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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睚皆群雄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云,決皆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五岳之首的泰山乃是歷代帝王封禪祭天之處,雖高不及華山,闊不及衡山,秀不及歷山,奇不如黃山,但卻是魯境中傲視群山的雄偉之徵。
  泰山主峰渾然獨立也是帝王巡狩之胜地,平時游人甚眾皆想登至祭壇奉天,以求家團合樂安泰。
  但是在東方層層山巒中,卻是奇峰崖峭壁深澗處處,地勢甚為惊險難行,若稍有不慎恐將命喪危崖深澗之中,因此少有人愿貪圖減少行程而深入荒山峻崖之內,大都繞行寬闊順暢的山道穿行魯北魯南之間。
  在崇山峻岭之間的落魂谷,雖巳時至辰時,依然是濃霧滾滾,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听見澗水嘩嘩流動之聲。
  此時在谷外數里的一片平坦山坳間,有數百灰衣人散布休息,但未听有何笑鬧嘩然之聲,似乎俱在靜默等候什么似的。
  突然由山坳外疾掠至四名神色陰森的四旬壯漢,毫不猶豫的掠至一處油布帳前,恭聲說道:“啟稟幫主,屬下六人自昨日晌午在谷南山區內,細尋且等候至凌晨,依然未見吳堂主他們行蹤,怕誤了順報時辰,只得由陶、屈兩人續候傳令,屬下四人則暫先赶返,回報幫主得知!”
  “混賬,吳堂主、万堂主他們四個是怎么回事?為何……哼……莫堂主!”
  四名老者躬身稟報后,立听帳內響起怒喝叱罵之聲,帳帘掀起已步出飛虎幫幫主狂鷹廖不凡的身影。
  只見他神色陰沉憤怒的望著帳外四名護衛,而此時急行而至的飛虎堂堂主莫青云已然急聲稟道:“幫主,方才屬下親率手下至谷內細察,皆未發現有何陷阱或埋伏,依然是個空谷,看來對方尚不迭遵守道義……”
  但話說未完,突然想起己方另行派四堂人馬由谷南埋伏夾擊之事,因此羞慚的立時止口訕訕的望著滿面怒色的幫主。
  狂鷹廖不凡雖怒火高漲,但耳聞莫堂主之言,內心也略寬心的頷首回應,并且沉聲說道:“莫堂主,吳堂主他們至今尚未曾到達谷南會合,想必途中己然發生了難猜測之事,而誤了行程,因此恐將由現有人手与金銀令主及正義使者對陣了!”
  飛虎堂堂主莫青云聞言一怔且脫口叫道:“怎么?吳堂主他們……唉!他們是怎么回事?唔……幫主,憑東西兩路各有兩名堂主及堂下好手,以及精銳幫徒六百名,應該不會有什么人敢自不量力挑戰才是,因此依屬下猜測,必是在各分堂剿殺叛幫之徒,而延誤了行程,說不定此時已收复沿途分堂,前來途中,可在晌午之前赶至吧?要不要屬下再派人去探探?”
  狂鷹廖不凡耳聞莫堂主之言,頓時內心大寬,怒色漸消,且頷首說道:“嗯,莫堂主所言甚是,短短的几日時光,若想收复沿途數處分堂,實也難為他們了,不過他們豈不知消滅金銀令主及所屬,才是本幫首要之事?各地分堂隨時皆可大軍壓境一一收复,又何必急在一時!”
  飛虎堂堂主莫青云聞言立時又諂笑道:“幫主,屬下知曉幫主乃是欲一舉消滅金銀令主及那些正義使者不容逃脫一人,因此才有此憂急之心,但是依屬下之見,那些藏頭縮尾之輩,再怎么了得,又豈是幫主及貼身護衛以及本堂所屬的敵手!”
  狂鷹廖不凡聞言,頓時豪興大發,雄心万丈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莫堂主深知本幫主之心,若非本幫主接獲戰貼,又豈肯親自出馬前來此谷,又怎肯自降身份,親自与那些鼠輩交手?到時只有金銀令主及正義使者一到,便交由元玄他們及莫堂主率眾滅除,己足有余力!”
  狂鷹廖不凡雖年僅三旬出頭僅及莫青云之半,但若非有高絕功力又豈能威攬原本是江湖武林中,縱橫各地的邪魔高手,成為飛虎幫的堂主,護法及分堂主替他效命?
  在江湖武林中,能稱霸一方且得眾人擁護,不外乎是以德服人,受人尊敬而誓愿順服,或者便是以武服人,以威逼人,或是以利、以色誘之,再者便是以毒謀惡計控制驅策。
  狂鷹能以一個三旬青年,掌管數名功力高深凶殘邪惡的老魔頭,以及一些次等邪魔在座前效命,自是必有其獨特的一面,德?這些邪魔歪道豈是講仁義、行善事的人?又豈肯為那嗤之以鼻,但正道之人卻奉行不違的虛幻之詞服人效命?
  再者縱橫江湖數十年,連正道武林皆無可奈何老邪魔,對一些財富异寶得之甚易,且眼界甚高,對色、利甚難動心而遭誘,因此除了以武服人外,也只有以毒謀,藥物控制驅策了。
  不過一般尋常藥物又豈能制得了功力高深的邪魔,縱然大意中毒,也可憑自功力逼毒离体,或是驅至某一部位,截肢保身。
  總總歸納后,才效命不違了,如此說來狂鷹廖不凡的武功程度,己是可想而知了?
  可是以他的年歲……真的嗎?
  時光迅疾消逝,末几已是午時初了!
  此時飛虎堂所屬已在十名護法及四名大頭目的喝令調度中集合妥當,個個皆是抬頭昂胸,雄武不凡的列隊行出山坳前往落魂谷。
  在落魂谷之南的一片凌岩處,此時正有一青、一黑兩名蒙面人,手執厚背大刀,与兩名神色陰森冷酷的四旬灰衣壯漢激戰中。
  在另一側尚有六名青年、黑衣衫蒙面人,手持兵器警戒,且不時朝遠方山岩、樹林打出手勢。
  突听其中一名青衣蒙面人高聲說道:“隊長,谷外十余里皆無人蹤,理應無埋伏了!”
  “哈!哈!哈!如此便放心了,這兩個兔崽子,不但功夫不錯且甚為剽悍,既然能在附近留連不去必有陰謀,大家還是要再細察一番才是,免得待會中了埋伏那就不妥了!”
  身材魁梧的青衣蒙面人,手中刀勢訊疾凌厲的迎戰灰衣人,口中尚能笑語答話,似乎并未將對方放在眼里。
  另一名交戰的黑衣蒙面人此時也沉聲說道:“武大哥,這兩人的功力甚高,不知在飛虎幫中是什么身份?以前遇見過的分堂護法,還差他們數籌呢!”
  “哈!哈!哈!寶二弟!若是半年前咱們也許与他們甚難分出高下,不過如今……哼,若非与他們交手試試這半年中的意境如何,否則早就一刀劈了他們!”
  青衣蒙面人聞言,也立即朗笑道:“哈!哈!武大哥,教頭新授的刀法果然非比尋常,雖然只有七招,卻招招玄奧狂猛凌厲,功力稍弱者都難施展出招中精髓,縱然在劣勢中只要施展一招便能扳回劣勢搶得先机,若是七招盡施……”
  “哈!哈!哈!寶二弟,听著……銀令主說這七招刀法乃是大令主在休養之時,詳思而得的,其中包含了許多門派中的精招妙式以及令主獨門絕藝中的精招妙式融匯精粹,而成,原本欲命名為七曜刀法,但又嫌名稱不符刀威,因此才定名為七絕刀法,人若想看七招盡施的武功如何,咱們現在就試試?”
  “嗤,武大哥已說中小弟心意了!哈哈!魔崽子看刀!”
  但听得朗笑聲中,倏見刀光暴漲且凌厲如電,已然各自施展出新學有成的七絕刀法,霎時一改方才雖也凌厲惊險,但卻勢均力敵難分胜負的戰況。
  只見刀光翻騰如濤,凌厲如蛟由四面八方的疾罩對手,略有一隙便電射而入,令敵手捉襟見肘難以招架。
  兩名灰衣四旬壯漢,乃是狂鷹由血梟會眾多殺手中精挑出的精英,再賜以增功靈丹以及各門各派的精招妙式,再調教出的三十二名貼身護衛之二,其功力几達六堂主護法或分堂主之境,這也是為何六堂主堂主及護法們,不敢低視幫主功力武技的原因之一。
  兩名護法原本也料不到蒙面正義使者的武功會如此高超,怪不得初在江湖武林現身,便便得幫中數處分堂灰頭土臉,如今一接戰才知确非易与之輩。
  陰森冷酷之人,原本便不喜言語,且又是殺手出身更是冷默寡言,雖然內心震惊對手的武功招式,也耳聞兩人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的交談,內心雖极為憤怒,卻不顯于形的沉著應戰。
  但是倏見對方刀招疾變,森寒刀風尖嘯刺耳凌厲如電的驟罩而至,頓知是兩人口中的七絕刀法,因此也各自提聚功力將得意精招妙式一一施展應戰。
  然而才只三招一過,己是難以招架的頻頻退怯,內心惊駭得左右閃避驟然臨近身軀的刀光,而在第四招一經出手后,与天隊隊長接戰的護衛口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哼,立刻有些許血跡順著刀風散揚,并且身軀暴然退出數步,但迅又狂猛前扑狠拚似欲扳回顏面。
  在江湖武林中的大小門派數百且各有獨門武功,但因所用兵器不同招式也大相徑庭各有變化。
  但是概括而論可分為攻招、守招或攻守兼具,尚有名門大派,則另有道義禮節上不攻不守的起手式。
  一般的招又各有不同,有些注重一招見血致命,有些則以傷人為主,逼敵罷戰,成為凌厲毒辣及溫和柔善的相异招式。
  不過任何招式皆有致人死地的危險,只看施招人的心意而定,心生殺机,招式也可力之,更有何況獨門絕藝?
  不論出招人心意如何?卻應注意敵對之人的心性如何,視情出招方是正理,否則恐將陷身于危境中。
  因為有些人生性凶殘不顧道義,對手如何忍認,招式溫和也得不到緩和之意,只求戰個你死我活方休,如此之人,除非斃之,否則往后必結探仇,無止無休。
  有些人懂得是非道義,在對方忍讓施招后不論胜負也會收招退身不再記仇,甚是結交為友。
  有些人則是得勢不饒人,定要爭得大胜方止,若是技不如人,也會自慚退身,是否結仇則視情而定。
  另有种人,生性懦弱,原本難与人拚斗,但若激起凶性,則必定勢如狂濤駭浪,狂猛凌厲不顧性命。
  也有人心性奸險,能吃便吃,否則便容忍諂言,求得安全,但往后莫要落在此等人手中,否則十之八九莫想活命。
  另一种人則是平時囂張狂妄不可理喻,但若能給他點厲害,便可使他心生畏意而退,他也要小心,莫落在此等人手中。
  因此何等心性之人,便應何等應之,而兩名護衛便屬凶殘之人,只知狠拚得胜,而不知退怯,此等人除非斃之或傷重無力抗拒,否則不止不休,自應以凌厲招式應對。
  七絕刀法則是金甲令主陶震岳在療傷期間,痛心數十名親如門人、兄弟、姊妹的使者陣亡,細思之后實非功力武技低于人,而是遭眾圍攻,力疲而亡,若想以少制多,除非刀刀見血,刀刀斃命,方能削減對方人數,一來可令敵群畏懼,二來可減免体力損耗,保持戰力,因此便將所知的殘厲毒招及精妙招式一一詳細注明,且逐一將身形招式大致相近者,逐一歸類,爾后再擇其出手部分融匯修改,成為招招皆可變化罩住敵方至少兩處致命之處的凌厲招式。
  也因此七絕刀法一經施展便是招招致敵之命,令對手為護命崦不得不盡力封擋且減少攻敵之力。
  贅言雖不少,但讀者諸君也可知曉七絕刀法是如何的凌厲毒辣了?
  尚幸金甲令主陶震岳自知創此刀法,雖可令眾使者多了護身保命的招式,但因甚為毒辣,必然不容于正道武林之眼,因此也曾告誡眾使者,非必要盡量避免七絕連貫施出,這也是天、宇兩隊長与兩名護衛交手之時,只偶或施展一招搶回先机的原因了。
  眾使者習練七絕刀法時,雖也相互提了心得且相互觀摩,但卻從未曾施展套招,以免凌厲毒辣的刀勢,不小心傷及同伴造成難以彌補之過,因此俱是單獨習練而無法了悟刀法中的精髓之處。
  方才雖也曾輪番施展出七招刀法,果然逐漸悟及精妙之處,得知招式如何施展才能展現招中精髓,因此更躍躍欲試七招連貫施出將有何等凌厲之勢?
  因此天、宇兩隊隊長心生此念后,雖也信守令主之誡,但卻認為此倆人乃是令主大仇所屬,加之此處并無外人在場,當然無息刀招落入外人眼內,也就不會違反了令主告誡。
  有了以上种种原因及理由,天、宇兩隊隊長便毫無顧忌的將七絕刀法成套連貫施出。
  第一、第二招時,兩名護衛雖皆勉強封解,第三招則已難以招架的頻頻退避,而第四招時更是無從對擋的遭刀尖傷及要害肌膚。
  最好的招式便是能傷敵制敵,只要敵方身遭創傷,不論傷勢如何必有兩种反應,一是羞怒狂烈反擊,一是心惊駭畏退怯。
  但不論是何者?必然會使敵手難以沉著鎮定,也必然心神浮動气机不穩,功力略有折扣,出招也略微浮動不穩,而使敗象萌生。
  兩名護衛便是在此种情況下心惊气浮,招式略緩,因此在第五招刀法施展出后,立听兩聲慘叫同時響起,一支握刀斷臂凌空上飛,而一條斷腿則彈出丈外落地。
  身遭重刨,立時痛得全身惊顫,气机大散,哪還能抗拒得了一招比一招凌厲毒辣的刀招?
  于是在第六招出手后,一名護法己是刀過腹裂,腸胃溢墮,另一名則是刀過頸斷,頭飛丈余,立時雙雙斃命了。
  “好哇……隊長了得……”
  “好凌厲的刀招……天……有了七絕刀法還怕宰不完那些狗腿子呀!”
  六名使者眼見兩位隊長突施成套七絕刀法,竟然在第六招上便輕而易舉的誅殺強敵,因此俱是狂喜興奮得連連歡呼道賀。
  此時天隊隊長武大柱已大刀歸鞘,威風凜凜的笑說道:“哈哈,咱們習練令主新授的七絕刀法,也只四個來月,雖然尚未全然熟悟招中精髓,但己能在六招之內力斃強敵,可見令主所創的七絕刀法是何等凌厲?已足可稱為咱們鎮寨刀法,你們以后可要勤加習練,但切忌遭人盜習外傳喔!”
  “嗤嗤!武大哥,咱們習練時皆在寨中,自是無慮外人窺視偷習,至于性命交關的對陣施招,對手哪能分心盜學?縱然有心……嗤,死人一個尚有何慮!”
  “嘿嘿,說得也是,不過小心些總沒錯,好啦,快傳訊查明情況如何?也好早些回覆二令主知曉,免得她擔心!”
  于是在兩名使者的比划手勢下,遠方山岩樹林處,也現出數名使者回應手勢,約莫片刻,不知由何方掠出三十余使者,相聚低語,未几便又消逝在山岩中,不知去向,只留下早蟻逐漸爬滿的兩具尸体。
  時近晌午,飛虎幫之人己行至落魂谷北面谷口的同時,東北方相隔兩座山頭的一座山腳,有為數三百余名,穿著打扮不一的男女老少群雄,正四處查看凌散各處的三十余名飛虎幫之人的尸身。
  其中一位長髯六旬老者,正是美髯公張守仁,另一名皓首老者,則是醫叟金一丹。
  此時美髯公張守仁朝身后兩名身穿黑衣面蒙黑紗的兩名女子低語片刻后,便朝四周武林群雄高聲說道:“諸位同道請了,本幫不幸出此殺師滅祖的不屑之徒,甚而禍及各万武林同道,實乃本幫之恥,雖然承蒙諸位同道諒解,未怪罪老夫及侄丫頭,但老天也難推卸責任,深感愧對各方同道,尚幸今日便可在落魂谷与那畜牲面對,并可詳查确定血債,因此老夫乞請諸位同道暫且忍耐片刻,一是靜候其他同道赶至會合同報血仇,二則也可不違江湖道義,先容下戰帖的金銀令主,現身与那畜牲交戰,然后我等再現身討戰,便可顧全大局剿伐那畜牲及所屬了!”
  美髯公張守仁話聲方落,尚未待群雄有何表示時,醫叟金一丹己接口說道:“對,張老弟說的對,數年前的上百例無頭血案,如今皆已有了真相,血梟會己瓦解,且擄得二、三會首及十余名殺手,證實了血案始末原由,罪證确鑒不容狂鷹廖賊狡辯,但為了其他武林同道的權益,因此還望諸位暫用忍耐,等候片刻,待其他兩路同道會合后,再同行入谷才是!”
  這方尚在安撫悲憤狂急的武林群雄時,只見一處山坳內疾掠至數人,并听其中一人欣喜大叫道:“來了……來了……都赶來了……”
  另一名五旬老者也歡叫道:“其他兩路同道己同時赶至,此時正由嶗山山主道光道長率領前來了!”
  果然,尚不到片刻,只見由一山岩轉角處迅疾飛掠而至一批武林群雄。
  閻王針金輝宗陪著數名道俗老者,率先掠至會合,隨后便是四百余名各方武林群雄。
  雙方相見甚歡,立時相互為禮,并急切互詢各方舉事,戰況如何?待得知一切盡在詳細籌划且順利達成,不但將飛虎幫根基易幟,且已消滅四堂人馬,戰果輝煌,因此立時狂喜歡呼,相互道賀,并在推舉出的數名德高望眾長者率領下,將近八百人之多的武林群雄己齊住落魂谷。
  已非往昔簡陋殘頹,如同破落戶景象的將軍寨如今己是方岩堆砌的高闊寨牆,內里高樓宏偉壯觀,寬廣演武場中兵器架十余,兩側及后方樹林庭圍清靜幽雅,兩側斜坡上的瓦房皆排列井然有序,且都是獨門獨院的安适邪居。
  聚義樓前的寬廣演武場中,此時有三百名之青少年男女,正三五成群,手執木刀相互套招習練,或是各舉心得同伴研習。
  在樓內則不時的傳出稚儿、稚女的清脆朗讀聲,使寨中幼童不再如同以往的爹娘伯叔一般,大字不識几個,并且也能自幼便坐習內功奠定基礎。
  半年多前的一場悲痛激戰,使三十余位使者陣,亡,雖然家屬并無責怪,也曾獲得厚金的士恤,但那种痛失儿女、兄弟姐妹的沉痛悲情,卻是難以磨滅的,但也由此更加重了寨中青少年男女勤練武功的心意,并且時時以此為鑒,告誡尚未曾名列使者的弟妹及子侄。
  身受多處重創,雖無性命之危的陶震岳,行動不便靜臥養傷的期間,寨中之事雖無須操煩,但每日思緒紊亂的回思力戰而亡的使者,認為實非他等有何大意,錯失而命喪,全是因內功基礎不穩,以及缺少熟練順暢的有效殺敵招式,以致遭眾敵圍攻時,未能盡速削減敵方實力,而導致耗費真气力疲而亡。
  如果能再增進內功真气,以及有以寡敵眾的好陣勢,及凌厲有效招出得功的招式,方能保存實力及削減敵方實力,以達以少胜多的戰果。
  有了如此想法后,首要之事,便是請嬌妻嚴加督促眾使者,勤修內功每日不少三個時辰,另外請嬌妻將一些武功秘笈取來,放置床畔可隨手取閱。
  而后便每日詳閱細思,逐一擇取凌厲招式一一記錄,然后再將身法及出手部位相近的招式,分類注明其优劣之處,再去蕪存菁,融匯為一或略加修改,成為一出手便是致敵要害立分生死的凌厲招式。
  費時兩個多月后,終于匯創出九招刀招,并交由嬌妻試演,觀看施展時有何不妥或窒礙難暢之處,再逐一修正令其順暢。
  九招初定后,再依每招的起手及出招后的方位,加以排列連貫成七招連貫的刀法,并且定名為七絕刀法。
  至于另兩招,則因一招是以地膛刀為基貼地上撩的招式,另一招則是以凌云刀為基凌空下劈的招式,皆与其他七招無法貫連,只能單獨施展,因此各自取名為天龍刀、地虎刀,合并稱為天地雙刀。
  至于陣勢之學,并非常人便能熟用,陶震岳對陣法也是一知半解無能深研,不過也別出心裁的构思出人人皆懂,且最簡易的兩人背峙雙刀陣,三人互峙的三角陣,四人相峙的四方陣,五人互峙的梅花陣。
  另外在陣心內尚可維護傷者,或是在陣心留用應變之人隨時接應換手,使同伴有疲累休歇的机會而能保存實力。
  說是陣法其實是簡單常見,互峙互依的刀陣,只須熟悉攻守進退,換形走位,變換順暢便可,最主要的還在攻敵的招式。
  七絕刀法及天地雙刀雖只九招,但卻是每招皆含有可攻敵二至三處要害的變化,只要對手有一處要害未曾嚴守,便將趁隙而入而能得功,除非敵手功力高深异常,且招式玄奧嚴密,少有破綻可趁,那只有退身自保或者与同伴結陣互峙了。
  還有便是九招刀法皆須單獨習練,每一招皆須習練得施展順暢熟練,方可習練下一招,以免出招無功,反遭對手有可乘之机而傷及自身。
  眾使者得大令主再傳新刀法,自是欣喜無比的依言循序習練,且相互提出心得研討習練,故而進境甚速。
  而陶震岳也在嬌妻宁慧珠的細心照顧下逐漸康复,并且也開始忍著尚未完全康复的筋骨疼痛趺坐行功,一來恢复經絡血脈的順暢遁行,二來也可增進功力。
  宁慧珠自從慘痛的一場激戰后,似乎也已了解自己的微淺無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四處惹禍,若非夫君緊急赶至,且以性命狠拚拖住對方高手,而容自己及眾使者有了喘息反攻之机,否則必將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雖然僥幸得生,但夫君卻因以身涉險,力除眾敵,以致身受數處重傷,自慚自愧自悲自憤中卻只對飛虎幫有了更深的仇恨,芳心中潛伏著再欲出寨尋飛虎幫報仇雪恨之心。
  徵得夫君的同意,并在眾教習的協助下,在寨中舉行了一場武試,除了眾教習平日原有的使者增添至每隊四十名,加上正副隊長共四十三名,六隊共計兩百五十八名。
  另外尚刻意精選出十五名精明沉著的男女,專責打探各方消息及傳遞訊息,并定名為潛龍隊。
  重新整頓后六隊使者的實力己較往昔增強几近兩倍,而且內功及武技方面也胜于在昔了。
  時隔三個月,金甲令主陶震岳身軀傷勢已然痊愈,并且也和嬌妻勤練如意陰陽雙槍以及七絕刀法、天地雙刀。
  突然有一日在外打探飛虎幫動向的潛龍隊傳回訊息,夫妻倆細望后,頓時又惊又喜得難以置信,沒想到在寨內休養傷勢重整正義使者的短短四個月,冀魯境內的江湖武林竟發生了如此重大异變,人多勢從的飛虎幫囊括了整個齊魯半個燕冀的部分吳蘇的二十七處分堂,竟然有近半之數昭告江湖武林脫离飛虎幫,重舉往昔幫、會、門、派、世家、豪門的旗幟,且与飛虎幫反目成仇勢不兩立,立使飛虎幫勢力瓦解近半。
  而且尚有數處分堂遭武林群雄圍攻殘殺以致潰散瓦解,二十七處分堂所余不到一半了。
  但最令他震惊的消息,便是另有一則傳言中舉出,數年前飛虎幫前身的飛虎堂總堂主烈虎張一虎,竟是被首徒狂鷹廖不凡勾結專以殺人為業的血梟會將師父謀害在草原中,而獲得接掌飛虎堂之大權。
  陶震岳內心又惊又喜又恨又怒,想不到自己隱名埋姓在江湖中,暗查半年余,皆未曾查到師父死因的蛛絲馬跡線索,雖也曾怀疑過師兄,但卻認為師兄暗害自己,只不過是暗戀師妹才出此下策,尚不至于謀害師父。
  在江湖行走半年余,雖未查出師父的死因,但卻得知師妹己是飛虎幫的幫主夫人,內心雖有股悲傷,但為了師妹的幸福以及自己也己有妻子,因此己將師兄暗害自己的仇恨逐漸淡消,并且默祝他們能幸福美滿。
  可是此則消息竟然爆發出師兄殺師滅祖的大罪,自己怎能再無動于衷的不聞不問?而且師妹怎會与謀害義父的凶手結為天妻,是她也屬主謀之一?或是她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或是……?
  內心又怒又疑實難忍住內心的悲憤,終于忍不住的立時与嬌妻商議此事。
  夫妻獨處時詳商低語甚而急執,但終于有了決定,便是以金銀令主之名向飛虎幫尋仇,具名下戰帖挑戰飛虎幫幫主狂鷹廖不凡。
  一來可名正言順挑戰,二來可避開師弟尋仇而使狂鷹心存顧忌或不愿親自出面,第三則是武林規矩的戰帖不容他不來,否則飛虎幫及狂鷹的名聲威望,立將降到谷底,遭致江湖武林的恥笑及議論。
  至于日期,陶震岳想到此時端午剛過不及兩旬,當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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