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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這引誘似乎有著很大的成協,大羅剎終于叫人把朱若蘭与葛天香押到船上,她們只是穴道受制,自己還能走動,至少是安然無恙的,這邊才松了口气,就听得一聲暴響,前面的大船在火光中炸成了無數碎片!
  炸藥是預先藏在船上的,而且只有二羅剎与如意二人知道。
  因為這是大羅剎的坐船,而二羅剎對這個姐姐始終怀有戒心,她也比較如意一點,視如意為心腹,預先藏了這一手殺著。
  引線點火后,約莫可燃一測工夫,二羅剎吩咐過如意,如果大羅剎對她下了毒手,希望如意替她報仇,點燃了引線,然后躲到船尾去,只有那個地方較為安全。
  如意在回找尋楚平等人時,因為船上還有一些君山水寇,都是參与殺害她父母的幫凶,所以她潛入船上,把引線點燃了再找楚平与陸華。
  正因為這一耽誤,她才知道后來的變故,等她找到小船上,解決了那几個盜移,孫小紅他們,才知道朱若蘭他們還沒有來過。而且也知道了楚平与陸華跟二羅剎搏斗的去向,她吩咐小紅她們去找朱若蘭,自己去找陸華。
  她想像中以為朱若蘭她們也是不放心楚平他們而追去看究竟了,等地來到決斗的地方,楚平等人力戰初歇,忙著談話,卻忽略了朱若蘭与葛天香的事!
  幸好小紅很快就來通知了這個消息,她才急了起來,在船上追赶的時候,她才把情形說了!
  事情也夠陰險的,只以剎那之差,朱若蘭与葛天香就會在艙底被炸得粉碎了。
  那一陣爆炸的力量很強,几乎整條船都碎了,只有朱若蘭与葛表香所站的位置附近是整個地拋起來的,不過同時被拋起來的還有大羅剎与那名押解她兩的女子!
  四個人被拋的方向是向著岸邊,在离岸丈許處砰然落水,楚平与陸華急駕了一條小船,向岸上沖去,她們知道朱若蘭与葛天香的穴道被制,無法在水中支持太久的,幸好二人的腳下還連著一塊船板,爆炸的力量是底下發出,最先承受巨力的就是那塊船板,因此他們二人只是被船板托著飛向空中,而兩人在落直時,葛天香很沉穩,拖著朱若蘭兩人對站著,用腳扣住了船板上的一個鐵環,那是釘在上面,扣系繩索所用,卻幫助她們穩住了身形。
  船板砰然落水,居然還能浮著,但是楚平与陸華兩人赶來得不夠快,因為大羅剎已經由水中突的冒起,這個女魔頭在水中為了行動方便,把外衣脫掉了,只剩下一件肚兜,緊里在她胖壯的身上,梳成高合的黃發散了,披下來,那模樣就像是巡海的夜叉!
  她的身后跟著那名婆子,水性也很不錯,朱若蘭与葛天香已經在拼命運气沖穴,只是還沒有這么快。
  大羅剎臉上帶著厲笑:“你們這兩個賤婢,老娘做鬼也不饒你們,老娘要一聲聲地活剮了你們!”
  朱若蘭与葛天香歎了口气,已經准備等死了,可是那婆子追了上來,不知對大羅剎說了什么話,她居然改變了心意,与那婆子推著木板,一直來到岸邊。
  大羅剎首先跳上了岸,一身水淋淋地,揮著手中的長劍叫道:“上來,老娘要你們作為護身符,看楚平那王八旦是不是舍得要你們死!”
  朱若蘭毫無考慮地就跟葛天香上了岸,那個婆子也執著一把刀跟了上來,把她們向前推去,口中還喝道:“快走,快走,再要慢吞吞的地就給你們一刀!”
  朱老蘭干脆站住了,沉著聲道:“我們的穴道被制,怎么走得快,你要是有种就解開我們的穴道”
  那婆子舉起了刀厲聲道:“你在做夢。”
  朱若蘭凜然地瞪著她,目中射出一股利芒,她出身郡主,天生就有一股攝人威儀,在楚平面前。她柔情若水。顯不出尊嚴來,可是在這种江湖盜匪面前,她的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儀居然攝住那婆子,使得她舉來的刀又悄悄地收了下來。
  大羅剎卻冷冷地道:“阿毛,把刀子架在她們脖子上,听候我的吩咐,由老娘來整整楚平那個王八蛋!”
  阿毛大概是這老婆子的名字,她聞曾答應了一聲,抬起了刀,架在兩人的后頸上。。
  大羅剎則干脆停了下來,持著劍,等候楚平与陸華,也沒等多久,那條小船,追了過來!兩人跳上岸,扑向這邊而來,大羅剎封劍擋住去路,厲聲喝道:“站住,你們再敢進一步,老娘就割下那兩個賤婢的腦袋來!”
  這倒是說得了出做得到的,楚平与陸華站住了腳,陸華笑道:“大妖婆,你真不識好歹,我們救了你一命!”
  “放屁,你們弄鬼計毀了老娘的坐船!”
  陸華笑道:“大羅剎,船是被炸藥炸毀的,那是你的船,船上又全是你的人,我們怎么搗鬼呢?”
  “當然是如意那丫頭搗的鬼。”
  “她是你們的侍女,怎么能在你船上裝炸藥呢,這是令妹裝的,目的在除去你,你在离岸的時候,已經點上了藥線,准備等你回去的,結果她卻被我們擒住了,听見我們要送她來交換人質,她急了才說出來,我們連忙把你誘到船尾,免你一死!”
  “這倒是能使大羅剎相信的,可是她冷笑一聲道:“你們分明是怕兩個人質被炸死,那會有這么好心…”
  話才說以這里,因為楚平已經沖了過去,陸華也跟著迫進,大羅剎用劍接住二人,厲聲叫道:“你們當真不要那兩個人的命了,阿毛,你宰一個。”
  可是那個個那毛的婆子似乎沒听見,她的刀雖然架在二人的脖子上,去沒有動作。
  大羅剎怒聲叫道:“阿毛,你听見沒有,叫你先宰一個。”
  這一叫更好,那個叫阿毛的婆子干脆放下了刀,而且把朱若蘭与葛天香的穴道解開了。
  那是因為如意所催的中船也靠了岸,如意很聰明,了解到當前局勢,更了解到水寇們心中所思所懼,大羅剎与二羅剎待部屬很苛刻,毫無恩德可言,完全是以武功壓他們,所以如意舉起了一支劍,直插進二羅剎的尸体上,表示她已死去。
  這一手很有效,二羅剎的武功高于大羅剎都不免一死,讓阿毛明白隨大羅剎已無前途,同時向阿毛做了個手勢,表示只要她放下刀子,就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看看情勢,阿毛知道大羅剎已無可憑仗,心中已經動搖了,因此朝如意點點頭,作了具同意的表示。
  大羅剎背對著阿毛,全神放在楚平与陸華的身上,沒有注意身后的變化,但楚平已經注意到了,所以才毫無顧忌的向前徑扑,纏住了大羅剎,而且更攔住了他走向朱若蘭尋陣容,拼命把她往遠處逼。
  大羅剎連叫了兩聲,阿毛不但沒听的話,反而把朱若蘭与葛天香的穴道給拍開了,這才使大羅剎明白,連最后的一個部下都叛變了,不由得暴怒如雷,跳著腳叫罵道:“阿毛!你這狗婆娘,居然臨危背主,老娘可容不得你!”
  阿毛也豁開了,冷冷地道:“大羅剎,君山原是混水龍喬泰齊總瓢把子,你們殺了喬總寨主,占了他的基業,怎么能算是我們的度呢?在寨中的弟兄那一個是真正臣服你們的,只是屈服于你們的淫威而且,現在好容易找到了制你們的人,我們都想為喬老大所仇,那里會听你的!”
  大羅剎獰笑道:“你以為楚平他們就吃定我們了,我妹妹只是一時不慎失手而且,等她脫了身,就有你好受的,楚平,現在我把人質交給,你也該把我妹妹放過來了!”
  小紅与小綠幫著把二羅剎架了起來,她看見插在心窩上長劍,二羅剎早已气絕,自然一動都不動,這使得大羅剎駭失色,她知道妹妹是真死了。
  先前她巴不得二羅剎死以后能獨占君山,可是現在情勢改變。她就沒那么沉穩了,厲聲叫道:“如意,你這踐人好毒的心,炸了我的船,又害死了我的妹妹,老娘不將你尸知段,誓不為人”
  她揮劍亂舞,形同瘋狂,揮劍直扑船上而去,楚平知道讓她上了船。那些女孩子很難抵得住她,他也追了上去,赶在大羅剎的背后,伸手牽住了她的褲腰。拋去了長劍,居然使用從大漠上學來的角力摔跤手法,把大羅剎舉了起來,往橫里遠遠地拋了出去。
  大羅剎空有一身本事,遇見了這种手法,卻是毫無辦法,被結結實實地摔了個老母豬坐地。砰的一聲,震得地都動了起來。
  她一身肥肉,這一躍自然不會受傷,可是她屁股上由于先前被陸華扎了一劍,劍創未好,這一震使得她疼痛澈心,忍不住怪叫起來,瘋狂似的騰身而起,舉劍又朝楚平砍了過去,恨不得要把楚平劈成兩片才甘心。
  她的動作不算慢,但楚平也快,蛇行狸躍,施展出燕身十八翻的招數,一路連翻帶滾,使得大羅剎劍劍落空。
  他跟大羅剎拼斗良久,終于想出了克制之法,這女妖怪力大無窮而又身輕如燕,要對付他們是很不容易的,但也有個缺點,就是她們太胖了,尤其是腰間粗如水缸。彎腰很難,下盤最弱,攻守僅不易。
  這個方法用對了,大羅剎的劍勢雖歷,但楚平人在地下,一定要彎腰才能夠攻擊,而彎腰對大羅剎而言卻是最吃力的事,舉也遲緩了很多!
  楚平自己能從容避開,大羅剎卻累得直喘,正想停止,楚平卻又不太松她,在滾動中又把劍拾回手中,葛天香是知道她虛實的,忙叫道:“相公,這婆娘身上的气功很到家,可是前胸的奶子与后面的臀部是气過不到的地方,朝這兩處出劍准無錯!”
  大羅剎倒還真擔心這個,攻勢較媛,以備守衛那兩處,而陸華又握劍上去纏斗了。
  忽而,燕八婢中的小白出現了一棵樹干問,手勢一面強弓道:“爺!陸爺,請讓讓,瞧婢子的射妖箭取此妖婦!”
  張弓搭矢,嘎嘎中,兩支勁箭疾郵,射在大羅剎的背后及腰眼上,痛得她直跳起來!
  箭射來的時候,大羅剎已經釘在她的身上,著箭處青煙直冒,而且還吱吱直響,原來箭鏃是在火上燒得太紅了才套上鋼管射出地是她听見陸華用燒紅的鍋鏟破了二羅剎的气功,才想出來的點子,想不到真有效。
  滾熱的箭燙得她滿地亂滾,楚平上前劍尖挑處,在她的手腳處挑了一道小口子,最后一劍下去,卻是直戮在气海穴上,大羅剎身子一顫,又發出一聲怒吼,整個人已經昏了過去,楚平才道:“小白,拿兩支燒紅的箭來,若蘭,船上有些藥箱,放著緊急療傷用各种藥物,你去取來以備急用!”
  對于他的話,很少有人會請問為什么,朱若蘭立刻答應著走了,而小白也送了兩技燒得紅紅的鐵管走過來。
  楚平先又點了大羅剎的昏睡穴与軟麻穴,使她的知覺行動能力都暫時失了去,然后才拿起那燒紅的箭鏃按在用劍破孔的位置,一股焦臭和油煙直冒,外加吱吱的聲音,听起來令人惊心動魄!
  他的動作又快又穩,箭鏃進了傷孔,很快又拔了出來,所以在插進第二處傷孔時,仍然還是發現灼炙的音響,只是略見微弱而已。
  兩支箭剛好用在四肢,大家看了心中都明白,楚平用劍挑破了大羅剎的經脈,再用火一燙,使得傷處永遠無法愈合,也就是說她要求永遠殘廢了。
  葛天香忍不住上前道:“相公,我不贊成你這樣對待她,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把她上肢都弄殘了,使她無法再行動,那還不如一刀殺了她的好!”
  “我并沒有完全挑斷她的經脈,只是略略地刺傷了一點,用火一炙,使她的經脈緊縮,再用傷藥敷好,傷口愈合后,她不但可以行動如常,而且還能保留十分之三的武功,絲毫不影響她運气自御!”
  “有這么神奇嗎?”
  楚平笑道:“別的不敢說,這一點小弟倒是絕對的把握,回頭立刻就可以知道的。”
  朱若蘭已經把藥箱拿來,楚平取出那急療用的外傷藥,連同背上箭創都為她治好后,才解開了大羅剎的穴道,她一跳而起,立刻掄掌向楚平扑來,可是這一跳只有三四尺高,楚平伸掌一封一抖,把她擊退了回去道:“大羅剎,你的功力只剩下兩成了,從今后安份守已,還可以幸保殘生,否則我不殺你,想殺你的人多了!”
  大羅剎的人整個地呆住了,楚平把那個叫阿毛的婆子叫到面前道:“你她商量著辦吧,只要不拆穿秘密,還可以到君山去撐下場面,帶著二羅剎的尸体回去,就說你們在八駿友的手中吃了虧,鍛羽而歸,幫著她把局面維持下去。”
  听說大羅剎只剩下兩三成的武功,阿毛覺得自己也能湊合著應付她了,維持著這處秘密,自己地地位可以提高到与大羅剎相等,倒是千肯万肯。
  大羅剎卻遭:“楚平,你好狠心,她肯為老娘守住這個秘密嗎?”
  “她肯的,把秘密揭穿了,君山武功比他高的人很多,輪不到她出頭,守住那個秘密,可以借你的力量,提高她坐第二把交椅的地位,她自然會肯的!”
  在大羅剎默默無語,楚平吩咐抬下二羅剎的尸体然后上了船,揚帆而進。
  劫后重逢,陸華找到了失散的愛侶,如意不但找到了歸宿,也報了父母的血仇,心是九分中,又帶著一分傷感,但是這兩人追隨楚平的心意卻更堅決了。
  惊魂乍定,朱若蘭卻感慚万千地道:“我一直以為這一身所學已獨步人間,罕遇敵手了,可是最近這一陣串的遭遇卻使我連連受挫,几乎每一個人都比我強!”
  楚平笑道:“世上沒有所謂絕對的超人,本事練得再高,也只不過是力敵十八百人而已,無法与成千上万的軍力相比,也因此官家才能維持秩序,以法紀治天下但是有這些江湖人在,究竟也能使一些為民牧者知所警懼,因為他無法永遠把自己置于很多人的保護下,只要他多行不義,即使法有所不及,但正義之劍,仍然足以取他的首級,所以你不可自驕,也不必自餒,你的武功實在已經很不錯,只是你父親派來殺我們的人,都是千万中選一的杰出高手而已。”
  陸華笑道:“少夫人也不必喪气,像大二羅剎那樣的怪人究竟不多!”
  這條船不像紫燕訪那樣能疾行几百里,但是也不慢,比一般的江船快捷多了,走了兩三天,船到蕪湖,离金陵只有一兩天的行程,船必須靠碼頭補充給養!
  攏岸沒多久,楚平接到一張貼子,帖上是丹陽君馬鈺八臂哪叱梁上春,九面梟梁上秋兄弟兩人聯名來拜。
  馬鈺是丹陽湖水道總瓢把子,梁氏兄弟則分据東西梁山,三個人都是綠林道上首屈一指的人物,素無交往,但人家以禮上來,楚平只得下船接見了。
  丹陽君馬鈺約摸五十上下,身高体偉,中气十足,說話時聲音洪亮,談吐卻很斯文。
  東梁山寨主梁上春又瘦又小,卻有八臂哪叱的外號,因號知人是暗器能手,九面梟梁上秋比他哥哥高出一個頭,生相陰險,說的聲音出是尖尖的,給人第一個印象就是此人不可交。
  寒喧過后,丹陽君馬鈺首先說道明來意:“楚大俠,在下与梁氏昆仲雖是水陸不同道,因為地屬近鄰,且私交极篤,而且又因為前路為洞庭君山所扼,几度想要并吞掉我們,幸好大家互相聲援,才未如大小羅剎之愿,我們三人為求生存,鞠湖碼頭上設有聯合堂口共同協力對來往客商盡保護之責。”
  對這個楚平是知道的,綠林道所謂的保護,只是抽取例費不加騷扰而已,不過他們這個聯合堂口倒是還真盡到了保護的責任。
  長江上游到岳陽是一段屬君山所領,至九江是一段空檔,為兩處勢力緩沖地帶,然后到鞠湖就是他們這一段聯合堂口負責,直下金陵,在這一段水程上他們只要收了例費一插上一面旗子,就完全負責,沿江泊岸,即使把船靠在無人的野岸,船上不留一人看守,也不會丟一支錠,因此這個堂口等于是水上鏢局。
  梁上春接著道:“在下等雖躍身綠林,俱為出出無奈,因為早年憤見不平,殺了几個魚肉鄉民的惡霸,身上背著案子,無法循規蹈矩,開設鏢局謀生,只得聚合了一些同樣遭遇的小弟兄們,變個方法以營生。”
  楚平道:“列位高義,兄弟久有所聞的,因為兄弟的如意坊也經常向列位借道而行,承蒙列位盛情照顧,兄弟十分感激”
  梁上秋笑道:“如意訪名揚天下,無論是船支也好,陸隊也好,一面如意旗行遍天下,沒人敢動一草一木,敝堂口可不敢當那照顧兩個字!”
  楚平笑道:“那總是列位的面子,兄弟理應感激。”
  馬鈺大笑道。“楚大俠客气了,兄弟們想伸手也沒那個膽子,兄弟們在這儿雖然勉強找碗苦飯吃,但日子也很艱苦,因為前扼于君山雙羅剎,他們的胃口大,過往船支要抽一成半便費,兄弟如果援例而行,行船的就沒飯吃了,所以敝堂口例來只取半成,讓大家都有口飯吃,這次承大俠幫忙,力葬二羅剎,痛懲大羅剎,消息傳來,人心大快,兄弟我認為這是個爭取平等待遇的机會,向君山提出條件,要他們減半成,兄弟們則多收半成,大羅剎居然答應了,這都是大俠之賜,所以我們三人特地前來致謝,并在堂室口設下水酒薄宴,專程前來請賞光,以由謝意!”
  這是禮貌,楚平無拒絕,他只得道:“兄弟少時拜候,款等卻不敢當!”
  三個人听他答應賞光,才—一握手而別,楚平回到船上苦笑道:“大家換件衣服,去赴鴻門宴吧!”
  陸華一怔道:“我們都要去?”
  楚平道:“陸兄將來既然有意要參加如意坊,這些江湖酬酢自是難免,去見識一下也好!”
  朱若蘭很高興:“這种場面我倒是沒經歷過!”
  葛天香卻道:“蘭妹!宴無好宴,會無好會,這一頓酒未必好喝,尤其是那個梁上秋,一臉詭詐之相,鷹鉤鼻子老鷹眼,一看就知道沒安著好心,還是不去的好”
  楚平歎了口气道:“香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三個人中,我倒覺得梁上秋是個性情中人!”
  陸華愕然道:“兄弟与葛女俠有同感,覺得三個人中梁上秋最不可交,而且他的外號叫九面梟,想見此人陰沉善變,楚公子獨具卓見,能否指點一番?”
  楚平笑道:“我只是憑著自己的直覺也許沒什么道理,不過,此去對別人都不妨提防一二,對他卻可放心”
  如意也插口道:“公子,這是為什么呢?据奴家所知,梁上秋是個很難惹的人。”
  楚平攤開手掌,里面有一團皺的字條:“家兄与鈺為勢所惑,將不利于君,酒中菜中,尤其須注意,弟慕君儀,故行為警,弟僅可暗中稍書棉薄,唯恐傷手足之情,得罪之處,尚祈海涵。”
  陸華憤然遭:“原來他們要搗鬼,咱們不去又如何?”
  楚平道:“他們力足与君山相抗,如果當面拒絕他們,反而給了他們一個出手的理由,我們的船要經過東西梁山,而且北去金陵,全是他們勢力范圍,不去更糟,倒不如在宴會上作個不傷和气的解決!”
  如意道:“這字條是梁上秋遞來的。”
  “是的,如果沒有他先打個招呼,我們上當還不知道,所以人不可貌相,就是這個道理。”
  回拜時是五個人去的,主人卻出了一個,是馬鈺的妻子辣手西施崔小小,是出生倥侗的擊劍名字。”
  席次是分列的,馬鈺与梁上在主位,崔小小伴著女賓坐在左手,梁上秋陪著陸華与楚平居左手。
  酒過數巡,馬鈺道:“這次敝堂口能夠向君山多爭到一倍的例費收入,受楚大俠之賜良多!兄弟敬一杯!”
  他拿起一壺新送來的酒,換了口杯子,斟滿了雙手一捧,凌空推送過來,梁上秋暗中用一踢,楚平忙道:“兄弟愧不敢當。”
  他舉起自己的空杯,也凌空推出去,兩支酒杯在空中一幢粉碎。
  這是很失利的舉動,馬鈺指然變色。楚平卻含笑起立拱手道:“對不起,兄弟以為馬史有意要考較一下兄弟,所以才想獻丑,用空杯來承接兄賜,那知馬兄所習的功夫与在下不盡相同,以致未能配合馬兄的神功,辜負了馬兄一片盛情,兄弟至感歉咎,愿盡三杯以為謝罪,万祈馬兄海涵!”
  一件很尷尬的事,被他這么一委婉解釋,誰敢不便再發作了,馬鈺的臉上雖然是帶著一件慍色,也不得不勉強地笑了一下道:“楚大俠言重了,兄弟也有不是處,罰酒不敢當,兄弟也陪三杯,爵來!”
  從人捧上一個黃楊木盤盤中放著六口黃楊木雕的盤龍海爵,每爵可容一斗,放在馬鈺的面前。
  拿起酒壺,正要往爵中注酒時,葛天香已盈起立笑道:“今天倒是英雄聚會,楚相公是海量,想不到馬大當家也是海量,這种酒斗就是一斗也能把奴家灌醉了,兩位居然要連盡三斗,奴家雖無飲酒之量、卻還能充佑之侍,這侍触的光榮,奴家就毛遂自荐了,梁二俠,請你幫忙出來做個監酒官。”
  梁上秋笑道:“英雄對酒,武林第一美人傳触,這是難得的盛會,兄弟与有榮焉,不知葛女俠有何指示。”
  他也起身走了出去,葛天香笑笑道:“也沒有別的勞駕,只要挑看看奴家斟是否公平。”
  馬鈺道:“那還有什么可看的,把酒添滿了就是!”
  葛天香一笑道:“要是這种斟法,奴家也不必出來自討沒趣了,英雄對的,豈可与尋常匹夫牛飲齊觀,奴家早歲學會了一點小把戲,藉此机會博各位一粲而已!”
  梁上秋笑道:“想不到葛女俠在斟酒的手法与眾不同,這倒是不可失去一飽眼福的机會!”
  葛天香道:“而且有麻煩梁二俠賜助之處!”
  “女俠盡管吩咐好了,在下當得效勞。”
  葛天香道:“請梁二俠叫人送上一罐酒來”
  “那容易,酒都在外面准備好的。”
  “可以奴家一定要沒有開過封的原罐才能獻丑!”
  梁上秋吩咐人送進一罐原裝的酒,葛天香拿起馬胜面前的酒壺道:“馬大當家的,這把壺求賜一用!”
  她把壺拿過去,將里面的酒潑了,伸手扳下壺嘴,默運真力,把壺嘴硬從陶罐上插了進去,就好像那口酒罐是泥塑的一般。
  這一手內力与巧妙的運用的确不同凡響,因為壺嘴是錫制的,非常軟,而酒罐卻是粗陶燒制的,非常脆硬,以軟的壺嘴插進脆而硬的陶瓷中,這是一項很了不起的功夫。
  她端起酒罐,交給梁上秋道:“妾身捧爵。相煩梁二俠往里注酒,奴家不說停,梁二俠不能停”
  梁上秋接過酒罐,葛天香則端起木盤,只放了兩具酒斗在上,移到梁上秋面前,吸了一口气道:“請賜酒!”
  梁上秋傾過罐身,酒注從壺口流出,倒了下來,酒卻分兩道,原來她在插進嘴的時候,已經把漏捏扁了,中間黏接,變成了兩個小口,酒泉剛好分注進兩具爵中。
  很快地兩具酒爵了,但葛天香并沒有叫停,梁上秋只好一直往下斟,酒液從爵口高舉辦起來,但是卻沒有流下來,顯然是葛天香用內力把酒逼住了,一直到兩具酒爵的面高出爵身約莫兩倍的時候,葛天香才叫停。
  然后她就捧這兩爵高植在爵上的酒柱,首先走向馬鈺,微一屈膝道:“請馬大當家賞臉!”
  馬鈺感到很為難,這一手內力巧勁,他自認沒有這個本事,如果伸手接了酒爵,還沒到嘴,酒柱倒了下來,即是很丟臉的事,但人家送了過來,不接更丟臉!
  正在躊躇未決之際,梁上春已經搶著過來道:“馬大哥,葛女俠這一手巧勁運神入化,小弟想沾個光。
  也不等馬鈺開口說話,張口一吸,一道酒泉冒了起來,越中他的口中飛直灌去。原來他習的是莽牛气功,用鯨吸之法,一口气把三斗酒都吸下肚去,還沒來得及換气,叭的一聲,一聲東西跟著飛起打在他的臉上,卻是圓圓的一塊木板,那正是黃楊木爵的底!
  這一來他惱羞成怒,厲聲道:“葛天香,你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戲弄梁大爺!”
  葛天香冷冷地道:“梁大爺酒喝得太猛了,自己把爵都吸了起來,怎么能怪我!”
  梁上春怒道:“放屁,這明明是你故意把爵底震起來的,葛天香,我們請了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葛天香冷笑道:“梁大俠,你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強出頭。我是敬馬大當家的!”
  梁上春极一拳擊去,口中還怒罵道:“賊婆娘!”
  可是他的手只遞到一半,就被楚平格住了道:“梁兄,請你顧全點身份!”
  梁上春抽回了手道:“姓楚的,我們拿你當個客人,你別給股不要臉,上門欺人了。”
  楚平淡淡地道:“梁二兄,令兄醉了。”
  梁上春把他的強盜本性都流露出來了,劈手就是一掌攻來,口中還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醉了也要你爬個滿地找牙!”
  楚手伸掌接住,才發現的他掌力很雄渾,不敢怠慢,也用力抵上,兩人在廳上立時較起內力來了,葛天香卻捧著酒,悄然地站過一邊。
  梁上春用的是莽牛气功,真力貫注掌上,想把楚平震倒下去的,但是楚平的馬步很穩,單掌相抵,含笑從容而立,不管他用多少气力,都無法使楚平退得一步。
  梁上秋看昨出他們的強生敗,楚平還很輕松,梁上春則山用上了全力,再苦撐下去,落敗丟人不說,內力反震,勢非受重傷不可,心有不忍,于是上前几步道:“哥哥,筵中試技,席間切磋,原是武林朋友聯絡感情的方式,胜負無關榮辱,博個哈哈一笑而已,你這么認真,豈非失了當初原意!”
  然后又對楚平道:“楚大俠,家兄量淺,适才猛盡三斗,難免有所失儀,尚祈海涵!”
  楚平感于他先前示警之情,乃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梁大俠也只是試試手而已,何認真了,只是梁大俠性急了一點,兄弟的酒尤末飲,等兄弟把罰酒飲了,再來討教如何!”
  他的掌上微一動用勁,把梁上春的勁力逼回去一點,趁勢收手,梁上春出就机收回了气勁,楚平笑笑道:“天香姐請把酒端過來。”
  葛天香雙手端盤,上面還那一爵酒,始終維持高出爵面兩倍的狀態,可見她內力之純!
  她慢慢挪步到楚平身邊,楚平卻拿起旁邊的一尊空爵道:“兄弟飲不得急酒,只好分成三次飲,幸好梁大俠的酒爵還在,兄弟借用一下吧!”
  他把酒爵移到酒柱旁邊,用手指在酒柱上戮了一下,勁道恰好抵消了葛天香在外面的無形气牆,但見柱上射出一道酒泉,他用酒爵盛了,引爵向口,一飲而盡。
  座中的人看他人兩人的表演,不由都直了眼,因為那道酒往絲毫沒有減低,仍然那樣子,可是酒已經少了一爵,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楚平伙去的酒是底下那一部分,被葛天香用力勁退了上來的,而楚平所接的那具酒爵則是沒有底的,酒液注入,點滴不漏,足見他的內勁運用控制,并不在葛天香之下。
  一喝過一爵之后,楚平含笑將脫了底的酒爵往酒柱上一扣,同時也伸手移開了尊酒爵道:“天香姐,你久候辛苦了,讓我自己來嗎!”
  酒爵是通的,套上去,蓋住了一半的酒柱,還有一半,卻被連著帶了過來,懸在底下,仍然不動點滴,葛天香含笑放下了木盤,證明她已收勁,現由楚平接了過去。而楚平的表現更為惊人,手橫酒爵,移向口邊,那帶在后面的一道酒柱也跟著橫過來,不變形狀,一直等楚乎慢慢地喝完,自始至終,移向口邊,就像是一具無形的酒爵在外面托著似的,等他放下酒爵,一揖歸座。
  主座上的馬鈺神色很難看,發出一聲干笑道:“高明,高明,二位運勁入化,敝堂口是望塵莫及了!”
  崔小小橫了他一眼道:“虧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梁叔叔替你擋了一陣子,看你的臉往那坦儿放!”
  口气是在埋怨丈夫,實際是卻是撩撥梁上春,暗誡他逞強出頭,結果并沒有爭回面子來!
  梁上春气得滿臉通紅,梁上秋听不下去了。因此道:“哥哥,本來也是,人家向馬大哥敬酒,与你無關,你又何必強出頭呢?馬大哥飛触款客,表現了一手內勁向人家叫陣,當然是有相當把握的你這一出去。沒落了個好,反而落了個滿身不是!”
  崔小小一听語气不對,連忙道:“二叔,這可不敢當,我是在說我們家馬鈺,可怪梁叔叔的意思。”
  梁上秋冷冷地道:“集義堂是我們兩家的,無論誰丟面子,大家臉上都不光彩,大嫂可能置身事外,說那种風涼話話干嗎?人家敬馬老大酒的時候,沒听見大嫂哼哈一聲,現在卻來放馬后跑了!”
  崔小小神色一變道:“二叔!你怎么沖著我來了!”
  梁上秋道:“小弟不敢,集義堂只有三個位子,沒有大嫂的份,小弟只提醒大嫂一聲,你要跟馬老大呼叨家力事,別棟在集義堂上!”
  崔小小變瞼道:“馬鈺,你听見你兄弟說的了?”
  馬鈺沉聲道:“听見了,他說得很對,這集義堂上本就沒有你開口的份儿,你自討沒趣,給我乖乖的坐在那里,閉上你的臭嘴。”
  崔小小當著眾人受了叱喝,面子上更拉不上來,一拍桌就待起身离席,馬鈺怒道:“坐下來,老子沒有叫你走,你敢動一下,老子當眾就剝了你,婦道人家,少管男人的事,你不放屁,沒人當你是啞巴!”
  見他發了脾气,崔小小居然又轉回了神色,一笑道:“當家的,這是干嘛呀,我不開口就是了,可是我喝多了,到后面去松一松總行吧!”
  馬鈺沉聲道:“不行,給我蹩著,蹩不住就拉在地下!”
  崔小小神色自若地說:“行,只要你們不嫌髒!”
  這兩口子冷冷熱熱這一鬧,倒是把個人弄糊涂了,馬鈺才笑道:“上春,咱們是好兄弟,別理會那婆娘的話.剛才謝謝你蓋住了大哥的臉,大哥總得為你撈回一場來!”
  他拍拍手,外面抬來兩塊大石頭,都是四尺見方,放在席中央,馬鈺徐步而出笑道:“葛女俠,楚大俠,二位的巧妙,咱家是比不上,只有一點蠻力,獻丑傅方家一笑。”
  運气舉掌,拍向一聲大石,只听是叭的一聲,碎石四賤,那塊巨石襲了兩截,斷處落下了一地碎塊。
  單掌擊石,這是尋常走江湖賣藝的玩意儿,根本上算不了什么場面的,但馬鈺居然亮了出來,完了還拱拱手,滿臉得色道:“獻丑,獻五!”
  泰然歸座自斟一杯飲下:“兄弟練這擊石掌足足下了四十年的功夫,雖然還不夠干淨利落,但是自信舉世之間,能達到這程度還沒几個!”
  一掌才把塊石震成兩截,還零零碎碎地散了一地碎石,這种功夫連走江湖賣藝的也給人喝倒采,而馬選沾沾身喜,當作是不了起一成就!
  但楚平等人究竟是客,雖然已似抓破了臉,但還沒鬧到臉紅脖子粗,誰也不好意思揭穿他,可是馬鈺偏不識相,吩咐又拿進來一聲類似的石頭,放在廳前道:“各位也許不信,所以兄弟另外准備了一方石塊在此,各位中如果誰能把石塊也像兄弟一樣,一掌劈成兩截,兄弟立刻自斷雙掌,從此不談武事。”
  楚平笑道:“馬大當家的,這又何必呢,楚某等此來是為聯絡感情,又不是賭气來的。”
  馬鈺冷笑道:“楚大俠,話說得輕松,吾輩江湖中人,在外面混的就是一張臉,既然聯絡感情,剛才葛女俠對兄弟的种种又是什么意思。”
  葛天香怒道:“那是因為他自己不知道進退,我又沒有敬他酒,他憑什么橫里插一手。”
  馬鈺道:“在下敬楚大俠的酒,女俠跑出來自行炫技斟酒,又是什么意思?”
  葛天香被他問住了,陸華前閃身出來道:“馬大當家的既然要人飲石頭,兄弟我勉強一試就是了。”
  馬鈺淡淡地道:“歡迎,歡迎,但不知陸大俠這一式作不作數?”
  陸華道:“怎么叫作數,怎么又叫不作數呢——
  “作數,就以陸大俠這一劈為准,只要石塊襲成兩截,不作數,就請大俠回座,換個能作數的人出來。”
  陸華道:“作數了又如何呢?”
  “那就欣賞一下陸大俠神技,成功了,在下自斷雙手,不成功,就請大使把葛女俠的雙手砍下來!”’
  陸華一听這條件太苛刻,心知這塊石頭一定不會很容易砍,自然不肯被套住,乃笑笑道:“在下可不敢用葛女俠的雙手來作賭注,自然不能作數,不過在下對這塊石頭倒很感興趣,不試一試在下實在難受!”
  說完砰的劈了下去,那知道這塊石看起來結實,卻不經砍,一掌下去,石塊碎成了無數細層,竟成了一灘散沙,馬鈺臉色一變道:“陸大俠,你這是什么意思,在下已經說過了,如果大俠不能作主,別浪費了材料,在下這石塊是用碎沙調了料湯壓緊后,放在特建的窯洞里烤干的,只要輕輕一碰,在下練的是掌刃功未,講究的是運掌如刃,將石塊斬成兩截,就是練一個快字!”
  陸華笑道:“原來是這么回事,馬大當家的為什么不早說呢!兄弟若是早知道就不會逞強出頭來了!”
  馬鈺道:“兄弟在先前就問過大俠是不能作數了,既不能作數,就不該出來。”
  陸華笑道:“剛才梁大俠出來代大當家的敬酒也沒有問問我們是否同意了,可是開條件歸開條件,接受与否,其權在我們,并不一定你丹陽君開出條件我們就非接受不可呀,正如八臂哪叱跑出來代閣下飲酒一樣!”
  馬鈺臉色一沉道:“陸大使是存心搗蛋的?”
  陸華笑道:“不!先前我是沒明白內情,所以才試了一試,大當家的告訴了此石的制法,陸某倒覺得這种條件還難不到兄弟,請再踢一聲如何?”
  “可以,問題是這一次作數与否?”
  “當然作數了,掌中刃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夫!”
  他說得极有把握,馬鈺看了他一眼道:“當然可以,但是請陸大俠注意在下所提的條件!”
  “我知道,請把石塊抬上來吧!”
  馬鈺看他一眼道:“兄弟練此掌刃已下了四十年的苦功,陸大快就是從出娘胎開始練起,也未必四十年。”
  陸華笑道:“在下今年才三十出頭一點,功力絕對不如閣下精純,但是既然講的是個快字,在下還能奉陪。”
  馬鈺叫人再送進一塊石頭,放在陸華面前,陸華看都不看,反手一劍劈在石塊上,隨即鏹然歸鞘笑道:“大當家的看這一劍如何?”
  石塊已經被劍刀斬過,石塊斷成兩截,卻連一點細沙都沒漏下,馬鈺道:“這不是用掌刃震的!”
  陸華冷笑道:“你練了四十年的掌力,也不過是一掌裂石,我練的是劍,不過十年就行了,如果你認為我是劍不行,不妨用掌來我的劍對對看!”
  “你這根本是無理取鬧!”
  “大當家的不覺得自己那些條件也是取鬧呢?如果你牽頭猴子來叫我們它比爬樹,還更是穩贏的呢!”
  他的話又阻又刁,梁上春飛身而出,掄掌急攻道:“小輩,你拔劍呀,梁大爺這就教訓你一下”
  陸華連劍帶鞘,握在左手,住空中一拋道:“劍落下時我就出鞘,你多留心著!”
  梁上春全神去注意那支劍,陸華閃至他背后,一掌擊中在他的背上。
  梁上春的身子一個踉蹌跌了出去,陸華及時接住了空中落下的劍一下子比在他的后腦上笑道:“梁大當家的,我的劍拔出去了,你還有意思賜教嗎?”
  梁上春身子剛動,可是陸華的劍比在他的后頸上,身形跟著移動。一連几步都沒有离開隊的背后。
  冰涼的劍尖上一股森冷的寒意,一直透進他的心里,他知道對方存心戲弄他,他無可諱言,對方的劍術造詣也著實惊人,如果陸華存心要殺死他,有十顆腦袋也掉下來了,由此可知陸華并殺死他的意思。
  一個很狡猾的人,冷靜下來時,就是在動歪點子的時候了,粱上春看穿了陸華不會殺他,干脆站住了身形,一挺脖大道:“姓陸的,大爺把命賣給你了!”
  陸華淡淡地道:“梁大當家的,我姓陸的出身冷劍堡,也是聲名狼籍的冷劍殺手,殺人本是的的職業,你別跟我來這一套,只是陸某沒有忘記殺手的本份,絕不在沿線代价和條件下殺人,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出我殺你,我才留下你這條命,現在你自己要賣出這條命,那真是求之不得,你開出价錢來,看有沒有人肯出价,只要有人點頭,陸華立刻斬下你的人頭”
  听說陸華竟是冷劍殺手出身,的确得好几個人為之一震,馬鈺立刻問道:“楚大俠,這是真的嗎?”
  楚平淡然笑道:“當然假不了,最近冷劍堡已經瓦解了,冷氏兄弟同時葬命,陸兄失了業,偏又新接了家小极力要賺錢養家,馬大當家的是否有生意照顧他呢?那時正是机會,因為陸兄自己開了買賣,正在創牌,很希望做兩票以廣招客來,前向天他接下兄弟的委托,殺了二羅剎,因為是開張第一系生意,算得特別客气,只以一百兩銀子,你若有意賜顧,兄弟給你說說,也照那個价格优待你一次!”
  馬鈺被他這番話弄得怔住了,呆了半晌才道:“兄弟實難相信,如意訪与八駿友都是俠義君子,大俠怎么會跟那個冷劍殺手在一起的!”
  葛天香冷笑道:“冷劍殺手有什么不好,他們雖以殺人為業,究竟還是正大光明的憑真武功下手,比那些在暗中下毒,卑鄙豁人的無恥小徒可敬多了!”
  馬壓惱羞成怒地道:“葛女俠說的是誰”
  葛天香道:“在當家的自己心里有數,剛才我把壺里的酒洒了,把壺也毀了,就是給你個面子,難道還要我把說點明出來不可。”
  馬鈺怒道:“女俠是說我們在酒里下了毒,這真是豈有些理,壺里的酒還沒有倒干,我當你的面喝下去。”
  他拿起那具拔掉了壺嘴的壺,傾出壺里面的殘酒,居然還有大半碗,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葛天香笑道:“馬大當家的,別以為你來上一手就可以唬過人了,我葛天香單身一人間江湖也有几年了,什么鬼花樣沒見過,什么鬼門道不懂,你那把壺是一斤裝,滿裝連壺是四斤四兩重,可是那把壺倒空了還有四斤多重,因為中間用了一斤夾層的錫,夾層鴛鴦壺放置毒酒,是下五門江湖手法,想不到這堂堂的集義堂,也會用上這一手,連我都替你臉紅”
  馬鈺沒想到秘密一下子會被當眾揭穿,一張臉漲得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還是崔小小臉皮厚,淡然一笑起立道:“高明!高明!想不到葛女俠是個大行,難怪多少人想占占你這武林第一美人,挖空了思心,仍是碰一鼻子灰,酒中用藥是我出的餿主意,不過可不是毒,只是一點迷藥,想讓大俠吃完好休息一下,因為最近這一陣子,他行俠江湖,憂國憂民,的确是太辛苦了一點,沒想到一片好心,反而招來了誤會,這是從那儿說起呢?”
  這個女人的嘴真行,一件极為尷尬的事被她一說,居然讓人無從駁起。
  而梁上春配合得更好,故意憤然道:“大嫂!你這么做就太不應該了,縱然你是一片好意,也難免會招致誤會的,何況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誰都不知道,卻把我們集義堂的招牌給砸了,馬老大,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他气勢凶凶地直向馬鈺扑去,因為他的態度太逼真了,陸華也沒有再持劍跟上,但是梁上秋卻知道他這老哥的為人,連忙向楚平作了個眼色,楚平會意走出來,擋在陸華的面道:“算了!梁大使,既是出于一片盛情,在下就心領了,不必為此傷了彼此的和气!”
  梁上春道:“不行,你能算了,我可沒有罷手,非得問個明白不可,集義堂的名聲可不能受辱!”
  說著話徐徐回身,雙手一攤,誰都會以為他是在用手勢加強說話的語气,但楚平卻已成竹在胸膛,在他身之際,手已按上了劍柄,掀住了卡簧。
  梁上春攤開雙手時,楚平的長劍也出了鞘,只听見颶颶聲響中,先是兩支飛刀,挾著一篷鐵蓮子,繼而是四五支鋼縹,十來支沒羽鐵箭,密如飛蝗地罩了過來!”
  在如此近的距离,而且又是突然發作,楚平如非早有准備,万難躲過這一大片暗器的!
  幸好他是得了梁上秋的暗示,而長劍及時出鞘,而且蓄意防備,乍見點如雨,他的刻也舞成一片光幕,不但護住了自己,也護住了后面的陸華!
  叮叮之聲,不絕于耳了,好一陣子,梁上春的暗器才放完了,地下散了一地的零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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