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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魔焰高張


  第二天三更正。
  “朱仙鎮”東郊三里處,那一座荒蕪的土地廟前,歐陽翠正在仰首凝注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默然沉思著,俏臉上浮現一絲詭譎的笑容。
  遠處,一道輕煙似的人影,疾掠而來。
  那道輕煙似的人影,止于歐陽翠身前丈遠處,赫然就是胡天賜。
  歐陽翠美目中异彩一閃,抿唇媚笑道:
  “胡公子真守信用,准時駕到。”
  胡天賜淡然一笑道:
  “我已經來了,大嫂有何見教?”
  歐陽翠一雙媚目,張得大大的,含笑訝問道:
  “你叫我‘大嫂’?”
  胡天賜笑了笑道:
  “至少,在名義上,你還是我的大嫂,可惜,你曾經是我那宋承志世兄的夫人。”
  “宋承志?”歐陽翠“哦”了一聲道:
  “你說的是南宮繼秀?”
  胡天賜呼了一聲道:
  “明知何必故問!”
  歐陽翠自語著笑道:
  “南宮繼秀改為宋承志,倒也算是名正言順的。”
  胡天賜正容說道:
  “我再說一遍,大嫂有何見教?”
  歐陽翠掩口媚笑道:
  “自然是談情說愛啦!”
  她,話聲才落,緊接著又注目笑問道:
  “胡公子還帶得有保鏢的。”
  不錯,遠處,正有兩道人影,飛掠而來。
  胡天賜目光一掠之下,冷冷一笑道:
  “對付你,還用的著保鏢的。”
  歐陽翠笑道:
  “話別說的太滿,我,武功雖不如你,但我心中藏有十万甲兵。”
  胡天賜冷笑道:
  “有什么陰謀,你可以施展出來。”
  土地廟內,傳出一個冷冷的語聲道:
  “沒什么嚴重的事情,只不過委屈你几天而已。”
  隨著這話聲,南宮秀由土地廟中緩步而出,而同時,那兩道疾掠而來的人影,也到了廟前,原來竟是白敏芝,卜真真兩人。
  歐陽翠的目光在白敏芝,卜真真二人悄臉上一掃,含笑說道:
  “二位來的正好,你們這位胡師兄,正少了兩像伴儿。
  胡天賜扭頭皺眉說道:
  “二位師妹,這儿沒你們的事情,赶快回去!”
  南宮秀淡淡一笑道:
  “俗語說的好,即來之,則安之,已經來了,又何必忙著回去。”
  歐陽翠卻“格格”的笑道:
  “事實上,也回不去了!”
  原來就在這對話之間,土地廟中,又走出二位夜行客來。
  那是八魔中的老七司馬煬和江湖四大惡容中的老三“笑彌勒”孔延年。
  這情形,可不由胡天賜心中不暗到心惊了。
  眼前,一個南宮秀,他固然斗不過,但全身而退,即并不難,但如今加上一個司馬煬之后,情況可就不好了,何況,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赶來,在目前情況之下,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成了他突圍時的累贅。
  但他心頭盡管暗中惊凜,表面上卻泰然自若,冷冷一笑道:
  “還有多少見不得他的東西,都滾出來吧!”
  司馬煬笑道:
  “年紀輕輕的,說話怎么這樣難听。”
  南官秀也笑道:
  “胡天賜,我們出動如此优勢的‘兵力’來對付你,你委實足以自豪的了!”
  胡天賜冷笑道:
  “那里,那里,你們這种光明正大的手段,才真的足以自豪哩!”
  歐陽翠“格格”的嬌笑道:
  “胡公子,你如果真是光明磊落大丈夫,今夜,就不該來赴我的約會呀!”
  胡天賜气怒之下,大喝一聲:
  “賤人看掌。”
  順手一記劈空掌,擊了過去。“砰”的一聲,掌力被司馬煬接過了,司馬煬并哈哈一笑道:
  “胡天賜,前次在‘少林’前,你一再逼我出手,我都沒答應,今天,我們可得好好的親近一番才行。”
  胡天賜探怀取出“冷霜丸”寶劍,冷然接道;
  “區區舍命奉陪。”
  南宮秀逼上三步,含笑接道:
  “老身徒手同你玩玩。”
  一陣急驟蹦聲,疾馳而來,止于五丈之外的斜坡上,那是六記長程健馬,但馬上卻只有三人。
  歐陽翠目光一掠胡天賜,三人,得意的嬌笑道:
  “胡公子,三位的坐騎,都已准備好了哩!”
  白敬芝皺眉問道:
  “你諒准我們兩個也會來之”
  歐陽翠笑道:
  “是啊,如我連這一點都諒不准,還敢自吹說我胸中藏了十万甲兵么!”
  卜真真已撥出三尺青鋒,并一聳瑤鼻道:
  “臭美!”
  歐陽翠道:
  “臭美不臭美,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你們畢竟被我料中了,現在,我不妨坦白告訴你們,昨天,我故意那么神秘的,以真气傳音向胡天賜說話,是有雙重用處的,第一就是使你們這“瑤台五鳳”中成就最高的二位,因心中生疑,而暗中跟著胡天賜到這儿來。”
  她,一頓知鋒,又目注胡天賜笑道:
  “至于你胡公子,我不能不說句公道話,你前來赴約,心中不曾存有綺念,但卻也不致存有光明磊落的胸怀。”
  卜真真冷笑道:
  “你這話不顯得太以矛盾么!”
  歐陽翠道:
  “是的,我的話,由表面上看來,是有點矛盾,但一經說明之后,卻沒什么稀奇的了。”
  她,頓住話鋒,目注胡天賜含笑說道:
  “胡公子,你別不服气,如我所料的有什么不對,我歐陽翠從今之后,決不再在太上面前,出什么主意,并且也決不再……”
  胡天賜冷然接口道:
  “這些,与我不相干。”
  接著,目光移注南宮秀問道:
  “你還等什么?”
  “我知道你不會自行上馬,今天,你我免不了要較量一番,但翠的話,已經說了一大半,就讓她全部說完之后,我們再放手一搏吧!”
  歐陽翠笑道:
  “好,我們長話短說,你此番前來赴約,是否是認為我歐陽翠天生淫賤,仍然醉心于你這個小白臉,而希望利用我這個弱點,刺探那六大掌門人和長者們的囚禁之處?”
  這倒算的上是一針死血的問話,但事實上。也算是完全猜中了。因而使的胡天賜俊臉一紅的,答不上話來。
  歐陽翠嬌笑道:
  “卜姑娘,現在,你不覺得我方才的話,太矛盾了吧?”
  卜真真哼了一聲,歐陽翠卻目注胡天賜笑了笑道:
  “胡公子,其實,基于人不為自己,天誅地滅的道理,你那种想法,也未可厚非,所以,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感到難為情……”
  胡天賜冷然接口道:
  “你的廢話,還有完沒完?”
  歐陽翠笑道:
  “還有几句話,就說完了,那就是:
  我諒准你們不會有救兵赶來,退一步說,縱然有救兵赶來,也假定這赶來的救兵是令師夫婦和令尊等人,他們也絕對難以到這儿來。”
  白敏芝冷笑道:
  “你有如此自信!”
  “是的。”
  “因為,我已有万全的安排。”
  胡天賜冷哼一聲道:
  “我們走著瞧吧!”
  接著,目注南宮秀道:
  “請!”
  南宮秀一皺眉道:
  “此情此景,你居然還有勇气要同我較量?”
  胡天賜哈哈一笑道:
  “太上,胡天賜可下是給人自嚇大的啊!”
  南宮秀臉一沉道:
  “胡天賜,你該知道,那‘龍鳳玉佩’,已完全為我所有,并有那神醫卜正文的協助,所以,最近的這一段時間中,我的進境,是沒法估計的,縱然是有你那師傅前來,也未必是我的百招之攻,憑你這點道行,還居然敢同我對抗!”
  胡天賜冷笑道:
  “我就是這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死心眼,你還是拿點真功夫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吧!”
  南宮秀冷冷一笑道:
  “好!我先給你點顏色你瞧瞧。”
  接著,抬手一指白敏芝,卜真真二人道:
  “這兩個丫頭,听說是”瑤台五風’中,成就最高的兩個,我就先拿她們作個榜樣你瞧瞧!”
  話落,身形一鋒,已到了白敏芝,卜真真的身前,冷笑著接道:
  “兩個丫頭听好,你們兩個聯手齊上,只要能在我手上走過五十招,我不但不再難為你們,連胡天賜也放他一并离去。”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長劍,早已亮出,她們心知此時此地,一切的話,都是多余的了,雙雙一使眼色之后,長劍一揮,采取分劍合擊之勢,向南宮秀飛扑過去。
  南宮秀雙手大袖齊揮,發出一股陰柔暗勁,先行護住自己,口中卻“咦”了一聲道:
  “這劍法,以前不曾見過?”
  胡天賜笑道:
  “這是專門對付你們這些魔頭和魔子魔孫們的‘魔魔劍法’。”
  南宮秀冷笑道:
  “劍法是不錯,名稱之很新穎,只可惜使劍的人太差勁了一點。”
  她,口中說著,一面卻大袖揮地,將白敏芝,卜真真二人逼得團團直轉,卻并沒采取攻勢。
  一旁的胡天賜入目之下,不由心頭一動地,沉聲說道:
  “二位師妹,赶快改使‘分光劍法’……”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冰雪聰明,一經胡天賜提醒,已心細南宮秀是在觀察自己劍法的路數,才故意實行游斗的,當下立即劍法一變,改使曾為南宮秀所熟知的“分光劍法”來,但此時,南宮秀卻已開始反擊了。”
  南宮秀一開始反擊,她那水袖之上所蘊含的強勁“兩儀罡煞”,立即使得白敏芝,卜真真二人,險像環生地,連連后退,手中長劍,更是大有把持不住之勢,而南宮秀卻冷笑一聲道:
  “兩個丫頭,現在你們該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卜真真一面盡力撐持著后退,一面卻嬌笑道:
  “太上,你好意思在兩個后生小輩面前吹牛,我真有點替你難為情。”
  南官秀也笑道:
  “鬼丫頭,你少動點鬼心眼,今宵,不論你如何刁鑽,我也非得留下你不可!”
  接著,又扭頭喝問道:
  “小翠,已有多少招了?”
  歐陽翠含笑答道:
  “回太上,已經有四十五招了。”
  南宮秀哼了一聲道:
  “丫頭,我懶得等到第五十招了,撒手!”
  隨著這“撒手”二字,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長劍,已到了南宮秀的手中,人也被點了穴道:
  南宮秀一面撥弄著兩枚奪過來的長劍,一面卻淡淡笑著問道:
  “兩個丫頭,服气不服气?”
  白敏芝哼了一聲,沒接腔。
  卜真真披唇一哂道:
  “太上,你這出賣自己的親生儿子,所接來的武功,我可不認為有什么光榮。”
  南宮秀俏臉一沉道:
  “丫頭胡說八道,該掌嘴!”
  卜真真笑道:
  “即已成了階下之囚,生死都已置之度外,掌掌嘴,又算得了什么啊!”
  南宮秀一皺秀眉道:
  “你這小丫頭,真刁鑽得出奇!”
  卜真真應聲答道:
  “你這位太上,卻是小气得可惱。”
  南宮秀沉臉冷笑道:
  “丫頭,你說的這個問題,如果沒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雖然不殺你,卻足夠你消受的。”
  卜真真笑問道:
  “太上,猜想想當時交那半塊玉佩的經過對形,那本質上,与出賣自己親生儿子么有多大差別呢?”
  南宮秀哼了一聲,卻沒接腔。
  卜真真寒笑接道:
  “至于小气的問題,卻可以舉出兩個事實來,第一:你自己可以作,卻不准人家說,第二,就是眼前的事實,像我,身為階下囚,禍福未定,生死難測,但我是一點都不夠資格稱為大方或大度,也就不難想見啦!”
  卜真真這小妮子,也真是刁鑽得可以,身為階下囚,卻在一位掌握她生死大權的敵人面前,泰然自若地,侃侃而談,而且談的,還都是對方的弱點,也等于是揭對方的瘡疤。
  這情形,不但使南宮秀為之啼笑皆非,連胡天賜与白敏芝也暫時忘去了目前的困境地,禁不住同時“噗哧”一笑卜真真卻是意猶未盡地,補上一詞道:
  “太上,我這解釋,你還能听得進么?”
  南宮秀哼了一聲,胡天賜卻是再忍俊地,哈哈大笑道:
  “痛快!痛快!真該喝一大杯,只可惜目前卻沒酒……”
  南宮秀冷然截口道:
  “胡天賜,該輪到你了,你准備好了沒有!”
  胡天賜訝問道:
  “准備什么啊?”
  南宮秀冷笑一聲道:
  “你不是說要同我老人家討教一番的么?”
  “不!”胡天賜搖首接道: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南宮秀冷煞問道:“改變什么主意?”
  胡天賜道:
  “我自動隨你們去。”
  這回答,顯然是大出南宮秀的意外,使得她一雙美目,張得大大的,注目訝問道:
  “你說什么呀?”
  胡天賜笑了笑道:“我自動隨你們去。”
  南宮秀哼了一聲道:
  “怎么?還沒到黃河,就死心了?”
  胡天賜淡笑道:
  “這叫作識時務呀!”
  南宮秀臉色一沉道:“自動隨我去,也得封閉真力。”
  “行!”胡天賜含笑接道:
  “既然豁出去了,清炖紅燒,都只好悉听尊便啦!”
  接著,雙手向背后一負,泰然地一笑道:
  “請吧!”南宮秀可老實不可气,冷笑一聲,凌空揚指,連點了胡大賜的三處大穴。
  胡天賜伸展了一下四肢,笑了笑道:
  “太上,小可有個小小的要求。”
  南宮秀笑道:
  “身為階下囚,還會有要求?”
  一頓話鋒,又含笑接道:
  “好!看在你今宵很听話的情份上,你且說說看,只要不太离譜,我當酌接衲你的要求。”
  胡天賜笑道:
  “太上莫緊張,我的要求簡單得很,只不過是向家父和恩師寫一封信而已。”
  南宮秀點點頭道:
  “可以,但得到了地頭再說,到時候,我會派專人給你送去。”
  胡天賜笑道:
  “太上真是大人有大量,小可先謝了!”
  南宮秀扭頭向歐陽翠,沉聲說道:
  “小翠,快伺候他們二位上馬,我們得赶快离去。”
  “是。
  歐陽翠恭應聲中,卜真真卻抿唇媚笑道:
  “是啊!這儿是是非之地,為防夜長夢多,還是早點离去為妙”
  歐陽翠笑道:
  “小妹,別說風涼話了,要不要我扶你上馬!”
  “不!”卜真真嬌笑道:
  “多謝大嫂!我還不敢如此窩囊。”
  說完,已与白敏芝,胡天賜等人,自行登上了早就為他們准備好的坐騎。
  是的,他們僅僅是真力被封,對原有的矯捷身手,是沒有多大影響的。
  南宮秀冷然一笑,向歐陽翠低聲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向司馬煬等人,揮揮手道:
  “司馬兄請帶他們先走,我隨后就來……”
  當天午后,宋承志匆匆地進入“朱仙鎮”的一家客棧之中,向店小二問道:
  “這儿住有一位胡公子?”
  店小二哈腰笑道:
  “是的,胡公子就住在三號上房,相公請隨我來。”
  宋承志跟在店小二背后,走近一間房門緊閉的房門前,店小二揚聲稟報道:
  “胡公子,有貴客拜訪。”
  室內,傳出一個清朗語聲道:“請!”
  店小二將房門推開,含笑說道:
  “相公請自己進去吧!”
  宋承志坦然舉步,進入室內,目光一触之下,不由一怔道:
  “你……你是誰?”
  原來室內是易釵而允的歐陽翠,宋承志自然于歐陽翠隨手將房門關上,以她本來的語音,嬌笑著說道:
  “咱們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別后才几天,你就不認識我啦!”
  宋承志辨別出對方是誰之后,不由臉色一沉地,注目問道:
  “你,派人找我出來干嗎?并為何要冒充胡天賜的身份?”
  听這語气,原來歐陽翠還是假冒胡天賜的身份,派人將宋承志請來的。
  歐陽翠媚笑道:
  “瞧!你這急性子,還是一點都沒改變,喲!別那么板著面孔,快坐下來,咱們夫妻倆先話話家常。”
  宋承志冷笑一聲道:
  “咱們之間,沒甚好談的了。”
  歐陽翠媚笑如故地道:
  “俗語說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我之間,數年恩愛夫妻,竟忍心如此絕情……”
  宋承志截口怒叱道:
  住口!快答我所問!”
  歐陽翠哼了一聲道:
  “南宮繼秀……啊!不!現在,我該叫你宋承志了,宋承志,我老實告訴你,我此行,可不是來看你擺顏色的!”
  宋承志冷笑道:
  “沒誰請你來!”
  歐陽翠卻是不怒反笑道:
  “可是,我高興。”
  探怀取出一個密封的信封,隨手遞了過去道:
  “這是太上給令尊的信,你不妨先打開瞧瞧。”
  宋承志一皺眉峰,撕開信封封口,取出一張八行箋來,目光匆匆一掃之下,不由身軀一震地,脫口恕喝道:
  “你們把他們三位怎樣了?”
  歐陽翠笑問道:
  “他們?他們是誰啊?”
  宋承志厲聲叱道:
  “你裝什么迷糊,我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胡天賜,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
  歐陽翠“哦”了一聲道:
  “原來如此。”
  一頓話鋒之后,才慢條斯理地接道:
  “他們么!除了真力被封,行動沒有自由之外,一切都很好。”
  宋承志皺眉沉思之間,歐陽翠卻含笑問道:
  “宋承志,現在,你該已明白我此行的目的了吧?”
  宋承志冷笑道:
  “你以為我治不了你!”
  歐陽翠媚笑道:
  “你自然有能力治我,但我知道你是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作傻事的。”_
  這一說,可使宋承志傻眼了。
  是的,目前情況,如果扣留歐陽翠,不但不能解決問題,而且可能會引起更嚴重的后果,這是宋承志不能不多加考慮的。
  宋承志皺眉沉思之間,歐陽翠又媚笑著接道:
  “你不妨多考慮一下,如果短時期內,不能決定,以后,也還有机會,一個月之后,我還會來討取回音,到時候再扣留我也不遲。”
  宋承志輕歎一聲道:
  “你們已經劫持了六大門派中的掌門人和長老們,為何還要以詭計劫持胡天賜等人呢?”
  歐陽翠掩口媚笑道:
  “傻瓜,那自然是為了堅定我方必胜的信念,也使你們非得乖乖地就范不可呀!”
  宋承志苦笑道:
  “好,算你們厲害,告辭!”
  歐陽翠向他飛了一個媚眼道:
  “你真的連一句体已話都不說?”
  宋承志冷哼一聲,拂袖輕身,拉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宋承志一走,宇文哲卻從里面的一個小房子里走了出來,順手帶上房門,將歐陽翠向怀中一摟道:
  “小翠,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歐陽翠依在宇文哲的怀中扭了扭水蛇般的腰枝,媚笑道:
  “哦……不么……你……你……胡子……”
  宇文哲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些日子來,我一直被南宮秀纏著,可冷落了你,來,小乖乖,今天,我們好好親熱一番。”
  歐陽翠掙脫對方的怀抱,神色一整道:
  “太上,我們先說正經的,方才,你為何不出面將宋承志留下來。”
  宇文哲笑道:
  “留下他干么?你忘了他也是南宮秀的儿子?”
  歐陽翠道:
  “可是,宋希賢就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儿子,我認為劫持他,比任何人都有用的多。”
  宇文哲重又把她抱入怀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曖昧的笑道:
  “小乖乖,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待會再說……”
  這是胡天賜,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被劫持后的第三天,他們三位已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一疾馳的馬車守廂之中。
  其實,胡天賜等三人被劫持之后,最多也只能算是乘了一個時辰,就被塞入馬車之中了。
  馬車是密封的,何況又是嬌陽似火的六月天,三個擠在一輛車上,這味是夠受。
  胡天賜同兩位美似天仙的師妹,耳鬢廝磨的擠在一個車中,可能有的人會認為是艷福無窮,但實際上,個中之味,可不是局外人可以体會于万一的。
  按常情,“滅絕魔宮”的人,是不應該如此順利的,將胡天賜三人劫持走。
  但他們畢竟是輕而易舉的被劫持走了,這情形,初時好像不近人情,但一經說明,卻是沒什么奇怪。
  原因是:目前的“朱仙鎮”,已成了群俠方面的大本營,何況“滅絕魔宮”的人又已撤走,戒備難免松了下來。
  其次是:胡天賜,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又等于是私自出營,群俠中,并無一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憑他們三人的功力,也絕沒人會想到,他們會被劫持。
  有以上原因,再加上南宮秀与歐陽翠事先周密的布置,于是,他們這一次劫人的行動,算是完全成功了。
  胡天賜等人所乘的這一輛馬車,車轅上,還插著一面“中原鏢局”的鏢旗,前面也有趟子手吆喝著開道,車廂前后,并各有四名鏢師護送,外表看來,可真像是一個鏢局的行列,但實際上哩!這些趟子手,鏢師,甚至于連駕車把式,也都是“滅絕魔宮”中的一流高手所裝。
  這是一個晴朗的黃昏,押解胡天賜等三人的這一個奇异的行列,已到達一個小鎮之中。
  當他們在小鎮中打過尖,分別偽裝成正付鏢頭的宇文哲与歐陽翠二人,正在商量今夜行止之間,一位半百老者,緩似走了過來,向著宇文哲恭敬的說道:
  “太上,這几天來,一路兼程急赶,弟兄們都吃不消了,屬下之見,這儿已快到地頭了,今夜,我們就在這儿歇下來吧!”
  宇文哲注歐陽翠笑道:
  “有太上在,那有我說話的地位啊!”
  字文哲微笑道:
  “小翠,你這張嘴,可越來越甜了!”
  接著,才扭頭向那半百老頭說道:
  “在這儿歇一夜是可以的,只是,這么一個小鎮,恐怕沒地方住得下我們。”
  那半百老者答道:
  “回太上,屬下已注意到了,這儿有一家方大戶,屋子很多,夠我們住的。”
  字文哲點頭道:
  “那么,就由你著手去辦吧!”
  方大戶的房子,在這小鎮上,委實是夠大的了。
  前后兩進,而且,前有院落,后有花園,花木疏扶,環境很是清幽。
  這巨宅,雖稱為方大戶,但原有主人,据說正在宮中做官,因而將住宅讓与一位遠親看管,而這遠親,人口簡單之至,一共才主仆兩人。
  那么大一幢房子,才住兩個人,真算是暴殄天物,這,也許就是那半百老者之所以看中他,作為臨時行館的原因吧!”
  字文哲這批人,經過大半個時辰的忙亂,總算安頓了下來。
  當然,宇文哲和歐陽翠了二人所住的,是院中最寬闊最豪華的房間。
  一切安頓就緒之后,字文哲才突有所憶地,向歐陽翠笑問道:
  “小翠,你說,目前這宅中,一共才住了兩個人?”
  歐陽翠點點頭道:
  “是的,是主仆兩人。”
  字文哲注目道:
  “是怎樣的人?你盤問過沒有?”
  歐陽翠媚笑道:
  “太上,你也未免太小心了,住在這窮鄉僻壤中的兩個老頭,難道還有什么問題不成。”
  宇文哲接問道:
  “你已見過他們?”
  “是的!”
  “但卻不曾同他們說過話。”
  字文哲道:
  “那是怎樣的兩個人?”
  歐陽翠道:
  “主人是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不過,由于不修邊幅,雙足又不良于行,顯的极為憔悴:初看,就像一個小老頭,至于那個仆人,則須發斑白,至少也在五十以上。”
  宇文哲沉思著問道:
  “你知道他們所住的地方?”
  歐陽翠點點頭:
  “就住在第二進樓上臨天井那一間。”
  字文哲起身道:
  “走,我們瞧瞧去。”
  “瞧瞧去。”
  “有什么事,叫他們來一下,不就行了么。”
  宇文哲笑道:
  “小翠,你忘了那主人是不良于行的?”
  歐陽翠不禁失笑道:
  “真的,瞧我的記性,就這么差。”
  接著,又注目問道:
  “太上,難道你已發現有什么可疑之處?”
  宇文哲笑笑道: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有可疑之處,但我們不能不特別小心一點,如一個不巧,在陰溝里翻了船,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太上言之有理,那么,我們就赶快去吧!”
  雖然時已入夜,但這冷落了已久的巨宅中,此刻卻燈火輝煌,熱鬧异常。
  “當宇文哲,歐陽翠二人到了這院子主人住處時,那不良于行的主人,正斜倚在一張竹床上納涼,那位老仆,則坐在一窮,為主人打扇。
  不錯,這主仆二人的外表,一如歐陽翠所說,而且,怎么冒,也不像是武林中人,當然,更不會有什么易容或改裝的了。
  宇文哲首先對自己的打扰,先向主人致歉后,隨即于閒聊中話探對方的來歷,但事實上,卻使他失望的很,他,除了獲知對方姓陳,名伯東,系一落第秀才,足部得的是風濕症,須人幫助才能行動之外,算的上一無所知。
  就當宇文哲感到失望,准備告辭之際,歐陽翠卻暗中一碰了他一下,然后向陳伯東道:
  “陳先生,你這風濕症,不知已得了多久了?”
  陳伯東沉思著道:
  “大概有五年以上了。”
  歐陽翠接問道:
  “是否也瞧過大夫?”
  陳怕東苦笑道:
  “怎么不曾瞧過,可是,藥石無效,群醫束手,連祖傳的一點家產,也賠上了,如今,病沒治好,卻落的個為親戚看這院子以混日子,提起來,可真是不堪回首啊!”
  歐陽翠笑了笑道:
  “陳先生可能是沒找到好大夫……”
  陳伯東苦笑如故接口道:
  “但事實上,我找的都是很有名气的大夫啊!”
  歐陽翠道:
  “有名气的大夫,卻不一定有精湛的醫道和醫得。”
  陳伯東連連點頭道:
  “夫人言之有禮,只可借;這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
  歐陽翠笑道:
  “不晚,不晚,現在求醫,還來的及。”
  陳伯東訝問道:
  “難道夫人可以為我介紹一個名副其實的醫生?”
  歐陽翠點頭道:
  “陳先生听說過一位外號‘半點圣手’的金煥發神醫么?”
  陳伯東道:
  “听是听說過,只是,像這樣的神醫,可沒法掄到我啊?”
  歐陽翠道:
  “是的,這使神醫,可委實不好找,何況他還早已死知了!”
  陳伯東一怔道:
  “人都死了,夫人還提他干么?”
  歐陽翠笑笑道:
  “金神醫本人死了,但他卻有一位弟子,正在我們那儿作客。”
  陳伯東“哦”了一聲道:
  “如夫人能介紹那位神醫弟子,能使在下回复健康,則……”
  歐陽翠接口笑道:
  “陳先生先別說感恩圖報的話,我既然遇上了,就必然有個交待。”
  她一頓話鋒之后,才沉思著道:
  “我們就這樣吧,三天之內,我一定帶那位神醫弟子,前來為你治病。”
  陳伯東連連點頭道:
  “多謝夫人了!”
  這兩位,回到住處之后,宇文哲向歐陽翠皺眉道:
  “小翠,今夜,你怎么突然有興致,答應給人治起病來?”
  歐陽翠嬌笑道;
  “太上,方才,你不是心中有了疑念,才去看究竟的么?”
  宇文哲點點頭道:
  “是啊!”
  接著,方才“哦”了一聲道:
  “難道你已看出什么可疑之處么?”
  歐陽翠笑道:
  “我雖然沒看出有什么可疑,但卻由他那姓名,与不良于行這兩點上,有一點儿聯想。”
  宇文哲皺眉道:
  “怎么我會沒有聯想呢?”
  歐陽翠嬌笑道:
  “你啊!你是貴人多忘事!”
  宇文哲送笑道:
  “小翠,別賣關子了,還是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吧!”
  歐陽翠這劍神色一整道:
  “太上,這個陳伯東,顯然就是陳白丁的諧音聞,而且,他的雙足不良于行,不正是与陳白丁的走火入魔相吻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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