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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來到廈門前,四周突然涌現一片火炬,火星劈卜,宛如火樹銀花,惜乎眾人均無心觀賞。
  就在火炬涌現之際,從巨廈大門內閃出五人,一字排開。
  他們是倪煥廷,韓南輝,韓西輝,韓北輝与倪春秀。
  奇怪的是韓西輝与韓北輝已被薛夫人利劍斷腕,而且在劍鋒之上涂有苦菖,奇毒無比,但此時他兩人卻雙腕整齊。不异常人,看來這陽春教主倪煥廷不但功力奇強,而醫道也甚精通。
  倪煥廷來到近前,桀桀笑道:“好小子,真有能耐,約期半年,你竟然半月之間重又返回,但不知請來了多少异人高手?”
  司馬瑜冷然笑道:“教主好大的口气,這白雪宮中,又不是什么銅牆鐵壁,龍潭虎穴,需要多少高手,一句話,教主將薛夫人等一干友人釋出,万事皆休,否則,我要讓你這白雪宮中,血染殷紅。
  倪煥廷正色道:“釋放你的友人,倒并不難,只要你依我一個條件,我那唯一傳人韓東輝喪在你手,現在雪神降福你身,你若愿歸我門下,成為陽春教傳人,馬上將你友送出云開大山,否則,連你五人在內,休想再出山門一步。”
  沙克浚知道說話之人就是陽春教主,听其語气狂傲,一時不耐,就要發難。
  司馬瑜浪跡江湖以來,歷經詭波湃云,胸中自有城府,但見沙克浚神色不耐,立以眼色制止,佯笑道:“只怕我司馬瑜無此福份為貴教傳人,條件暫且不談,我要先看看我那些友人是否安然無恙?”
  倪煥廷怪笑道:“本教主向來守信不渝,前次讓你出宮,也不過是念你秉賦深厚,欲收你為本教人,不忍加害,其實,你縱然遍邀武林高手,也奈何本教主不得,你既然要看看你的友人,不妨就讓你看一看,也好教你放心。”
  倪煥廷語畢,用手一揮,室內燈火通明。
  薛夫人,薛琪,冷如冰,靳春紅,馬惠芷,凌絹等六人靜靜地坐在屋內,神態安樣好像已經受制。
  倪煥廷道:“小子,看清楚了吧,你的友人在白雪宮中備受款待,連一根毫毛也未受損。
  語畢,用手一揮,那燈光又自全熄。
  水晶宮主湊前來探問,其中何人姓凌,司馬瑜予以相告,正言談間,忽听一聲大吼,原來沙克浚業已發難。
  沙克波一出手其余四人也各找對象。
  沙克浚對倪煥廷。
  長樂真人對韓南輝。
  長眉笑煞對韓西輝。
  水晶宮主凌嬙對韓北輝。
  司馬瑜卻被倪春秀對上了。
  于是,五個人作對儿廝殺。
  對方五人,除韓氏三昆仲使用鉤劍外,倪家父女都是徒手,這邊五人,除司馬瑜腰系長劍外,其余都是徒手,而司馬瑜因倪春秀徒手進招,故不便拔劍相向,于是,形成兩對相搏,三對空手對奇刃。
  且不說其余四對,先說倪春秀一面進招,一面說道:“司馬瑜,看你表面儀表堂堂,骨子里卻是卑鄙下流,竟然讓你把妹子春蘭弄到手害得我們骨肉离散,今天你家姑娘斷然放不過你。”
  司馬瑜听倪春秀血口噴人,不覺怒火高熾,喝道:“你不得胡說,我司馬瑜偉偉丈夫,豈是那种見色即貪之輩,今如不叫你斃我掌下,你也不知我厲害。
  語畢,雙掌齊發,一拒來掌,一擊乳泉大穴。
  倪春秀見來掌厲害,忙收掌勢,向外一閃,吃吃笑道:“我妹子春蘭也真倒霉,碰上你這忘恩負義之徒,你說你不是見色即貪之徒,你想想你剛才那一掌拍向你家姑娘什么地方,你分明見色起意。”
  司馬瑜一听,不由滿面羞紅,因為武林之中,有一不變的視定,男女交手,男方不得對女方乳部及下部襲擊,剛才,司馬瑜因順倪春秀來掌之勢,未注意武林規矩,一掌向對方乳泉穴襲去。
  司馬瑜經倪春秀一喝,滿面尷尬,猛喝一聲,怒道:“賤婢!少說廢話,納命吧!”
  呼!呼!呼!一連攻出三掌,一時掌影如山,气勢磅礡。
  那倪春秀也自了得,騰,挪,閃,躲,接連避過,反又攻出數招。
  兩人你來我往,不相上下。
  那邊……
  沙克浚与倪煥廷,長樂真人与韓南輝等兩對熱均力敵,長眉笑然對韓西輝已感漸漸不支,不過,龍形八式的神奇招式,倒還可以抵擋一陣。
  水晶宮主凌嬙,是五人之中唯一占盡先机的一人,招式奇异,身手俐落,韓北輝一支鉤劍,竟然像被千絲万縷縛住,無從施展,時時險象環生,弄得韓北輝气喘吁吁!
  倪煥廷与沙克浚交手已不下三十余招,不分胜負,各人均暗惊對方的功力,不敢大意。
  白雪宮之前正展開一場空前未有的生死決斗,胜負關系至大,人影幢幢,掌影重重,劍光閃閃……
  忽然,一聲金鐵折裂之聲,韓北輝手中鉤劍一裂兩斷,嗆郎落在地上,也不知不水晶宮主用的什么手法。
  韓北輝既失兵器,顯已落敗,水晶宮主豈能坐失良机,欺身上前,雙掌微幌,已然將韓北輝一條右臂扣住,只听“卡擦”一響,一條臂膀竟讓凌嬙活生生的連骨帶肉給卸了下來,慘嚎一聲,韓北輝竟自暈了過去。
  此時,長眉笑煞蕭奇正值遇險。
  原來,韓西輝与長眉笑煞蕭奇鏖戰數十余招,雖一直掌握先机,可是,這老頭儿似乎有點魔法,總能化險如夷,安然無事,于是,暗動心机。
  其實,蕭奇已然用盡全力在招架,韓西輝可是畢生所碰到的唯一勁敵,目前,蕭奇只是恁著久歷陣占的經驗,和龍形八式的奇妙變化在那里虛擋一陣,以待良机,雖不能說一擊而敗對手,卻也能稍獲喘息。
  突然,韓西輝當胸露出空隙。
  這空隙,在時間,部位,以及蕭奇的身形和步法上來說,都是一個絕佳机會,蕭奇是個中老手,自不會輕易放過,龍形八式中一招“神龍獻瑞”飛快發出。
  蕭奇身形一挫,雙掌向上一托,一股強勁掌風向韓西輝當胸拍到。
  韓西輝無論怎樣閃躲,都得讓掌風掃到,可是,這原是韓西輝設的局,他豈沒有辦法,只見他兩腳生根,身子向后一仰,右手所執鉤劍柱地,支持身体重量,形成一座拱橋。
  長眉笑煞蕭奇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呵呵笑道:“好小子,你竟敢在你爺爺面前耍把戲,看掌!”
  發話之中,雙掌一分,兩足騰空,一招“飛躍龍門”,一擊气門,一擊命門。
  韓西輝自幼練就護体神气,已暗運內力護住這兩大穴門,看看來掌將到,身形向右一幌,那原來握住右手拄地的鉤劍竟然到了左手,向蕭奇肋下刺來。
  蕭奇人已凌空,變起倉促,暗道:“此番老命休矣!”
  水晶宮主凌嬙正卸下韓北輝一條臂膀,一見蕭奇遇險,焉敢怠慢,揮手之間,那條血肉模糊的胳臂已向韓西輝手中鈞劍飛去,力挾万鈞,速如閃電。
  韓西輝正自慶幸狡計得售,北輝一聲慘嚎已使其分心,這條臂膀恁空飛來,那里察得,只覺虎口一麻,鉤劍震脫數丈開外。
  這一擊,可讓蕭奇撿回一條老命。
  斷臂揮出,凌嬙人也跟蹤而至,嬌叱一聲,言道:“蕭前輩退下稍息,待我來懲治這惡徒。”
  蕭奇這一招以為穩可得手,傾盡全力而出,此時,确已無力再戰,心中暗愧,說了聲“有勞宮主”,人已退了下來。
  現在,只剩下四對。
  司馬瑜与倪春秀已然相拚五十余抬,難解難分。
  倪春秀本已對司馬瑜有意,不想一著之失,讓姊姊春蘭占了先手,此時,嘴上雖然猶自逞強,心中卻不免留情,故招式均未用硬手,一面相搏,一面挑逗言道:“好小子!教你當陽春教傳人有何不好,保你吃穿不盡,享不完的風流艷福。”
  司馬瑜一方面念在其妹春蘭情份,一方面見對方手不厲,好似有意相讓,所以,也不愿施出五行真气,今見對方語言下流,心中一怒,啐道:“呸!好個不知羞恥的賤婢,閒下你的髒口。”
  語畢,掌勢加緊,連攻數招。
  那倪春秀好似不大在乎,仍然嬌笑如故,把式愈來愈輕浮,有意戲弄。
  司馬瑜這才真的動了肝火,暗運內力,決心以五行真气速戰速決,怒道:“你大爺無閒空陪你玩耍,接掌吧!”
  語音未畢,一招“离火神掌”已然發出,一道紅光在夜色中特別明亮。
  倪春秀見司馬冰面色凝重,語音嚴厲,這對一招不敢大意,兩掌暗注功力,全力封架。
  這一招“离火神掌,挾著無比熱力,一触掌風,怕不燒得皮焦肉綻,可是倪春秀卻正好相反。
  原來陽春教之掌功另成一格,練气以陰寒為主,倪春秀并掌封架,至少用上了五成功力,兩股掌力一接,只听“滋”的一聲。紅光頓減。
  司馬瑜猶自奇怪,忽覺一股寒風侵到,不禁大駭,連忙運“坎离真火”化解。
  只听倪春秀嬌聲笑道:“我當是什么厲害掌法,不過是區區五行真气,告訴你,那薛夫人是用五行真气的老祖宗,她也拿姑娘沒有辦法,司馬瑜,你可別思斷義絕,惹起你姑娘殺机,你可是自找死路!”
  司馬瑜正自無計可施,忽然一絲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道:“瑜弟弟!用土。”
  “這不是冷姊姊的聲音么!”
  司馬瑜暗呼一聲,一別半月,竟像別了十年,一旦听到那聲音,心中好像非常滿足。
  那聲音忽又響:“瑜弟弟!赶快用你的戊土真气,這是薛夫人的指示!”
  “啊!”
  司馬瑜猛然想起,不由一聲暗呼,她們六人在暗中看明處看得特別清楚,所以,由薛夫人指示机招,再讓冷姊姊用密語傳音之術傳人自己耳里。
  那聲音第三次又在耳邊響起,短促有力:“瑜弟弟!要快,連發兩招!”
  司馬瑜精力突旺,身形一動,右掌已然將“戊土真气”發出,一團橘黃光亮隨掌力問進。
  倪春秀見司馬瑜木立當場,以為他在權衡進退之計,想不到他會粹然出手,招式也好似与前把相同,因為略了光色有黃紅之分。
  當下一沉粉臉,怒聲道:“想不到你竟是個不識抬舉的蠢小子,好,你既然一心找死,姑娘我就成全你吧!”
  語畢,雙單一齊推出,加到了七成功力。
  倪春秀在上一掌吃了甜頭,所以仍然故技重施。
  不想,兩方掌力一接,倪春秀即覺出不妙,那司馬瑜的掌力好像有無比吸力,競將自己掌力吸去。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方才一掌“离火”,一個倪春秀的水寒之气,立被熄滅,這一招“戊土”,可專治她的水寒之气,這是薛夫人的經驗。
  倪春秀正自吃惊,司馬瑜左掌一揮,但見黃光一閃,一招“戊土真气”又自發出。
  一掌已使倪春秀難以消受,更何培再加一掌,頓時吸力大增,竟將倪春秀內力吸盡,站立不住,一個踉蹌竟然沖進司馬瑜怀里,一時滿怀軟至溫香。
  司馬瑜不知內情,尚以為倪春秀插不知恥,這自投怀送抱,一時羞憤交集,雙手用力一推,將倪春秀摔出數丈,砰然倒地。
  司馬瑜掣山腰中長劍,青光閃閃,大步向前,一劍向倪春秀咽喉刺去。
  此時,忽听冷如冰聲音在耳際響道:“瑜弟弟!制住即可,不要傷人。”
  司馬瑜個性倔強,常以意气而行,但對冷姊姊卻唯命是從一听吩咐,即將劍尖輕點胸部几處大穴,算是饒了倪春秀一命。
  水晶官主接戰韓西輝,胜負立見,不消几個回合,先將韓酉輝手中鈞劍拆裂,探手之中,又將韓西輝一條右臂連骨帶肉卸下。
  長樂真人以獨臂与韓南輝周旋,已近百招,眼看水晶宮主連毀二人,心中凶念陡起蓄意死拼,一聲暴喝,探手向韓南輝面部抓去。
  那韓南輝适聞三弟一聲慘叫,知道与四弟同樣慘遭毒手,一時心膽俱裂,稍一分心即讓長樂真人抓個正著。
  只聞韓南輝一聲修呼,面上頓時血肉狼籍,五官俱毀,痛死過去。
  長樂真人一陣怪笑,聲浪震耳欲聾。
  陽春教主倪煥廷眼見愛女与三位得意門徒遭毒手,不覺气憤填膺,但眼前的沙克浚卻是既狠且毒,銳不可當,不容分身。
  沙克浚也是有生以來,首遇勁敵,百招已過,仍無胜机,自己已然下海口,故而全心迎敵,不敢掉以輕心。
  長樂真人見沙克浚尚未得手,譏笑道:“沙克浚,你自詡為武林第一高手,為何百如尚未擒敵,要不要貧道代你只擋一陣?”
  沙克浚見眾人均已過關斬將,唯獨自己尚是胜負難分,已甚焦急,長樂真人又來相譏,理會加羞憤,傾出全力,連攻十八招,逼得倪煥廷節節后退。
  長眉笑然蕭奇知道長樂真人被擊落海之仇,耿耿于心,深恐長樂真人以牙還牙,誤了大局,遂勸道:“沙克浚此戰,關系甚大,盼道長為顧全大局,不要意气用事。”
  長樂真人懂得蕭奇的用心,爽朗笑道:“听你之言,莫非怕貧道偷擊沙克浚是么?但請放心,貧道尚能識得大体。”
  蕭奇笑道:“這樣甚好!這樣甚好!”
  司馬瑜眼看沙克浚連攻十几招,逼得倪煥廷直退,原以為戰局即可結束,不想,倪煥廷化險為夷,目前,仍是平局司馬瑜關心室內六人,快意先行前往室內解救,當即囑咐長樂真人等三人注意周圍手執火炬之眾教徒,然后,輕輕轉到倪煥廷身后,猛一縱身,向巨室內縱去。
  這時,冷如冰的聲音在耳邊促響道:“瑜弟弟!不可冒進!
  但是,為時已遲,司馬瑜身形猶如离弦之箭,飛也似地縱進巨廈之內。
  司馬瑜不知室內有伏,人甫縱進、冷如冰告警之聲業已傳到耳邊,怎奈去勢難收,只得刻意戒備。
  司馬瑜一進室內,落勢未穩,已然覺出有無數股強動暗力襲到。
  在黑暗中交手相搏,全賴敏銳的听覺來辨別敵手的方向,敵物進襲的招式和部位則須依靠靈敏的感覺。
  司馬瑜固然反應靈敏,便對手顯然人數眾多,一時不敢大意,身子猛一迴旋,雙掌齊出,連發兩招“离火神掌”,爆起兩團紅光。
  紅光照耀之下,室內通明,一切景象均在眼里。
  十數個蒙面白衣陽春教徒,手執鈞劍,將司馬瑜圍在核心。
  陽春教所練內力均以陰寒為主,但這批教徒武力究竟不如倪春秀功力高強,鉤劍所帶內力,非但沒有削弱這“离火神掌”的威力,反而被招退五六步。
  紅光一閃即逝,室內重歸黑暗,但司馬瑜業已看清室內地勢,和敵方分配情形,從容迎敵。
  薛夫人一行六人,靜坐一旁,雖都替司馬瑜擔心,但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們已被倪煥廷以獨門指法點了下盤麻穴,雙腿動彈不得。
  她們六人雖然不能移步,但雙手仍然運用自如,薛夫人靈机一動,當即以密音術吩咐眾人,暗中襲擊就近的陽春教徒,以減輕司馬瑜所受壓力。
  果然,司馬瑜頓感敵手攻擊,已不如先前猛烈,正自奇怪,忽然室內一盞巨燈大放光明。
  燈下站立一個長發披肩的青衣女子,手里的火种仍在冒出裊裊青煙。
  此女正是陽春教倪煥廷的次女倪春蘭。
  倪春蘭早已對陽春教心存厭倦,且父女之間也無感情可言,始終將痛苦封凍心底,可是在与司馬瑜一見面后,這個表面褻蕩,實則仍是處子的倪春蘭,竟是一往情深,終于,將那欲思叛教的思想付諸行動,事敗后,乘机逃出了白雪宮。
  倪春蘭雖然選出了白雪宮,可并沒有离開云開大山,她知道薛夫人一行尚未脫險,司馬瑜必然再回云開大山,這就是她終日在山里山外盤桓的道理。
  所以,司馬瑜一行人人山,她就在暗中跟隨,一見司馬瑜閃進白雪宮中,不禁替他捏把冷汗。
  倪春蘭深知乃父為人陰險,极具城府,這白雪宮中又是机關重重,埋伏十面,深恐司馬瑜中伏遇險,急忙由暗道進入宮中相救。
  幸虧這支雪谷幽蘭及時赶到,否則,縱使沙克浚掌斃陽春教主倪煥廷,司馬瑜一行十一人也休想生离這白雪宮中。
  薛夫人一見現身之人竟是倪春蘭,一時喜形于色,高聲喊道:“我們六人被你父親點了下盤麻穴,彈動不得,赶快來替我們解開穴道。”
  那一批奉命看守薛夫人等主人的陽春教徒,正在与司馬瑜死纏,突然燈光大亮,一見燈下女子,竟是叛教的大祭司,已在暗中戒備。
  現听薛夫人叫倪春蘭解開他們穴道,那還了得,倪春蘭甫自應聲,身形未動,六個白衣教徒已然一沖而上,六把鈞劍一齊向她前胸刺到。
  倪春蘭好似渾然不覺,竟讓那六把鈞劍刺個正著,鈞劍往回一帶,竟將五髒六肺一齊鉤了出來。
  薛夫人惊呼尚未出口,一團青影飛快滾至腳邊,原來倪春蘭又施展了身外化身的障眼魔法,那被的只是一個女教徒。
  倪春蘭飛身而至,雙手齊出,妙指連點,霎眼之間,將六人穴道解開。
  司馬瑜本是暗中孤軍獨斗,現在突增七人,情勢大變,立即控制了戰局。
  倪煥廷与沙克浚交手已不下二百余招,仍未分胜負,兩人立足十丈方圓地上之細砂碎石,均被掌風掃光,真算得上是一場惊天動地,泣鬼神的惡斗。
  倪煥廷雖是背對宮門,卻已知道宮內有變,立即撮唇一聲長一嘯。
  長嘯一起,那原來圍繞周圍的白衣教徒,竟向白雪宮沖去。
  水晶宮主,長樂真人以及長眉笑煞蕭奇等三人,身形更快,先入為主,將宮門堵住,不讓這些教徒進入宮門。
  沙克浚見其也人均已得手,且已控制宮門,唯獨自己久戰不決,一陣焦急,神威大發,一連攻出數招,几乎將倪煥廷逼進宮內。
  此時,只要有人予以增援,倪煥廷必敗無疑,可是,武林中最忌聯手圍攻,而且沙克浚夸下海口,自也不容旁人插手其間。
  倪煥廷已知無法胜過眼前勁敵,邪念頓起,虛幌一招,閃進宮內,沙克浚那能容其走脫,如影隨形,跟蹤而進,凌空拍出一掌,力逾万鈞。
  倪煥廷閃進宮內,就是要引沙克浚進內,以遂其一网打盡的毒計;未算就對手會凌空發掌,落勢未穩,一股強大勁風自背事襲來。
  此時,倪煥廷既無法化解,也無法封架,但他究竟功力不凡,凌空一閃,躲過掌風,但仍被余風掃到,只听“嘩啦”一聲,大衫衣袖連襟碎裂。
  倪煥廷落地后,仍感搖搖幌幌,轉過身來,气結迎:“好嚴厲的掌法,本教主服輸了,請尊駕留下個字號,來日也好討教。”
  沙克浚陰惻惻地笑道:“想不到堂堂陽春教主竟也服輸了,我叫沙克浚,其實你問也無用,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你這一輩子再也沒有向沙某討教的机會了,納命吧!”
  說完,蓄掌向倪煥廷逼進。
  倪煥廷陰森森道:“沙克浚,我与你素無怨仇,你不要欺人太甚,也許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
  語畢,而色凝重,目露殺气,變掌護胸待發。
  沙克浚本可乘胜而追,今見倪煥廷面色突變,圖作困獸之斗,反而不敢造次。
  兩人各自逼視對方,緩緩移動,情勢頓時緊張,眾人均屏神凝息以往。
  “小心教主他要弄鬼!”
  倪春蘭一聲惊呼未畢,倪煥廷已然一掌折熄了室內那盞大燈,一時室內大亂。
  隨即,兩團寶光同時亮起,室內已然失去倪煥廷的蹤跡,宮門兩扇銅鑄門竟也自動合起。
  凌絹与凌嬙同時掣亮“晶瑩明風釵”,眾人均甚稱奇,凌絹与凌嬙也是面面相覷,但大家一發覺倪煥廷暗遁失蹤,宮門自合,情知不妙,也無暇去注意那雙寶光璀璨的“晶瑩明鳳釵”了。
  倪春蘭頓時花容失色,咋舌道:“糟了!宮內到處都是机關,他已經從暗道逃走了。”
  司馬瑜道:“春蘭姑娘,你是宮內之人,眾人生死之事,全靠你了,你知道這宮門開啟的机鈕藏在何處?”
  倪春蘭黯然搖頭道:“這宮內的机關設施,除了我父親以外,沒有旁人知道,看來我們是凶多吉少!”
  沙克浚狂笑道:“這白雪宮中就算銅牆鐵壁,也奈何不了我沙某,來,閃開了!”
  眾人聞聲閃開,沙克浚猛發一掌,對那鐵門擊去。
  掌風触及鐵門,發光如火,警聲如雷,但那鐵門卻紋風不動。
  其余眾人也紛向四壁發掌,只要能擊破一處洞穴,就算逃生有望,可是,那些凌厲的掌風,拍到牆上,只能發出“嗡嗡”加聲,顯然,那些牆壁堅厚無比。
  眾人此時面面相覷,忽然,倪煥廷的聲音傳進室內,那聲音道:“司馬瑜,想不到你倒是請到了武林高手,可是,你仍是無法降住我倪煥廷,一句話,只要你答應作我陽春教傳人,其余的人,我會令他們安离去,否則,只要我發動机關,你們將立時粉身碎骨。”
  沙克浚性烈如火,怒极叫道:“倪煥廷,你枉稱一教之主,所作所為俱是藏頭露尾的勾當,你有种就出來与我比比高低,拼命死活。”
  倪煥廷陰森笑道:“陽春教南移中原,原指望廣傳教義,擴大門戶,不想被你們弄得教破人亡,親生二女,一傷一叛,古話說得好,人怕傷心樹怕剝皮,你們死期到了。”
  聲音既然傳進來,諒必石壁尚有空隙,倪煥廷与沙克浚談話之際,司馬瑜就在注意這話音從何方而來。
  但那聲音像是從四周而來,聲如郁雷,低沉而寵亮,似近還遠。
  放眼望去,四壁皆徒,無一絲縫隙可尋。
  此時,又听那倪煥廷叫道:“司馬瑜,只有你可以救大家,你如不答應,我就要發動机關了,眾人的生命都捏在你手里。
  倪煥廷用意是想使眾人逼迫司馬瑜入教,果然,這一著發揮了效用。
  著先受感的是長樂真人,他對司馬瑜言道:“貧道与陽春教素無梁子,此番上山入宮,也是因与沙克浚那一掌之仇尚未了結,故而順道而行,現在,落人圈套,要貧道束手待斃,實有所有甘。
  司馬瑜尚不明白話中意義,疑惑地問道:“道長的意思是……?”
  長樂真人淡然一笑,故作輕松道:“貧道已活七十余年,死而何憾?不過,這些姑娘正是豆寇年華,前程似錦,葬身此處,不但可惜,也死得不值,司馬少俠可否為了使眾人脫險,先答應教主的條件,待眾人脫險后,再作權宜之計。”
  司馬瑜也覺這話頗為合乎情理,逞一時之气,使眾人同葬魔宮,是最愚不可及之舉,當即用目一招全場,征詢眾人的意見。
  眾人均各自垂首默思,唯獨薛琪兩眼向司馬瑜注視著,那眼光里,有淡淡的哀愁,有惊惶的神色,有溫和的關注,那里蘊藏著最复雜的感情和意志,最大的放縱和克制,是世上最奇特的眼光,有恨,也有愛,是冷酷的,也是熾熱的,可以使人心寒,也可以使人熔化。
  司馬瑜的眼光与薛琪的眼光剛一接触,一陣巨大的撼力搖動了他的身心,他好像是被巨力所擊,搖搖欲墜,司馬瑜感到,薛琪的眼光無异是一宗武學秘奧,任你有多大的悟性,任你化多少功夫,你都無法了解,懂得,或窺其堂奧,一瞬之間,薛琪的份量在心里加重了。
  薛夫人慎重的道:“我們千万不要中了倪煥廷的鬼計,自亂了方寸,我們要靜待其變,說不定這室內根本就無甚机關可言。”
  倪煥廷在暗中陰森森地道:“薛夫人,你不要小看了我這白雪宮,任你等是銅金剛,鐵羅漢,也要教你們粉身碎骨,好話業已說盡,身死之后,可別怪我倪某無情。”
  話音甫落,突然一陣“隆隆”之聲,向西那面牆壁竟緩緩向前移動。
  沙克浚縱身壁前,兩掌傾出全力,抵在壁上,想拒住石壁的移動,但那里抵擋得住,石壁依然移動如故,反而將沙克浚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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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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