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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降魔創殺手


  白衣老者道:“獨行叟?”
  白梅道:“不錯,你不是一貼回生。”
  白衣老者道:“你沒有看到老夫的招牌嗎?”
  白梅道:“六指神魔!”
  六指神魔冷冷說道:“三十年來,老夫的陰風掌下,還未見活命之人。”
  白梅道:“很不幸,叫我遇上了。”
  六指神魔道:“好!那就先接老夫三掌試試。”
  白梅道:“不用客气,只管出手。”
  六指神魔緩緩揚起了右手,道:“閣下小心了。”
  白梅吸一口气,凝集了全身功力,冷冷說道:“閣下只管出手。”
  陳長青快步行了過來,笑道:“六指神魔,想不到,咱們會在万花園中又碰頭了。”
  六指神魔道:“老叫化子,這就叫冤家路窄。”
  陳長青道:“當年老叫化子一個人,也沒有傷在你陰風掌下,如今,我們有兩個人在這里,你還能有什么辦法?”
  六指神魔冷冷說道:“這些年來,老夫的陰風掌力已非昔年可比。”
  陳長青道:“老魔頭,你不過仗憑陰風掌力傷人,但你要知道,十年前,你傷不了我,十年后,你也一樣傷不了我。”
  六指神魔笑一笑,道:“老叫化子,你可是想試一試嗎?”
  陳長青道:“老叫化既然進來了,就不會再放在心上,不過,我要先把話說在前頭,你一掌傷不了老叫化,老叫化要全力反擊。”
  白梅道:“還有我,你老魔頭不妨酌量一下。”
  陳長青身軀橫移,和白梅布成犄角之勢,道:“老魔頭,你可以出手了。”
  六指神魔緩緩揚起了右掌,突然閃電拍出,擊向了白梅。
  白梅早已運气戒備,似是要硬接對方的掌勢。
  但六指神摩的掌力劈出的時候,白梅卻突然一閃,避開了掌勢。
  陳長青卻及時擊出了一記掌力。
  白梅雖然讓避很快,但仍然感覺到一股冷厲的掌風,掠身而過,飄起衣角。
  那是一股帶著陰寒之气的掌風。
  陳長青側攻一掌,及時而至,逼得六指魔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六指神魔一個轉身,左手拍出一掌。
  這一掌卻是擊向陳長青。
  陳長青似乎是對陰風掌,沒有畏懼,右手一抬,迎擊過去。
  原來,陳長青的劈空掌极具火候,掌中發出的內力,十分強大,一掌擊出,硬把六指神魔的陰風掌給擋了回去。
  陳長青哈哈一笑,道:“怎么樣?這些年來,你的陰風掌有了很大的進步,但老叫化子也沒有閒著。”
  白梅道:“陰風掌誠然利害,中人必死,但那要陰風掌打中人才行,如是陰風掌不能中人,那就不為利害了。”
  陳長青道:“老魔頭,你那陰風掌,如若施展不開,那就等于孫悟空沒有了金箍捧,如若憑真功實學,你那一點武功,能不能是我們兩個人的敵手,你心里大概有數。”
  六指神魔道,“你們在威脅老夫?”
  陳長青道:“談不上威脅,老叫化只是實話實話罷了。”語聲一頓,接道:“老叫化子不解的是,你老魔頭,怎么會到了万花園來?”
  六指神魔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還是明知故問。”
  陳長青道,“老叫化如是知道,難道還故意浪費時間不成?”
  六指神魔沉吟了一陣,道:“你既然是真心相問,我就實話實說了,老夫是被入關在這里。”
  陳長青道:“關在這里,你老魔頭不是開玩笑吧?”
  六指神魔道:“這种玩笑,有什么好開的,難道老夫還有意往自己的臉上抹黑?”
  陳長青道:“這到叫老叫化子奇怪了,你老魔手腳俱全,武功未失,什么人會把你關在這里?”
  六指神魔道:“這是老夫的事,似乎是用不著和你說得大清楚了。”
  陳長青道:“老魔頭,老叫化是好意相詢,也許,我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六指神魔道:“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如何能夠相信呢?”
  陳長青道,“老魔頭,我們用不著騙你,而且,你已經證明了你的陰風掌力,沒有法子傷了我們,我們退可以走,進可以攻,實在用不著和你談什么關系!”
  六指神魔道:唉!其實,我告訴你們也是一樣沒有什么用處了。”
  陳長青道:“說說看吧!也許,我能略效微勞,”
  六指神魔道:“好吧!老夫說就說吧!你知道什么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長吧?”
  陳氏青道:“你的家人,有了什么問題?”
  六指神魔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娶個媳婦,更錯的是,生了一男一女……”,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可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嗎?”
  陳長青道:“老叫化子一生未婚,這些事,我不清楚。”
  六指神魔道:“老夫武功未失,甘愿居留于此,那是因為我妻子儿女,被他們留置了起來,我必須想法子保全他們。”
  陳長青道:“老魔頭,江湖上不少人死在你陰風掌下,你可曾想過他們留下的妻儿?”
  六指神魔道:“那不同他們……。”
  白梅淡淡一笑,接道:“陳兄,老魔頭雖然是有些孤僻,但充其量,也只是介于正邪之間,他雖然殺孽重一些,但被殺的人,大都不是好人。”
  六指神魔道:“現在,老夫就遭到了報應。”
  白梅道:“什么報應?”
  六指神魔道:“我妻子儿女,被人囚禁;逼得老夫守住這座宅院……”
  陳長青接道:“為保你的妻儿,他們只給你這一點職司嗎?”
  六指神魔道:“你認為很輕松,老夫奉命守于此地,凡是擅自闖人這小宅院中之人,格殺勿論。”
  陳長青道:“你在這里殺了多少人啦?”
  六指神魔道:“第一次就遇上了你們。”
  白梅道:“哦!你搬來這里几天了?”
  六指神魔道:“三天。”
  白梅道:“你才來三天?”
  六指神魔道:“老夫不能离開這座小宅院一步,但也不許別人進來。”
  陳長青道:“我們不是進來了嗎?”
  六指神魔道:“老夫奉令是,活著進,死著出去。”
  陳長青道:“老魔頭,什么人囚禁了你的妻儿?”
  六指神魔道:“如若老夫知道,早就去找他拼命了。”
  陳長青歎息一聲,道:“什么人要你到這里,你總該知道他呀!”
  六指神魔苦笑一下,道:“一封書信……”
  陳長青怔了一怔,道:“一封書信……”
  六指神魔道:“是!那是我妻子的手筆,那字跡,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陳長青道:“說了半天,你是糊糊涂涂的被人利用了?”
  六指神魔道:“老夫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我相信一定和這万花園有關。”
  陳長青道:“不錯,老魔頭,我們也被人誘入了万花園,怎么?要不要和我們合作一下?”
  六指神魔道:“如何一個合作之法?”
  陳長青道:“和我們一起行動,很可能就會碰上擄走你妻儿的人。”
  六指神魔道:“不行,老夫不能冒這個險。”
  陳長青冷笑一聲,道:“你這么畏首畏尾,如何才能找到你的妻儿?”
  六指神魔道:“老夫跟著你走,如是妻脾被殺了,你老叫化子能夠負這責任嗎?”
  陳長青道:“老魔頭,他們如若要殺你的妻儿,現在已經有了殺死他們的理由了。”
  六指神魔道:“為什么?”
  陳長青道:“因為,我們進了這宅院,而且,都沒有死,大概,你心中有數,就算是全力施為,也未必能夠胜過老叫化子。”
  六指神魔道:“你是說你能胜過老夫?”
  陳長青道:“那倒不是,咱們半斤八兩,准也無法胜准了。”
  六指神魔冷笑一聲,道:“這還差不多。”
  陳長青道:“如若加上了獨行空白梅,咱們之間的胜負之分,那就十分明白了。”
  六指神魔輕輕吁一口气,道:“所以,你們害苦了我。”
  陳長青道:“老魔頭,事已至此,你還不覺悟,難道……”
  六指神魔怒道:“你這個老叫化子,一生孤苦無依,連老婆也未娶過,自然不知道有儿有女的味道了。”
  陳長青笑道:“你不信老叫化子的話,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江湖有道,不動婦孺老弱,他們擄去你老婆不算,還擄去了你的儿女,這种人,如何能夠信任。”
  六指神魔搖搖頭,道:“不管你說什么?老夫也不能相信你們的話了。”
  白梅道:“老魔頭,你既然是執迷不悟,我們就此別過了。”
  六指神魔道,“你們走了……”
  白梅道:“咱們不走,豈不是還要和你打起來了。”
  六指神魔輕輕吁一口气,道:“唉!你們這一走,豈不是害了老夫的妻儿子。”
  白梅道:“那也沒有法子的,爾這老魔頭不妨在這里慢慢的想吧!想通了,你再出去找我們……”轉身行兩步,突然又回過頭來,道:“老魔頭,這座宅院之中,只有你一個人嗎?”
  六指神魔道:“不錯,只有我一個人。”
  白梅未再多信,快步出門而去。
  陳長青緊隨而出,順手帶上了兩扇木門,道:“白兄,你看出點苗頭沒有?”
  白梅道:“他們早已有了准備,六指神魔,只是暗下的一步棋子。”
  陳長青道:“對!剛才,老魔頭沒有全力出手……”
  白梅哦了一聲,接道:“那為什么?”
  陳長青道:“還沒有到他拼命的時間。”
  白梅道:“至少,他應該心中明白,他不是咱們兩人對手,”
  陳長青道:“他再加上些別的人,就變成咱們的勁敵了。”
  白梅道:“這么說來,咱們就應該把他打倒算了,至少,應該廢了他的武功。”
  陳長青道:“唉!這就是咱們吃虧的地方,如是換了他們,六指神魔非死不可。”
  兩個人一面談話,一面向前行去。
  白鳳等魚貫相隨在陳長青等身后而行,靜靜的听兩人談話,卻沒有一個人插口多問。
  只听白梅說道:“老叫化,我越想越不對,那小宅院中,絕不止六指神魔一個人?”
  陳長青道:“還有什么人?”
  白梅道:“一帖回春。”
  陳長青道:“是不是一帖回春,我不知道,但那小宅院中,還有別人,确實不錯。”
  白梅道:“這個,你早知道了。”
  陳長青道:“是!我早知道了。”
  白梅道:“為什么不早說?”
  陳長青道:“說了又如何?”
  白梅道:“咱們應該進去搜搜看?也許會找出一帖回春。”
  陳長青道:“找出他又能如何?他們有千條汁,我們有老主意,等他們該現身的時候,自會出身,現在,還有不著打草惊蛇。”
  白梅道:“老叫化子,你好像已經胸有成竹?”
  陳長青回顧了一眼,笑道:“丐幫中的高手,來了很多,最好能找出他們大批人手,大家決戰一場。”
  白梅道:“老叫化子,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法子找到宗一志,所以,能夠拖延動手的時間。就拖延動手的時間。”
  陳長青道:“好!你和無极門中人,想法子找人、救人,老叫化子和丐幫中人,專門對付敵人。”
  白梅道:“好吧!不過,貴幫中人,最好能与咱們配合一下。”
  陳長青笑一笑,道:“這個,白兄放心,救出宗一志,也是咱們丐幫的心愿……不過……”
  白梅道:“不過什么?”
  陳長青道:“這万花園如此龐大,咱們又如何知道他們藏在何處呢?”
  白梅道:“這确實是一個問題,老夫一直在想,想不出一個辦法出來?如何能找到宗一志?”
  陳長青道:“所以,咱們在慢慢的碰碰運气,如若漫無頭緒的找,如何才能找到,這要用些心机了。”
  白梅道:“現在,咱們到哪里去?”
  陳長青道:“虎柵,這應該是万花園中最危險的地方了。”
  白梅道:“老叫化子,你是說那柵中之虎,可以出來傷人?”
  陳長青道:“如若只是縱虎出來傷人,那反而不足為奇了,所以,我想們的伎倆,決不止此。”
  白梅道:“虎柵之中,都是虎,除虎之外,還有別的什么呢?”
  陳長青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那虎柵之中,一定有很可怕的埋伏。”
  白梅道:“照池天化的說法,這万花園中,最可怕的不是虎柵,而是鯉池。”
  陳長青道:“鯉池雖然可怕,但必須有一個先天的條件。”
  白梅道:“什么要件?”
  陳長青道:“先要人掉人水中才行。”
  白梅道:“但是咱們只要不跳入水中,那鯉池就無法傷人了。
  陳長青道:“他們自會有一种辦法,把人推入水中。”
  白梅道:“什么辦法?”
  陳長青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万花園,表面上是一個人人可以游玩的風景區,但骨子里,卻是一個充滿著凶險的地方。”
  說話之間,已到了虎柵外面了。
  所謂虎柵,就是用碗口粗細的樹身,作成了一個圓形木柵,柵高一丈五尺,以地理形勢,環繞而成柵壁。
  在木柵之內,養了一群猛虎。
  柵內地形很寬大,不下兩畝地大小,猛虎活動的地方,也相當的大,所以,柵中之虎,一個個都生气勃勃。
  偌大的虎柵,不見人蹤。
  白梅站在柵門口外,向里面探了一陣,緩緩說道:“陳兄,你瞧出了什么沒有?”
  陳長青道:“老叫化正在想,這虎柵之內,不見喂虎的地方。”
  白梅道:“兄弟也是覺得這一點可疑,以這等生猛之虎,不像食用一般的食物。”
  陳長青心中默數了一下,柵中共有一十八只猛虎,一天要吃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如都是鹿羊之數的活物,那要多少只才夠,日久天長,這數字十分惊人。
  白梅心中也在暗自盤算,虎食之物,必有一些渣骨留下,這樣長的日子,不可能打掃得如此干淨,為什么連一點骨渣之物,都未留下呢?
  這時,散分在柵內的猛虎,都緩緩集中過來,十八只老虎,三十六只眼睛,都集中向几人身上。
  每一時虎目中,都暴射出一种饑渴的眼光。
  忽然間,一陣很低微怪异聲音,混入了虎嘯之中。
  連綿不絕的虎嘯之聲,頓然間停了下來。
  虎柵,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靜。
  但虎群并未散開。仍然云集一處,望著人群出神。
  陳長青冷冷說道:“這柵中之虎,經過了很嚴格的訓練,在人的控制之下,對付起來,只怕是更困難了。”
  白梅道:“奇怪,咱們經過了鯉潭,到了虎柵,為什么,他們一直不肯動手?”
  陳長青道:“還沒有到時間。”
  白梅回顧了一眼,道:“這虎柵,似乎是万花園最后的地方了,他們還不動手,准備在那里動手了呢?”
  陳長青道:“他們在等……”瞥見人影閃動,一個白衣人,越過虎柵而來。
  只見他在虎柵之中借腳兩次,人已越過虎柵,飛落到了陳長青等身前。
  陳長青雙目盯注來人身上,冷冷說道:“你是……”
  白衣人神情肅然,冷冷說道,“你叫陳長青?”
  陳長青道:“正是老叫化子。”
  白衣人道:“那很好,你拿命來吧。”
  陳長青道:“你要殺老叫化子?”
  董川突然一上步,道:“朋友,你放肆得很,陳老前輩是何等身份之人,自怎會和你動手?”
  白衣人右手握在了劍柄之上,道:“閃開。”
  董川長劍出鞘,道:“閣下先胜了董某人手中之劍,再和陳老前輩動手不遲。”
  忽然間,寒光一閃,一道冷芒,直向董川擊去。
  董川長劍橫舉,當的一聲,封住了白衣人的劍勢。
  雙方立時,展開了一場惡斗。
  那白衣劍手連攻了百招,還未擊倒董川,心中不自禁的焦急起米,頭上也見了汗水。
  心中急躁,本是一個劍手的大忌,以這白衣人的劍十修養,實已到了第一流劍手的境界,何以竟如此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只听白衣劍手發出一聲怒嘯,身軀突然騰空而起,一飛沖天,足足有三丈多高。
  但見他盤空打了一個旋轉,頭下腳上,飛瀉而下,手中長劍,幻起了一片劍花,直落而下。
  這是凌厲絕倫的一擊,連人帶劍,直向董川撞了過來。
  白梅大聲喝道:“董川,不要慌張,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喝聲中連發兩掌,擊向白衣人。
  董川也暗暗咬牙,運集了全身功力,揮劍向上迎去。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擊。
  只聞金鐵交擊一響,兩條人影一錯而過,雙方的劍上,都見了血。白衣人傷右前胸,衣衫開裂,現出了一道半尺長短的血口。
  傷處的鮮血像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董川傷在肩上,血水也染濕”了半個衣袖。
  白鳳快步行了過來。低聲道:“孩子,傷得重嗎?”一面取出金創藥親手包扎董川肩上的傷勢。
  董川活動一下執劍的右臂,道:“還未動到筋骨,只是一些皮肉之傷……”
  只見那白衣人突然飛身而起,直向虎柵中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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