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二十二章


  朱若蘭一听大為有理,連忙問道:“那我們回頭又如何离開呢?不也是無從捉摸嗎?”
  楚平笑道:“不會,我入洞后就很留心,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我手中這枝松炬就是最好的認路標記,因為它燃燒之時,會發出松的气息,而且還很濃,一時不會散失,順著這气味聞出去,我不怕找不到路,但是如某要追人,在里面亂轉一陣,气息一亂就沒有辦法了!”
  軒轅奇聞言大笑道:“楚平,你實在很聰明,處處都心細如發,但你卻犯了一個毛病,就是聰明過度,廢話太多,如果你不把這個秘密說出,別人還不知道你的倚仗,現在就簡單了,別人只要多燃几枝松燎,把你的來路气味混淆,你就無法离開!”
  楚平笑笑道:“我說出這個辦法,自然不在乎你們破坏,你不要借机會通知外面的人赶緊去准備,那是騙他們出去送死,我入洞之先,已經讓人封鎖了出路,只要是從洞中出來的人,立予格殺,這洞中沒有現成的松燎,因此你們也無法找到東西來混淆我們的歸路。”
  軒轅奇道:“外面的人封鎖得住嗎”
  楚平笑道:“你深閉幽穴,不知道江湖上的事,長孫弘的人對第一美人葛天香的閻王貼子絕不會陌生的,他們如果有本事能逃過這位內厂檔頭的辣手,倒是不妨試一試,不過我想他們沒這個膽子”
  語畢大家都屏息不言,也不發出任何聲響,可見大家都注意凝听外面的動靜,
  楚平施展地听之術,軒轅奇則由于久處幽穴,靜中生慧,對聲息的感應自是十分靈敏,兩人几乎同時听見了去而复返的聲息,楚平一笑道:“那是個聰明人”
  軒轅奇則憤然道:“貪生怕死的東西!”
  楚平道:“軒轅奇,問題的原因不在阻撓我的歸途,光是靠門戶的變化,難不住我的,因為我有一個引路的人,有了這個引路的人,道路再錯綜复雜也沒有用,他們大概想通了,所以又回來了!”
  軒轅奇一怔道:“你還有引路的人,誰?”
  楚平冷冷地一指道:“你,閣下在此幽居多年,自然門戶嫻熟,因此他們想想還是回來監視你的好。”
  軒轅奇大笑道:“楚平,你真想得不錯,此中門戶我是很熟,但是我會為你引路嗎?”
  “會的,如果我把烈火神珠投入寒泉,這寒泉就會變成沸泉,你再也耽不下去了,自然會乖乖一离開。”
  軒轅奇臉色一變道:“你當真要毀掉這處寒泉?”
  楚平道:“不錯,我是毀定了,這個地方正當通道大路,不能容你在此盤踞害人,我非要赶你走不可!”
  “怎見得我是在此害人呢?”
  “因此你在此地練功,必須以人血為飲,人心為糧,才能維持你的生机,早此趨勢寒魁食人的事都是你并出來的!”
  “那是沒辦法,這些年我已經……”
  “你也沒有變好,每隔七日仍須一餐,只是你不用再自出攫食,以免惊世駭俗,引起別人注意,改由別人來為你從應,按時送個人來供你食用!”
  “你……怎么知道的。”
  楚平一笑道:“除此之外,長孫家的人不必留此,你若是自己能辟靜修,早就該將門戶關閉了!”
  軒轅奇的神色更為惊惶,楚平道:“你以人為食,已是罪惡滔天,但你為求活命,罪無可恕,情有可諒,長孫家中人卻明知其非,居然還以活人作為犧牲,則罪行更為加重一等,我非要活捉這個凶手,嚴懲不怠!”
  洞外兩聲怒叱,沖進兩個人來,一個是老人,一個中年人,都是身穿青衣,手執長劍,楚平道:“若蘭,攔住他們,我要監視軒轅奇!”
  朱若蘭不待吩咐,早已撤下雙刀迎了上去。
  進來的這兩個身手的都不弱,攻勢也很凌厲,朱若蘭僅能招架而且,過手十來個回合后,朱若蘭漸漸打出火來了,正待施出天絕刀法,但是楚平卻喝道:“若蘭,不要傷害他們的性命,我要問他們的話。”
  這番話使得那兩個人都為之一怔,然后那個老者哈哈大笑道:“令正若蘭郡主能贏得了我們嗎?”
  楚平淡淡地道:“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問軒轅奇去,他的答案會使你們較為相信一點!”
  老者把臉轉向了軒轅奇問道:“軒轅兄,你能回答嗎?”
  軒轅奇沉吟了片刻才道:“是的,楚平的話沒有錯!”
  軒轅奇冷冷地道:“我修習的寒功,如果加意施為,可以在五丈之內,以寒气傷敵于無形,所以我不必究研招式,那些對我并沒有多大用處!”
  老者笑道:“軒轅兄既然對武功招式了解不深,因保知道我們會傷于郡主之手呢?”
  軒轅奇道:“正因為我不精擅招式,所以我評定胜負,也不是以招式為准!”
  “那軒轅兄是以什么為准?”
  軒轅奇道:“我根据兩個標准,第一是你們已經交手已經十招了!”
  “不錯!兄弟相信已經絕對控制了优勢,再有十几招,我們就可以把對方敝死于劍下了!”
  軒轅奇道:“如果是在外面,我不怀疑這种話,但是在這個地方,如果二位在十招之內,還沒有殺死對方,那就一定會傷于對方之下!”
  老者仍然不信道:“軒轅兄,兄弟不懂你的話,你不擅攻守招式,又憑什么作此論斷!”
  軒道:“憑他們比你們早到半個時辰!”
  “那有什么關系呢?”
  “有關系,此地為寒泉所在,而且不能天光,周圍都浸沉在一种無形的寒毒之中,這种寒毒侵人于無形,十分厲害,尋常人一到了此地就會被凍僵了”
  “兄弟等二人何不是尋常人”
  “不錯!你們好一點,但是你們練過武功,但也抵不住寒奇的內侵,二位已經接受到了寒毒的侵蝕,再耽下去,就受會到寒毒的影響,四肢麻木,逐漸僵硬。”
  老者笑道:“兄弟等沒有异樣的感覺,而且因為動手力拼,反而感到全身發熱,甚至還冒了點汗。”
  “我知道,二位在第二招就開始冒汗了,那正是寒毒發作的徽像,因為此處的气溫,較外界寒上數十倍,那不是用力之敵,而是寒毒入侵,將体溫排出,才會這种現象,你們看看對方,十几招力拼,耗力尤其于二位,卻一點汗都沒有。”
  朱若蘭的确很正常,老者与那個年人言聞一震,兩人連忙運勁,四肢卻漸有麻之感,不禁惊道:“軒轅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軒轅奇道:“我以前不是跟各位說過,千万別進入到此池十丈之內來,否則必有凶險,怎么說我沒有警告呢?”
  老者道:“我們是因為你們已經進來半天了,并沒有軒轅兄所說的那么嚴重,所以我們才進來了。”
  軒轅奇想道:“你們以為我是騙人的?”
  老者道:“我們沒有這么想,只是想到別人能過去,且能呆半天,我們應該也沒問題。”
  軒轅奇哼了一聲道:“你們既知楚平為如意坊的東主,自然也該想到他們一定擁有類似万年溫玉之流的護身寶物!”
  “他們有嗎?”
  “當然有,朱若蘭有暖玉寶珠,楚平擁有烈火神珠,此二物的性能,較万年溫玉更佳,他們自然不畏寒毒,但二位卻無此至寶,憑什么進入此間?”
  老者沉默不言,那年紀輕輕的中年人叫道:“軒轅大俠,我們是為幫助你而來的。”
  圍轅哀笑道:“不是為殺我滅口而來的嗎?”
  老者忙道:“軒轅兄怎么會有這种想法呢?”
  軒轅奇笑道:“因為你們沒有對我說實話,你們要我下手的那個女子,果然是長孫公子在江南結識的酒女,受了仇家的驅策,進京去訛詐國舅老爺的嗎?”
  老者默然片刻才道:“軒轅兄想必經听他們說過了,兄弟無法再強辯,不過軒轅兄也可以想一下,那個女子果真進京入宮,對皇后的影響太大了,而且也會危及到國老的地位,所以才出此下策。”
  軒轅奇道:“我就不信,難道那女子生下了太子,就會危及到皇后的地位,我雖是平民,卻也知道廢皇后不是小事,必然在征得朝中大臣的同意。”
  老者走前一步:“皇后失歡于今上,而且皇甫先生精于陰陽推算,知道今上籌不久,不出几年,必須將駕崩,那時太子即位,母以子貴,皇后還有地位嗎?皇甫先生的卦像极靈,他算出帝气生于金陵,一路北來,而且連那場雨都算定了,知道他們必將栖息寺中,才借重軒轅兄的大力,使帝脈消于無形……”
  軒轅奇正要開口,忽地身子朝前一動,一支長箭無形息地在他的背上!
  朱若蘭与楚平也為些愕失色,因為他們再也想不到會有這一支暗箭射過來,因為軒轅奇的背對著洞壁,全無通路,說什么也不能射來這么一支箭的。
  軒轅奇十分痛楚,已經蹲了下去,那老者才笑到:“軒轅兄,你對皇甫先生的神机妙算佩服了吧,他在五年之前,就算准今日的一切,而且早你一步,來到這洞中,而且安排好一支伏彎,做好机會,只要我的腳一踩這個地方,就會牽動机關,射出伏弩。”
  他移開了腳步,而且抬起了腳,讓他看見靴底上一柄三寸多長的兵刃,而他踏足之處,有一個小圓洞。
  老者苦笑道:“軒轅兄,你我并無夙仇,這件事怨不得兄弟,我們倆都是奉命行事。”
  軒轅歎道:“我并不怪你們,只是我不明白,長孫弘為什么這樣對付我,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已死在盜賊之手,我救他一家于盜窟之中。”
  老者道:“這個兄弟可以解答,那是猜出來的,因為他不愿意讓人知道曾陷盜窟之事,尤其是他現在身為國丈,而皇后也跟著一起被陷的,這件事如果讓一些人知道了,當庭參奏,可以构成廢后的”
  軒轅奇發出一聲獰笑道:“不錯!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果曾經陷身盜窟,雖說事出無奈,到扣了是不可能原諒的。”
  老者道:“當年群盜已無活口,几個漏网的,也由我們去搜殺淨盡,只有閣下是唯一的人證了”
  軒轅奇默然片刻才道:“我明白了,這些做官儿的人真是不能交,心比我們江湖人還黑!”
  “本來我們搜殺的對象就包括你軒轅兄在內,只是你的行蹤難以捉摸,武功又高,唯恐謀殺不成,反而泄了事机,巧不巧你自己投了來,太師之意是要在府中下手的,但是皇甫先生陰陽妙算,算到日后還有用你一次的地方,所以才讓你再活了五年,但也安排了你的死所!”
  “那老匹夫,簡直是個妖怪!”
  “這個你不能不佩服,皇甫先生精于望气堪与之學,他早就看出江南有蟄龍之气,但潛而未發,那股气脈一直延展到寶林禪院后的地下,也就是這個地方,他埋下了一枚伏弩,正好釘死了龍脈,這是天象早垂,事情發展,果如所料,你不能不佩服!”
  軒轅奇歎道:“我是真心地服了,沒認清長孫弘的為人,自己投去送死,我也認為,只是我替你們不值,皇甫和難道沒告訴你們這寒泉中的寒毒厲害嗎”
  老者道:“他說了,他不善武功,也不懂得什么叫寒毒,但是他精于命占,說我們兩個在今天有血光之災,唯一讓解的方法就是殺了你,你死了,我們就有活路了”
  軒轅奇道:“你們身中寒毒,与我無關”
  老者笑道:“軒轅兄,兄弟本來不信,現在才信了,寒毒有万年溫玉可解,等你一死,我們取了你身邊的万年溫玉,不就可以保全活命了嗎?”
  “那個老妖怪,我也開始佩服他了,雖非閻王判官,卻沒有判人生死,絲毫不爽,只是他究竟沒有學過武功、對我的武功進境還不夠了解,那一支伏弩可以要我的命,但不一定在什么時候要命,我假如再拖一下,二位的寒毒發作了,是否能赶得上呢?”
  老者道:“很抱歉,軒轅兄,因為事關我們兩個人的生死,我們可不能再等了!”
  說站移步向前,楚平与朱若蘭正待攔阻,那中年人道:“二位最好別干涉,我的腳下踩著另一顆按鈕,只要我一用力,這洞中埋著的炸藥立即爆發,大家都完了!”
  老者也道:“螻蟻也會借命的,只要還有一絲活命的机會,我們都不想同歸于盡的”
  軒轅奇一歎道:“楚平我很抱歉,讓他們過來吧,他們取得溫玉后,還有一段調息的時候,二位趁早走,跟他們同歸于盡太不化算了!”
  他跟那個中年人都走向的軒轅奇,而軒轅奇也突然發作躍起,把兩人擊得口噴鮮血,往上倒去。
  誰也沒有想到軒轅居然還有攻擊之力,兩名太師府的武師倒地不動了,軒轅奇歎口气:“我實在很不愿意殺死他們二位,因為最近三年來,我受你們二位的照料不少,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但愿你們不要怨我。”
  他提起兩人的尸体,丟下寒池,立刻就沉了下去,楚平才道:“軒轅兄,你背著那支箭不礙事吧?”
  軒轅奇苦笑道:“那的确是要我命的箭,只是皇甫和那個老妖怪對我的武力估得錯誤了,這支箭上的熱毒,是我寒煞的克星,只是我可以撐上几天,用內勁硬把熱毒壓住”
  楚平道:“那正好,只要毒熱不流竄,拔掉了箭,還可以把熱毒給吸出來!”
  “可是熱毒已經沾染在我的肌膚之上。”
  “如果不太深還可以割掉的,寒煞真气能凍住熱毒,蔓延必不至太廣。”
  軒轅奇露出一絲苦笑:“楚平,這支箭的勁道很足,箭簇剛好刺到我的心前半寸之處。”
  “幸好有此分寸,所以你的命還能留得住。”
  “但是熱毒卻蔓延出一寸去,我總不能把心也割掉半分,人身上唯有這個地方是一分都不能動的。”
  楚平笑了笑道:“不管你練的是什么寒功,可是卻無法把心也練成寒冰,你身怀溫玉也無非是靠著它維持住心頭一點余溫,否則你就練不成的,所以這點熱毒卻可以把我的心燒滾熱。”
  “人心為最熱之處,我的一身寒功不能有一顆熾熱的心,如我不施展寒功,我的四肢立將爛掉,因為我多年以來,已經把四肢練得只合在寒冰才以生存了。”
  “有一個辦法,利用寒的地方,將熱毒煉掉。”
  軒轅奇笑道:“那個地方必須比這儿的寒冷更冷上一倍,才能透過我的寒煞使寒气內侵,此地已經是至寒之處,上那儿去找更寒的地方?”
  楚平道:“有,我知道一個地方。”
  “那你快告訴我,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楚平搖搖頭:“我無法告訴你,但我可以送你去。”
  “為什么,我自己能找得到,只要有個地名!”
  “就因為你自己找得到,我才不能告訴你,否則你一定立刻就赶去了!”
  “我不能一天到晚都把內勁提著,而我的時間不多”
  “是的,所以等你到了京師后,可以已經差不多了,但我可以閉住你的穴道,用快馬送你去。”
  “為什么要我到京師去呢?”
  “為你所做的事作見證,證明你只是受命于人,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否則你就成了凶手;逃避都來不及,那里還能從容的救活你自己,提不出人證,我也無法放過你!”
  軒轅奇想了下才道:“楚平,但愿你沒有騙我。”
  楚平笑笑道:“我是開珠寶行的,這一行絕不能騙人,价實就是一定要貨真,如意坊記更沒有賣過假貨!”
  軒轅奇道:“長孫弘不會只派兩個人來的,我們出洞后恐怕還有一場拼斗,如果箭不削掉,別人只要再加一點勁,擊在箭杆上,我那半寸的生机就沒有了!”
  楚平想想不錯,但又惊問道:“外面還有人?”
  軒轅奇道:“一定有的,此舉既然系著長孫弘的身家性命,他怎么會只讓這兩個笨蛋來辦呢?”
  “長孫弘府中武士多不多?”
  軒轅奇道:“京師那一家不是養著大批武林高手以求自保,在几大勢力的夾縫中求生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平想到守在洞口的葛天香与陸華兩人,勢力恐怕太弱,連忙把軒轅奇背上的長箭削平,撕下了一片布為他里好,軒轅奇又用塊布把眼睛也蒙上了,朱若蘭問道:“這是做什么?”
  軒轅奇道:“我的寒功未大成,不能久見強光,否則眼睛必瞎無疑。因此我才深閉洞中,晝伏夜出。”
  “那你怎么會看見呢?”
  “外居靜穴,也有個好處,目力不好的人,听力則倍之,我可听聲音,閉風辯位,并沒有什么差別的。”
  他拾起一支劍,帶著二人,一路向前走去,那么多錯綜复雜的門戶,對他竟毫阻礙,他閉著也走得很快,乍出洞口,立刻引起一片惊呼。
  惊呼聲是另外那些人發出的,這些人圍住了陸華与葛天香狠斗不已,地上雖然倒下了一大批人,但這些人仍然是占著优勢,只是他們未想到軒轅奇還能活著出來。
  而更惊的是葛天香,她見到鬼魅般的軒轅奇出來,以為楚平与朱若蘭都遇到不測了,揚手就是一支無棘刺。
  這玩意儿是無聲無息,除了楚平之外,几乎無人能解,但是軒轅居然能感覺得到,橫劍擋住了,幸好朱若蘭也跟著竄出叫道:“天香姐,是自己人!”
  葛天香急忙問道:“蘭妹,怎么會成了自己人了。”
  朱若蘭還沒有回答,楚平也從墓穴里鑽了出來,那就是個最好的答案,圍攻的武師們最為緊張了,其中一個中年人,大概是領班,揚刀大呼道:“兄弟們,不要管別人,集中力量對付那個妖魔!”
  于是十几种武器,一起集中向軒轅奇攻,軒轅奇長劍在面前一揮,抖出了一片寒光沉聲道:“各位,我不忍心要各位無辜送死,也不愿意多傷無辜者,才對你們發出一句警告,你們為長孫弘賣命前,他可曾告訴你們內情,這一次狙擊的利害關系如何?”
  劍上的寒影帶著煞真气,將那些人阻于半丈之外,再也無法向前邁進半步,那個使刀的中年人又吼道。“兄弟們,別理他,殺死這個妖魔,有万兩黃金為酬!”
  財帛動人心,有几個又蠢然欲動,軒轅奇冷冷地道:“說話的可是斬月刀正遲?”
  那中年人冷笑道:“不錯,軒轅奇,你這忘思負義的畜生,太師為助你練功,不惜化費十万巨資,為了你買了了万年溫玉,你居然恩將仇報,反而幫助敵人!”
  軒轅奇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幫助敵人?”
  丘遲道:“那還不明顯,剛才對方就說你是自己人!”
  “丘遲!你在太師府的地位雖是護院領班,但是你還不夠資格被稱為心腹,我相信你也不會明白真正的內情,所以才不忍心殺死你,快走吧,別再受人利用了,更不要再報拖著朋友們冤枉送命了。”
  丘遲道:“胡說,太師已經吩咐道,說只要殺了你,那塊万年溫玉就送給我們為酬,那是三万兩黃金買進來的,殺死你的人可獨得一万兩,其余的人分潤二万兩,這話定然不會錯!”
  軒轅奇輕歎一聲:“我實在替你們可怜,你們的腦筋只看到黃金,卻沒有往深處想,長孫弘老早花費三万兩黃金買下万年溫玉給我練功,現在又要殺掉我,把溫玉賞給你們,他為的是什么?”
  葛天香雖然還沒有洞悉內情,但能猜到大概,因此立刻道:“不錯,各位身在京都,應該認識我,我是內厂的大檔頭,職司專在清除叛逆,護衛皇室,本來是要追殺軒轅奇,現在反守來要保護他了,而長孫弘卻非殺人滅口,可見事態之嚴重,你們就算殺了軒轅奇取走了万年溫玉,又能夠安享嗎?內厂插手的事,必然与謀逆盜國有關,你們肯背上這個嫌疑,有再多的金子也沒用!”
  這番話很有鎮奮的力量,因此那些江湖人都怔住了,只有丘遲叫道:“別听她的,一切事自有太師擔當。”
  朱若蘭冷笑道:“長孫弘這次能保住不抄家滅族已經算好了,那顆腦袋就是掉定了,你們還指望什么?”
  丘遲叫道:“殺了軒轅奇就沒事。”
  他這句話無疑地也證明了軒轅奇掌握了長孫弘的罪證,那些江湖人相當机靈,听了這話,反而不肯賣命了,而有還有一個個收兵器向后退去,丘遲大為著急叫道:“你們怎么跑了,我擔保沒你們的事。”
  他口中在叫著,人卻直縱而起,一刀凌空劈,砍向軒轅奇,當然一聲,那是軒轅奇運劍招架。
  可是丘遲的身子地像凝結在他的刀上一樣,身子也維持著一個倒立的姿勢,軒轅奇冷冷地抽開了劍,丘遲才摔倒下來,卻已全身冰涼,一動也不動了。
  楚平忙道:“他怎么了?”
  軒轅奇道:“為我的寒冰真气所傷,大概人都凍僵了”
  那此示范湖人見到軒轅奇好此厲害,呼嘯一聲,紛紛地跑了,楚平一聲歎道,他不能怪軒轅奇出手毒,但是一條生命如此就去了,使他心里感到很難過。
  几個人回到了寶林禪寺,如意恰好從里面走出來,目中含著著淚,朱若蘭道:“怎么了?”
  如意黯然道:“李夫人去了!”
  輕輕的五個字,卻使大家都為之一震,連忙要赶進去,如意道:“我已經用被單蓋了起來,別揭開。”
  軒轅奇沖在前面第一個,手已碰到了蓋著的被單,但又縮了回來。
  葛天香連忙問道:“怎么會呢,我离開的時候還好好的,看她已沉沉睡去了,忽地听她叫了一聲,然后就看她坐了起來,兩眼發黑,口中還一直說著——我要走了,我要歸天去了,我本天上的仙女,小摘人間,而今塵緣已盡,奉命即返天庭——她一面說,一面下了地急轉,力气好大,我拉都拉不住,越轉越快,終于砰然倒地,我上前再去扶她,已是手足冰冷,下体流血不止,產下了一個未足月的男嬰,我才把她弄到上床去……”
  楚平听昨很仔細,卻也不禁疑道:“會有這种事?”
  如意面有悸色道:“我知道這話使很難相信,但事實經過确是如此,連她說的話,我一字不易地背了下來,哎!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的。”
  她揀起衣袖,露出了手腕,但見四個瘀青的指痕道:“這是她走動時,我去拉地,反被他握住我的手腕摔開了,那時她不知從那儿來的力气,大得惊人,居然在我腕上留了四個指痕,我還真被她嚇著了。”
  楚平道:“奇怪,一個沒讀書的村女突然會吐辭斯文,一個沒練過武的弱女,突然會力大無窮…,這……”
  朱若蘭接口道:“這只有一個解釋,她真是天上的滴仙臨凡小住,緣盡尸解离魂返回天庭。”
  楚平一拍腿道:“對了!离魂!离魂!我找到答案了,陸華,你到廚房去找找著,我們晚喝的粥還有沒有剩下的,要是沒有的許,你就找找我們吃過的碗,看洗了沒有…”
  如意道:“那倒不必去,牆角上還有半碗剩的,那是李鳳沒喝完的,乍見牆角鼠穴處,有頭老鼠出來,又瘦又小,兩眼直溜,李鳳看它可怜,把剩下的粥留了一碗給它吃,還剩下半碗呢!”
  陸華連忙找了來,碗里還有一小啜的粥,他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口中仔細地一嘗,才點頭道:“不錯,里面是放了迷藥,難怪我們全部睡著了。”
  葛天香道:“迷藥,我們會嘗不出來嗎?”
  楚平道:“這种藥性极為輕微,要一兩個時辰后才發作,有人配來治療失眠,幫助入睡的,只是神智會因而恍惚,不宜多服,普通醫藥館中稱為安息散,我們吃的時候是熟的,藥昧為粥味所奪,根本沒有知覺,剛才我嘗的是涼的,才能辨別。”
  朱若蘭道:“那与李鳳的死有什么關系呢?”
  “有,她体質弱,又在受過惊嚇之后,神智刺激過盛,腹中胎儿死亡,這是原因加起來的,才有离魂之象,江湖中下五門賊人所用魔胜之術,讓病者胡言,有如白晝見鬼,去求巫者禪解,其實那些鬼話,說法是巫者口中啼啼有詞教給病人說的!”
  “那是誰教給李鳳說的呢,我們沒离開過她!”
  有人用傳音的方法,只有讓一個人听見,這一定是那位皇甫和搞的鬼,剪紙為鳥,口吹气能飛,長孫弘簡直給他迷住了,對他信任有加,一切都是他搗的鬼!”
  楚平道:“你說他不會武功,這一點可能錯,這家伙的武功一定很高,深藏不露而已,像施展傳言入密的功夫,是一項需要很深內功的功夫!”
  軒轅奇恨恨地道:“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我誓殺此撩,這种人太陰險了!”
  朱若蘭望著李鳳的尸体道:“現在怎么辦呢?我們對皇帝怎么交代呢?”
  楚平一歎道:“對官家沒有什么不能交代的,我們反正已盡了心,倒是對死者耿耿難安,她如此地相信我們,一切行止都听由我們,我們卻沒有能保護她的安全!”
  大家都低下了頭,軒轅奇尤其慚愧,楚平道:“李鳳活著沒有享過一天福,死得如此痛苦,完全還是皇帝害的,否則她在梅龍鎮上,何等逍遙自在,現在我們只能為她盡一點心,把她的遺体以宮禮殯鹼了,然后要地方素衣白馬,香親宮輦,把她的遺体送進京去。”
  朱若蘭道:“地主官求奉旨意,恐怕不敢遵辦!”
  葛天香道:“這交給我好了!我以內厂的身份去交涉,他們敢不听,在我這個大檔頭沒辭職前,職權仍在!”
  她赶到了前面的府城,不到半天,果然把一切都辦好了,完全照宮妃之儀,殯殮了李鳳,然后由軍士開道,向京師進發而去。
  大隊人馬,進行時聲勢就壯觀多了,而且照宮儀進行,每經一縣,地方官員都要整衣跪接送,搭棚難攤路祭致敬,這些排場已經夠瞧了,但是更可觀的是棺木上的刻字前的靈旗,居然寫著“故大明妃子李鳳之靈”。
  李鳳跟官家的關系,知道人的并不多,皇帝也沒有确定她的封號,這是要朱若蘭自作主張這么做的,楚平先前并不贊同,但是經過若蘭与葛天香力爭之后,這個年輕的江湖奇俠也同意了!”
  他們是要為這個可聆而薄命的女郎出一口气,她的一生直接是毀在長孫弘的爭權手上。間接的卻与皇帝有點責任,至少是他太軟弱,沒有及時作個決斷的表示。如果他在金陵,知道李鳳怀了身孕,立時正了她的名份,然后下詔著令該地駐軍護送入京。
  這些災禍就不會發生了,長孫弘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來,因為謀刺皇妃,尤其是還牽涉到大統的關連,罪發出來,如同叛逆殺君,應予以誅滅九族的!就是他有這個肚子,除了他自己干,也沒有一個人敢為他出手的,不管他對人有多大的恩惠,那個人最多敢以身報,禍延九族的大罪誰也不敢做的!
  而皇帝所以要楚平他們悄悄地把李風送到京師去,主要的是為了面子,他在誅卻劉謹后,复振朝綱,把以前的荒唐行為,全部推在劉謹頭上,說自己沉迷酒色,只是故懈權臨之心,暗中卻聯絡江湖志士,瓦解了三厂的勢力一复滅威,重振廷儀!
  廷中重臣大員,紛紛上表頌揚圣德,皇帝在私游江南時,卻臨幸了民間女子,這個消息多么有點有礙圣威!
  官家表示晉京后,要把李鳳安排在一個姓李的大臣家里,由他認為佳婦儿,然后再由太后做主,接進宮去,這樣對朝中也好交代一點,這固然是比較好,楚平才勉強答應了,但是中途出了岔子,使得楚平感到很歉疚,未得廷同意,擅自加晉妃子的封號,這是很大膽的措施。
  但是朱若蘭卻有恃無恐,因為官家親筆密旨還在,曾許楚平便宜行事,見旨如帝親臨,也等于授權給楚平,任何事可以代皇帝作主,因此加封一個妃子的名銜,雖然專擅了一點,但畢竟還是有根据的。
  而他們也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表示對李鳳的歉意了。
  喪儀行列自然進行得慢一點,消息一定早傳到京中了,可是朝廷一直沒有什么表示,多半是默認了。
  足足走了四天,才到京師,靈柩不能招進宮,皇帝遣了東厂臨谷大用悄悄來訪。
  谷大用總算問清了真正的經過,卻因為事關重大,不敢作主,只有回奏官家再作決定。
  朱若蘭不客气道:“谷公公,請歸奏主上,務必請他自己出來一趟,把李妃的靈摳下去,當面給我們一個交代,正式承認李妃的封號,還要為她的屈死申免,人證在我們這儿,死掉胎儿是個男嬰,那本是大明下一代的皇帝,也是至上自己的骨肉,看他怎么說!”
  谷大用苦著臉道:“是的,奴婢一定据實為報,不過郡主,恕奴婢私下有几句話奉告,太師長孫弘是個糊涂虫,事事都受那個叫皇甫和的術士擺布,奴婢早上去看過,已經只剩下一口气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追究這個老糊涂是沒有什么用的……”
  朱若蘭听了倒是一怔,沒有再說話,靈榻暫停報恩寺,兩王百個和治立刻超度亡魂,谷大用對李鳳妃子的名頭并沒有提出反對,想必官家是同意,這使然而家略略安了點心雖然他們是憑著一股俠義之心,毅然而作了這個措施,畢竟是不合廷儀的。
  谷大用走了之后,群俠又展開了一陣的密議,楚平道:“擅定妃子封號,我們畢竟是做得過分了一點,官家明天大概也會來,但是多們今天必須把皇甫和抓了來,也作了一個有始有終的交代。”
  這件事沒有人反對,最熱心的是軒轅奇,他恨透了這個家伙了,于是把人員分配了一下,等到夜深之際。
  楚平与朱若蘭一路,直奔后園東牆,他們雖是私人,卻是准備公開行動的,兩個飛身上了牆,不禁一怔。
  因為花園中四面突然透出了亮光,一個高轡黃衣的老者,蟋然獨坐石亭中,朝著他們笑道:“楚大俠、郡主,老夫算准了兩位今夜必來,是以專誠恭候良久,來!來!請下來坐著好談談,童子烹茶正熱,賢伉儷來得正是時候!”
  看那老翁一片從容之狀,楚平的确有點佩服,他們計議极密,但是對方居然已經算到他的行動,而眼前這個樣子,絕對不會是臨時才擺出來的。
  老者見他們站在牆頭上,乃笑笑道:“似乎清風明月,正直与高士談論古今,昔日曹公阿滿儒,而尊駕卻是身負奇技的人間奇土,難道還會俱老配敢存不利之心不成?”
  楚平看他搖頭擺腦,一付做作的樣子,倒是感到好笑,一拉朱若蘭,兩人縱身跳落亭旁。
  楚平對他仍是存有戒心,在落地時也故意露了一手,他的右手牽著朱若蘭的手,兩人內气相通,飄然而起,飄然而墜,輕盈得如同一片落葉,徐徐地,美妙地,像是被微風輕輕地吹送過來似的。
  這一手看起來并不出色但是在行家的眼里,卻是輕功中最上乘的的境界,蓮座飛升与天英繽紛。
  輕功原是求高,求快,求輕盈這三個目的,可是它的至上境界。卻是慢字,慢表現于自高而下時能身輕如葉,落地無聲,點塵不惊。那必須使內气充盈以与神合,而神与天一元,才能達到飄然而墜四個字的境界!
  因此當他們兩人以那优美的弧度,落在亭前時,老者欣然而笑,搖著手中那柄合指的竹扇,擊著另一雙空掌,站了起來道:“高明,高明,設非老朽也有點見識,几乎會認為二位是神仙下凡了”
  楚平淡淡一笑道:“敢問是否皇甫先生?”
  老朽點點頭:“不錯,正是老朽,二位專程賜教,相信對老朽的形貌早已有個概略的印象,老朽皇甫和,為酬盛情,專誠敬候!請座。”
  他伸手一指面前圓桌旁的兩張圓鼓瓷墩,而且那儿也只備了兩個瓷鼓,可見他對來訪的人數也算准入
  楚平也不客气,跟朱若蘭坐下來了,皇甫和自己也坐下,然后朝后一角正在烹茶的小道音道:“茶來!”
  朱若蘭道:“敬謝,閣下也知道我們不是品茶的來的!”
  皇甫和笑道:“那當然,可是良夜客來,以茶當酒,略作雅敘,不僅是人生快事,也是老朽的一點敬意。”
  朱若蘭淡淡地道:“假如是香茗,不要糟蹋了兩盅好茶,假如是別有所圖,也不要虛耗了一片心思!”
  皇甫和道:“郡主莫非以為老朽茶中會有問題!”
  朱若蘭道:“我們不該有些顧忌嗎?”
  皇甫和道:“郡主太謹慎了!。
  朱若蘭笑道:“台端既然會算,就會算到我們不是怀著善意來的,如果換了我是閣下,也不會有這份意胸,烹好茶以待,除非這兩盅茶能幫助我們另到另一個目的”
  皇甫和笑道:“二位都是人中之龍鳳,老朽豈會做這种笨事,茶中置毒,難道還能奈何住二位了嗎?”
  朱若蘭道:“不能,因為我們不喝酒,而且連上茶都不必了,家父有次想害人,也是敬了一盛茶,那個人很小心,雖然接過一了茶,卻一口未飲,而且連上茶都不必,哪知道還是著了道儿,因為家父知道對方絕不會喝那碗茶的,所以用了另一种安排,利用沸茶的水汽,把毒性蒸騰而上,那人就在呼吸之間中了毒,所以我們不會再上一次當的!”
  皇甫和臉色微微一動,終于子笑道:“如此說來、老朽為了避殊,倒是不敢奉茗了”
  朱若蘭道:“不錯,閣下不該在月下使用這种藥的,因為那种汽水含有毒性后,有月下會呈五彩虹彩,所以我要告訴閣下一件注意的事項,那种藥絕不可在月夜露天煎煮,那最容易露出破綻”
  這一說楚平才注意到遠處壺果冒出來的熱汽、果然是泛著淡淡的彩色,而皇甫和的臉色則變得很不自然,楚平不禁憤然道:“皇甫先生,你還真准備了!”
  皇甫和干笑道:“正如尊夫人所說的,二位此來是要不利于老朽,老朽自然不能束手待弊,總是要設法自衛一下,而老朽手無縛雞之力,不能跟人刀來劍往的爭斗,只好動點心計了,那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楚平憤然道:“閣下對于干這种殺人不見血的事很在行呀,楚某不容許你再在世上為惡害人下去”
  銷然一聲,長劍出鞘,一直刺了過去,皇甫和臉色平靜的很,也好像看見似的!
  楚平的長劍几將触及他的眉心,看見皇甫和毫無動作,不禁怔了一怔,手也停住了道:“皇甫和,你在臨死前有什么交代沒有!”
  皇甫和笑笑道:“沒有,老朽略能知人易數,雖然占卜者很少算自己的命,但是老朽仍然不致遭天妒鬼忌,為自己算了一卦,知道還不應喪命今日,所以不必太急……”
  “你拿得定我不會殺你?”
  皇甫和笑了笑:“是的,鋼刀雖利,不斬無罪之人,俠者之劍,以仁為心,老朽不會武功,無抵抗之力,因此也認定楚大俠下不手”
  楚平這才深深感覺到這個人的可惡与可鄙,正想把劍推前去,皇甫和似乎知道了危机,將身子朝后一挪,取出了四五粒黃豆,從身后拋去,而目口還道:“六丁六甲,黃巾刀士,值日沙雷等注意,速現形保護本虛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殺!”
  落豆之處,煙霧輕蓬,霧散不現,果真走出了四五個人來。
  現身的四個人都是身著黃衫,身材高瘦,長相猙獰,他們晃晃悠悠地過來。似乎腳不沾地,走到臨近,其中一人恭身道:“四木禽里峰名,即角木紋、井水開、斗木解、奎木根,這些是傳說神話中的人物,想不到竟會被皇甫和弄得活靈活現的,楚平明知為偽,卻也耐著性子,看他們搗什么鬼!”
  皇甫和的搗鬼興趣似乎很高,居然很客气地向四個漢子點點頭:“井宿,四木星官怎么會有興趣兼理值日功曹?”
  井宿是二十八宿的井木汗,他恭身道:“太白星君為救蒼生而不辭辛勞,玉帝頗為懸念,特命吾等追隨護衛。”
  皇甫和笑笑道:“那太不敢當了,各位在天宮的事也很忙,居然為了老朽而下凡,老朽十分感激。”
  井木杆笑笑道:“星君太客气了,不過我們自己也想下凡來走走,自從在云台幫助紫薇星官,成就光武帝業后,忽焉已千年,我們實在也很悶,難得有机會下凡來走走很意思,人間改變了很多”
  皇甫和道:“天宮七日,塵世千年,變化是很大,不過還好,列位上次在江漢扶助劉秀,云台拜將,光复雙定后,雖然很快就返回來天庭,可是塵民對列位的英烈事跡,仍是沒有淡忘,這次列位可以為塵世留下一個風范了!”
  斗木解笑道:“上次是為了應天象,托生凡間,借云台二十八將之名,才留下一點雪泥鴻爪,不過凡間的人記得是云台二十八將,扯不上我們二十八宿,竟然白忙了一場,這次我們以本相現靈人間,要正直為自己留給神跡給人世知道一睛,否則世人還以為我們天上宮閾,是虛無飄渺的傳說幻想,對天上神佩,不如往時尊敬了”
  皇甫和笑道:“不錯,斗宿說的是,眼前有兩個人,這兩個青年男女自恃聰明,不信大羅天上帝,老朽以撒豆成兵小術,原是想召六甲神兵,給他們一點證明看看,不意卻請來了四木星官,那就更好了!”
  井木拜看看楚平与朱若蘭道:“就是這兩個人!”
  皇甫和道:“是的,不守請上位手下留情,略施管誡即可,此二人身具仙骨,异日都是龍華會上友,不可結怨太深,免得傷了和气,使天宮多事!”
  并木杆道:“既是星君有命,吾等遵命就是!”
  語畢一打招呼,四人都伸手一晃,金光閃處,每人手中都出現了一支寶劍,一字排開陣式,由角木蚊發言道:“叱!爾二人不敬神明,竟敢冒犯太白里君,本當斬首以懲,現有星君求,饒爾等一死,還不從速出來,叩頭謝罪,否則本星官神劍一發,爾等將元神俱滅!”
  假如楚平是個無知的愚夫,看見他們霹靂現形,靈來霧往,空手劍出,一定會被住了信以為真。
  只是楚平觀察得很詳細,知道他們處處都是在賣弄虛玄,利用煙火花炮之助,才使用障服法而已。
  本來他想應予叫破的,但是想了一想,覺得不如將計就計的好,乃道:“四木禽星,爾鴻爪些妖孽好大的膽子,修成正果,不思在天庭安心行職,居然敢私下天庭,為崇塵間,而且還以本正邪,增助妖邪!”
  這番話使得黃甫和為之一暇,他們再也沒想到楚平會冒出這番話的,井水好怔了一怔道:“你說什么?”
  “我等乃是玉帝駕前金童女,這老儿乃西山老狐,修炬千載,假借西方太白金星之名,崇亂人間,玉帝乃命我与玉女下凡除妖,爾等既是來自天宮,怎么連我們都不認識,可見爾等也是妖邪所化,還不赶快現出原形,跟我返天庭听候發落,如果再執迷不悟,我就用手中這柄誅妖劍斬滅三尸,煉化元神,叫你們永墜畜道,不得輪回轉生,万劫不复”
  皇甫和覺得很尷尬,搗鬼遇上捉鬼的,把原來的計划都破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平卻不放松,繼續厲聲道:“我念你們修為不易,不忍誅絕,給爾等一條自新之路,朗朗,豈容妖邪放肆橫行,還不快跪下領死。”
  皇甫和揭了一陣鬼,沒有想到反被楚平逮住了机會,將計就計反擊回來,卻又不能辯白楚平也是胡說八道,否則就等于是拆穿自己的把戲了。
  頓了一頓才道:“誰是誰假,一試即知,星宿,就請四位各展神通,除了這狂夫。”
  四人答應一聲,各舉兵刃上前圍攻,楚平使劍相對,他才發現這四個人不但擅于搗鬼,而真功夫敢不錯,他在四支長劍的聯手攻擊下,應付得很吃力!
  剎那間,已經是四五十個照面過去,誰也沒占到便宜,楚平發現單打獨斗,他們有把握胜胜過四個中任何一個。
  可是他們聯手合攻,似乎很有章法,相互配合下,攻守兼具,楚平很難擊破他們。
  但他乃是絕頂聰明的人,略窺對方虛實后,已經知破之所在,成竹在胸,只要打垮其中一個,另外三個就容易打發了,只是要擊破他們聯手,必須要出奇制胜,還要弄得像個樣子,才能破坏他們陰謀。
  因此他大喝一聲:“大膽妖逆,居然敢頑抗,殺!”
  殺字出口,他施展出馭劍之術,身与劍合化為一道銀練,罩向四人而去,又快又猛!”
  這几個人知道楚平會有這种功夫,但也知道馭劍術劍气之厲害,不約而同的都橫劍自保,只听得嗆然一片急響,沒有看見人,只覺得寒气貶肌,在寒光中有淡淡的一抹影子,然后每個人都感到眉心一點冰涼,寒光已帶著那一抹淡淡的影子离開了他們。
  寒光乍欲,淡淡的影子突然明顯了,那是楚平,巍然抱劍屹立,庄嚴一如天神,銀衣胜雪,俊秀的臉,在月光下看來,也有神仙一樣的飄逸。
  四木禽星都呆住了,他們听說過馭劍術,也听過身劍合一,甚至御劍飛行的劍仙,但只是听說而已,從沒有真正見過,楚平劍气突發,他們以為也是像白蓮教的法術一般,是借著障眼法的掩護而已。
  所以每個人都運劍自衛,這一套防御的劍式已經夠得上說是嚴謹了,就是拿一桶水朝他們潑過去,也不會沾濕他們的身体,一直到劍气貶肌,他們才知道所謂馭劍是怎么回事了。
  那不是障眼法,是真正的身劍合一。
  真的不若傳說中那么神奇,楚平也沒有身子化為劍气,那是不可能的,劍仍然是劍,人還是人,劍握在人的手中,人隨著劍走。
  可是身劍合一也是說得過去的,因為楚平一劍揮出后,那种速度是人無法達到的,但楚平做到了!
  所以他們只能看見一抹淡淡的影子,一個人化為淡淡的影子是速度造成的。
  一粒細沙是無法使人受傷的,但是在狂風的扶送下,那些細沙卻能使人滿臉流血,如受到刺般,傷人的不是細沙,而是速度。

  ------------------
  OCR 書城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