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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龍白奴遲疑片刻,才在身畔掏出几莖枯黃的細草,交在司馬瑜手中鄭重地說道:“草可以給公子,不過老奴還希望公子能三思而行,因為老奴看仙姑對公子情意甚殷,也許她不會害你性命!”
  司馬瑜把枯草珍重地藏了起來道:“話不是這么說,我不在乎生死,只是不愿意与她行那种苟且之事……”
  話剛說完,背后突地傳來一陣輕笑道:“什么叫苟且之事?我倒是不懂,你給我說說明白!”
  二人悚然回顧,都見無憂仙子笑吟吟地站在他們背后,龍白奴哧得臉色如土,吶然不知所云。
  無憂仙子微笑過來,輕輕伸手,在司馬瑜怀中將那几莖乾草掏了出來,司馬瑜也怔住了,竟不知如何是好,也未作任何抗拒,听任她將東西拿去了。
  無憂仙子將那几莖細草揚在手中微笑地對司馬瑜道“你相信這老混帳的話?”
  司馬瑜瞠目無言以答,無憂仙子笑笑又道:“幸虧我來早了一步,否則你可要上他的大當了!”
  司馬瑜怔了一怔道:“怎么!難道這草是假的不成?”
  無憂仙子笑笑道:“假不假我不曉得,我們不妨拿這老家伙來試驗一下,假如此草真如他所言,反正他從前已經用過了,再服一點也沒有有關系!”說著取了一根小草,遞到龍白奴嘴邊笑道:“是你自己吃下去,還是我替你塞下!”
  龍白奴臉色蒼白,額上汗如雨下,兩條腿瑟瑟發抖,狀极可怜,然而他的嘴咬得緊緊的,怎么也不肯張開!
  無憂仙子信手摑了他一個嘴巴,厲聲喝道:“滾吧!若不是我還有用你之處,今天說什么也不會饒你!”
  龍白奴抱頭鼠鼠而适,司馬瑜卻弄得莫明其妙,無憂仙子望著他哼哼冷笑。
  半晌之后,司馬瑜忍不住了道:“你們到底在搗什么鬼?”
  無憂仙子微溫地道:“你對我這般厭惡,我就是告訴你了,你也未必肯相信!”
  司馬瑜只得訕然道:“那倒未盡然,那老家伙反复元常,對他的話我自然不會全信,但是我只想知道他的話中有几句是真的!”
  無憂微笑一下道:“我來的時間并沒有太久,對你們的話只听了一半,因此還不如由你自己提出問題,我來解答那些是正确的!”
  司馬瑜深思片刻,本來他想問龍白奴所留的秘密,可是考慮了一下之后,只是淡然地問道:“你是否對他使用過奼女玄牧神功?那是种怎么樣的功夫?”
  無憂笑笑道:“奼女玄杜神功是道家素女心法的一种,雖然神交往极大,卻不是對任何人都能使用的,憑他那塊材料也配不上這种功夫!”
  司馬瑜連忙問道:“那你是如何使他死心塌地,言听計從
  無憂大笑道:“他之所以對我那服從,完全是為著想討好我,可是我始終沒把他看在眼里,像他那种賤骨頭,我只要稍微假以詞色,就可以叫他失魂落魄,連命都能不要了,還用得著施展奼女玄牧神功嗎,然而我這個人也怪,越是那樣遷就我的,我越不感興趣,所以直到現在,盡管他死命巴結,連一點邊都沒沾上
  司馬瑜她的話与龍白奴所云簡直是背道而馳,一時倒不知道相信誰,無憂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又笑道:“我知道他對你造了不少謠,更知道這些話很難令你取信,幸好他自己露了狐狸尾巴,拿出了烈陽草!”
  司馬瑜連忙問道:“烈陽草是什么玩意?”
  無憂將手中的那几莖枯草一揚道:“就是這東西,此草長于地极之端,其性最暖;服后能令人鼓動真陽,性欲奇熾,直到精竭,陽枯,他曾經想偷偷地放在我的酒中,卻被我發現了,因為他下的劑量不多,只想我受了藥性的刺激而去親近他,其行可誅而其情可恕,所以我才沒有徽罰他!
  司馬瑜大惊道:“那他拿給我做什么?”
  無憂輕笑道:“利用你呀!他知道我對你頗具好感,所以才造了一片假話,騙你服下此草,在這种劑量下,你一定會無法支持,以至脫陽而死……”
  司馬瑜搖頭道:“我死了對他并沒有好處!”
  無憂輕聲笑道:“好處可大了,你藥性發作后,一定會找我,而且在強烈的刺激下,要不了多久就會送命了,同時我受了你藥性的感染,情欲無法遏制,我師兄是個廢人,附近又只有他一個男人,自然而然地會去找他,他不是可以得償夙愿了嗎?”
  司馬瑜想起龍白奴拚死不肯開口吃下草葉的情形,知道這件事必不會虛假,不禁連連搖頭,對龍白奴處心的奸險感到無比的駭然,也無比的憤怒……
  無憂笑著伸手在他額上輕戳了一下道:“小鬼!你想想要不是我來得恰如其時,你這條小命還保得住嗎?”
  司馬瑜輕她的手指一触,心中立刻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行動,迷迷糊糊地伸手逮住她的胳臂。
  無憂格格蕩笑道:“小冤家,剛才背著人家把我罵得那么不堪,現在為什么又猴急起來?”
  司馬瑜只覺心族神動,滿臉通紅,呼吸急促!
  無憂在一連聲的妮笑中,將他抱了起來,飛也似地向另一間屋子飄去!”
  那是另一間冰室,卻被無憂仙子布置得煥然一新,錦幔云床,繡衣玉忱,燃著醉人的甜香,彌漫著溶溶春色!
  冰頂上透進來的天光,再穿過一層粉紅色的輕紗后,顯得特別柔和,氤氳著綺妮的气氛!
  無憂已卸卻道裝,披著一襲半透明的紗衣,解散了滿頭青絲,像一抹微云,停在渾圓的肩上!
  玉膚冰肌,隱約可見,修長的玉腿,細腰,豪乳,紗孺掩合之際,偶而可以瞥見小腹上森森茸翠!
  就是一個從不解風情的魯男子,眼見此情此景,恐怕也難免萌起非非之想,何況司馬瑜曾經溫柔……
  他的神智并未模糊,明明知道自己所對的是一個絕世的淫魔,也明明知道自己的清操在受著嚴重的考驗!
  然而他不知怎地,竟然無法抑制自己如潮的欲念,一股強烈的沖動在迫使著他扑上去……
  無憂卻不慌不忙地站在他面對,不時作出一些挑逗的動作,每當司馬瑜情急伸臂要擒住她時,她反而格格一笑,輕盈地躲開了!
  司馬瑜的体內像燃著一團熾熱的火焰,喉頭發出气促的低喘,咕咕啼啼地道:“你—…·你到底安著什么心,……”
  無憂哈哈笑道:“不久以前,你還對那老家伙罵我淫賤下流,現在怎么又改了腔呢!我非要蹩蹩你不可,看你能猴急什么程度!”
  司馬瑜一聲虎吼,身子又扑了上去,無憂仙子嗤地一笑,身軀輕輕一扭,從他的臂下穿了出來,同時還故意地在他腰下微微一触,呀了一聲妮笑道:“看你的人倒是很斯文的,怎么另一方面卻那么野呢……”司馬瑜雙臂抱空,只攫下她身上的輕紗,同時身子收勢不住,一直撞到冰壁上。
  先是那一碰的痛覺使他微微安定了一點,接著冰壁上寒冷的感覺使他身上的火熱也涼了一點。尤其是無憂仙子最后的一句話,激發了他心中的羞惡之感,嗤嗤几下,將手中的輕紗撕得粉碎!
  心神一震,立刻把背緊貼著冰壁,努力地抑止那洶涌的欲潮,盡力去摒除那沖動的綺念!無憂仙子現在是整個地赤裸了,活色生香,妙態畢路,在她的想像中,司馬瑜應該更會按捺不住了!
  可是當她接触司馬瑜的神色時,不禁微微一怔,因為這年青人臉上的紅潮開始慢慢地減退,眼睛也漸漸地恢复清明,不像方才紅絲密布的樣子了!
  司馬瑜藉著冰壁上清涼的感覺,慢慢地在色欲的刺激中冷靜下來,深深為剛才的丑行而感到羞愧!
  無憂怔了一下,才輕輕地挨過去柔聲道:“來吧!小冤家!你大概是生气了……”
  司馬瑜神色一正,厲聲喝道:“走開!別靠近我!”
  無憂又是一怔,訝聲道:“你是怎么了?剛剛還熱得像一團火,怎么馬上又冷得像塊冰了呢!”
  說著伸出一雙手要去摸他的臉,司馬瑜卻赶快躲開了,他回憶一下先前的情景,就是在額上受了你一戳,才變得心智模糊起來,知道這是她所謂奼女玄牧神功的迷人功夫,怎么樣也不肯再讓她碰触到了。
  無憂見司馬瑜居然知道躲避她的触摸,不禁也怔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才冷笑一聲道:“小伙子,看不出你居然還有點道行,竟然在這种關頭冷了下來,本仙姑几十年來,制服過的男人何下百余,我倒不相信信你真能挺得下去!”
  司馬瑜的背緊貼在冰壁上,牙關咬得緊緊的,一聲也不敢出,無憂省視了一下,立刻發現了端倪,不由得輕輕一笑道:“我道是你真有神道呢,原來是靠著那一塊冰壁才變得這么冷靜!”
  司馬瑜見她已經發現了,不由微微吃惊,連忙將雙手都摸在冰壁上,藉指上的熱力硬摳進去,牢牢地抓住冰壁,生怕被她拉了開去!
  無憂微笑道:“小伙子!你別緊張!我要是把你拉出來再使价錢就范,就算白在風流陣上征戰几十年了!”
  說著身軀湊了過去,緊緊地貼在司馬瑜胸前,在他身上輕輕地摩擦著!
  她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气,鑽進司馬瑜的鼻子里,使他剛靜下的心頭又起了猛烈的跳動!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他隱隱可以感覺到她肉体的壓力,尤其是富有彈性的豪乳与撩人的腿……
  背后一片冰涼,胸前一團火熱,司馬瑜夾在冰之際,全身都起了一陣顫抖,可是他仍在咬牙苦撐著!
  他很想伸手將她推開,可是他的手指已經被冰壁凝住了,不管他如何用力,總是抽不出來!
  無憂的動作更輕狂了,尤其是那兩條腿,不住地在他腰下搓揉著,司馬瑜只覺得体內像一個點上了引線的爆竹,只差那片刻的時間,就會炸了開來!
  在万分的怒急中,他犯地抽起右腿,膝蓋直朝無憂的小腹上撞去,同時他的雙手,也從冰壁上拔了出來,堅冰撕裂了他的皮膚,可是他顧不得疼痛,鮮血淋漓,猛地摑向無憂的臉上!
  雖然他已失去了功力,然而在困急中,那一股發自肝盂的蠻之中力也為惊人,再者無憂又在疏神未備之際,臉上吃了一掌,小腹上也被撞得隱隱作痛!尤其是司馬瑜指上的鮮血,洒得她滿頭滿臉都是!
  退后几步,先是征得一怔,繼而滿臉怒容,目中布滿殺机,厲聲喝道:“小畜生!你真的在找死了!”
  一手揚起正待拍下去,司馬瑜卻雙腿一軟,向地上坐了下去,蓋因他耗盡心力,克制人欲,已經是精力交疲,剛才雖然強自奮發,振作了一下,此刻力气使過了頭,連自己的体重都支持不住了!
  無憂見他俊美的臉上一片蒼白,現得很是憔悴,心中微覺不忍,那掌怎么也拍不下去!
  忽而遠遠地傳來一陣异聲,尖嘯怒吼,隱夾隆隆的悶雷之聲,連冰屋也起了一陣微微的震動!
  無憂側耳傾听片刻,才詫然道:“奇怪了,這极中之地,從來都不會下雨,怎么會打雷呢?”
  司馬瑜一听那發聲之處來自屋后,不覺惊道:“不好!恐怕是那老猾賊在打參仙的主意……”
  無憂不信道:“胡說!雪參的元神已被我封閉了起來,而且還有墨帶蛟守在那儿,老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它的厲害,他有几顆腦袋敢去惹它!”
  司馬瑜焦急地道:“龍白奴曾經對我說過,他即使得不到雪參,也一定要把它給毀了,不讓你們得去……”
  無憂又傾听片刻,發覺事情果然可疑,因為此時大地震動得更厲害了,連整個冰屋都在搖搖欲倒!
  沉思片刻后,她忽然也是惊叫道:“不對!這老家伙一定是將地火引發了!”
  司馬瑜惊道:“此地乃极冰之原,怎會有地火呢……”
  無憂來不及回答他的話,匆匆地披上衣服,就赶到屋外去了,司馬瑜掙扎片刻,努力站了起來,也朝屋后的池塘跑去,才一出冰屋,已見滿天通紅,在藍色的池水中,冒起一條火柱!
  龍白奴則在池旁的岸地上与那條墨帶故糾纏成一堆,他全身都被蛟身纏死了,雙手緊握住蛇頭,不使它咬到!
  無憂仙子則站在岸邊發呆,司馬瑜赶了過去,緊張地問道:“那參仙可曾被曾被它毀了?”
  無憂搖頭道:“可能還沒有,此處一共有三道地火口,長年為冰雪所封,我也未曾留意,想不到這賊子會如此喪心病狂,出此下策,目前這地火只被引發一處,雪參的根母在第三個火口上,一時尚無關系,時間久人,那封口的冰層為熱力所化,就很難說了!”
  無憂仙子呆呆地望著那道火柱,見足有七八丈高,自水底涌起,柱上還冒出黑煙,蔚為奇觀!口中卻繼續問道:“這火可有方法能堵住嗎?”
  無憂疑重地搖頭道:“此火乃地肺中淤積的熱气所人,厲害非凡,連逼近它都很不簡單,更談不上堵塞了!
  二人正在觀看說話之際,那決斗中的然一奪余威,生生將墨帶蛟的怪頭抖斷了下來,可是他知道此蛇的特性,蛇首雖斷,卻并未身死,依然可以行動傷人,而且斷首与身子一連,馬上又能合成一体。
  所以仍是不敢放手,再者那顆蛇首脫离身子之后,掙動的力量反而更為強大了!
  無憂仙子也見過此蛇殺死雪熊時的情景,一時激于對人的信心,忘了他的种种該殺之處,反而替他著急起來,由于上一次自己曾經以离火掌功逼退過怪蛇,知道此物最是畏火,連忙叫道:“你還不赶快把它丟到火里去!”
  經到了气衰力遏之際,就快握不住了,被司馬瑜一言提醒,連忙雙手一提,將蛇首對准備火柱上擲去!
  蛇首跌進火柱之后,立刻被沖上頂端,巨口猛張,獠牙開合,紅信吐個不住,努力想掙脫出來!
  可是那火柱也怪,竟像有引力似的,任憑那蛇首如何掙扎,總是擺脫不開,折騰良久,漸漸被火焰煉去了凶威,慢慢地不能行動了,可是此物仿佛稟性极寒,那道火柱竟然也被壓低了四五尺!
  蛇首越煉越小,火往也慢慢升高,到火枉再度提長三尺光景,蛇首上的三解眼都閉上了,顯見得毀亡在即!
  龍白奴雖擺開了蛇噬之危,可是那斷蛇的殘体仍有丈余長短,裹緊在他身上,粗不過兩指,卻是堅韌异常,怎么樣都扯不開!
  無憂朝他厲聲喝罵道:“老殺狗!你不但敢引發地火,而且又毀了我師兄的墨帶蛟,等一會我師兄來了,可有你好受的!”
  龍白奴一言不發,只是用力去拉扯身上的蛇身,好不容易才讓開尺許長,摹而斜里飛來一顆小冰珠,正好擊在他的腕骨上,拍的一聲,將他的腕骨擊得粉碎,龍白奴痛叫一擊,緊接他身邊也發出一聲冷笑,原來長樂真人早已來到了!
  無憂惶急地道:“師兄!這怎么辦?”
  長樂真人神色凝重地道:“先盡量想法子堵堵看,實在不行的話,只有赶緊撤退,若三管齊噴的話,此地的冰原都會化掉
  司馬瑜卻心情一陣猛烈地激動,原來長樂真人來的時候,把凌娟和馬惠芷也帶來了,而且還解除了她們的禁制使她們都恢复了行動!
  對凌娟還不怎么樣,對馬惠芷可不同了,他倆四日對望著,臉上的表情瞬息千變,竟都不知如何開口!
  長樂真人想了一下,突然抓起龍白奴的身子,連同那怪蛇的殘体,一拔十余丈,然后向火柱上壓下去!
  他將的身子當作盾牌一般,擋在自己前面,蓋住了火頭,身子倒立著,虛空往下猛壓!
  蛇身上特具的陰寒之性,逼住了火勢。
  再加上長樂真人的神力,火技立刻向下矮去。
  其間只苦了,他身上被蛇体圍著的部分可以不受火炙,其余暴露的部分可就慘了,被烈焰烤得嗤嗤作響,焦臭遠聞,痛得他厲聲怪叫不已!
  凌娟与馬惠芷掩面不忍卒睹,司馬瑜則怒聲叫道:“他縱然有取死之道,可是也該給他個痛快的,你這樣虐待他算是什么意思!還不快將他殺死了……”
  長樂真人在空中發出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最好少開口,更少出混主意,剛才你多了一句嘴,毀了我豢養多年的靈蛟,這筆帳還沒有算呢!”
  司馬瑜仍是怒罵不已,長樂真人卻不再理他,此刻火柱已被壓得只剩丈許高低,力量卻大了起來,長樂真人用足全力,始終無法再向下推進,乃出口招呼道:“師妹!上來幫我一手!”
  無憂仙子身軀一縱,也像他一樣地腳上頭下,伸出一雙手按在龍白奴身上,合力向下壓去!
  龍白奴被烈火烤得奄奄一息,形將就死,此時見到他們二人一齊在面前,突地鼓足余力,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這是他全身精力所瘁的最后一擊,威力自是不小,長樂与無憂二人又無法伸手抵擋,當場被噴個正著!
  無憂首先痛叫一聲,飛身向岸上落下,長樂跟著也飄了下來,二人滿臉是血,有龍白奴的,也有他們自己的!
  那道火柱失了壓力,驟然噴高,竟然有二十丈左右,龍白奴的身体在上面轉了轉,接著整個化成飛灰,隨著黑煙消散了。
  奇怪的是那道火柱,噴了一陣之后,居然漸漸地低了下來,最后竟在水面上翻起一陣波濤,跟著也消滅了!
  司馬瑜歡聲叫道:“好了!好了!火滅了!二位道力通神,居然將這一場劫火消彌了下去…”。
  長樂真人舉手抹了一下臉,血跡被擦去了之后,上面有五六個黃豆大的傷痕,那是被龍白奴最后的一口血箭射傷的,過了一下,又開始滲出涔涔的鮮血!目光中流露出森森的寒光!
  司馬瑜卻毫無感覺,仍是興奮地說道:“這一處地火必定是最小的一股,本來已經差不多了,再經二位神力一壓,使得它的火勢回激,与總源的通路被阻斷了,然后余火一散而盡,只可惜龍白奴死得連一點影子都找不到了……”
  他正滔滔不絕地解釋原因,突然看見長樂真人不怀好意地走了過來,連忙打住話頭惊叫道:“你干什么……”
  長樂真人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別替老龍抱屈,馬上你就要跟他去做伴了!”
  司馬瑜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長樂真人一掌猛推,司馬瑜的身子立刻像線斷風箏般地向池塘中落下去,火花四濺處,只冒得一冒就不見了!
  馬惠芷大惊失色,搶到岸邊,只見水面上圈起一道道的漣漪,不禁哭叫道:“大哥…”
  無憂也因搶救不及,幸幸然地責問道:“師兄!你怎么把我的人給殺死了?”
  長樂真人哼了一聲道:“這小子死有余辜,他居然給我一個大當上……”
  無憂不解地道:“我們中了老龍的暗算是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他呢?”
  長樂怒聲道:“不是這會事,是關于玄冰朱蓮……”
  無憂連忙問道:“怎么!那東西沒有效?”
  長樂怒沖沖地道:“有個屁的效用,我連用了九天功,不但未見改變,反而受了藥性的沖克,几乎連真气都散掉了……”
  無优不信地道:“他說過要經過四十九天才能有效,也許是時間火候都沒有到……”
  長樂冷笑一聲道:“真到了四十九天。恐怕連命都要送在那小子手上,我們所練的功夫本來都是屬于陰寒一路,玄冰朱蓮的賦性也是极陰,兩极相抵,把我身上原有一點的陽和之气都化掉了,若不是我發覺得早,別說是恢复人道了,几乎要不像人了!”
  無憂惊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長樂頓了一頓,才恨恨地道:“我照著那小子所說的方法練了三天,就發覺不大對勁,可是我還不死心,直到不久以前,我被噴火的聲音惊動了,馬上想收功赶來看看的,誰知真气竟不能如意收凝,化了許多力气,才勉強把气提了回來,可是我那……”
  說到這儿他張口結舌,怎么樣也說不下去了。
  無憂眼睛瞪得大大的,見他止口不說,忍不住摧促道:“到底怎么樣了?你怎么偏偏在緊要關頭賣關于……”
  長樂真人憤然道:“不用說了,反正這小子死得一點都不冤枉,不把他碎尸千段,已是便宜了他……”
  無憂想了一下,突然大笑道:“我知道了!你那……可是越縮越小,現在到宮里去當太監可好了!”
  長樂真人怒道:“師妹!你不許再拿我取笑!”
  無憂見他真的生气了,倒也不敢太撩撥他,用手一抹臉上,微微歎道:“真想不到老龍那殺才臨死還坑了我們一下,幸好此地玉獺是現成的,否則要是在臉上留下几個疤,可真要我的命了!”
  長樂真人問聲不語,馬惠芷仍在池邊哀聲痛哭著,凌娟則默默地伴著她,陣子含著兩泡清淚!
  長樂真人對傷感垂淚的兩個女子悵然凝望片刻,忽而眼中也流露出一片殺机,再度伸手作勢,慢慢地逼近去。
  無憂見狀知意道:“師兄!你現在你要取她們的性命么?”
  長樂真人輕哼一聲道:“是的!我現在見了女人就恨,尤其是美貌的女子,更是不能放過!”
  無憂嗯了一聲道:“連我也包括在內?”
  長樂真人略頓一頓才道:“你當然是例外,多少年來,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雖然我曾經在心中偷偷地愛著你,然而總因為自己無法人道而不敢對你表露,你從外面擄了許多男子來作樂,雖說是為了精煉奼女玄牧神功,實際上也是為著需要,我心里明白,對他們嫉妒很……”
  無憂聞言,突也哈哈大笑起來。
  長樂不禁一怔,把底下的話頓住不說下去,無憂仙姑笑著道:“師兄!直到今天你才算說了老實話!”
  長樂真人的神色微變道:“其實你應該明白的!”
  無憂仙姑大笑道:“我當然明白,可是我一定要你當面告訴我,想不到等了几十年,才等到這句話!”長樂真人輕歎道:“也許是遲了一點…”
  無憂搖頭道:“不!不遲!多少年來,我也一直把心中的這份感情留給了你,所以我對那些男人毫無所戀,一旦取盡元陽之后,立刻就取他們的性命……”
  長樂直人輕道:“過去也許是這樣的,可是你見了那小子之后,心意就改變了!”
  無憂一愕,長樂的手指著冰池,很明顯的是指适才里水的司馬瑜而言,片刻之后,她才輕輕地辯解道:“何以見得呢?”
  長樂真人有些惆悵地道:“這還用多說嗎?你每次見到那小子俊,眼睛里流露出的光彩是從所未有的,對男女之事我雖然很隔膜,可是我明白那就是一种真情……”
  無憂望著那一池死水,輕輕一歎道:“這是一件很難理喻的事,好在他已經死了,一切也過去了!”
  長樂真人忽發异聲道:“師妹!你不會因為我殺了他而恨我吧!
  無憂的神色也變為很奇特,半晌不語。
  長樂又追問了一聲,她才輕輕地歎道:“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無法回答,不久以前,我的确是恨你的,而且恨到了极點,因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這樣出色的男子了,可是現在我又不恨了……”她頓了一頓又道:“因為你流露出悶在心中想說了几十年的話,使我想到這是你第一次為了嫉妒而出手殺人,我的恨就沖淡了!”
  長樂真人十分高興地道:“這么一來我就放心了,師妹,等我把這兩個女孩子處決之后,我們就在這個地方終老,永相斯守!”
  無憂望著他輕輕一笑道:“這么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你舍得殺死她們嗎?”
  長樂真人哈哈大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心中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地位,真要說起舍不得,也許是你!”
  無憂仙姑一怔道:“這話怎講?”
  長樂真人笑笑道:“當初你心中有了那小子,所以才要把這兩個女孩子塞給我,現在那小子死了,你愛屋及鳥,還是想留下她們的兩條活命,作為你對他的一點心意!你以為我還看不出嗎?”
  無憂輕輕地一歎道:“你能答應嗎?”
  長樂真人搖頭道:“不行!你見到她們,心中就永遠地無法忘怀那小子,我也不知他有什么魔力,竟然會使你這么一個風月老手如此動心。”
  無憂長歎一聲,背轉身來向冰屋走去、語音中帶著一种空虛的悵道:“隨便你吧!我也管不了這么多!”
  長樂目送她的背影漸漸走遠,才帶著一臉冷漠的猙笑道:“我對你們特別成全,允許你們身殉那小子,想來你們一定會甘心樂意的……”
  馬惠芷臉上淚痕闌干,卻有著無比的堅決,朗聲道:“你說得不錯!司馬大哥死了,我活著也毫無生趣,不過我用不著你肮髒的手來沾辱我!”
  長樂真人微微一呆道:“那你就自己找個了斷吧2”
  馬惠芷縱身一跳,自行向池中我去,可是她的身子剛剛接触水面時,池中突然一陣微波,接著伸出一雙手來。托著她的腳向上一抬,將她的身子又送回到岸上。
  這一突變的事故連准備跟著跳下去的凌娟也被震呆了,忽然煞住身形。
  長樂真人更是一惊失色,遂見水花翻滾,冒出一道人影,如靈鶴沖霄,拔出水面數丈,再慢慢飄落地上!
  馬惠芷惊魂略定,認清那道人影后,立時發出一聲惊喜交集的高呼:“大哥,您……”
  那人長身挺立,气度庄嚴,正是适才被長樂掌震墮水,公認必死的司馬瑜!
  長樂真人几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司馬瑜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使他又不能不信!
  愕然片刻,長樂才怪聲大叫道:“小子,你的命還真長,居然能夠從死里逃生!”
  司馬瑜微微一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命不該絕,你怎么樣也殺不死我的,而且還成全了我!”
  長樂真人將信將疑地叫道:“小子,你是用什么方法從死路上逃回來的?”
  司馬瑜高聲地笑道:“說出來你也許會气破肚子,你為了要我的命,不惜猛下毒手,在你雄厚的掌力下,我有十條命也該送掉了,更別說又在水中間這么久……”
  長樂真人厲聲叫道:“小子,你別廢話了剛才那一掌沒殺死你,下一掌你照樣難逃……”
  司馬瑜微笑道:“恐怕沒有這么容易,我相信你再想把我打下水里去的机會太渺茫了!”
  長樂真人聞言微微一怔,仔細地增了他一下,只見司馬瑜神气軒昂,完全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不禁微有疑惑道:“我不信你在片刻之間,會有多大的長進……除非是你吃了仙丹!”
  司馬瑜大笑道:“你說得一點不錯……”
  長樂真人忽而一震,惊聲道:“那成形雪參……”
  司馬瑜忽斂笑容,換以一种庄嚴的神情,且微露憂傷地道:“不錯!馬惠芷引起地火,毀了參仙的母根,它的元神無所歸依,又不甘心落在你們手中,剛好我落下水底,它犧牲了自己救了我…”
  長樂真人臉色大變,厲聲怪叫道:“小子!今天有你就沒有我
  叫聲中一掌猛推,勁力無濤,司馬瑜剛想發掌相迎,呆立在一旁的凌娟突然也發動攻勢,身形急進,摒指點向他的脅下,招式奇疾!
  司馬瑜只道凌娟是怪他不該傷害了參仙,連忙叫道:“凌姑娘,你不可誤會……”
  可是他叫得遲了一步,凌娟的手指已經触到他的衣服他赶緊又伸手去格,長樂的掌力已到,重重地擊在他的胸膛上!呼然一聲,將他的身子擊后五六尺。
  長樂真人也不明白凌娟何以會出手幫他夾擊司馬瑜,可是事態對他有利,連忙赶上來又是一掌!
  司馬瑜剛剛才將身形站穩,長樂的掌力又到,這次他的手才舉到一半,就被擊得又退了兩步!
  長樂真人見一連兩掌都沒將司馬瑜打倒下去,心中暗惊,怒气更盛,雙掌如風,不斷地連珠發出,口中還怒叫道:“我不信你這小子是鋼鑄鐵燒的,今天非要打得你肉碎骨散不可……”
  司馬瑜好似為剛才那兩掌打得昏了,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一個勁地挨,挨被長樂真人打得滿地亂滾。
  馬惠芷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剛想拚著命上前去救他卻被凌娟伸手攔住了,目中連連示意!
  馬惠芷急怒之下,劈手摔出一掌怒叫道:“我大哥又不是存心要奪你的雪參,他几次救你的命,你卻恩將仇報,居然幫著那惡賊欺負他……”
  凌娟未及防備,被馬惠芷的一掌拍在臉上,立時一個踉蹌摔跌出去,等她站立起來,臉上腫起一邊,指即宛然,口中鮮血滴下,目中淚珠盈盈,一言不發!
  馬惠芷還待追上去,地下的司馬瑜卻忽地滾了過來,急聲高叫道:“惠妹!凌姑娘是好意!
  馬惠芷愕然住手,唯見司馬瑜長身立在她旁邊,雖然連挨了長樂十几掌,不獨未見受傷,反而精神更充沛,不禁也呆了!
  司馬瑜阻止馬惠芷向凌娟尋仇后在刻又轉身封追出來的長樂真人道:“惡賊!你打了我半天,現在該我來回敬你了!”
  長樂真人見司馬瑜越挨打越有精神,愕然片刻后,不禁失聲大叫道:“好奸詐的小畜生,你不但偷吃了我的參仙,還敢動歪筋,故意找我來幫你散開藥力……”
  馬惠芷原有些藥物常識,听見長樂真人的話后,立刻恍然大悟,她知道像十載成形雪參等這种靈物,乍然服下后,藥力一時不易行開,必胯要藉外力的撞擊,將藥性震擠入百筋千絡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凌娟第一次阻止司馬瑜出手,叫他硬挨長樂真人的掌力砰擊,實在大有深意,自己一時不察,反倒錯怪了她,這一想通之后,心中立党元限歉咎,立刻縱到她身邊歉聲聲道:“凌姐姐!小妹妹罔然無知,誤會了你的意思,請你不要見罪……”凌娟苦笑了一下道:“這也怪不得你,姐姐与司馬瑜情逾骨肉,小妹行事也太莽撞了一點,無怪你會生气著急的,可是良机難再,司馬兄神藥初服,若不立時加以外力摧發的話,淤積体中,反而有害……”
  司馬瑜也不明其理,只是受到掌擊之后,感覺十分舒服。
  長樂真人功力深厚,疼痛自是難免,可是在那种疼痛的感覺中,真气流轉,十分暢通,他全身經絡,已經方天華代為打通,現在更形凝煉了。
  挨了十几下后,才明白凌娟之用意,所以見到馬惠芷對她產生誤會時,連忙加以攔阻說明,現在听完凌娟的話后,更是了解其中詳情了。
  長樂真人此冒已停止出手攻擊,臉上怒意更深,目中怨毒之光,灼灼逼射,眸子閃爍不定,好似好思索對付之策……
  司馬瑜試著一提气,心頭更是狂喜异常,他曾學過五行神功,以前每次只能提出一种潛力,單獨發出一項功夫,現在諸气會萃,居然能同時提發了。
  一面在暗中將勁力蓄足,一面不動聲色地對長樂真人喝道:“狗賊!現在你也吃我一掌看看!”
  掌心吐出一道蒙蒙毒气,卻是五行相成,威力無倫,長樂真人試探性地伸手接了一下,立刻抽身避開了,余勁所至,將冰原上硬切下一條深痕!
  司馬瑜立刻信心大增,朗聲豪笑道:“狗妖道,剛才你的神气到那里去了,怎么連一招都不敢接我的!”
  長樂真人被他說得臉上一紅,怒气更盛,陰沉沉地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別以為得了雪參之功,就可以發橫了,本真人要取你的性命,還是易如反掌!”
  司馬瑜大笑道:“狗妖賊!你不妨試試看!”
  長樂真人雙手猛然一翻,掌心一黑一白,無聲無息地打出兩股勁風,雖然不見用力,可是他的神情卻凝重万分,好像是使出全力。
  司馬瑜依樣划葫蘆,五行勁气再化青光迎了上去,掌才出手,立刻就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他此刻發出的勁气有五,五合為一,連他自己也分不開來,可是在接触到長樂真人的掌力后,不僅發不出想像中的威力。那五种勁气,居然自相沖突起來,水滅火、水燃木、木移土、土蝕金,由相成變為相消,竟然如泥午人海,頃刻無蹤!
  更進一步地將對方的勁力引了過來,壓迫得他全身十分難受,連呼吸都感到很不舒适!
  一惊之下,非同小可,連忙凝神聚气,去抵抗那身外的壓力,同時移動腳步,想脫出他勁力的籠罩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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