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十三章 龍蹤隱現


  黎明時分,天行者等人按赶到了達阿拉,達阿拉也是一個藏在深山大谷中的集鎮,居民甚少,全是一些在此處搞旅館業的商家,地處正是通往珠穆朗瑪峰的必經之路,終年前往珠穆朗瑪峰的游人甚多,是以此處的經濟倒也繁榮。
  集鎮方圓個過數平方公里,卻建有許多五星級的大酒店,想是以招待那些進山的富人栖息。
  集鎮只有五條街道,一條馬路,待道內側除了各种檔次的酒店,飯庄外,就是些風味小吃的飯攤,一條馬路也不過長五公里,通向左側山谷里的一些小型机場。
  這里与外界的交通,便是這唯一的小型机場,游人們全都須乘机抵達這里,再乘登山車進山,去攀登世界第一峰,然后又從這里駕机离去。
  天行者到達達阿拉時,街上一片冷寂,除了一些高檔次的酒店里還有招待在值班外,其他的人全都躲在被窩里上做那暖洋洋的夢,去了。
  天行者的戰馬頗通人性,它自跟隨天行者闖蕩世界以來,向來都是出入最為高檔的酒店,此刻一入集鎮,徑直向鎮西側一家最為豪華的五星級賓館奔去,宛如回到家里一般熟悉。
  這一下哈虎可給弄糟了,他身上沒有多少錢,倒是句真話,進入這樣高檔的酒店,只握連一杯最便宜的啤酒也是付不起,可一路上行來,天行者輕盈的步子,顯是已讓了他几分,此刻心中一急,拼命向前沖擊,唯恐輸了讓他付錢似的。
  天行者看在眼里,暗又笑,隨后緩緩跟去,心想:好事做到底,便便宜這小鬼一次吧!再說身上的錢多,也不須計較這些花費!
  戰馬一沖入酒店大廳,嚇得那些侍者一陣惊慌,四處走避,嚇得有如遇上劫匪一般,天行者本欲追上,喝去戰馬,一見哈虎己是額上冒汗,見天行者已赶到他身邊,不由急得臉都紅了。
  天行者心里一笑,在剛入大門時,故意一個踉蹌,讓哈虎先行奔進。
  哈虎一腳跨進鋼化玻璃門,立時高興得大喊大叫:“我贏啦!我贏啦!”一副天真爛漫的小孩模樣,弄得那些侍者更是慌做一團,“乒乒乓乓”地摔破了不少玻璃器皿。
  天行者善意地向哈虎一笑,緩步跨進大廳,一聲呶哨,戰馬便轉頭一跑來,站在他身后,這一路行來,甚是快捷,山路險惡!馬背上的哈達也給嚇得面無血色。
  天行者忙扶哈達下了戰馬,哈虎走上來,焦急地問道:“阿姐你怎么啦?”臉上仍洋溢著贏了飯錢的喜悅之色。
  哈達定了定神,伸手擦去哈虎額上的汗水,道:“沒什么?你累坏了吧!”
  天行者听得這話,心中一怔,只覺這話好是熟悉,仔細一想,原來他与娜娜在一起時,每次他苦練武功后,娜娜總是這樣給他擦去汗水,并說這句話。
  此刻,天行者听得這句話。心中一暖,舉目向哈達看去,見她正慈愛地看著哈虎,想起已死的娜娜,不禁心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忙轉過身去,目注遠山白雪,好久才平靜下來,左右一看,不知何時,哈虎与哈達已站在他身邊,呆呆地看著他,眼神中頗是關切之意。
  天行者向他倆投去一撇感激的目光,笑著對哈虎道:“你贏啦!我們吃飯唄,我請客,你點菜。”
  哈虎四周一看,見里面富麗堂皇,想是很少見過這等陣仗,猶豫地道:“大哥哥,這里如故事中的皇宮一樣,什么東西肯定都很貴,我們還是到街上那些小攤上吃去吧,填飽肚子就行。”
  天行者撫著哈虎的頭道:“不,我們就在這吃早飯,我要給你們坐最舒适的席位,吃這里最好最貴的菜,別擔心,大哥哥身上錢有的是。”
  這些話說得甚是柔順,真如一位慈愛的大哥一樣,天行者心里一惊,歎道:“唉!我天行者現在已變得好人心腸啦?”忙招呼侍者,帶他們進入貴賓宴廳。
  哈虎自進入這酒店,便如進了皇宮一樣,看得目不暇接,侍者進上菜單,他左看右看,弄了許久,還沒點出一道菜來,不好意思地向天行者一笑,遞過菜單,道:
  “我用不來這玩意儿,你來吧。”
  天行者接過菜單,笑問道:
  “你喜歡吃什么樣的東西?”
  哈虎道:“炸雞呀,魚呀,牛排啦!可多哩,一時也想不上,你隨便要唄!”
  天行者笑著敲了敲他的腦門,惹得哈虎又做了鬼臉,逗得他姐姐哈達“噗哧”一笑。
  天行者便向她問道:“你呢?”
  “隨便啦!藏味的就行。”
  天行者听罷,叫過侍者,燒雞,炸鴨來几只,再揀這酒店里最貴的藏味菜,送上來便可。
  侍者去后,天行者看看哈達,不禁又想了他的娜娜,自娜娜死后,這次可是第一次和別人一塊吃飯,只是可惜弄不好到晌午時分,就會為龍暴的事,和他們斗上一場了。
  想到此處,他不禁有點不忍,只盼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才好。
  想到此處,他又開始責備自己,身來行事只圖個意愿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但,到底是怎么啦,他一時也說不出來。
  這時,侍者已送上酒菜,并同時送來几個美貌女郎,弄得哈虎有如見到怪物一般,瞪著一雙大眼,朴楞朴楞地直眨。
  天行者想起了娜娜,心煩意亂,留下一名侍者,揮手叫其他人退出,親自倒了一杯酒,緩緩洒在地上,心里禱告道:“娜娜,我敬你一杯,你可要飲了!今日晌午,我便可找到龍暴,查清你的身世,為找回你妹妹,如果她還活著,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一生的,決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九泉之下,你安心吧!”
  他這一舉動,甚是怪异,看得眾人茫然不解,只見他嘴唇微動,卻不知他在說些什么。
  天行者對那名侍者道:
  “你喂我的戰馬吧!”他的戰馬一直就立在他身后,這句話一出口,三人不由更是一惊。
  天行者見見狀,笑道:
  “我這戰馬可是一位品位的大行家理!燒得不好,它可不吃,酒的味道不好,它也不喝的。”
  轉頭向那待著又道:“喂它時,你可小心一點,否則它會踢你的。”
  天行者這匹馬昂首長嘶,像是表示他主人說對不錯似的。
  其實,他的這匹戰馬就為別人喂它時,惹惱了它,因此被它踢死人,也有數百個,以往,天行者向來不提醒別人這點的,死一個人,在他的眼中,不過捏死一只螞蟻,又豈會放在心上?
  今日,不知怎的,他倒好心起來,出言提醒那名侍者,嚇得那侍者戰戰克党的,如履薄冰,又豈敢隨便敷衍,只怕地初戀時,喂男朋友吃糖塊時,也沒有這么專心。
  這一切看得哈虎与哈達兩人咋舌不己,天行者見狀,道:“我們吃吧,你們還要赶路呢!”
  說罷,自己埋頭飲起酒來,一副落拓神情,憂傷神色溢于言表。
  哈達看在眼里,几番欲出言勸詢勸解,可話到嘴邊,仍是吞回肚里,黯然無語。
  忽然,天行者問哈虎道:“你姓什么?”
  這句話問得甚是突兀,哈虎上忙于啃一只炸雞,不以為意地,遂答道:“杜!”
  隨即又道:“杜康酒的味道怎樣?”
  天行者知道他這句話又在扯邊題,他己看見哈達正向她弟弟使眼色,意思叫他不要說,可待他發現并自個惊覺時,“杜”字山出了口,便一气補充下去,問杜康酒的味道如何。
  天行者遂故作不知,招呼傳者送來几瓶杜康酒,每一瓶皆是數百年的陳釀,并對哈虎說道:“來!我們一塊喝一下,不就知道了。”
  哈虎可從沒飲過酒。見此情形,不由怔愣了,道:“我……我……”
  “我”了六七句之后,這才續道:“我不會喝酒,只陪你喝一點好么?”
  要在平時,天行者要誰陪他喝酒,豈有人敢如此推辭?此刻他竟然為以為意,道:
  “隨你喝吧!”自己倒仰脖先喝了几杯,順手斟起,又是一杯下肚。
  自進入酒店以來,他一直都在喝酒,并沒有吃任何一點別的東西,哈達終是忍不住了,柔聲關切地道:
  “你多吃點東西吧!待會……待會你還要上路去印度的,對嗎?”
  天行者听到耳里,心里又是一惊,竟是不由自主地放下酒怀,不再喝了。
  究竟為什么會听這位認識不過三、四個小時的女孩的話,他天行者自己也幣清楚,但心里卻已想起:以往,娜娜跟我說這話時,我也會听她的!
  再一想,這一生,除了娜娜外,我天行者只怕沒听過女孩一次勸說。
  想到這里,他不由暗感好笑,大口吃起來,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待得太行會吃過之后,抬頭一看。哈達兄妹兩人早已吃過,坐在那里,定定地看著自己,遂道:“你們先走吧!”
  可哈達与哈虎兩人,听得這話后,仍是一聲不響地坐在哪里,天行者正欲詢問他們為啥不走,話未出口卻已明白了。
  原來,這哈虎与哈達兩人是怕自己會跟蹤他倆,是以要等自己先走之后,他們才會上路的。
  天行者隨即站起,牽過戰馬,道:
  “我先走了,今天還得起上几千里路,就不在這里陪你們啦!”
  說罷騎上戰馬,竟騎著向大廳里走去,經過收銀台時,隨手扔下一大塊黃金。也不問多少,徑直去了。
  哈虎与哈達兩人,見得天行者已隱沒在遠處的街道拐角處,不收舒了一口气。
  哈虎道:“他真是有錢,這么一大塊金子,給我恐怕要吃上好几年的青稞面。”
  話音剛落,卻發現姐姐神色有點不對,一副茫然若失的表情,忙問道:
  “你怎么啦?阿姐。”
  哈達听得問話,臉上一紅,道:
  “沒什么,我們上路吧,离家還有好几百里的山路哩,”
  哈虎道:“別急,晌午時分我們可以赶回家的!”
  說罷,神秘地一笑,關上了餐廳的屏風門。
  這一切,天行者在遠處的街道拐角后,瞧得清清楚楚,原來,他擲給收銀台的那綻金子里,正安裝了一個微型監視器。
  他本欲在餐廳里,或這兄妹的的背簍里或藥箱里裝一個指示標志,但他知道哈虎机靈自怪之后,索性作罷,便在黃金里裝上一個,只待他們從收銀台外經過,才出這家酒店時,自己再隨后悄悄跟去。
  大約一刻鐘以后,他從監控器里看到了餐廳的門又打開了,卻沒見哈虎他們倆人出來,想是給風吹開的,他們兩人還在里面歇息。
  但,約摸半個小時之后,一名侍者卻引了几個客人進了這間餐廳。
  天行者不由心里一涼,須知這樣高檔的酒店,侍者決沒有前批客人未走,又引后一批客人進去的,想是他們兩個小鬼還在里面,侍者不知道罷了。
  天行者不由想道,當即侍者猛地發現里面有客人時,一迭聲地“Sorry”時的尷尬情景個禁暗暗好笑。
  可時,一會儿,他就惊异起來,那些客人并沒出來,并且侍者已送進了酒菜。
  “莫非哈虎他們已從另外的門溜走了么?”天行者一想到這里,不由急了,轉而又想到決沒這种可能,因為這餐廳就只有一個屏風門。
  “莫非他們化裝成別的模樣溜走了?”天行者隨即又推翻了這一念頭,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見人走出這餐廳。
  “真是怪!”天行者暗歎一聲,徑直走向那餐廳,卻見里面已換成几個肥頭大耳的酒客,又哪里有哈虎他們的蹤影。
  “他們到底是怎么走的?”天行者一時糊涂起來,但他也顧不及多想了,跨上戰馬,繞著集鎮轉去,欲從那些小道上,發現一點他們的蹤跡。
  但他轉了三圈,每一條路都找過,由于時間甚早,路上少有行人,大多的路上,積雪上根本沒有足跡。
  轉到第四圈時,天行者才發現一條极是僻靜的路上,留下了一串模糊的腳印,但這腳印卻是向集鎮而來的,已异常大,想是一個成年的日子所留下。
  天行者正欲打馬离去,但戰馬猛地一聲長嘶,發力向這條小路上奔天。
  天行者不由感到甚是惊奇,以往他的戰馬可從來沒有不听他的指令的,轉而想到反正己失去了哈虎他們的線索,自己也無什么好的地方去,而且這條小道也是道往珠穆朗瑪峰的,索性放松疆繩,任由戰馬行去。
  天行者閉目端坐于馬上,也不管戰馬會把他駝到哪里?
  但,剛過十來分鐘,他似乎聞到了一陣怪异的香味,這香味极談极談,若非以他這樣的功夫造就下的嗅覺,便是再濃上几百倍,也不會嗅到。
  開始,他到不以為然,戰馬跑起來极是快捷,不過一兩分鐘,他便感到這香味濃了一些,在這冰天雪地的冬天,當是沒有什么花香的,但這怪异的香味又從何而來?
  天行者想到此處,更感這香味自己似乎己聞過,遂猛吸一口气。頓時明白,原來這香味正是哈虎木箱進而的藥材發出的。
  舉目一看,只見如崎嶇的山道上,果然有一串小小的腳印向遠方伸去,是哈虎留下的。
  天行者本以為己失去了哈虎他們的蹤跡,不愈戰馬嗅覺特靈,竟是從這藥香上,一路追了下來,不禁輕撫馬脖,甚是欣喜!
  這時,他才明白,原來那一串走向城里的腳印是哈虎故意弄一雙大鞋子,倒退者留下的。
  但,哈虎他們又怎地從他的眼皮下溜出酒店,而我全然不知呢?
  這個問題,天行者硬是想不明白,再行得一個多小時后,天行者聞得這藥香己是极濃了,想來哈虎他們正在前面不過几十里距离。
  天行者為避免讓哈虎己知自己追來,跳下戰馬,在它身邊細說了几句,便展開步子循著香味跟上去。
  那戰馬頗通人性,待得天行者走了二了多分鐘,便信步尾隨而來。
  且說天行者追了大約一百多里,猛听到前面隱隱傳來說話之聲,听聲音正是哈虎的聲音,道:“阿姐,再走得二百多里,我們便可到家啦!”
  哈達道:“嗯!我們消定能准時到家的,你歇息一下吧!”
  哈虎道:
  “累倒是不累,不過這玩意套在身上,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怪別扭的,回自一看,背上什么也沒有。可重量就是不減!”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哈達道:
  “虧你想得出,那時你在山壁下一陣摸,我還以為你是在找什么哩?”
  “嘿!找一個大蠢蛋!”哈虎說道,語气頗為洋洋自得。
  這些話,天行者听得甚感奇怪,他可是一句也听不懂,忙躡身躡腳,借助山石掩護,拉近了兩者的距离,听聲音,也不過隔了二三十丈遠。
  可是,天行者就只能听見聲音,完全看不見哈虎他們。
  “這是怎么回事?”天行者暗自揣摩:
  “以我的目力,則說在這大白天,就是黑夜里,也會發現百丈遠外的一枚針形大小呀!
  忽地,他想起了哈虎剛剛說的那句話,什么“套著這東西。”什么“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的。”
  “莫非,哈虎他們有什么隱身的技術?”天行者仔細一想,不由更是相信他們有隱身技術,抬眼看去,只見遠處的山道上腳印不斷地印出來,就如空气壓成的一般,沒有一個人影。
  再行得一陣子,忽听得哈虎道:“阿姐,我們除下這東西吧,現在离家已只有四十多里了,免得讓阿爸知道,搜了去,我們下次可沒得玩了。”
  過一會儿,天行者听得哈達歎息一聲,道:“好吧!你就記得玩,這東兩套在身上怪悶的,我早就想拿下來,其實那人也不一定會跟蹤我們的。就是你出鬼主意。弄上這個東西,讓我一直感到懸浮空中一般!”
  哈虎道:“那,我們除下來吧!我是見人追問龍叔叔,才防他一招的,這些年來,不是有很多人來煩龍叔叔嗎?小心一些還是好的。”
  這時,天行者已見得那腳印再沒向前方伸印去,想是哈虎他們已停了下來,忙找一個岩石,藏身在后,偷偷向前看去。
  在這大雪覆蓋下的山野里,宛如到處都是鏡子一般,要跟蹤一個人,特別是哈虎這樣的机靈小鬼,本是极難极難,好在天行者力量奇高,身法快捷,故一直沒讓哈虎發覺。
  天行者向哈虎們停下腳印的地方看去,競見到了啥虎的頭,像懸浮于空气中一般,看來甚是怪誕。
  慢著,頭的下万漸露出了他的脖子,接看便是上身,下腿,最后,露出了他的整個面目,同時哈達也婷婷玉立于雪地中,清純,洁美极了。
  天行者暗想:果然他們是穿了一件能隱去身形的奇服,怪不得他們從餐廳里出來,我竟沒看見。
  天行者一向行事謹慎,沒想到這次竟然在這個八、九歲的孩子手里連栽了兩次,他不由甚感惱火,但也覺得好笑,天行者啊天行者!這次若不是戰馬相助,這跟頭可要栽到家了!
  正值天行者自感慚愧之際,忽听得哈虎道:“昨晚,那三個賊穿著這東西,躲在山洞里面捉弄我們,沒想到今天我們就用它來捉弄別人了。”
  卻見哈達听了這話,皺了皺眉頭,道:“虎弟,我們當是不該這樣捉弄他的,想來他也沒有跟蹤我倆的意思,再者他還救了我們,請來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他要見龍叔叔,就讓他見一下吧!”
  哈達這句話,畫龍點睛是為天行者說的,天行者听在耳里,竟感有說不出的舒适受用,為什么會有這种感覺,一時無法想清楚。
  到這時候,他才明白:哈虎兩人進那三個惡藏身之洞時,為何沒有打斗之聲,也沒听到那三人轉移的聲音,原來他們三人竟是穿了這么一件怪异的衣服。
  這時,哈虎又道:“阿姐,這兩件衣服,我們就藏在前面那個山洞里,下次出來時,再來拿,你說怎么樣?”
  哈達道:“好啊!”
  只見哈虎几個縱躍,已跳到一塊凸岩下面,俯身鑽了進去,過得片刻,又鑽出來,道:“待找些冰塊來堵住洞口,免得讓什么山貓之類的東西嗅到气味給叼走了。”說罷,就地滾起一個數千斤重的巨大雪球,搬到凸岩下。
  天行者暗想:在這樣的高山上,雪球如此巨大,只怕到明年秋天,它還融化不完哩,這小家伙做事例蠻細心的。
  哈達見得哈虎己堵好洞口,便道:“虎弟,我們上路吧,早點到家,也勉得阿爺挂念,而已,這些藥,龍叔叔是等著晌午服的,万一遲了,可要坏大事了。”
  哈虎答應一聲,几個縱跳,又回到了山道,背起竹簍与藥箱便走。
  這次陪虎走得較為緩慢,大概是快到家了,時候還早,便不急著赶路。
  天行者待得他倆遠去,跳到那凸岩下,推開雪球,果見里有一個徑通五尺的山洞——貓腰鑽了進去。
  山洞里甚是陰暗,由于气候酷寒,空气堪是干燥,几乎有點嗆人,天行者暗贊道:“果然是一個藏東西的理想所在,這小鬼年紀雖小,眼光倒是犀利。”
  天行者貓著腰行得三、四尺,就到了洞底,四下里一看,又哪里有什么東西?到處空蕩蕩的,伸手還處摸去,卻在洞頂發現個徑不過尺的小洞,伸手入內,嚇得立即縮回來。
  原來,他竟摸到了一個長著細細鱗毛,如蛇一樣的東西,盤成一團,一触之下,還似乎動了一下。
  “難道在這寒冬里,這洞里竟藏有毒蛇?不對,蛇己深入地底了冬眠了,應該是什么別的怪虫异獸!”
  天行者四下里一看,連一根棍棒也沒有,遂將畢身勁力聚于右手,暗想:這樣,我的這只手只怕炸藥也不怕,難道還怕那富牲咬傷了不成,探手入洞,抓住那長有細鱗的東西,一拉拉了出來。
  天行者但覺那任東西触手冰涼的,凝目看去,手中卻什么也沒有。
  天行者不由大吃一惊,隨即想到,這大概就是哈虎所說的,那套在身上能隱形的東西,緊緊抓牢,跨出洞來。
  剛從黝黑的洞中跨入這銀白的世界,天行者只覺到處都是白亮亮的,把手中那怪异的革制物舉到眼前,在明亮的光線下,才隱隱約約看清似乎是什么獸皮一類的東西,展開一看,竟是疊在一起的二件斗蓬,只是頭套上竟沒為眼睛所在處開孔。
  天行者這些年來走遍世界,閱歷甚丰,尋思一想,大概這就是《大百科》上論栽的万年蜥蜴皮再經加工而成。
  天行者所料不錯,原來這橫斷六狼,在聚集成組織,搞打家劫舍之前,本是几名喜愛狩獵的頑劣青年。
  一次,他們仍得于橫斷山脈區的一個原始森林里,發現一個气候十分溫暖宜人的山谷,并從這山谷里,無緣巧合的地獵得三只生長有万多年的野生蜥蜴。
  蜥蜴是一种爬行動物,俗名叫“四腳蛇”,也稱“變色龍”,身上長有細細的鱗甲,尾巴很長,四只腳上綿生有鉤爪,可爬樹攀岩,一般都生活在濕潤的草叢里。
  這种動物,移動速度也不甚快捷,大多都個体少,為适應大自然中惡劣的生存環境,為捕食獵物,逃避故害,竟進化很可使皮膚的顏色變得与周遭的環境一致,以混淆獵物及敵達的視線,從而達到捕食或避害的目的。
  蜥蜴變色本領的強弱,一般都隨它個体的發展而定,橫斷六狼的所措得的三只蜥蜴,竟可生長達万年,其變色的能力,也可達到隱形的境界。
  橫斷六狼偶得這异常寶物,不禁喜出望外,經過四處求教,并多年研制,終于把這三只万年晰蝎皮制成了三件斗篷。
  由于被上這斗蓬,就和達到隱形的境界,故他們硬四處橫行,即使當著你的眼取走珍貴物品,你也只能突地見到前面的樂西沒了,几疑是神鬼所為。
  這六人有了這件寶物,四處搶劫作案,后來不禁膽子愈來愈人,終于在后來,不幸被哈虎在酒店里吃飯時碰見,一時不及拿出這斗蓬寶物,吃了大虧。
  后來他們一合計,便与道上堵殺哈虎,不幸又被天行者碰上,全軍覆滅所有人一齊死去,留下了這三件斗篷,給哈虎拿了過來,并騙得天行者几乎追他們不上。
  此時天行者不禁心中一喜,拿出兩件折疊好,剩下的一件,他慢慢摸索著套壓与上,這晰蝎皮竟可達到使他本人連自己的胸腹都看不清,只覺白茫茫的到處是雪。
  天行者細細周身一打量,只覺宛如自己的一顆頭顱懸浮于空中,其余的什么也沒,惊歎之余,暗感好笑。
  他走到一處石壁,石壁上已結了厚厚的一層堅冰,運力于掌,在冰上一摸過,頓時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滑的鏡子。
  天行者在這面“大鏡子”前左看右看,此時陽光高照,雪光掩映,以他的目力,仍只能見到一個模糊的,有如茫茫輕霧一般的影子。
  “穿上這東西,只怕這世間上,已沒有几個人能一眼瞧出我的面目吧!”天行者覺得甚是好玩,縱身上路,沿著哈虎的腳印,向前主追去。
  不過十來分鐘,天行者便已追到阿虎的身后,這次他可不履顧忌哈虎与哈達會發現他,故踩著哈虎的足印,跟在他身后不過三尺距离。
  天行者第一次嘗到這种能看到別人而別人看不到你的感覺,心中那一股高興与激動的心倩,也甭提有多高興。
  “你這小鬼,現在我以同樣的法子來捉弄你,只怕再給你十個腦袋也想不到吧!”天行者心里忍不住地狂笑,卻不敢出聲,深怕惊動了前面的哈虎。
  也好在他天行者功力較高,呼吸甚是均勻,輕談,就算地貼在哈虎的后背上,只怕哈虎也不會察覺,便十分輕松地跟在他倆身后。
  山道盤旋境蜒在山腰上,一直向上延伸,越向上,也愈是徒窄,上是絕壁,下有高崖,最后愈來愈窄,几乎是從絕壁卜鑿出几個立腳之處,一步步地向前延伸。
  這樣險峭的路上哈虎背著几百斤重的大藥箱,箱上還用線縛著背簍,搭載著他的姐姐哈達,他竟是不喘一口粗气,一步步行來,穩健致极。
  天行者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佩服,暗想:“我天行者生來就异于常人,在他這個年紀時,雖也有這樣的功力,只怕像他這樣的膽魄,行走這樣的山路,也是不能!”
  山道愈來愈高,最后已不成其為路了,只是用腳掃開積雪后,尋得一個立腳處,再找下一個立腳處。
  這樣行得大約里多路,忽地到得一個闊大的平台,一眼望去,竟有十數個足球場大小。
  在這樣的山地里,找到這樣一個平台,亦是甚為怪异,更怪的是這平台竟方方正正,有如一座石山,被刀砍斧削而成。
  平台上積著厚厚的雪花,如棉絮一般,雖触手寒冷,卻給人一种床的溫暖感覺。
  哈虎一到平台,扶下姐姐哈達,便把藥箱充如一旁,瘋狂地沖進雪地里,大喊大叫,興奮不已。
  哈達也“咯咯”嬌笑著,滾進了雪地之中,与哈虎打鬧著。
  到此時他們才真正露出了孩子心性,玩得天真,玩得爛漫,玩得無邪。
  天行者靜靜地立在那里,微笑著看他們姐弟兩玩,仿佛他也回到了天真的童年。
  只是,可惜他的童年卻甚少有這樣的歡趣,此時,他真有一种沖動,恨不得脫不能隱去他身形的斗篷,盡情地滾過雪花里,和他們打鬧在一塊。
  “只是……只是……可惜……唉!我長大啦!”
  天行者忘情之際,不自覺地說出聲來,待得省悟,已是遲了。
  哈達与哈虎猛地頓住玩鬧,從雪花里鑽出來,四下一看,什么也沒有。
  哈虎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哈達,哈達看了哈虎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天行者看在眼里,后悔已遲,連連責備自己太過魯莽。
  “怎么辦?”他暗想,默然無語,靜靜地看著杜哈虎与社哈達兩人,想瞧瞧他倆會怎么處理?
  誰知哈虎与哈達兩人,竟也是默不作聲,手牽著手,起回放藥箱處,背靠背坐在藥箱上,漫無邊際地閒聊著。
  天行者看他倆聊得煞有介事的,全然一副泰然處之的態度,立即明白了他們的心意,是欲耗下去,等待他現身。
  “既是如此,我就陪你們于耗下去,看到底誰能等?”天行者忽起爭強之心也不做聲,盤膝坐在地上。
  一開始,哈虎与哈達兩人還能無事找事地聊著,待過得一個來時辰,只見杜哈虎己是等得不耐煩了,嘴巴里說話時,雖無絲毫焦急忙之態,眼神卻不住四處打探,想是找什么樂的,又怕被別人視破心事似的。
  天行者看了眼中暗暗好笑,心想:你依仗這怪蓬騙我時,大概沒想到一天之內我便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索性不出聲,且看哈虎的怎么處揮。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社哈虎終是等不及了,此時日已開始偏西,哈達也不由面觀焦急之色。
  天行者本以為好玩,不知怎地一吐哈達那愁眉皺臉的樣子,心中忽生不忍之感,尋思道:“還是別捉弄他們吧!”
  天行者一想及此,展開身法,繞著哈慮他們遠近游走飄飛,并同時說道:“哈虎,你也看不見我么?”
  杜哈虎听得天行者聲音,不過略作惊奇訝异之色,似是己猜知是他一般,不過無行者此時移動甚快,一句話剛完,竟是已繞他們轉了十几個圈,并忽遠、忽近,讓杜哈虎他們覺得話音似在身邊響起,又似遠處對面的山頭下傳來。
  杜哈虎持得天行者說完,道:“咦!你的身法意如此快,早晨想來你還未使出一成力量与我賽跑是么?”
  此等情形下,天行者明知他已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仍是把話題扯開,這份鎮定,确實不易,遂道:
  “小鬼,你這份鎮定人,果是了得,算了,我也不想再捉弄你們,你們先回去,待得黃昏時分,我再跟去,以免你阿爸責怪你們小小心,露了行藏。”
  杜哈達道:“你救過我們一命,當是我們的恩人,我們本應請你去我家作客,巳粉身碎骨亦相報你的大恩,但,我們不能讓你找到我家,也是有苦衷的,少女孩這里謝罪,他日當舍命相報恩人的救命之恩!”
  天行者一听這話,心中亦感自己這樣做法也是不該,道:“小妹妹,舉手之勞,不心言謝,我也自知這樣跟蹤你們不對,但……”
  說到這里,天行者頓住了話頭,倒不知是不是該再往下說。
  杜哈虎道:“但怎么啦?說呀!”
  天行者苦澀地一笑,道:“我此來并無惡意,只是受一位放人所托,欲向龍暴打听一件事,問完話后,立即走人,保證不向外界吐露半點這事的信息。”
  哈達道:“你找龍暴?”
  天行者道:“是!”
  哈達道:“龍叔叔的名字可不是叫龍暴啊!想是你找錯人啦!”
  杜哈達這話說得甚是誠懇,毫無撒謊嫌疑,天行者听得不由心中一任,道:“那你龍叔叔叫什么名字?”
  “我……我……”杜哈達連兩個我字,卻沒再說下去,想是不愿告訴天行者。
  天行者道:“請放心!若你家龍叔叔不是龍暴,我保證听到他的名字,就當沒听見一樣?”
  天行者這話說說得很誠懇,杜哈達仍是面現猶豫之言,當真是另有難言之隱。
  杜哈虎道:“大哥哥,我家龍叔叔真的不是叫龍暴,致于他的名字,我請求你別問好嗎?我們真的不能說,請饒過我們一次吧!”
  杜哈虎說得甚是可怜,天行者听了不覺感到有點難受,沉默了許多之后道:“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們,就此告辭!”說罷脫下斗蓬,現出身形,停下身來,剛好落在杜哈虎身邊,并把斗篷交到他身上,道:“這個還你。”轉身便向來路行去。
  杜哈達見狀,忙問道:“你去哪里?”言辭間其是關切之意。
  天行者轉身向他倆道:“去達阿鎮!”
  社哈虎道:“你真的不再跟蹤我們?”
  天行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豈做儿戲,不過,他日我以另外的方式找到你們,則另當別論。”
  杜哈虎點了點頭,道:“那時,我一定歡迎你來我家做客的?”
  天行者對杜哈虎善意地一笑,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正欲离去世之際,卻忽地發現社哈達射來的目光中竟有一絲依戀之意。
  他一向自在粗心慣了,對此也不意為意,甩開步子,以极快的速度滑原路向原路沖去,不過秒种,便身影已小如黑點。
  他竟真的回去了。
  杜哈虎与社哈達兩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相視一笑,又同時把目光投向天行者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全是感激之色。
  這時,太陽已西斜了几分,杜哈虎一拉怔怔出神的社哈達,道:“阿姐,我們快走吧!否則阿爸會狠狠地責備我們的!”
  杜哈達听罷,依言進背簍,杜哈虎蹲身背起藥箱和竹簍,風也似地顫下平台,向山谷里沖去,片刻間便消失了身影。
  平台上立時又恢复了一片靜寂,棉絮似的雪地里經風一吹,很快又回复了先前的平坦,象這里從未有人到過一般,合肥市仍然保持著大自然中的那种自然之美。
  天行者此時竟真的放棄跟蹤,他多年來一直苦心查找的龍暴的下落,難道這次,他真的為了兩個剛剛結識的小孩,放棄了多年的夢想,放棄了娜娜的囑托?
  寒風陣陣地吹抬著,攪起漫天的雪花。
  杜哈虎与杜哈達兩人口中的龍叔叔又是誰?

  ------------------
  銀城書廊 掃描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