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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白發著最弱的聲音道:“姓……姓楚的那……那個小子呢?”
  “老人家,我在這。”
  楚烈雖然還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已猜出了大概,他俯身望著老白。
  涌出一口鮮血,老白嗆咳了數聲,才用失神的眼睛望著楚烈道:“小……小子,咱……咱家姑娘就……就交給你了,你……你他……他媽的若……若是有半點對不……對不起她,我老……老白做……做鬼也會來找你……知……知道不……”
  楚烈亦被老白這份忠肝義膽給感染了。
  他流下兩行英雄淚,硬聲道:
  “您放心,楚烈不是薄幸男子。”
  老白苦笑一下,道:
  “我……我看得出……出來,既然……既然這樣,我……我也可以安……安心閉……閉眼了……”
  老白話一說完,頭一歪,人已含著微笑斷了气。
  而花揚雪已經哭成了淚人,久久無法停止。
  王飛已可确定“火雷堡”的堡主雷明遠,是讓“血輪回’刺殺的。
  江湖傳言總是如水面上的漣漪,一圈圈的以极快的速度散播。
  所以在第七天他赶到了“火雷堡”,同時以他特殊的身份受到了禮遇,而能開棺驗尸。
  望著雷明遠致命的一劍,王飛心里簡直有如万蟻在咬般難受。
  因為整個江湖都知道王飛立下了重誓,一定要抓到“血輪回”不可。
  而現在“血輪回”竟又犯案,這不僅是擺明了要与他挑釁,根本是在恥笑他的無能。
  所以王飛變得更陰沉,更讓人不敢与他接触了。
  他研判再研判,卻找不出是誰買凶殺雷明遠,打听再打听,就是沒有一點風聲,有誰為了雷明遠的死而大肆慶功?
  他失望了。
  也更為這一次“血輪回”成功的殺人而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線索而懊惱。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自殺人的人怎么會沒有“動机”?
  其實也難怪他理不出頭緒,找不到線索;因為這一次小飛俠殺人是免費的,而且也不是江湖人士所托。
  所以無怪乎王飛查遍了各錢庄,也查不出有誰在這段時間有大量的金錢出入,問遍了所有江湖同道,也沒人為了雷明遠的死而鑼鼓喧天。
  他一個人無聊的坐在臨街的酒樓里喝著問酒。
  突然他看到了遠處城門口吊著三盞紅色的燈籠。
  王飛一怔,已經想起那個神秘的老頭。
  “難道這會是聯絡我的?”
  王飛起身丟下酒錢,就朝著城門走去。
  果然,他老遠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城門口,手里拿著一塊紅布。
  來到這個人面前,王飛看了對方一眼,道:
  “我是王飛。”
  那個人收起紅布,丟下一句“今夜二更此地見”,入就轉身离去。
  王飛呆了一呆,便又回到酒樓。
  這個神秘老頭到底是誰?”
  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勢力,好像每一個城鎮都有他的党羽?
  自酌自飲,王飛更想不透的卻是人家怎么會拿出這么一大筆銀子,而要自己去對付“血輪回”,奇怪的是看那個老頭的樣子,對“血輪回”似乎知道得很多.卻又偏偏一點線索也不提供自己。
  他与“血輪回”有仇?
  他既有這么大的勢力,又為什么不自己去對付“血輪回”?
  王飛愈想愈心煩,想到后來他干脆不想了,只是低著頭喝著酒。
  再偶一抬頭的時候,他已看到城門口那三盞紅色的燈籠已經不見了。
  今天晚上非得好好盤問一下那老頭不可。
  王飛打定了主意,賭气似的把剩下的半壺酒給全倒進了肚子里。
  就在王飛將醉未醉、半醒半醉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男一女,男的俊逸,女的艷麗,一同進了這間酒樓。
  “小飛俠!”
  王飛跳了起來大叫著。
  剛上樓,小飛俠猛然听到有人叫著自己,正循聲去找,王飛已如大鳥般沖了過來。
  小飛俠心里正發苦,王飛已一把摟住他,又是拍,又是打的,好不親熱。
  也難怪,他鄉遇故知嘛!
  更何況王飛這個人一向沒什么朋友,能夠在這里与小飛俠不期而遇,他當然也就樂得像個猴子似的又蹦又跳了。
  “好啊,我說你小子跑到那去,滿春園一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原來……”
  瞅了一眼薔薇,王飛又道:
  “原來有了美人為伴,當然就忘了我這個朋友了!”
  小飛俠臉上的表情跟個苦瓜沒什么兩樣。
  他歎了口气道:
  “這是薔薇,這是王飛,哦!我……我的朋友。”
  薔激笑了笑,點了點頭。
  王飛也大笑道:
  “來,來!咱們一塊坐,我正好一個人喝著問酒,都快憋死了。”
  万分無奈,小飛俠只得和王飛共用一桌。
  又點了几道菜,要了一壺酒。
  等酒菜上齊后,王飛舉杯道:
  “兩位是怎么認識的啊?可否說來听听,以增酒興。”
  王飛本有醉意,他當然沒注意到薔薇的臉色已經變了。
  悄悄的在桌下捏了一下薔薇的手,小飛俠笑著說:“王兄,你怎么連小弟的玩笑也開起來了?”
  怔了一下,王飛仿佛也想到和薔薇初次見面,實在不适合說話太過無忌諱。
  王飛尷尬一笑,率直道:
  “我認罰,我認罰。”
  語畢,已經一仰脖子干掉了杯中酒。
  想到了什么,王飛突然道:“喂!那天你在滿春園,最后怎么了?那老鴇沒對你怎么樣吧?”
  想不到這王飛還真是哪壺不開偏提那壺的人。
  好在小飛俠在薔薇面前片沒有什么隱瞞,否則若碰上薔薇也是個醋壇子,那么王飛這一番話,恐怕馬上就要引起大戰了。
  小飛快想到那天,不覺埋怨道:
  “還說呢!王兄一去不返,害得我一陣好等。”
  “抱歉,抱歉!”王飛連忙道歉:“那天我在那里突然發現到一名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于是來不及通知你,就一路跟蹤出去,真是罪過,罪過!再罰我一杯。”
  說完,王飛又是一杯飲盡。
  “王先生是做那行的?”
  薔薇忍不住的插口問。
  王飛嘿嘿一笑,瞄了一眼小飛俠,得意退:“薔薇姑娘何不問他?”
  薔薇轉過目光,小飛俠只好簡單的把王飛的職業說了一下。
  這下子可把薔薇給听傻了。
  偏偏王飛接著又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心愿未了,如果逮著了那個‘血輪回’,我就可以退休了。”
  一句話,薔薇立刻臉色慘白,怔怔的瞪著小飛快。
  小飛俠露出一抹苦笑:“王兄最近可有什么線索?”
  提到“血輪回”,王飛立刻愁容滿面。
  王飛又干了一杯,方道:
  “媽的,這個家伙簡直存心和我‘標’上了,江湖中人人知道我在緝捕他,他居然不銷聲匿跡乖乖的躲在女人褲襠下,竟然還在不久前做了‘火雷堡’堡主雷明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遇了他,若不拆了他一身的骨頭,我這王字就倒過來寫。”
  薔薇的臉更白了。
  小飛快卻若無其事道:
  “王兄還真會說話,你這王字倒過來寫,還是個王呀!”
  一怔,王飛一怔之后竟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之后,王飛正色道:
  “兄弟,今天晚上我就有了那‘血輪回’的消息。媽的,只要我多知道一點,我就不信那王八蛋還能縮在那個洞里不出來。”
  左一個他媽的,右一個王八蛋,小飛俠被罵得啞口無言,更不能發作。
  他只有忍著道:
  “怎么說?”
  “奇怪不?前些日子居然有人出了二百万兩銀子,要我去抓那‘血輪回’呢!”
  “有這种事?”小飛快一顆心簡直要跳了出來。
  “怎么不?”
  于是王飛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這下子小飛俠直覺得胃里一陣翻攪,險些把剛才吃進去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兄弟,你怎么了?”
  王飛看到小飛快臉色難看,不覺關心的問。
  “沒……沒什么,大概空著肚子喝酒的關系。”小飛快搪塞過后道:“這么說那個人和你約好今晚二更了?”
  王飛點點頭道:
  “沒錯,兄弟,你可愿陪我去?”
  小飛快差點連杯子都握不住。
  他連忙道:
  “不,不!那個人既如此神秘,我若在場,豈不惹人疑心。”
  “嗯,言之有理。”王飛點頭道。
  有個大頭鬼的理!
  小飛俠心里暗自道:“我若去了,豈不弄得張飛打岳飛,打得滿天飛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小飛使此刻當然沒有一點點喜悅的感覺。
  因為他來赴的是一個未卜生死的約會,而不是少男少女們偷偷的相見。
  月亮剛升起的時候,小飛俠就來到城樓上。
  而城樓上面早已有一個人背對著他,望著城外,一身灰衣,個子不高的仁立了一會儿。
  “你來了?”
  小飛俠來到那個人的背后,那人就像背后長有眼睛似的。
  “我來了。”小飛俠回退。
  霍然轉身,那個人竟是“虎爺”。
  虎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小飛快,似欲把他看穿一樣。
  小飛快低著頭,竟然不敢抬眼看著對方。
  “沒想到你還會找我。”虎爺聲音里帶著冷峻,道:“也虧你還記得組織里聯絡的暗號。”
  原來小飛快當知道虎爺就在附近后,他便找到了聯絡人,大一步約了虎爺在此見面。
  “虎爺!”小飛快喊了一聲,又猶豫半晌方道:“這几年我已替你殺了不少人,難道你不能放過我?”
  虎爺冷哼一聲道:
  “不是我絕情.是規矩,是這一行的傳承。要知道只要一腳踏進了這個組織,那就永遠不可能回頭,更何況你是我們里面的佼校者。”
  小飛快聲音透著哀求,道:
  “我可起毒誓,永遠也不泄露組織紙的任何秘密。”
  見對方沒作聲,小飛俠接著又迫:
  “虎爺,我知道您只要點個頭,我就可以自由了,你何忍?”
  虎爺還是沒說話。
  小飛俠急了。
  他雙膝一屈,人已跪了下去。
  眉軒一皺,虎爺冰冷迫:
  “你真的要脫离我們?”
  小飛俠忙不迭的點頭。
  “好,我成全你,不過你得替我辦妥最后一件事情。”
  小飛俠心中一喜,連忙迫:
  “你請吩咐。”
  “替我殺二個人。”
  小飛俠涼了。
  他惶恐迫:
  “虎爺.我就是厭倦了殺人.所以才有离開您的念頭。”
  冷笑一聲,虎爺道:
  “厭倦了殺人?你當我是白痴?雷明遠不是你殺的嗎?”
  “不……那不一樣,雷明遠有該死的理由,而且也不是有人買凶的。”
  “是嗎?為了那個叫薔薇的女人?”
  小飛俠真正感到恐慌了,因為他怎么也沒想到對方竟然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作為一個殺手,居然不懂殺手不能談感情不能有拖累的規矩?)
  “我已答應了你,要离開這個圈子可以,但必須替我除掉這兩個人,否則你自己或許尚能自保一時,那個叫薔薇的女人可是一個普通人。”
  小飛俠現在除了點頭外,面對這么一個可怕的人,他已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您要我殺誰?”
  想了一下,虎爺道:
  “現在還沒到時候,到了動手的時刻我自會派人通知你。”
  小飛俠站了起來,懾懦道:
  “那么王飛那里……”
  “這你不用擔心,我若要提供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還用等到現在!”
  “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虎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么我走了。”
  虎爺沒說話,他只定定的望了一會小飛俠,然后擺了擺手。
  小飛俠回到客棧,就見到薔薇一臉焦急的仰首翹望。
  她一見小飛俠進來,就扑進了他的怀里,緊緊的抱著他,仿佛一松手他就會飛走似的。
  “你……你們談妥了?”仰起頭,薔蔽悄悄的問。
  小飛俠回她一個微笑,道:“要不然我還能安然回來嗎?”
  “真的?他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放你?”
  小飛快沒敢說出實情,只道:“總是師徒一場,動之以情,人非草木,還有什么談不開的?”
  薔薇臉上立刻浮現惊喜,高興道:“這么說來,以后我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點點頭,小飛俠道:“不錯,我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只要我不再殺人,就算王飛也抓不到我。”
  “你在說我啊?”
  小飛俠和薔激立刻分開。
  而這時王飛已跨進房,大聲道:“你們小倆口在說我什么?”
  薔薇滿臉羞澀,卻掩不住一种再沒壓力的喜悅,竟然對王飛道:“我們在說王大哥怎么還沒去赴約會?”
  哈哈一笑,王飛有些受寵若惊的朗聲道:“我正要去,先過來和你們招呼一聲!”
  二更,城門口。
  王飛來了一會就看到一頂軟轎直奔向自己這個方向。
  轎子停了,停在王飛的面前。
  “閣下還真准時,我還怕你酒喝多了,睡過頭哩!”掀開轎帘子,虎爺一面出來,一面道。
  王飛眯起眼,他皮笑肉不笑道:“有你這位活財神相約,我怎敢遲到!”
  “嗯,說得也是,有人送銀子給我,就是用爬的我也爬來,哈哈!”
  對人家這种不著痕跡的挖苦,王飛略有溫色,冷冷道:“未知相約何事?”
  虎爺笑聲一收,目射精光道:“當然是為了‘血輪回’之事。”
  “我正在全力查緝。”王飛道。
  “可是卻沒進展。”虎爺接著說。
  王飛窘迫的辯道:“你知道的,為什么不提供給我?”
  想了一想,虎爺道:“中秋夜岳陽城,你可找到你要找的人。”
  算算日子,王飛道:“只剩下十天的光景,你能保證‘血輪回’到時候會出現?”
  虎爺瞪了他一眼,道:“我總不會拿我的銀子開玩笑吧!”
  想想也是,王飛也就不再多問。
  在他离開后,虎爺嘴角升起一抹難言的笑意,那笑容給人的感覺竟是那么的可怕。
  王飛興沖沖的回到客棧,他直接沖到小飛俠的房間,卻見店小二在里面整理著用具。
  他傻了,立刻抓住店小二問:“我的朋友呢?”
  “走了。”
  “走了?”王飛簡直難以相信。
  “是啊!連房間都退掉了。”
  想起了什么,店小二道:“你可是姓王?”
  “不錯,是不是我朋友有什么話留給我?”
  “他們是有留話,不過卻是簡單的四個字‘后會有期’而已。”
  王飛實在搞不懂小飛俠為什么會匆匆的不告而別。
  他突然有一种感覺,覺得自己好像在拿熱臉蛋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一般。
  小飛快當然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因為就在王飛离開客棧的時候,他就收到了一項指令。
  他沒想到虎爺第一個要他殺的人居然會是個女人。
  花揚雪,女,二十歲。
  籍貫:開封人氏,父母雙亡。
  武功:精通,屬于高手。
  住址:黃安縣城北一處背山面水之農舍。
  看完了這簡單的資料,小飛俠就立刻帶著薔移動身。
  經過一番唇舌,他終于說動薔薇,而把她寄托在“搖鈴老人”李濤的住處。
  薔薇縱然千百個不愿意,然而為了小飛快的行動方便及無后顧之憂,她也只有含淚与他分毛。
  上弦月彎彎的,如少女誘人的新眉。
  小飛俠如鬼魅般位立在竹林里已好長一段時間。
  他的眼睛始終沒离開過竹林外那一間農舍,窺伺著屋內人的動靜。
  遠遠的,他看不清楚屋里人的面目,只知道里面有一男一女。
  女的自然是花揚雪,男的小飛俠懶得管,也懶得想。
  畢竟他的目標只是花揚雪而已。
  終于他等到了兩間屋子的燈全熄了,再過了一會儿,小飛俠算算應該是人們睡熟的時候了。
  拿出一條黑巾蒙上了口鼻,小飛俠如蝙蝠般低空竄掠過去,毫無聲息的。
  在花揚雪的窗子外面,小飛俠又屏息凝听了一會儿,然后長劍一挑,人已狸貓般進了屋里。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
  小飛俠躡足來到床前,几經猶豫,還是把劍舉了起來。
  他不想殺人,尤其不愿在這种情形下殺一個和自己素未謀面的女人。
  但是當他想到若不殺了這個人,他永遠無法脫离那個殺人的組織,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必須要殺更多的人。
  想到這,他的劍已刺了出去。
  然而,他刺空了。
  就在他一劍刺空的時候,床后面已一縷指風彈了過來。小飛俠心頭大駭,身体飛快一旋,避過了那縷指風。
  黑暗里一條纖瘦的人影已掌腿同出,從床后面轉了出來攻向小飛俠。
  一上手,小飛俠就感覺到這個女人已不只是高手,簡直可以稱做技擊的行家。
  令他更想不透的和卻是人家似乎早有防備,正張著网等待著自己沖進來。
  惊歸惊,小飛俠手下可不敢怠慢。然而對方的确是太厲害了,小飛俠竟然連人家的一片衣角也未碰到。
  就在此時,房間“碰”的一聲讓人撞了開來。
  而小飛俠藉著射進來的月光,他看清了來人竟是楚烈。他慌了,同時也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今天晚上刺殺的行動已完全失敗。
  楚烈一進門就挺劍刺向小飛俠。
  在這兩大高手夾擊之下,小飛俠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走。
  長劍拼命一揮,趁著逼退對方的時候,小飛俠一個急竄,人已從窗戶外飄了出去。他拼命的狂奔,但是后面的楚烈卻一步也不放松的緊緊跟著。
  也不知跑了多遠,當小飛俠回頭察看,發現楚烈竟然已离自己不及五丈的距离后,他險些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朋友,你跑不了的。”
  對于楚烈在后面的喊話,小飛俠理也不理。他可是心知肚明,只要讓這姓楚的追上,一場惡斗之后,自己必然會泄露了身份。
  而一個殺手若泄露了身份該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就算他以后洗手不干了,恐怕也難逃被緝捕的命運。
  這是一條河,一條寬約里許的大河。
  當小飛快跑到河邊后,他的心中不覺泛起一股又酸澀又難受的寒意。
  前無去路,后有追兵;也只有真正遇到這种狀況的人,才會明了那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悲哀。
  楚烈挺劍已來到小飛快的眼前。
  他笑得有絲得意道:“朋友,你總不會跳到河里去吧?這么湍急的水流,再會游泳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小飛使沒說話,他長劍橫在胸前,一付戒備的樣子。
  楚烈搖搖頭道:“我很奇怪,你既敢行刺,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難道你是一個殺手?大風會請來的殺手?”
  小飛俠還是沒說話,不過他眼睛骨碌碌的一陣亂轉,心里在想著如何脫困。
  冷笑一聲,楚烈道:“不管你是誰?今天晚上你是跑不了了,是乖乖束手就擒呢?還是想拚戰一番再被俘?”
  楚烈說得一點也不夸大,因為他是楚烈。
  倏然小飛俠已經發難,在他認為最好的時机里。
  楚烈目光一凝,亦揮劍而出。
  因此兩條人影立即纏斗在一起。
  人快,劍更快。
  黑夜中,但見劍光閃閃,早已分不清誰是誰了。
  用劍的人對天下各門各派的劍招多少都曾涉獵。
  在楚烈一套“朝來寒雨晚來風”一上手,小飛快已知道對方在劍術方面的造詣已超過自己。
  他拼命的阻擋、抗拒,就是不敢使出自己的殺人絕招。
  也因此他的苦頭可吃大了,要不是楚烈舊創未愈,功力大打折扣,恐怕小飛俠老早就挺不下去了。
  楚烈的劍勢愈來愈凌厲,小飛俠也愈來愈感到气弱力衰。
  就在一個返劍不及的情形下,小飛俠左脅已被划過一道口子。
  “你還要頑強抵抗嗎?”楚烈一劍得手冷哼諷道。
  突然——
  小飛俠手中長劍幻做一道電閃,隼利無比,銳不可當的擊向楚烈的咽喉。
  楚烈想都想不到敵人太即將落敗的時候,會有如此駭人的劍招出現。
  急切中他拼命的返劍自救.同時人已在极大的回旋扭力下疾退一丈。
  他是躲過了小飛俠致命的一擊。
  可是卻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當他脫口減出“血輪回”三個字時時,小飛俠已返身來到河邊“噗通”一聲,一頭栽進水里。
  “是他,是他?”
  楚烈望著黑黝黝卻洶涌的河面,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喃喃自語。
  此時河水湍急,那里還看得小飛俠的影子。
  一燈如豆,人影儿成雙。
  楚烈回到住處,花揚雪立刻為他准備好茶水,陪坐在旁邊。
  一口气灌進半壺茶后,楚烈撇嘴一笑道:“嗯,好茶,好香的茶!”、“別貧嘴。”花揚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快把事情經過說出來呀!”
  楚烈于是簡略的說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
  楚烈又惊歎道:“你絕猜不出剛才那個蒙面人是誰?”
  “是誰?”花揚雪奇道:一難道不是大風會的人?”
  “當然不是,否則有什么稀奇的。”
  “你到底說是不說?不說拉倒。”
  見花揚雪嘟起嘴,楚烈可不敢再逗她了。
  “血輪回。”
  “你……你是說‘血輪回’?”花揚雪惊道。
  “沒錯。”楚烈正色道:“想不到大風會的人居然這么狠毒,請來了江湖第一殺手來對付我們。”
  花揚雪臉色陰沉了下來。
  “怎么啦?就算是‘血輪回’,也用不著這么擔心,莫忘了我們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怕了他不成?”頓了一頓,楚烈又道:“更何況他已吃了我一劍,自己投了河,是生是死還不知道。”
  花揚雪沉默許久,突然抬眼道:“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心中一跳,隱約覺得有什么大事,楚烈道:“你說!”
  “‘血輪回’有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
  花揚雪的話差點沒把楚烈震暈過去。
  他結舌道:“你……你說什么?”
  歎了一聲,花楊雪道:“我說‘血輪回’很可能就是小飛俠。”
  楚烈“畔”的一聲站了起來,就差一點把桌子撞翻。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本來這件事情我想一直瞞著你,因為我不能出賣一個人,但是現在既然‘血輪回’能來殺我們,就是他先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楚烈實在被花揚雪弄糊涂了。
  花揚雪苦笑道:“你真以為我是神仙,可以找到世上任何人?當你把小飛快的資料給我時,我之能很快的答覆你,那是因為我恰好認識他。”
  楚烈靜靜的听著。
  花楊雪又道:“事實上他之所以成為一個殺手,也是我造成的。”
  花揚雪便細細述說与小飛俠結識的經過,原來她就是蘭花,當日小飛俠在叢山峻岭里碰到的那個美若仙子的女人。
  听完了花揚雪的敘述,楚烈整個人呆怔了好半天。
  花揚雪歎道:“在當時那种狀況下,我只能安排他去投靠虎爺,要不然以他的條件,除了餓死一途外,是不可能有第二种結果。”
  楚烈仔細的把對方的話想了一遍。
  他亦只能苦笑道:“這也不能怪你,若沒有你,他還不一定能活得下來。不過,又怎見得他就是‘血輪回’呢?”
  “照出道的時間看來,應該錯不了。”
  想了一想,楚烈又問:“那這件事你又為什么拖到現在才講呢?”
  “以前我們并不熟識,當然沒必要告訴你。”
  “那么你和‘虎爺’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為什么現在又肯說出這個秘密呢?”
  閉上了眼睛,花揚雪似乎在整理著思緒。
  一會儿她睜眼道:“‘虎爺’和我父母是至交,雖然后來我父母發現到他真正的身份是殺手組織里的頭頭,而從此不相往來。但念在舊情,我是絕不會泄露他的秘密。”
  “你現在又說了出來,是為了什么?”
  花揚雪有些憤慨道:“一個殺手要殺人,必須要經過他點頭,那么他都能殺我了,我還顧念什么?”
  楚烈想了一想,道:“如此一來‘虎爺’豈不把你恨之入骨,必殺你而不罷休!”
  冷冷一笑,花揚雪說:“大家就豁開來玩,像這种喪盡天良的人,活在世上也是一個禍害。”
  話鋒一轉,花揚雪歎道:“其實我是兩年前方從父母那知道虎爺真正的身份,如果早知道,或許我也不會把小飛俠送到他那。唉!這一切莫非天意?兄弟兩人,一個是官,一個是殺手,這結局我想都不敢去想。”
  心里也是万念交集,楚烈也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對方,道:“或許小飛俠不是‘血輪回’,也或許他根本不是我胞弟。”
  明知道許許多多的跡象已擺明事實,楚烈也知道這么說是自欺欺人,但除了說這連自己听了都覺得好笑的話外,他還能說什么?
  花揚雪歎道:
  “不管小飛俠是誰?他現在讓你逼著投河,倒讓人為他開始揪心。”
  楚烈一听花揚雪的話,一張臉立刻變得慘白。
  他想也不想,返身就要出門,花揚雪拉住他手,道:“現在再去又有什么用?”
  “不,我一定要去。”
  楚烈一甩她的手,沖出了門外。
  他開始拼命的狂奔,也開始大聲的嘶吼!
  一想到自己親手把弟弟傷了,又逼到河里,楚烈就有一种几欲發狂的沖動。
  他只能藉著奔跑、藉著嘶吼來消除心中那种愧疚与仟侮。就如同有的人以殘害自己身体來得到發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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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飛雪、第一王朝等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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