:“這并不是好的辦法,而且只能下,不能上……”
  黃鶯叫道:“先下去再說,上來時再想辦法,這兩百多丈的高度,利用修羅刀作為著力支柱,你托著我,我托著你,用下去的辦法對換,也可以爬上來了!”
  金蒲孤笑道:“你這下可聰明了,假如沒有什么意外,我就是如此打算,所以才非要兩個人不可,否則何必拖著你來冒險!”
  黃鶯道:“哪怕一點險都不冒,我也要跟著你,不知怎么的,我見了劉素客就有點討厭,叫我跟他在一起,我宁可死了的好。”
  金蒲孤神色一動道:“原來你也有這個感覺!”
  黃鶯叫道:“是啊,難道你不討厭他?”
  金蒲孤搖搖頭道:“不是討厭,我始終覺得他是個危險的人物,不能寄之于深信,不管他了,我們下去吧!”
  于是他首先在石壁上找了一處可以著手的地方,插進修羅刀,試試它的載重力,認為沒有問題了,才把黃鶯放下去,同時吩咐地道:
  “黃鶯,刀身一定要深入及柄,而且要微微上斜,刀身一定平著插進去,每一次都要試過,确定可以支持住兩個人的体重時,才可以通知我放手!”
  黃鶯點頭道:“曉得了,但為什么要這么麻煩呢?”
  金蒲孤道:“刀身沒柄上斜,是為了能抗受重力,刀面平入,我們下墜時的重力才不會牽動刀刃,否則以它的堅鋒,很可能會被下沉的力量牽得滑切下去,這是生死相關的大事,宁可麻煩一點,也不能有疏忽!”
  黃鶯听他說得嚴重,倒是很小心地依照所矚施為,直到妥當后,才通知上面道:
  “金大哥!你可以下來了!”
  金蒲孤拔出修羅刀,身子斜著蕩出去,順著石壁上滑,繞過黃鶯,又到了她的下面。
  如此一再更替,雖然不太費事,也耗了不少時光,好在兩人都是內力极具根底的好手,尚不至感覺太累!
  到達差不多的距离后,金蒲孤果然感覺到呼吸有點阻悶,劉素客說下面是地底沼气之言,倒是不虛,沼气較大气為重,應該是沉在下面的,現在能上蒸十數文,可見其濃密的程度,因此也深幸自己能及時找到那個地道上的石樁而沒有掉下去!
  且不問拆网的人是誰,那陷害的手段确實毒辣,若是一直掉下來,即使不摔死,落進沼气層中,也會悶死了。
  穴中始終有點昏黃的微光,金蒲孤真佩服劉素客的精心設計,沼气的屬性是遇火即燃,可是劉素客在這充滿像炸藥股沼气的穴道中,居然安置了一盞盞的小燈,而這些燈都是以穴中取之不盡的沼气作為燃料。
  他在石壁上找了一陣,果然發現了一根小木棒,像釘子一般地釘在石壁上,外面只露出寸許長一截。
  假如不經過事先的通知,誰也不會注意到這一段木樁,自然也不會找到他收藏美人蟒的洞穴。
  金蒲孤十分慎重,他在拔開木樁前先檢查了四周的石壁,不管他如何細心,卻始終找不到一絲破綻
  甚至他用手屈指敲擊,也無法找到哪一處的壁后是空的,他又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劉素客的設計果然天衣無縫,這個人不愧為一代奇才!”
  看來只有拔開木樁一途了,金蒲孤沉思了很久,覺得唯有相信劉素客所說的一切,因此他輕聲通知了上面的黃鶯,用兩指夾住木樁,稍微用了一點力,將它拔了起來!
  木樁的后面附著一根堅韌的細線,大概是那根細線的牽引作用触動了机括,石壁上發出了隆隆的響聲,露出一個探洞,金蒲孤用力一蕩身子,飛身進那個洞里,然后用力前竄,手腕上使勁,將上面的黃鶯拉了下來,拖進深洞。
  兩個人的身形才穩定了下來,石壁又是一陣隆隆急響,他們進來的缺口又自動地關閉了起來!
  金蒲孤總算眼明手快,在石壁合攏前做了一件事,他用最迅速的手法解下繩圈,塞在裂縫中,石壁合攏后,居然一點縫都沒有,不過那根繩子卻夾在壁上!
  黃鶯不解地道:“這是干什么呢?”
  金蒲孤道:“我總得為退路留點記號!”
  黃鶯道:“難道我們出不去了嗎?”
  金蒲孤點頭道:“我相信是如此,因為我在外面已經試探過了,假如外面找不到裂縫,里面自然也沒有,所以我必須記住這裂合的地方,等出去時好便于尋找!”
  說著拉過黃鶯道:“從現在起,我們必須寸步留神,說不定你師父會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突施暗襲!”
  黃鶯一惊道:“你确定我師父在里面嗎?”
  金蒲孤點頭道:“是的!假如先我們而下的人是你師父,他一定還在里面,劉素客并沒有給我們留下退路,自然也不會給他留下退路!”
  黃鶯道:“可是他与莫大哥下來過一趟,檢查過設置后又上去的,可見這里一定有退出去的道路!”
  金蒲孤道:“通路是一定有的,不過出入的机關在外面的那個木樁,我相信劉素客陪莫大哥下來時,一定讓莫大哥一個人進洞勘察,他自己則留在外面控制机關!”
  黃鶯一怔道:“為什么呢?”
  金蒲孤道:“因為他要使莫大哥來去很順利,忽略了歸路斷絕的問題!”
  黃鶯道:“我就是問劉素客為什么要將歸路斷絕呢?”
  金蒲孤笑道:“這還不簡單嗎?此地是他最重要的窖藏,而他卻對誰都不信任,為了防止別人偷進來,必須要有最安全的設置!”
  黃鶯失聲道:“那我們不是要永遠關在這里了嗎?”
  金蒲孤微笑道:“不會的,你信任我好了,劉素客能閉塞退路,我就能另開一條出路!”
  黃鶯道:“對了!我們有修羅刀在手,照著你留記號的地方,開個洞也能鑽出去!”
  金蒲孤搖搖頭道:“沒這么簡單,石壁合攏時,方向已經轉變了,靠著修羅刀挖洞,我們將永遠在地底下摸索,這一輩子也別想出去,你別擔心這個問題,到時候我自然會帶你找到出路的!”
  黃鶯呼著嘴道:“先告訴我也不行嗎?”
  金蒲孤道:“不行!我們的生死關鍵全在這一點小秘密上,你師父假如在里面,他一定在為著出去的問題而傷腦筋,我不說出來,他就不敢對我們施毒手!”
  黃鶯怔了一怔道:“金大哥,你這番話是說給我師父听的吧!”
  金蒲孤微笑道:“不錯!我希望他能听見,這樣他至少不會在我們行進的時候偷偷出手!”
  黃鶯不說話了,二人默默向前走著,這是一條修建得很整齊的通道,越往前走越寬,也愈光亮,終于他們走到一間很寬敞的石室中,這石室陳設得很幽雅,四壁擺著各种不同的書冊、古玩,以及許多各种不同的樂器!
  石室的另一邊則是一具木榻,榻上堆著錦繡的裝褥,金蒲孤稍加測覽道:
  “此地一定是劉素客的書房,所以才有著這些設備!”
  說著走到樂器前稍加注意,同時還拈起一兩樣樂器來賞玩,然后掀開木榻的床褥向下面張望。
  黃鶯跟上來道:“金大哥!你在找什么?”
  金蒲孤神色凝重地道:“劉素客沒有說謊,這床下就是他豢養美人蟒的地方,他經常睡在木榻上,聆听美人蟒的攝魂啼聲,然后加以研究,再用樂器模擬那种聲音!記錄下來,他的惑心術就是這樣練成的!”
  黃鶯道:“金大哥!你說我師父在這里,怎么沒有看見他呢?”
  金蒲孤笑笑道:“我相信他還在,只是躲起來了!”
  黃鶯道:“他為什么要躲我們呢?”
  金蒲孤笑道:“他是想我們找不到他,自然就不會在此地多待,等我們出去的時候,他再跟著出去。”
  黃鶯似乎不信,金蒲孤又造:“他若是這樣想可就找錯了主意,我非逼他現身不可!”
  黃鶯忙道:“你用什么方法逼他現身呢?”
  金蒲孤道:“什么方法都不用,我就死等在這里,他到忍不住的時候,自然會出來了!”
  黃鶯道:“我師父曾經落發出家,論靜養的功夫,他比我們強得多了!”
  金蒲孤笑道:“比靜修的耐心,也許他比我們強,可是我們身上帶著糧食,他的肚子可耐得,不會比我們餓!”
  一言甫畢,書架后突然轉出浮云上人的身形,迫不及待地道:“你們帶著干糧,快拿出來!”
  雖然明知道他在此地,突然見他走了出來,兩個人都吃了一惊,還是金蒲孤比較鎮定,淡淡一笑道:“上人別來無恙
  浮云上人一臉焦灼之狀.伸出一口手道:“少講廢話,快把干糧拿出來,我都餓死了!”
  金蒲孤于是從容地道:“上人何至如此狼狽?”
  浮云上人臉泛怒色,但仍然努力忍住道:“我上了劉素客的當,被關在這里已經有十二個時辰了,一點東西都沒有下肚!”
  金蒲孤笑道:“劉素客是安排下圈套叫我上當的,上人自己要鑽進來,怎么能怪他呢?”
  浮云上人低頭不語,金蒲孤又造:“劉素客留在絲网上的信說些什么?”
  浮云上人道:“你既然知道有留書,一定見過劉素客了,還問于么?”
  金蒲孤道:“我要知道他是否說了謊。”
  浮云上人叫道:“全篇都是謊話!”
  金蒲孤一笑道:“我倒不相信,他的留書与布置都經過莫大哥的檢查,那可不能說謊的!”
  浮云上人無可奈何地道:“當然那些是真的,不過他害人的地方不在留書上,直到我進入此地后才發覺!”
  金蒲孤笑道:“他作了些什么害人的布置?”
  浮云上人怒聲道:“他說你若能抗拒過美人蟒的攝魂啼聲,就在此地用上一個月的功,研究他的學問心得,功成之后,自然會找到出路!”
  金蒲孤點點頭道:“這并不算害人,也許我研究一個月后。真的能找到出路!”
  浮云上人神色一變,金蒲孤接著道:“不過他把我估計得太低了,我在出口處做上了一點記號,不用他的指示,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到方法出去!”
  浮云上人這才一寬臉色道:“那你快把干糧給我,等我吃飽后養足精神,跟你一起去宰了這奸徒!”
  金蒲孤道:“為什么要殺他呢?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害我的意圖!”
  浮云上人叫道:“‘他要你留在此地一個月,信上也說廚中的貯糧足可維持一個月…”
  金蒲孤插口道:“上人可曾到廚中去看過?”
  浮云上人道:“自然去過,那里也确實置有一個月的貯糧,可是全部都染了毒,根本無法食用!”
  金蒲孤不信道:“劉素客再毒也不會使上這一手,否則他也無法逃過莫大哥的檢查!”
  浮云上人用手一推他藏身的書架,露出另一間小石室,里面果然是個廚房,而且灶台上還堆著一些血淋淋的鮮肉,怒聲叫道:
  “你自己去看好了,假如那些食物不染毒,我怎會忍餓到現在!”
  金蒲孤見到那些帶血的鮮肉后,神色一動,連忙走進廚房去細查,這才發現那些鮮肉都剁成一截截的圓段,掀開鐵鍋,赫然竟是一顆女人的首級!
  幸虧他在袁氏兄妹處嘗過美人蟒的肉,知道這顆首級与那些肉段都是美人蟒的殘骸,不禁變色道:“你怎么把美人蟒殺了?”
  浮云上人道:“這條美人蟒的攝魂啼聲對我不起作用,對我的惑心術也沒有幫助,我不殺了它干么?”
  金蒲孤又檢查了一下廚中的貯存糧食,卻看不出含毒的樣子,浮云上人跟著過來道:
  “你別看外表,我對劉素客的安排一向就不敢大相信,自然也不敢輕易動用他的食物,所以先用兩只老鼠一試,也幸虧試了一下,那兩只老鼠才將食物咬進嘴里,立刻就毒發而死!”.
  說著還在壁角拖出兩具鼠尸作為證明,果然那兩只死鼠僅是口角流出黑血,顯見是身中劇毒!
  金蒲孤眉頭深皺,再去詳細檢查劉素客貯存的口糧,可能是為了保存方便,這些貯糧都是風干的肉脯!
  這時黃鶯為了不忍見浮云上人饑餓狼狽之狀,已經將攜來的干肉取出交給他,浮云上人拿在手中,一時還不敢冒昧入口,黃鶯道:
  “師父!你放心吃好了!雖然你是出家人,可是我知道你并不戒葷酒!”
  浮云上人慎重地道:“你先吃一口看看!”
  黃鶯毫不猶豫地接過就要咬,金蒲孤伸手一拍,將她手中的干肉打落地下道:
  “吃不得,這已經染上毒了!’”
  黃鶯愕然造:“怎么會呢?這是我們自己帶來的!”
  金蒲孤拿著那塊干肉出來,找了一柄銀制的截紙刀,輕輕地擦過干肉,刀身果然變為烏黑!
  浮云上人就狀變色罵道:“好!鬼丫頭你我師徒之誼雖絕,可是想想你這身武功是誰教你的?你居然也狠心想謀害我了…”
  黃鶯急了道:“你胡說!我根本木知道有毒!不久之前,我們自己還吃過呢!”
  金蒲孤卻冷冷地道:“上人!你不要怪她,她的确不知道肉上有毒,她分干糧給你是一片好心!”
  浮云上人一翻眼道:“那就是你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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