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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只見這人白發蓬松,如一團亂麻,兩眼有如銅鈴,臉上白一道黑一道的,好像一輩子沒有洗過臉似的。
  白胡子也像頭發一樣亂,身穿一件破舊的藍袍子,上面的油漬隱隱發亮,赤看雙足,看去真像一個老瘋子。
  荒紫倩和公孫婷雖有一身武藝,但在荒山頂上,見了這樣打扮的一個老人,也不禁直抽冷气。
  瘋老人羞地之后,跺看雙腳對二人叫道:“我老頭子和你們無怨無仇,為什么要冤枉我?”
  說看,只見他腳底下打了個踉蹌,直向二女沖了過來。
  二女被他一閘,弄的不知所措,要躲開,又怕他摔倒,要不躲吧,他那個樣子實在是怕人。
  該怎么辦呢?
  二女正猶疑之際,瘋老人已經沖到跟前,只見他雙臂揮舞,同二女襲到,口里還不斷的念看:“你們非說清楚不行,究竟是誰救了那小子?”
  二女見他亂舞亂揮,怕被他碰到,急忙向后躍退丈餘,急喊道:“老前聲暫請息怒,有話好說啊!”
  實老人突然站立不動,瞪看二女問道:“好,你們說是誰救了他?”
  “這……”
  二女怔在當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暗忖:听他所說經過,分明是他救的,但他又不承認,世上竟有這种怪人。
  瘋老人見二女不說話,用黑黝黝的手抓了抓亂糟糟的白發,翻動了几下白眼,道:“你們絕對想不到的,是仇恨救了他,否則,我老頭子也沒有力量使他活下去。”
  瘋老人說完之后,腳步踉蹌的掉頭走開了,口里又低吟起:“世人都說我是瘋,我說世人比我瘋;滾滾紅么二千丈,那有一人是清醒。”
  他低吟完了,人已到了几丈外了,公孫婷才想到還沒有問清水小華的下落,又急急大喊道:“老前聲,我水哥哥在什么地方?”
  瘋老人連頭也沒有回,只說了聲:“到天池去了。”
  說完加緊□步,轉眼人巳不見。
  公孫婷聞言心中大喜,忙對蕭紫倩道:“倩姐姐,水哥哥去天池了,我們也赶快走吧!”
  茄紫倩滿臉沉思之色,沒應一聲。
  岔孫婷見他田神的樣子,忙走到她身邊,低聲叫道:“倩姐姐,你在想什么?”
  蕭紫倩道:“我在想這個老人是誰,目前江湖上的高人,師父都對我說過,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子的,看他行動,又不是無名之輩。”
  公孫婷道:“江湖上的奇人很多,怎么能一個個記住,別再想了,我們還是赶路吧!”
  蕭紫倩知道她急于去天池見她的水哥哥,也不再多說,隨即和她一起向池赶去里封被公孫婷對水小華之痴情,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那個瘋老人怎么會認識水小華呢?
  那天水小華在万分羞愧的心情下,匆匆地离開了公孫婷之后,一口气奔出十餘里才停住腳步。
  他車目四下一望,自己已快离開祁連山區:不由長歎一聲,跣坐在一塊大山石上,雙眼布滿紅絲,呆呆的凝視看前方,悲憤之情油然而生。
  他自入江湖以來也才不到几個月,但江湖的險惡,已使他不寒而栗。他想不通江湖上成名之士,為什么都是心狠手辣,狡黠險詐之徒。
  于是,他想到了蛇頭叟林昆,不由肝膽俱裂,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對自己下此毒手,害他落到了這般地步。
  雖然,公孫婷把他受毒之事歸罪于玉河仙子,但他自己對她邽沒有絲毫疑心,他相信玉河仙子決沒有害他之心,否則,蛇頭叟暗下毒手,在他身上留下的窒气毒粉發作時,她為什么還要找藥把他救活呢?再說,她為什么還要冒看生命的危險,陪他到清虛觀找紅果呢?
  他想到這里不由暗自搖頭,自言自語道:“不會的,她不會害我的。”
  而且他相信玉河仙子決不是江湖上傳說的淫娃,否則,自己毒發之際,不是正可以滿足她的私欲么?但是,她沒有那樣做,這足證明她對自己的愛是純洁的,決沒有一點點的私念。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不愿意再找玉河仙子,他想:自己体內的粉毒既然無法解除,只有一死了結,免得像剛才那樣子,再危害他人,辱及師門的清譽,做出對不起自己所愛的人||蕭曉蘭的事來。
  想起了蕭曉蘭,心里不禁又引起一陣酸痛,他喃喃地說道:“她一定天天在盼望羞我,如果知道我死了,她不知會有多么傷心。”
  雖然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蕭曉蘭對他的愛是無微不至約。
  山風嘯嘯吹過,寒意甚濃。
  水小華不由打了個寒噤,發覺胸前已被淚水濕了一大片。
  他用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木然站起身來,同蓍西方肅然跪倒,連叩了三個頭,口里念看:“師父!華儿被好人陷害,不能再見你老人家了,十几年的養育之恩,點滴未報,恕華見不孝。”
  說到這里已哽咽不能成聲。
  良久||他又想起一生未見過的父母慘死荒山,于是又喃喃地道:“華見無能,不能替二位老人家報仇雪恨,就算死了,也愧對二老生我一場。”
  說罷,突然仰天叫道:“天哪!你待我水小華為什么那樣的殘酷?我要報仇呀!只要讓我手又害我的仇人,死后讓我下油鍋、上刀山我都甘心情愿。”
  山野空寂,他的悲憤只換來几聲的回響,于是,他站了起來,反腕抽出背上的青光寶劍丟開。
  此時,水小華体內雖有七巧絕命丹劇毒,但此毒不發作e對本身功力不但毫無影響,且館使精力充沛,再加上他服過玄空大師的靈芝液,功力又增進不少,輕功一施展開,真如風馳電掣一般,剎時已奔出几里之遙。
  這樣,應該甩脫那兩個人了吧!
  水小華便回過頭去看,不禁內心大駭,原來一老一少牽蓍手,仍緊跟在自己后面,步態悠閒,若無其事般。
  水小華突然剎住腳步,怒目望看二人,喝道:“你們苦苦跟看在下,是何用心?”
  老的笑眯眯地道:“因為小瘋子看上你手中的寶劍,打算等你死后,我們撿個便宜。”
  這是什么話嘛!
  水小華道:“你們怎么知道我要死?”
  老的打了個哈哈。道:“老頭子對這种事是專門的,決不看走眼,你放心,你要自殺我們決不阻攔;閻王爺上門的生意,我老頭子不好意思再搶他的。”
  水小華看了看手中寶劍,歎息一聲,順手拋了過去,道:“好,你們拿去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老的一探手,中食指一并,輕輕把寶劍夾住,拿在手中。
  水小華看得一怔。
  要知青光劍乃切金斷玉的寶刀,他拋出之時,雖未用全力,但能用兩指把寶刀夾住,這份功力羞實惊人,怎不便水小華吃一惊。
  老的拿看劍仔細看了一陣,由于他臉上的油污太厚,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他銅鈴般的雙目中,邽暴射出一种异樣的光芒,水小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見他們仍沒有离去之意,便又道:“寶劍已給了你們,為什么還不走開?”
  頭發蓬饑的小孩道:“你的劍鞘還沒有給我們哩。”
  水小華又把劍鞘從背上解下來,拋給他們,站在當地,凝視耆他們的舉動。
  老人把劍入鞘,交給小孩子拿看,順口唱道:“世人都說我是瘋,我說世人比我瘋;滾滾紅么三千丈,那有一人是清醒。”
  老人唱完之后,雙目瞪看水小華,眼珠一功不功,真像瘋了一般。
  水小華被他看得心中直透涼气,把頭轉向一邊,故作鐵定地道:“你們現在該走了吧!”
  老人突然沉聲道:“我們走不走,你管不看,要死你盡管死就是,我們也不會管你的閒事。”
  小孩也說道:“對,小瘋子沒見過自殺的,今天要看看是什么樣子,要是矷的話,我也自殺一次試試。”
  水小華听了之后,不知為什么連一點火气也沒有了,反而心平气和地道:“水小華已到窮途末路,二位何必与我這將死的人開玩笑?請二位赶路去吧?”
  老人道:“小子,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認為世上那里有見死不放的人呢?你自殺時,想我們一定救你,哼!小子,你別想好事,你去死你的,我們要是動一功就是一只兔子。”
  小孩接道:“不,師父,我要奱個大白鵠飛上天去。”
  水小華听二人臧言瘋語的戲笑自己,不由一陣懊惱,他雖存了一死百了之心,但對瘋老人不通情理之言,實有點气憤。
  他暗忖:像此等人毫無仁慈之心,在江湖上行走,定非俠義的人,在自己臨死之前,倒不如先把二人除去,也算是替江湖除一大害。
  他想到這儿,臉色一整,沉聲喝道:“悲天憫人,救人急難,乃江湖俠士應有的心胸,像你這樣瘋言底語,出爾反爾,定非武林善類,在下雖是將死之人,也見不得你們狂妄之態。”
  說罷,暗運功力,同二人逼過去。
  老人連望他一眼都沒有,笑看對小瘋子道:“我說怎么樣,小瘋子,這小子死不起耍賴了了。你去揍他一頓,我老頭子睡一會,千万別打死他,叫閻王爺把這筆人命債記在咱們頭上,多冤枉。”
  說看,就要向地上躺下。
  水小華傲气大發,那容他對自弓如此輕視,右臂一畢,全力朝老人推出一掌,他此時精力充沛,功力渾厚,這一掌之力又是配合天罡气功劈出,勢道看實惊人。
  但見一股奇大無比的勁風,向老人直沖過去。
  老人若無事人一般,就勢往地上一躺,雙手朝小孩一揮,道:“小瘋子,好好接看,這小子不是草包,我老頭子要睡了。”
  說看仰天一躺,真的閉上眼睛睡起來了。
  水小華強猛的掌風,暇看就要擊中老人的身上,只見老人雙手一揮,說也奇怪,掌力竟轉向小孩擊去。
  水小華心地仁厚,見那蓬頭垢面的小孩不過才十二三歲,心想:他怎艷接下自己一掌。因此,見自己掌力,不知被老人用什縻手法轉到小孩身上,心中一惊,不由力道減小了几分。
  但小瘋子絲毫不愿得慌張,見師父用接力引方之法,把對方的堂方躊向自己,一咧嘴,寓出一口雪白小牙,道:“師父,你別睡嘛,看我像不像一只大白鵠?”
  說看,藉水小華劈來的堂方,躍身而起,拔了有三丈多高,然后身子一擰,由半空中斜向水小華實去,身鼻如葥离弦,快速絕倫。
  水小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小孩會有這一手,忙橫跨一步,右臂一圈,又向懸空的小孩拍去一掌。在他想:饒你身法再靈活,也逃不出我這一掌之勢。
  結果如他想的一樣,小孩是沒有逃出他那一掌,所不同的是小孩中堂之后,身子并沒有掉下來,反而藉他的堂方上升一點。
  水小華一怔,堂方隨即消失,就在他一怔之際,小孩又如餓鷹扑羊般急劇而下,朝他身上扑來。
  水小華內心大慌,稍一遲疑,小孩的髒手已摸到他的臉上,覺得濕泥泥的,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他忙翻右堂直劈,小孩左手一摸腮,見是小孩用手摸鼻子時,留下來的鼻屎,再加小孩手中的灰泥白成了烏黑一塊。
  水小華被這小孩一鐵弄,惱羞成怒,暗忖:自己若是連這個小孩都制服不了,豈不是太丟人。此時,他把自殺的事早已忘得.一軶二淨了,望看小孩雙掌交替劈出,使小孩近不得身來。
  小孩的身手一直懸在空中,隨看他的掌勢一起一落,他只要一停手,小孩就疾向身上扑來。
  他簡直沒有辦法停手嘛!
  水小華想不出小孩練的是什么功,但他已看出小孩懸空之力,完全是藉他的力量,不過,使他大惑不解的是,小孩如鬼附身一樣,你要躲都躲不開。
  這樣堅持了約有一盞熱茶工夫,水小華心里已有點發毛,暗想:這樣下去,自己就算累死了,也動不了他的一根汗毛。
  他苦思良久,突然心中一動,暗想:他的身子懸在空中,我何不用師伯教給我的飛蘢四式,在空中把他制服。
  他心念一決,忙劈出一堆,身子藉勢躍起,左手一探,直向小孩抓去。
  小孩一見,叫道:“好小子,你要土來,我就下去啦!”
  說羞,身子直墜而下,落在地上。
  水小華出手,就是想把小孩逼落地上,現在看見他果然中計,猛吸丹田一口真气,身法劇變,施出飛龍第二式的“雷動山岳”,一片掌影,如冰山崩倒,風卷殘浪,直向小孩罩下。
  飛龍四式本是劍招,水小華在壓敵之下,福至心靈,竟以掌代劍,全力施出,勢道也的惊人。
  小瘋子一見水小華在剎那間變守為攻,內心一急,叫道:“師父,這小子要打我。”
  飛龍四式乃大悲禪師當年惊世之學,施展開來,不但威力惊人,而且百快無比,小孩話沒講完,水小華的掌已臨頭頂,他連想躲都來不及了。
  水小華見他小小年紀,功力不凡,起了怜才之意,掌勢變拍為抓,一下子扣住小孩的腕。
  由于功力過猛,疼得小孩直咬牙,嚷道:“疼死我了,師父,你再不來救我,我要死老人在小孩一叫的時候,就惊得坐了起來,但他被水小華奇异的招式惊呆了,忘記出救人,現在見水小華把小瘋子抓住,沒有傷他,反而哈哈大笑道:“小瘋子,這下遇到煞,嘗到苦頭了吧!”
  又對水小華道:“小子一你替我好揍他一頓,我老頭子拾不得打他,把他寵坏啦!”
  老人霍地站了起來,蹬看大眼,叫道:“好小子,你敢不听我老頭子的話,就替小瘋子挨這頓揍吧!”
  說看,腳底一滑,打了個踉蹌,向水口華橦去。
  由小瘋子奇异的武功,水小華已看出這個老人是一位世外高手,瘋言瘋語,只不過是他,的做作,因此忙躍退一步,道:“老前輩,請不要拿我開心吧。”
  水小華一想至身染劇毒,登時万念俱灰,雙眼一閉,道:“老前輩盡管打就是,在下不愿還手。
  老人伸出的手突然撤回,道:“你小子不動,我老頭子揍得也不起勁,算了。”
  又轉對小孩道:“小瘋子,咱們走吧,別□誤這小子見閻王的時間。”
  小瘋子翻動看眼皮,道:“這小子剛才的那一招也很不錯,我想跟他學學,他若死了我還跟誰學?”
  老人道:“你學它干什么?万一他把自殺的功夫也教給你,學了有什么用,閭王爺不喜歡功夫好的人,咱們走吧!”
  小瘋子道:“不,師父,他用功夫殺自己,我學會了我殺坏人,你老人家別讓他死,好不好?”
  老人把眼一瞪,道:“胡說,他自己想死,誰管得了,這怪他師父當年看錯了人,淨交給他抹自己脖子的功夫。”
  水小華听出老人言外之意,在責罵自己沒出息,不由長歎一聲,道:“并非在下想死,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老人气勢□□地道:“是你自己想死,誰逼你來的心世上若有逼人死的人,我老頭子先把他逼死。”
  小底子也幫腔道:“對,誰要把這小子逼死,我小瘋子叫他吃鼻屎。”
  水小華黯然地道:“在下雖功夫淺薄,但還不至于被人逼死,而是……”
  老人打斷他的話頭,道:“怎么樣,我老頭子知道你這個小子是自己想死,你還不服,算了,小瘋子,咱們走咱們的,別听這小子胡說八道,咱們今天就是把他救了,將來這小子還是免不了犯老毛病,遇上□難事,又想自殺,還不如叫他現在就去見閻王爺,免得他活蓍抱屈。”.
  水小華被老人連說帶損,內心蓍實不是滋味,聲壯气洪地道:“在下幼承師訓,還不是怕苦怕難的人,若非得已,在下怎肯輕生,老前輩不要錯怪了。”
  老人搔搔亂檔糟的白發,翻動几下白眼,好像在思索什么難題,突然啊了一聲,若有所悟地道:“不得了,小瘋子,這小子在轉彎抹角的叫咱們上圈套,好幫他解決困難,老瘋子可不上當。”
  轉對水小華又道:“小子你請便吧,別看老頭子樣子不濟,從來就是不吃虧。哈哈……哈哈……”
  他竟得意的大笑起來。
  本要爭辯几句的,又一想,自己命在垂危,何必再爭這口閒气。
  想罷,即掉頭准備离去。
  小么子突然道:“小子站住,你既然不說話,就證明我師父猜中你的心事,你想用圈套套我們,哼!我們豈是好套的人,你想一走了之,沒有那么簡單。”
  水小華的怒火又沖上頭頂,轉臉怒喝道:“你們想怎么樣?”
  小瘋子道:“你等等,我心瘋子和師父商量好了再說。”
  說罷,走到老人身邊,道:“師父,這小子有話不直說,想叫我們上圈套,我們不能吃這虧,得讓他把設下的圈套說給咱們听听。”
  老人一拍手,道:“對,我來問問他。”
  又對水小華道:“小子,把你設的圈套說出來,我老瘋子聲明在先決不上套。”
  水小華一听他師徒二人之言,真是別扭透了,要不理他們而一走了之,自知是走不悅的,只好耐看性子道:“在下從來不曉得什么叫圈套,只知以誠待人,何況實師徒是自己多管閒事,我水某人并沒有請你們……”
  話還沒說完,老人叫道:“老瘋子做事從來不用人請,要請我也不一定高興動,我要問的誰也管不了,你若是不說,死了我也能揍出你三個響屁來。”
  水小華道:“你叫我說什么呢?”
  老人道:“說什么?好小子,你給我裝糊涂,你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難道你想把引我們的圈套稱給閻王爺么?”
  水小華一想:我韓脆把實話告訴他們,免得再糾纏不清。
  于是,正色地道:“在下是中人暗算,身染劇毒,因此才由此下策,自行了斷。這怎么能算是圈套呢?”
  老人一怔,道:“怎么,你身上有毒?”
  他朝水小華踹詳了半天,又道:“你為什么不早點說呢?”
  水小華心里想看:你們二人瘋言瘋語,不給我一點机會,我怎么說呢?
  但他嘴里邽說道:“這是在下自己的事……”
  老人突然生气道:“怎么,是你自己的事?小子,你痴心妄想,我是閻王爺派來的大夫,你帶看毒身去見閻王爺,是誠心想敲我老瘋子的飯碗,是不是?”
  水小華一听,忖道:“這倒新鮮,江湖上真是無奇不有,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耍什么把戲。”
  老人見他不說話,又生气地道:“快說,你中的是什么毒?老瘋子職責所在,不容許你隱瞞。”
  水小華道:“在下中的是窒气毒粉。”
  老人呸了一聲,道:“胡說“你認為老頭子吃閻王爺的冤枉糧,中了窒气毒粉的人會像你這個樣子。”
  水小華道:“在下實在中的是蛇頭叟的窒气毒粉,在毒發之際,吃了一次解藥,不想餘毒末清,轉成更絕辣的那毒。”
  他隨即把毒發經過敆述一遍。
  老人听了,搖搖頭道:“不會的,林昆老毒物的家底我老瘋子清楚得很,決沒有這么膚害,一定是玉河仙子的解藥里有了毛病,你小子也不學好,怎么和那种女人混在一起。”
  水小華不信地道:“在下看來,她決沒有害在下之心,而且,她也不像傳說中的那么坏呀!”
  老人道:“你用不看幫她說話,老瘋子不會要她做媳婦的,你要跟她好,老底子也管不蓍,現在還是談我們的生意。”
  說看,探手人怀,摸出了一個小市包來,然后打開,拿出三寸多長的一根銀針,一聲不響的猛向水小華大腿上刺了一針。
  水小華疼得跳出三匹步去。
  小瘋子在一旁樂得直拍手,叫道:“師父,再來一下子,這小子跳得真好看。”
  老人不理他的叫喚,把那根帶血漬的針在另一根針上磨蓍,說也奇怪。兩根針都變成黑色,把水小華看得直發愣。
  這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把針在破袍上擦了系,重新包好,放進怀里,抬頭對小瘋子道:“小瘋子,給我把藥箱拿過來。”
  小瘋子把手中的青光劍放下,由背上解下個小包裹來,里面是一只黑色馬光的心匣子,打開一看,里面俱是各色各樣的藥瓶,中間還放蓍一枚鮮紅的果子。
  這該不會是……水小華暗忖:這老人還真像個大夫,存了這么多的藥。
  小瘋子把藥匣子擺在老人面前,道:“師父,我再吃一粒這种藥丸好不好?”
  說羞,順手由藥匣子里抓起一粒葡萄大草包的藥丸,就想往嘴里塞。
  老人急忙伸手把它奪下來,道:“老頭子二十几年只煉成三粒,現在只剩這么一粒了,怎能亂吃。”
  水小華一見藥丸,不由心中狂跳。
  原來那菜丸和駝背怪人結他吃的金剛丸完全一樣,急急走近兩步,顫聲地問道:“老前輩,這藥丸是不是叫金剛丸?”
  老人把眼一瞪,道:“你怎么知道它叫金剛丸?”
  水小華一听,老人拿的果然是金剛丸,真是大喜過望,想起被自己害得走火入覺的師伯神算子柳衣清正急需這种武林奇寶療傷。
  不由,“叭”一聲,跪在老人的面前,叩頭道:“老前輩,你……”
  由于他內心過份的激動,期期艾艾的竟說不出話來。
  老人一見,心中大急,道:“小子,你這是做什么?不回答我老頭子的話,直磕頭算是那門子功夫?”
  水小華道:“老前輩有所不知,晚輩有一義兄姬天云,會給在下服過這种武林珍品,因此……”
  話未說完,老人便惊詫地說道:“什么?你的義兄竟會有這种藥丸?那他長得像個什么樣子?”
  水小華隨把駝背怪人姬天云手持看一支碧綠色的旱煙袋,以及他的穿看和打扮都說了一遍。
  老人臉上的神色變化不定。
  只見他自語地道:“一定是那個小子,可是…可是怎么几年不見,小子便完全變了樣子了?噢,我老瘋子真是個老糊涂了。那小子的易容術不是很高明么?
  水小華見老人喃喃自語,也不敢打岔。
  老人自己念了老半天,突然指蒼那把青光劍,道:“小子,這□劍也是老東西送給你的么?”
  水小華道:“是的,老前輩怎么知道?”
  老人看了他一眼,道:“這是我的東西,我老瘋子怎硬會不知道呢!他現在何處?”水小華怔了半天,才道:“他現在已經去天池了,怎么,老前輩就是我義兄說的那位异人縻?”
  老人不悅地道:“小子不要胡說八道,我老瘋子向來不認誠那种人,那小子偷了我老頭的□丹和□劍,輕易送你這种沒出息鬼東西,我正想找他算帳哩。”
  水小華被他□得臉上直發燒,但他明白,雖然瘋老人不承認他是姬天云說的那位异人,實際上他就是,心里不由起了敬畏之心。
  于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道:“老前輩罵的极是,義兄對晚輩實在是錯愛了,我……”
  老人不耐煩地接道:“老瘋子不是神仙,你小子對我忏悔有什么用,我來間你,你跪在老瘋子的面前做什么,難道那樣比站看舒服?”
  水小華道:“晚輩有一師伯,被我害得走火入覺,非老前輩的金刖丸無法使他恢复功力,懇請老前輩……”
  老人急接道:“你小子用不看動歪腦筋,我老瘋子這粒金剛丸誰也不抬,留看將來好給小瘋子媳婦吃。”
  水小華一心念蓍師伯的傷勢,根本听不出老人言中詼諧之惹,小瘋子在一旁邞忍不住了。
  突然,听他大聲地說道:“師父,如果我要這小子做媳婦,你老人家會不會把藥丸給他呢?”
  老人毫不在意她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你小子身上染有剆毒,万一毒發,你得到藥丸也救不了你師伯的。”
  水小華一听,心里突然涼了下來,暗忖:對呀:我就是把寶丹搶到手,又有什么用處呢?
  交情甚篤,所以急于前往救人,看來老人還是心腸熱中的人。
  他想蓍,把紅果接在手中,一面吃看,一面又想:原來昨天晚上是他先到清虛觀,把紅果偷走了。
  水小華吃完紅果,突覺心底清涼,一股寒气,漸漸向四肢散布,老人道:“快盤膝坐下,老頭子一次成全你了。”
  水小華依言坐在地上,突覺老人按在自己背心“命門穴”上,手掌發出一股熱流,直到自己丹田,与那股清涼之气渾一气,在周身循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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