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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大破火船陣


  原來,他從另一面爬上了大船。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王平,過來,問問他們這又是怎么回事?”
  王平應聲行了過來,先點了那大漢雙腿的穴道。
  夏海才一掌拍活那大漢的暈穴。
  王平左右開弓,先打了那大漢兩個耳括子,道:“你听著,好漢作事好漢當,既然敢來……”。
  那大漢冷哼一聲,接道:“算你們運气好,不過,我不相信……”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你們能逃過今天之劫……”
  王平冷笑一聲,道:“怎么、還有好多個愣小子,要來送死。”
  黑衣大漢道:“多的很,你們躲過一次,躲不過十次,只要有一次,我們就成了。”
  楚小楓心中一動,道:“一次什么?”
  黑衣大漢冷笑一聲,道:“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了。”
  王平道:“就算你們那螞炸一樣的小船,撞上了,又能如何?螳臂擋車,難道還能把我們這大船撞沉,”
  這是反面套間,那大漢果然上了當,冷笑一聲,道:“咱們船只雖小,只要撞上你們這大船,一樣會使你們這艘大船沉沒。”
  王平沒有接著問下去,卻冷冷說道:“就算是這艘船,被你門撞沉了,又能如何?咱們這船上的人,都會水……”。
  黑衣人接著道:“笑話,會水有一部分,但我們已經知道了,有很多人不會水,楚小楓就是其中之一。”
  王平道:“你們倒是知道很多。”
  黑衣人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胜,我們只要殺了一個楚小楓,就算毀去了十條船,犧牲了二十個人,也是值得……”
  話說了一大半時,已經有了警覺,但已經無法改口,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楚小楓笑一笑道:“想不到有人竟對我記恨如此之深,不惜十條船,二十個人命,換我楚小楓一人之死。”
  黑衣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劍法凌厲,出手惡毒,我們動手打不過你,只好用這個法子對付你了。”
  楚小楓道:“原來如此。”
  淡淡一笑,接道:“現在,你們只有九條船,一十八個人了。”
  黑衣人道:“已經夠了,我們不過是一個試驗,我們失敗了,會有更多的人來,如若有四條船同時攻擊,總會有一條船撞上你們。”
  楚小楓點點頭,道:“對!我相信,你們那條船上,一定有很惡毒的布置,也許還裝的有易燃爆炸之物,但它未必就一定能傷得了我。”
  黑衣人道:“只要你落在江中,我們集中力量攻你一人,不論你武功如何高強,一個完全不會水的人,浮沉水中,活命的机會很少。
  楚小楓道:“王平,放了他們。”
  王平道:“公子,他們還有十八個人,放了他們回去,豈不是又變成了二十個人?”
  楚小楓道:“我知道,放他們去吧!如是他們真的還有九條船,一十八個人,也不在乎多他們兩個人了。”
  王平躬身一禮,解開了黑衣人和青衣少女的穴道。
  兩個抬頭望望楚小楓。那青衣少女突然開口,道:“你就是楚小楓?”
  楚小楓道:“正是區區,記清楚一些,等一會,不要殺錯了人。”
  青衣少女道:“看起來,你并不像一個嗜殺的人。”
  楚小楓道:“姑娘夸獎了。”
  青衣少女道:“楚小楓,你真的就這樣放了我們。”
  楚小楓道:“如若兩位不要咱們派船相送,現在就可以走了。”
  黑衣人當先躍起,竄入水中。
  那青衣少女又望了楚小楓兩眼,緊跟著躍入水中。
  目睹兩人躍人水中之后,楚小楓道:“王平,下令全船戒憊。”
  一聲令下,所有的人,立刻動員起來。
  四英換上了水衣水褲。
  八個操舟手,也都佩上了兵刃。
  華圓、成方也脫下了長衫,換上勁裝,成中岳、七虎、三女婢,也都佩挂整齊。
  只有楚小仍然是一襲長衫。
  不過,成方已經捧來了他用的一柄長劍。
  楚小楓望著滔滔江流,輕輕吁一口气,道:“王平,告訴大家,這艘大船,可能會被他們撞沉,不會水的人,各自有個准備。”
  王平低聲道:“公子,你看,咱們全力向岸上沖去如何,也許不等他們攻來,咱們已經上了岸。”
  楚小楓道:“他們選擇了這個地方下手,自然是早已經有了准備。”
  王平道:“停舟待敵,豈不是給了他們更好的攻擊机會?”
  楚小楓笑一笑,道:“咱們大概不會太畏懼來人的武功。”
  敢情,楚小楓早已示意成方下令拋下鐵錨,把帆船穩在了江心。
  王平道:“是!小的听他們說過,得公子指點之后,他們都獲益甚大,招數雖然不多,卻是一种突破,使他們武功,更登上一層境界。”
  楚小楓笑一笑,道:“王平,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不太知道上的事情,不過,我覺著他們既然在這個地方動手,自然有他們的算計,他們早已把這里的形勢算計的很清楚,我無法斷言,他們早已在這里設下了埋伏,但他們可能想不到咱們會把帆船穩定下來。”
  王平道:“是!公子高見。”
  楚小楓道:“四英和成方、華圓,再加上八個操舟手,都會水中工夫,帆船穩下來,也可以使他們空出手腳來,對付他們。”
  王平心中更為敬佩,一躬身,道:“公子才智過人,見解卓然,實非我等能及。”
  楚小楓道:“這只是一种推斷,眼下還未證實是否有效。”
  兩人談話之間,瞥見四艘小舟,鼓浪而來。一看那小舟型式,已知是強敵來攻。
  段山快步行了過來,道:“公子,要不要屬下等先下水迎上去。”
  楚小楓道:“他們先派一艘小舟試攻,就是想探測一下我們的迎敵之法,這四艘小船來攻。只怕別有准備,你們要多多小心一些。”
  段山道:“屬下遵命。”舉手一招,四英像四支飛燕一樣躍入水中。四個人各選一舟,迎了上去。
  八個水手中的四個,也執著水中用鉤鐮搶,躍下水中。四個人各選一舟,迎了上去。
  另外四個水手,卻放長了錨繩,使船在水中,有些活動的余地。
  這時江面無風,波浪不大。
  陳橫、王平,手中扣了暗器,七虎、三婢,也都一字排列,施用暗器的,都扣了暗器,不用暗器,也找了一些可以代替作暗器施用之物。可惜,船上未備弓箭,如有弓箭,該是最有效用的對敵之物。
  四艘小型快舟,距帆船還有六丈左右時,已被四英攔住。
  四英各自選擇了一條船,忽然間由水中躍起,帶起了一片水珠,向船上飛去。
  木船上,仍有一座小艙,艙門開處,探出來一支長劍,劍光打閃,幻起了一片劍花,封死了船身。
  四英早已有了准備,由水中躍起的同時,長劍也同時出鞘。一劍刺出,立刻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
  這時,段山以強勁腕力,劍勢直人,封開了對方劍勢,左足已踏上甲板。
  艙中人半身探出,又是個穿著青衣的少女。似乎這些小舟上配搭的都是一男一女。
  青衣少女似是要极力阻止段山登上小舟,一劍不中,立時沖出了艙門。
  事實上,她已經沒有能力阻止段山登上小船。
  但那操舟的大漢,在青衣少女一劍未能阻止段山的時候,他及時舉起了木槳,一槳掃了過來。
  這一槳的力量,使得段山第二只腳無法跨上甲板。青衣少女及時躍出船艙,劍招連環,合力猛攻。
  段山竟然被那劍勢逼住,無法再走第二步。那是一种全力拼搏,不要命的瘋狂攻勢。
  連接下那青衣少女一十八劍,和操舟大漢五槳攻勢,人又被逼下了小舟。
  四英是排教中訓練出來的精銳,資質、才慧,都經過嚴格的選擇,本來是為教主訓練近身從衛,卻被教主派給了楚小楓。這些在計划下長期培養出來的人才,在年輕高手中,鮮有匹敵。
  這些小舟上的男女,也都算得高手,但如站在平等的机會上動手,他們都無法和四英抗拒。
  段山被逼下小舟的同時,夏海、劉風、馬飛也被逼了下來。
  那說明了,四艘小舟上,所發生的事情完全一樣。也說明了這些小舟上的男女殺手的武功,也完全一樣。敢情,這一批年輕的男女,也是專門培養出來的殺手。他們有著瘋狂的凶悍。
  四英落入水中之后,那青衣少女,毫不放松,站在甲板上,雙目盯注在四英身上,仍然不停的揮舞著手中長劍。劍光和江波相互輝映。完全不給四英再行接近小舟的机會。
  但那操舟大漢,卻拼命划動著小舟,向大船沖去,大有不顧生死,只求一撞大船的豪气。
  四英立時改變了對敵之法,潛入水中不見。
  向前狂沖的小舟,已然接近到大船四丈左右。守在大船邊的水手,已伸出了手中的鈞鐮槍。
  四艘小舟上的四個青衣少女,同時站了起來,微挫柳腰,作勢欲扑。
  顯然,她們已不再理會段山等四個,准備飛扑手執鉤鐮槍的水手,以給予小船撞上大船的机會。
  就在這時,向前沖行的小舟,卻突然打了一個轉,向一側偏去。
  四舟各自轉向,變成了互相撞擊之勢。這是极不易防止的突然變化。
  但四個操舟大漢,竟然有應變的方法。只見他們各舉手中的木獎。在對面而來的船上一點。
  四舟交錯,又遠遠离開了大船。
  楚小楓冷眼旁觀,發覺來人,都以盡量在保護船頭部分。
  他現在發覺了,那小舟的船頭上。有一种什么特殊的裝置,這种裝置,只要撞上了這艘帆船,就可能把這艘大船毀去,所以,他們盡力在保護這座小舟的船頭,不讓它相互撞上。
  這就是他們逃避開的原因。
  看出了個中內情,楚小楓立刻提高了聲音,道:“問題在小船的船頭上……”
  只見遠處水波分裂,又有五艘小船,飛馳而至,那人說的不錯,十艘小舟,已然全部出動。
  這時,段山四英等,已然飛躍而起,落在小舟之上。
  四英等也發覺了目下處境的危机,落上小舟之后,立時各出絕招。舉劍飛刺,快如閃電。
  但聞几聲尖叫傳來,四艘小舟上的青衣女于,先行中劍落水。
  段山等一急,用出了楚小楓傳授的劍法。一人得手,三人學樣。
  段山重創了那青衣少女之后,劍勢一轉,指向那操舟人。
  操舟人也不過剛剛把小船轉過了頭,避開互撞之危。
  段山等已然借机登上了小舟,殺傷那青衣女子,回劍攻到。
  操舟人抓起木槳,准備反擊,劍勢已中前胸。
  段山等也瞧出了處境之危,心中已有打算,在操舟人中劍之后,立時飛起一腳,把敵人踢入了江中,抓起木槳,轉過小舟,向飛馳而來的五艘小舟迎去。
  他們練過操舟之術,動作熟練,小舟立時分波裂浪迎了上去。
  楚小楓一皺眉頭,高聲說道:“小心一些,雙舟相撞之時,立刻躍人水中。”
  五艘疾馳而來的小舟,似是很怕和段山等小舟撞在一起,盡量避免撞上。
  但段山等卻操舟直追。
  雙方在江面上,展開了一場追逐閃避之戰。
  兩邊操舟的技術,都很高明,但見小舟在江波中打轉回旋,激烈异常。
  忽然間,馬飛找到了一個,忽然一轉小舟,撞上段山追逐的小舟。
  這一下,那人無法避讓,撞個正著。
  但聞“蓬”一聲大震,火光迸飛,激起了一片水浪、煙硝。
  馬飛操縱的一艘小舟,前半身已經炸的粉碎。
  但那被撞上的一艘小舟,卻已經被炸成一片碎屑的木塊。
  船上的兩個人,也被炸的血肉橫飛,落入江中。
  馬飛呆住了,他想到這船上定有古怪,但卻未想到,竟是如此厲害,船頭上竟是裝的火藥。
  這小舟的构造,早已經過了精密的計算,所以,馬飛沒有受傷。
  但他存身的小舟,因半身碎飛,已經無法再保持平衡,向水中沉去。
  馬飛索性棄舟入水,向另一艘小舟扑去。
  馬飛的經歷,使得段山、夏海、劉風,都有了极大的責任感,這些小舟,都不能撞上大船。
  馬飛的安然無恙,也給了他們很大的一個經驗,那就是坐在后舵的操舟位置,人不會受傷。
  三人立刻全力操舟,向另外四艘小舟上撞去。
  雙方操舟之木,雖然都很高明,但對方很吃虧。
  段山等人顧慮少,轉動靈活,對方卻是想把小舟轉向大船。
  一陣追逐之后,又響起兩聲大震。
  火光、江浪,混合成一股黑色的水柱,升起了兩丈多高。
  四只小舟,同時碎散。
  操舟的是夏海、劉風。
  眼下,只余下段山駕著一舟,和另外兩舟追逐。
  但見舟轉,浪旋,段山那靈活的運轉,完全封住了兩舟的去路。
  兩艘小舟閃避了一陣,突然有一舟轉過頭來,反撞段山。
  這一下段山不得不閃避了。
  血淋淋的經歷,哪一艘小舟被撞上,船就算毀了,操舟人,也勢必被炸個粉身碎骨。
  所以,段山不得不划轉開去。
  這一來,卻給了另一艘小舟的机會。
  只見它疾如流星一般,划起了一道水浪,直向大船撞去。
  段山的小舟,被逼到兩三丈,就算現在想犧牲了性命,以舟身橫擋小舟,亦是有所不能了。
  這時,那小舟距离大船,也不過三四丈外,這一“操舟急沖,快速异常。
  大船上四個水手,极力把大船搖動,向旁側讓避。
  一則受錨繩所限,移動不大,二則,對方來勢太快,也來不及。
  但大船的移動,使那小舟原本撞向船身,如今卻偏向船尾。
  眼看小舟就要撞上帆船船尾,水中忽然躍起一條人影,直向小舟頭上扑去。
  是夏海、鼠然,他准備以自己的性命,和小舟同歸于盡,這人的豪壯,實在叫人敬佩。
  楚小楓高聲叫道:“不可造次且讓他撞上,也不過只毀了一個船尾。”
  事實,他喝叫已經慢了。
  夏海扑上了那小舟,略慢一步,沒有撞中船頭。撞中了船身。
  小舟一偏,掠著帆舟的船尾過去,也不過數寸之差,就撞了上去。
  當真是危机千鈞,毫厘之差。
  但那小舟上操舟人,飛起一槳,擊中了夏海右后肩上,木槳斷折,夏海被打得直沉江水之中。
  這時,王平、陳橫,齊齊揚手,四點寒星,破空而出。
  兩人的手法、時間、速度,拿捏得恰到好處,那操舟人又正全神操舟,如何還能防到這擊來的暗器。
  兩只沒羽箭,正中后心。
  兩枚鐵蓮子,擊中了那青衣少女。
  小舟失去了控制逐波而去。
  就在王平、陳橫發出暗器的同時,成方、華圓,也躍入了水中。
  這些事几乎都在同時發生。
  夏海在成方、華圓幫助下登上了大船。
  他內功深厚,那一槳雖然打得很重,但還未把他擊暈過去。
  段山、劉風、馬飛躍上了小舟。
  轉眼工夫,那艘小舟已不見影子。
  江面上又恢复了平靜。
  這一陣,大獲全胜,對方十艘小舟,毀了九艘,另一艘逐波而去。
  楚小楓望了夏海一眼,緩緩說道:“傷勢如何?”
  夏海道:“不妨事,傷勢不太重,屬下還撐得住。”
  段山伸手抓住了夏海的傷處,夏海一皺眉頭,几乎失聲而叫。
  但他咬咬牙忍住了。
  段山輕輕吁一口气,道:“老二,你傷得不輕。”
  夏海道:“當時,小弟怕他擊中右臂,擊碎肩骨,所以,我用右肋承受一擊。”
  段山道:“打斷了几恨肋骨?”
  夏海苦笑一下,道,“几根倒不知道?”
  楚小楓道:“夏海,好好的休息一下……”
  黃一虎取出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一粒丹九,雙手捧了過去,道:“夏兄,這是療傷的丹丸,夏兄先請服下。”
  夏海接過丹九,一口吞下。
  楚小楓道:“段山,扶他到內艙歇息一下,再仔細查一下傷勢如何?”
  夏海微微一笑,道:“主人,不用擔心,屬下無性命之憂……”
  楚小楓肅然接道:“咱們只不過剛剛和強敵接触,此后,險阻正多,你必須盡快養好傷勢。”
  夏海一躬身,道:“屬下明白。”
  楚小楓下令開船。帆船急弛,在一處僻靜的江邊靠岸。
  楚小楓召過八個水手,囑咐了几句話,要他們小心應付,卻帶著七虎、四英等登岸,重回襄陽。
  這一次,他們的舉動很隱秘,不但改裝易容,而且,分批行動,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現。
  仔細檢查過了夏海的傷勢,發現的确不太重,只斷了一根肋骨。
  他內功基礎好,接上斷骨,疼痛大減。
  王平找來了一輛馬車,讓夏海乘車而行。
  夏海扮成了一個因病歸籍的巨賈,綠荷、黃梅,扮作了從婢。
  紅牡丹和上平、陳橫走在一起,兩個材夫,送一個村姑歸宁。
  七虎、四英,都以不同的身份,以逢車為中心,保持著可見相互接應的距离。
  楚小楓帶著成方、華圓,急足先行。
  三個雖然同行,也并非走在一處,保持著适度的距离。
  楚小楓完全改了樣子,王平的精巧易容術,把楚小楓扮成一個騎著小毛驢的半百老人。留著花白的山羊胡子,十足的鄉下土財主的模樣。
  成方、華圓,扮作了兩個村童,走在前面,有時落在后面,因時因地經常改換裝束。
  就算對方好狡似鬼,也無法猜想得出,楚小楓會把大批的人手,化整為零的行動。
  因為,這作法很冒險。
  在對方全力攔截、暗算之下,人手集中,才能使力量凝結于一處。
  這樣分別行動,彼此雖然不是相隔太遠,比走在一處的危險性,仍然大了很多。
  楚小楓發覺了面對的組合,不但凶殘狠毒,而且狡詐万端,更可怕的是,他們真的主持人物,似乎是一直隱身在幕后,出面的,和他們全然無關。
  最接近那個組合核心的人物,似乎是景二公子,但景二公子死了,死得那么干脆,一點也未泄漏那個組合的隱秘。
  其次,是景二公子那位師妹,她好像說了不少的話,但真正想一想,她也未泄漏出一點隱秘。
  但楚小楓發覺了一個隱秘,自己一行人明來明往,一直在對方的監視之下,要想個什么辦法,使對方失去了監視自己的机會。
  這只是一個辦法,那就是想法子把自己一行穩密起來。
  以隱秘對付隱秘。
  這等手段,非常的直接有效。
  但這种事,如以丐幫幫主,或是排教教主的身份,就無法作到。
  經過了數次嚴厲的考驗,楚小楓覺得自己和手下。都已可以擔當大任。
  他決定冒一次險,希望能找出一個頭緒。
  登岸處,距离襄陽城,大約六七十里,不算長,但也不算太短。
  楚小楓騎在毛驢上,表面上,微閉著眼,什么也不留心,但事實上,他一直留心著周圍的一切事情和人物。
  他希望發覺一些可疑人或物,但他卻一直很失望。
  直到快到了襄陽,仍然沒有發覺可疑的人和物。
  天色黑了下來,楚小楓等赶到了一處小鎮之上。
  那是距离襄陽城十里左右的一座小鎮。
  鎮不大,不過兩百戶左右,但卻有四家客棧。
  四家相當大的客棧。
  楚小楓進了小城,就下了毛驢,牽著走。
  由北大街到南門口,總長度也不過二十來丈。
  楚小楓看不到一家像樣的酒館,甚至也看不到一家像樣的雜貸店。
  但那四家客棧,卻是富麗堂皇。
  門口都挂著气死風燈,廳堂里也點上很多的燈光,耀如白晝。
  照理說,這些客棧中,不會有大多的落腳客人。
  但事實,卻偏不是那么回事。
  客人很多,而且猜拳行令,喝得十分熱鬧。
  楚小楓看得很仔細,絕不是辦喜事的樣子。
  就算辦喜事吧,也不會四家同時辦。
  這是個安靜的小鎮,鎮外一片平原,春禾遍野,應該早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所在。
  但這四家客棧,卻是那么的不和諧。
  楚小楓的心中覺著很奇怪。
  突然間,腦際間靈光一閃,如若他們住在這個地方,翻遍了襄陽城,也找不到他們藏身之處,找不到一個可疑的人物?
  忽然問,他發覺了這里有大多的可疑。
  楚小楓停了下來,牽著小毛驢,直向店中行去。一個店小二裝扮的大漢,快步行了過來,攔住了楚小楓,道:“喂!老頭子,你要到哪里去?”
  楚小楓改扮有點駝背,難為他還能學出一個很蒼老的聲音,道:“老漢要住店啊!”
  那店小二搖搖頭,道:“小老頭子,店里已經住滿了客人,我看,沒有地方給你住了。”
  楚小楓道:“怎么?你們開客棧的,不歡迎客人?”
  店小二道:“不是不歡迎,咱們店里已經住滿了客人,你請到另一家去吧!”
  楚小楓搖搖頭。道:“這鎮上有好几家客棧,這個鎮又不大,怎會有這么多的客人。”
  店小二道:“小老頭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們是開店的,自然是客人越多越好,像你這樣說法,我就不用開店了。”
  楚小楓道:“好吧!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店小二笑一笑,道:“小老頭子,其實,你應該知道,這地方离襄陽城已不太遠,騎著你那小毛驢緊赶一陣,很快就到,那地方,人多地方大,到處都是客棧,只要你有銀子,什么樣客棧都有。比這里好多了。”
  楚小楓有意和他多扯几句,接道:“那不是要花很多錢么?這小鎮上的客店,豈不便宜一些。”
  店小二道:“便宜無好貨,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你不想花銀子,那就沒有法子買到好貨色。”
  楚小楓道:“小老儿生活簡單。一生省吃儉用,辛辛苦苦積几個錢,就是舍不得花。”
  店小二道:“小老頭子,你這么一把年紀了,存著錢不花,難道還要帶到棺村里去。”
  楚小楓一面和那店小二談話,一面目光轉動,四下打量。
  這座客棧中還經營著酒飯生意,此刻正坐了不少的人在猜拳行令。
  楚小楓打量了那些酒客一眼,緩緩說道:“這些人都是哪里來的?”
  店小二雙目一瞪,道:“小老頭子,你不覺自己管的事情太多了一些么?”
  楚小楓道:“是!是!是!是我老人家多嘴。”轉身向外行去。
  成方、華圓,早已在暗影中等候。
  楚小楓直出南門,成方等隨在身后保持著一段的距离。
  楚小楓直行人一座濃密的森林中,把四英、七虎,聚集一處,緩緩說道:“我剛才發覺了一件事,那些客棧中的人,十分可疑。”
  王平道:“是怎么一個情形?”
  楚小楓道:“我發覺了他們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一個神秘組合中人。”
  王平道:“好啊!那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楚小楓道:“目下還役有找出證据,太過武斷說他們就是那個神秘組織中人,只怕也不太合适。”
  王平道:“公于說得是,他們如是住在這么一個地方,咱們就算是把襄陽府給翻過來。只怕也找個出一點他們的行蹤了。”
  楚小楓道:“今天叫咱們無意中遇上,那該是一個很好的机會,現在,要想個法子,證明這件事情了。”
  綠荷道:“公子,去摸底的這件事,交給我們三個姊妹如何?”
  楚小楓道:“交給你們?”
  綠荷點點頭,道:“對,剛才,我們也由那里經過,看到了那一批人物……”
  楚小楓笑一笑,道:“你們瞧出了什么沒有?”
  綠荷道:“瞧出來了,那些人大半都是江湖上黑道人物。”
  楚小楓道:“一大半,還有一部分人,是什么樣子的人物?”
  這一方面,楚小楓的經驗,就和綠荷三姊妹等相差得很遠了。
  綠荷沉吟了一陣,道:“公子,我們不敢在那里停留太久,我們沒有看得很清楚,但就我們留下一點印象,那些人,好像不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楚小楓道:“可是因為你們在那個組合中停留過,對他們知道的多了一些。”
  綠荷道:“那倒不是,我們在那里,雖然住了很久,但卻沒有接触太多的人,但我們丰富的江湖閱歷,能使我們在看人一眼,就留下了一個很深刻的印象,他是久走江湖的老手,還是剛出道的人。”
  歪小楓道:“你是說,有一部分人是新出道的人?”
  綠荷道:“是!他們雖然是和那些人混坐在一起,但一眼看去,我就可以分辨得出來,他是不是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
  楚小楓沉吟了一陣,道:“你們是否已經有了一個計划,如何接近他們?”
  綠荷道:“公子,這种事,沒有一定之規,不過,我相信。我們有辦法能接近他們。”
  楚小楓道:“綠荷!你們叛离了那個組合,他們對你們一定會恨之入骨,一旦你們暴露了身份,他們就非殺你不可。”
  綠荷道:“公子,江湖上本來就充滿著風險,我們姊妹承公子收留身側,已決心棄暗投明,同時,也早就准備好了。”
  楚小楓道:“准備什么?”
  綠荷道:“准備以身相殉。”
  楚小楓道:“以身相殉,這是什么意思?”
  綠荷道:“公子,也許我沒有說得太清楚,我們的意思是,決不會替公子丟人,必要時候,我們會自做了斷。”
  楚小楓道:“這個……”
  綠荷接道:“這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事,而且,也都准備好。”
  楚小楓道:“你們怎么會有此想法?”
  綠荷笑一笑,道:“浪子回頭金本換,我們既然改邪歸正了,自然要表現出一點气節來。”
  楚小楓歎息一聲,道:“綠荷……”
  綠荷接企:“公子,咱們不談這件事了,這是屬于我們私人的事,公子,你總不能連我們這一點心愿,也下令剝奪了吧?”
  楚小楓道:“好,你們去吧,我只交代你一件事,能夠不死就不要死,我們正在需人殷切的時候。”
  綠荷道:“我明白。”
  楚小楓道:“一個人正邪,貴在心中的是非之分,劍可以殺人,但正邪兩個中人,那可以用劍,只是有些用來行俠,有些用來作亞”
  綠荷道:“多謝公子指教,我們會珍惜自己的性命,公子和諸位先回襄陽,我們姊妹一兩天就會赶去。”
  楚小楓道:“好!我們人少事多,不足分配,也不留人接應你們。”
  綠荷道:“万万不可,留人在這里接應我們,反而使我們有些施展不開。”
  躬身一禮,接道:“公子。我們先告退了。”
  目睹三人离去之后,王平低聲說道,“公子,咱們要不要留下來几個人。接應她門?”
  楚小楓道:“要!而且,全部要留下來……”
  吁一口气,道:“以目下武林中正大門戶實力的強大,老實說,并不是怕敵人如何強大,只是他們這般神秘,和善于利用人性的惡毒手段,十分可怕,只要咱們能找出他們的組合地點、首腦,咱們就算完成了心愿。”
  王平點點頭,道:“公子說的是。”
  四英、七虎。都听得十分敬服。
  成方低聲道:“公子,我和華圓,先和她們打個接應如何?”
  楚小楓道:“好!你們兩個先去,記著,不要破坏了她們三個的計划。”
  成方、華圓离去不久,楚小楓又派遣了七虎出動。
  段山低聲道:“公子,我等……”
  楚小楓笑一笑,接道:“夏海傷勢未愈,我們事机迫促,不能讓他養好傷勢,再行出動,在下已經覺得不安了,你和劉風、馬飛,留下來保護他。”
  夏海一挺而起,道:“公子,別為我擔心,這几日的養息,內服靈藥,外敷傷藥,傷勢已經好了十之七八,現在,我已經又可以和對手拼一下了。”
  楚小楓雙目凝注在夏海的臉上,神情間無限關注的說道:“夏海,你傷勢不輕,這几日也沒有好好的休息,來日方長,我們這一批人,已有許為江湖正義的光軀。但敵人似乎已經摸清楚了我們身份,似乎是非要把我們置于死地不可,這證明對方的耳目,的确靈敏,現在,咱們只不過是剛剛開始,此后,惡戰正多。你又何苦急于多爭一次對敵的机會呢?”
  夏海道:“公了,屬下确是好了。”
  楚小楓道:“好了,也要留下休息。你們四人,也不會閒著。咱們就用這片樹林,作為隱身之處。你們想法子在林中布置一些埋伏。”
  夏海道:“屬下遵命。”
  楚小楓道:“好!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讓夏海好好休息,他的傷勢,再有個三五天,就可以复原,但如此刻一動,舊傷未愈,再遭重傷,只怕人非殘廢不可了。”
  段山道:“屬下會管教他,公子關注,他也該自知愛惜了。”
  夏海沒有再說話,但雙目中卻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楚小楓笑一笑,道:“你們去安排吧!我也去瞧瞧那邊的情勢如何!”
  段山道:“屬下們恭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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