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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嬌娃浪女


  聶小玲雖然答應了古如萍的要求,要帶大家去三神山了,但也不是說走就走的。
  因為白蓮教主徐美英負傷遠遁,很可能撤退去三神山,那儿的實力將比以前雄厚得很多了。
  再者,那個地方孤身海外,晾遠登高,掇目可及,而且遠隔著几十里的水程,島上全是白蓮教的勢力。
  即使是在附近沿海一帶,官府也好,老百姓也好,全對那個地方敬畏有加,不敢冒昧,所以要打听消息也很難。
  點集了大軍,施殺過去,或許倒是簡單一些。
  但是敵人一定會聞風先遁走了,可是這次主要的目的是在于擒人,而不是要把那個地方摧毀了。
  因此一定要采取訂人的戰術,擒其首腦,鋤其徒眾,但究竟要如何進行呢?說來容易,實行起來卻是困難重重的!
  首先就是如何打入了,一個是悄悄地潛入,遙隔几十里海程,勢必要用船,船卻也不易接近。
  島上的警戒森嚴,很多地方都設有机關暗器,危險万狀!
  另一個方法則是明里容易進去,但白蓮教生徐美英失敗之后,已成了惊弓之鳥,一定是警戒之心特重,恐怕也不容易。
  但是困難也難不住古如萍的,他那刁鑽古怪的腦子里,有的是刁鑽古怪的主意,更有著各色各樣的朋友,擅長各种奇技异能。
  快口張戰死在漁港,先得為他舉喪示哀,靈堂設在天橋。
  來致唁的全是天橋的那些臥虎藏龍人物,古如萍對這些人都很熟悉,有几個人來,就被他拉住了嘀咕一番。
  那些人就留了下來不走了,有些人雖离開了一下,也會在一天之內自動的又赶回此地。
  因此,到了七天舉喪期滿大殯之日,古如萍已經找到了有十來個人了。
  這幫人都集中在万盛鏢局中,那儿地方大,也容易安插人,人住進去既不顯眼,也不受注意。
  再者,瑛姑是以弟子扎,為師父治喪,她著了孝服出入鷹王府也不方便,所以干脆住回到娘家來。
  古如萍倒是鏢局王府兩頭跑,遠征三神山,他必須要找鷹王商量的,也要他在某些方面的支援。
  鷹王倒是十分好說話,在京師連破了几處白蓮教秘窟,摸出了許多證据,使得大內震動,因而對鷹王獎勉之有加。
  連太后老祖宗都把這個外孫子叫進府去,著實地感謝了他一陣子,說自己過于糊涂,居然會受誠親王那個寵姬綠云的蠱感,服用了那些作孽的仙丹,若非這個好外孫揭穿奸計,為奸人控制了大內,她就愧對泉下祖先了。
  同時也把誠親王叫了進來,痛罵了一頓,怪他認人不明,匿護奸人,几乎斷送了祖業江山。
  誠親王本來在鷹王府受了凌辱,出來還准備找几個宗親,要好好對付一下鷹王的,可是一沾上白蓮教,別人都害怕了,不敢再搭理他。
  倒是宮里有几個太妃和妃子支持他,但這些人又發生不了多大作用。
  再經太后這一表明了態度,誠親王只有死心塌地認輸了。
  綠云之死,使他十分傷心,一灰心,他在家里專心學道,誦經煉丹。
  因而他所屬的那些大權,自然又轉到了鷹王的手中,所以鷹王對古如萍所提的請來,有求必應。
  古如萍也干脆明白的告訴鷹王,瑛姑是徐美英座下十大觀音之一,只是不滿乃師的行為,因而視同陌路。
  這次又反出了玄衣龍女聶小玲,但是清剿白蓮教余孽,則必須要她們隨行,有些白蓮邪術,需得靠她們來破解。
  鷹王滿口答應了,還說這次清剿白蓮教的舉動,本來就推谷先生為主帥,人人都可以派遣,甚至于連鷹王自己都在受命之內,若有所命,也是不敢稍慢。
  古如萍要到了所要的東西,一行人就整裝出發了。
  這次的行動很壯大,但是京師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最主要的是掩護行動做得好,古如萍提議要為快口張守喪一個月,大家都答應了。
  但是這批江湖人聚在一起,無所事事也是無聊。
  于是男的擲骰子,推牌九賭開了,守喪也不吃素,素齋只是為念經的和尚們准備的,他們大魚大肉,吃喝得很快樂。
  谷平解釋得好,快口張生前是個不拘小節,又喜歡愛熱鬧的人,所以為他守喪,也是越熱鬧越好。
  所以到了后半個月,參加的人越來越多,反正這次消滅白蓮教,鷹王府提出了一筆很大的花紅獎金。
  而且白蓮教本來也是塊很肥的肉,祭壇上所用的法器有些都是純金的,大家也著實的發了筆不小的橫財。
  人人花得起,人人賭得起,一間万盛鏢局,竟然比酒樓客棧還要熱鬧,起初還著實引人注意。但天天都如此,也就沒人去關心了。
  其實古如萍等人早就悄悄地离開了,只剩下几個不走的在湊熱鬧而已!
  古如萍一行人是在天津上的船,古如萍的身份一變,成了天津將軍龍天爵的公子龍少游。
  龍公子在天津是風云人物,倜儻風流,姬妾成群。
  他身邊有五個最知心的妞儿,個個都是絕色,据說也有一手不太差的武功,而且龍公子本人也是所謂技擊名家。
  這所謂技擊名家只是仗著老子有錢有勢,請得起名師來指點,學的功夫不錯,但未必肯下苦功。
  只是徒具外觀的繡花枕頭而已,但是在天津地面上,他卻真的是打遍了四城無敵手,因為沒有別人惹得起他。
  別人惹不起,鷹王卻惹得起,一紙手令,就把龍公子和手下五鳳統統都秘密的請到了京師來了。
  他們住進了鷹王府,就等于是軟禁了起來,不准出王府半步。
  古如萍喬裝的龍公子,卻帶著上官玲瓏姐妹、瑛姑、聶小玲和喬大妞等五人成了五鳳。
  邢老陝成了軍師,喬老頭儿兩口子是管家,王丁泰和鏢局中的几個人都成了隨行了。
  古如萍還邀請了一些朋友則擔任水手,上了一條大海船。
  龍少爺的游興突發,要出海游胜去了。
  這也不是新鮮事,上船之前很熱鬧,乘坐的是一條向水師借來的軍船,船上還有水師的旗丁,威風八面。
  船揚帆出海了!
  這批喬裝的船丁水手倒真行,扯飽滿帆,飛速前進。
  只是運气不好,第二天就遇上了風浪,把一條船吹到了山東的海面上,飄蕩在蓬萊縣外的玉版鄉附近,正是三神山不遠的地方。
  遙望三神山,山在虛無漂渺間,倒果真有點神仙洞府的意味。
  龍公子找到了几個漁民上船來一問,對三神山發生了极大的興趣!堅持要到訪三神山,結一段仙緣。
  雖然那些漁民一再告誡,說仙山不可冒險,但龍公子可不理這一套,再者船桅斷了,需要換新。
  三神山上大木如椽,也派得上用處,把漁民赶下了船。之后,他下令向三神山進發,快到三神山附近,船就不動了。
  那是被一群海和尚阻了路。
  海和尚并不是海中的和尚,而是一种龐然巨物,光頭似牛,所以也有人稱之為海牛。
  在江水中也有類似的,不過他們被稱為江豬而已。
  他們不是魚,卻成日生活在水中,四肢都已變形為鰭,在水中泅游很快,骨型很龐大,一般的小船會被他們一拱就翻了。
  這批海和尚當然也有這种企圖,只是這條船是軍船,船身用鐵甲包起,他們的利齒咬不破。
  堅厚的船板也不易為它們的尾巴打碎,只是他們的拚死阻擋了去路,倒也是十分的麻煩!
  尤其是船上無法使用帆,全仗著水手用長槳划動,那些長獎卻經不起它們咬,咬斷了三四根。
  龍公子終于發了脾气,下令抬出了小鋼炮,遠遠瞄准了,轟轟几炮,一發一頭,打死了几頭。
  但是還有一批是泅近了船旁來的,炮轟不及!
  龍公子卻不在乎,這是條戰船,船上有著各种武器,也有著各种的人才,召來了五名標槍手。
  這些標槍手是海戰時特選的好手,搶頭重有三斤,用上好的精鋼打成,刃尖如針,后面則是白鐵杆子。
  又直又韌,總重約十几斤長及一丈,投擲出去,可及三十多丈,能貫重甲,十分的犀利。
  這五名標槍手也是精選的,個個身強力壯,擲遠可達五十丈,而且极有准頭,也是一槍一頭,貫腦貫胸。
  沒有多久,海面上已浮滿了尸骨,血水將海面也染紅了。
  這旁殺得熱鬧,遠處海面上急飛來一條白線,緊扣著一顆紅點,十分好看!
  漸行漸近,卻是一個妙齡女郎,騎在一條大鯊魚背上,肩插雙劍。
  古如萍看了笑著道:“來了!來了!這幫人還真會興妖作怪,弄成這付形狀,哄哄凡夫俗子,還真像回事儿。”
  聶小玲低聲道:“這是我七師妹柳如眉,號稱踏龍觀音,她的雙劍報厲害,行止最淫,殺孽也最重,這個人絕對留不得!”
  古如萍道:“小玲,這次我抱定了決心,凡是白蓮教弟子,除非真心改過向善的,否則我一個都不留,只不過此時還不能殺她,我要靠她引我們進去呢!”
  柳如眉來到大船附近,仍是跨坐在魚背上,尖聲喝道:
  “大膽凡夫,居然敢殺害本島守山神鰲,你們不要命了!”
  古如萍探身出船舷旁大笑道:“姑娘弄錯了,鰲應該是龍首龜身,這只是一批海和尚而已!”
  柳如眉听他叫破了海和尚的來歷,征了一怔,抬頭一著古如萍,此刻他是少年闊公平打扮,十分英俊,她那臉上的殺气倒是消了一半,斜著眼道:“你這個凡人倒也有些見識,你是什么人?”
  柳如眉又盯著他看了兩眼,媚眼如絲道:“那是大羅金仙,我們只是海外散仙,還沒到那种境界,你究竟是什么人,到此為何?”
  “在下龍少游,家君官拜天津將軍,在下性喜游歷,這次浮海出門,乃為廣博見聞,不想在海上遇風,吹到這附近,風聞三神山有神仙寄居,在下一則為訪仙跡,一則是船桅折斷,需要修理,乃望泊岸一游!”
  “不行!那是我們清修私地,不准打扰的!”
  古如萍道:“姑娘說這話太沒道理了,這三神山雖孤身海外,卻仍是我大清版圖之內,歸蓬萊縣治,卻不是什么私人產業。”
  “胡說,你不去打听一下,我們世居此地,已經有几百年了!”
  古如萍笑道:“姑娘這話又編人了,三神山有一些隱居練气士借居是近百年來的事,卻不是世代相關的,姑娘等人借居三神山,說二三十年是有的,卻沒有几百年。”
  “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
  古如萍道:“本公子出門游歷,三神山本來就在計划之內的一站,自然要先打听清楚一點!”
  柳如媚道:“就算我們居此有二三十年吧!也是先入為生了!”
  古如萍道:“雖說是先入為主,但泉林無主,人人都可去得的,最多我們只在海邊伐木修船,不去打扰府上清修罷了!”
  “你倒說得很有把握,你准可以登得了岸嗎?”
  古如萍傲然道:“不怕姑娘見笑,在下這次出門,家君為安全計,特地拔了一條軍船,上面帶有遠程火炮,那是為防海盜的,船上的水手三十多名,個個都是好手。此外在下也是劍技精湛,几名待儿也都是退隱江塵的風云人物,一定要力拼的話,在下倒不怕誰,即使我打不過,還可以急告家君,派遣大軍前來協助……”
  “無端掠取民地,你老子的將軍是這樣當的?”
  古如萍一笑道:“我們這一艘是軍船,凡是大清朝廷所屬港灣,無處不可停泊的,這強占民地之說似乎不可成立,何況這地方并不屬你們所有,倒是你們抗拒軍船,先有了叛逆行為,派大軍來對付你們也不過分!”
  柳知眉倒是被他的這番言詞鎮住了,老百姓跟官府是無理可講的她只是強辯道:“此地离天津可遠著呢……”
  “但是离山東可不遠,家君己照會山東總督燕煬老伯和水師趙雨老伯,要他們多加照顧,他們跟家君是好朋友。當年在行伍中時,曾是家君部屬,受家君照應之處很多,我船上帶有名重信鴿健翼,只要放几只鴿子出去,不出三天,大軍立至!”
  這話倒也不錯,沿海港岸,都有水師駐扎,那是為了防禁海上的外夷和倭寇海盜的入侵。
  江浙閩粵以及山東一帶,海防特嚴,調集大軍并不因難。
  所謂大軍,最多也要一兩千人便夠,是輕而易舉的事。
  柳如眉的气勢為之一阻,只有換個方法,嘴角一撇,眼淚汪汪地道:“那你就可仗勢欺人了?”
  古如萍大笑道:“姑娘這么說就太過分了,在下只是游歷而來,最多耽擱兩天就走,雖有兵勇,卻沒有主動地攻擊准,殺死這些海和尚,只是為了自衛,是姑娘自己气勢太盛而已
  “你們真的要住几天?”
  古如萍道:“自然是真的,家君已有忠勇伯的封爵,不久還有進封侯爵的可能,我這世子是一定的,大好前程似錦,我可不想在此地學做神仙。”
  “哼!你只是追逐富貴的一個俗子而已。”
  “這話我倒是不否認,但你們所謂神仙,也只是哄哄一般鄉愚而已,所謂長生,也只是駐顏而已,卻不能不死的那有什么意思。”
  “等你到了島上,領略到了神仙的滋味,再說此話不遲。”
  “姑娘是准許我們上岸了!”
  “我能不准嗎?你們有兵有炮,我若不答應.你一陣火炮把我們夷為平地了!”
  “這個在下卻沒有這么不講理,尤其是姑娘這等嬌滴滴的美人儿,在下更是珍惜得很,只是不讓我登岸可不行,我們必須要修船,姑娘請上船來一敘如何?”
  “這……等一下,我得回去問問夫人!”
  “府上還有尊親在嗎?”
  “不是我的尊親,是家師!”
  “哦!尊師必定是海外的高人了。”
  “不是高人,是散仙,家師乃玄關天宮主,駐修島上玄天宮,已有數十年了,家師自號玄天仙姑!”
  “原來令師是個女的!”
  “不僅家師是女的,島上除了一些粗獷工人外,我的師姐妹都是女的!”
  “他們有你這么漂亮嗎?”
  “你真是少見多怪了,我們六姐妹中,我是最丑的!”
  我不信,我不敢說見過多少女子,但我身邊的這些侍儿也都不丑,可是一見姑娘,我認為不可能再有比姑娘更美的人了。”
  柳如眉被他說得眉開眼笑,媚聲道:“你倒真會說話,我可得回去警告那些姐妹小心一點,別被你騙走了。你們在這儿等一下,我回頭就來。”
  “等一下自然可以,可不能太久,而且你告訴令師,我們是非泊岸不可,別再鬧得不愉快。”
  “知道了,既然赶不你們走,只有准備接待你!那就干脆好好招待你們一下,好叫你們早早离去!”
  說完她又指揮那條大鯊魚,如飛向岸邊而去了。
  聶小玲低聲罵道:“賤貨!古兄,她多半是看上你了,所以對你才這么眉開眼笑的,不過你要注意,跟她要好的男人,不會活過三天的!”
  “那有這么厲害,就算她精擅采補之術,也是不可能在三天之內,把一個男人吸干的。”
  上官玲皺著眉道:“瞧你說的什么話,小玲,給他一個大嘴巴,這是姐夫跟小姨子的談話嗎?”
  古如萍笑道:“娘子,你別混攪好嗎?我是在說正經的,多了解一點,我才能決定應付之道。”
  聶小玲紅著臉道:“白蓮教中多的是無恥淫娃,柳如眉更是其中之最,古兄的話也不是有意輕薄,她在三次好合之后,已經能吸去一個人一半的元气,她卻不及對方再度复原,往往就是一刀了事。”
  古如萍輕呼道:“妖孽,我要叫她自己也吃吃那個惡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的滋味。”
  聶小玲紅著臉道:“我听老五談過,古兄也精于此道。”
  古如萍道:“是的,家師出身武當,本精于道家練气養元之道,那本是正當合籍雙修法門,可是為了要行走江湖,家師特地又把我轉介入一位前輩門下修習各种內功精津,以防我受人之惑。”
  聶小玲頓了一頓才道:“小殊不知古兄能為如何,相信你之所能,胜柳如眉或有余,敵家師則不足,若是在島上遇到家師,還望千万慎重勿入其轂中。
  “聶姑娘能肯定令師在此嗎?”
  “相信是的,此地雖為二師姐所管,但是柳七儿卻是最擅專的人,若非家師在此,她早已自作主張把人領進去了,她要進去請示一下,則足證家師一定在此。”
  古如萍興奮地道:“那老妖怪果真在此,我倒要好好計划一下,不放她再逃走了!”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計划的,因為他們對島上的情形井不熟悉,聶小玲雖然來過,卻也只知道一個大概的環境而已,一切還要等古如萍深入之后,才能全部計划行動的!
  柳如眉果然沒要他們等多久,又乘著那條大鱉來了,飛身一縱就上了大船,落在古如萍身前,身法輕盈無比,但落地時偏要裝做,身軀一斜,象是要摔倒的樣子。
  古如萍适如其時地伸臂一把挽住了道:“小心!小心,你怎么不小心呢!也太心急了,該等我放梯子下去的!”
  柳如眉故意裝扭了腳,將身子靠著古如萍,嬌聲道:“還不是你叫我快點嗎?”
  古如萍哈哈大笑道:“急也不急在這時,要是扭傷你的腳,那我可罪大惡极了,傷著了沒?”
  他伸手要去捏她的腳,她忙推開他的手道:“一個大男人,什么地方都去亂摸,你也不怕丑的。”
  古如萍大笑道:“我龍某人對女足有偏好,不但愛捏,而且愛聞!”
  柳如眉推了他一把道:“那你去聞你待儿的去,我不習慣被人在腳上亂摸亂捏。”
  手往外推,身子卻往前靠,把整個人都倚在古如萍怀中,聶小玲看不顧眼,哼了一聲,轉身下艙,柳如眉笑道:“瞧!
  你的寶貝吃醋了!”
  古如萍卻益發狂地大笑起來。
  二十支槳在碧波中整齊划動著,可見水手們的訓練有素,一名滿身精壯的舵工在柳如眉的指點下,平穩地掌舵,雖有微風輕浪,船卻极平穩,連晃都不晃一下向前直航。
  柳如眉道:“龍少爺,你這條船真好,這些水手們的航海技術尤其精湛!”
  “他們都是由水師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身經百仗,豈能不佳?”
  “你又不是帶他們去打仗,身經百仗干嗎?”
  “我雖然不是去打仗,但听說海上有強盜橫行,我可不想葬身海上,再者,到了南方的海域中,有許多海島,都是生蠻聚居,我也不想被他們煮來吃,所以一定要帶足人……”
  “那你帶的人又太少,听說那些野人都是成千上万的聚居一島,你們怎是敵手?”
  “那怕什么呢,我船上的炮火充足,不管對方人多人少,先遠遠的一陣炮轟,打得他落花流水,然后再遣弓弩手掃蕩過去,有多少也報銷掉了。”
  “這樣听來,你似乎打算在外面玩得很久呢?”
  “我沿著海岸走,不出二十里之遙,我的這些水手們經驗丰富,不會迷航。”
  她從言詞或形跡上,再也找不到一絲破綻,柳如眉才指示舵工,將船駛入一處港灣,入口頗窄,柳如眉自己在前划著小船引道。
  龍公子似乎深受柳如眉的吸引,跟著她到了小船上,另有一個勁裝佩劍叫回鳳的侍儿,卻是改裝的喬大妞,龍公子一直跟柳如眉搭訕著,遙望遠處峰上的金碧屋頂,失聲道:“這地方真有神仙洞府嗎?令師不是叫玄天圣女嗎?怎么又變成玄天圣母?”
  “不錯,那就是我師父所屬的玄天圣母宮,她年輕時叫玄天圣女,現在收了女弟子,自然要在嚴一點,故而改為玄天圣母。”
  “什么庄嚴,分明是老了,不得不改個名號而已,雞皮鶴發的老太婆,還叫什么圣女,听起來不覺得惡心嗎?”
  柳如眉笑道:“你胡說八道罵我師父,小心她生气把你變成了大王八。”
  古如萍發起少爺脾气道:“我才不怕,那些漁民們把你們說成了神仙,我可不相信!”
  柳如眉冷笑道:“到了島上,你就改變看法,我師父神通廣大,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術。”
  古如萍道:“她有本事就弄陣風把我收回大海去,她能撒豆成兵,能不能挨得起我一炮。”
  “你就是仗著你有火飽厲害。”
  古如萍傲然道:“這話倒不假,家父告誡我說,海上有許多怪异,被一般無知民眾渲染成神怪,最好的辦法就是架起火炮來轟,記得他率軍西征時,途經荒山一棵巨樹,樹下有白骨磊磊,大軍行近樹下半里處,就昏迷倒地不醒,附近居民說大樹有神,冒犯樹神者必死,家父偏不信邪,下令架起火炮猛轟,結果把樹轟倒,樹腹中有一頭琵琶大小的蝎子。”
  柳加眉神色激動地道:“真有那么大的蝎子?”
  “這絕不假,昏倒的人,是中了它的毒气,那巨蝎還被掏空了肉,挂在家父的將軍衙門大堂上,而且在它尾巴剖出了七顆蝎珠,能解百毒去蛇虫,我就帶了一顆出來。”
  “真的,能不能讓我看看?”
  “當然可以,要不是我可能深入野荒,還要仗著它去毒脫身,我送給你都行!”
  “你只是空頭人情,說得好听而已,既然自己要用,又說什么送給我呢?”
  “是真的,我回程一定經過此地,就可以送給你,我覺得沒什么用處,顏色光鮮,有股怪味,佩在身上可驅虫蚊,真不錯!”
  “像這种積年巨毒之物身上的樂西,是罕世奇珍,你答應送我,可不許食言!”
  “這是什么話,我龍公子一言既出,哪會在乎一顆小小的珠子。”
  “你是個大俗人,只知道金銀是寶。”
  “本來就是,金銀能叫人賣命,像我這次帶出來的人,許他們每人每月五十兩銀子,個個都是賣力得很……”
  柳知眉心中暗笑,也有了主意,這些人若是五十兩銀子就能打動,倒是不難應付!”
  龍公子頗為精明,似乎猜到她的念頭,笑笑又道:“這些人都是旗丁,世代軍藉,可靠得很,跟我出來一趟,不但有外快,還可以巴結上司,將來升遷還有希望,前途無量,所以個個忠心耿耿,誰也拉不走的。”
  柳如眉哼了一聲道:“誰要拉他們!”
  龍公子笑笑道:“听說島上美女很多,男人卻很少,這批人可能會頗受歡迎,我是領隊,話可說在前頭,她們玩玩我不會反對,但若臨陣脫逃,就以軍法論處,諒他們沒這個膽子……”
  “活寶!誰會看上這些老大粗!你把我們島上看成什么了!”
  他似乎看透了這批海上的女人,說得很不中听,使柳如眉生气了起來。
  因為她們原想使用美人計,把整條船都据過來,船上有火力,有一批身手佳,經驗足的水手,對目前的白蓮教而言,是最需要的資產。
  可是听這個花花公子的話后,似乎如意算盤并不好打,這些旗丁已有了妻室,還有前程功名,不可能舍棄一切的,島上所能滿足他們的,僅是黃金和女人,似乎還不夠吸引他們。
  她在動腦筋,可是龍公子不住地問長問短,不給她安靜思考的机會,使得她心中更亂。
  聶小玲下了房艙,上官玲追了下來,見她還在生气,不禁笑道:“你別是真看上你姐夫了,要不你生這么大的气干嗎?”
  聶小玲漲紅了臉道:“大姐,你也胡說我要生气了,因為老七很精明,我雖經過易容,怕被她看出破綻,所以藉故离開的!”
  上官玲笑道:“這役什么好耽心,我們的易容是你姐夫施為的,絕無破綻,除非你自己不小心,在談說中穿幫了!柳如眉已到小船上,你別生气了。”
  聶小玲默默地點點頭,眼中晶瑩有淚意,可見她心中是很難過的。
  大船終于靠岸停泊了,岸上有一大排的華舍,樓閣玲瓏,引泉為瀑,植樹成蔭,其間鶴鹿成群,往來自如,倒是頗有神仙洞府的意味!
  柳如眉得意地望著龍公子道:“公子看此間如何?”
  龍公子微笑道:“你若是希望我批評一句中所的話,我只有四個字,俗不可耐,但你若是問我的意見,我倒認為還不錯,頗合我的胃口!”
  柳如眉頗不服气地道:“你也懂俗不可耐?只認為還不錯,你家里有這樣規模嗎?”
  古如萍一笑道:“你少見多怪,你該去天津衙門掃听一下,龍將軍府第是怎么地气派,甲地連云,樓高可及五丈,里面陳設之精美,連皇帝看得張開了嘴合不攏,有一年,圣駕巡視海防,駐驛隼衙,就住我家七天,他還舍不得走呢!”
  龍將軍的豪富是天下聞名的,所以冒名的龍公子也就信口開河,吹得天花亂墜,不過他多少還是捕風捉影而來的資料,非空穴來風,因此柳如眉倒是相信了,心事也更重了,龍家院勢力這么大,那么她計划殺人奪船的事必須要重新計划。
  龍公子被招待在一所豪華的精舍中,帶著他的五鳳待儿,所以只要兩個粗魯婆子就夠了,至于他的部屬,則暫留在船上,因為岸上的女孩子太多。
  柳如眉只介紹兩個師妹給他們認識,一個叫霍玉華,一個叫董玉京,年紀似乎比她大些,妖艷狐媚則不遜,她們對龍公子都十分熱情,挨挨靠靠,調笑語語,完全不拘形跡。
  龍公子則來者不拒,左擁右抱,吃盡了豆腐,揩足了油,但他身邊的五鳳卻頗會作怪,吃醋拈酸,有的還故意插進來搗蛋,使得龍公子不能進一步溫存,但兩個女的知道已經差不多,只要給他一點暗示,就穩可以把這條大魚釣住了。
  這時柳如眉卻上了圣母官,果然是白蓮教主除美英在此地,她的丈夫朱三太子則死,她卻遍体綺服,根本沒把那個丈夫放在心上,也由此可見他們的婚姻,根本不是情義的結合!
  靜靜地听完柳如眉的報告后她才道:“七儿,你對龍公子打听清楚嗎?”
  “是的,弟子已查核過天津傳來的報告,确實是龍公于出游的消息,那條座船號稱赤九,曾是南明鄭成功的座艙,因而船堅炮利,是水師中最佳的一條。”
  “那就把它弄過來。”
  “圣母,這恐怕不能急,忠勇伯僅此一子,十分寶貝,我們若是坏了他的獨子,那真的不能安身,朝中大半武將都是他的門生故友,除非要放棄這片基業,漂浮到海外去。”
  “這片基業遲早都會放棄的,反了老三跟老五,總有一天,對頭會找了來!”
  “瑛姑不敢說,本來就非吾道中人,但三姐卻是您從小帶大的,不可能反吧?”
  “老三一向就對我們的作為看不慣,這次得了外援,自然要离開我們而去。”
  “圣母早就該對付她的,本教中不容有二心的人,留下終身禍害。”
  “我們在京師的局面太大,需要人手多,一時又找不到替換她的人,否則早就不容她活著,這次失敗在沒把人安排好,像那個叫谷平的王八蛋,本是名不見經傳的潦倒江湖人,不知怎么突然能起來,老五沒抓住他,我看還是從頭來過,不如上南海去發展,所以要這條船!”
  “可是收复不了這批水手!”
  “那就一起宰了!”
  “行嗎?在海上航行,卻非要懂航海不可,那批水手可都是大行家!”
  徐美其道:“能留几個就留几個,其余的利用修船的机會,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讓他們多留個几天,然后把他們的本事學會。”
  柳如眉道:“那恐怕最少得要個把月。”
  徐美英道:“拿出你們的渾身解數,還怕留不下一個月嗎?”
  事情就這么決定了。
  第二天,大船上的水手們開始下船找樹做桅杆,島上有的是巨松,砍倒兩棵,修去枝丫,卻不能立即應用,至少等它干爆也要上個把月。
  龍公子提出了請求,柳如眉正中下怀,滿口答應了。于是這個把月就成了船上那批水手的天堂,島上几乎有上百個女孩子,是水手的兩倍,每個人至少有兩個女伴,每天有一半人下船來工作,一半人留在船上值勤,那更好,這些女孩子干脆上船作伴。
  她們不僅好動,到處亂走,又好奇,不懂的都要問,不會都要學,那些水手們頂不過她們的纏勁,把本事都掏了出來。
  只有兩間底艙,說什么也不肯打開來給她們看,那是火藥庫和貯火炮的地力,屬于最高的軍事机密,不管別人多舒服,那儿每天分作四班,每班八個人守衛,管制极嚴,連附近都不准她們走動。
  龍公子待兵寬厚,但軍令執行极嚴,說不准的事,部下絕不敢違背,也證明他的話并非吹牛,這些兵大爺,盡管胡鬧,卻不敢叛离。
  龍少爺在岸上玩得极痛快,他雖有五名侍儿,對美女的興趣并未減,柳如眉不用說,霍玉華和董玉京也都跟他上過床。
  她們才發現這位龍少爺還真難馴服,床第之間,別具過人功夫,她們三人使出了渾身解數,仍被龍公子殺得丟盜卸甲,直翻自眼。
  這一天她們商量好了,在白玉池醉邀龍公子共浴,然后席天幕地,就在如茵芳草上聯手作戰,卻仍擺不平這批野馬,柳如眉嬌喘連連地道:“公子,你的干勁真可瞧,從那儿學來的這套功夫?”
  龍公子啥啥大笑道:“有錢就沒有辦不到的事,大家弟子,誰沒學過這一手,否則三妻四妾如何應付得了!”
  “你瞎說,京師那些貴族子弟,我們也領教過,他們卻不怎么樣!”
  “啊!你們到過京師,什么時候?”
  “柳如眉才發覺說溜了嘴道:“她們那儿上過京師,去年有几位京師貴族弟子來此攪騰小住了一些日子。”
  “你們這儿怎么人人都可以來,那還修什么道?”
  這家伙挺精明的,柳如眉裝出了一副可怜相來,盈盈欲淚道:“我們只想遠离紅塵,圖個清靜,所謂修身,只是藉此養性而已,可是遇上你們這些貴公子,以勢相逼,就無可奈何!
  修身的是我師父,我們年紀輕,道心不堅,難以守得住,師父并不禁止,說韌火之中,才能煉出紅蓮,煞過了色欲這一關,道心自然就堅了。”
  龍公子笑道:“這還差不多,你師父倒是真正明白大道理,可惜年紀大了,否則我倒要去拜訪一下!”
  這才是她們的目的,徐美英听說這小子有龍虎精神,触動凡心,想領教一番,斗一斗他。因此柳如眉道:“師父平時閉門修身,明天是她的生辰,你可以上去見見她!”
  “算了,我對見這個老太婆沒興趣。”
  “老太婆?你真是沒有眼珠,師父寶相庄嚴,儀態万千,連鐵人也能動心……”
  龍公子很不相信道:“(少一行)”
  “看你說得多難听,我師父道行高深,你對她老人家不尊敬,我可要生气!”
  龍公子大笑道:“換個好听的字眼,但骨子里還不是那回事,我這房中術是一個老道士教的,說是什么玉房妙旨,登仙秘梯,可見神仙之道,求的就是男歡女愛,要不怎么會用欲仙欲死來形容那股滋味儿呢?”
  柳如眉微怒道:“胡說,仙家妙旨,在求駿顏不老,辟谷長生,哪像你那么沒正經。”
  龍公子道:“女人要駿顏不老,目的在求好看,能吸引男人,否則老一點有什么關系,別強辯了,我又不反對你們做神仙,我這次出來,想看看海外有什么他方能增加點情趣!人沒有滿足的,听說有秘方,一夜能御百女,所以出來求求看……”
  口中說著話,手卻不老實,在三個女的身上摸摸捏捏,而他的手指确實有些魔力,那三個女的都嬌喘連連,像百爪魚般,緊緊纏在他身上了。
  這個地方雖然隱蔽,卻遮不住春光,在山腹中有個藏身處,藤蔓遮掩有個小洞,不僅可看見外面的情景,也可以把外面的談話一字不遺的听進去。
  徐美英跟她大弟子玉面觀音云飄然就在山腹的密室中靜觀春戰,徐美英臉上涌起了怒色,冷哼道:“這個該死的畜生,居然敢如此的編排我,我若不吸盡他的脂膏,叫他成人干,就把頭剁下來!”
  云飄然道:“師父,這也難怪人家瞧不起咱們,那三個丫頭不爭气,叫人家擺布得像死人。這個活寶倒也是有點本事,本教的鯨吸之術,對他沒有用,而他那套也跟我們不同!”
  徐美英道:“他那套功夫是西方魔教的路數,不同中原,擅長此道的是個老道士,叫長春子,專門出入宮廷大宅,教授御女之訣,后來因為膽大包天,竟敢入禁官,探索到几個妃子身上,才被官家秘密處死,我看他大概是從長春子那里學來的本事。”
  “師父跟他交過手嗎?”
  徐美英道:“曾經論道兩度,我盡出所能,無法擺平他,在這方面,我們仍遜魔教一籌,他的道教源于西方天竺,另以密宗心法為輔,确實高明。”
  云飄然道:“那個姓龍的家伙,師父對付得了嗎?”
  徐美英道:“你放心,他最多只得老道士一半本事,比起為師還差一籌,再說我不打算跟他較量功夫,只是拖住他,使他在此多耽些日子,等時候一到,一刀劈了他!”
  云飄然道:“那又何必師父親自出馬呢!有這些丫頭就夠了。”
  徐美英道:“不行,目前他只是當新鮮而己,過几天他就厭了,這個龍少游的本事不錯,他的五個待儿中,還有兩個是處女,一個男人能對佳麗而不動心,就是在這方面己到能忍的境界,而不是那些丫頭應討得了,只有瑛姑和綠云能替吾道,遺憾的是一叛一死,只有我自己出馬了。”
  云飄然道:“此子既然有這些長處,師父何不下點功夫把他收服在身邊?”
  徐美英微笑道:“你是石女,難到也動心,著中了那個小伙子,舍不得殺了他?”
  云飄然道:“弟子知道身有所缺,從未往這上面想,弟子是為師父打算,死了個朱三之后,師父沒有練功的爐鼎,今后的寂寞也不易打發的。”
  徐美英輕輕一歎道:“飄然,你是我的大弟子,跟我有几十年,有些話我不瞞你,本教雖然練不老駐顏之道,也只是外表而已,內里体能仍不免要衰竭的,到了為師的這种境界,挹注采補都沒用,本身的元气無法配合,長作折損,反而容易走火入魔,從來我只看得多,做得少。
  “本教不能長生?”
  “當然能,但長生不能不死,像為師已八十几歲,還能保持如此容顏,是普通人三倍之壽,不知能有多長壽命,但總有一天,也會老成凋謝。不過你不會,你是石女,此心如石,不動則無缺,你活到兩百年,也許會死,卻不會老……”
  云飄然默然不語,洞外酣戰正烈,三個女人嬌喘不止,徐美英听了眼皮直跳,顯然她的心也被引動了,因此她輕歎一聲道:“我要上去了,飄然,你去阻止她們一下吧!三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真想把命送在人象手上。”
  她輕悄悄地走了,云飄然還在洞中瞧了片刻,居然也會瞼紅心跳,她是個石女,天殘無法領略此中滋味,畢竟是血肉之軀,人欲還是無法避免的。
  多年壓抑,而且長時的目擊耳聞,已司空見慣,可是這位龍太子太出色了,不僅是技巧高,而且還花樣多,使得她那不波古井之心也泛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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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馬掃描,anxious man 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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