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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侯杰又叫道:“師妹!你們快走,只要你們离開了這里,這里的問題就容易解決了。”
  宮素娟倒是想快點离開,羅君秋道:“除了家父与岳父,兩位老人家要殺我我不敢還手,其余任何人要想攔我都不行。”
  梅鐵風用力將夏侯杰推開,羅君秋迎了上去道:“梅老太太,你只管沖著我來好了!”
  梅鐵風大叫道:“小子!你滾遠一點!老奶奶現在沒精神跟你嚕嗦。等我殺了那個姓夏侯的再找你算帳。”
  羅君秋連忙道:“梅老太太,你沒有理由去找別人……”
  羅雁飛上前一腳將他踢開,喝道:“叫你滾開就滾開!現在不是你的問題了。”
  羅君秋怔怔地爬了起來,梅鐵風已冷冷地一笑道:“我倒沒有想到宮天俠除了追風神拳外,還藏著一套好劍法!”
  羅雁飛也干笑了一聲道:“是啊,天俠!真沒想到你悶聲不響,造就出這么一位高足……”
  宮天俠愕然道:“夏侯杰!你從哪儿學來的劍法?”
  夏侯杰在這种場面下。
  自然不敢將自己得到“憂愁仙子”的”情劍”与武功秘笈之事說出來,只得順口扯謊道:“弟子偶而高興,自己隨便練練,并不會什么劍法!”
  梅鐵風冷笑道:“隨便練練就能擋住我老婆子的一下殺手,你倒真是個天才,你再露兩手給老婆子瞧瞧。”
  夏侯杰連忙道:“我根本不會劍法……”
  梅鐵風道:“你不會劍法就准備領死吧!杏丫頭!你先試試他有多少斤兩。”
  那黑衫少女立刻上前道:“梅杏雨候教!”
  夏侯杰仍是搖頭道:“梅姑娘!我們無怨無仇……”
  梅杏雨沉聲道:“少廢話,在我們梅家人面前使劍,你就有取死之道,你若是真的不會使劍,就跪下來讓我刺一劍,再把自己的劍折斷了,我就饒你不死。”
  夏侯杰微怒道:“你不是逼人太甚了嗎?”
  梅杏雨冷笑道:“這是你自己找的!”
  說完一劍刺了過來,其勢极為凌厲,夏侯杰出于無奈,只好用劍架了開去。
  梅杏雨不等招式用畢,就抽回長劍,接著手腕一抖,連續攻出四五式,每一式都极狠毒,取的也全是致命的部位。
  夏侯杰自從得到“情劍”之后,一心想急著赶回來,根本無暇練習,只是為了要熟悉使用“情劍”的咒語,才約略地翻閱了一下“憂愁仙子”的武功秘笈。
  不知道那六句神秘咒語就是六招神奇的劍式,更是“憂愁仙子”一生中武功最精華的部分——渭之情天六式。
  剛才他使用的是第一式守勢“奈何情天”,這時見對方來勢太凶,不自然地又使出了第二式“古井生波”,手腕一振,劍下風生。
  只听得嗆啷一響,情劍堅利的鋒刃又迎上梅杏雨的長劍。
  立刻,她的劍身被斬為四五截,要不是夏侯杰縮手快,梅杏雨那握劍的手臂也將不保。
  每一個人都愕然色變,梅鐵風格格一陣冷笑道:“好小子,你還說不會使劍?看來老婆子也不一定能胜你!”
  口中說著話,身子已跨出來,將梅杏雨推了開去。
  夏侯杰見事情已無法善了,干脆將心一橫道:“梅老前輩,在下手中使的是一柄利劍。”
  梅鐵風道:“笑話!一柄利劍就嚇倒老婆子了?要不是瞧著你這柄劍不錯,老婆子還懶得動手呢!憑你這臭小子還配使這种寶劍,乖乖地把劍獻上來。老奶奶有好生之德,可以饒你不死。”
  夏侯杰一听,她居然打上自己寶劍的主意了,心中怒意更甚,冷笑一聲道:“梅老前輩!你是個成名的人物,怎么能說出這种話來呢?”
  梅鐵風怒目一瞪道:“混蛋,老奶奶跟你說好話,你競不識抬舉,你連命都保不住了,還舍不得一把破劍。”
  說著劍光一閃,長劍探了過來。夏侯杰連忙伸劍去格,誰知梅鐵風用的竟是虛招,劍身輕輕地滑下來,比在夏侯杰的腰間哈哈大笑道:“小子!在耍劍這一個圈子里,你的資格還嫩得很呢,現在你肯不肯把手中的劍丟下來?”
  夏侯杰的臉上毫無表情,雙目中射出沉穩的光彩,以斬金截鐵的聲音道:“不肯!”
  梅鐵風臉色一變,喝道:“小子!你是在真的找死了!”
  宮天俠在旁早已按捺不住,踏前兩步叫道:“姓梅的……你太過份了,上門欺人不算,居然還對一個后生小輩如此,你目中還有我宮某嗎?”
  梅鐵風傲然笑道:“你老奶奶闖蕩江湖几十年,除了鐵冠那個牛鼻子外,眼里從來沒有過別人!”
  宮天俠忍無可忍,驀地一拳直取梅鐵風的肩胛,意在將她逼退。
  夏侯杰大聲叫道:“師父!您不要插進來,弟子應付得了!”
  梅鐵風對宮天俠那一拳視若無睹,拳到臨近,身子一扭便已閃過。
  但是宮天俠追風神拳之名并非虛得,一擊不中,身形已跟了上去,又是一拳擊向梅鐵風的門面,出招奇速,用勁尤足,梅鐵風雖然又躲開了,卻已險象百出。
  同時宮天俠的拳風掠過她的臉頰,即使沒有直接擊中,卻也掃得生疼,尤其是一邊的耳輪,就像被人用重物刮了一下,疼痛更烈。
  這一來激起了她真正的怒火,長劍猛地掣回,她指著宮天俠叫道:“姓宮的!你也不想活了!”
  宮天俠凜然不懼,見夏侯杰已從梅鐵風的長劍威脅下脫身出來,心中略感安慰。他連忙擺了一個守式,叫道:“夏侯杰!你快走!今天我要跟這老婆婆好好地比一下,如我死在她的劍下,你就好好地練功替我報仇,我宮天俠沒有別的親人,一切全指望著你了。”
  宮素娟見父親要以赤手空拳与梅鐵風對抗,心中十分著急,忙擺劍沖上去叫道:“爹!你還有女儿……”
  宮天俠怒聲喝道:“滾開!我沒有女儿!”說完反手一拳,擊在宮素娟的后背上。
  直把她打得平飛出去。
  羅君秋見狀大惊。
  連忙過去扶住她。
  宮天俠畢竟舐犢情深,這一拳落手雖重,著体卻极輕,宮素娟并未損傷,她見羅君秋過來了,忙將手中的劍交給他道:“君秋!你快幫我爹去對付那個老惡婆子!”
  羅君秋接劍在手。
  仍在猶豫不決。
  那邊梅鐵風已經發動,或許因為宮天俠手中沒有武器,她也不好意思用出什么精招。
  長劍輕閃,多半是攻擊在不重要的部位上。
  宮天俠展開拳法,拳風呼呼,与她斗成了一片。他雖是徒手招式,但拳風之猛烈竟然比長劍還厲害。
  梅鐵風信手攻了几招,不但傷不了對方,反而被宮天俠的拳勢逼得連連后退,惱羞成怒之下,她將心一橫,劍勢突轉,象毒蛇一般,由拳風的空隙中遞進去,直刺宮天俠的心口,這一招相當狠毒。
  宮天俠畢竟成名多年,經驗閱歷都很丰富。
  在最危急的關頭,他居然收住身形向旁邊一滾,用的是懶驢打滾的俗招,卻已脫出梅鐵風的劍勢威脅。
  梅鐵風自然不肯放過他,正想迫上去繼續攻擊時,眼前劍光一閃,卻見夏侯杰又遞過一劍。
  這一劍所取的部位十分得當,梅鐵風被逼得抽身急退,才算躲過斬腰之危,她不由十分惊异。
  這是夏侯杰第二次出招,這個年輕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精奇無匹。連她這成名的老劍客也無法化解。
  宮天俠幸得夏侯杰擋了一下,才算避過了梅鐵風的追擊,他正想翻身爬起來,后頸忽然感到一陣冰涼。
  那是一個人。
  用劍貼在他脖子上的感覺。
  他剛想抬頭看看這個是誰,耳畔傳來一個低沉的喝聲道:“天俠!不要動,我的劍鋒正對著你的耳下穴道處,你自己碰上去送了命,可怨不得我這個老朋友下手太狠……”
  這聲音竟是羅雁飛的,倒使宮天俠怔住了。
  夏侯杰擋住了梅鐵風的追擊。
  用的是情天六式的第三招“情海生潮”。
  這一招果然將梅鐵風逼退了,他心中一喜,暗暗佩服“憂愁仙子”的劍招精妙。
  同時他在考慮那余下的四式中,有哪一招可以不傷人而將對方擊敗。
  這時忽然听見了羅雁飛的聲音,他急忙回頭一看,師父已在他的控制之下,不禁也是一怔,心中一急,連忙搶過去想將師父救出。
  羅雁飛厲聲喝道:“站住?你再多走一步,我就殺了你師父!”
  夏侯杰果然不敢前進,宮天俠在地下怒聲叫道:“羅雁飛,這是你對付老朋友的手段嗎!”
  羅雁飛冷冷一笑道:“天俠!是你自己先不認我這個老朋友了,怎能怪我呢?”
  宮天俠不禁一呆,長歎一聲道:“算我宮某人瞎了眼,才与你這种人結交……”
  羅雁飛冷笑道:“天俠,這不能怨我,是你自己不夠意思,我們已經同意結成儿女親家,再以兩家之長傳給這對小夫妻,讓他們在泰山比劍大會中奪魁,想不到你竟包藏私心。”
  宮天俠聲叫道:“我什么地方包藏私心了?”
  羅雁飛道:“你藏著這一柄寶劍,竟給了你這個徒弟,你藏著一套精妙的劍式,也偷偷地教會了徒弟。前些日子,你還裝著跟我琢磨武功,學去了我橫江掃波十八劍的精華,卻拿出追風三十六拳來搪塞……”
  宮素娟忍不住大叫道:“胡說,追風拳式是我爹一生之心血的結晶,他全部拿出來了,怎么算是搪塞!”
  羅雁飛冷冷一笑道:“那夏侯杰的劍法寶劍是從哪里來的?算了吧!我的好媳婦儿!你爸爸的心眼多著呢!他根本沒把你當女儿看待,只是拿你當作騙取我家劍法的工具。他的心思全放在你師兄身上,准備叫他在泰山劍會上一鳴惊人,好替他爭光呢。”
  宮素娟怔了一怔道:“爹!這是真的嗎?”
  “不錯!”
  “不對!”
  宮天俠与夏侯杰几乎是同時叫了出來,自然否認的是夏侯杰。
  可是,他見師父居然承認,倒是莫明其妙,連忙朝宮天俠叫道:“師父!你為什么……?”
  宮天俠不等他說完就厲聲道:“夏侯杰,不許你多嘴,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再多說一句,我馬上就碰死在劍上,再也不認你是我的徒弟,我從小將你撫養長大,把你當作儿子一樣地看待,你難道連這一點都不能体諒。”
  夏侯杰想起師父的恩情,不由心中一酸,果然不敢再作辯解。
  宮素娟卻呆呆地問道:“爸,您這是什么意思呢?”
  宮天俠沉聲道:“我本來要把你許配給夏侯杰的,他也很喜歡你。可是你自己看中了羅君秋。女心外向,我也沒有辦法阻止你,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只有夏侯杰是我唯一的弟子,我當然要把最好的留給他。”
  宮素娟道:“爸爸,女儿并不想跟您爭什么好東西,更不會向夏侯大哥爭什么寶劍与劍法,可是……您不該拿我去騙取人家的劍法!”
  宮天俠哼了一聲道:“我把你養到這么大總不能白白送給人家,多少總要得回一點代价……”
  宮素娟痛苦地哭叫道:“爸,真想不到您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宮天俠怒聲道:“你現在知道了,還留在這里干嗎?你滾吧?我看見你就有气!”
  宮素娟怔了一怔,舉袖擦了眼淚,回頭對羅君秋道:“君秋!咱們走!”
  說完拖著羅君秋就要离去。
  梅鐵風揮劍又要攔阻他們,梅杏雨過來擋住她道:“奶奶!讓他們走吧!”
  梅鐵風一怔道:“放他們走?以后到哪里找他們去?”
  梅杏雨低聲道:“不必找他們了。以前我覺得羅君秋還不錯,現在看看也沒有什么出奇!”
  梅鐵風愕然地道:“丫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梅杏雨堅決地點點頭道:“不錯!現在就是這羅君秋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不要他了。”
  梅鐵風頓了一頓,見梅杏雨說話的態度十分正經,不象是開玩笑,又不象是痛苦的樣子,一時倒是沒了主意,半晌之后,她才放下長劍歎道:“丫頭!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早知如此,我們何必前來此地,還抖出那些丟人的事。”
  梅杏雨微微一笑道:“我們并沒有什么丟人的事,羅君秋跟我毫無關系,我們也沒有生過孩子。”
  梅鐵風一怔道:“那個孩子……”
  梅杏雨笑道:“那個孩子是我從山下的人家抱來騙您的。那天晚上的事您不知道,我等以后再跟您說,我到現在為止還是個清白的女儿身,奶奶……請您相信我,放他們走吧!反正我向您保證我絕沒有吃人家的虧。”
  梅鐵風怔了半天才道:“丫頭!你可不能開玩笑……”
  梅杏雨笑道:“奶奶?事關一生名節,我怎么會開玩笑呢?您總該信得過我。”
  梅鐵風又想了想,揮劍對羅君秋与宮素娟道:“你們滾吧!不過你們小心點,要是我發現我的孫女儿……”
  梅杏雨連忙叫道:“奶奶,我說沒有就沒有,那天晚上我根本不在房里,是月桂睡在我的床上。”
  梅鐵風笑道:“原來是這么回事,難怪我瞧著鬼丫頭樣子變了,那個丑八怪連人都認不清楚……”
  羅雁飛連忙叫道:“梅大娘!你可不能再說下去!”
  梅鐵風笑道:“只要我孫女儿好好的,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閒事呢!杏丫頭,既然如此,我們還在這儿干嗎?”
  梅杏雨趨近她的身旁,附耳低語,梅鐵風朝夏侯杰的劍看了一眼。含笑點點頭!
  宮素娟听得梅杏雨的表白后,心中更是欣慰,她含情脈脈地對羅君秋道:“君秋!我真高興沒有看錯!我早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羅君秋也興奮地道:“你應該相信我……”
  宮素娟又道:“可是她說到什么月桂,好象還有一個人,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羅君秋連忙拉著她道:“走吧!以后再說……”
  說著二人匆匆地走了,夏侯杰也是莫明其妙,不知道他与梅家祖孫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師父為何要把沒有的事硬拉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始終是深愛著宮素娟的,只要她能安然离開,他也就不多管了!
  二人的身影走得不見了,夏侯杰又把精神移注到羅雁飛身上。
  怒聲問道:“你想把我師父怎么樣?”
  羅雁飛冷笑道:“他騙了我的劍法,我自然要想法子找點補償回來!”
  宮天俠怒道:“我把二十六手追風神拳都傳給你儿子了,而你只拿出十五招劍法來。”
  羅雁飛笑道:“你別忘了我儿子也是你女婿,你的追風拳式只能算是給女儿的嫁妝。”
  宮天俠怒叫道:“放屁!我連女儿都給了你們。”
  羅雁飛笑道:“誰叫你自己不爭气,要生個賠錢貨的女儿哩!嫁娶論婚,一向都是女家吃點虧。”
  宮天俠气得不開口了。
  夏侯杰輕歎道:“師父!您的追風神拳在江湖上的名望并不遜于他們羅家,您何必還要去學他們的劍法呢?”
  宮天俠長歎道:“夏侯杰!為了素娟的婚事,我總覺得對不起你,可是我已經沒有什么能補償你的了,所以才……”
  夏侯杰熱淚盈眶,大聲叫道:“師父,您不用說了,弟子知道您的心意,您是想用羅家的劍法給我補償!”
  宮天俠黯然道:“這不能算是補償,我對你的負咎是無法補償的,只能盡我一點心意罷了,可是現在連這點心意都無法盡了。”
  夏侯杰厲聲對羅雁飛叫道:“放開我師父!”
  羅雁飛冷笑道:“那還不簡單,你師父的生命完全是操在你的手中,只有你能救他。”
  夏侯杰心急師父安危,連忙道:“你想怎么樣?”
  羅雁飛看著他手中的情劍道:“用你的劍來換!”
  宮天俠忙叫道:“夏侯杰,不要理他!讓他殺死我好了!”
  羅雁飛笑道:“天俠,你對這個弟子未免也太溺愛了,竟然拿自己的生命保他的一柄破劍。”
  夏侯杰听得心如刀割,想起師恩如山,再也顧不得這柄劍是如何名貴難得,將劍朝前一遞道:“拿去吧!快把我師父放開!”
  羅雁飛笑道:“我沒有這么傻,我若是把天俠放開了,你不肯交出劍怎么辦?”
  夏侯杰怒聲道:“我夏侯杰年紀雖然輕,江湖上的名望也比不上你,可是還不至于卑鄙到那個程度!”
  羅雁飛臉上一紅,略略有點愧意,可是他的貪念仍未因此而息,冷冷地道:“你把劍連鞘一起丟過來,我接到劍后,自然會放開你師父!”
  宮天俠大聲叫道:“夏侯杰,不要理他,千万不能把劍給他,我不怕死!而且他得了劍之后,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你听我的話,快走吧,以后再替我報仇!”
  梅鐵風忽然插口道:“老身可以作證,以劍易人,誰要不遵守約定,老身也不放過他。”
  夏侯杰想了一下,終于歸劍入鞘,然后連鞘朝前一丟,正容道:“拿去,象你這种心胸陰毒的人,縱然寶劍在手,也不見得能橫行天下!”
  羅雁飛見劍就在腳前,臉上泛起—片喜色,可是他仍不敢冒然去抬,先—腳起一腳,將宮天俠踢開,然后探出長劍想將那柄情劍挑起來。
  梅鐵風突然沖上前去,劍光連閃道:“老奶奶也看上這柄劍,你給我留下吧!”
  羅雁飛剛把劍挑起平竅,被她上來用劍一攬,情劍連鞘飛跌一旁。
  梅杏雨好像早与祖母商量好了,動作也配合得密切無間,見狀飛身上前伸手,抓住了情劍。
  羅雁飛如何肯舍,擠著背后挨了梅鐵風的一劍,手中長劍向梅杏雨砍去。
  口中大喝道:“小鬼丫頭,還給我!”
  梅杏雨嗆然抽出情劍,迎面刺出道:“給你……”
  羅雁飛的長劍触上情劍的鋒刃,叮然斷為兩截。
  梅鐵風怕他傷了孫女儿,劍勢如風而至,一下子砍在羅雁飛的肩膀上,羅雁飛痛叫一聲,身子朝前一沖,梅杏雨的情劍還沒有來得及抽開。運直刺進他的心窩!
  梅杏雨并沒有打算殺死他,見狀忙又把劍一拖,忽促之間,劍勢又拖歪了劍鋒,掠過羅雁飛胸膛而出,將他胸前斜著切開了一道裂口,鮮血四濺,身子砰然倒下,兩只手抓了几下就不動了。
  這一來不僅她自己怔住了。
  連梅鐵風也呆了!
  片刻之后,梅鐵風才輕輕一歎道:“這种人死了也好,反正我也不怕他的儿子前來報仇,只是你与羅君秋更難講話了。”
  梅杏雨彎腰在尸体上擦去劍上血跡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他講什么好話,象這种混帳的老子,死了也不可惜!他若是明白的,就不該來找我們報仇,就是他來了,我也不在乎,說不定連他也宰了!”
  梅鐵風一怔道:“丫頭,你究竟是怎么了,在家里的時候,你死吵活吵,逼得我出來丟人。現在怎么又改變主意了,既知如此……”
  梅杏雨一頓腳道:“奶奶!您說這些干什么?”
  梅鐵風微微有些生气地道:“好!我不說!我也不管你的事了!”
  梅杏雨笑道:“以后我的事也不用您管了!”
  梅鐵風實在弄不清她的孫女儿在搗些什么鬼,不過她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她的孫女儿不再迷戀羅君秋了。
  她不由歎了一口气道:“好吧!反正咱們也不怕那姓羅的小子來尋仇!只要你不反對,奶奶就可以替你宰了他。”
  梅杏雨搖搖頭道:“不!奶奶,這也不要您管!”
  梅鐵風朝她手中的情劍看了一眼,笑道:“對!寶貝,你有了這柄劍。再加上咱們家的鐵骨釩枝劍法,誰也不敢來找你的麻煩了!這是柄什么劍?給奶奶看看!”
  梅杏雨將手一縮道:“奶奶,這是我得到的。”
  梅鐵風道:“奶奶不過看一下,又不會搶你的!”
  梅杏雨嬌笑道:“您真的不搶?”
  梅鐵風笑著道:“傻丫頭,奶奶就你這么一個命根子,只要你開口,任何寶貝奶奶都會想法子找來給你,怎么會搶你的東西呢?”
  梅杏雨笑道:“那您就不必看了,我也沒打算留下這柄劍,我要還給人家!”
  梅鐵風不禁一怔,連忙叫道:“什么!你要還給人家?”
  梅杏雨點頭道:“不錯!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東西,自然要還給人家,咱們梅家又不是強盜。”
  梅鐵風大叫道:“不行,鬼丫頭!你瘋了。”
  她叫著要去搶劍,梅杏雨跳開一步,飛快地將劍擲向夏侯杰道:“拿去!”
  夏侯杰沒想到梅杏雨會把劍還給他,怔然地伸手握住劍柄,梅鐵風已象一陣旋風般地卷過來。
  宮天俠連忙奮臂攻出一拳,恰好阻止了梅鐵風的身形。
  梅鐵風厲目一瞪,人雖被拳風逼退了兩步,手中的長劍卻又舉起來,道:“姓宮的你在找死。”
  宮天使用身子擋住夏侯杰道:“梅大娘!你是個成名的前輩,怎么好意思從一個晚輩手中搶東西!”
  梅鐵風怒吼道:“放屁!這把劍是你徒弟為了救你而送給羅雁飛的,我孫女儿殺了羅雁飛將劍奪過來的。”
  梅杏雨連忙赶了上來,道:“奶奶!您說過不搶這柄劍的。”梅鐵風叫道:“我只是不跟你搶。”
  梅杏雨道:“那就算是我把劍送給人家的。您總不能再搶回來了吧!”
  梅鐵風又是一怔道:“你送給人家?”
  梅杏雨笑道:“是的!您一定不肯放棄這把劍,就只好算是我送給人家的!您總不能拆我的台吧!”
  梅鐵風呆了半天,才狠狠地一頓腳道:“死丫頭。我不知道你今天著了什么魔,好好的一把寶劍到了手……”
  梅杏雨卻笑道:“奶奶!我們梅家的劍法難道非用寶劍不可嗎?”
  梅鐵風道:“這當然不是,即使是一支木棍。在梅家的劍法下,也足可……”
  梅杏雨笑著道:“這就是了,您在江湖上的風頭出足了,應該輪到我出來闖闖世面,假如我用的是一柄寶劍,就是胜了別人,人家也不會說是我的劍法高明。您不用寶劍照樣獨步江湖,我又怎么能丟您的人呢?”
  梅鐵風想了一下,才歎了一口气道:“死丫頭,我真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說著她已將手中長劍歸回鞘中,顯然是放棄了奪劍之意,宮天俠也松了一口气,連忙拱拱手道:“謝謝你!梅姑娘!今日援手之德,在下异日定當登府致謝。”
  梅杏雨笑了一下,眼光瞟著夏侯杰道:“宮庄主太客气了,我們今天來得太冒昧,尤其是……”
  宮天俠連忙擺擺手,歎息道:“快別說了,宮某有眼無珠,才交上羅雁飛這种朋友,家門不幸,生了那樣一個不爭气的女儿。”
  夏侯杰听著有點不服气地道:“師父!您不能這么說,既然梅姑娘說過羅君秋与她沒關系,那師妹的……”
  梅杏雨的臉上一紅,訕訕地道:“夏侯……夏侯兄!這里面有著很多的隱情,否則小妹也不會恬然無恥地上門來吵鬧。不過羅雁飛已經死了,小妹也不便揭人隱私。”
  夏侯杰听著雖然不懂,可也不好再問,梅杏雨卻又笑著道:“夏侯兄若是有暇,請來嵩山寒舍一晤,小妹或許可以將其中內情奉告。”
  梅鐵風哼了一聲道:“羅雁飛已經死了,事情也算過去了,還要人家去說什么?”
  梅杏雨連忙道:“奶奶,我們今天來的時候,這儿還有很多人,假如不把事情弄清楚,我以后怎么做人?”
  梅鐵風道:“這倒也是,不過咱們把事實真相說出來就行。”
  梅杏雨搖搖頭道:“不行,這件事太离奇了,不拿出确實證据,無法使人相信,只有由宮庄主或是夏侯兄對外宣揚,才能使天下人相信。因為他們二位是站在相對的立場上,說出來的話有力量。”
  梅鐵風一橫眼道:“有誰敢不相信,我就宰了他。”
  梅杏雨急了道:“奶奶您老是這么不講理,您的劍也許可以當面堵住別人的嘴,卻無法禁止人家背后談論,這樣豈不是害了我,陷我于不清不白之地。”
  梅鐵風怔了一怔才道:“奶奶是老糊涂了,看來确實需要弄個清白,宮天俠,你什么時候能來?”
  梅杏雨笑道:“時間不必太急,最好夏侯兄也能來。”
  梅鐵風又不懂了,鼓起眼睛叫道:“這事情越快越好,怎么還能等呢,而且宮天俠是正主儿,他來就夠了,何必還要這姓夏侯的小子來呢?”
  梅杏雨道:“這位夏侯兄今天把我的劍削斷了,雖然是他的劍比我鋒利,但也是我學藝不精之故,因此我想回去跟您好好地再練一下。然后向夏侯兄討教一番。”
  梅鐵風笑道:“死丫頭,以前叫你練劍,你老是提不起興趣。今天才知道自己不行了。”
  梅杏雨低下了頭,用手玩弄著自己的衣角,顯得很不好意思;梅鐵風卻高興地大聲道:“宮天俠,你可听見了,半年之后,帶著你這個徒弟上嵩山來一趟,一來是為了證明我這個孫女儿的清白,二來是叫他跟我孫女儿再比划一下,也讓你們開開眼界,領略一下梅家劍法的精妙招式……”
  梅杏雨連忙道:“奶奶!您怎么可以這樣說呢,這是我們求人家的事,您應該客气一點!”
  梅鐵風冷笑道:“胡說!你救了他的命,又幫他保全了寶劍,叫他們跑一趟腿還不應該嗎?”
  梅杏雨忙道:“我并沒有救宮庄主!是夏侯兄……”
  梅鐵風道:“傻丫頭!你聰明是夠了,世故還太淺,你以為那小子交出寶劍,就可以救他師父的命嗎?羅雁飛今天已經抓破了臉,可是他在外面還要撐起面子做人,我敢擔保他得劍之后,一定還會殺了宮天俠,甚至連這姓夏侯的小子都不肯放過,以免他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假如他自信能力有余,也許連我們都不肯放過!”
  梅杏雨一怔道:“他會這么坏嗎?”
  宮天俠依然道:“梅老太太說得很對!在下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看來在下還欠梅姑娘的一番救命之恩呢!在下真不知將何以為報。”
  梅鐵風哈哈一笑道:“少扯淡,半年后,你帶著這個寶貝徒弟乖乖地上嵩山來就算對得起她了!”
  宮天俠連忙道:“是!是!為了梅姑娘的清白名節,在下万死不辭,半年后定當如期造訪!”
  梅杏雨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她終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望著地上的尸体。梅鐵風道:“孩子!我們該走了吧!宮……庄主!這羅雁飛的尸体就麻煩你收拾一下,對外你盡管可以宣稱他是被我殺死的!”
  夏侯杰道:“這個我想還是由我們來擔負……”
  梅鐵風又鼓著眼叫道:“干什么,難道我們還怕負不起責任!要你來代我背黑鍋!”
  夏侯杰笑了一下道:“老太太誤會了,我這么做對大家都有好處:第一梅姑娘殺了他,正是我想做而做不到的;第二假如為了梅姑娘,這件事還是由我們出頭的好!”
  梅杏雨朝他含有深意地說:“夏侯兄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小妹無不同意,半年之后,小妹謹在篙山寒梅山庄恭迎大駕,再見了!”
  說著她拖了梅鐵風,又朝宮天俠點點頭,祖孫二人就象是飛鳥般地消失了,宮天俠目送她們走遠后,皺著眉頭道:“夏侯杰,你為什么要把事情硬攬過來呢?”
  夏侯杰頓了頓道:“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事嗎?難道您不想殺死羅雁飛?”
  宮天俠低聲歎道:“夏侯杰,我知道你的用心,你是怕羅君秋知道他父親的死訊后,會去找梅家報仇,結果反被梅家殺了,是這個意思嗎?”
  夏侯杰低聲道:“是的!師妹的終身既然托付給他,我總希望他們能長相廝守下去!”
  宮天俠卻搖搖頭道:“可是這樣一來,羅君秋与素娟都會恨你,來找你尋仇了!”
  夏侯杰道:“我想師妹是沒有理由來找我的,因為羅雁飛先對不起您,換了她處在當時的立場。或許她會自己殺死羅雁飛。至于羅君秋,我盡量避免跟他見面就是了,即使他真的找上我,我也可以控制自己不傷害他!”
  宮天俠歎道:“夏侯杰,你這孩子太傻了,你喜歡素娟,我也希望她能嫁給你,以前是她的心不向著你,我無能為力,現在你有足夠的能力去得到她的心,為什么還要這樣自苦呢?”夏侯杰不禁一怔。
  宮天俠歎道:“孩子,你以為我還不知道嗎?你手中拿著的是‘憂愁仙子’那柄神奇莫測的情劍,有此一劍在手,你可以得到任何一個女子的傾心,你為什么不用來爭取素娟呢?”
  夏侯杰長歎道:“師父,您對情劍的力量誤會了!”
  宮天俠微愕道:“誤會了?難道那傳說是騙人的?”
  夏侯杰搖搖頭道:“不!傳說是正确的,情劍上的魔力我沒有試驗,可是我相信它不會假,不過,我不愿意用這种方法去得到素娟。”
  宮天俠連忙問道:“為什么?”
  夏侯杰的神色變得异常庄嚴地道:“假如素娟愛我,用不著依靠情劍的力量我也能得到她,假如她愛的是別人,我就是利用魔力把她奪過來也沒有多大意思。”
  宮天俠默然片刻才輕輕一歎道:“夏侯杰,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么,我覺得你的話象是有道理,又象沒有道理,可是我不想勉強你,只怪素娟太傻,放著你這樣好的一個人,她偏偏會去看上羅君秋那個家伙!”
  夏侯杰連忙道:“您別這么說,羅君秋的一切都比我強,從剛才。的情形看來。他的人品气度都很可敬。”
  宮天俠轉開話題問道:“夏侯杰,你离家半年,原來是去求情劍了。听說這柄情劍藏在黃山之巔,有多少人都為它而喪命,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夏侯杰道:“師父,請您原諒,我不能把得劍的經過告訴您。因為‘憂愁仙子’不准我說出來……”
  宮天俠一怔道:“什么?‘憂愁仙子’還沒有死?”
  夏侯杰苦笑道:“我得劍的時候她還沒有死,現在她是真正的死了……師父,我只能說這么多!”
  宮天俠道:“好吧!我也不問了,我知道‘憂愁仙子’的一生有著許多秘密,她不愿意被人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可是你得到情劍這件事尚須守密,假如傳出去,你立刻會引來無限的麻煩。現在想想,這羅雁飛倒是死得正好,否則情劍之秘很快就會宣傳開去。”
  夏侯杰忙問道:“師父,江湖上的人都認得情劍嗎?”
  宮天俠搖搖頭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跟羅雁飛是認識的。二十年前,我們曾經見到‘憂愁仙子’使用此劍,所以他心心念念想從你手上把劍奪過去,而我宁可被他殺了也不叫你把劍給他,結果你還是不听我的話。”
  夏侯杰慨然道:“一柄劍跟您的生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弟子受您的養育教誨之恩,殺身難報……”
  宮天俠十分感動,連忙擺手止住他的話頭道:“好了!夏侯杰,我已經知道你的孝心了,看了你今天的作為,我覺得沒有白疼你一場,幸好梅鐵風不認識這柄劍。”
  他頓了一頓,又道:“否則,她一定不肯罷休的!夏侯杰,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老實地回答我。你是否也得到了‘憂愁仙子’的武功傳授?”
  夏侯杰頓了一頓道:“是的,不過弟子……”
  宮天俠連忙道:“這就夠了。我知道你本性忠厚,不肯再學別家的功夫,可是‘憂愁仙子’的武功你卻非精嫻不可,否則你就無法保存此劍。”
  夏侯杰歎道:“弟子求劍之時,原是想藉以挽回素娟師妹的心,可是弟子來遲了一步。師妹已經嫁給羅君秋了,這柄情劍對我已不再有用。”
  宮天俠搖搖頭道:“話不是這么說,世上的女子多得很,除了素娟之外,還有很多可愛的女孩……”
  夏侯杰長歎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縱有紅粉万千,卻不會再有第二個素娟了!”
  宮天俠默然良久才道:“年輕人的心眼總是這么死,現在我也無法勸你。不過,‘憂愁仙子’在千百人中,選你作為情劍得主,你總不能辜負她,你雖然不想要情劍,可也不能讓它落到別人的手中……”
  夏侯杰頓了一頓道:“情劍對我已失去作用了,但是天下或許還有象我一樣的人,可以借情劍之力,使有情人成為美眷。”
  宮天俠庄容道:“你這份存心良佳,可是‘憂愁仙子’當年恃情劍之利。掀起天下滔天巨波,留下無邊殺孽,你不可不引之為鑒,若所托非人……”
  夏侯杰連忙道:“那不至于,假如我要把情劍交給一個人,一定先要考察他的品行。”
  宮天俠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可是你在沒有找到适當可托付的人之前,還是先把‘憂愁仙子’的武功練好,以免為奸徒所乘,就我教給你的武功,要想保護這一柄武林至寶還是不夠的。”
  夏侯杰默然不語,宮天俠也不再跟他多說,出去招呼家中的從人,提了燈來,准備收鹼羅雁飛的尸体……
  跟宮天俠交往較厚的几個朋友,雖然怕卷入是非,但他們為了道義所在,不放心离去,還留在前院等候消息。這時見到官天俠無恙而出,羅雁飛卻被殺死了,不免紛紛動問。
  宮天俠少不得要對他們說明一番,只是他把真情掩飾過一部分。只說梅鐵風是為了誤會前來吵鬧。
  誤會解釋清楚了,她們祖孫兩人也就走了,自己卻与羅雁飛在言語上起了沖突,羅雁飛拿劍要殺他,羅君秋帶著他的女儿憤然出走……
  這番話自然無法使人滿意,可是宮天俠堅持如此,他們也不便動問,一場喜宴變成凶宴、被殺死的又是名滿一時的掃波劍客,大家更覺得其中頗多蹊蹺,雖然宮天俠挽留他們為羅雁飛舉喪,大家都不愿再留,紛紛告辭走了!
  宮天俠顧念多年友情,雖然羅雁飛是与他翻臉成仇而被殺的,他仍是全庄挂白舉喪,延僧誦經超度,正大光明地把羅雁飛含鹼入厝,將靈骨火化,以便送到羅家的故土洛陽去。
  喪事一共辦了二天,倒是沒有什么意外,因為羅雁飛平素為人眼高于天,名气雖大,卻很少有朋友。
  宮天俠倒是平易謙和,甚得人心,認識羅雁飛的人,多半也是宮天俠的朋友,自然不會為羅雁飛之死來責問官天俠。
  遠方的朋友告辭走了,住在臨近的江湖人物為了情面,不好意思不來應酬一下。
  可是他們都沒有看到夏侯杰,也沒有人問起他。
  大家都很見諒,以為羅雁飛既然是被他殺死的。
  宮天俠一定叫他躲了起來,以免死者不安!
  夏侯杰這三天上哪儿去了呢?
  他什么地方都沒有去,只是整天關在自己的那間小屋中,怀著惆悵的心情,默默地研為著“憂愁仙子”的武功秘笈,他知道這柄情劍在江湖的名气太大了。
  認識它的人一定不少,為了确保情劍的安全,自然以后少動用它為上。
  因此,除了那情天六式外。
  他對于其他劍式很少留心。
  只是偏在其他的功夫上。
  象落英九掌,飛花碎玉拳式,這些都是“憂愁仙子”一生武功的精萃。
  三天功夫雖然不長,由于他心無二用,進步神速,三天下來差不多都能使用了。
  第三天晚上,羅雁飛的尸体火化后,宮天俠正准備叫人拆除靈堂,結束這場喪事。忽然庄外來了一匹馬,馱著一個少年武士,匆匆對宮天俠一揖道:“宮大俠請暫緩除靈,家師等隨即前來致信。”
  宮天俠怔了一怔道:“閣下尊姓大名,不知尊師是哪一位?”
  那少年抱拳微笑道:“小子徐文長,乃燕山門下。”
  宮天俠臉色一松,連忙笑道:“原來是徐世兄,十年不見,世兄競出落得如此英俊挺拔。但不知是尊師一人前來,還是戰大見也一起來了。”
  燕山雙戟是他的老朋友,老大鐵戟神戰大勇,老二賽溫侯戰大剛,是有名的武林人物。
  當年他們私交极深,可是有一次与羅雁飛起了一點誤會,弄得兵戎相見,羅雁飛刺傷了戰大剛的左臂,雖然沒有釀成重傷,卻已弄得勢同冰炭。
  這次他与羅家聯姻,雖然也托人送去請帖,想到他們与羅雁飛的仇腺,以為他們一定不會來的,卻想不到居然來了。
  好在羅雁飛已死,他們總不會前來為羅雁飛報仇的,所以他也就十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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