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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羅菩提道:“難怪你忽然變得這么驕橫了,我也覺得納悶,你在百花山時,是個很愛和平的人。”
  薩玲娜笑笑道:“雖然我現在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漢人,但我在苗疆中長大,蠻人的脾气卻是改不掉的。
  “尤其是榮譽方面,我還是一點不讓步的,今天就算是沒有發現古殘來過,我仍然要堅持到底!”
  羅菩提道:“不過現在也給了他一個難題,他已經把話說出了口,要他改變態度是很難堪的事!”
  薩玲娜道:“我曉得,但這一點非堅持不可,誰叫他失禮在先,身為一門之長。行事必須慎重,這也是給他一個教訓,要他學會今后如何應事對人!”羅菩提道:“只要過得去,就馬虎一點算了!”
  薩玲娜道:“師哥!天龍門雖然三傳至今,但對外正式亮出天龍門戶,你卻是第一個,為了天龍一門今后在武林中的地位,你必須得抬得起頭來!否則……”羅菩提道:“否則會怎么樣呢?”
  薩玲娜道:“否則你就要把天龍秘笈下冊与十三字真解給諸葛山真,因為他也是天龍門人,同樣具有執掌門戶的權利。你如果不能使天龍的榮譽維持不受損辱,他可以堂而煌之的提出要求,連師姐和我母親都只好支持他了。”
  羅菩提心中一動道:“有這么嚴重嗎?”
  薩玲娜道:“是的,天龍師祖的遺示中規定的很明白,我母親掌握著一半天龍秘笈,所以要自困荒山,隱身百獸谷中,就是不想給他一個造成借口,因為我母親對師門是非常尊敬的!”
  羅菩提沉思不語。
  薩玲娜又道:“你和我父親不是天龍門中的人,本來不必要你來挑這個擔子的,但父親留言指定要你接掌天龍門戶,就是向我母親表示歉意!”
  “師姐對這個指示感到很不解,她說父親對天龍這些不合情理的門規反感很深,再也想不到會叫你接任的!”
  羅菩提歎道:“我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他老人家對天龍的反感雖大,但對師母的歉意更深,要我繼承門戶,或許是師母要求复合的條件!”
  “師恩深重,師父他老人家卻不是個挾恩以求的人,面對我的時候,他老人家必然會感到難以啟齒,所以他留字言事,連面都不跟我見……”薩玲娜道:“你對接掌門戶的事興趣并不高!”
  羅菩提道:“是的!我只合湖山終老,不是創業的材料,你又何嘗是呢?我看這個責任以何妙容大姐來挑最适合!”
  薩玲娜輕歎道:“是的!但大姐是天龍門中監督人,身份之崇高,尤在掌門之上,連我母親都很尊敬她,不敢對她提出這個要求,師哥!天龍本是我的責任,但我實非其任,只有求求你多盡點力了!”
  羅菩提無可奈何地一笑道:“別說這些了,為了兩位老人家,我們也責無旁貸,今天幸虧你細心,否則我們又中了諸葛山真的圈套了!”
  “這老鬼真是厲害,他遣古殘來此,目的是想打擊我一下,因為他算准我為了大局,一定會委曲求全的。”
  “只要我一下峨嵋,短時間內又沒有報复的行動,此事宣揚出去,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來索取秘笈了!”
  薩玲娜道:“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
  羅菩提笑道:“現在想到也不遲,但已經晚了一步,不過他正在力圖振拔,想跟少林、武當一爭武林領導地位,我們也不可能屈服的,這個怨是結定了。”
  “諸葛老鬼行事向來是兩面收利的,今天雖然我們沒有中他的第一個圈套,但樹下這樣的一個強敵,他總算達到另一個目的!”
  羅菩提的估計沒有錯。
  漁陽道長手下的弟子商量已畢,冷冷地望著他道:“二位施主還沒有走?很對不起,殿上即將舉行晚課,那是不能受干扰的。”
  羅菩提淡淡地道:“在下正等待掌門人這句話,羅某雖無是非之心,但如此情況下走出貴殿,實難以面對門人。”
  漁陽道長冷笑道:“施主要怎么辦?”
  羅菩提道:“一個掌門人鳴金傳鼓,召集貴門弟子列隊以掌門之儀送我們出去。”
  漁陽道長冷冷地道:“很抱歉,道長對龍虎盟主,或可采取這种儀式,但天龍一脈,因為素無交往,不便為之,羅施主如果不提天龍二字貧道或可應命!”
  這是很厲害的一招,如果不是薩玲娜發現古殘先他們來此,一定可以接受了,因為在表面上看來,他已經很讓步了。
  而且這么做,對天龍門外的盟友也可以交代過去,那是給龍虎盟中的那些人十足的面子,杜絕了他們尋事的借口了!
  但羅菩提洞悉了其中有諸葛山真借以打擊天龍威望的陰謀,怎么會上當呢?
  何況他的讓步,正證明了古殘前來的目的,因此微微一笑道:“掌門人別忘記了,龍虎盟中除了青城之外,都与天龍有關。”
  漁陽道長道:“貧道正看在青城的份上与令師的面子,才如此客气,若以天龍門中那些牛鬼蛇神,貧道實在沒有應酬的興趣,羅施主究竟如何決定?”
  羅菩提道:“我既然表明了天龍門戶的樹立,就得以天龍掌門的身份离開。”
  漁陽道長道:“辦不到,貧道心敬令師俠名,不便多事得罪,也不想多結仇隙,施主如果不想走,就在這儿坐著吧,敝寺晚課時間已到,不便多做招待。”
  說著命座下一名道裝弟子,准備鳴磬開始晚課。這又是一著狠手——他只表示冷淡,卻不輕易言敵。目的在使羅菩提自覺地而去,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如果羅菩提忍不住而先行出手,則他們在武林公理上也占住了理,而顯得曲在天龍了。
  薩玲娜沒想到對方會來上這一手,一時沒了主意,低聲問道:“羅哥!這該怎么辦?他們正逼我們鬧事呢。”
  羅菩提淡淡一笑道:“沒關系!你從現在起別開口,看我的!”
  他把椅子往旁邊挪一挪道:“玲娜!你不是最喜歡听道士唱經嗎?漁陽掌門人很給你面子,特別為的你舉行金頂仙唱,你就留下好好拜聆一次。”
  他把薩玲娜按著坐下,自己卻轉身朝外走去。
  漁陽道長終于忍不住了,叫道:“羅施主!你上哪去去!”
  羅菩提道:“我把拙荊留下作為抵押,下去召集敞門各大護法前來,共謝掌門人的盛意。”
  漁陽道長臉色一變道:“金頂乃僧侶修道之地,不便留宿女客,請把尊夫人也一并帶去。”
  羅菩提含笑道:“拙荊很識大禮,不會給貴門添麻煩的。”
  漁陽道人怒道:“羅菩提,你存心想鬧事嗎?”
  羅菩提冷笑道:“羅某身為一門之尊,飽受貴門冷落,自慚無能,所以只好把拙荊留下作為抵押……”漁陽道長怒道:“胡說,沒有人要你留下人質。”
  羅菩提道:“羅某到了山下不就有人會相信了?天龍門雖然不受尊敬,但沒有人會相信羅某故意把妻子留下來的吧?那時候峨嵋倚仗人多勢眾,強留的婦孺為質的盛舉,定然可得到武林一致贊揚的。”
  漁陽道長听他這么一說也呆了。
  這的确是很厲害的一手,誰也難以相信名列八奇之首的羅菩提會使出如此放刁的手段,而峨嵋如果背上這口黑鍋,也确是難以得到武林道的諒解。
  眼看著羅菩提快走到門口了,漁陽道長忍不住大叫一聲道:“站住,你怎么如此放刁呀?”
  羅菩提驀地回身,目泛精光,盯在漁陽道人的臉上,沉聲道:“道長,峨嵋累世清譽得來不易,我是一片好心,希望道長不要成為門戶之罪人,我也不會把拙荊留下的,剛才只是一番試驗。”
  漁陽道長一怔道:“試驗,什么試驗?”
  羅菩提道:“看看道長對這件事的應付手段如何,如果道長听任羅某离開,就表示道長頗有心計,因為道長可等羅某离去后,殺死了拙荊毀尸滅跡,來個矢口否認,羅某一點辦法都沒有,縱然有心誣陷,也提不出證据了嗎?”
  漁陽道長怒道:“胡說,峨嵋乃堂堂門戶,豈會做出這种卑劣行為。”
  羅菩提一歎道:“正因以道長想不到這些歪點子,羅某才深為貴門擔心,諸葛山真鬼計百出,道長這种胸無城府的人去与他合作建交,遲早會吃他的虧的。”
  漁陽道長不禁一怔道:“貧道几時与諸葛施主建交往了呢?”
  羅菩提一笑道:“道長貴為一門之尊,說話可得負點責任!你現在否認,過一段時間后,再想宣布与万方教攜手合作,可就大失身份了。”
  漁陽道長忽然道:“你有什么根据說峨嵋与万方教合作?”
  羅菩提笑笑道:“道長心里明白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我說出來呢?事情鬧開了對大家都不好……”漁陽道長道:“不行,你一定要交代明白!”
  羅菩提神色一庄道:“万方教的使者,追風俠古殘,先我們一天到達,而且就坐在拙荊坐的那張椅子上与道長交談,這個證据夠使道長滿意了吧!”
  漁陽道長臉色一變,沉吟片刻說道:“不錯,古施主來過,但這并不談證明峨嵋与万方教有所關連,羅施主也以龍虎盟的身份前來了,難道就能證明峨嵋加盟了嗎?”
  羅菩提道:“道長已經拒絕加盟,自然無須隱滿,但道長將古殘前來秘而不宣,可見你們已達成協議!”
  漁陽道長道:“本門來過一些什么客人,貧道無須都一一告訴施主吧!”
  羅菩提笑笑道:“那當然不必,但羅某前來就是為聯絡武林宗派共謀對付万方教的事,古殘明明為万方教的專使,道長秘而不宣,可見是心有所愧……”漁陽道長忽道:“峨嵋為一方門戶,自有擇交的自由,万方教中組成的一些人,總比龍虎盟好得多!”
  羅菩提道:“道長不齒龍虎盟,無非是為了有天欲仙子吳漫花之故,要知道天欲仙子原為万方教所羅致,因為不滿諸葛山真的作為,而翻然悔悟,她雖是天欲傳人,現在已經改邪歸正,舍棄了天欲教的名義,改為天龍門中……”漁陽道長一笑道:“豈僅是吳漫花一人而已,龍虎盟中非奸即盜,有几個是好人?”
  羅菩提臉色一沉道:“這是道長對龍虎盟的主觀看法?”
  漁陽道長冷笑道:“不錯!這是貧道的看法,施主如果認為不當,大可召集這些狐群狗党,到峨嵋來興師問罪,峨嵋擔待得了!”
  羅菩提几乎忍不住要拔劍而起了!
  但羅菩提卻一歎道:“我不會的,道長不明是非受人利用,我可不會上諸葛山真的當,在江湖上掀起干戈,憑空造成武林大劫,在万方教未消之前,我不爭這口悶气,玲娜!我們走!”
  薩玲娜道:“就這么走了?師哥!別忘了你是天龍掌門,被人這樣子轟出來,天龍顏面何在!”
  羅菩提一笑道:“峨嵋既与万方教交好,就等于跟我站在敵對立場上,你還能要求有什么臉面嗎?”
  薩玲娜道:“他們一開始為什么讓我們進來,此時又……?”
  羅菩提道:“他們雖然答應了跟万方教合作,但內容神秘,知道不是什么光彩榮譽的事,怎么好意思承認呢!”漁陽道長听得滿面通紅,厲聲道:“羅菩提,你說話放清楚點,本道有何內容神秘之處?”
  羅菩提正色道:“掌門人,峨嵋也在西部,諸葛山真強掠蟄龍藏珍的事,你不會不知道的!龍虎盟中固然有一半是黑道中人。但他們是正規的綠林組織,盜亦有道,比諸葛山真那种巧取豪奪的手段光彩多了,道長清濁不分,竟与之為伍,后悔之日不遠,愿道長三思!”
  說著走出觀門,卻見有三名青年道士持劍攔住了去路。
  羅菩提一沉臉道:“你們想干什么?”
  一名道士打了個稽首道:“貧道水鏡,和水月,水心兩位師弟,對二位有一點請求!”
  羅菩提接道:“原來峨嵋殿下三英,不知有何見教?”
  水鏡道:“二位辱及掌門師長,家師不便追究,貧道等卻不能坐觀,請二位作個交代吧!”
  羅菩提回頭看看,見漁陽道長沒有跟著出來,心中了然,冷然一笑道:“這是貴掌門的授意嗎?”
  水鏡道:“掌門道長身份何等崇高,怎會与爾等計較這些小節?但貧道卻認為二位對家師的態度過于不敬!”
  羅菩提冷笑一聲道:“令師果然是修為有素之士,自己裝模作樣,卻指使門下弟子出來尋事生非,難怪峨嵋近年來聲譽日隆,就是這种行事手段,也使各大門派望塵莫及!你們要羅某如何交代法?”
  水鏡道:“留下二位的隨身兵器!”
  羅菩提笑道:“就憑你們三個?”
  水鏡傲然道:“台端雖然名列八奇之首,卻只能在江湖上稱雄而已,在我峨嵋眼中,并不覺台端有何可奇!”
  羅菩提道:“峨嵋三英在武林中的名气很響亮,說這种話并不過份,只是羅某現在怀疑三位到底是不是傳聞中的三英,因為一個武人的成名,并非僅仗武功,行事与心性,也占了一半的因素,照三位這种飛揚浮燥的樣子,那有一點名門弟子的气質!”
  水鏡怒道:“姓羅的,你說話客气一點!”
  羅菩提道:“我已經夠客气了,因為我以天龍掌門人的身份說話,否則我早就出手教訓你們了!”
  水鏡哼了一聲道:“武林十大宗派,從無天龍一派!台端既然自稱為天龍掌門,總得拿點本事出來讓人看看!否則隨便來個江湖人,自己想了個名目,自封為掌門人,這掌門人三個字未免太不值錢了!”
  他說到這里,忽然暗地里一條人影飛出,直向水鏡扑去,手掌突揚,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掃出一掌,叭的一聲,清脆響亮,打得水鏡退了兩三步,頰上現出一個鮮明的掌痕。那人打完后,回頭朝羅菩提彎腰行禮道:“掌門人請恕弟子無狀,未曾奉命就擅自出手,弟子實在听不過這道士對掌門人的狂言!”
  羅菩提一看,認得是吳漫花手下的六名弟子之一,吳漫花改為天龍門中后,為她們改了名子,以天字為排行,順字為英嬌冷美貞淑,而且續承了吳字為姓!
  這正是六女之首的吳天英,羅菩提不禁詫异道:“天英你怎么來了,山主与總護法找我嗎?”
  何妙容与吳漫花率著另外五個女孩子從密林中現了出來道:“我們在這里,掌門人,天英是我叫她出手的,你若怪罪就怪罪我好了!”羅菩提道:“那里,打得好,我自己也想懲戒他一下,只是我這掌門人出手,太有失身份了!”
  何妙容道:“還好,否則我要以監督人的身份,連你這掌門人也要申誡了,你初掌門戶,怎能夠容忍別人對天龍門如此侮辱呢?”
  羅菩提臉上通紅道:“我為了爭取道友而來,總宜息事宁人,如果無端樹敵,有失原意……”何妙容道:“容忍也要看人而定,峨嵋与万方教已有勾結,存心想折辱你一下,打擊龍虎盟的威望,你對他們客气,不正中了他們的奸計!”
  薩玲娜忙道:“師姐!你怎么知道的?”
  何妙容道:“我憑猜測的,他們承認了嗎?”
  薩玲娜道:“沒有!但我們指出古殘來過,他們也沒有否認,可見這多半是事實了!”
  何妙容一笑道:“你一定是聞出了古殘的体中气味了!”
  薩玲娜點點頭。
  何妙容道:“我們也是,我辨味的本事沒有你精,但古殘的体味很特殊,我們途經附近,被我發現了他曾經逗留過!”
  “一計算去向,算到峨嵋山是他最大可能到的地方,再向山下一打听,知道你們剛上來不久,怕你們有失,忙赶了上來接應!交涉的情形如何?”
  薩玲娜道:“別說了,差一點把人气死,漁陽老道士說了許多難听的話,照我的意思,當時就想發作!”
  何妙容道:“那不可以,你們現在仍以龍虎盟的身份前去聯絡的,再不高興,也得忍一下,等出了門再說。”
  羅菩提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因為我并沒有以天龍掌門的身份投帖,受不到禮遇不能怪別人。”
  “我准備出門之后,再以天龍掌門的身份請見,他如不理會,是他們失禮,我們就是有所行動,也站得住腳了。”
  何妙容笑笑道:“應該如此!”
  羅菩提道:“可是還沒等我有所表示,這三個小道士已經先來生事了,這也好,反而省了麻煩!”
  水鏡挨了一巴掌后,本想立刻上前拼命的,但一見來了很多人,而觀中的人又沒有作進一步指示,所以沒有魯莽行動,只与水月、水心持劍嚴密地守住觀門。
  羅菩提知道漁陽道長此刻必已聞訊,在召集門人商議下一步的行勸,在心中也迅速地盤算了一下,覺得此時人手齊全,在這里樹立一下聲威也好,這樣事情傳出去,諸葛山真在其他門派再進行游說,人家也會考慮一下。這樣做雖然略嫌霸道一點,但他們自己失禮在先,挑撥在后,龍虎盟与天龍門占足了理字,是立威的最好机會。
  于是笑笑向吳天英道:“天英,你再去通報一聲,就投帖說我天龍掌門人羅菩提求見峨嵋掌教漁陽道長!”
  吳天英恭身應了一聲,上前微一福道:“天龍門下弟子吳天英奉掌門人羅示下前來,拜上貴掌教,敝掌門有事要求一晤掌教漁陽真人,請三位通報一聲!”
  水鏡見她孤身貼近,想起剛才一掌之恨,余怒未息,忍不住道:“羅菩提剛剛來過,不必再見面了!”
  吳天英道:“羅掌門人先前為龍虎盟前來,此刻乃為天龍門而來,性質不同,身份也不同!”
  水鏡冷哼道:“羅菩提在觀中已經表示過他是什么身份了,本派也知道了,用不著再通報!”
  吳天英冷冷地道:“道長可以作主決定嗎?”
  水鏡道:“當然可以,本座乃金頂前殿司客……”吳天英不等他說完就道:“你就是前殿司客,就該懂點規矩,敝掌門大駕就在觀前,你該去見禮答話!”
  水鏡道:“貧道根本不知道武林中有天龍一門,而一門之長前來拜山,至少也該准備一份名帖。”
  天英道:‘“妾身可以臨時制作一份,請閣下暫借手中寶劍一用。”
  水鏡冷冷道:“出家人的法器,不上女子之手!”
  吳天英格格一笑道:“如果它上了呢?”
  水鏡道:“那就用血清洗上面的穢气。”
  吳天英身子一搖欺了過去,兩指疾點他胸前志堂穴,水鏡知道此女身手不凡,連忙一劍砍了下來。
  吳天英論身手,不在八奇之下,只有內力稍差而已,而且在吳漫花手下習藝多年,天欲教中最擅外媚及徒手搏擊功夫。
  她縮手格格一笑,聲若銀鈴,美妙异常,水鏡聞聲心頭略震,疏神之下,手中長劍已被奪去。
  水月与水心見狀大急,兩劍齊發,刺了過來,吳天英帶住水鏡的手往前一拖,竟將他拉在自己身前。
  水月、水心唯恐刺傷師兄,忙又撤招回去。
  吳天英已經點住水鏡的穴道,伸腿一勾,將他絆倒在地,用奪來的長劍逼在水鏡的咽喉上道:“你們再上來胡鬧,我就一劍先宰了這個臭道士。”
  兩人見大師兄在這女子手中一招受制,如同小儿,心中大惊,不敢再上前了。
  吳天英笑笑又道:“二位是否還堅持要名刺呢?”
  水月与水心目中几乎要射出怒火。
  吳漫花道:“天英,投帖拜山是武林規短,這也不是他們的錯。”
  吳天英道:“他欺辱掌門人可不是武林規矩。”
  吳漫花道:“那是他們不對,天龍雖然新創,但行事應該光明正大,不可与心胸狹窄之輩計較小節,放他起來,叫他進去通報一聲。”
  吳天英道:“是!孩儿遵命,不過這臭道士既為前殿司客,也明知道天龍掌門人前來,他居然說沒听說過,可見這耳朵也沒有用。”
  長劍一幌,羅菩提阻止不及,一只耳朵已割了下來。
  她拾起割下的耳朵,在劍身上擦了一下道:“道長的法器已被我用血洗淨了,敬此歸還。”
  把長劍一丟又道:“二位可以去通報一聲吧。”
  她背著手退了回來,水月与水心連忙上前扶起滿臉流血的水鏡,卻無法解開他的穴道。
  水月怒道:“妖女,你用什么法制住我大師兄?”
  吳天英笑笑道:“我施展的凌空蘭花拂穴,卻不敢下手解開,因為貴門規矩太嚴,如果污穢了這位道長的法体,再要用血洗淨,未免有傷天和了。”
  水月恨恨地道:“一點拂穴手法,未必就難得住峨嵋。”
  吳天英笑道:“正是,所以我不便代勞,如果貴門實在解不了時,我再告訴你們解法好了。”
  水月与水心抬著水鏡進門而去。
  羅菩提道:“天英,你作得太過份了。”
  吳天英恭身道:“請掌門人恕罪,峨嵋門下居然敢向掌門人斥問對掌教不敬之罪,弟子身為天龍門下,維護門戶尊嚴,也是義不容辭。”
  何妙容道:“反正是跟峨嵋結怨定了,做得過火一點也無妨,峨嵋這几年跋扈得太厲害,早就引起江湖同道的不滿,也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羅菩提道:“話雖然不錯,但諸葛山真猙獰面目未現,我們卻擺出一付武林霸主的樣子,殊為不智。”
  何妙容一笑道:“是非自有公論,青城劍主聲勢比峨嵋差得多,我們仍然以誠待之,這就是最好的說明。”
  “我們不想征服誰,卻也不容人欺凌,一個門派想在江湖上立足,這是最基本的條件。否則沒人會看得起我們,一個人可以謙遜,一個門派絕不能軟弱。”
  羅菩提只好不作聲了。
  沒有多久,觀中涌出一大隊道士,包括了四個俗裝男女,漁陽道長之后,有六個灰須中年道人,正是漁陽道長的六個師弟,也是聞名武林的全真六子。
  漁陽真人未任掌教前,道號漁陽子,合算為全真七子,峨嵋門中,水鏡等三人為三英,四個俗家弟子是兩對夫婦,武中秀、林玉秀与錢秀民、伍秀芬。
  何妙容看了低聲道:“羅兄弟,你早該提高警覺了,峨嵋的三英四秀六全真,全數集中金頂,分明是准備著你會來而存心困住你的。”
  “三英首先發作,根本是預謀,作為生事的借口,幸虧我們來了,否則你与玲師妹兩個,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你還要跟他們講客气?”
  羅菩提笑笑道:“我知道,他們還要面子,不便在殿中攔住我們,一出來必有行動,所以我阻止玲師妹當時翻臉,也是想出來再說的。”
  “到了外面,脫身也方便些,如果在里面被他們留下了,人丟的更大。”
  “諸葛山真按照我師遺囑,要我們交出天龍秘笈与真解,你這個監督人是鐵面無私的,明知不對也只好給他們了。”
  何妙容笑笑道:“我發現了古殘的蹤跡后,就想到了他會有這一著,所以才匆匆帶了人手來支援,看來你也是成竹在胸,我是白操心了。”
  羅菩提一笑道:“大姐也不是白操心,我原來的打算是叫玲妹突圍先走去召人,然后我再設法脫身,因為我們兩人被留下哪一個都是夠窩囊的。”
  薩玲娜不好意思地道:“師哥,我實在是太差勁了,不但幫不上忙,反而給你添累贅,增加麻煩,我知道你一個人脫身是沒問題的,完全是顧慮我,在殿中我還怪你太過軟弱,看來我真辦不了事。”
  羅菩提笑笑道:“你的功勞不小,如果不是你發現了古殘來過,我一定委曲求全,息事宁人,這樣就中了老狐狸的奸計了。”
  漁陽道長已滿臉寒雪,厲聲道:“剛才是那一個傷了我門下的快出來領罪。”
  羅菩提目示吳天英道:“天英!你先出去,態度要放好一點,別讓人說我們不懂道理呀。”
  吳天英含笑上前,一躬腰道:“天龍門下吳天英參見貴掌教真人,對掌教真人遠出親迎,敝掌門人十分感激。”
  漁陽道長沒想到她會扣上這一頂帽子,一時反沒了主意了。
  他門下的林玉秀最善言詞,立刻冷笑道:“姑娘弄錯了,掌教真人不是迎接客人的。”
  吳天英“哦”了一聲,道:“不是迎接敝掌門又是干什么呢?”
  玉秀道:“是來懲戒一批無理取鬧登門生事的狂妄之徒。”
  吳天英笑笑道:“女俠這話就怪了,貴掌教如果無意接納,就不該收下掌門的名帖。”
  玉秀道:“我們什么時候收下名帖的?”
  吳天英道:“是那位水鏡道長接下,由水月、水心兩位道長拿進去的,未見賜還,自然是表示貴教見重,又勞駕掌教親自出迎,敞門十分榮幸……”玉秀也怔住了,回頭看看水月与水心。
  水月道:“沒有的事,她只是口中報名,我們根本未作理會。”
  吳天英道:“道長也許不清楚,那位水鏡道長則是當事人一定明白的,把他請出來一問就知道了。”
  漁陽道長道:“水月,怎么回事?”
  水月躬身道:“弟子也不清楚,据弟子所知,絕無此事。”
  漁陽道長怒哼道:“把他抬出來。”
  水鏡又被抬了出來,臉上血跡斑斑,穴道還是沒有解開。
  吳天英分一笑道:“原來道長還是不能行動。”
  織手輕拂,暗勁發出,沖活了他的穴道。
  水鏡立刻跳起來,沖出去就要与吳天英拼命。
  吳天英一笑道:“道長,你是個出家人,至少也的把你臉上的血洗干淨再說吧。”
  她施展的是外媚迷魂心法,水鏡不由自主地用袍袖一拭臉上,等他放下袖子,峨嵋派眾人都圍住了他。
  原來在他的頰上清清楚楚地用劍痕划了一行字:“天龍第三代掌門人率同門下一行謹拜。”
  吳天英用手一指道:“掌教真人,這不是敝掌門的拜貼嗎?你總不能說沒有看見吧。”
  漁陽真人怒道:“妖女!你竟敢如此狡猾,辱我峨嵋門戶。”
  吳天英笑道:“掌教真人,敝掌門人的名帖你收是不收,如果不收的話,即請賜還。”
  漁陽真人怒道:“不收!你們拿回去好了。”
  一劍砍出,林玉秀連忙用劍架住了道:“恩師,這使不得,大師兄是自己人。”漁陽真人怒道:“這個畜生無能,辱及門戶,還要他干嗎?我砍下他腦袋,把那几行字還給他們。”
  玉秀道:“這于事無補,誰都認得大師兄是我們三英之首,他們拿了大師兄的首級傳諸武林,我們顏面何在。”
  漁陽真人道:“那就毀了他。”
  拔劍又要朝水鏡的臉上削去。
  林玉秀道:“名帖投到了,恩師即使毀了,也算是我們收到了。”
  漁陽真人一怔道:“那該怎么辦?”
  玉秀道:“當然只有收下。”
  漁陽真人叫道:“什么?這种名帖也可以收下?”
  林玉秀道:“是的也只有收下來,然后掌教道長可以回拜,他們投什么帖子,我們回什么帖子。”
  漁陽真人沉思片刻才道:“好了,你去辦吧。”林玉秀持劍上前道:“這位姑娘請過來接受回帖吧!”
  吳天英含笑道:“林女俠請,小妹在等著呢!”林玉秀沉聲道:“你沒劍嗎?”
  吳天英道:“不必,小妹投帖時也沒有用劍,留字時是借用了令師兄的劍。”
  玉秀寒聲道:“你不用劍別后悔,我出手后,不會因為你是空手而留情的。”
  吳天英笑笑道:“那當然,貴門的作風小妹很清楚,剛才令師兄也沒有因今我是個女子而留情,更沒有因為我徒手而留情,他一劍砍下來時,凌厲得很,十足是名家气度,因此小妹對他也尊敬的很,不過要用劍時,我也不會客气一點的。”
  這番話連罵帶挖苦,使得峨嵋諸人,個個怒形于色。
  林玉秀卻十分沉穩,并沒有因她的話而激怒,只是一握劍訣,作勢待發。
  吳漫花知道峨嵋門下四秀胜出三英很多,再看林玉秀現在的气勢,确是不可輕視,忙道:“天英!你要小心一點,別折了天龍的盛名。”
  吳天英笑笑道:“娘放心,女儿知道,這是女儿投入天龍后,第一次為門戶辦事,絕不敢有錯失。”
  吳漫花道:“如果讓人在你臉上也刺了一個字,那人就丟大了,連你的妹妹們都抬不起頭。”
  吳天英道:“娘放心,女儿宁可粉身碎骨,也要保全這張臉。”
  林玉秀冷笑道:“峨嵋乃清靜之地,粉身碎骨卻是很不容易!”
  語畢長劍輕划而出,電一般疾刺向吳天英的前胸,吳天英根本不理,反腕一劍也刺向對方的前胸。
  她知道對方這一劍攻勢雖厲,卻志不在殺死自己,只想誘使自己落劍去招架時,變招刺削雙頰,所以不去理會,反而攻向對方的胸前,倒是著著實實的一劍。
  林玉秀在那一劍后已經暗蓄了四個變化,都是以左右兩頰作為著點。
  那知對方竟然采取反擊的方法,出手雖先,但交化未生,反擊已到,逼得撤招退身,卻已由先手變成了后手。
  吳天英利用了一著搶攻的优勢,招招都是凶式,不是心窩就是臍腹咽喉,挨上了全是致命的部位,每一手全是狠拼實攻,逼得林玉秀連回手的机會都沒有了。
  而且吳天英的內功厚,腕力強,林玉秀有時想硬架住對方的招式而換回先手,可是雙劍一接,就被對方深厚的功勁蕩了開去。
  由于敵勢太強,她必須以全力去握劍,才能保住劍不脫手,但是就無法緊接著在劍招上求變化了。
  這一來使她暗自心惊,這個天龍首徒果真不凡,水鏡師兄被她一招制住,可不是疏忽,實在是比人家差得多。
  沉思中開始籌謀對策,在對手如此強勁的腕力下,本門詭异凌厲的攻招暫時都用不上,由于劍式精要在于虛實互用的變化,在強力震蕩下,前招被震得走了樣,后手的繼續變化為之一阻,就無從施展了。唯一辦法就是拉遠距离,展開身法游斗,損耗對方的体力,疾風暴雨,不經晝夕,手腕強的劍手在耐力上一定稍差,等對方疲憊后,就可以施展反擊了。
  但是這种戰略必須運用得很技巧,不能讓對方發現,所以雖然拉遠了一點距离,卻只象是減弱對方的威脅壓力,作戰時仍是十分認真,也沒有閃避劍器的接触,只巧妙地運用了卸字訣,把對方的勁力引開,以使劍不脫手。
  一時只見劍影繞舞,叮當之聲不絕。
  酣戰百余招后,她感到對方的勁力已漸漸衰弱了,慢慢自己可憑本身的內力接下來了,知道時机將成熟,但為了慎重,還是又試探了十几招,發現對方的攻勢更弱,發劍的勁力已經低于自己。
  于是她一振精神,反手連發三劍,將吳天英攻得連連后退,第四劍直刺咽喉,攻勢奇疾,吳天英似乎已忘記了對方志在自己的面頰,連忙揮劍挑出去。
  林玉秀用勁一挑,把吳天英的長劍挑開,劍順勢掠向了吳天英的面頰,快得不可思議。
  就在劍刃离額寸許之際,吳天英的左手忽然探出,用兩枚手指挾住了劍葉,林玉秀奮然前推,可是那兩根手指如同鐵鑄的一般,分毫難進。
  跟著吳天英的長劍平落下來,擊在她的手腕上,一陣奇痛徹骨,林玉秀忍不住“哎呀”叫出聲來,長劍出了手,吳天英跟著把劍刃在她頰上一晃。
  玉秀以為她想在自己的面頰上刺字,連忙掩面退后。
  吳天英卻收回了長劍笑道:“女俠,想你已為人婦,如果容顏被毀,良人見了,該是多傷心的事!小妹實在不忍心陷你入如此慘境,而且天龍門中向以仁俠為怀,投我桃李,報以瓊瑤。”
  “你要給我毀容之慘,我卻增你畫眉之樂,女人家心腸不可太狠,而且身道所屬,當以相夫教子為本份,還是好好回家做個賢妻良母吧。”
  說完把奪來的長劍輕輕一丟,落地已斷了十几截,想是在离手之前,已經用內力震斷了。
  林玉秀大惊失色,万想不到對方也是個女流之身,功力如此深厚,耐力如此綿長,從這斷劍的手法上看來,輕松從容,根本沒有衰竭之象,剛才的那些動態,完全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意而裝出來的。
  一時又羞又愧,不知如何是好。
  吳天英笑笑又道:“女俠,你用游斗与卸字訣來消耗我的体力,心思不謂不巧,只是你忘了小妹原是天欲門下,為武林所不容,仇蹤遍天下,為求自保,必須在內勁与耐力上下苦功。”
  “象剛才那种打法,三天三夜也不會感到累,不過才百余招,你想我就會后勁不繼了嗎?”
  林玉秀真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下去,低著頭,不敢去看掌教師長漁陽真人。
  “倒是漁陽真人知道她性子剛烈,連忙道:“玉秀你回來吧,胜負乃常事!這次是為師的料敵錯誤,怪不得你,中秀,把你妻子扶回來。”
  武中秀上來拉著林玉秀要回來,忽地一惊,目注林玉秀失聲道:“秀妹,你的眉……”林玉秀也惊惶地道:“我的眉怎么樣了?”
  她用手摸著臉感覺不到有傷痛之處。
  武中秀道:“你的臉上沒有傷,只是看起來有點奇怪……”王秀愕然地道:“奇怪,怎么奇怪法?”
  武中秀道:“我說不上,只是看起來不大象了!”
  林玉秀用手摸擦了一陣,才發現自己兩道秀長如月的修眉,竟是一根不剩了,不禁粉臉失色。
  因為那是她最引為得意的美麗之處,不禁一咬牙,厲聲叫道:“妖女,你居然下這种毒手,我跟你拚了!”埋頭就要沖過去!
  吳天英卻笑笑道:“林女俠,眉毛掉了會長的,最多半年而已。這半年中,每天請你丈夫幫你畫一畫,徒增閨房之趣,你犯不著這么恨我吧?”
  林玉秀這才体會她先前說過的几句話,尤其是“你要給我毀容之慘,我卻增你畫眉之樂”那兩句話的含意,原來對方竟在自己不知不覺間,一劍削去了她的雙眉!由此可見對方不僅在內力上強出自己多倍,劍法造詣上,也比自己高明多了。
  雖然這個人丟得太大,但沖過去拼命,無异是自尋死路,一時不知如何下台才好,頓了一頓才咬牙恨聲道:“妖女,你等著好了,剃眉之恨,我會記住的,我不把你的眼珠挖掉,絕不重新留眉!”
  說完這番話,她就往山下沖去,武中秀在后面連聲喊叫,她都不理會。
  漁陽道長卻忍不住了,鼓足中气,朗聲發話道:“玉秀!回來!誰准你自由离去的?”
  這聲音只使林玉秀頓了一頓,卻沒有住腳,繼續向山下奔。
  漁陽道長冷哼一聲揮了揮手,他身后的兩名老道士立刻飛也似地追了下去!
  武中秀見狀大惊,連忙跪了下來道:“恩師,玉秀只是性子烈一點,并非對您不敬!”
  漁陽道長冷冷地道:“中秀,你們成婚几年了?”
  武中秀顫聲道:“十年了!”
  漁陽道長道:“可是她入門已有二十年了,我對她的了解難道還不如你清楚?你是她的丈夫,你管不好她這是你有失夫責。”
  “我如管不好她,豈僅有愧師道,更無法對本門弟子交待,難道讓人家看我們峨嵋一門的弟子,不但沒有家教,而且連門規都廢馳了嗎?”
  武中秀不敢說話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下,滿臉冷汗直流。
  沒有多久,兩個老道回來了,肩上扛著林玉秀,放在地下,已經軟綿綿不能動彈了!
  漁陽道長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一名老道恭身道:“啟稟掌教師兄,小弟与玄風師弟受命拉她回來,她不但拒不受命,而且還出手刺傷了玄風師弟,小弟只好點了她的穴道,把她抓回來了!”漁陽道長臉色一沉道:“玄風師弟受了傷?”
  同去擒回林玉秀的玄風道:“小弟見她抗命,只是超前想攔住她的,那知道她竟射出了一把飛刀,小弟在驟不及防之下,胸前中了一刀!”
  漁陽道長哦了一聲道:“傷得重嗎?”
  玄風道:“小弟沒想到她居然敢出手,躲避不及,只有運气硬抗,不過入肉半寸,尚無大礙!”
  漁陽道長冷冷地道:“玄風師弟,你是本門執法長老,對桀驁抗命的弟子,該當何罪呀?”
  玄風道:“追回武功,逐出門戶!”
  漁陽道長道:“好!由你即時執行!”
  玄風應了一聲,走到林玉秀面前,伸手在她气門穴上截了一指,然后又在四肢關節上各戳一指。
  林玉秀身子一陣顫動后,醒了過來!
  漁陽道長道:“拍開她的穴道讓她去吧!”
  玄風道:“掌教師兄,她還有行凶犯上之罪,當處凌遲之刑,怎么就讓她去了?”
  漁陽道長搖頭道:“不!那是以后的事。哦呀!回來,她不加理會時,就已經犯了抗命之罪,于律當逐出門戶,所以后來已經不是本門弟子,不能算是行凶犯上了!”
  玄風張口欲言,漁陽道長道:“師弟,你一定認為她是我最鐘愛的弟子,所以我才有心偏袒她是嗎?”
  玄風連忙道:“小弟不敢,掌教師兄所判极公!”
  漁陽道長一歎道:“我是對她太縱容了一點,否則也不會造成她如此跋扈了,所以其咎在我,我會自己處分自己的,從今天起,我打掃大殿百日以為懲誡,這行了吧?”
  玄風連忙恭身道:“小弟不敢……”
  漁陽道長又說道:“不!我知道你沒有懲誡我的意思,但門規是祖師所立,我身為掌教,更應該遵守,我只是問你如此懲誡,是否切合,你是執法長老,應該回答的!”
  玄風道:“掌教師兄即將練功入關深造,百日曠廢,為時太久,對本門損失實在太大了,因此小弟請師兄減為四天!”
  漁陽道長道:“四天太短了吧!”
  玄風道:“掌教師兄如果認為太短,就請將剩下的九十六天延予出關后再施行,因為此次入關對本門關系太大了,小弟等都要依仗掌教師兄指點入關練功……”漁陽道長點點頭道:“多謝執法師弟寬恕,愚兄定于出關后再補行受懲,法不可枉!”
  玄風恭身正待退后,漁陽道長又道:“師弟!等一下,林玉秀已非本門弟子,她刺你一刀,你可以用私人的情份再刺回去!”
  玄鳳道:“那就不必了,追回武功,逐出師門,對她的懲誡已經夠重了!”
  漁陽道長道:“好吧!中秀,把你的妻子帶回去!”
  武中秀連忙扣頭行禮道:“謝謝掌門師尊恩典,謝謝師叔!”漁陽道長道:“不必謝我,只要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与你的師叔就行了,你妻子逐出門戶,你還是本門弟子!”
  武中秀怔住了,連忙叩頭道:“弟子記住的!”
  漁陽道長道:“那你還不帶著你的妻子走!”
  武中秀道:“弟子不敢,”
  漁陽道長怒叱道:“你不走,難道還想刺你師叔一刀嗎!”
  武中秀急了道:“弟子怎敢,弟子是怕師尊還有所命!”
  漁陽道長怒道:“我對你沒有別的期望了,我收了你們這兩個好弟子,已經夠寒心的了,幸好你妻子還沒有給我一刀,走吧,以后不必上山來了!”武中秀茫然不知所措。
  漁陽道長道:“玄風師弟,還是你好,沒收俗家弟子少淘气!”
  玄風一怔道:“掌教師兄,秀民与秀芬都是小弟門下,而且小弟只有這兩個門人!”
  漁陽道長道:“原來你也有弟子,我倒忘了!”
  錢秀民駭然道:“掌教師伯,二師姐冒犯了你,弟子等卻沒有冒犯您老人家!”
  漁陽道長冷冷地道:“記住,林玉秀已經不是你們的二師姐了,林玉秀不再是本門弟子!而你們的師父心口上挨了一飛刀,你們身為弟子的卻毫無表示,真叫我們這些做師長的寒心,所以我差點以為你師父沒有門下了呢?”
  錢秀民沒有明白漁陽真人的意思。
  伍秀芬卻已明白了,抖手射出一縷寒光,居然也是一口飛刀,直射向林玉秀的心口。
  她功力已失,身心受創极重,精神恍惚,如何避得了,嗤的一聲,連刀柄都射進了心窩,林玉秀身子只顫了一顫,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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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小蔥 掃描,俠圣,子樵 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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