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五十九章 險阻重重


  那短裝老者道:
  “原因是這樣的,方才,‘伏牛山’上的大爺們,一下子來了百多位,首先將小老儿抓去,說他們有三位大爺被大俠們抓住了,責成小老儿問大俠討情放人,否則,即將本村夷為平地,雞犬不留。”
  不等他說完,莫子云已怒叱一聲道:
  “好一鮮卑鄙無恥的東西!”
  那位村長以為莫子云不同意放人,嚇得他又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
  “這位大俠,請高抬貴手……”
  莫子云連忙揚掌凌空將村長托了起來,并正容說道:
  “老丈請起,你的事情,好商量。”
  宋希賢長歎一聲道:
  “罷了!方正,將那三個交給他帶走吧!”
  這情形,可樂得那村長和老拿柜二人,連連躬身道謝:
  “多謝二位大俠!”
  “菩薩保佑二位……”
  少頃之后,方正已偕同胡玉,宋承志二人,將桑柏,季能均,万俟劍等三人帶到小院中。
  宋希賢向桑柏笑了笑道:
  “桑朋友,司馬煬派來接你們三位了,請吧!”
  因為方正前往帶他們三位時,并沒說明原因,因此,宋希賢的話,不但使桑柏,季能均,万俟劍等三人深感意外,連押解他們的胡玉和宋承志二人也是雙目睜得大大地。
  桑柏怔了怔之后,才反問道:
  “宋大俠,這不是開玩笑吧!”
  宋希賢冷然接道:
  “誰有功夫同你開玩笑。”
  莫子云卻是一挫鋼牙道:
  “我真后悔,當時沒一刀宰了你!”
  桑柏笑道:
  “現在宰我,還來得及呵!”
  這老魔頭顯然已看出了一部份眼前的情景,因而嘴皮子也硬了起來。
  宋希賢深恐他們又鬧僵了,連忙揮手說道:
  “方正,帶他們走!”
  “是!”
  當方正率領著那一行人离去時,万俟劍卻扭頭揚聲道:
  “宋大俠,我們的穴道,還沒解開哩!”
  莫子云搶先答道:
  “司馬煬有本領將你們要回去,自然也有本領解開你們的穴道的。”
  胡玉卻跺足怒叱道:
  “寞便宜了這几個忘八羔子!”
  莫子云笑道:
  “玉兄莫气坏了身体,下次碰上時,我一定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小院門口,傳來一陣“格格”地媚笑道:
  “庄主真好威風呀!”
  隨著這后聲,一陣香風輕拂,煙視媚行的仲孫妙妙,已飄落小院之中。
  莫子云臉色一變道:
  “賤人,虧你這有臉來見我!”
  仲孫妙妙媚笑道:
  “我為什么不能見你,咱們曾經是夫妻呀!”
  莫子云虎地站了起來,怒聲叱道:
  “賤人!你再要提及過去,當心我一掌劈了你!”
  仲孫妙妙顯得從容已极地,笑了笑道:
  “莫庄主,俗語說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不信你會那么絕情,而且,你是聰明人,當能想到,劈了我之后,會有怎樣的后果。”
  莫子云冷笑一聲道:
  “我倒不信邪,劈了你這么一個賤女人,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
  仲孫妙妙笑道:
  “莫庄主.這邪儿你還是非信不可,我不妨老實告訴你,你不但不能殺我,只要我在上燈之前,沒有回去,這小村落中的男女老幼,仍然免不了一刀之苦。”
  莫子云气得老瞼鐵青,切齒頓足道:
  “好一群卑鄙無恥的東西!”
  胡玉苦笑道:
  “庄主:現在!該我來勸勸你了,莫气坏了身体;還是平心靜气地,听听他說些什么吧!”
  “對了。”一直在皺眉沉思著的宋希賢,這才向仲孫妙妙接問道:
  “仲孫姑娘,請直道來意吧?”
  仲孫妙妙嫣然一笑道:
  “還是宋大俠來得干脆。”
  胡玉臉色一沉道:
  “再賣關子,就不夠意思啦!”
  “是啊!我馬上就說到來意了。”仲孫妙妙含笑裝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情諸位立刻返回‘朱仙鎮’去。”
  宋承志注目問道;
  “憑什么要我們回去?”
  仲孫妙妙漫應道:
  “不憑什么,只因諸位都是自命俠義道中的人,我想,誰也不好意思坐視這村落中的百多條人命不管吧!”
  宋希賢皺眉問道:
  “為了這儿的百條人命,你們還有多少條件,不妨一齊說出來吧!”
  仲孫妙妙笑道:
  “宋大俠,据我所知,條件是到此為止了,不過,司馬老爺子曾經說過,諸位必須在今夜三更之前,撤出這個村少往回走。”
  宋希賢“唔”了一聲道:
  “由現在到三更,還有半夜時光,且讓我多考慮一下。”
  仲孫妙妙含笑說道:
  “好的,那么,奴家告辭。”
  說完,向著宋希賢斂衽一禮,蓮步珊珊地,向院外走去。
  宋希賢目送對方离去的背影,口中卻以真气傳音向莫子云,方正,宋承志三人說道:
  “立即暗掩護,我們以重手法消滅對方暗卡。”
  說完,也起身向院外走去。
  此時,夜幕已垂,蒼茫夜色中,宋希賢以十來丈的距离躡在仲孫妙妙背后,但仲孫抄妙卻是好整以暇地,踽踽獨行著,連頭也不曾扭回一下。
  鄉村中人,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尤其今宵,更因情況特殊,一般村民,天黑之后,立即關門閉戶地,呆坐家中,因而,盡管此刻才是夜幕初垂,但整個樹落中,已看不到一個當地的居民。
  當然!當地居民看不到,外地人卻是有的,除了大搖大擺著的仲孫妙妙与宋希賢之外,各處暗影中,更有著幢幢人影。
  一聲悶哼,和兩聲凄厲慘叫,分別傳自三個不同的方向。這,證明魔官方面的人,已有三名同時被消滅了,原來,蹩著一肚子悶气的莫子云,已暗中傳下了命令:那就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目前,群俠方面,連同鄒永,王复倫和二,三,四,五,等四位太保在內,一共是十一位,他們人數雖少,卻算得上易俠義道的精英。
  在如此情況之下,雙方要是正面沖突起來,魔官方面的百來個人,還真不夠他們殺的。
  方才這三聲死亡的摻叫,還不過是一根導火線,一經點燃之后,慘叫,悶哼之聲,分從各個方向,不斷地傳來。
  這情形,不但使仲孫妙妙暗暗心惊。連宋希賢也為之直皺眉頭。因為,他擔心如此蠻干,很可能會影響當地居民的生命安全。
  繼一串此落被起的慘叫之后,也傳來了兵刃相擊的金鐵交鳴之聲,很顯然,魔官方面的人,已開始反擊了。
  不過,由那金鐵交鳴与雙方的叱喝聲中,可以判斷出,魔宮方面的反擊,并不強烈,形成欲振無力的,一面倒的頹勢。
  木來顯得頗為鎮靜的仲孫妙妙,似乎沉不住气了,她,驀地轉過身來向著宋希賢沉聲問道:
  “宋大俠,你說話算不算數?”
  宋希賢笑問道:
  “我,几時說話不算數的?”
  仲孫妙妙道:
  “你曾答應撤出這儿。”
  宋希賢笑道:
  “仲孫姑娘,你記錯了吧!我記得我只說過,在今宵三更之前,多加考慮,可不曾有過任何承諾。”
  仲孫妙妙蹤了一聲道:
  “現在,你跟著我干嗎?”
  宋希賢正容接道:
  “我要找司馬煬親自談談。”
  不遠處,傳來司馬煬的語聲道:
  “司馬煬在此,宋大俠有何見教?”
  緊接著,卻向仲孫妙妙說道:
  “妙妙,快到這邊來。”
  仲孫妙妙應聲飛射而起,并嬌應道:
  “我來啦!”
  但宋希賢卻也同時飛身而起,并朗聲大笑道:
  “現在走,已經太遲啦!”
  話聲中,人如离弦急矢,一晃而前,兩人之間的距离,一下子縮短到三丈以內。
  不遠處,兩個人影,同時飛射過來,并震聲大喝:
  “宋希賢,你要不要臉!”
  就這說話之間,宋希賢已施展“大接引神功”凌空抓住仲孫妙妙的嬌軀,向后一甩道:
  “方正,接住。”
  一聲嬌呼,仲孫妙妙的嬌軀已在這師徒兩的神奇手法之下,服眼貼貼的,躺在方正身前的地下了。但事實上,這師徒二人的手,連仲孫妙妙的衣邊,也不曾沾過。而完全用的是“大接引神功”。
  也就當此同時,一聲裂帛爆響過處,三道人影一触而分,周圍五丈之內,旋起一陣激烈的狂風,沙飛石走,令人有目難睜。
  原來就這剎那之間,宋希賢已同司馬煬,桑柏二人硬拼了一掌。
  只听司馬煬冷笑一聲道:
  “宋希賢,你好意思劫持一個年輕女人!”
  宋希賢笑道:
  “我這算是“東施效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司馬煬冷冷一笑道:
  “有什么條件,你說吧!”
  “我的條件很簡單,希望你們莫以這儿的無辜村民為要挾,我們各憑真實本額,好好的分一個強存弱亡。”
  司馬煬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撤出這村庄?”
  宋希賢道:
  “不錯,而且,你得承諾,永不以這儿的村民,作任何要挾!”
  司馬煬扭頭向桑柏苦笑道:
  “本來是想將他們赶出這儿的,想不到卻反而被他們赶走了。”
  宋希賢沉聲問道:
  “司馬煬,你怎么說?”
  司馬煬漫應道:
  “你讓我考慮一下。”
  宋希賢冷笑道:
  “你不要你那個寶貝女人了?”
  司馬煬道:
  只要你不要你的寶貝徒弟,我也可以不要這寶貝女人。”
  宋希賢沉聲說道:
  “司馬煬,我不能不特別正告你,一個人,死生有命,富貴安天,如果我宋希賢為了自己的徒弟受制,而向邪惡低頭的話,那我這一大把年紀,豈非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司馬煬一楞道:
  “這是說,你已打算不要胡天賜和白敏芝等那些徒弟了?”
  宋希賢道:
  “不是要不要徒弟,而是義之所在,事實上無法兩全。”
  司馬煬目光移注莫子云道:
  “莫庄主你呢?”
  莫子云反問道:
  “我怎么樣?”
  司馬煬皮笑肉不笑的道:
  “人家打算不要徒弟了,你莫庄主是否也打算不要儿子了?”
  莫子云笑道:
  “你說對了,我這個儿子,本來就等于是拾來的,如今為了維護武林正義,而又糊里糊涂的失去,就當他本來沒有拾回來一樣。”
  司馬煬冷笑道:
  “你們說的可真輕松!”
  一頓話鋒,又注目問道:
  “那么,對于那六大門派中人,你們也是不管他們的生死了?”
  莫子云哈哈一笑道:
  “連自己的儿子和徒弟,都不管了,誰還算得了別人的生死!”
  宋希賢也含笑接道:
  “是啊,這些人,都是為了武林道義,而犧牲自己的生命,算的上死的重于泰山,也算的上雖死猶生……”
  司馬煬接口冷笑道:
  “別唱高調了,宋希賢,我同你說几句最現實的話。”
  宋希賢“哦”了一聲道:
  “我正听著。”
  司馬煬冷冷的一笑道:
  “我們暫時不談人質問題,你估計過我們雙方的實力沒有?”
  宋希賢點點頭道:
  “估計過。”
  司馬煬接問道:
  “你認為,憑你們這几個人,是本宮的對手?”
  宋希賢正容說道:
  “論目前雙方實力,我承認你們是占了优勢,但在古往今來,不論是國与國的興亡之戰也好,江湖上的正邪之戰也好,胜負之机,不在實力之大小,而決于人心向背,這就是說,仁者無敵,誰能掌握著真理与正義,誰就是最后胜利者。”
  莫子云哈哈一笑道:
  “宋兄,你這套理論太以高深了,曲高和寡,人家可不容易懂得,例不如讓我這個粗人;說一個粗俗的來由吧!”
  緊接著,司馬煬怒聲道:
  “誰有工夫同你廢話!”
  莫子云正容接道:
  “這不是廢話,是在向你剖解當前正邪實力的問題。“誰都知道,牛的气力,比牧童大的太多太多了,但牧童卻能支配牛的一發,你懂我的意思么?”
  司馬煬冷笑道:
  “你們一定要送死,我會成全你們的。”
  莫子云沉聲說道:
  “現在,你帶來這村中的狗腿子們,已大半就殲,還沒有死的,也大都跑到你身邊來了,現在,我等著你回答宋大俠的問題。”
  司馬煬一愣道:
  “什么問題啊?”
  莫子云道:
  “就是從今以后,不得再以這村落中的平民,作任何要挾的問題,”
  司馬煬一楞道:
  “這個……”
  莫子云扭頭向方正沉聲說道:
  “方賢侄,先讓那賤人嘗嘗錯骨分筋的滋味。”
  方正應了一聲:
  “是!”
  方正日中的“是”聲未落,仲孫妙抄已嚇的花容失色的,發出一聲惊呼,并尖聲罵道:
  “莫子云,你這殺干刀的……”
  宋希賢沉聲喝道:
  “方正,點住他的啞穴!”
  事實上方正不待其師招呼,已經出手點了仲孫妙妙的啞穴。
  司馬煬無可奈何的一歎道:
  “好,我答應了。”
  宋希賢正容說道:
  “我要你竟口复述一遍。”
  司馬煬道:
  “從現在起,本宮方面,不再以本村平民的生命,作任何要挾。”
  莫子云沉聲接道:
  “還有,必須馬上撤走!”
  司馬煬苦笑道:
  “即使你莫庄主以美酒佳肴款待我,我也不想再呆在這儿啦!”
  宋希賢向方正揮揮手道:
  “將仲孫姑娘還給他們。”
  “是!”
  恭應聲小,方正深掌一抓一甩,沉喝一聲:“接著!”
  仲孫妙妙的嬌軀,已被以“大接引神力”凌空甩向司馬煬身前。
  司馬煬接住仲孫妙妙,并拍開他被制的穴道:然后向宋希賢,莫子云二人冷笑一聲道:
  “套句老生常談的話: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咱們后會有期,告辭!”
  緊接著,舉手一揮,沉聲喝道“咱們走!”
  人影飛閃內,剎時之間,即走得一干二淨。
  宋希賢沉思著說道:
  “我先行追躡上去,其余的人則有勞莫老弟率領,隨后支援。”
  莫子云點首接道:
  “好的,宋兄可得多加小心!”
  這是“伏牛山”山區中的一座山神地前,時間約莫是三更過后。
  山神廟中,透露出微弱的燈光,卻靜悄悄地,不聞一絲人聲。
  山神廟前約莫箭速遠處的山徑旁,一株幢幢如華蓋的樹阻之下,坐著一個有若泥塑木雕似的人,沉沉夜色中看去,就像是一個幽靈似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另一道幽靈似的人影,由山神廟中晃悠悠地,飄了出來,悄然向那大樹下欺近。
  那大樹下的人,似乎吃了一惊,黑暗中,但見他雙目神光閃閃,凝注那逐漸欺近的人影,跪低聲喝問:
  “誰?”
  “噓!”
  那道人影發出一聲輕“噓”,人也飛到大樹底下,只听原先那人低聲說道:“小翠,你好大的膽子!”
  原來由山神廟話出來的人,是歐陽翠。
  歐陽翠像一只依人小鳥,偎向那人怀中,低聲媚笑道:“這叫作色膽包天呀!”
  那人像碰上蛇蝎似地,將歐陽翠的嬌軀推開,并站了起來道:
  “不可以!小翠現在是什么時候!”
  現在,可以隱約地看清楚了,此人年約二十七八,有著一付修長的身裁,也有著一付能討女人歡心的俊秀面孔,就是魔宮護法級人物中,輕功最好的一位——石瑜。
  歐陽翠眉笑如故地道:
  “四野寂寂,夜涼如冰,現在,定是情人們幽會的時候呀!”
  說著,又把嬌軀偎了上去。
  石瑜一面向后退,一面低聲說道:
  “大敵當前,隨時會有人巡查我。也隨時會有強敵闖來,怎可胡鬧!”
  歐陽翠纖指在對方額上一點道:“老實告訴你吧!現在輪值巡查的是我,你該可以放心了吧!”
  石瑜一楞道:“怎么,這下半夜不是“天池三怪’中的老大輪值么?”
  歐陽翠笑道:“我同他換了,那老儿也找樂子去啦!”
  石瑜一怔道:
  “那老儿同誰去找樂子?”
  歐陽翠漫應道:
  “‘和台雙妖’中的單嬌嬌。”
  石瑜禁不住笑道:
  “他們倒真是及時行樂。”
  歐陽翠又點了他一下;
  “誰像你那么傻!”
  石瑜神色一整道:
  “這不是傻不傻的問題,小翠,我再說一遍,這儿,隨時會有強敵闖來。”
  歐陽翠“唔”了一聲道:
  “你听誰說的?”
  “誰說的?”石瑜訝問道:
  “難道太上的命令還會有假?”
  歐陽翠纖指一點對方額角道:
  “那是嚇唬你們這些不肯用腦子的人說的,你想想看,這儿与外面,根本就沒有正常路徑可通,縱然宋希賢他們,已由我方的人質口中,摸清了這儿的梗概,但要想到達這儿,又豈是那么簡單,當中又得闖過多少明哨暗卡?”
  石瑜嘴唇一張之間,歐陽翠又搶先接了下去:
  “再說,他們打前站的人,沒有几個人,再笨的人,也不會那么冒失地,孤軍深入,退一万步說,縱然他們很快地集中了全部實力,也得衡量一下雙方的實力,再定行止的,你說,是也不是?”
  石瑜低聲笑道:
  “小翠,你這一番分析,倒也是极有道理……”
  歐陽翠截口接道:
  “本來是嘛!”
  石瑜笑道:
  “那么,為何不將這些道理,在太上面前,說明一下呢?”
  歐陽翠媚笑道:
  “傻瓜!太上是何許人,還用得著我去曉舌。”
  石瑜一怔道:
  “可是,她老人家一定要教我們這么緊張,又是所為何來?”
  歐陽翠道:
  “這叫作有備無患,以防万一吧!”
  接著,又低聲媚笑道:
  “現在,你該完全放心了吧?”
  石瑜“唔”了一聲道:
  “不錯。”
  他,話是答得好,但人卻又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這情形,使得一腦子綺念的歐陽翠,即失望,又气憤地,張目訝問道:
  “你這是干嗎?”
  石瑜苦笑道:
  “小翠,我們就……這么談談,好不好?”
  歐陽翠白了他一眼道:
  “就這么談談,有什么意思!”
  石瑜正容說道:
  “小翠,你我來日方長,如果為了貪圖眼前的歡娛,因而万一出了紕漏,那就得不償失啦!”
  歐陽翠忽然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
  石瑜一怔道:
  “怎么又歎气了?”
  歐陽翠道:“眼前的幸福,你都沒法把握,還想得那么遠!”
  石瑜正容說道:
  “小翠,俗語說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我都還年輕,怎能不考慮未來哩!”
  歐陽翠苦笑道:
  “前途一片黑暗,周圍沒有絲毫溫暖,整天陪著一個糟老頭子,你以為我過得很幸福?”
  石瑜也苦笑道:
  “你既然不喜歡宇文太上,當初你為什么要對神君不忠的呢?”
  歐陽翠注目問道:
  “你想,我能有自主的自由么?”
  石瑜沉思著低聲說道:
  “咱們想法子脫离這儿,你敢么?”
  歐陽翠長歎一聲道:
  “天地雖大。卻沒有我們容身之地,咱們能到那儿去呢?”
  石瑜神色一整道:
  “小翠,別那么消极,事在人為這句話,你該懂得?”
  歐陽翠注目反問道:
  “那么,依你之見呢?”
  石瑜正容說道:
  “在未說明我的意見之前,我先要問你一句話,對于目前這正邪對峙的局面,你心中是怎樣估計的?”
  歐陽翠沉思著接道:
  “以目前雙方實力來衡量,如果宋希賢他們不受人質的要挾不顧一切地,以求盡速作一決戰的話,那么,吃虧的准是他們。”
  石瑜笑了笑道:
  “不錯,但如果在雙方決戰之前,有著某种變化,那情況就不同了。”
  歐陽翠蹙眉問道:“此話怎講?”
  石瑜輕舒猿臂,將歐陽翠的嬌軀摟入怀中,貼著她的耳朵,如此這般得,“嘰咕”了一陣之后,才低聲笑問道:
  “你看,我這辦法好不好?”
  歐陽翠笑了笑道:
  “辦法是不錯,但你忽略下一個問題。”
  石瑜一怔道:“什么問題?”
  歐陽翠苦笑道:
  “你忘了,以前的南宮繼秀,也在他們那邊?”
  石瑜正容說道:
  “我沒有忘記,但我不能不提醒你一聲:南秀繼秀是宋希賢的儿子,那邊是他老子當家,只要我們真能建立了有助于他們的大功,他沒有理由同你算陳帳。你說,是也不是?”
  歐陽翠輕歎一聲,沒接腔。
  石瑜正容接道:“所以,只要我們的計划成功了,我敢向你保證,最低限度,他們也決不會為難我們。”
  歐陽翠‘唔”了一聲道:
  “原則上,我同意你的辦法。”
  石瑜連忙接道:“那么,現在你該快點回去,好好計划一下了。”
  歐陽翠有點不胜幽怨地,一歎道:
  “事情才談出一點眉目來,你就那么來不及地,要赶我走?”
  石瑜在她的粉穎上輕吻了一下道:
  “不是我要赶你走,小翠,事情即已談出一點眉目來,我們就更應該為將來著想呀!”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
  “小翠,說老實話,我又何嘗不想同你親熱一下……”
  歐陽翠截口白了他一眼道:
  “既然你心里也想,那么,又何必這么假正經的!”
  石瑜正容說道:
  “不是假正經,小翠,現在是理智該戰胜情欲的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不遠處,一枝紅色信號火箭,沖霄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一蓬流星,黑夜中看來,顯得壯觀已极。
  石瑜入目之下,心中一寬地暗忖著:
  “謝天謝地!這下子,你不好再歪纏下去了吧……”
  但他口中部惊“響”一聲:
  “他們竟然來得這么快!”
  歐陽翠一挫銀牙道:“這些人,真是可惱又可恨……”
  石瑜心中暗笑著,口中卻連忙接道:
  “小翠,別孩子話了,為了我們的將來,你還得赶快前去,設法制止他們冒險深入。”
  歐陽翠“哼”了一聲,才沒精打采地,站了起來。向發出情號火箭處疾奔而去。
  原來目前“滅絕魔宮”所發現的這個秘密峽谷,其形勢,大致与“居庸關”近似。
  如所周知,“居庸關”是万里長城中的重要關塞之一。
  面目前這奇險的峽谷,亦為伏個山脈中,最險峻的一個峽谷。
  “居庸關”為兩山夾峙,一水旁流,由“南口”至“八達岭”,全長共四十九里。
  目前這峽谷,也一如“居庸關”,兩山夾峙,上水旁流,其全長也在四十里左右,南宮秀以英形勢奇險,又無正常路徑可通,因此,除了依照峽谷的地勢,部署重重關卡,以防群俠進攻之外,并為之取名為“亡魂谷”。
  方才那一枝信號火箭,黑夜中看來,好像并不太強,但實際上,卻是由這“亡魂谷”的第一道關卡上所發出的。
  負責防守這第一道關卡的,是以“天地二怪”中的麻大虎,麻二虎兄弟,相“南天雙鶴”中的燕南飛,燕南來只弟為骨杆。
  姑且撇開這一夫當關,万夫莫敵的天險,以及所配屬的次要人員不說,光是看看這團員主將的陣容,也就夠使人頭痛的了。
  當這枝信號火箭發出之后,使得這死寂的“亡魂谷”中,頓時复蘇起來。
  尤其是這第一道關口上,火流一經升空,示警的竹哨聲,也立即此起彼落地,互相呼應著。
  沉沉夜色中,傳出燕南來的蒼勁語聲道:“第一哨由誰輪值?”
  另一個清朗語聲說道:
  “回燕前輩,第一哨是‘灰衣四煞’的朱必胜。”
  燕南來接道:“叫朱必胜答話。”
  那清朗語聲道:“回燕前輩,朱必胜已被人點位昏穴,是晚輩起來小解發覺之后,才代他發出信號火箭的……”
  只听麻大虎的語聲,沉聲喝道:
  “第二哨,第三哨,是死是活?”
  另兩個語聲同聲答道:“屬下都活著。”
  麻大虎的語聲接道:“你們是否發現敵人經過?”
  另兩個語聲道:“沒有發現。”
  麻大虎与燕南來同聲說道:“奇怪?”
  左邊峭壁上,一株突出的古柄中,傳出一個蒼勁語聲道:“有什么奇怪的,我并未到里面去呀!”
  麻大虎沉聲喝問:“誰?”
  古松上語聲呵呵大笑道:
  “麻大虎,怎么連老朋友的口音都听不出來了。”
  麻二虎“哦”了一聲道:“你是宋希賢?”
  隨著這話聲,“天池二怪”兩兄弟已飄落谷道正中,但燕南來兩兄弟,卻是連聲音也沒有了。
  古松上語聲魔道:
  “還是麻老二夠朋友,還听得出我宋某人的口音來。”
  活聲中,宋希賢已站在古松頂上,一任那山風,吹起他的衣衫,簌簌作響。
  麻大虎冷笑一聲道:
  “你也知大道厲害,不敢再往里闖?”
  宋希賢笑道:“說句不怕二位見笑的話,我是被賢昆仲的名頭,給嚇阻住了。”
  麻大虎又冷笑一聲:
  “咱們也算老朋友了,‘天地二怪’的名號,難道你還是第一次听到?”
  宋希賢道:“天地二怪’四個字,沒甚稀奇。但那‘黑白無常’的綽號,都使我深感不吉利,而不得不半途停止下來。”
  麻二虎呵呵大笑道:
  宋希賢,你枉稱一代大俠,卻相信這些迷信。”。
  宋希賢笑道:“大俠也是人呀,是人就誰也不愿意碰上触霉頭的事,麻老二,你說是么?”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賢,我不妨老實告訴你吧,既然闖了進來,不論你前進后退,都是死路一條。”
  宋希賢縱聲大笑道:
  “麻老二,不是我宋希賢過于小覦了你們,就憑你們‘黑白無常’和‘南天雙鶴’四個人,要想留下我來,可還得下几年苦功夫才行。”
  麻大虎哼了一聲道:
  “吹牛皮嚇不倒人,宋希賢,你有本領,你就該闖闖看。”
  宋希賢笑道:“我會的,我并且還先行通知你們,我是向外闖,你們好好誰備吧!”
  麻二虎冷笑道:“向外闖?即入寶山,為何空手而回?”
  宋希賢道:“我此行目的,僅僅是探禁這儿的地形,如今任務已經完成,當然要回去啦!”
  麻二虎道:“對這儿的地勢,你覺得還滿意么?”
  “妙极了!”宋希賢含笑接道:“這儿的一切,大致同“居庸關”近似,我真是服了你們,居然能找到這么好的所在。”
  接著,又揚聲道:“二位准備好沒有,我可要告辭了哩!”
  麻大虎冷笑道:“有种你就闖吧!”
  宋希賢朗笑一聲:“宋某人少陪了,請代我轉告貴上,十天之內,我一定由這儿堂而皇之地,闖進去……”
  話聲未落,人已由巨松之上,長身而起,有若匹練橫空似地,向對面的峭壁上,疾射而去。
  這“亡魂谷”的第一道關口,兩邊都是高達數十丈的峭壁,當中寬度,最多也不過十五六丈,宋希賢目前所飛渡之處,卻不過是十來丈左右。
  當宋希賢疾如激矢地空似地,向對面激射的同時,峭壁兩旁的暗影中,強弓硬弩,飛鏢,袖箭……等各种暗器,密如飛蝗地,一齊集中向他射來。
  宋希賢算能是藝高人膽大,他,一听刀兩旁的各式暗器,一齊發動之瞬間,他那凌空橫渡的身形,猛打千斤墜,急速下沉十丈有奇,一式”平沙落雁”,向“黑白無常”麻氏兄弟二人身前,飛扑而下。
  這一來,不但使得那些暗器一齊落空,而又不敢再向他發射,同時,也迫使麻氏兄弟二人,不得,左右一分,凝功應戰。
  就當宋希資業已飄落麻氏兄弟二人的上空,約莫三丈高度,而麻氏兄弟正不約而同地,往左右一分的同時,峭壁上空,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宋希賢躺下!”
  隨著這話聲,但見兩個人影,同時發射而下,以左右夾擊,和“蒼龐搏兔”之勢,挾著強勁的破空銳嘯,疾扑而下。
  很顯然的,這兩位偷襲的人、正是在南七省中,以輕功著稱的“南天雙鶴”燕氏兄弟。
  這兩兄弟偷襲的時間,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也就是算准宋希賢招式用老,勁力將盡,身形凌空,而又即將落地,不但不能變式反擊,連普通的閃避動避,出沒法庭用的瞬間。
  這情形,算得上是只有挨打的份,說得更泄气一點,就是只有閉目等死了。
  也因為如此,燕南飛才高興得叫出“宋希賢躺下”的話來。
  這些,說來雖嫌繁鎖,仍實際上,卻不過是宋希賢由古松之上,凌空飛渡的剎那之間,所發生的經過情形。
  真是說時退,那時快。
  就當燕南的那一聲冷笑的話聲發出之同時,身形距地面僅約二丈高度的宋希資,突然使出一個輕靈而美妙的“青蛙游水”之勢,使他那方疾下沉的身形,陡地向前進射二丈有奇,可算得上是妙到了毫巔,也險到极點地,而避過了“南天雙鶴”的那凌空奇襲。
  這情形,對那自信蠻有把握地,建此意外奇功的“南天雙鶴”而言算得上是煮熟了的鴨子又飛了。
  而且,這二位以輕功傲視南七省武林的“南天雙鶴”,在目睹宋希賢所顯示的絕頂輕功,与神奇身法之后,不由他們不興自愧不如之感,同時,也因他們貪功之切,凌空扑擊之勢,用得太老,以致無法變式而疾瀉地面。
  也就當他的身形,瀉落地面的瞬間,但覺眼前一花,身為老大的燕南飛,已被宋希賢所制,宋希賢施呵呵大笑道:“燕老大,想不到先行躺下的卻是你。”
  麻大虎連忙揚聲喝道:“宋希賢,你意欲何為?”
  宋希賢笑道:“不何為扭!我不過是不愿有人再麻煩我,有請閣下送我一程而已。”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賢,你身為俠義道中的偶像人物,卻想不到也使出這种不光明的手段來。”
  宋希賢笑問道:“費那一點不光明了?”
  麻大虎道:“難道說,以人質為要挾,而承脫,這還算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宋希賢笑了笑道:“麻老大,我不妨老實告你,激將法在我面前不管用,盡管我自己,憑你們這几塊料,還攔不住我,但我不愿有人打扰我,你明白了么?”
  麻大虎冷笑不止,卻沒接腔。
  這時,燕南飛可沉不住气了,他目注麻大虎,叫了一聲:“麻老大……”
  麻大虎笑道:“南來兄請盡管放心,我擔保令兄不會傷一根汗毛。”
  燕南來注目問道:“麻兄有何良策!”
  麻大虎道:“不用什么良策,憑宋希賢達武林泰斗,一代大俠,他好意思殺死一個已失去抵抗力的人質么!”
  燕南來臉色一變道:“原來麻兄是不管家兄的死活了。”
  麻大虎連忙接道:“不!南來兄莫誤會,我以項上人頭擔保,令兄絕對死不了就是。”
  燕南來冷笑道:“事不關已,你自然可以說這种風涼話……”
  宋希賢算得上是善于利用机會,一見眼前情況,不由心頭一動地,呵呵大笑道:“燕老二,現在,你們兄弟的迷,該已清醒了吧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賢,你這一套挑撥的辭令,在這儿,也管不了用。”
  宋希賢正容接道:“燕老二,賢昆仲以往頗負俠名,此番明珠暗投,助紂為虐,宋某人深為扼腕,此刻,麻大虎的態度,等于是給你一記當頭棒喝,賢昆仲如孽海回頭之意,此正其時矣!”

  ------------------
  文學殿堂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