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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趁著他們還沒有發現自己,倒不如先藏著。然后在必要時全力一擊,把其中一個制倒才有几分胜机。
  摩多現身后,長春子收怫退開道:“摩多,這可你惹下來的,你怎么說?”
  摩多道:“我不相信這是我留下的破綻。”
  長春子道:“還說不是,張永雖然受制,但他修為深厚,在受迷前居然把一個最深刻的印象封存腦中。”
  “那最多只能記住兩三個字,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知道我叫什么,如果是記形貌,兩三個字也不能形容出我的樣子,我藏身的地方,連藏珍寺的人都不知道,張永更不會知道的!”
  長春子道:“張永記住了番僧這兩個字,那已經夠多了,郡主到過這儿,也知道我是出身天竺”
  摩多道:“你又不是和尚,就憑番僧兩字,怎么聯想到你呢?”
  朱若蘭道:“因為她有個外號叫黑妖狐,以前是專事采補,聲名狼藉的女淫賊,我從藏珍寺中的那些女子的情形就想到了可能与此有關,再由番僧兩個字,想到可能是她引來的天竺同伴,一腳找到這儿來了!”
  長春子冷笑道:“摩多這下子你沒話說了吧!”
  摩多笑道:“這也不能全怪我,這是你早年的英名所留下的麻煩,如果你黑妖狐不是那樣出名,誰會想到你呢”
  長春子怒道。“胡說,連王爺都不知道我以前的外號,郡主怎么會知道的!”
  摩多笑道:“長仙,你這倒問起我來了,我壓根儿不知道你有這個雅號,總不會是我泄漏的吧!”
  長春子哼一聲道:“摩多,我們雖然出于脈,以前可不相識,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名號,你怎么會來的?”
  摩多道:“我是看到你的本門信物,還有為了你另一個万妙的號而來的,西土求佛,中土學仙,來了之后,才知道我這從未謀面的師妹果然是妙不可言……”
  長春子掃了他一眼,目光重又回到朱若蘭身上道:“郡主,十年不見了,難為你還記得這地方,我只想問兩個問題,你怎么知道我是黑妖狐的,十多年來,我隱跡此地,已經沒人認得我了!”
  朱若蘭道:“我的丈夫楚平問到你的形貌,他听說你眉心有顆黑德,立刻就想到是你!”
  長春子笑道:“江湖上知道万妙娘与黑妖狐同為一人的很少,楚家可以說是唯一的一個,他一定是听他老子說的,因為我們互欠一命,當我是万妙仙娘時,有一次勾引他,在床第之間被他制住了,他念我雖是采補,卻沒有傷過人,放我一命,后來我改換面目再以黑妖狐的身份,專門從事在武林中找對象,偏巧又撞上了他,那次他反為我所制,我念在前情,也放過了他,這是僅有一次,我是個很重恩怨的人,沾過黑妖狐的男人,我從沒留過活口,想不到他還記得我,而且還告訴了他儿子,是不是他交代過要他儿子殺了我!”
  朱若蘭沒想到長春子跟楚家竟是這樣尷尬的關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楚平無法再躲了,由閣上飛身而下道:“先父沒有要殺你。
  長春子對他的出現略感意外,但仍笑道:“不錯,我想也不該如此,你父親是個很講理的人,我自從被他制之后,就收起万妙仙娘的面目,覓地清修,是那此江湖人見我們師徒几個女子,深居荒山,存心來找便宜,侍著武功,夜入觀中來強暴我們,我才殺了他們,這是他們咎由自取,可怨不我,我制住你父親,因為他是正大光明而來,我并沒有殺他!”
  楚平道:“你也沒有制住先父,他是來刺探你的,你徒弟用了迷藥。先父早有准備,只是偽裝受迷而已,你殺了你的弟子,而且還放了先父,他知道你并沒有違背先前對他的諾言,才再度地放過了你。”
  長春子的臉上泛起了异色道:“我雖然出身邪教。但是非分明,中原那些俠道,自己的子弟不守本分,卻來怪罪我,罵我是淫婦。”
  楚平道:“長春子,先父雖然說你罪不至死,但仍然說你是個淫婦,這一點你無法否認。”
  長春子咯咯輕笑,她的笑聲中仍然有著一种銷魂的媚力,只是楚平神態好煩,凶凶地道:“長春子,你不要再施這一套,如意坊的武學首重持心之學,你打不動我的!”
  “楚平!我經過這些年的深修,道行也非同昔比了,我倒不信你強得過我,只是念在我跟你父親有過一段交情,不便對你施為,你若是不服气;不妨跟我這几個弟子試試看!”
  楚平道:“’長春子,我不做這种的事。”
  長春子媚然一笑道:“也罷!你是故人之后,我也不便跟你計較,你父親說我是淫婦,我不跟他爭,因為各人立場不同,在我天魔中視男女歡會為練功駐顏長生之道,這個淫字的定義,在我說來就是道!”
  “長春子,中華為禮義之邦。你天魔教中的那一套与禮法不會順以中土不是你行道之地,記得先父再次与你相逢時,就曾告訴你不得再事逗留,叫你回到天竺去。”
  長春子笑道:“他倒輕松一句回天竺去,就把我打發了,他有沒有為我設想一下,我回天竺去能存身嗎?在天竺又如何生活,我的父親是天竺的貴族,王位為人所篡,家臣把我搶救出來,我如若回去,就得要有一支堅強勁旅,逐走叛臣,重新奪回政權,那才能安身下來否則回到那儿,我又要受到那個奪權叛徒的圍攻追殺放逐,四下流亡那又何必要回去呢?魚思复國的責任,鳥戀舊林,你以為我不想回去嗎?我還帶著傳國玉璽与王族權杖出來。我身上還擔負著复國的責任呢!”
  “可是你留在中土,總不是了局吧。”
  長春了道:“我側身天魔教,原是想藉我的色身布施,招募一支衛隊,被你父親攪散了,我只好另尋途徑,結果王爺知道了,把我收留下來,問而為他略盡棉薄,代价就是异日遣師助我复國!”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當然是等他大業有成,身登九五之后,現在他就算有意相助,也沒辦法派一支兵給我吧”
  “假如他失敗了呢?你要知道,他只是一個親王,并不是王室繼承人,他必須要謀叛奪權。”
  “別跟我說這番大道理,成主敗寇的道理我知道得很清楚,無須你來教我,就是這個大明朝,也不乏先例,永樂就是以皇叔入統繼位的,朱家天下未易,但你們現在的皇帝也不是太祖的嫡裔。”
  楚平語為塞,長春子笑笑道:“我倒沒有完全寄望于他會成功,因為連他的女儿都背叛他了,連他一所宁王邸中,都還有王妃的另一股勢力,他成功的机會并不大!”
  朱若蘭道:“那你還戀眷此地干嗎呢?”
  長春子笑笑道:“我在等候,他如果失敗了,我仍然有机會的,他的那支近身衛隊,勢必不能見穿于朝廷,我正好接收過來,帶著他們返回天竺去,幫助我動手!”
  “那才過百人左右!”
  “夠了,這百八個個都是身負奇持的死土,對令尊忠心耿耿,令尊如果事敗身死,只有我能號令他們!”
  “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他們是我代令尊訓練的,他們的忠誠絕無可慮,因為他們都是我天魔教下的弟子,王爺為他們特設了一所飛燕館,館中有著几十名宮女。”
  朱若蘭道:“飛燕所是營妓的集中所?”
  長春子笑道:“但是那僅限于今尊的近衛可以前往尋歡,而館中的女孩子都是我的弟子。”
  “我…、怎么不知道呢?”
  “郡主,你是金枝玉葉的貴胃,像這些地方,自然你不會知道的,飛燕館中的女孩子由我親授內如此而且之術,在這山下駐守万壽宮的軍卒,就是近衛的候補人員,由我教授武功,由我這四個女弟子導引他們習得合歡之術,藝成之后,調補入邸,則由飛燕館接待,一脈相承地控制著,他們才不會反叛。除了這些女子外,他們對別的女子完全不感興趣,十年下來,令尊身邊的近衛有的已經四十歲了,卻沒有一個愿意成家娶室的…。”
  朱若蘭听了只有皺眉,長春子笑道:“我知道你嫁了楚平之后,對這違背常禮的行徑很不以為然,但是這也無可厚非,王爺的近身侍對王爺的安全關系太大了,如果沒有一种令他們死心塌地而效忠的控制手段,那實在太危險了!”
  她笑笑又道:“楚平!你也別跟我講大道理,各人有各人的立場,一定要照你們中原的利法,我与你父親有過兩度因緣,也可以算是你的長輩了,你挾帶兵器,悄悄地來,又豈是一個做晚輩的本份!”
  楚平只有付之一絲苦笑,朱若蘭道。“別的我們都不管了,但是藏珍寺中的那些女子……”
  長春子笑道:“人是他們自己擄來的,他們是朝廷遣在此地,密偵王爺行動的探子,這与我無關!”
  楚平道:“可是她們身中媚藥之毒,性情大變…”
  長春子道:“那也不關我的事,天魔教下女徒習奼女迷陽大法,是以色相對男人,男弟子則是以迷惑女子為技,這都是摩多師施術!”
  楚平道:“那就請仙子轉告令師兄把解藥交出來!”
  長春子笑道:“如意坊的傳人都精通百技,那點媚藥之毒。你也解不了嗎?”
  楚平道:“只是貞女倒,我還可以設法解掉,但是那里面另有別的東西……”
  長春子道:“那是天魔教的迷情圣水,只要學了我天魔中的奼女神功后,可以立解,叫她們投入我們下……”
  “不行,有几個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家,辦不到的!”
  摩多尊者道:“本教法不傳外人,人練習解法,可以投到本師的門下。”
  長春子連忙道:“摩多,這是不可能的,楚平,你一定要求得解法,還有一條路,那就是擊敗他。”
  楚平道:“這倒可以一試。”
  兩人沒有多說話,立刻交上手。
  楚平用的是劍,摩多則從閣中扛來了一枝錫杖,看來十分沉重,可是摩多執在手中,輕若地無物,一開始,楚手都是輕身游斗,盡量不有划法去碰他的錫杖。
  摩多笑道:“楚平,你用這种戰法,永遠別想打胜本師,因為師修習的是龍虎探戰術,耐戰力特強,如果你想虛耗本師的功力,那可是打錯了主意,本師即使力戰個三天三夜,也不會感到疲乏的!”
  楚乎仍然沒理他游斗如前,摩多微笑酣斗如舊,然而兩個人的決斗卻較為緊張了。
  因為摩多的錫杖越舞越急,楚乎欺身游斗也困難多了,不過他仍然能躲開杖勢,摩多杖勢擊中他的身子。
  摩多十分激賞地道:“楚平,有人把你說成中土第一高手,本師先不太相信你,你太年輕了,但是看到你此刻的表現,則又不能不信,你的确不錯,在本師運杖的速度下,你能避過一百多招,而且還能抽空進招,單以技藝而言,本師是自承不如了,但是本教武學,重術不重技,我們不在招式上爭胜利……”
  楚平道:“那要如何分胜負呢?”
  “到一方倒地,無力再戰為止,因此本師打中你,只要你能起身再戰,就不算輸,同樣地,本師如果被你的劍刺中了,只要本師還能站在你面前,你盡管繼續攻擊,本師沒有認輸呢!”
  楚平道:“尊者,我素無仇隙,何必生死相搏呢?我只要你交出解藥來!”
  摩多:“本教有規定,除非是真正被擊敗,否則只有教的弟子同門,才能取得圣水的資格!”
  “我可不要圣水。”
  “本教的解藥就叫圣水服下圣水,對本教所施的一切迷術迷藥,都有化解之效!”
  目中說著話,兩人的手下沒有停頓,而且進行得更快了,摩多杖影舞成一片光幕,而楚平的身形卻如一條線,手中的劍就是被線連著的針,在光幕上跳來跳去!
  三百招后,杖舞更急,楚平似乎無法再快了,開始用劍去拔開杖勢,因而有叮叮之聲發出。
  摩多大笑道:“楚平,你總有快不過的時候吧!”
  默運勁力,忽地一杖橫掃,勢力千鈞,而楚平這次沒想再躲,迎劍推上,叮叮聲中,楚平執劍仍然,而摩多手中的錫杖卻只剩下了尺來長一段。
  那是楚平把勢勁突然加在長劍上,劍鋒將粗如儿臂的銅錫合鑄的錫杖削斷了好几載在地上。
  摩多握著那截斷杖一丟大笑道:“好,好劍法,好心思,本師佩服,只是本師說過,我們胜負不以此他,因為本師還是好好地站著。”
  楚平道:“你當真要我一劍溯過來。”
  說著劍尖往前再探,摩多笑著運掌來推,就用肉掌頂著劍尖推開道:“看到沒有,本師是不是怕劍的,你雖然削斷了本師的法杖,但只是器利劍,楚平知道要擊倒他還很不容易,打點精神,運劍再攻。
  摩多丟了兵器,用雙手再戰,居然比他用杖更為凌厲,因為他的掌勢比兵器快捷,而堅硬遠胜于金鐵,楚平想一膘想胜過他,必須要內家勁力貫注劍上,因此把劍勢穩了下來,出招較慢,每一劍卻功力貫足。
  兩人又攻守相替,激戰再近百招,連同先前所耗的近三百招,就有四百個回合了。
  摩多殺得興早,忽大喝一聲,拔腳躍起,雙掌以雷霆之勢,直罩了下來。
  楚平反應也快,身子一轉一閃,避過掌勢,長劍划出,點在摩多的肩膀上,輕輕一提,使他翻身變成了頭上腳平的仰臥之勢,然后又探到劍直掠而上。
  劍刃划過摩多的背部,聲如裂帛,然后血水四濺,楚平收劍笑道:“你認輸吧?”
  摩多笑道:“不!本師尚可再戰。”
  落地翻身回掌,雙掌相合乎夾住了楚平的劍身,拍的一聲,將一支利到震為數截。
  這支劍楚平已用了好几年了,一旦被毀,十分的惱怒道:“你已經受傷流血,居然還不肯認輸!”
  摩多道:“笑話!本師怎會受傷流血,楚平,你沒看錯吧”
  他含笑背身,脫去外衣,露出了精光的脊梁,居然一點傷痕都沒有。
  這太難以令人相信了,定平明明記得一刻划過去,有半尺來長的一道口子,更有鮮血濺出,怎么會沒有傷口呢,就是仙丹,也沒這么快呀,這使得楚平怔住了。
  因此當摩多尊者一拳擊來時,楚平還沒有醒覺,拳擊中在他的胸前,楚平的身子飛了起來,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摩多哈哈大笑,慢慢地走過來,望著地下的楚平道:“小子,有兩下本師這种大手印重手猛擊下,連一個鐵人都能打扁了,你居然硬頂著挨下來,肋骨斷了几根?”
  楚平笑沒有答話,長春子卻上前道:“摩多,你怎么對一個年輕人下這种重手。”
  摩多笑道:“這可不能怨,他剛才對你還更狠呢!在我背上划的那一劍,存心要把劈成兩段呢!’”
  楚平把口中的一口血水吐掉道:“摩多,我沒有這么狠,出劍很有分寸,劍刃只划進你身体半寸深,最多使你受傷而已,你卑鄙?”
  庫多道:“本師怎么卑鄙?”
  “我心存叫厚,才上了你的當,如果我存心要你命,也劍深一點,就不會為你的障眼法所惑了。”
  摩多笑道:“你還能看出本師的障眼法!”
  “也不是什么障眼法,只是你在衣服時層縫了一層薄的皮膜,灌了紅色了汁液,我一劍划過,只划破了你衣服,使里面的紅汁濺出,讓人以為是你受了傷,放松了戒備,所以才被你弄斷了我的劍…”
  “小子,不要賴皮,年輕人要輸得起,本師已經在動手之前表明了,一定要等對方無力再戰時,才算分出胜負,因此這比斗一直是在進行中的,你不該為外相而中止了戒備了,這是一個教訓,以后在對敵時,除非你已經殺死了敵人,否則絕不可懈怠……”
  楚平沒有話說摩多笑道:“你認輸了沒有?”
  楚平道:“我還有再戰之力!”
  “那就起來再打!”
  “我不想起來,這地下很舒服!”
  “小子,你不要賴皮。”
  “你不是說過要等一方無力再戰時,才能分胜負的!”
  “你還有力再戰嗎”
  “剛才我就告訴你了!”
  “小子,你要就起來再戰,要就認輸,如果你想躺在地上養息好了再戰,本師可沒有這個精神等你!”
  他轉身放身走,楚平道:“你要是一走,就承認輸了,把解藥拿出來!”
  “小子,你別以為你躺在地上,本師就不忍心殺你,我是看在長春仙子的份上,才留你一條命!”
  “你要就殺了我,要么就把解藥留下。”
  庫多忍無可忍,提直腳來,對著他的胸膛一腳踏下,楚平由他踏下來。
  摩多似覺不忍,腳底沾著他胸膛時,力硬一收,楚平雙手抱住了他的腳往外一扳,庫多在腳不住,被扳倒在地,又用力把楚平拋開,一跳而起,瞪大了眼睛吼道:“小子,原來你也沒有受傷!”
  楚平道:“我這是跟你學的,只是本錢比你下得大,我必須咬破了舌頭,才能擠了一點血來以我要多揍你几拳才夠本,怎么樣。我的天龍神拳,勁力不會比你的大手印重手吧!”
  這必拳沒有打傷摩多,卻揍得他痛,摩多火大了,吼一聲,又要扑上來拼命。
  忽然一聲嬌喝:“慢著,大和尚,由我來接下去好嗎?”
  摩多的眼直了,他由聲音看見一個矯健的女郎,黑黑的皮膚,里在一件透明的紗衣里,那是玲玲。
  朱若蘭忙道:“玲妹,你怎么來來了?”
  “我爹送我來的。”
  一听是陳克明送她來的,楚平心中明白,她那個鬼計的老子一定又有什么新花樣了!”
  摩多眯著眼睛道:“小娘子,悉听尊便。”
  玲玲道:“你去穿好衣服,我們進去比!”
  等摩多換了一件法衣,再入閣中,但見玲玲立在當中,朱若蘭橫笛,燕玉玲捧著琵琶,而楚平与長春子則站在一邊的角落里,不由笑道:“這是怎么個比法?”
  玲玲笑道:“你來自西土魔教,我就以你們最拿手的武功就教,請你賞一曲摩登伽銷魂艷舞吧!”
  摩多大笑道:“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玲玲道:“你敢不敢,預先聲明,我在起舞后,就會展開殺手的,你也可以出手攻擊!”
  摩多太笑道:“本師當然會攻擊的,就只怕小娘子你承受不了,因為本師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玲玲微微一笑朝朱若蘭与燕玉玲道:“二位姐姐請開始奏樂,我們送大和尚回西土去!”
  琵琶揮動了雙臂,掠起了輕紗,踏著曼紗的步子,翩翩起舞,而摩多卻神色凝重地坐了下來。
  長春子跟楚平已坐了下來,后面坐著她的四名女弟子,見狀訝然道:“楚公子,另兩個也是你的妻子?”
  楚平道:“是的,還有兩個沒來。”
  “你真是不知足,一個堂堂的郡主,已是前世修來的福气了,你居然又弄了四個人,她怎么肯答應的,我記得她小時來一次,那時已是雍容華貴,麗質天生,后來听說她高傲得很,她嫁給你倒也是罷了因為你們楚家富可敵國,不遜于王侯,但她還准你另娶女子,倒是很難使人相信。”
  楚平微笑道:“她是第四個進門的,前面已經有了三個,她不肯也沒有辦法。”
  “什么?她是第四個!當今親王的郡主居然肯側身人下為妾,楚平你倒是怎么哄得她點頭的”
  楚平道:“仙子對我的事似乎很隔膜……”
  “我在這里足不出戶,只有王爺偶而一至,我也懶得問,因為我是決心要回西土去的,中土的事与我沒多大興趣。”
  她這番話倒是使楚平改變了對她的看法,輕歎一聲道:“看來仙子歸意甚堅……”
  “當然了!我有自己的國主,而且還是一邦之主,說什么也總比中士當個流浪的江湖人強吧,何況我身習的武功与男女歡合脫不開關系,這与中土情不合”
  “你的功利之心還很重。”
  “這倒不盡然,我已看得很開,但是回到我的自己的國家,我是一國之主,可以徵選一些壯男入宮服侍我,不和偷偷摸摸個罪人似的,而且我對我的國家也有責任,纂奪我的國位的那個權臣很暴虐。”
  “你會比他好嗎?”
  “當然,那些百姓是我子民,我為什么要苛虐他們,你一定是因為我在邪道,才不滿意我的后宮養著許多宮女嬪妃是一樣的,你只是因為自己是男人才反對,在我的國家里,像你這樣娶五個妻子,才是真正的不貞呢!因為我的國家中,一切都是以女子為主的!現在男主當權,一反常道,不僅女子反對他,連男人也反對他!”
  楚平知道她過去的國家素有女儿國之稱,倒不申辯,笑笑道:“你真要复國,何必求宁王呢?我幫助你!”
  “你要幫我?楚平,那不是錢的事,我要有一支勁旅,兩軍交征,不是靠几武林高手就行的。”
  楚平一指玲玲道:“她是西域樓蘭女王,為了嫁給我而放棄了江山,在西域,龜茲國的駙馬是我的侄子,掌握著君權,我想可以調集四五千人馬沒問題。”
  “真的?不要那么多,有個一兩千人就足夠了,我那個國家并不大,我要在附近借兵不是辦不到,只是我不敢冒險,怕引狼入室,連國家都被國吞并了,如果能從西域調兵就更好出支也近得多!”
  “我可以答應幫你,但你要幫我取得解藥……”
  長春子看了一下,忽又笑道:“我不必幫你,你那個妻子是天生的尤物,本身就具有一种天賦的媚力,摩多已經心動了,只要他一動心,就把持不住自己,攻其所虛,必敗無疑,他的練門在肚臍上”
  玲玲的确是天生尤物,因為自小就裸露,使她的身体在毫無拘束中發育,而她又那么美,褐而光澤的肌膚,勻稱的線條,本已使人動心,而最難得的是她那种無邪的神情,在輕紗中,她的舉手投足,都是在表現女性的媚態,卻沒有嬌柔做作的成份。
  摩多修習的魔教功夫,且以御女為練功的途徑,女色本來打動他的,只是他接触的女子都是在他的法術下迷失了本性而逞現了人性中的獸狀,從來也沒有見過這种純真而自然的美,更沒有見過這种無邪的處子美態,雖然玲玲已非處子,但她曾是靈教中的白馬女神,她已經深体出人性中那种純真的美。
  摩多本來是坐著的,慢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接近了她,當玲玲展開雙臂作一個求擁的姿勢時,就像是一個女孩子要求擁抱一般,那神情使人不忍拒絕,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戒心。
  就在摩多的雙手触及玲玲時,她的輕紗中亮出了一枝匕首,短不過數寸,長春子才說了兩字,玲玲的手一送,匕首插進了摩多的肚臍眼中。
  摩多呆住了,合抱的兩臂一松,把玲玲推開了,一頓又坐在地上,匕首還插在他的肚子上,鮮血涔涔地滴下來,可是他的人卻像個泄了气的球似的,變得很軟弱。
  長春子飛身而前道:“摩多,你輸了,交出圣水吧”
  摩多看了她半天才道:“長春仙子,是你幫她的,你剛才叫那一聲維語中的肚臍之意、”
  長春子道:“不錯,你能听懂很好!”
  摩多道:“長春仙,我們還是同門,我來到中原是為了你,應聘王府也是為你,更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長春子微笑道:“摩多,本教大法不傳外人你卻教了藏珍寺的和尚,御女而不傷其神,取元不過三,以免傷人之本,這三大誡你都犯了,触其中之一,在教觀上都是死罪,論律你已該死三次。”
  摩多忙辯道:“那是王府的指示,何況我只傳他們吐納之術,并沒有把揖注之道傳給他們,再者練功對象是他們自己找來的。”
  据他們說,這一批爐鼎是必死之囚,不算犯誡,至于取其真元過三,則因為他們都是練過武功的女子,根骨凝固,体內已自具吐納調元之能,所受的損害更輕于尋常婦人!”
  “你准知她們是待決的死囚嗎?”
  “是的,她們是企圖入寺窺探該寺机密的,本來應該立加處死。因為我迷失了她們的神智,無泄密之患,才能留下供作爐鼎之用,這是我救了她們的生命,若不是,那些女子早就死了!”
  “藏珍寺有任意處死人的權利嗎?”
  “長春仙,這些問題不是我的責任,我們不是中華人士、藏珍寺卻是中華朝廷所造,這是我們知道的,只要他們不是民間盜賊之徒,他們的行為如何,自有朝廷去處斷,与我無關,何況,到了最后,這還听了你的話,殺了他們!”
  “那是要收回你的傳授他們的法術,我不收你去,你也應該去做的!”
  “所以我并沒有違誡,你怎么幫著外人來對付我了”
  長春子冷笑一聲道:“我怎么幫外人來對付你?”
  “你泄露我功門之所在,讓人家破了我的武功!”
  長春子道:“假如我不如此指點,別人出手攻擊的將不是你的功門,而是你的罩門了,那一下子就會要了你的命,你應該感謝我救了你的命才是。”
  “笑話,我的罩門所在是個秘密,連你都不知道,別人又何由得知!”
  長春子道:“摩多,你自己不知道你的失神狀,當你被這位女菩薩的妙舞所動,身入忘我之境,罩門不停在上下跳動,誰都能一眼看來,還稱是秘密嗎?”
  摩多不信道:“沒有那回事。”
  長春子笑道:“你受制倒地之后,我沒有跟別說過話吧,現在我讓她們告訴你,她們原來准備攻擊你的部位是什么地方,你該沒話說了吧!”
  玲玲在長春子所提的暗示下,已經听出了梗概,因為摩多情動之際,全身別處都凝然若定,只有喉結在上下移動,像是一頭小鼠在串去,所以不假思索,立刻沖而出:“喉結!”
  長春子一笑道:“摩多,她說得對了嗎?”
  “摩多身子一震,隨即歎了口气道:“長春子她听了你的暗示后、自然誰都知道了!”
  長春子笑道:“摩多,你這是強詞奪理,你的罩門所在連我都找不知道,怎么暗示別人?”
  “但是情動之際,罩門會有什么現象,你比別人清楚、如果你不作暗示,別人未必知道!”
  朱若蘭立刻道:“摩多,你不要強詞奪理,她是我的妹子,也是楚平的妻子,你跟楚平交過手,也可知道楚平功力的深淺,我這妹子的功力比楚平弱,你承認吧!”
  摩多沒有說話,那是無法否認的,朱若蘭道:“事實上,這妹子在姐妹中也是功力最淺一個,而我們姐妹在場三個人加起來,功力也不會深過我們的丈夫!”
  摩多道:“郡主算這些帳干什么?”
  朱若蘭道:“我的意思要你回答,楚平用利劍都無法動得了你,而我這妹子卻敢以一枝匕首來向你挑戰,憑的是什么”
  摩多歎了口气,詞窮理屈地道:“我認輸,可是她破了我的練功,使我多年心血毀于一旦,倒不如殺了我好。”
  本項蘭道:“我們不要殺你,只要你交出解藥。
  摩多道:“在這种情形下,我宁可死掉。
  長春子冷冷地道:“’摩多,本教另一大誡就是違誓,你已經答應了別人,如果你敢違誓,我就要用教規來處置你,教你遍嘗本教十大酷刑了。”
  摩多怨毒地看了她一眼,終于道:“在假山石下。”
  那是一塊重達數千斤的整塊巨石,楚平心急取藥,奪走神力一推,果然發現一個瓶子,放在底落的小穴中;。長春子也一起來取藥的,她發現那小瓶并沒有蓋子,而且穴底填了一塊小圓石,剛好能托住瓶底,不由得憤然地道:“這個禿賊太可惡了,居然跟我們耍這個猾頭,我非得給他一點苦頭吃吃。
  楚平忙問道:“仙子,莫非這解藥是假的?”
  長春子拿起瓶子聞了一下,不!解藥是不假,只是那混帳東西實在太可惡了,要不是楚公子湊巧用對了方法而且還具有這一身神力,我們只能取得一個空瓶了!”
  “為什么呢?”
  這塊巨石重達數斤;且又深陷其中,若無神力根本無法推動它,如果推不動,就必須用棍子伸進去,假如我們用棍子來撬動,不會另外再挖個洞了。”
  楚平道:“是啊,仙子有何高見呢?”
  “這小洞里壓著一根木棍,木條通向小穴中罐瓶底的圓石,恰好把它抵住,只要木棒伸進來就會壓住木條,稍一用力,木條必斷,木條一斷,就失去了抵触的力量,墊住瓶底的圓石就滾動瓶子就會倒下來……”楚平細瞧了一下穴底的裝置,而且把那枝木條輕輕一動,圓石果然在傾斜的穴底滾偏了,不禁歎道:“這設計真精巧,利用地勢,簡直妙到絕頂了,那個人是個天才。”
  長春子道:“圣藥的配方尊者長老都知道的,圣水卻要觀情形而定,如果受迷的無法取得圣水,就必須到本的教圣宮求取圣水,才能保住性命,進入圣宮后,即使求得圣水,染習已深,只有投入本教才能取得滿足所欲而求得大道因為那時已為男女之歡愛所支配,畢生非此無以歡,不過女人的青春有限,縱欲极易損蝕青春,衰老姿容而損其嵋態,為求常保芳,必須要投入教中,得傳大道,才能以道術駐顏常春!”
  “真有這回事嗎?”
  長春子道:“是的,你看我就知道了,我的年齡應該比你父親還大,今年已五十四了,可是比起一些同年的婦人,還稱得是年輕吧。”
  楚平道:“豈止年輕。而且還要年輕得多,仙子望去只似三十許人,貴教之術既有如此之妙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要用藥物來誘人入教呢?”
  長春子苦笑道:“但本教女弟子有兩誡,一為情誠,就是在歡感時不能動情,因為青春長駐,乃須靠挹注,對方的精元才是青春之源,一兩次采補。雖然對方也有損失,但過些時候就能复元的不會造成大害。
  如果動了情那就很悲慘了,情有所鐘,心就有所貞,有時對方不諒解与別的男子交歡,有悲劇由此而生,故本教第一誡為不能為人妻,第二誡由是不可為人母,因為生育也是損人元气的事,而且在妊孕期間,勢必停止歡愛,則与己有損,我的母親就是為了王位繼統有責,不得不生育了我,乃到道力全失,生下我不到周歲,即因体弱而為權臣所篡,但也幸虧教中的女弟子保護我沖出了重圍,逃亡中土!”
  “仙子既有此誡,就不該再入教的了”
  “沒有辦法,本教禁止生育之誡,也是為積習太深,留毒体內;所生的子女必天賦遺傳,生賦淫性,通要洁身自好都沒辦法,何況保護我來的都是教中的女弟子,在她們教養下,我耳德目染,更不容易學好了!”
  楚平知道了她這個程度,已經不是動誡對改好的,只有從側面規勸道:“仙子复國之后,幼統的人選又將如何處理呢?”
  “我已經看中了一個女孩子,气質很好,純洁美麗,我把她藏在觀中,完全授以正統武功以及中原治世治國之學,更不讓她接触一切的邪惡之物,今年已經十四歲了,父母雙亡,我揀了來,一直當作自己的女儿撫養,她也不知道我不是她的母親,我在這儿接受宁王的邀召,也是為了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讓她生長!”
  楚平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辦法,遂道:“多謝仙子,我把那些女子治好之后,就叫玲玲伴同仙子到龜茲,為仙子微召一批勁旅,幫助仙子复國!”
  “謝謝价錢,解藥可以解得那些人体內的迷毒,但她們另外還受了摩多迷心術的影響,我還得幫你的忙去一趟,替她們把迷術也解了!”
  “那就更多謝仙子了!”
  “不要謝我,我還有一個要求,要請你幫忙的,等事完后我再說吧!”
  回到藏珍寺畔,開了一間靜室,把那些女子都集中在內,卻用繩子綁了起來,叫楚平盤坐其中,讓那些女子圍在四周,長春子朝外做了個手勢,朱若蘭与燕玉玲又先開始奏起了銅箏与琵琶,聲如金戈鐵馬,把尋些女子都惊醒了。
  當她們都醒來后崢忽止,改以長春子的四個女弟子,吹奏天竺的胡樂,樂音柔靡,使得那些女子一個個都激發起情欲,開始掙扎著,要想扑到楚平的身上去,長春子連忙令弟子止奏,由朱若蘭与燕玉玲的箏琶再起,依然是雄烈的戰陣之聲,使她們的情欲突止,卻為另一种戰志所替代了。
  每個人都直眉堅眼,跳腳踢腿,如果不是繩子綁住了,她們一定會互相打起來。
  胡樂再起,這次卻是碧海青天,波瀾壯闊,魚躍鴦飛,鯤游鵬搏,自由無束,那是一幅動的畫面,卻有著的歸宿,使得那些女孩子漸漸的靜了下來!”
  長春子悄悄地進入堂中,為她們割斷了綁束的繩索。
  朱若蘭的笛梅花卉、燕玉玲的琵琶卻轉作高山流水之聲,清雅高洁,條盡塵慮。
  那些女子望著楚平、欲前又止,她們所受的惑心邪術已解,本身的良知在恢复著。
  可是她們体內殘存的媚藥仍在刺激著她們的欲望,使她們的天人在交戰著,想作情奔之獻,地雙腳踢著!
  王丹鳳捧著一盂解藥种化的涼水進來,每人喂了她們一榴,清涼的水液解除了她們的饑渴,然而過度的煎熬也損耗了她們過多的体力,一個個都萎縮在地,每人都是汗透羅農,身上全是水淋淋的。
  長春子噓了一口气道:“可以了,各位姑娘,欲海無邊,回道頭是岸,好好地睡一覺,醒來就忘掉所受的一切,回家去開始新的生活吧!”
  她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那些女子果然都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呼呼地睡著了。
  長春子向楚平示意著:“楚平,總算功德圓滿了,雖然她們元气大損,所好她們都是練過武功的,在我昏睡的三天中,用一點滋補的藥,補上一補后,再經過月余的調養,就可以回复如初了!”
  楚平道:“謝謝仙子,她們真的都能回复如初吧?”
  “在身体上是可以恢复的,在思想上也可以忘掉所受的一切,不過只有一點那是無法補救的,就是原為少女的童貞,是無法复原的,我看過她們几乎是失貞未久,就是她們的童貞,大概全是在這儿失去的,這恐怕要善加開導一番才行呢。”
  楚手輕歎了一聲道:“還有嗎?”
  長春于道:“還有就是她們今后的歸宿了,她們可以嫁人,生子,但是卻很難再享受到閨房之樂了!”
  “為什么呢?”
  長春子道:“這很難解釋的,只有兩句話可作意會——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在藥力与法力的催使之下,把她們的欲念激發到最高點然后又以絕大的壓力平复下去的,一壺水,只要一束柴就可以燒熱了,但是一壺水到大地地去凍成了冰,那束柴恐怕連冰都化不了,這個意思你懂吧?”
  楚平自然是懂了,連尚未嫁人的王丹鳳也懂了,因此她只有紅著臉道:“多謝仙子使家姐等保住性命,于愿已足,其余的問題只有以后再說了。”
  長春子笑道:“楚平,我的事已經盡過力了,現在是我求你幫忙了。”
  “什么事情,仙子但請吩咐好了。”
  長壽仙子欲語又止地道:“楚平!你放心,那只是一件小事,与你無損,對我卻有很大的關系,而且我也不會勉強你,更不會陷害你。”
  楚平忙道:“仙子言重了,那我們就走了吧!”
  兩人展開身形飛速往樂宮而去燕玉玲道:“蘭姐,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朱若蘭道:“不必了長春子雖在邪道而有就正之心,而且她跟爺的先人關系不凡,不會加害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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