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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喜見故人留書


  玉蘭眼看蕭翎做主放了三人,心中雖是不以為然,但卻不敢出面阻攔,當下沉聲說道:“如是有人查問我等行蹤,三位最好是不要泄漏。”
  那三人心中似是充滿著激憤,也不答話,揚長而去。
  蕭翎望著三人消失的背影,長長歎息一聲,道:“目下我有兩個心愿了。”
  玉蘭道:“救出了老爺、夫人,你再去會會那位岳姑娘。”
  蕭翎道:“不錯。”
  玉蘭道:“妾婢有一事,始終想它不通。”
  蕭翎道:“什么事?”
  玉蘭道:“自然是關于那岳姑娘。”
  蕭翎道:“岳姑娘怎么樣?”
  玉蘭道:“怕相公听了生气。”
  蕭翎道:“不妨事,你說吧!”
  玉蘭道:“蕭翎二字,近年中崛起江潮,很快就響徹了整個武林……”
  蕭翎接道:“你是說的那假冒我姓名的藍玉棠?”
  玉蘭道:“不管真實姓名,藍玉棠還是白玉棠,但江湖上知道的,卻是蕭翎之名,他武功高強,俠名遠播,算得才貌雙絕,那時,妾婢還在百花山庄中,已然久聞蕭翎之名了……”
  金蘭突然插口道:“相公初到百花山庄之中,我們听到相公之名,亦曾誤認是那位假的蕭翎呢。”
  玉蘭偷偷瞧了蕭翎一眼,接著說道:“沈木風未出江湖之前,那蕭翎的崛起,可算得哄動武林一件大事,如若那位岳姑娘當真的要找蕭翎,只怕也不是要找相公。”
  蕭翎仰臉望天,自言自語地說道:“當真的那么巧嗎?”
  玉蘭笑道:“真假兩蕭郎,一個胜過一個,相公如是赶去赴約,也許一樣能……”她本想說雀屏中選,話到口邊,突覺太過放肆,赶忙住口不言。
  但聞蕭翎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么她要姓岳呢?難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金蘭道:“怎么?相公可是認識一個岳姑娘嗎?”
  蕭翎道:“正因如此,才使我滿腹怀疑,無以自解。”
  只听步履聲響,那大漢捧著食用之物,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向玉蘭說道:“粗茶淡飯,只怕難合姑娘口味。”
  玉蘭輕輕歎息一聲,道:“你這座茅舍,暫時借給我們用用如何?”
  那大漢道:“在下這條性命,都是姑娘所救,姑娘叫小的死,小的亦是万万不敢推辭,何借這一所茅舍。”
  玉蘭道:“我們已給你帶來了麻煩,快去收拾細軟之物,早些去吧!”
  那大漢愕然說道:“這是怎么回事?”
  玉蘭道:“我已脫离了百花山庄,但他們卻苦苦追求不舍,我既到了此地,他們很可能隨后就到,你既無能助我,還不如早些逃命去吧!”
  那人似是對百花山庄有著無比的畏懼,當下說道:“小人想留在此地,幫姑娘共御強敵……”
  玉蘭急急揮手說道:“你留此与事無補,反而有害,快些收拾東西走吧!”
  那大漢道:“恭敬不如從命。”匆匆奔入臥室,片刻之后,提著一個小包裹,對玉蘭長揖一拜,急急而去。
  金蘭道:“這人很怕死。”
  玉蘭道:“不能怪他,他親眼看到二庄主連續處決他六個伙伴,心中如何不害怕,他這一生一世,只要听到百花山庄四字,都將嚇得亡魂离体!”
  蕭翎道:“舍外牛羊成群,你為何要他舍此基業而去?”
  玉蘭道:“三爺放了那三個人,必將泄露咱們行蹤,別說百花山庄中人找上來了,便是那三人去而复返,也會要他的命。”
  蕭翎略一沉吟,道:“你說的有理,防人之心不可無。”
  玉蘭目光一掠桌上食物,說道:“金蘭姊姊清陪相公留在此處,我去約那小要飯的,要他到此地來相見。”
  蕭翎道:“何不同行赴約?”
  玉蘭道:“大白天里,相公行動,太過惹人注目,在老爺。夫人未脫險之前,我們行蹤愈是神秘愈妙。”
  蕭翎道:“方圓十里,盡都是百花山庄中的暗樁,你一人行動,豈不是危險更大?”
  玉蘭道:“不妨事,妾婢易容改裝而行,他們就不會注意了!”起身而去。
  片刻之后,只見一個滿臉污灰、破履襤衫之人緩緩走了過來,笑道:“相公,您看看我可像那小要飯的?”
  蕭翎啞然一笑,道:“扮裝得很像。”
  金蘭道:“你要多加小心,不要露出破綻。”
  玉蘭道:“如在平時,我再改扮的像些,也難以避過百花山庄中的暗被耳目,但此刻,形勢不同,天下英雄,云集于此,各色各形之人,無所不包,百花山在放任這些人在附近走動,遲遲不肯出手,不是另有陰謀,就是有所顧慮,此時此地,我這身裝扮,足可魚目混珠了。”
  蕭翎听她論事精辟,心中甚是佩服,暗道:這丫頭才智過人,膽大心細,日后在江湖上,必有一番成就。
  只見玉蘭抱拳一禮,轉身急奔而去,躍出竹篱,消失不見。
  金蘭目注玉蘭去向,良久之后,才回頭對蕭翎道:“相公請靜坐調息片刻,妾婢入廚,為你做些點心食用。”
  蕭翎道:“不用了,昔年我在那三圣谷中學藝時,常以瓜果果腹,這已經是很好了,此刻,這歸州境內,到處都是武林高人,舉炊難免要引起他們注意。”
  金蘭道:“妾婢從命,相公委屈了!”
  蕭翎匆匆吃過,金蘭剛剛收拾好碗筷。
  突聞呼的一聲,篱門被人踢開。
  金蘭暗中探頭一望,只見四個身著彩衣之八,魚貫走了進來。
  這四人在蕭翎腦際,都留著深刻的印象,正是昔年在武當山上听禪閣中曾經見過的江南四公子。
  五年不見,四人仍是那等自命風流的裝束,一個個彩衣鮮艷、花枝招展。
  蕭翎略一打量四人,低聲對金蘭說道:“咱們快避開去。”雙雙閃入內室。
  江南四公子大模大樣的登堂入室,直進客廳,那當先而行之人,高聲說道:“有人在嗎?咱們兄弟腹中饑渴,快拿出一些食物和飲用的茶水。”
  第二個不聞有人回答,立時怒聲喝道:“這房中打掃甚是干淨,不似無人居住模樣,如是躲著不想出來,惹得咱們兄弟動了气,一把火燒你個寸草不留。”
  躲在室中的金蘭,微微一皺眉頭,壓低話聲說道:“別讓他真的燒了房子,妾婢還是先去應付他們一下。”
  蕭翎略一沉吟,道:“你要多加小心。”他在五年之前,和江南四公子匆匆見上一面,只覺四人不似好人,但四人品性如何,他卻是不很清楚。
  金蘭點頭說道:“妾婢自會小心。”緩步走了出來。
  江南四公子,正待動手搜查,瞥見金蘭緩步而出,不禁眼睛一亮。
  那最后一人首先哈哈大笑,道:“好一位標致的姑娘!”
  第二個朗朗接道:“深山育俊烏,茅屋出佳麗,古人誠不欺我。”
  那當先一人接道:“不可唐突佳人……”
  一抱拳,接道:“兄弟一陣風張萍。”
  第二個接道:“在下五毒花王劍。”
  第三個接道:“兄弟六月雪李波。”
  最后一個躬身長揖,道:“在下寒江月趙光,适才言語多多開罪,還望姑娘恕罪。”
  金蘭不知這些人是故意裝作,還是當真溫文多禮,當下還了一禮,道:“四位請坐。”
  五毒花王劍哈哈一笑,道:“這荒涼所在,只住姑娘一人,難道你不害怕?”
  金蘭道:“妾身和家兄同住于此。”
  王劍道:“原來有令兄相陪。”
  六月雪李波接道:“令兄可在嗎?”
  金蘭道:“家兄赶集去了!”
  寒江月趙光道:“這么說來,家中只有姑娘一人了?”
  金蘭已听出四人是有意在口齒上輕薄取笑,不禁心生怒意,冷冷說道:“家兄過午即可返家。”
  一陣風張萍道:“不知姑娘有几位哥哥?”
  金蘭道:“一個。”
  張萍笑道:“咱們如是把他殺了,收你作為義妹,豈不是成為四個了嗎?”
  金蘭柳眉一聳,欲待發作,但卻強自忍了下去,說道:“四位請在廳中稍坐,妾身去替諸位燒壺茶來。”轉身向室外行去。
  五毒花王劍突然一伸手臂,攔住金蘭的去路,道:“咱們兄弟想喝一點酒,不知有沒有?”
  金蘭略一沉吟,道:“讓我去找找看。”
  王劍手臂一縮,手指卻順勢摸向金蘭的粉臉。
  金蘭自幼在險惡的環境中長大,學會了忍耐,心中雖是羞忿難耐,但仍是忍了下去。
  王劍哈哈一笑道:“老大,這般標致的姑娘,這一身細皮白肉,我不信她是在這茅舍中長大的。”
  六月雪李波道:“不錯,牧人村夫,縱然是有錢,也不會替她裁制綾羅衣褲。”
  寒江月趙光突然一晃雙肩,欺身而上,探手一把,抓向金蘭后背。
  金蘭頭也未回,一挫柳腰,凌空而起,飛出室外。
  趙光笑道:“好快的身法,這叫不打自招。”
  飛身出去,一招“金龍探爪”,抓向金蘭右脫。
  在這等形勢之下,金蘭縱然再想隱藏武功,亦是有所不能,右手“攔江截斗”,反擊過去。
  趙光笑道:“瞧不出你還有這般矯健的身手。”雙手連環攻出。
  金蘭揮手還擊,展開了一場惡戰。
  寒江月趙光施展擒拿手法,連攻了十几招,竟然全為金蘭封架開去,這才知道是遇上了勁敵。
  六月雪李波飛身一躍,搶出室外,道:“為兄助你一臂。”側身遞出一掌。
  金蘭封拒那趙光一人掌勢,尚可應付,但加上了一個李波,形勢頓然改變,大有應接不暇之勢。
  蕭翎隱身內室,眼看金蘭已難再支持下去,再不出面,金蘭縱不受傷,亦將被人生擒,正待飛身而出,突听茅舍外傳來一聲冷笑,說道:“兩個堂堂的男子漢欺侮一個女孩子,也不怕人笑話。”隨著喝聲,飛入一個個子瘦高,氈帽壓頂,藍色長衫的人。
  那人身法奇快,話落口,人已飛身到金蘭的身側,疾攻一掌,擋開了趙光。
  李波、趙光齊齊停下手來,回目一顧來人,冷冷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中州二賈!商八、杜九一向是焦不离盂,秤不离錘,你來了,那商八想必就在左近了。”
  這來人,正是中州二賈中的冷面鐵筆杜九,只听他冷冰冰地說道:“對付你江南四公子,社老二一個人已經夠了。”
  一陣風張萍接造:“咱們兄弟和中州二賈向無怨恨,杜兄伸手管我們兄弟之事,倒還是有些俠气。”
  蕭翎暗暗忖道:這中州二賈,雖處處以生意為重,唯利是圖,但遇到節骨眼上,倒還是有些俠气。
  一陣風張萍淡淡一笑,又遭:“你們中州二賈愛財,咱們兄弟喜色,各有所好,誰也談不上什么高風亮節,俠骨義腸……”
  冷面鐵筆社九冷然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咱們兄弟一向是憑具才能,收人酬報,從來求強取別人毫厘,和你們江南四公子,豈可同日而語。”
  張萍道:“如此說來,你們中州二貿,算是大仁大義的英雄了。”
  杜九道:“咱們兄弟至少不算盜匪。”
  五毒花注目四顧,不見商八同來,沉聲對張萍說道:“老大,他既是有意找咱們麻煩而來,豈是好言好語可解,正好一試咱們兄弟年來苦練的合搏劍陣。”
  張萍還未及答話,杜九已搶先說道:“好极,好极,在下能首先領教江南四公子新練絕技,當真是榮莫大焉,四位就請出手。”
  一陣風張萍乃是江南四公子之首,在四人之中,也是較為持重的一個,這中州雙賈一向同行同出,杜九所到之處,必有商八,此刻雖只有杜九一人,卻終是放心不下,是以遲遲不肯出手。
  江南四公子,五年前受挫于武當山后,使四人狂傲之性大為消減,自覺武功和當世第一流高手比將起來,實是不如人,四人一向在江湖之上游蕩,章台走馬,柳巷賞花,一擲千金,毫不吝惜,四公子因而得名。但那次挫敗之后,四人居然發狠練起武功,研創出一种合搏強敵的劍陣,匆匆五年,劍陣已有大成,這才重出江湖。
  四人再出江湖,就听得几件震動人心的消息,一是武林中崛起一個光芒四射少年俠客蕭翎,二是息隱多年的血影子沈木風重出江湖,三是那蕭翎競投入了百花山庄,和沈木風聯成一气。
  這個傳說宣揚于江湖之上。
  江南四公子出道較晚,那沈木風早已歸隱,但那沈木風在江湖上留下的事跡,四公子卻听聞甚多。這消息,引起了四公子的好奇之心,聯袂赶來歸州。
  沿途之上,他們發覺無數的江湖人物,都向同一方向集來,正孕育著一場大風暴。
  到達歸州之后,果見高手云集,到處是武林人物,這江南四公子,眼見一路上高手如云,行動舉止亦不敢太過狂放,中州雙賈名揚武林數十年,無往不利,張萍對五年前受挫的記憶猶新,不愿和難纏難斗的中州雙貴為敵。
  忽听冷面鐵筆社九哈哈一笑,道:“四位怎么不肯出手,難道還要杜某人一一奉請不成?”
  五毒花王劍怒道:“好狂的口气。”
  右手一翻,長劍出鞘,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但見冷面鐵筆杜九身子倏然一轉,避開王劍攻來的一招,雙手中已多了兩件兵刃,左手銀圈,右手鐵筆。
  六月雪李波眼看形成非戰不可之局,緊隨著刺出一劍,口中說道:“諸位兄弟,他既然指名要一試咱們合搏的劍陣,何不就讓他見識一番。”
  張萍眼看已有兩人出手,這個仇已然結定了,也就不如合力出手。
  如能把這杜九先傷劍下,商八縱然赶來,亦可少去一個,如是能把他殺死,神不知鬼不覺,一埋了事,那是更好不過。
  心念電閃,緊隨發動,長劍一領,帶動劍陣。
  四公子分由四個方向,攻向杜九。
  杜九左手銀圈,右手鐵筆,一齊揮動,分阻四公子四路劍勢。
  江南四公子劍陣發動,愈來愈快,轉眼間,四人已各攻二十余劍,剎那間,寒光閃轉,劍气漫天。
  杜九自傳武功高強,原本不把四公子放在心上,但斗了一陣之后,才知遇上了勁敵,今日的江南四公子,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當下改取守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鐵筆、銀圈,幻起了一片護身光幕,封架遮攔,力拒四封。
  江南四公子,合力各攻三十余招,仍然找不出一點可乘之机,心中暗暗惊佩,忖道:中州雙賈,果非浪得虛名,如是我們單獨和他過招,只怕都難戰過二十回合。
  一陣風張萍眼看杜九門戶緊嚴,這般打下去,再有百招,也是難以收功,那商八總有赶來之時,那時中州雙賈合力,胜算更是微小,當下劍法一變,劍陣隨著變動。
  這一陣風張萍乃四公子劍陣中的軸心,劍陣變化,全由他來帶動。
  但見四公子刻勢突急,刷刷刷各刺三劍。
  這三四一十二劍,快速至极,出手雖有先后,但卻連連出擊,一气呵成,有如同時攻出一般。
  社九料不到四公子的合搏劍勢,竟是如此厲害,但覺銀芒電旋,由四面八方攻到,登時有著應接不暇之感。
  蕭翎隱在暗處,眼看社九漸臨危境,大有應接不暇之勢。心中一動,暗道:四公子合力出手,我暗中助他一臂,也不算有失光彩的舉動,也正好一試柳仙子傳授我那“豆粒打穴”之技,有了几成火候。
  心念轉動,目光滿室搜索,瞥見一座瓦缸中,裝了一缸綠豆,伸手抓了一把,暗中運集功力,現准對手,彈出了一粒。
  這時,一陣風張萍正揮劍刺向社九前胸,右臂高高舉起,突覺肩并穴側一疼,劍勢微微一緩。
  原來蕭翎初試此技,認穴不准,未能擊中張萍的“肩并”穴,但他彈出的力遭強猛,雖未能擊中穴道,但張萍出手劍勢,已然大受影響。
  需知高手過招,不得有毫厘之差,張萍劍勢一緩,杜九已乘机破圍,鐵筆封住了張萍劍勢,左手銀圈掄動。
  一招“風起云涌”,一陣叮叮當當亂響,擋開了王劍、李波、趙光三人的劍勢,脫出了劍陣,鐵筆一起,點向張萍。
  張萍反手一招“孔雀開屏”,洒出了一片劍花,檔開杜九鐵筆,李波、趙光,立時分由兩側繞了上來。
  杜九吃過四人劍勢合圍之苦,哪里還容四人布成劍勢,鐵筆一振,反手點向李波,右手銀圈擋住了趙光的劍勢,一提真气,躍出八尺。
  一陣風張萍哈哈一笑,道:“怎么樣?咱們兄弟合搏劍勢的滋味如何?”
  杜九道:“算不得什么利害的陣勢,如若那劍勢果真利害,在下豈能如此來去自如?”
  張萍苦笑一下,道:“那你就再試一次如何?”
  他心中有苦難言,如非右臂突然一疼,擊出的劍勢緩了一緩,這杜九豈能輕易破陣而出。
  杜九心中暗道:他們合搏劍陣,雖未必能要我之命,但如想胜得几人卻是万万不能,但如不答應,豈不是示弱于人。
  一時間猶豫難決,不知如何答复才好。
  正為難,突听一陣哈哈大笑,傳了過來,一人朗聲接道:“好啊!貴兄弟四人,咱們兄弟兩個,這票買賣對本對利、咱們兄弟接下了。”
  社九不用回頭看,只听那笑聲,已知是商八赶到。
  江南四公子,齊齊轉目一望,只見一張圓臉,福字履,身著青綢長衫,外罩黑緞團花大馬褂,大腹便便,又胖又矮之人,緩步行了過來。
  一陣風張萍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如若中州二賈聯手,咱們兄弟只怕万万不是他倆敵手,口中冷冷喝道:“你到很久了?”
  金算盤微微一笑,道:“兄弟在另談一票買賣,遲到一步,有勞諸位久候。”
  張萍冷冷說道:“隱在暗處,出手傷人,豈是大丈夫的行徑。”
  商八微微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兵不厭詐,兄弟就是早來了,也不會給你說明白啊!”
  張萍道:“中州雙賈如秤伴錘,我早該知道你隱在暗處才對!”
  商八道:“這一次就偏偏不讓你猜對。”
  社九冷冷接道:“江南四公子,狗不改吃屎,見了女子,就如蠅逐臭,老大,亮家伙動手,除了江南四公子,也好替世間保留下几位好姑娘。”
  張萍道:“兩位愛財如命,那也比咱們兄弟高不到哪里去。”
  這時,金蘭已退到蕭翎停身內室的窗外,低聲說道:“相公,那不是中州二賈嗎?相公終日里想尋找他們,此刻對面而處,怎不招呼他們一聲。”
  蕭翎道:“不用慌,我要瞧瞧兩人的品性如何。”
  金蘭心中暗道:口气如此托大,倒似是那中州雙賈很听你的一般。
  只听商八說道:“咱們兄弟雖然愛財,但決不傷格,從沒有強取豪奪的事。”
  杜九鐵筆一振,點向張萍,口中喝道:“老大,不用和他們多費口舌了。”
  張萍閃身避開,讓開一招,長劍一揮,江南四公子立時合在了一起。
  适才四人聯手合斗那冷面鐵筆杜九一人,未能傷得了他,此刻,再加上一個金算盤商八,自是更難對付。
  四人心中明白,如若不以劍陣合力對付兩人,難以撐過百把。
  商八哈哈一笑,道:“五年來四位想來必已練有絕學。”喝聲中,右手向怀里一擦,取出金算盤,舉手一抖。
  嘩嘩亂響聲,泛起一片珠光。
  張萍長劍領動劍決,四公子一齊出劍,斜橫身側,布成了拒敵的劍陣。
  杜九搶了右面方位,說道:“這四個龜儿子,練成了合搏劍陣,咱們從兩側攻去,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張萍吃了一惊,暗道:這中州二賈,不但武功高強,料敵察事的經驗,也非常人能及,如是兩人當真的兩側攻上,合搏劍陣的威力,自是大減許多。
  商八微微一笑,移向左面方位,抖動著手中金算盤,說道:“此刻,咱們還可以講講价錢,如是動上手,那就是敲定了生意,賠賺都得認命了。”
  一陣風張萍舉起手中長劍,搖了兩搖,四公子方位忽變,成了一座方陣,口中應道:“什么价錢,你開出來吧!”
  商八哈哈笑道:“便宜,便宜,便是四位肯答應兄弟我一個條件……”話未說完,突聞一陣急促的狗叫之言傳了過來。
  杜九素知商八智計過人,戲罵言笑中,常寓奇謀,本待舉筆攻出,聞言停了下來。
  張萍一皺眉,道:“什么條件?”
  商八道:“目下這歸州附近,高手云集,貴兄弟想是早知的了!”
  王劍道:“咱們兄弟又不是瞎子,自然早瞧到了。”
  但聞那狗叫之聲,愈來愈急,分明是有人正向這茅屋行來。
  商八目光一掠那依窗而立的金蘭,笑道:“四位可听過那神風幫嗎?”
  張萍道:“自然听過。”
  商八道:“你可知道那神風幫主是男是女?”
  張萍道:“咱們只聞神風幫之名,卻是未見過那神風幫主。”
  商八道:“這個兄弟可以奉告,那神風幫主乃是一位風貌絕世的年輕少女。”
  張萍略一沉吟,道:“這個和咱們兄弟何干?”
  商八道:“自然有關系了,四位貪色,我們兄弟愛財,那神風幫正是一票財、色兼具的買賣,如是貴兄弟愿和咱們合作,豈不是各取所需……”
  張萍道:“是啦!你要咱們兄弟和你們合作對付那神風幫。”
  金算盤商八望了江南四公子一眼,隨即撥動手中的算盤珠子,口中念念有詞地說道:“二一添作五,二五合一十,三下五去二…”
  江南四公子瞧著商八撥盤中珠子的舉動,果然一副做生意的老板模樣,心中暗暗好笑,但冷面鐵筆杜九,卻是心中明白,他心中是有了猶疑不決的為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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