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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將計就計


  且說楊夢寰帶著鄧開宇。回到書房之中,緩緩放開鄧開宇道:“鄧兄,在你神智未复之前,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
  伸手點了鄧開宇雙臂上的穴道,閉目靜坐,運气調息。不知過去了好多時間,突聞蓬然一聲,大門被人撞開。楊夢寰不由一惊,睜眼望去,只見趙小蝶面帶微笑,緩步而入,急急站了站來,抱拳一禮,道:“趙姑娘。”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惊扰你了?……”
  目光一掠鄧開宇,接道:“這不是鄧家堡少堡主么?”楊夢寰道:“不錯,他受了一种奇怪的傷。”
  趙小蝶道:“什么奇怪之傷?”
  楊夢寰把鐵羅法王相犯的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趙小蝶道:“有這等事?”
  楊夢寰道:“蘭姊姊似是也被鬧的沒了主意。”
  趙小蝶道:“你瞧那鐵羅法王的武功如何?”
  楊夢寰道:“劍路詭奇,但奇中蘊正,不是好對付的人物。”趙小蝶道:“好吧!我去瞧瞧蘭姊姊,也許她正有用我之處。”
  楊夢寰道:“姑娘一個人來的么?”
  趙小蝶道:“不錯,未得蘭姊姊允准之前,我也不能帶人來此。”
  楊夢寰站起身子,道:“我送你去見蘭姊姊。”
  趙小蝶略一沉吟,道:“那就有勞了。”緩步行出書房。
  楊夢寰緊隨身后而出,回手帶上房門,長長吁一口气,道:“想不到陶玉竟然把咱們強敵移樹到天竺國去,這人的厲害實非常人能及。”
  趙小蝶:“無風不起浪,他們遣派高手,跋涉万里,難道就沒有一個目的么?”
  楊夢寰道:“自然是有了,為了蘭姊姊一幅畫像。”
  趙小蝶道:“蘭姊姊的畫像?”
  楊夢寰道:“陶玉找了一個丹青妙手,繪制了蘭姊姊一幅圖像,畫的活色生香,然后再派人送往天竺國,引來這一場紛爭。”
  趙小蝶略一沉吟,道:“陶玉把圖像送給了什么人?”
  楊夢寰道:“天竺國的大國師。”
  趙小蝶道:“這是借刀殺人之計,陶玉想坐收漁人之利,我去見過蘭姊姊之后,再作主意。”
  談話之間,已到了朱若蘭的住的精舍之外。
  楊夢寰指著精舍說道:“你一人去吧!”
  趙小蝶點頭直行入朱若蘭的房中。
  只見朱若蘭面前擺著一鼓一鑼,正自望著鼓鑼出神。
  趙小蝶行入房中,欠身一禮,道:“見過蘭姊姊。”
  朱若蘭抬起頭,望了趙小蝶一眼,道:“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趙小蝶依言行了過去,道:“姊姊有何吩咐?”
  朱若蘭道:“你那遍及天下的暗樁,是否已經折散?”
  趙小蝶道:“几處大站,都已被我下令散去,各處暗樁,還未盡撤。”
  朱若蘭道:“那很好,不要再折散了……”語聲微微一頓,道:“此刻此時咱們正需用人,妹妹建立的网形耳目,對咱們极端重要。”
  趙小蝶突然站起身子,道:“既然如此,小妹要暫時告別。”朱若蘭道:“到那里去?”
  趙小蝶道:“我要到那兩處大站中瞧瞧,是否還有人在,只要還余下几人未走,我就通知他們設法去找那些散去的人。”
  朱若蘭道:“茲事体大,我不留你了。”
  趙小蝶道:“不敢有勞姊姊。”轉身向外行去。
  朱若蘭送到門口,低聲說道:“你什么時候可以回來?”
  趙小蝶道:“多則五日,少則三天,定可赶回‘水月山庄’,姊姊請留步,小妹去了。”轉身一躍,人已到兩丈開外,接連兩個飛躍,已走的蹤影不見。
  朱若蘭望著趙小蝶背影消失不見,才緩緩轉回室中,關上房門,重又研究那鑼鼓的聲調。
  楊夢寰知她生性外和內剛,如若找不出其中的原因,決然不肯罷手,也不去惊憂于她,只告訴霞琳,按時給朱若蘭送上食用之物。
  李滄瀾和川中四丑,表面上雖看不出什么异樣,實在是日夜用心戒備,水月山庄僻處于群山之中,而且占地甚大,几人日夜輪班巡視,還要看管那兩個和尚,實在是辛苦無比。
  一連過去兩天,水月山庄平靜無波,自那鐵鑼法王敗退之后,竟未再來搔扰。
  第三天仍是平靜無事,沈霞琳為朱若蘭送過中飯之后,行入楊夢寰的房中。
  楊夢寰剛剛運息完畢,起身說道:“蘭姊姊情形如何?”
  沈霞琳道:“蘭姊姊似是已陶醉在那鑼鼓聲中,日夜孜孜不倦于擊鼓打鑼。”
  楊夢寰道:“六寶和尚呢?已經數日未曾見過他了。”
  沈霞琳道:“我正要告訴你,那小和尚似是中了邪魔一般,一直盤膝打坐,不言不語,起初兩日,還進些飲食,近兩天來,竟然滴水不進,咱們水月山庄中鬧的天翻地覆,他竟是若無所覺一般。”
  楊夢寰道:“有這等事,他現在何處?”
  沈霞琳道:“他前日對我說過,三日中不能惊扰,明日中午限期才滿,我答應了他,自是不能失信了。”
  楊夢寰心中暗暗忖道:那小和尚傻里傻气,難道參悟了佛門妙諦不成,不要是中了什么邪才好。
  心中念轉,口中卻對沈霞琳說道:“好,咱們明日中午再去看他,這几日來,雖然平靜無事,但咱們不能不小心戒備,你一人煮飯洗衣,還要打掃庭院,實在很辛苦了。”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婆婆教我這些事,我已學的十分熟悉,這几個人,換洗吃飯,做起來十分輕松容易。”
  楊夢寰道:“再過兩日,蘭姊姊找出鑼鼓的奧秘,咱們就輕松了。”
  沈霞琳望望天色,道:“我該去洗衣服了。”緩緩轉身,漫步而去。
  楊夢寰望著她長發披垂的后肩,只覺她長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緩步出室,直向前廳行去。
  流目四顧,只見前廳后院中偌大地方,不但打掃的十分干淨,而且連花木也修剪的十分整齊。
  行到廳前,只見木門緊閉,正待舉手推門,忽聞弓弦聲響,轉身望去,一顆彈丸。迎面打來。
  楊夢寰一皺眉頭,橫向旁側閃開。
  但聞砰然一聲,那彈丸擊在磚壁上,暴散出一片白色的粉未。
  楊夢寰一皺眉頭,正待后退,突覺一股奇怪的香味,扑入了鼻中。
  他已警覺到情形不對,赶忙運气,閉住呼吸。
  那強烈香味,已使楊夢寰意識到是一种烈性的迷魂藥物,只要再吸入少許,立時將無能抗拒而暈倒,只有暫時閉住呼吸,設法運用內功,把那吸入腹中的少許迷毒,排出体外,再行出手。
  心念一轉,裝作中毒暈迷之征,仰身向后倒去。
  這當見,一條人影,疾如鷹隼一般,躍入庭院,一把抱起了楊夢寰的身軀,疾向外面奔去。
  行約二里左右,到了一處淺山之下、那人突然停了下來。
  楊夢寰經他抱著一陣狂奔,借机把吸入內腑的少許迷藥,逼出体外。
  他本可在那人不知不党中,出手點了他穴道,但一股好奇之心的驅使,卻使他忍了下去,憑仗精湛內功,控制住呼吸,裝作暈迷未醒之狀。
  微啟一目望去,只見那淺山之下的草叢之中,突然站起了六七個人。
  但聞其中一人說道:“得手了么?”
  那抱著楊夢寰的人傲然一笑,道:“幸未辱命,手到擒來。”但聞那當先講話之人,說道:“恭喜張兄立此大功,此刻不宜停留,咱們得快些動身了。”
  楊夢寰心中一動,暗道,看將起來,這些人都非首要人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索性跟他們去瞧個明白,當下忍著未動。
  他只迅快的啟目瞧了一眼,又立刻閉上雙目,生恐被人瞧出破綻。
  那擒得楊夢寰的人,似是立了莫大之功,在同伴前護后擁之下,向前奔去。
  楊夢寰只憑感覺,覺出了前后左右,都是強敵,不敢隨便睜眼瞧看。
  當楊夢寰被擒時,李滄瀾正坐在廳中運息,听得彈丸擊中牆壁之聲,心中已覺得出有异,但運息正值緊要關頭,又未聞其他聲息,也就忍了下去,待運息完畢,出來查看時,那迷魂彈藥力已然大部飄散,只留下一些余味。
  但這已使久走江湖的李滄瀾覺出不對,立時四下奔走尋找,但所有這之,都在水月山庄,單單少了一個楊夢寰。
  沈霞琳把事情告訴了朱若蘭,朱若蘭惊愕之下,再也無心研究鼓鑼之秘,和沈霞琳聯袂赶往大廳。
  李滄瀾早已在座,朱著蘭心中雖急,但禮仍未廢,欠身一禮,和沈霞琳并肩坐下,道:“老前輩可在水月山庄找過了么?”
  李滄瀾面色十分嚴肅的說道:“找過了,方圓五里內不見蹤影。”
  朱若蘭微帶溫意的說道:“如若是經過一番惡斗,楊兄弟不敵來人被擒,那總該警動我們才是,如是他又中了別人暗算,被人擒去,那就太不小心了。”
  李滄瀾道:“說來也是怪老朽大意了,我听得一聲輕響,卻未能及時出去查看,寰儿為人雖是聰明,只是太過忠厚,在風險狡詐的江湖上,難免要吃大虧。”
  沈霞琳道:“也許寰哥哥是受人暗算,沒有還手的机會。”朱若蘭心中暗道:好啊!你們兩人都替他遮蓋掩護,倒要瞧瞧你們有什么辦法找他?當下說道:“他既未留下一點痕跡,此刻要到那里尋他?”
  李滄瀾道:“咱們此刻,就是要研究此事。”
  沈霞琳道:“姊姊一向足智多謀,還望想個辦法才是。”
  朱若蘭道:“這些事我也沒有把握,只有走一步說一步了。”
  緩緩站起身子,接道:“大概小蝶就要回來,也許她會帶几個助拳的人來,敵暗我明,咱們實在是人手缺乏,你們要好好的守住水月山庄,不能再出事情,我去附近查查看。”
  李滄瀾道:“可要霞琳陪你去么?”
  朱若蘭道:“我一個人來去之間,還方便一些。”急急出廳,縱身兩個飛躍。行蹤頓杏。
  李滄瀾望著朱若蘭的背影,低聲說道:“朱姑娘武功雖高,但她總是一個人,你要不要赶去助她一臂之力?”
  沈霞琳道:“她既然不要我去,想是怕我累贅她,最好還是听她的話。”
  李滄瀾道:“我想擄去寰儿的,定与天竺二僧有關,可惜那兩個和尚,不會說中原之言,如不然,以嚴刑逼供,定可使他們招出下落。”
  沈霞琳道:“不知他們會不會寫字?”
  李滄瀾道:“縱然會寫,也是天竺文字,只怕咱們難以看懂。”
  沈霞琳長長歎息一聲,道:“那只有等蘭姊姊回來再說了。”
  且說楊夢寰被人背著一陣狂奔之后,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蓬然一聲被摔在地上。
  他雖然沒有睜眼瞧看,但感覺之中,四周都有人在監視,只好閉住气,不敢睜眼瞧看。
  這時,一個黑衣人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粒丹丸,右手捏開楊夢寰的牙關,把丹丸投入了楊夢寰的口中。
  楊夢寰不知是何藥物,不敢吞下,只好把他藏人舌底下面。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張兄,這解藥效力一向神速,怎的這久時光,仍然不見效用?”
  楊夢寰微微啟動雙目望音,只見四個黑衣大漢,團團圍在四周。
  正面一人哈哈大笑,道:“這不是醒來了么?”
  楊夢寰緩緩挺身坐了起來,環顧了四人一眼,心中暗暗忖道:我如此刻出手,一舉間制服四人,并非難事,只是這番深入虎穴,未能探得敵人首腦,那未免是太不划算了。
  心念一轉,又強自忍下去。
  但見那正面一人伸手指著楊夢寰鼻子說道:“那解藥雖然很快的使你神志清醒,但也使你四肢軟弱無力,你如想挺身抗拒,那是自我苦吃了。”
  楊夢寰心中暗暗忖道:好險啊!我如把那粒藥丸吞了下去,今日勢非听人擺布不可……。當下冷冷的掃掠了几人一眼,又緩緩閉上雙目。
  只听得一個粗豪的聲音,說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免得皮肉受苦。”
  楊夢寰裝聾作啞,不聞不理。
  只听迎面而立那大漢說道:“楊大俠在武林中名重一時,那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張某人不過是無名小卒,如是你被張某打了几掌,那可是終身大恨大憾之事。”
  楊夢寰冷肅的說道:“什么事,你盡管說吧!”
  那人哈哈一笑,道:“楊大俠果是聰明人物,一點就透,咱們兄弟也是情非得已,才冒著万死之險,把你請來,只要你去見見一位奇人,那人問些什么,還望你楊大俠能夠据實而言。”
  楊夢寰懶得多費口舌,冷冷的望他一眼,也不答話。
  他這等豪邁無倫的气度,果然把四個黑衣人全都震住,竟然不敢再多問話,轉身向前走去。
  楊夢寰居中而行,前面有兩人帶,后面有兩人押后。
  出了室門,那當先大漢取出一條黑布帶子,勒住了楊夢寰的雙目,楊夢寰也不抗拒,任他勒著雙目牽手而行。
  行約數十余丈,又停了下來,那黑衣人又認怀中取出一條繩索,縛了楊夢寰雙手,低聲說道:“到了。”
  解開楊夢寰蒙在臉上的黑布帶子,揮手一推,把楊夢寰推入了一個秘室之中。
  這時,楊夢寰早已把口中的藥物吐了出來、抬頭看去,只見這密室四周一片黑暗,不見天光,想來如不是深在地下,就在一座山腹密洞之中,因為室中幽暗,紅燭高燒,一個全身黑衣圓臉長眉的和尚,端坐一張木榻之上。
  很大一間秘室,只有這和尚一人。
  楊夢寰轉眼瞧了縛在雙手上的麻繩一眼,心中暗自估計,憑藉自己的腕力,不難把繩索掙斷,心中寬慰了甚多。
  很大一座秘室中,只有一座木榻,和那一個和尚,看上去顯得有些陰沉。
  那和尚兩道森寒的目光,冷冷望了楊夢寰一眼,說道:“你就是名震中原的楊夢寰么?”
  楊夢寰冷冷說道:“不錯。”
  黑衣和尚道:“你識得我么?”
  楊夢寰听他說話吐字,十分緩慢,已然料他不是中原人物,定然是來自天竺的和尚,當下說道:“雖然不識,但卻知你的來歷。”
  那和尚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么,你說我是來自何處?”楊夢寰道:“天竺國。”
  那黑衣和尚哈哈一笑,道:“不錯啊!你見過鐵羅法王么?”楊夢寰道:“不錯,見過了。”
  那黑衣和尚道:“鐵羅法王現在何處?”
  楊夢寰道:“棄下他同伴而逃。”
  那黑衣和尚道:“他有術,有法,但卻缺少智謀,自是非敗不可。”
  楊夢寰道:“閣下呢?”
  黑衣和尚道:“本座智、勇、術,三稈俱全,那是必然有胜無敗了。”
  楊夢寰心中暗暗忖道:這和尚口气如此之大,不知能耐比那鐵羅法衛如何?但聞黑友僧人說道:“你認識一個朱若蘭么?”
  楊夢寰心中暗道:此刻必須要全力忍耐,以求了然他們全部的陰謀詭計,然后才能制敵机先。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不錯。”
  那黑衣和尚道:“那很好,咱們就談談那朱姑娘的事吧!”楊夢寰道:“朱姑娘一代紅裝才女,有什么好談的?”
  黑衣和尚哈哈一笑,道:“你既知我來自天竺,但不知是否知道我因何而來么?”
  楊夢寰道:“受人之遣,奉命而來。”
  黑衣和尚道:“不錯,我是奉命而來,要迎接朱姑娘,同回天竺。”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只怕你此愿難償。”
  那黑衣和尚冷冷一笑,道:“咱們等一會再談吧……”微微一頓,道:“給我帶下去。”
  只听門聲呀然,兩個黑衣大漢沖了進來,架起楊夢寰出了秘室。
  楊夢寰本著無比的沉著,任憑擺布,一直未動,看看自己被推入另一個秘室,反綁在一根木樁上,兩個黑衣人,退了回去。
  凝目望去,只見這座秘室中,共有四根木樁,每根木樁上,都綁著一個人,借著壁上燭光望去,發覺那些人年歲,濃著,都和自己有些想似。
  這秘室中的布置,使楊夢寰大感奇怪,望了望另外三個被綁在木樁上的少年,說道:“諸位能夠說話么?”
  三人之中,兩個人閉著雙目,不言不語,最左的一個人望了楊夢寰一眼,道:“你也來了么?”言罷,重又閉上雙目,舉動間,毫無一點生气。
  楊夢寰運足目力察看,三人絲毫不像練武之人,心中更是奇怪,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習過武功么?”
  那人搖搖頭,道:“如是習過武功,也不會被他這般輕易的抓來了。”
  一個新的念頭,閃電般掠過楊夢寰的腦際,心中暗暗忖道:“是了,這些人都長的和我有些相似,他們被擄于此,定然是和我有關了,我必得設法救他們才是。”
  心中念轉,口里又緩緩問道:“諸位到此好久了?”
  那人頗有不耐神气,冷冷說道:“三天了,他們兩位更久一些,三天中,除了喝些白水之外,再未進過食用之物,我已經餓的沒有力气說話了。”
  楊夢寰微微一笑,道:“你耐心一點,在下必將設法,救助几位脫險。”
  那人對陶夢寰的話,漠然無動,淡淡一笑,道:“你如能夠救我們,也不會被人家抓來此地了。”
  楊夢寰心知自己毫無表現之前,很難取得他們信任,當下不再言語,閉上雙目,暗中運气調息,只覺真气暢行,毫無阻礙,分明武功未失,登時信心大增。
  這當儿,突然門聲呀然,一個勁裝大漢,背上插著單刀,高舉紗燈,引著那黑衣和尚,緩步而入。
  楊夢寰望了那個和尚一眼,閉上雙目,暗中卻提緊真气。
  那黑衣人漢高舉紗燈,直行到楊夢寰身前,燈光逼注到楊夢寰的臉上,緩緩說道:“閣下神志怎么樣了?”
  楊夢寰睜汗雙目,道:“很清醒。”
  那大漢回顧了黑衣和尚一眼,道:“他很清醒。”
  那黑衣和尚淡淡一笑,道:“你瞧到這些人了?”
  楊夢寰道:“都瞧到了。”
  黑衣和尚微微一笑,道:“楊大俠名重武林,人人欽佩,咱們想多制造几個楊大俠出來,使人們無法分辨真假。”
  楊夢寰心中暗道:果然是与我有關,這方法,可稱得上惡毒無比,口中卻問道:“他們雖然有些像我,但并非完全一樣,如何能夠充我楊某人。”
  那黑衣和尚,哈哈一笑,道:“不錯,看上去他們和楊大俠有著很多不同之處,但如稍加易容,別人就無法分辨了。”
  楊夢寰道:“要他們充作我楊夢寰,又有什么好呢?”
  黑衣和尚哈哈一笑,道:“這好處大极了,你楊夢寰此刻甚受江湖愛戴,如是你做了儿件大逆不道,不仁不義的事,同樣會引起武林同道的公憤。”
  楊夢寰心中暗自罵道:“這和尚來自天竺异域,想不到竟是如此狡猾。”口中卻冷笑一聲,道:“需知真金不怕火,他們縱然真的能冒充我楊夢寰,作上几件坏事,縱然能瞞人一時,也無法長久欺世亂真。”
  黑衣和尚笑道:“只要能欺騙一時,那就夠了。”
  楊夢寰暗中運气,掙亂繩索,緩緩說道:“你們那迷魂藥力很強,可也是從天竺帶來的么?”
  黑衣和尚哈哈一笑,道:“那可是你們中原產物,和我天竺毫不相干。”
  楊夢寰冷冷道:“你用了我們中原武林道上很多人?”
  黑衣和尚道:“不錯,怎么樣?”
  楊夢寰道:“你可知道,他們明里雖然助你,但暗中卻是听命于我。”
  黑衣和尚道:“我不信有這等事?”
  楊夢寰道:“你可要楊夢寰舉說几個例子听听?”
  黑衣和尚道:“愿聞其詳。”
  楊夢寰道:“他們可曾告訴你,那解毒藥物,有麻痹四肢之效,無能反抗,是不是?”
  黑衣和尚道:“正是如此。”
  楊夢寰道:“他們騙了你,那藥物根本沒有效用。”
  黑衣和尚道:“這個我不信。”
  楊夢寰道:“先讓我一件一件的說明之后,再行拿證据給你看。”
  那執燈黑衣大漢,怒聲喝道:“你這人信口開河,意存挑撥,不知是何用心……”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你們這班人,竟然甘心為异域和尚,作為爪牙,對付我中原武林同道,其心可誅,其情可悲……”
  那執燈大漢,就要發作,卻為那黑衣和尚伸手攔住,道:“楊夢寰,你已經黔驢技窮,至此而已了……”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你可要見識一下么?”突然翻腕一掌,拍了過去,擊向那黑衣大僅執燈手腕。
  他出手奇快,力道又十分強猛,那黑衣大漢淬不及防之下,如何能夠閃避得開,手腕一陣急疼,啪的一聲,紗燈落地,火光一閃而熄。
  楊夢寰縱聲笑道:“大和尚,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么?”
  就在楊夢寰劈落紗燈的同時,左手亦同時劈出一掌,擊熄了桌角上的燈火。
  整個的秘室,突然間黑暗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之中,听得黑衣和尚冷笑一聲,道:“你說那藥物,靈驗無比,他如服用之后,全身功力立刻失去,何以還有此等能耐。”
  但聞那黑衣大漢應道:“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話未說完,突然悶哼一聲,緊接著砰然一聲大震,似是摔倒在地上。
  楊夢寰心中暗道:好個惡毒的和尚,竟然碎然下了毒手!
  口中卻哈哈大笑,道:“你們雖然甘心為人爪牙但卻落得這般下場,難道還要執迷不悟么!”
  他雙掌淬發,熄去火燭之后,立時閃到一側,口中在說話之際,仍然不停的移動方位。
  自會過鐵羅法王之后,對來自天竺的异僧,楊夢寰已有著深深的戒心,不知他們會用出什么手段,是以小心异常,時時變動停身之位。
  那黑衣和尚出手傷了隨來的黑衣大漢之后,手中控制著兩三顆毒釘,但因楊夢寰停身之位,一直是變換不停,始終沒有机會發出手中的毒釘,當下說道:“楊夢寰,本法王听得你們中原武林道上傳言,閣下极受武林同道的尊仰,武功高強,不知何故一味躲閃。”
  楊夢寰經過一陣游走,覺著气血甚暢,全無中毒之症,不禁膽气大壯,停下身子,說道:“閣下有能耐,盡管施展就是。”
  那黑衣僧人,眼看好好的計划,盡遭破坏,心中早已十分激怒,知楊夢寰停下身子,立時揚手打出三枚毒釘。
  楊夢寰早已留心戒備,幽暗中見那和尚一揚手腕,立時還擊一掌,人卻閃避開去,三點寒光,疾如流星,飛了過來。
  但聞砰砰砰三聲輕響,三枚毒釘,盡釘在牆壁之上。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你們的天竺奇技么?”
  那黑衣和尚厲喝一聲,突然扑了過來,口中喝道:“可敢接我一掌?”
  楊夢寰右手揮起,硬接一擊。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輕震,楊夢寰冷笑一聲,道:“大師還有什么奇异的武功,盡管出手吧!”
  那黑衣和尚心中早已激怒難耐,也不答話,雙掌疾揮,猛攻過去,兩人在暗室之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斗。
  楊夢寰一面和那黑衣和尚動手,一面暗自忖思道:朱若蘭因為言語不通,雖然生擒了兩個和尚,仍然無法問出那鼓鑼之秘,這和尚可以講中土之言,我必得設法把他生擒才行。
  心中念轉,手下未免有了顧慮,不敢下手太重,生恐一掌之下,把邢和尚傷斃掌下。
  要知高手過招,有不得絲毫的猶豫,楊夢寰心有所慮,出手多了一層顧慮,掌指之間,大受限制,但那和尚卻是無所顧慮,招招掌掌,盡都攻向楊夢寰致命所在。
  這束縛的放縱之間,楊夢寰自然吃了大虧,立時被迫落下風,失去先机。
  那黑衣和尚的攻勢愈來愈是凌厲,招術也更見惡毒,楊夢寰一著失錯,被逼人險境,鬧的手忙腳亂,不得不放棄生擒對方之念,展開反擊。
  他這一放手施為,果然把劣勢穩住。
  雙方,展開了一場搶制先机的劇烈之斗。
  不大工夫,雙方已惡斗了四五十合,仍然是一個不胜不敗這局。惡斗之間,突然聞得砰然一聲大震,緊接著火光一閃,亮起了一支火把。
  楊夢寰轉臉望去,只見沈霞琳高舉火把,當門而立,朱若蘭緩步向室中行來。
  朱若蘭目光轉動,打量了室中的景物一眼,道:“楊兄弟,你退下來,我來收拾這和尚。”
  楊夢寰知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聞聲而退,橫跨三步。
  朱若蘭右手一揚,迅快無比的點出了一指。
  那黑衣和尚眼看楊夢寰橫向一側閃去,正擬出手追擊,卻不料一縷指風,急襲而至。
  待他縱身讓開一擊,朱若蘭已如迅雷而至,迎面劈出三掌。
  黑衣和尚眼看來了一個美貌絕倫的少女,疾沖而至,帶來一股香風,不禁微微一怔,就這一怔神間,朱若蘭掌影已重疊攻到。
  他來不及多加思索,立時揮掌迎去。
  朱若蘭放手搶攻,掌指并施,一招快過一招。
  那和尚失去先机,雖然极力想扳回劣勢,但朱若蘭幻起的掌影,有如波起浪涌一般,簡直沒有他還手的机會,被迫的團團亂轉。
  惡斗了十余合,突聞朱若蘭嬌叱一聲“躺下!”右手快速絕倫的點出一指,正中那黑衣和尚肋間,但聞悶哼一聲,黑衣和尚應手而倒。
  楊夢寰急行兩步,又點了那和尚几處穴道。
  朱若蘭目光一掠四面木樁上捆的少年道:“放了他們,帶一個回水月山庄中去。”楊夢寰應了一聲,解下木樁上捆的少年,道:“你們那位愿意和在下同回水月山庄一行?”
  三個少年望了望楊夢寰,齊齊點頭答應。
  楊夢寰一皺眉頭,暗道:留下一人已足,想不到三人都愿回去。
  付思之間,突聞一聲金鐵交嗚傳了過來。
  轉頭看去,只見那火把高插壁間,沈霞琳卻已不知去向,不禁心中大急,轉身一躍,飛近了秘室門口。
  凝目望去,只見沈霞琳揮舞長劍,擋在秘室門口,抵擋七八個黑衣大漢的猛攻。
  年來沈霞琳藝業大進,獨斗七八個人,仍能從容應付。
  楊夢寰正待出手相助,卻听朱若蘭嬌聲喝道:“楊兄弟,你照顧著這和尚,他如有逃走之心,不妨震斷他的雙腿。”
  她這几句話,明里說給楊夢寰听,實則無疑警告那黑衣和尚。
  楊夢寰望了黑衣和尚一眼。冷冷說道:“大師如是想多活一些時日,最好別妄動逃走之念。”
  那黑衣和尚閉上雙目,理也不理楊夢寰的問話,也不知他是將生死置之度外,還是早已胸有成竹。
  朱若蘭道:“帶上他,咱們走了。”
  楊夢寰抱起那黑衣和尚,回頭對三個少年說道:“諸位請緊隨在下身后而行。”轉身向外行去。
  朱若蘭縱身一躍,飛掠秘室門口,說道:“琳妹妹,退回來,讓姊姊對付他們。”
  沈霞琳應了一聲,倒躍而退。
  朱若蘭雙掌疾起,連環擊出。
  她武功高強,又非沈霞琳能望項背,赤手空拳,對付七八個黑衣大漢,不過轉眼工夫,已有四人傷在她掌指之下。
  余下四人,眼看朱若蘭武功高強,自知難以抵擋,呼嘯一聲,齊齊退走。
  朱著蘭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一群烏合之眾。”當先向前行去。
  楊夢寰舉著那黑衣和尚,居中而行,沈霞琳仗劍斷后。
  一行人回到了水月山庄,李滄瀾正在門口張望,眼看楊夢寰無恙歸來,心中暗暗念佛,卻故意一沉臉色,道:“寰儿,你也未免大過大意了,處處都勞動朱姑娘為你們的安危擔心……”目光一掠楊夢寰背的黑衣和尚,和身后三個少年,道:“這些都是什么人?”
  楊夢寰欠身一禮,笑道:“當時情勢迫急,小婿已無暇對岳父說明,還望岳父大人恕罪……。”目光一轉,回顧了身后三人一眼,道:“岳父可曾瞧出可疑之處了么?”
  李滄瀾仔細看去,只見三人身材形貌,竟然和楊夢寰有些相似,不禁一呆,道:“這是怎么回事?”
  楊夢寰道:“天竺和尚詭計多端,不知要搞什么鬼,不過此人會講中土言語,不怕問不出詳細內情了。”
  談話之間,已行入了大廳之中。
  朱若蘭瞧了楊夢寰一眼,道:“把他放下來。”
  楊夢寰應了聲,把那黑衣和尚放在大廳中間。
  那和尚四肢几處要穴被點,無法行動,望了几人一眼,緩緩閉上雙目。
  朱若蘭牽著沈霞琳并肩在一側坐下,望著李滄瀾道:“老前輩也請坐下,咱們合力審問這和尚一番。”
  李滄瀾回顧楊夢寰一眼,道:“你也坐下來吧!”
  這時,朱若蘭、沈霞琳合坐一側,李滄瀾、楊夢寰坐在一側,那黑衣和尚卻盤膝坐在地上。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你如不想皮肉受苦,那就据實回答我的問活。”
  那和尚睜開雙目,望了望朱若蘭,冷冷一笑,道:“那要看姑娘問什么了?”
  李滄瀾怒道:“先讓他吃些苦頭再問,”一伸龍頭拐,點了過去。
  但聞一聲悶哼,那黑衣和尚,滿頭大汗,滾滾而下。
  原來李滄瀾伸手一拐,惜開了那和尚左臂一處關節。
  朱若蘭道:“老前輩審問他吧!我懶得和他多說話了。”
  李滄瀾輕輕一頓龍頭拐,道:“大和尚,這滋味如何?”
  那黑衣和尚抬頭望了李滄瀾一眼,欲言又止。
  李滄瀾右手一抬,接上那和尚斷骨,緩緩說道:“這不過是一點教訓,你如下肯据實回答老夫問活,有你的苦頭好吃。”
  那和尚緩緩說道:“你問吧!”
  李滄瀾道:“你可是來自天竺?”
  黑衣和尚道:“不錯。”
  李滄瀾道:“你們有几人進入中原,你的法號如何稱呼?”那和尚道:“第一批共有六人,由鐵羅法王率領……”
  李滄瀾道:“第一批,那是說還有第二批了?”
  那黑衣和尚傲然一笑,道:“不錯,咱們每隔十日,就有一批高手出發,來到中原,而且一批比一批武功高強。”
  李滄瀾心中暗道:他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天竺國中人物,心智用謀,或將和中原不同,用常情測度,只怕是難以作准。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那鐵羅法王現在何處?”
  黑衣和尚搖搖頭,道:“不知道。”
  李滄瀾道:“你是什么身份?”
  黑衣和尚道:“鐵羅法王領了第一批天竺奇士進中原來,我奉國師之命,以副首領的身份,隨他而來。”
  楊夢寰心中暗道:“原來他是那鐵羅法王的屬下之士,我還認為是另一批人呢?”
  李滄瀾道:“鐵羅法王和你還有兩位敲鼓打鑼的人之外,還有兩人,現在何處?”
  黑衣和尚道:“一個負責和后一批人聯絡,另一個到了何處,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滄瀾察看他的神情,不似虛言,一時之間,倒不知是該如何問他,問他些什么才是?正感為難之間,忽聞朱若蘭說道:“問問他,那鑼鼓之聲何以能夠使一個人忘其來歷,奮不顧身?”
  李滄瀾高聲說道:“朱姑娘的話你听到沒有?”
  黑衣和尚道:“听到了。”
  李滄瀾道:“好,那你說出內情。”
  黑衣和尚搖搖頭,道:“不知道。”
  李滄瀾冷笑一聲,道:“老夫不怕你不說。”
  前行兩步,點了那黑衣和尚雙肩關節,只痛的那和尚汗如雨下。
  只見那黑衣和尚連連搖頭,道:“決解開我穴道,我說內情。”
  李滄瀾道:“老夫不信你銅打鐵鑄的人。”揮掌推活他被點穴道。
  那黑衣和尚長長吁一口气道:“我們雖是同出一源,但卻是所學各有不同,他們學的號令鼓鑼,我學的改容大法。”
  朱若蘭道:“什么改容大法?”
  那黑衣和尚哈哈一笑,道:“我能把一個人的容貌,改成另一個人,連他父母子女,也是無法辨認得出。”
  李滄瀾道:“何足為奇,不過我們中原道上的易容術而已。”
  那黑衣和尚道:“易容術乃雕虫小技,改容大法,和易容術大不相同,一個人經過我改容之后,他這終生一世,也別想再回复本來的面目了。”
  楊夢寰心頭一凜,道:“被改容之人,可要長的有些相似?”那黑衣和尚洋洋得意的接道:“不錯,改容不比易容,他們的体型和形貌,本來要有些相似才行,才可能改的天衣無縫,人所難辨……”
  回顧了站在大廳門口處的三個少年一眼,道:“這三人的形貌,不用我說,你也瞧出來了,他們和你有些相似,是么?”
  楊夢寰道:“正是,你要把他們改作我楊某的容貌,以圖混人耳目。”
  黑衣和尚道:“你只算猜對了一半,我要他們的容貌改的和你一般,并把你容貌也要改過,我以改容大法,造成三個人人敬重的楊夢寰,但卻毀了真正的楊夢寰。”
  他侃侃而談,說的十分輕松,但廳中諸人,無不听得倒抽一口冷气。
  朱若蘭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創造出三個楊夢寰來,用心何在?”
  黑衣和尚道:“自有妙用,一個派來你們水月山庄,縱然被你們覺出有些可疑,但也無法确定他不是楊夢寰,另一個派出江湖,到處為非作歹,使武林中改變對楊夢寰的看法,至于第三個么,我們將安置在一個隱密之地,傳授絕技,派以大用。”
  沈霞琳長氏吁一口气,道:“好惡毒的辦法啊!簡直是聞所未聞,幸殲你被我們生擒而來。”
  朱若蘭道:“還有一件事請教你。”
  黑衣和尚道:“什么事?”
  朱若蘭道:“你把那真的楊夢寰改了容貌,用心何在?”
  黑衣和尚道:“用處大啦,我要他看青三個假人,作盡了坏事,但卻無法阻止。”
  朱若蘭道:“嗯!辦法倒是惡毒的很.只可惜已經沒有机會施展了。”
  黑衣和尚道:“我要說的活,大部已經說完了。”
  朱若蘭目注楊夢寰道:“廢去他的有手,先使他不能再動改容手術。”
  楊夢寰應聲而出,揮手一掌,擊在那陽尚右肘之上。
  那和尚疼的悶哼一聲,右臂不由自己的一抬。
  楊夢寰憂庄等此机會,右掌乘勢切下。
  這一掌落勢奇重,那和尚整個肘骨部破這一擊震碎。
  只听那仰尚悶哼一聲,疼的暈迷了過去。
  朱若蘭道:“點了他的暈穴。”
  楊夢寰應聲出手,點了那和尚穴道。
  朱若蘭道:“看來這些人很難對付,必得想個法子……”
  只見趙小蝶白裙飄動,步入大廳,接道:“什么人很難對付?”
  朱若蘭抬起頭來,望了望趙小蝶一眼,道:“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感人手太少。”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因此我帶來了一十二個女婢,听候姊姊差遣。”
  朱若蘭道:“怎么,她們還沒有散去?”
  趙小蝶道:“已然散了一半,小妹再晚到半日,我那貼身四婢即將率領一部份不愿散去的女婢,回到百花谷去了。”
  朱若蘭道:“那很好,把她們安頓下來,先讓她們休息一日。”
  趙小蝶道:“不用休息了,小妹已作主把她們分配成四組,各負一方地區的安危職司。”
  朱若蘭道:“你瞧瞧這個和尚。”
  趙小蝶凝目望了一陣,道:“除了黑一些,似是和其他和尚沒有不同。”
  朱若蘭道:“我是要你瞧他的來歷,這些和尚,都來自天竺國,武功十分詭奇,還可對付,但他們每個人似乎都習有一兩种奇怪的武功,什么號令鼓鑼,改容大法,听起來簡直不可思議。”
  趙小蝶道:“姊姊不用急慮,小妹即然來了,自當盡我全力,助姊姊對付他們。”
  朱若蘭望了楊夢寰一眼,道:“暫把這和尚帶下去,放了那三位無辜的人,小心看守,別讓他再逃离此地……”
  目光一轉,望著趙小蝶,道:“小蝶妹妹帶來了十二個女婢,增強了咱們不少實力,老前輩近來一直未得休息,也可借此机會,養息一下了。”站起身子,帶著趙小蝶和沈霞琳,起身而去。
  楊夢寰把黑衣和尚送入石室,放了三個少年,回到自己書房,盤坐休息,想到陶玉嫁禍手法的惡毒,那里能夠入定,直到天色入夜時分,才澄清了心中雜念。
  坐息醒來,已經是初更時分。
  只見沈霞琳坐在身邊,旁側放了一個盛裝飯菜的木盒。
  沈霞琳陣出右手,打開木盒,說道:“吃晚飯時,你正在入定,我不忍叫你,只好讓你吃點冷飯菜了。”
  楊夢寰道:“不要緊。”拿過碗筷,冷飯冷菜的大吃起來。沈霞琳旨他一口气吃了三大碗冷飯,才放下碗筷,忍不住嗤的一笑,道:“早知你如此愛吃冷飯,以后就留下冷飯給你吃了。”
  望望天色,接道:“該去了,蘭姊姊有事找你。”
  楊夢寰道:“找我什么事?”
  沈霞琳迫:“我不知道,這几日中,我瞧蘭姊姊似有滿腹心事,愁鎖眉尖,見她時,不要惹她生气啊!”
  楊夢寰站起身子,抖抖衣衫,直向朱若蘭房中行去,只見房門半開,燭火高燒,朱若蘭對著燭光出神,當下輕輕咳了一聲,抱拳一禮,道:“姊姊叫我么?”
  朱若蘭道:“嗯!你進來,我有活跟你說。”
  楊夢寰應了一聲,緩步行入室中,道:“蘭姊姊有何吩咐?”朱若蘭指指對面的木椅說道:“你坐下,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而且今夜里非要說個明白不可。”
  楊夢寰道:“姊姊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為什么竟用商量二字。”
  朱若蘭舉手理一下鬢邊長發,緩緩說道:“只要能和你商量個結果出來,那已經算是不錯了。”
  楊夢寰听她語气,看她神色,已沈出茲事体大,非同小可,沉吟了一陣,道:“姊姊請說吧!只要小弟力能所及,決不推辭就是。”
  朱若蘭道:“事情你是一定能夠辦到,只是你肯不肯答應而已。”
  楊夢寰道:“關于那一方面?”
  朱若蘭道:“好吧,紙里難藏火,早些使你心中明白也好……”
  語聲微微一頓,道:“你看到過趙小蝶了?”
  楊夢寰心中一凜,暗道:就怕她談起此事,果然就談起此事,沉吟了一陣,點點頭,道:“看到了。”
  朱若蘭道:“你准備怎么辦?”
  楊夢寰苦笑一下,道:“什么事啊?”
  朱若蘭道:“你不用和我裝迷糊了,唉!男女間很多事太過微妙,連我也想不明白!……”
  楊夢寰接道:“琳妹妹很賢淑,她本是什么也不懂,但這几年來,卻很用心去學烹飪之術,姊姊這几日吃過她作的菜了,雖是几佯小菜,但卻燒的味道很好。”
  朱若蘭道:“我吃過果然不錯。”
  楊夢寰又道:“紅妹妹斷去了一條臂,但她仍是不肯休息,除了幫忙琳妹妹忙著廚中事情之外,還要兼顧女紅,一雙手能繡出龍鳳奇花,難得有一陣清閉,亦伴在家母身前,侍奉長輩,克盡孝道。”
  朱若蘭道:“李瑤紅生性很野,想不到气質競能變化得如此快,實是難得的很。”
  楊夢寰微微一笑,道:“姊姊,小弟何幸,能兼得魚与熊掌,兩房賢妻,各极美艷,而且一般溫婉嬌柔,下愚如小弟者,享此齊天之福,當真是兢兢業業,難以安下心來。”
  朱若蘭道:“你在教訓我?”
  楊夢寰道:“這個小弟不敢。”
  朱著蘭冷冷說道:“我問你,既然是你已經滿足了閨閫之樂,為什么在你們水月山庄中,替我安排一間雅室,難道這都是作給我看看的么?”
  楊夢寰料不到她會一下子扯到了自己頭上,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都是琳妹妹等胡鬧,小弟怎敢生此妄念。”
  朱若蘭淡淡一笑道:“那么在這里為我設下此房,全是琳妹妹她們的主意了,你是既不知道內情,亦未同意,是么?”
  楊夢寰怔了一怔,道:“這個,小弟倒是事先知曉。”
  朱若蘭道;“那你為什么不阻止她們胡鬧。”
  楊夢寰道:“這個,這個……”只覺這事很難說的清楚,這個了半天,還是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
  朱若蘭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逼注在楊夢寰的臉上,仍是在等他答复,只瞧得楊夢寰緩緩垂下頭,不敢再和朱若蘭目光相触。
  這尷尬的場面,延續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朱若蘭才輕輕歎息一聲,正容說道:“楊兄弟!陶玉未死,而且又練成‘歸元秘笈’上的武功,他為人的惡毒,陰沉,使剛剛平靜下來的武林紛扰,又掀起了一場風波,最為可恨的是,他竟然勾引了天竺惡僧,陰謀嫁禍,使我們鶩蚌相爭,他好坐收漁人之利,目下形勢已成,頗有回夭乏術之感。”
  楊夢寰歎道:“姊姊先天之憂,使小弟敬眼的很。”
  朱若蘭淡淡一笑,道:“我么?一個女流,而且又早已勘破了塵俗煩惱,江湖上誰為雄長,与我何干,我可以在天机石府那險要山谷之中,設下重重埋伏,建一座世外桃源,与世隔絕,時至今日,我還不能擺脫江湖上的是非,大都是為你牽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楊夢寰你自己感覺著我對你有情呢?還是無情?”
  楊夢寰道:“姊姊對我楊夢寰情如海深,恩比天高。
  ……”
  朱若蘭接道:“你可是由衷之言?”
  楊夢寰道:“字字出自肺腑。”
  朱若蘭道:“嗯,那你要如何報答我?”
  楊夢寰道:“姊姊只管吩咐,要我滋劍自絕,決不敢易繩吊頸。”
  朱若蘭輕輕歎息一聲,道:“楊兄弟,我不是要你怕我。”楊夢寰道:“小弟是感恩莫銘,但愿有以相報。”
  朱若蘭道:“听我的活,好好對待趙小蝶,你就算報答了我……”
  長長吁一口气,接道:“她情所鐘、一心系你,五年來游戲江湖,以多情仙子自居,但她始終未能遇上一個心愛情郎,你可以容下李瑤紅和琳妹妹,為什么不能再多一個趙小蝶,何況,對付陶玉,依仗她之處甚多,你不能大傷她的心,如是她傷情生變,我也沒有力量收拾殘局,我知道你的為人,外貌謙和,內心剛烈,不愿別人目你為依賴脂粉嬌妻的軟丈夫,唉!其實,那都是妒恨中傷的流言,他們內心中真正對你卻是羡慕万分。”
  楊夢寰面現難色,起身抱拳說道:“姊妹容小弟想想再說,好么?”轉身向外行去。
  朱若蘭冷喝道:“回來!”
  楊夢寰依言轉回身,說道:“姊姊還有什么吩咐!”
  朱若蘭道:“我不是為了你一個人……”
  楊夢寰道:“我知道,姊姊是為整個武林著想。”
  朱若蘭道:“你明白就好,……”語聲微微一頓,道:“告訴我,你几時答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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