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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掃蕩梅府 尸橫遍野 殺手無情 血流成河


  費楚天對這個問題的确認真考慮了很久,然后才歎口气道:“我只是名義上屬于天府的!”
  水文青道:“費兄在名義上也不屬天府,你是東厂的大檔頭,現在是奉了朝命來拯救公主和郡主,有了這個名義,你該把其他的名義都拋開了!”
  費楚天苦笑道:“照說是應該如此,可是天府的勢力多半深植在西厂和內厂,一旦脫了節,恐怕以后就難以控制了,那將增加很多麻煩。
  冷寒月冷笑道:“你以后不必再操心天府的問題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天府了!”
  費楚天臉上掠過一陣喜色道:“大小姐這一次是決心要將天府連根拔除了?”
  冷寒月道:“我也希望能和平解決的,可是解決不了時,我就必須要訴之武力,那只會便宜厂衛和宁王,但是梅鐵恨這次實在太不聰明,惹的禍也太大,使我們別無選擇余地!
  費楚天歎了口气道:“冷小姐,天府沒有這么容易被擊破的,梅鐵恨也沒有這么容易除掉的!”
  “除掉他也許不容易,可是沒有了天府,他就玩不了什么花樣來了!”
  “天府若是只有這么一點看得見的勢力,又怎能創下那么浩大局面呢,他暗中所控制的人手才是真正的可怕!”
  水文青對這番話毫不感到惊奇,可見他早已有了相當的了解,他只是笑笑道:“沒什么可怕的,他手中不管掌握了多少勢力,總是無法与朝廷相比的,也不足以成為气候,我們只要擠他一下,他必然令那些勢力一點點地亮出來,我們再一點點地加以消滅!
  費楚天微感詫然地道:“水先生好似已成竹在胸了!”
  水文青哈哈一笑道:“我這人從不做十分有把握的事,那太不夠刺激了,我喜歡冒險,只有一兩成希望成功的事,我做起來最起勁,到了有四五分希望,我已經興趣缺少了,超過六分成功的希望,我就放手不為了!”
  “那么這一次對天府,水先生有多少把握呢?”
  “我不知道,因為對目前天府的實力我毫無所知!”
  “這個兄弟倒是知道一點。”
  “費兄!与其知道一點,反而不如毫無所知好,万一你所知的那一點是錯誤的,豈不是將陷人万劫不复之境!”
  費楚天道:“若是對敵人全無了解,那不是太冒險了?”
  “是的!十分冒險,梅鐵恨擄劫了兩位皇族,自然是知道朝廷必定不肯甘休,也必然會源入來。他當然要作相當的准備,天府的實力,必然更強于往昔。因此,憑著以前的了解來估量天府,必定會錯誤,我們不如當作什么都不知道,隨時因勢制宜的好,現在,費兄決定好你的立場沒有?”
  費楚天只有苦笑道:“水先生,你已經說過了,兄弟奉了皇命在身,也只能有一种立場了!”
  “費兄能了解最好,因為此行是以冷小姐与費兄為主師,在下只是協從人員而已!”
  費楚天道:“水先生太客气了,冷小姐才是此行之主,兄弟只不過跟隨听候驅策而已!”
  水文青笑笑搖頭道:“費兄!現在不是客气的問題,而是要弄清各人的職責,假如人不能平安的救回去,費兄的責任不會輕于寒月。很可能更重一點,因為玲家庄只負責皇宮的安全,人是在德王府丟的,那是東厂的責任!”
  費楚天窘迫地道:“這個兄弟自然知道!
  水文青道:“費兄只怕沒有仔細想過,所以才會顧慮到日后与天府相處的問題,事實上今天的事已不容有任何的考慮,除非費兄能夠把人質不血刃地要回來!”
  費楚天額上的汗已流了下來,連忙道:“在下既然追隨冷家庄出來了。自然會盡全力以期達成任務!”
  水文青道:“好!那么費兄這次帶了多少人手?’”
  費楚天道:“不多,只有十几個人,在下奉曹總監令諭,此行一切以冷家庄為主的!
  冷寒月忍不住火了道:“大檔頭,你們只出了十几個人,當真以為天府是豆腐砌起來的!
  “大小姐,因為你還領了禁軍前來,人數已經夠多了,在下就不必帶太多人了!”
  “可是我帶來的禁軍被阻于門外,那又怎么辦呢?”
  費楚天道:“這個水先生不是已有安排了嗎?”
  水文青道:“不錯!兄弟是有了安排,但是兄弟總希望阻力越少越好,助力越多越好!”
  費楚天道:“水先生究竟要兄弟如何配合、但清明示好了,兄弟無不從命!”
  水文青一笑道:“兄弟想知道東厂在天府里能真正動用的人手有多少,費兄可別推說沒有,因為回頭我們要跟天府全面作戰了,那批人手留在天府固然能有點作用,但是所花的代价將很大,似乎得不償失!”
  費楚天道:“兄弟仍然不明先生何所指?”
  水文青卻不容他推托,笑笑道:“那兄弟就說得明白一點,如果還要保全這些人,在這次的戰役中,勢必要跟我們發生爭戰,如果他們要使天府更加信任他們,必須更賣力死戰建功,我們這邊勢將難免賠上死傷!”
  費楚天道:“梅鐵恨的實力并未完全在此,為了偵知他以后的動向,這犧牲還是有价值的!”
  冷寒月道:“可是犧牲的全是我冷家庄的人!”
  費楚天一怔道:“彼此全是為朝廷效力,我們誰都沒有私人,何分你我?
  冷寒月道:“冷家庄從未存私心”是你們厂衛存了私心,這個梅鐵恨就是你們弄出來的!”
  水文青一笑道:“寒月,你這樣子說話,本身就先立了一道界線,難怪費兄要誤會了,由我來說吧,費兄,對梅鐵恨以后的動向,我已能完全掌握,冷家庄的子弟,已經能被入到梅鐵恨另植的班底中去了,費兄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已經沒有价值了。如此不知費兄是否可肯把天府中的人員,調出在這一戰中應用呢?”
  費楚天愕然道:“冷家庄的滲透工作竟能如此深入?”
  水文青笑道:“空口說白話,費兄也許難以相信,這儿有份文件,標明了梅鐵恨私植人手的情形,費兄請過目一下,可能就會對我們產生信心!”
  說完遞給他一份卷宗,里面夾了十几張文件,費楚天接過后看了,不禁變色道:“你們真了不起,比兄弟所知居然多了一倍!”
  水文青道:“這是一個抄本,原是准備給費兄留做參考的,費兄現在肯動用那些人手了嗎?”
  “這個……兄弟恐怕不能作主,要向曹公公請示一下。”
  水文青道:“事急從權,來不及等費兄去請示了,費兄是直接負責的人,也有權擔當,何必要請示呢?這次如果援敘人員失敗,曹總監恐怕也擔當不起,他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冷寒月溫然道:“這本來就是你們厂衛的事,我只是協助面已,你們若再推三阻四,我干脆帶人回去,撒手不管了,朝廷那儿交不了差,看是誰的責任大!”
  她的大小姐脾气一發,費楚天就沒轍了,只有陪笑道:“冷大小姐別生气,費某一切都听候指示便是!”
  他這一答應,什么問題就解決了,于是水文青將擬定的進攻計划告訴了他,要他配合行動,決定在一個時辰后行動,費楚天道:“一個時辰后,這怎么來得及?”
  水文青笑道:“沒什么好准備的,費兄帶領貴屬,跟兄弟一起殺上正門,遇人即砍,這十分簡單!”
  “但總要提早告訴他們一聲,使大家心里有個准備!”
  “我們若有准備,天府也有准備,此行第一机宣,就在進攻時机之保密,除了兄弟与冷小姐之外,費兄是第三個知道的人,時間不早了,費兄請即刻去召集貴屬,准備出發吧!”
  費楚天這才領略到這位水先生的不平凡之處。一個時辰,足夠他召集了人立即出發,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了。
  他領了十几個人,水文青也領了十几個人,加起來不到三十,來到天府大門前,看到若大一座天府,一相形之下,他們的人數是太少了,連天府門口守值的人,也認為他們只是來再作談判的,還裝模作樣地喝問他們來意!
  水文青的反應十分簡單,手起劍落,兩個人就倒了下去,冷家庄的部屬們也同時發動,各找一個對象,展開突擊,完全不給對方有准備時間。
  大門上十几個人就這么繪解決了,他們輕而易舉地就沖進了大門,毫不停留,直往次門逼進。
  一直沖到第三道門前,天府的人才來稿及抵抗,也不過才二三十人,由索天彪串領著出來,見面就叫道:“費楚天,你要造反了,居然敢登門行凶!”
  費楚天這時已無退縮余地,只有苦笑蹬:“索者,費某這次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請多原諒!”
  “奉命?你奉了誰的命,別忘了你隸屬天府。”
  “索老!那只是我們私底下的事,費某真正的身份是隸屬厂衛,听命于朝廷!”
  索天彪征了一征才道:“好!費楚天,你居然說出這种話來,希望你不要后悔!”
  費楚天也豁開了道:“索者,費某沒什么好后悔的,若說我与天府有來往,那是曹總監的指示,朝廷根本是知道的,這不會构成費某的罪名。”
  索天彪冷笑道:“曹天琳能替你擔待什么?他自己也難保了。”
  費楚天微笑道:“索老,天府行事周密,勢力壯大,原是頗有一番作為的,只是你們在厂衛中的措施大大的失敗了,以費某而言,原是頗有誠意合作購,可是天府給我的待遇太差了,叫人熱心不起來。”
  “府宗許你為京師最高的負責人,這還叫差!”
  費楚天哼了一聲道:“我這最高負責人連條走狗都不如,別處來人我都不知道,有什么重要行動也不知會我一聲,連派在厂衛中的那些人,我都調動不了,跟著天府,我是越混越回頭了,那叫我怎能起勁儿。”
  索天彪也是一歎道:“費老弟,那是諸葛龍的錯失,以后就不會如此了。”
  費楚天道:“諸葛龍死了很久了,我的地位未見改善,可見在府宗眼中,根本沒把我這人看得有多重,這個我不怪他,也許是我的能力太差,不值得他重視……”
  “老弟深謀遠慮,智慧若海,行事沉穩而有魄力,當初是老朽一力支持你負責京師的。”
  “多謝索老器重,但天府叫我所負的責任卻實在難以使人熱得起來,我只有選擇我這大檔頭的本份了。“那是以前,今后由老朽主持,就不會再有這种情形了,費老弟可以相信老朽說的話。”
  “索老的話自然是可信的,可惜的是梅府宗這次做錯了一件事,他不該擄劫了公主和郡主,這兩個女孩的身份雖高貴,地位卻不夠重要,劫為人質,只會引起朝廷的震怒,卻不足以牽制影響誰,現在朝廷已下了旨意,發兵前來討剿,天府想要保全恐怕是很難了。”
  “大軍可進不了城。”
  “但厂衛和冷家庄的人已經來了,這兩個机构聯手,天府仍難以討得了好。”
  “他們只得五十人,天府是可以應付的。”
  “索老!目前王爺是准許五十人人城,如果這五十人受了挫,事態即將擴大,那時王爺就無法堅持了,不但會允許大軍入境,甚至王爺也會源大軍協助征剿。”
  “不可能……王爺……”
  “索老,王爺所志何在,我們都清楚,問題是他現在有沒有行動的意思,否則他仍須接受朝廷的牽制的,府宗是否能影響王爺為了他而抗拒朝廷呢!”
  索天彪不禁默然,費楚天卻意猶未盡,佩佩地道:“費某既已奉旨,就沒有轉變余地,否則我這個大擋頭也干不成了,丟了這份差事,天府對費某也不會重視了,索老站在費某的立場想一想,費某該如何進退呢?”
  索天彪終于長歎一聲道:“俯宗是把事情做得莽撞一點,不過你們要考慮清楚,公主和郡主的兩條命還捏在我們手中,逼急了我們什么都干得出來的。”
  冷寒月冷冷地發話道:“圣上在臨行前作過指示,此行雖以搶救人質為主,卻也另外指示說,万一搶救不及,也不會怪罪我們,但要我們使那兩個女孩子死得有价值。”
  “這是什么意思?”
  “這就是說,朝廷的意志很堅定,只要我們搶救,卻不准備接受任何要挾,万一救不回來,就痛剿天府,不放過一個凶手,務使那兩個女孩死有所值。”
  “他連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儿安全都不顧了。”
  “她們不幸生為皇族,就要受點委曲,皇族之所以尊貴,就因為他們有皇族的尊嚴,任何一個皇族都不允許損及皇族尊嚴的,別說你們只是擄劫了公主和郡主,就算你們擄劫了皇帝和德王爺,朝廷的態度也不會有所改變。”
  索天彪一征道:“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冷寒月道:“是的,梅鐵恨這次作了件最笨的事,他不該去侵犯到皇族的尊嚴,所以他只有接受制裁一條路。”
  索天彪悍然道:“對天府用不上那兩個字,諒你們也沒這個本事。”
  冷寒月連話都懶得多說了,只發了一個命令:“殺!
  在冷家庄,這個命令是必須貫徹執行的,只求殺敵,不計任何的犧牲,不放過一個敵人。
  那些冷家庄的子弟立刻就持刃沖了上去,費楚天不敢怠慢,也把東厂的人遣了出去,他自己則直扑索天彪。冷家庄的死士們威力是相當可怕的,他們所學的武功就是以搏樂為主,招式凌厲面有效,他們的目的在殺死敵人而不考慮自己的安全,所以他們的出手中只有攻擊面沒有防守,就算拼著与敵情亡,也要達到殺敵的目的。
  不怕死的人也許容易死,卻不一定會死,有時他們僅以些微弱的先机,殺死了敵人保全了自己。
  他們的人數不多,僅只有九個人,可是他們搏殺了十几個敵人,卻只折損了兩個人。
  東厂帶來的好手較多,這些人都是經過挑選,不屬于天府的,對天府的人手下毫不容情,再者,他們在厂衛中常受天府的欺凌,一般子的怨气都發了出來,殺得也很凶,瞬刻間,索天彪帶出來的三十多個人,就被殲滅了大半。
  索天彪也沒想到對方的攻勢會如此凌厲的,他帶這批人出來,原以為可以支持一陣子,掩護后面的人從容撤退的,梅鐵恨是希望他能支持一個時辰,撥給他的全是好手,但沒想到這批人連一刻功夫都未能支持下來。
  剩下的九個人有五個已經逃了,四個人仗地利,守住了門,還在苦撐著,看到冷寒月提著六月飛霜的寶刀慢慢過去,他心中一涼,知道這柄寶刀一發,那四個人也將不保,于是他歎了口气道:“大勢已去,四位退了吧!到指定的地方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會有叫他們后悔的一天。”
  他自己作勢也想退,但是費楚天卻緊緊地纏著他,連發了几式精招,都未能將對方擊退,使他不禁詫然道:“費楚天,你的功夫俊得很哪!”
  費楚天傲然地一笑:“我這大檔頭既不是蒙你索老的提拔,也不是府宗賞的,是憑我的真本事掙來的。”
  索天彪努力想突圍,連出險招,都被封了回來,那四名天府武士本來已退回門后,不知怎的又沖了出來,兩個人還帶著傷,索天彪急問道:“怎么回事?”
  一人道:“索老,他們另外還有人,已經攻了進去,埋伏在后面,我們的人全被攔下了。”
  索天彪愕然道:“還有人?”
  冷寒月冷笑道:“自然還有人,我們可沒有這么狂妄,光憑五十來個人,就想橫掃天府了。”
  索天彪問道:“還有多少人?”
  冷寒月沒理他,倒是他手下的人回答道:“不曉得,屬下等退到后面,發現我們的人或死或被擒,他們至少也有一兩百人。”
  “一兩百個也不能把我們全解決了,而且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不可能的。”
  冷寒月道:“我們來了五百人,全是精選的好手,他們不會力拼,暗器,火器等殺人利器,見面就來上一下,你們有再多的人也不夠殺的。”
  索天彪咬牙道:“你們真狠。”
  “對付你們這批禍害,不狠行嗎?要動就必須有万全的准備,一下子擊中要害,雞犬不留。”
  說著她的寶刀就出了手,又是六月飛霜殺著,但見血肉橫飛,四個人斷成人段,一尸橫遍地。
  這四個人并不致于那么差勁,但是因為情勢大變,他們都已喪失了斗志,在凌厲的刀勢下,終于措手不及,連聲都不及吭一下就為之喪命。
  索天彪眼睛都紅了,厲聲道:“你們真要赶盡殺絕,老夫把命交給你們好了。”
  他拼力前沖,但仍是被費楚天攔住了,淡淡地道:“索老,你不必急著求死,因為你是上命指定逮拿的欽犯,所以我才留下你的一條命。”
  言下之意,他若要殺死索天彪,早就可以得手了。
  費楚天武功不錯,索天彪是知道的,但是沒有太重視,因為天府所屬,個個都是高手,因此對費楚天也沒有寄以重任,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得厲害,這家伙時絕頂高手,天府沒有能网羅這個人,才是大損失。
  天府所屬,全解決了,三四十個人圍了起來,作了生擒的准備,索天彪一縱退后,不住地喘气,費楚天也沒有繼續追擊,只是淡然地道:“索老,你還是省點力气的好,今天你絕地是插翅難逃了。”
  索天彪怒目大吼道:“放屁!你們想生擒老夫,連門儿都沒有,老夫情愿一死,也不會落在你們手中。”
  他說著就橫起劍,向自己的頸上拉去,費楚天沒想到他真會橫劍自紉,但是想要挽救已是不及。
  斜里一道寒光聞過,當的一聲,撣落了索天彪手中的劍,然后但見一條人影飄落,卻是水文青!
  索天彪只抬眼看了水文青一眼,又伸手向自己的天靈蓋上拍下來,水文青的動作卻更快,長劍朝前輕輕一點,嗤的一聲,刺穿了他的衣襟,也刺破了他的气海穴,索天彪只覺得气一泄,巴掌落在頭上,只是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下,卻沒有能力自殺了。
  他的臉色一變,頓了一頓叫道:“好小輩,你竟廢了老夫的气功,老夫跟你拼了。”
  水文青橫過劍身一下子又敲在他的腿彎上,把他打得跪了下來,然后才冷冷地道:“索老几,梅鐵恨給了你什么好處,值得你這樣為他拼命。”
  “府宗以國土待我。”
  “國土?那無非是要你當拼命的傻瓜而已,你在這儿帶人拼命,他卻偷偷地溜了。”
  “你胡說,絕不可能。”
  “你不信不妨自己去看看,我已經搜遍了全部的天府,就是沒找到他。”
  “你搜遍了全部天府,這么說你們已攻進了天府。”
  “不是攻進了天府,而攻占了天府。”
  “你別作夢了,天府中有百余位高手呢,那會這么容易被你們攻進去?”
  “沒有那么多,有些人是費大檔頭頂伏的東厂人員,乘机反正,里應外合,只剩了几十具尸体而已,不信的話,我可以陪你進去看看。”
  他上前一把提起了索天彪的胳臂,揪著他就往里走。
  索天彪拼命掙扎著,但他的气穴已破.功力無法提聚,只有不到三分武功能力了,掙也猙不開,只有被拖著往里走,費楚天和冷寒月也跟著走。
  天府中的情形是令索天彪气沮的,地上倒著的全是天府的人員,而挺刃站立,完好無慈的,卻全是陌生人。
  索天彪忍不住問道:“這些人從那儿來的。”
  水文青笑笑道:“自然是我們帶來的。”
  “怎么這么多?王爺只准許五十人進城,”
  水文青道:“‘他只准五十名軍卒進城,我們進來的人都不是軍卒,自然就不受限制了。”
  索天彪想了一下又問道:“兩名人質呢?”
  “也找到了,幸好安然無恙,所以我也寬大為怀,放走了几個人,沒有全体誅滅。”
  索天彪看看滿地戎尸,咬咬牙道:“水文青,你太狠,這是百來條人命。”
  “索老儿,你別假慈悲了,你也不是修行的居士,難道你們殺的人命又少了?”
  一直來到后面,都沒看見一個天府中的人,索天彪才相信天府是真的垮台了。
  一座銅牆鐵壁的府第,百余名武林好手,竟被人輕輕松松,在眨眼之間攻占了,索天彪的确是感到難解。
  水文青卻似乎想透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道:“武功并不足恃,我的人都帶著特殊武器,強弓勁弩,黃蜂針筒,見人就發,根本不跟他們動手,武功再高也招架不住。”
  索天彪深吸了一口气道:“府宗已經离開了?”
  “我一直就沒有看見他,想必是走了,沒有了天府,他跑出去也成不了气候,所以我并不擔心。”
  索天彪閉上雙目道:“好吧!老夫認栽了,要殺要剮,老夫一肩承擔。”
  他伸出雙手。彈了個就縛的姿勢,水文青笑道:“索老儿,你別以為你的地位有多重要,你還不夠資格一肩擔承,充其量你只是個從犯而已。”
  索天彪道:“你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我知道梅鐵恨還有一些余党和隱藏的勢力,如果你能告訴我們。”
  “老夫一概不知道。”
  水文青哈哈一笑道:“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梅鐵恨根本沒把你看在眼里,我把你這個老糊涂抓去有什么用?”
  “那你就殺了老夫好了。”
  “我要殺你,又何必剛才阻止你自殺,算了,你總算也是江湖上老一輩的人物,落到今天這种地步,已經夠悲哀了,念在江湖情份上,只希望你今后安份點,別再跟梅鐵恨胡鬧了。”
  索天彪大感意外道:“你肯放我走?”
  “為什么不肯呢?你既不是主犯,又不知道梅鐵恨的下落,留下你沒用,倒不如放你走了。
  索天彪看看費楚天道:“你能作主嗎?”
  費楚天道:“水先生是此行的主官,他決定了的事在下反對也沒有用,不過索者,你是上命所拘的欽犯,只希望你自己也識相些,別到京師去,要是被別人碰上了,在下也無法放交情了。”
  索天彪想想道:“老夫知道了,你們是想從老夫的身上找到線索去對付府宗。”
  水文青一笑道:“索老儿,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的功力已廢,只跟個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就算你再去找梅鐵恨,他也不會再重視你了,說不定還嫌你礙事。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我勸你今后還离他遠一點的好。”
  索天彪一言不發,回頭就走了,果然沒有人攔阻他,讓他順利的离開了。
  在天府中,費楚天問水文青道:“公主和郡主果然都已獲救了。”
  水文青笑道:“不錯,梅鐵恨知道朝廷的態度不會為這兩個女孩子而低頭的,他帶著她們又是累贅,不如干脆放掉她們了。”
  “人呢?”
  “已經由我派人護送到大營,迅速送回京師。‘’“水先生的行動真快,不過才片刻光景,就把天府給解決了。”
  “強兵利器再加上霹雷手段,其實也不難,我早就作好了准備,這一戰也是給宁王一個警錫,志在必胜,再加上對方失去了斗志,自然如摧枯拉朽……”
  “只可惜梅鐵恨。
  “但這老儿很狡猾,看情勢不佳,連面都沒有照,不聲不響地溜了,不過這也在我意料之中,梅鐵恨是沒有那么容易抓到的,除非他到了山窮水盡之際才會逼得他作困獸之斗,所以我干脆把索老儿也放了。
  “他會去找梅鐵恨嗎?”
  “那是一定的,就算他不去找,梅鐵恨也會主動地找上他的,這老儿參与了天府的不少的机密,對梅鐵恨而言,是個很重要的智囊。”
  “不過這老儿很謹慎,他不會輕易地和梅鐵恨聯絡的,他對水先生的用心十分清楚。”
  水文青一笑道:“捕狐要有耐心的,我廢了他的气功,使他的行動遲緩,便于監視,現在跟他比耐心,我相信他總會忍不住的。”
  “那么我們現在要干什么呢?”
  ““班師回朝繳首,這一次任務順利完成,費兄可以大大地風光一下。”
  “那里,在下只是附綴一行,真正居功的是水先生和冷小姐。”
  水文青笑笑道:“可是這風光卻要偏勞費兄一人去享受了,我們還要留下來,繼續獵狐行動。”
  大軍班師回朝了,宁王也帶了人前來犒師,神色之間卻沒有多大的喜色,利用朝廷的力量去對付天府,原也是他的計划。可是把天府破坏得如此徹底利落,卻大出他的意外,使他覺得要對朝廷的實力重作一番估計。
  水文青和冷寒月在犒師時還公然出面的,班師拔營時也出頭領隊,可是走了沒多久,他們已俏捎地留了下來,然后再喬裝回到了南昌城。
  南昌的王府警備十分森嚴,大概是宁王伯天府的人挾恨報复前來騷扰。
  可是一連几天下來都很平靜,大概梅鐵恨已經离開了南昌,市面上也恢复了平靜与繁榮。
  水文青和冷寒月住在一家民宅中,那是早就安頓好了的一個落腳點,他們化裝成一對中年夫婦,是遠地來投奔的親戚,倒并不引人注意。
  冷寒月很高興,她覺得能跟水文青終日相處,就是一种最大的樂趣,她和水文青并沒有真正成婚,可是几次變換身份都是兩口子,同居同息,使她領略到燕好雙栖的樂趣,她十分喜歡。
  只可惜的是水文青仍然很忙,有時要出門一天,到晚上才跟她相聚,有時人在家里,卻要接見很多人,听取各地的消息報告,這些事務她都沒有參与,而她也不想參与,成為一個婦人之后,她變得溫婉,知道很多事是不适合女人管的。
  可是這一天傍晚,水文青一回來就對她道:“寒月,帶上你的寶刀,今晚恐怕有一場廝殺。”
  冷寒月也沒有問是怎么回事,上那儿去,只是背上寶刀,跟水文青一起出門去了。
  冷寒月仍是中年婦人的打扮,穿了很寬大的衣服,她的寶刀就藏在裙角中,一點都不礙眼,跟在水文青后面走著,也沒人看他們一眼,使她感到非常的愉快,笑著對前面的水文青道:“文青,我覺得這樣子真自在,沒有一個人看我,注意我,平凡的生活太難得了。”
  水文青笑笑道:“天下大概只有你一個人是這樣子想的,有些人唯恐別人不注意她,你看前面走的那位大嫂,穿了套新衣服,臉上的粉擦了有半寸厚,見人就笑,就是怕人不注意她。”
  冷寒月早看見那個婦人了,三十多歲年紀,長得也不算難看,一路上就跟人亂拋媚眼,忍不住問道:“這個女的是風月場中的嗎?”
  “不!是標准的良家婦女,她的老公是本城的捕頭。”
  “捕頭的老婆,怎么這樣不安份,滿街在勾引男人。”
  “因為雷捕頭今年已六十歲了,她才三十二,足足差了二十八歲,她這捕頭娘子未免寂寞一點。”
  “雷捕頭也不管管她?”
  “沒辦法管,雷捕頭是個很盡責的差官,年紀大不說,還整天在外頭忙著,很少有空呆在家時,只好由她在外在亂跑。”
  “難道他不怕戴綠帽子?
  “雷捕頭外號叫雷老虎,誰敢去偷他的老婆?就算是有外來不長眼的浮浪子想揀個便宜,也立刻有班房的弟兄悄悄地去警告了,所以盡管雷大娘子亂拋風情,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搭訕的。”
  “雷老虎管管他的老婆,叫她少出門不行嗎?”
  “雷老虎管過,但是管不住,她這老婆生來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所以只好由她了。”
  冷寒月笑道:“這個世界很有意思,什么樣的人都有,文青,我們一直跟著這個女的走干嘛?難道我們要替雷老虎看位他的老婆去?”
  “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我們真是替雷老虎去看住他的蒼婆,她昨天認識了一個叫湯九的男人,和那男人有說有笑,顯得很熱絡,而且還約了今天再見面,雷老虎的弟兄在他們分手后,立刻上去打招呼,那知道竟被對方揍了一頓。”
  “這是什么人,居然連本地的差官也敢揍,而且還敢勾引捕頭的老婆,莫非是外地來的。”
  “不,這人在本地開賠館的,已經有五六年了。”
  “開賭館的,那該對雷老虎特別客气才對呀!他還敢打差官,不是找死嗎?”
  “不錯,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一個開賠館的人,對吃公飯的差人,本該特別巴結的,可是這個叫湯九的無賴居然毫不買帳。這就值得注意。”
  “是不是他的后台很硬?”
  “那一定是的,否則他不敢如此囂張的,那個挨揍的差人去告訴雷老虎,雷老虎居然搖頭苦笑,叫他手下以后別去惹湯九。”
  “這家伙的后台是宁王府?”
  “据我所知不是的,宁王府的人在南昌很跋愿,可是在湯九的賭館中賭錢卻十分老實,輸的銀子乖乖拿出來,一分都不敢短少。”
  “你怀疑他是天府的人?”
  “我不能不疑,在南昌城中,敢不把官府和王府放在眼中的,只有天府的人。”
  “你問過雷老虎沒有?”
  “沒有,問了他也不敢說,因為他是地方上的人,惹不起天府,所以只有我們自己看著辦。”
  “看著辦又是怎么辦呢?’“看著辦就是見机行事,先去摸摸底于,發現他是天府的人,就來個犁庭掃穴,雞犬不留,梅鐵恨雖然溜了,我認為他不會跑出去太遠的,我們把他留在南昌的勢力,一個個地拔掉。”
  “那么我們要上賭館去了,我能進去嗎?’”
  “能,湯九的賭館申報干淨、很規矩。從不玩手腳,所以也有不少女人去賭的,你不妨也去賭几手。”
  “我也要參加賭,我什么都不會。”
  “你會擲段子,就賭那一項好了,三顆銀子擲來,我知道你會的,宮中的女人們也常常賭這一种的。”
  “這個我倒會,可是我身上沒帶銀子。”
  “我給你准備了二十兩碎銀子。”
  “二十兩?那怎么夠!我連注都不夠下的。”
  “寒月,這不是在宮中,你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婦人,別那么闊气,一注下一兩銀子,已經是豪客了。”
  說著遞了一包碎銀子過來,而前面的雷大娘子,果然已搖搖擺擺地進了一間大屋子,水文青和冷寒月也一起進去,門口有個人攔住他們道:“二位是第一次來。”
  水文青笑道:“我是第三次來了,我這位嫂子剛學……”
  那人看看冷寒月以及她手中的小包,然后笑道:“那就請進去吧!我們這個場子最好,大小隨意,一個制錢也能下注,上千兩的銀子,也有人奉陪。”
  水文青帶著冷寒月,走進一條長廊,老遠已可听見呼吆喝六的聲音,冷寒月低聲道:“為什么不說我們是夫婦呢?莫非你打算不要我了?”
  水文青笑道:“沒有一個老公會帶老婆上賭館的,我們的目的是隱身而入,所以不能太讓人吃惊。”
  冷寒月也笑了,她也知道那個問題很傻,但是她現在感到很幸福,就會作很多傻事,說很多傻話。
  他們進人到一間很大的屋子里,燈光根亮,有很多的桌子,圍著很多人。
  水文青把她帶到一張桌子前就走開了,冷寒月打量這桌上的人,發現另有兩三個女人也在參加賭,而且膀注很大,都是十兩一錠的銀子在下注。
  水文青是要她扮成一個小气而貪婪的平凡主婦,所以,才要她把注于下小一點,可是冷寒月在這种地方,怎么樣也小家气不起來,她把手中的銀包一下子就押了下去,約摸有甘多兩,使得每個人都看了她一眼。
  在家是個很秀气的年輕人,穿著很漂亮,是那种典型的花花公子,也不在乎賭注的大小,等人下定了,他抓起骰子,高聲叫道:“四五六,統殺!”
  押注的人則叫著:“么二三、么二三……”
  聲音比他大得多,大概气勢上壓倒他的原故,骰子也受了影響,他這一把果然擲出個么二三。
  那是最小點子,庄家不經比賽就輸了,把注于—一都賠了,冷寒月的甘多兩就變成了五十兩。
  她也沒改注,仍舊把那五十兩押在上面,這次庄家只擲了個三點,押注人順著次序—一擲點,有兩個人輸了,冷寒月輕輕一擲,就是個四五六,賭注變成了一百兩。
  就這樣下去,一連七把庄家有吃有賠,冷寒月則一路直贏下去,她的賭注已經大到三千二百兩了,她仍然沒有收回賭注的意思。
  庄家開始流汗了,看看她的注子道:“大嫂,你不收回一點去?”
  “不!我覺得今天的手气還不錯,可以沖一沖。”
  “可是你這一注下的三千二百兩。”
  “那都是贏來的,我的本錢只有二十五兩,贏了我就有六千兩,輸了不過二十五兩,這种便宜事情那儿去找,我要碰碰運气。”
  “你已經連贏了七把。運气不會一直好下去。”
  冷寒月笑笑道:“我不相信,我今天求過財神爺,連卜十次,都得了順簽,大概可以連贏十手,六千兩,一万兩千八,兩万五千六,那時我就收手了。”
  她這番豪賭和奇賭的手气吸引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圍了過來,庄家正要抓骰了,忽然水文青插了過來道:“慢點,庄家應該亮亮底,你若輸了,賠不賠得起。”
  庄家面前只剩下几兩碎銀子,被人一攔阻,惱羞成怒地一甩手道:“關你屁事!”
  一下子把水文青拋出几丈遠去了,還撞倒不少人,水文青爬起來叫道:“我叫你亮庄是規矩,你怎么打人呢?這是湯九爺的地方,可不容人撒野。”
  他叫著埋頭沖了過去,那個家伙眼中露出了殺机,倏地一指點出,戳向心口,水文青似乎沒看到危机,仍是埋頭直進,忽地斜里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后頸的衣服,另外有只手握住了那青年人的手腕。
  兩只手都是屬于一個人的,那人胖胖的,四十來歲,長得一團和气,旁邊還跟著雷大娘子,正是賭館的主人湯九。此刻他卻像一尊憤怒的金鋼,圓睜著大眼,厲聲道:“湯某沒得罪兩位,二位到我這儿攪局來了。”
  水文青立刻道:“攪局的是他,輸了耍賴,伸手打人的也是他,他是九爺的拜把子兄弟,九爺該問他才是。”
  給他這么一叫,湯九的臉上挂不住了,瞪著那青年,目光如電,那青年嚇得一下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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