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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駝叟示警


  太行駝叟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听說有一份牧羊圖,落在了你關總鏢頭的手中。”
  關中岳道:“原來你也是為牧羊圖而來,那就不足為奇了。”
  太行駝叟笑一笑,道:“老朽只想證明這件事是真還是假?”
  關中岳道:“干真万确,一點不錯,世上确有一份牧羊圖,而且那份牧羊圖,也确在我關某的人手中。”
  太行駝叟淡然一笑,道:“答复的很清楚,只不過言詞之間,火气太重了一些。”
  關中岳嗯了一聲,接道:“閣下要問的話,在下已經答复的很明朗了,現在閣下也可以說明來意了吧?”
  太行駝叟臉上一變,冷冷說道:“關總鏢頭,如是我老駝子有意搶奪你那幅牧羊圖,我似乎是用不著來貴局先吃喝一頓,這頓酒飯錢,老駝子自認還出得起,用不著跑到資局來混這一頓。”
  關中岳心中一動,抱拳說道:“在下言語冒犯,還望恕罪。”
  太行駝叟哈哈一笑,道:“老弟,恕老朽托大,叫你一聲老弟,我年紀長你很多,你總不至于見怪吧!”
  關中岳道:“哪里,哪里,老前輩折節下交,在下感到十分榮幸。”
  太行駝叟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夫到此,是為牧羊圖而來,咱們還是談談牧羊圖吧!”
  關中岳道:“但請諸教。”
  太行駝叟道:“你瞧過了那幅圖沒有?”
  關中岳點點頭,道:“瞧過了。”
  太行駝叟道:“瞧得懂嗎?——
  關中岳道:“瞧懂了十之四五。”
  他自覺已瞧懂了十之六七,但是卻故意少說一些。
  太行駝叟道:“那已經不錯了,不過,你要明白,就算有十之一二不懂,也無法貫連全局。”
  關中岳道:“閣下似乎對牧羊圈知曉很多。”
  太行統叟微微一笑,道:“不瞞你老弟,這貼圖一直在老朽手中,但年前失竊,被人偷走,老朽也曾追查過一陣,但牧羊圖杳如黃鶴,找不到一點線索,近聞傳言,牧羊圖又現江湖,老朽一呼尋來,找到了你老弟。”
  關中岳道:“原物故主,這幅圖應該還給你老兄,不過……”
  太行駝叟笑接道:“我可沒有說這幅牧羊圖為我所有,我只是保管了很多年而已。”
  關中岳惑然說道:“兄弟听不明白兄台言中之意。”
  太行駝叟道:“這很明白,我來此并非向你討圖。”
  關中岳微微一怔,笑道:“老前輩干脆說明了吧。”
  太行駐叟道:“老朽要先說明白,今日到此,并無取回牧羊圖的用心,不過,老朽希望能追出那位偷圖的人,老朽明白,以你關總鏢頭的身份,決不會暗竊此物。”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閣下對此是否有一點線索呢?”
  太行駝叟道:“完全沒有,所以,老朽才來麻煩你老弟,請教內情。”
  關中岳略一沉吟道:“好!在下奉告,這幅圖,是一位退休的大員所有。”
  太行駝叟道:“老夫一生之中,未和公門中人往來,太行蝸居之中,也從無官場中人到訪,牧羊圖決非他們所竊……”
  語聲一頓,接道:“但老朽希望知曉詳細內情,不知關老弟是否可以見告。”
  關中岳冷眼觀察,看那太行駝叟一直心平气和,又知他是二十年,武林中出了名的難纏人物,當下把經過之情,說了一遍。
  太行駝叟沉思了一陣,道:“圖決非那劉大人所竊,但老朽希望能從你他口中追出一點線索,不知老弟可否幫忙。”
  關中岳笑一笑,道:“這個,在下不敢答允,但我愿盡力去試試,不過,何人偷去此物,老前輩心本意該有一點怀疑才是!”
  太行駝叟道:“老朽心中自然也怀疑有人,只是找不出證明罷了。”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老朽來開封途中,曾經听聞傳言,有很多武林高手,云集開封,想來,定然和這牧羊圖有關了。”
  關中岳道:“這趟鏢,我們遇上了很多麻煩,直到如今,還未擺脫。”
  太行駝叟道:“古人說怀壁其罪,果然有些道理……”
  站起身子,接道:“老朽要告辭了。”轉身向外行去。
  關中岳急急說道:“老前輩用完酒飯再走。”
  太行駝叟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笑道:“酒飯不用了,但老朽想問一句話,不知當是不當?”
  關中岳道:“在下洗耳恭听。”
  太行駝叟道:“關總鏢頭,是否准備照圖上所示,尋求藏寶。”
  關中岳心中暗道:終于問到點子上了。口中卻應道:“在下么?還未作決定。”
  太行駝叟笑一笑,道:“老朽住在万隆客棧,老弟好好想一想,地否需要老朽助你一臂之力,老朽等你三天,三天過后,老朽就要离開此地了。”
  關中岳道:“好!在下如需相助,三天之內,自會到万隆拜訪。”
  太行駝叟道:“老夫等你三天,如是三于內關老弟不去,老朽就不等。”
  不待關中岳再答話,轉身而去。
  他行動看去報從容,駝脊策杖而行,實則動作快极,關中岳稍一沉思,太行駝叟人已行出大廳而去。
  方振遠望著那太行駐叟的背影,輕輕咳了一聲,道:“他不速造訪,事情決不會如此簡單。”
  關中岳道:“他說三天之內,要我登門造訪,似乎是很把握,好像三天之內,非去不可了。”
  方振遠道:“總鏢頭是否准備去看他呢?”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這要看事情的變化了,如基有著必需去看他不可的原因時,自然該去看他,目前,咱們還是依照咱們自己的訂下的計划進行。”
  太行駝叟的打扰,似乎更加強了早日了解牧羊圖所含全部內情的決心,匆匆用過酒飯,躲入靜室。
  方振遠、林大立、楊四成,李玉龍等,也都展開了嚴密的戒備。
  以那關中岳的靜室為點,部署了一個精密的防衛圈。
  他們顧慮到關中岳的安全,同時又兼顧到不能對他有所惊扰。
  一日匆匆,無事而過。第二天,第二夜,都平安無事的過去。
  這兩是夜中,關中岳除了進食之外,未离開過那靜室一步。顯然,他已全神貫注于那牧羊圖上。
  方振遠心中盤算,度過今夜,到明日午時,就算滿了太行駝叟留下的約言。
  虎威鏢局開封分局,本來處在鬧區之中,四周房舍連綿,除了前后門之外,左右兩側都是人家的房舍。
  這時,天色已近三更。
  突聞一聲尖厲的竹哨聲,傳了過來。
  這是楊四成規定的報警信號,楊四成听得警訊,一長身,飛躍而出。
  方振遠、林大立,緊隨著躍出大廳。
  方振遠臨出窗口之際,回手一掌,拍出一股掌風,大廳中燃燒的火燭,一閃而熄。
  楊四成當先躍郵了大廳,直奔向那哨聲傳來之處。
  這開封分局的部署,都是楊四成的設計,那哨聲傳來的方位,楊四成自然是最為清楚,直奔那哨聲傳來之處。
  楊四成的動作夠快,但仍是晚了一步,凝目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衣的趟子手,伏臥牆角,口中仍然含著竹哨。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方振遠、林大立已然雙雙赶到。
  方振遠一伸手,抓直那位趟子手,凝目望去,只見那人早已气絕而折。
  林大立認出這位趟子手,是開封分局最精明的趟子手,忍不住道:“方副總鏢頭,他傷在何處?”
  原來那趟子手他身不見傷痕。
  方振遠沉聲道:“是內家掌力,震斷了心脈而亡。”
  林大立道:“這人很精明,閱歷也很丰富,殺他不容易,來人的武功定非小可。”
  楊四成回頭望去,只見關中岳宿居的靜室,一片平靜,似是并未受到惊扰。”
  方振遠低聲說道:“四成,關總鏢頭安全嗎?”
  楊四成低聲說道:“沒有變化,總鏢頭靜室四周,埋伏了四個弩箭手,我已經告訴了他們,不論外面發生了什么變化,都不要他們露面,插手,除非是有人要沖入總鏢頭的房中,他們才會挺身露面,發箭阻止,這人吹出哨聲,咱們能听到,他們也听到了。”
  方振遠大感滿意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楊四成目光轉到不遠處一座屋面,突然冷笑一擊,道:“朋友,你出手一聲,取人之命,足見身手不凡,自非無名之輩,男子漢,大丈夫,鬼鬼祟祟的躲起來,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方振遠、林大立,都隨著楊四成的目光,投注到一座屋舍之上。
  原來,這后院中是一片很大的空院,關中岳停身之處,是一座屹立在院中獨立之瓦舍,本是堆積雜物之用,經打掃之后,改作關中岳的靜室,除了那瓦舍稍近之外,只有一丈五尺外面那座倉庫,藏身于屋檐之下,就很難發覺了。
  楊四成的判斷不錯,而且激將之法,也發生了作用。
  只見那屋檐下飄落一條人影,緩緩行了過來。”
  林大立、楊四成霍然分向兩側散開,才凝目望去,只見來人一身黑色勁裝,臉上也包著一塊黑布,中等身材,背著一對日月雙輪。
  方振遠心中電轉,誰想施展這等极施用外門兵刃高手,希望能一開口點破他的來歷。
  那黑認人突然停下腳步,摘下背上雙輪,冷笑一聲,道:“把在下招呼出來,准備如何?”
  楊四成冷冷說道:“先請教閣下一事,這人是不是你殺的。”
  黑衣人的目光,由黑紗中透出,望了死去的越子手一眼,道:“不是。”
  方振遠重重的咳了一聲,一拱手,道:“兄弟方振遠,虎威鏢局的副總鏢頭,朋友有什么事,只管對在下吩咐。”
  黑衣人道:“鐵掌金環,在下聞名已久了。”
  方振遠道:“朋友怎么稱呼?”
  黑衣人道:“在下如是能夠通名報姓,那也不用面罩黑紗了。”
  方振遠略一沉吟,道:“朋友不愿通名報姓,但總該說明來意了吧?”
  黑衣人道:“在下要見一個人。”
  方振遠道:“什么人?”
  黑衣人道:“貴局的總鏢頭關中岳。”
  方振遠笑一笑道:“關總鏢頭有點事,有話對兄弟說也是一樣。”
  黑衣人道:“不成,在下給他帶了一個信來,如是能夠見到他本人,那是最好,如是關總鏢頭不肯接見,大下也不用說出來了。”
  方振遠道:“朋友既是帶信而來,不知何以不在白日到來求見,深更半夜,佩帶兵刃,未免是有些儿……”
  黑衣人接道:“我時間很短促,匆匆赶來,五更時分,在下就要离開開封。”
  楊四成突然接口說道:“請問,你朋友來了很久嗎?”
  黑衣人道:“不能算久,只是比諸位早到了一步。”
  楊四成道:“在下聞聲而出,這放哨人已死于人家的內家掌力之下,如是你朋友早到了一步,應該見到那位凶手了?”
  黑衣人沉吟了良久,道:“在下就算見到了那人,似乎是也不一定要說出來。”
  兩人話說的很僵,但楊四成卻是一點也不發作,淡淡一笑,道:“你朋友說話雖難听,但在下對人的為人,卻是十分敬服,不像那位殺人的朋友,殺了人躲起來,不敢見面。”
  語音甫落,突聞一聲陰森無比的冷笑聲,傳入了耳際,道:“只怪瞎了眼睛,我就站在此地,你們睜著眼睛,瞧不到,又怪哪個?”
  這聲音似乎是就在耳際,听得人心頭發毛。
  方振遠、楊四成等循聲望去,只見夜色幽幽,哪有人影。
  林大立低聲說道:“怎么回事,那聲音听來很近,瞧不到人。”
  方振遠輕輕咳了一聲,道:“朋友既能施展千里傳音之術,足見高明了,何以不肯現身一見。”
  只听那森冷的聲音答道:“想見在下不難,要那關總鏢頭答話。”
  這一次,几人都在凝神靜听,那聲音由一處壁角中傳了過來。
  方振遠暗中一握真气,道:“朋友想見敝局鏢頭,那不是什么難事,你朋友只要能收拾了我,敝總鏢頭自會現身和你見面。”
  那森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這么說來,貴局的總鏢頭,仍在開封分局了。”
  但聞一陣認袂飄風之聲,數丈外,壁角暗影處,飛躍出一個人來。
  那人燕子按水一般,疾掠而至,停在几人兩丈左右處。
  方振遠抬頭看去,只見那來人身著長衫,赤手空拳,未帶兵刃,但卻也用一塊黑巾,掩去了面目。
  楊四成望了來人及手持日月雙輪的黑衣大漢一眼,道:“兩位當真的不認識嗎?”
  長衫人怒道:“自然是不相識了,為什么要騙你們。”
  楊四成冷冷道:“在下看兩位,都用布包了頭瞼……”
  那手執雙輪大漢冷笑一聲,接道:“你想求證什么?”
  楊四成道:“看看兩位的身份。”
  執輪大漢一揚手中的雙輪,道:“閣下想知曉我的身份,不難從這雙輪之上瞧出。”
  林大立突然向前蹭出一步,嗆哪一聲,單刀出鞘,橫刀說道:“朋友一定在動手,在下奉陪。”
  那執雙輪大漢道:“閣下是何身份?”
  林大立道:“開封分局首座鏢師林大立,閣下也報個名吧!”
  執輪大漢道:“胜了我手中的雙輪,再問我姓名不遲。”
  左手一探,青鋼輪點向林大立的前胸。
  林大立單刀一式“划分陰陽”,閃起了一道銀虹,橫里向青鋼輪上擊去。
  那執輪人動作奇速,左輪一挫收回,右手鋼輪卻又极快的點了出去。
  日月雙輪,本屬于外門兵刃,專以鎖拿別人的兵刃為主,那勁裝大漢,不肯施用兵刃之長,鎖拿林大立的單刀,倒是大出林大立的意料之外。
  就在他心中念頭一轉,那施輪大漢已然雙輪連環推出,閃起一片輪風光影。
  林大立吃了一惊,才了然那大漢的用心,是在故意賣弄自己快速的輪法,并非是棄長不用。
  但見輪影縱橫,全由四面八方的攻了出來。
  林大立急急施展開手中單刀,卷入了一片輪影之中。
  這時,方振遠、揚四成都已瞧出了情勢不對,那勁裝臉的雙輪十分高明,打下去,林大立決非敵手。
  楊四成目光微轉,只見那長衫人,背著雙手,看著兩人動手。
  他臉上包著黑妙,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神情,但就他站著姿態而觀,頗有坐山看虎斗的閒情和逸致。
  楊四成低聲說道:“副總鏢頭,你留心著那長衫人。我去助林鏢頭一臂之力,這兩人似非一道,有兩個。可能就有第二個人,咱們要早一點退退一個才行。”
  方振遠略一沉吟,道:“你要小心。”
  楊四成頷首一笑,舉步向兩個動手人身側行去。一面高聲說道:“開封分局,不是讓人動手的地方,朋友輪法高明,可惜選錯了打架地方。”
  這時,那勁裝人的日月雙輪,更見凌厲,已然逼使那林大立愈來愈縮小手中的刀光圈子。
  勁裝人亦似是心存戲弄,并未施下毒手,只是施展雙輪,加強壓力,迫使那林大立手中的單刀光圈,越來越小。
  楊四成已然逼近了兩人動手之處,一對判官筆,早已分握雙手,候机進招。
  那勁裝大漢突然把雙輪一分,道:“朋友想幫忙,何不聯手而戰。”
  楊四成心中正盤算如何找個借口出手,勁裝人這一叫陣,立時跟上,道:“閣下好狂啊……”雙筆一展,點了過去。
  那勁裝大漢日月雙輪一展,接下場四成的判官雙筆,但見輪影展布,把楊四成和林大立盡都圈入了輪影之中。
  但見輪影縱橫,勁風破空,楊四成和林大立同時感受到強大地比的壓力,雙筆單刀,被逼得全成了招架之局,處處應付變化,全無還手之能。
  方振遠冷眼旁觀,凝神注視,看了良久,仍是瞧不出那輪法變化,不禁暗暗一歎,忖道:“這么看起來,此刻集于開封府中的武林人物,都是江湖精萃,武林高手了。”
  看過了几招搏斗之后,方振遠已然心中明白,再打下去,楊四成和林大立,兩個人刀難是那施輪人的敵手,就算自己己也一起上去,未必能改變場中形勢。
  目下唯一的希望,就是關中岳能夠現出身來,認出這些人的來歷。
  心中念轉,口中卻大聲喝道:“住手。”
  那施展雙輪的大漢,雖然早已取得絕對优勢,但他卻似是手下留情,一直未下毒手傷人。
  听得方振遠呼喝之后,立時一收雙輪,疾退了五步,道:“什么事?”
  方振遠道:“朋友手中的青鋼日月雙輪,招數變化,神妙無方,在下今日總算是大開眼界。”
  施輪大漢微微一笑,道:“方副總鏢頭,如是不為在下引見總鏢頭,只怕日后想起此事,心中定然十分后悔。”
  那一直站未動的長衫蒙面人,突然瞥了那小屋一眼,冷冷說道:“關中岳,你躲在那間小室之中,難道就能躲過劫難嗎?”
  小室中一片靜寂,不聞有回答之言。
  方振遠听得心中大感為難,暗暗忖道:“大哥不接口,顯然是暫進不愿露面,我如出言攔阻,那是無疑告訴他關大哥躲在靜室中了,只好听見裝作沒听見,一語不發。
  那長衫蒙面人不聞回答之聲,冷笑一聲接道:“關中岳,你這般藏頭露尾,不怕別人恥笑嗎?”
  口中說話,人卻陡然飛起,直向那靜室之中沖了過去。
  方振遠吃了一惊,正待飛身攔阻,突聞弓弦聲動,一排弩箭,划空而至。
  長衫露面人右手一展,飛起了一面青色的光圈,那近身的弩箭,大部份被那人擊落。
  方振遠冷哼一聲,道:“朋友,這是虎威鏢局,豈是容人亂闖的嗎?”
  口中說話,人卻疾快的向前沖去。
  但見人影一閃,那手執雙輪的勁裝大漢,竟然搶在方振遠的前面,攔住了那長衫人的去路,冷冷說道:“方副總鏢頭說的不錯,這虎威鏢局不是容人亂闖的地方。”
  陡然間,情勢大變,這久走江湖的方振遠也看的膛然止步。
  那長衫人冷笑一聲,道:“閣下不用賣弄了,你瞞得過虎威鏢局的人,卻瞞不過在下。”
  執輪大漢道:“任閣下挑撥离間,但也別想越雷池一步。”
  長衫人道:“閣下要阻止我。”
  勁裝大漢雙手一攤笑道:“不錯,你朋友想要在下退開,只有一個辦法,胜過我手中一對日月雙輪。”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閣下可是覺得你手中雙輪,天下無敵手了嗎?”
  勁裝人冷冷說道:“這就來,咱們只好動手試試了。”
  長衫人道:“咱們玫動上手,就是一場生死惡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閣下如不想死作徐鬼,最好先知我的姓名。”
  執輪大漢道:“閣下如肯見示,我倒愿洗耳恭!”
  青衫人道:“不過,我說出姓名之后,閣下亦得通上名來。”
  只听那執輪大漢冷冷應道:“我瞧不用了,你如喪命在我雙輪之下,那也不用知曉你是准了。”
  兩人想持甚久,劍拔弩張,大有立刻動手之意,但卻是光就不練,盡管彼此間爭執甚烈,但卻都不肯先行出手。
  楊四成瞧的暗暗一皺眉頭低聲對方振遠道:“副總鏢頭,情形有些不對种們設法繞過靜室,和玉龍、于俊等會會在一起,万一有了什么突然變化,也好應付。”
  方振遠點點頭,道:“說的有理。”一面暗中示意,向那靜室繞去。
  那執輪大漢和青衫人,正自對峙,無法分心旁顧。
  方振遠和楊四成很快的繞過兩人,和張大豪等會在一起,一面吩咐張大豪,道:“要他們多以暗器對付,非不得已,不用出手和他碰硬。”
  張大豪點點頭,卻未答話。
  再說那執輪大漢与青衫人對峙了一陣之后,執輪人忽然不耐,大聲喝道:“閣下小心了。”揚手一揮,還擊了一掌。
  他功力很深厚,拍出一掌的力道,十分雄渾,帶一股勁風厲嘯之聲。
  執輪人雙輪疾展,輪影交錯中,泛出一片勁風,擋開了那人的掌勢。
  長衫人冷笑一聲,長袖一拂中,閃起一道白芒,點向那執輪人的前胸。
  勁裝人左手的輪影,幻出一片青光,擋開疾飛而至的白芒。
  凝目望去,只見那長衫人手中,已多了一把緬鐵軟刀。
  原來,那長衫人,把一柄緬鐵軟刀,藏在袖中,一抖袖口,軟刀飛出,又可當作暗器使用。長衫人握刀在手,突然躍身而起,刀光閃轉,直攻上來。
  這是大异武學規的攻勢、刀光滾滾,有如怒瀑下瀉一般,直沖一來。
  那輪大漢的日月雙輪,展布開來,幻化出一片輪影,攔阻了長衫人沖奔的攻勢。
  但見刀光翻滾,輪影重重,不時響起了金鐵相擊的交鳴之聲。
  這一搏殺,十分激烈,雙方都是直進硬沖的手法相搏。
  外人看來,只見刀光閃轉,輪影翻滾,已無法看清楚兩人的招式,手法。
  突然,那長衫人拔地而起,懸空一個鷂子翻身,飛出一丈開外,足落實地,一點地面,又騰空而起,消失于夜色之中不見。
  執輪大漢,緩緩收起雙輪,优身查看。
  方振遠凝目望去,只見地上血債斑斑,似是那用刀人負創而退。
  執輪大漢面上的黑妙輕動,望著方振遠道:“在下中否能見關總鏢頭一面。”
  方振遠大感為難的說道:“這個,這個……”
  勁裝大漢道:“方副總鏢頭,不用吞吞吐吐,能不能,但憑一言而決。”
  方振遠道:“這么吧,朋友明天再來,兄弟定然給你安排一個會面的机會。”
  執輪大漢冷笑一聲,道:“明天,只怕就來不及了。”
  方振遠心中忖道:“他橫里插手,擊退了那位長衫人,看雙方搏殺凌厲,而且還見了血漬,大約不是圈套了。
  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兄台心中似有隱衷,不知可否把話說個明白。”
  那執輪大漢冷冷說道:“閣下避重就輕,分明是無意讓在下一見關總鏢頭了,在下就此別過的了。”
  說走就走,轉身向前行去。
  方振遠急急叫道:“兄台請留步,請听在下一言。”
  執輪大漢道:“在下滿怀熱誠而來,關總鏢頭如是不想賜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方振遠低聲說道:“兄弟暫請到廳中稍坐,待在下稍盡一點地主之誼。”
  執輪大漢沉吟了一陣,道:“我來此的用心,旨在求見關總鏢頭,而且事情緊急,不能再拖延時間,如是在下無法在四更之前,見到關總鏢頭,那就不用見了。”
  方振遠道:“好!方某人盡量的想辦法就是,兄台先請到廳中小坐。”
  執輪大漢輕輕咳了一聲,道:“這么說來,關總鏢頭,還有鏢局中了。”
  方振遠道:“四更之前,你朋友還不能見到他,那就只好由你吞別了。”
  執輪大漢沒吟了一陣,道:“好吧!在下留此一會就是。”
  蒙面人落座之后,說道:“此刻,時間寶貴,寸陰如金,方副總鏢頭,請盡快去找貴局的總鏢頭吧!”
  方振遠站起身子,道:“好!在下就去。”
  只听一聲輕微咳嗽之聲,傳入耳際,關中岳緩步行了進來,道:“不用了。”
  那蒙面人霍然站起,說道:“閣下就是關總鏢頭。”
  關中岳道:“區區關中岳。”
  蒙面人撤下面上的黑紗,道:“在下成在驥,見過關總鏢頭。”
  關中岳拱拱手,道:“成兄不用多禮。”
  成天驥一笑落座.道:“在下奉師命來此,奉告關老前輩一件緊要大事。”
  關中岳略一沉思,笑道:“令師是……”
  成天驥道:“家師飛輪王。”
  關中岳道:“失敬,原來是飛輪王的高足,無怪雙輪造詣非凡。”
  成天駐道:“關老前輩過獎了……”
  語聲一頓,接道:“家師昨夜到了開封府,听到了一些不利于關總鏢頭的消息,特遣在下來此奉告。”
  成天驥道:“家師要晚輩奉告關總鏢頭,今夜四更和五更之時,有人要暗襲貴局!”
  關中岳道:“為何要把時間定在四更五更之間?”
  成天驥道:“這就是他們惡毒的地方,把時間訂后了許多,使人防不胜防。”
  關中岳道:“令師的盛情可感,請閣下歸見令師之后,代在下致候一聲,就說我關某人五日內,定當登門拜訪。”
  成天驥微微一笑,道:“家師在明日天黑前,定要离開開封。”
  關中岳呆了一呆,道:“這么快嗎?”
  成天驥道:“是的,就是晚輩,也要追隨家師同行。”
  突然把手中的黑紗,重又罩在臉上,道:“時辰差不多了。”
  關中岳嗯了一聲,回顧了林大立一眼,道:“傳諭下去,叫他們加強戒備,盡量以弩艄,暗器為主,如非必要,不許現身和人動手。”
  林大立一欠身,出廳而去。
  這時,成天驥已包好了蒙面黑紗,但卻又坐下原位。
  關中岳道:“成世兄……”
  成天驥道:“晚輩奉命到此之時,家師要晚輩留此助關總鏢頭一臂之力。”
  關中岳道:“這個,如何敢當。”
  方振遠接道:“适才,那成兄已代咱們退了強敵。”
  關中岳沉了片刻,道:“成世兄可知四更后來犯敝局之人,是何底細嗎?”
  成天驥搖搖頭道:“這個,家師未曾指示晚輩,晚輩也不便妄作推斷。”
  關中岳端起小桌上的香茗,喝了一口,笑道:“關某人想起了一件事,要勞請你成世兄,轉告令師了。”
  成天驥道:“什么事?”
  關中岳道:“在下這几日,研讀那牧羊圖,大部分都已了然,只是其間几處小節,還無法明白,不知今師對那牧羊圖知曉好多!”
  成天驥道:“這個,晚輩倒是不大清楚,不過,晚輩听家師述說過那牧羊圖,倒似對那牧羊圖有些了解。”
  關中每道:“那很好,好就勞請成世兄即回歸見令師,勞他一行,共商圖中之秘。”
  成天驥站起了身子,道:“關總鏢頭,這話當真嗎?”
  關中岳道:“令師大概知道,我關某人這一生中,不打誑語。”
  成天驥道:“晚輩即刻把此言轉告家師,但是否即刻來此,晚輩無法斷言。”
  關中岳道:“個師來此与否,都要勞駕成世兄給我一個回音。”
  成天驥道:“好!在下晉見家師之后,不論如何,都會給關總鏢頭一個回信。”
  身子一閃,出廳而去。
  楊四成緊隨起身,准備追出廳外,卻被關中岳伸手攔阻。
  凝神傾听一陣,道:“四成!不能追他。”
  楊四成道:“此人言中有詐,已流現神情之中,何以不讓屬下追上去摸摸他的底子。”
  關中岳笑道:“成天驥武功不弱,而且亦是位十分謹慎的人物,如是你追他而去,很可能會被他發覺。”
  楊四成道:“總鏢頭真要等那飛輪王來嗎?”
  關中岳道:“你們設法調整一下這鏢局的部署,可能在天亮之前,真會有一場惡斗。”
  楊四成道:“總鏢頭可是很相信那位成天驥的話嗎?”
  關中岳微微一笑,道:“飛輪王派遣他的弟子出手相助我們,自然心存所為而來,彼此都存有用心,那只好互用心机了。”
  楊四成輕啊了一聲,道:“屬下去調整一下布置。”
  言果舉步出廳。
  方振遠道:“就小弟所知,飛輪王似是一位极難惹的人物,大哥召請他來不是自找煩惱嗎?”
  關中岳笑道:“他來此和我共研牧羊圖的隱秘,如是我不失信于他,他自然不會犯我了。”
  方振遠道:“大哥真的把那幅牧羊圖,公諸于飛輪王嗎?”
  關中岳正容說道:“兄弟,咱們虎威鏢局,在江湖享譽甚久,也接過不少大生意,經過多少的風浪,北五省綠林中成名的角色,小兄大都和他們斗過,只是大部分時間,我是單槍匹馬,和他們約定地方,分決胜負……”
  方振遠接道:“我知道,虎威鏢局這塊金字招牌,大哥确實用了不少心机。”
  關中岳輕輕歎息一聲,道:“但今天咱們的處境,和過去有些不同,衡度形勢,已非咱們的力量所能應付,所以不得不惜重一外來的力量,不得不用一些心机了。”
  方振遠若有所悟地道:“大哥,要和飛輪正合力拒敵。”
  關中岳笑道:“目下,還不能預料到情勢變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語聲一頓,又道:“你去招呼四成一聲,要他們多多小心,飛輪王如有消息即刻帶他們進來。”
  方振遠應了一聲,向外行去。
  又過了片刻工夫,楊四成匆匆而入,道:“飛輪王師徒求見。”
  關中岳道:“快請他們進來。”
  口中說話,人卻起身向外迎吉。
  只听一個清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不敢有勞關兄。”
  一個身軀高大,雙手手腕上戴著金色護圈的大漢,快步行入了廳中。
  關中岳轉目望去,不禁暗道:“好一條魁偉的漢子。”
  只見他重眉虎目,虯髯環顆,根根如針,身上穿一件發光的黑色緊身短衫,兩袖只到肘間,黑色長褲,也閃閃生光,這套衣服不知是何物做成”
  方振遠等久聞這飛輪王的大名,但飛輪王本人,卻极少在江湖上出現,武林中人大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不禁多望了飛輪三兩眼。
  關中岳輕輕咳了一聲,一抱拳,道:“在下關中岳。”
  那黑衣人也抱拳還了一禮,道:“在下飛輪王宣釗。”
  關中岳道:“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會。”
  宣釗笑道:“關總鏢頭言重了,久聞神刀金鈴,威震一方,宣某人极為敬慕,今承寵召,甚覺榮幸,只因宵小詭謀即將發動,請恕在下身著勁裝而來。”
  關中岳正瞧不懂他那一身奇怪的衣著,是何物做成,但卻又不便唐突的追問,听他自得提起,立時追著問道:“宣兄這身衣服,有些奇怪,想必是大有來歷之物了。”
  一面說話,一面肅客落座。
  宣釗落了座位,笑道:“其實,也自不得什么名貴之物,這是一位久居云貴的朋友,送的鐵甲蛇皮所制。”
  關中岳啊了一聲,道:“鐵甲蛇皮,久聞此物堅硬無比,可避刀槍,是否确有其事?”
  飛輪王宣釗,品一口茶,笑道:“确有其事,但那要一定的年代才成,而且此物取后,無法立時制成衣著,要在芝麻油中,泡上三年,然后再經几度蒸晒的手續,才能制成衣服。”
  關中岳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宣兄一席話,使兄弟長了不少見聞。”
  口中說話,兩道目光,卻是若有意,若無意的,在飛輪王的身上打量。
  那飛輪正的飛輪絕技,在江湖上傳播极廣!關中岳很想瞧瞧飛輪的形狀。
  但那飛輪王宣釗,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斗蓬,掩去了半邊的身子,無法瞧出他飛輪藏于何處?”
  關中岳無法瞧到飛輪,但卻瞧出了他腰中圍著一條黑色的帶子,以關中岳的江湖見聞,瞧出那是一种緬鐵軟刀類的兵刃。
  只听飛輪王哈哈一笑,道:“兄弟路過開封府,卻在無意中瞧到了開封府云集了很多江湖高手,一時心中好奇,暗里一打听,這些人,大都是沖著你關兄而來……”
  關中岳接道:“他們不是沖著我,而是為了一幅牧羊圖。”
  話引一上正題,飛輪王也不禁神色一整,道:“牧羊圖。”
  關中岳道:“是的,一幅暗示藏寶的圖畫,宣兄,想必早也听過了。”
  宣釗點點頭,道:“兄弟听過,据說那批藏寶,十分丰厚,价值無法估計,關兄已研究了甚多時日,想必對那藏寶有了甚多的心得。”
  關中岳道:“說來慚愧的很,兄弟雖然研究了甚久的藏寶圖,但卻還是一知半解,等一會,還要向宣兄領教。”
  直釗哈哈一笑,道:“關兄,咱們初次見面,關兄竟要把寶圖來和兄弟共作研究,實是叫兄弟有些受寵若惊,不敢相信了。”
  關中岳道:“宣兄和兄弟素昧平生,只不過是彼此聞名而已,何以,宣兄竟然遣人深夜傳訊,不惜和別人結下梁子?”
  宣釗道:“關兄問的好,這也許就叫英雄相借了。”
  這當儿,突聞兩長一短的哨聲,傳入廳中。
  飛輪王霍然站起身子,道:“他們也該來了,這哨聲,大約是傳警之用吧!”
  關中岳道:“正是傳警之用,那哨聲傳告,已發覺敵人接近了虎威鏢局。”
  直到道:“關兄准備如何對付來人?”
  關中岳道:“兄弟自下還不知曉來的是些何許人物,想先見過之后,再作計盡”
  飛輪王道:“先禮后兵,才不失關兄的身份,走!兄弟陪關兄同去瞧瞧來的是何方神圣。”
  關中岳道:“宣兄只是客,怎好麻煩?”
  直釗哈哈一笑,道:“在下如若守在鏢局中不出去,那也不用來此了。”
  關中岳答非所向地道:“听說明日宣兄就要离開此地。”
  宜釗道:“不錯,明天日落之前,我們師徒就要离開此地。”
  關中岳道:“宣兄和你那弟子,不能多留几天嗎?”
  宣別搖搖頭,道:“不成……”
  只听一陣步履之聲,打斷了宣釗未完之言。
  轉目望去,只見楊四成急步行入廳中。
  關中岳道:“怎么樣,四成,查是和他們照了面。”
  楊四成應謹:“不錯,和他們照了面,鏢局子前后院,都被圍起,他們來的人似乎不少。”
  關中岳回目一顧,接造:“四成,去找他們執事人談談,他們要准備如何一個動手法,叫他們划出道子,咱們接下來就是。”
  楊四成一欠身,道:“我這就去。”轉身出了大廳。
  宣釗輕輕咳了一聲,關兄,久聞你金鈴鏢的絕技,今夜中,兄弟大約要一開眼界了,咱們何不迎出去,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關中岳笑一笑,道:“讓他們准備好了,再動手也不遲。”
  宜釗哈哈一笑,道:“好風度啊!好風度。”
  笑聲甫落,楊四成已快步行了進來,欠身說道:“回總鏢頭的話,屬下已傳活過去,問他們作何打算?”
  關中岳道:“他們怎么回話?”
  楊四成道:“他們說,一盞熱菜工夫之內,就攻入鏢局,總鏢頭如若是不想傷人命,那就不妨和他們會會面,談談條件。”
  關中岳道:“你見了他們正點子?”
  楊四成道:“屬下問過,但他們避而不答,只說他們的正點子已到,總嫖鏢如想知曉,請出去一晤。”
  關中岳道:“好,咱們出去會會他們。”
  一個勁裝大漢,及時而至,送上來關中岳的兵刃和暗器。
  關中岳佩好兵刃,暗器,笑道:“宣兄請在客廳坐坐,兄弟去瞧瞧來的何許人物。”
  宣釗道:“宣某人到此地的用心,希望能夠助關總釗頭一臂之力,如是關兄見外,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關中岳道:“宣兄盛情可感,不過,咱們是萍水相逢,讓宣兄架這次架子,兄弟甚感不安。”
  宣釗哈哈一笑,道:“咱們一見如故,關兄肯交我宣某這個朋友,宣某已經是有著十分榮幸之感的了。”
  關中岳道:“好!這么說來,我也不和你宣兄客气了。”
  兩人并肩出廳,成天驥緊追在身后,楊四成卻搶先一步,道:“在下給諸位帶路。”
  一行穿過廳堂,直入后院。
  關中岳抬頭望望天色,道:“四成,叫他們燃起火把。”
  楊四成應了一聲,盼下去,但見夜暗中火光閃動,片刻間,亮起了兩支火把。
  關中岳一抱拳,高聲說道:“在下關中岳,听屬下傳報,朋友深夜造訪,關某不敢失禮,特來迎近,朋友既然是挑明了,何不現身相見,關某人在此地恭候教益。”
  未容得對方接話,宣釗已搶先說道:“在下飛輪王宣釗,和關總鏢頭相交极深,不管朋友們是何來路?但宣某人已決心攬下這場是非,朋友既敢動虎威鏢局,想來,定非無名之輩,關總鏢頭已出面接下了,好朋友也用不著再藏頭露尾了。”
  只听暗影中傳過一聲冷笑,道:“姓宣的,你用不著貓哭耗子,裝出一副假慈悲的心腸,咱們是黑夜亮燈,打鈴听聲,你宣某的用心何在,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你姓宣的,別把算盤打得太如意,關中岳不是省油燈,你想趟過這次渾水后撈點什么?那可是白日做夢了……”
  宣釗哈哈一笑,打斷了來人之言,接道:“夠了,朋友,用不著再逞利口出語挑撥,某走了大半輩子江湖,不吃這個,過了這一陣夜暗,天即大亮,你朋友的時間不多,虎威鏢局,前后左右,埋伏几十個高手,大家气度,點燈迎客,朋友再不出面,未免太過小家子气了。”
  只見人影閃動,電射而至,一個全身黑衣的人,突然出現在兩人跟前。
  飛輪王、關中岳目睹來人快速的身法,已知是個勁敵,但兩人也只是暗作戒備,肅立本動。
  來人一身勁裝,赤著雙手,未帶兵刃,但臉上卻戴了一個形狀恐怖面具。
  宣釗蹭前一步,冷冷說道:“朋友,用不著裝腔作勢了,取下面具來吧!”
  那青衣人冷哼一聲,道:“姓宣的,你如有能耐,盡管自己動手,取下我臉上的面具。”
  宜釗道:“那也不是什么難事,但你朋友戴著面具見人,想來是必有苦衷了。”
  關中岳一拱手道:“宣兄,讓兄弟和朋友先談几句話?”
  青衣人冷冷說道:“你要和我說什么?”
  關中岳道:“听朋友的口音,咱們似乎過去沒有見過?”
  青衣人道:“這似乎無關重要。”
  關中每道:“好!那么朋友可以說出來你來此的用心了。”
  青衣人道:“我想你關總鏢頭心中明白。”
  關中岳道:“不錯,我明白,但我仍希望你親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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