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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妖道自刎


  一口血噴在了兩個木偶身上,說也奇怪,木偶突然暴漲數尺,像真人一樣高大。
  只是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吳一諤的寶刀已卷襲而至。
  金鐵之精,果然厲害!寶刀過處,兩個木偶立被腰斬兩截。
  常奇似是早已計算好吳一諤的攻勢,長劍斜刺,斬攻向吳一諤的咽喉。
  如若吳一諤回刀封架,就會錯過腰斬兩個木偶的机會。
  所以,吳一諤沒有置理。
  但田長青的三棱劍,卻早那么一點點逼上了常奇的前胸。
  常奇也許能一劍斬斷了吳一諤的咽喉。
  但肯定會被田長青一劍穿心。
  常奇少了那一份視死如歸的豪气。
  所以,他不肯同歸于盡,只好回劍封擋。
  吳一諤斬了木偶,常奇也擋開田長青的三棱劍。
  “常奇,今日咱們要決一戰死。”田長青暴喝聲中,快速地攻出三劍。
  常奇也不慢,劍如輪轉,硬把三劍封開。
  田長青怕他施展邪術,攻勢暴烈,劍招綿連不絕,一劍快過一劍,逼得常奇不但無法抽出手來施展邪法,連揮手指揮兩個紅衣人的机會也沒有。
  但常奇口還能叫,大聲喝道:“楊俊,還不過來?……”
  叫了一半,突然停口。
  楊俊是神劍三太保中的老大。
  常奇叫了一半住口,是他想到了對方還有人在一側監視,神劍三大保拚上了命也幫不了忙。
  現在最重要的是指揮兩個紅衣人出手,但兩個人的耳朵被他整聾了,只能用手勢指揮,但常奇卻騰不出手來。
  吳一諤緩步行了過來,面對兩個紅衣人和神劍三太保,口中說道:“阿橫、阿保,兩位去幫田少兄助陣。小方帶著其他人,去打開后壁复室,尋找法壇,小心暗算,這里交給我了。”
  阿橫、阿保,關心主人,逼近田長青和常奇動手之處,橫刀戒備,准備見机會,就攻出一刀。
  小方帶著程小蝶、苗蘭、郭寶元兩個捕快,繞過几人動手之處,行向后壁复室。
  吳一諤心中盤算過,先解決兩個紅衣人,憑手中寶刀之利,此事不會太難,這些紅衣人,熊爪鐵甲,非寶刀,還真難克制。
  目光卻看向神劍三太保,道:“三位!是戰還是逃?”
  七星劍楊俊道:“逃!怎么逃?”
  “打開門戶走路啊!”吳一諤道:“我不想多殺人!”
  “我們明知不是敵手,吳先生想殺我們,盡管出刀,我們不反抗!”楊俊道:“只求一刀過喉,給我們一個痛快。但我們不能逃走!因為,我們無法打開門戶。何況,外面軍卒逾千,我們逃出去,也走不了。”
  “好!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好人做到底。”吳一諤道:“點了你們穴道,以后的事,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楊俊道:“感激不盡,先生出手吧!”
  吳一諤點了三人穴道,目光才轉注到兩個紅衣人身上,歎息一家,道:“殺了你們,你們死得很冤,但又不能留下你們,其實,你們活得也很痛苦,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
  寶刀疾出,兩個紅衣人首級飛落。
  他不能留下后患,要殺就斬下腦袋。不管毒人還是僵尸,斬下腦袋,就絕無再戰之能。
  殺得如此順利,吳一諤也有點大感意外!
  最妙的是兩個紅衣人根本沒有想到反抗,也不預作戒備。
  顯然,他們的神智,傷得十分慘重。
  吳一諤暗暗歎息一聲,轉身疾步,向小方等行去。
  廳堂后壁上,有兩個門戶,一眼可見。但兩個門戶關閉甚緊,小方用力推了兩下,竟是分毫未動,是十分堅厚的青石做成。
  小方自知絕難用掌力震開,但室中又無可以借力之物,正自發愁,吳一諤已到身側。
  “老前輩,石門堅實,撼它不動,有何高見?”
  吳一諤以詢問的臉色轉向苗蘭。
  “沒有高見!”苗蘭道:“小方都沒有辦法,我會有什么法子!”
  吳一諤一揚手中寶刀,道:“姑娘意下如何?”
  “用刀削呀?”苗蘭道:“我沒意見,不過問問田長青吧?我,把刀送給他了。”
  “苗姑娘如沒意見!田大哥那里有我擔待。”小方道:“時机迫促,用不著問他了。”
  吳一諤暗用內力,寶刀轉動,削出一個圓洞。足足有一尺深淺,還未洞穿。
  這扇石門果然厚實惊人!
  吳一諤見寶刀未損,膽子一壯,刀如削竹,片刻間挖出了一個兩尺方圓的大洞,看石門厚度,至少有兩尺上下。
  常奇發覺了,但他沒有辦法阻止。
  田長青正施展生平所學猛攻,劍勢變化多端,忽剛忽柔、忽而急如流瀑、忽而如云舒展。常奇被這种怪异的劍法,鬧得全神貫注,不敢稍有疏忽。
  他精神集中,卻不知兩個紅衣死士,也被寶刀切下了腦袋。
  “吳一諤,不要破坏練法,那是老夫數十年心血所聚啊!”常奇的聲音,有點近似哀嚎了,道:“毀去它,你會抱恨終身,那是武林中從未有過的成就!”
  吳一諤寶刀護頂穿洞而入。
  程小蝶、苗蘭、小方,都是一躥而過。
  但郭寶元就過得很辛苦了。他身体粗壯一些,縮骨神功,也不很精。前面拉,后面推的,才把他送入复室。
  兩個捕快,根本未打算進去了。但卻把手中兩個儲血的竹筒,交給了郭寶元。
  這里,果然是練法的地方。
  只見——
  一座舖著黃色緞子的法壇上,點著七支長明燈。一個穿著道袍,臉如滿月,留著三綹長髯的道長,跪在法壇前,不停地叩拜。
  法壇上沒有神像,只有兩個木箱,壇前也沒有供品,只有一個白玉盤,盤中留著血跡。
  “你就是二法師清風道人了?”吳一諤道:
  “常奇的六鬼護法陣,已經破了。三個紅衣妖人,也被切去腦袋,很快,就要被生擒活捉了。”
  清風道人明知有人進入了法壇,但他竟目不轉顧,也不計自己的安危,仍然不停地對著木箱叩拜。
  程小蝶、小方,都看得十分好奇,忖道:“兩個大木箱子中,究竟藏些什么呢?真能有千軍万馬不成?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雖然看到了,但心中都是有些不信。
  所以——
  他們沒有干扰清風道人,只是冷眼旁觀。
  法壇只有清風道人一個,任何變化,他們都自信有控制大局的能力。
  但見——
  清風道人緩緩站起身子,拿起身側的木劍,在法台前面走動起來。前三后四,左五右七,好像舞蹈一樣,轉來轉去。
  吳一諤心中明白,這就是道家踏斗布罡。
  置生死于度外,顯然是行法正在緊要關頭。
  吳一諤低聲道:“郭總捕頭,把竹筒准備好!”
  郭寶元正看得入神,他雖是見聞廣博的人,可也沒見過這等道家的詭异之學。聞言立刻醒悟,把手中竹筒,分一個給小方。
  程小蝶手中,早就握有一支。
  清風道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大聲喝道:“走!”手中木劍,分向兩個大木箱上各自推了一下。
  然后,雙掌合十,閉目垂首,對著木箱,念念有詞。
  沒有人听出他念的是什么?
  但奇事發生了。
  兩個木箱中,分別向外冒出白气,似是燒滾的開水,一股蒸气的熱煙一般。
  兩支木箱的蓋子,緩緩起動、落下,箱中似有物要掙扎而出!
  “快!”吳一諤大聲喝道:“把血污噴入箱中。”
  郭寶元、苗蘭,奔向左側木箱。
  小方、程小蝶奔向右側木箱。
  吳一諤寶刀一揮,逼向了清風道人。
  箱蓋忽然飛開,白煙濃起,隱隱間,似有很多小人,向外冒起。
  郭寶元、苗蘭小方、程小蝶手執竹筒中的血污,立刻向箱中倒去。
  冒起的白煙,突然消止,一切恢复了正常。
  清風道人臉色一變,道:“你們噴的是什么?”
  “黑狗血!”吳一諤道:“是專克邪術的血污。”
  清風道人突然流下淚來,道:“功敗垂成了,你們怎么知道用黑狗血?這是玄天正法,除了真正的黑狗血,任何血污,都毀不了他們。”
  “勿怪!你看上去有恃無恐。”小方道:“你不知道我們拿的是純正黑狗血呀?”
  “一般來說,都不會這么認真,天意如此,夫复何言!貧道認命了!”
  突然反手一掌,擊向天靈要穴。
  吳一諤一伸手,扣住了清風道人的右腕,道:“道長!為何求死?”
  “我練法失敗,有何顏生于人世,你為什么要救我?”清風道人目中奇光閃動,望著吳一諤。
  “吳某有种很奇怪的感覺。”
  清風道人道:“什么感覺?”
  “你和常奇不同!常奇邪惡,你卻有些仙風道骨。”吳一諤道:“練法必為常奇所迫,功敗垂成,大錯未鑄,何苦一味尋死呢?”
  “唉!如是真正的有道之士,怎會行法練兵?”清風道人道:“雖是大法師逼我如此,但我如道心堅定,定會嚴詞拒絕。你就是吳一諤吳先生了!”
  吳一諤道:“正是區區在下,道長听常奇提過嗎?”
  “先生之名,久傳江湖,就算常奇不提,我也早聞大名。你救我一命,也等于救了你們自己!”清風道人道:“可是練法是真的完了。”
  吳一諤微微一怔,道:“怎么說呢?”
  “先生是光明磊落的人,不知妖術之邪!一般的邪法,确怕狗血玷污。但這玄天正法,練成邪術,只有真正的黑狗血,才能破它!”清風道人搖搖頭,苦笑道:“而且,還有一個解破之法。”
  吳一諤道:“怎么解破?”
  “以練法人的鮮血,可以解破。如若貧道以本身之血,噴在紙人上,他們雖受黑狗血的污染,但在貧道鮮血相助之下,仍可成形。而且,他們中和了練法人的元气精血,更為凶悍!”
  “有這等事?”吳一諤吃惊了。
  小方、程小蝶都听得面色如土。
  清風道人接道:“吳先生請放心!此刻一切都成過去。貧道之血,必須在它們初受玷污時,予以中和,才有作用。現在,貧道之血,也沒有辦法挽救他們十余万生靈了!”
  “生靈?”程小蝶道:“你是說,它們都已經活了?”
  “是的,如非諸位那几筒黑狗血,你們現在已見到妖法創造的生命。”清風道人道:“一樣的活蹦亂跳!”
  “玄得很啊?”小方道:“剪紙成馬,撒豆成兵。只是一种神話,想不到真有此事?”
  吳一諤道:“道長,我們可不可以瞧瞧?”
  “可以!現在它們已成一箱廢紙。但你看得仔細些,仍會有所發現!”
  吳一諤向前行去,打開紙箱,選出血污較少的一個紙人,迎著燈光看去!
  紙人剪得很好,須眉宛然,燈光下,果見紙人生出了紅色的經絡血管,但顏色极淡,不用心看,是很難看出來的。
  小方、程小蝶、苗蘭、郭寶元,全都走了過去,也都從木箱中撿起一個紙人瞧看。也發覺了那些异征,個個心頭惊駭不已。
  “這些紙人重新練法!”吳一諤道:“可能再生嗎?”
  “不能!”清風道人回答道:“一個時辰之后,他們身上的异征,就會消失,成了真正的紙人。”
  “再行一次練法,需要多久時間?”吳一諤心中惊駭之下,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備殺了清風道人,不讓劫難再生,邪法流傳。
  “常奇能用符咒,把木偶練成人形!”清風道人道:“那只是邪法中的小技,要像貧道一樣,把紙人練成十万大軍,他做不到。貧道未習武功,卻把畢生的精力,都投在研練邪法之上。”
  小方雙目中神光閃動,盯住清風道人,道:“這么說來,道長的邪法,還高過常奇了?”
  “是的!單以邪法而言,貧道超越常奇太多了。”清風道人道:“諸位也許不信!但貧道可以立刻表演一次小小術法,以博諸位一笑。”
  說表演,立刻表演,伸出從道袍中取出一張黃紙,和一把小剪刀,剪成了一個鷂鷹。
  所有的人都看得十分入神。
  因為——
  清風道人的剪紙技巧太好了。只不過片刻工夫,鷂鷹已成,而且十分形似。
  “諸位,這只是一張隨手剪成的紙鷹,但卻能夠飛,栩栩如生。”
  清風道人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血在紙鷹上,隨手一投。
  立刻听到心翼振動的聲音,在室中響起。
  一只黃色的鷂鷹振翅飛翔,在室中轉來飛去。
  “神乎奇技呀!“程小蝶道:“片刻間能讓紙鷹翱翔,費時數年行法步罡,拜出來的紙人,當是很勇武的戰士了?”
  “是的!他們是天下無敵的戰士。因為他們不怕死,但邪法不能練,它會遭天遣!無論如何高明的妖術、邪法,都無法獲得成功。”
  清風道人語聲一落,突然寒光一閃。那把剪鷂鷹小剪刀,刺入了心髒之中,自殺了。
  這把小剪刀非常鋒利,刺的又是心髒要害。
  清風道人立刻倒地而逝。
  “道長!為什么要死啊?”程小蝶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罪魁禍首是常奇!”
  “程姑娘,讓他安靜地去吧!”吳一諤道:“他在邪術、妖法上的成就,不但超越了常奇,也逾越了天道、自然。常奇敢于重整白蓮教,准備再度興兵作亂,全仗憑他在邪法上的成就。想一想,我們如晚到一個時辰,一場殺劫,就已在廬州展開了。”
  但聞一聲輕響,那飛轉的紙鷹,突然跌落地上,身上的血跡已干,仍化作一張紙剪的鷂鷹。
  小方撿起黃紙鷂鷹,看了一陣,歎道:“幻也、真也!無法分辨了。”
  吳一諤回顧了郭寶元一眼,道:“總捕頭,功德無量!”
  郭寶元微微一怔,道:“吳先生!郭某坐享其成,哪來的功德可言。
  “唉!郭兄,論今日之功,郭兄最大!清風道長邪法之精,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練法之術,也是邪法最高深的玄天正法。”吳一諤道:“郭兄取來之血,如若稍有不純,今日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郭寶元呆了一呆,暗道:狗血是不錯,可是哪里全是黑狗,殺了二十條狗,只有三條純黑狗,瞎貓碰上死老鼠,全被我帶進來了。
  心中忐忑不安,口中卻說道:“郭某奉命取黑狗之血,只有全力以赴。”
  “你要做了假,取了花狗、黃狗之血!”程小蝶道:“今天可要把我們全害死了!”
  郭寶元道:“郭某怎敢陽奉陰違?”
  心里卻直念神佛保佑!
  “燒了那些紙人!”吳一諤道:“留下來,總是禍害。”
  郭寶元搶先出手,常奇和清風道人的數年心血,盡付于火灰之中。
  “出去看看田大哥了。”苗蘭早已忍耐不住。但她明白,要吳先生也出去,才是對付常奇的主力。
  “田少兄武功高強,定可手操胜券!”吳一諤說得雖然輕松,但人卻穿洞而出。
  大家行入廳堂,搏斗早已結束。
  常奇被田長青鐵劍穿心而死。
  但田長青也受了一點傷,正盤坐調息。
  苗蘭、程小蝶雙雙奔向田長青。
  但程小蝶行近田長青時,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不能和苗蘭搶啊!
  苗蘭目光上下轉動,把田長青全身看個清楚,不見血跡、傷痕,才輕輕吁一口气,放寬憂慮。
  她不敢打扰田長青坐息療傷,低聲問向守侍身側的阿橫,道:“他傷在哪里?”
  “中了常奇一掌!”阿橫道:“主人吐了兩口血,就盤坐自行調息。”
  苗蘭無限焦慮地看向吳先生。
  她對吳一諤了解并不太深,但也知道向吳先生求援,是最有用了。
  吳一諤微微一笑,行近田長青,緩緩伸出右手三指,搭在田長青的左腕脈搏上,切了一會儿,突然轉向田長青身后,右掌拍在背心上。
  片刻之后,田長青一張口,又吐大口淤血,霍然站起,笑道:“常奇武功不弱,落掌之重,几乎要了田某之命!老前輩這份救命之情,田某記下了。”
  吳一諤寶刀早已入鞘,雙手奉向田長青道:“如非寶刀之力,今日一戰,鹿死誰手,還難預料?”
  田長青接過寶刀,立刻轉給苗蘭,道:“收起來!這是世上的寶刃利器,用處很大。”
  “寶劍贈君子,寶刀就送情郎了。田大哥,你收下吧!”
  田長青微微一笑,道:“苗蘭,這不是你的,是你們門戶傳下的鎮山之寶,我不能收,你也沒有權利送人。”
  苗蘭點點頭,收下寶刀。
  如此一把寶刀,田長青兩度經手,竟未多瞧一眼。
  “田大哥,我送你一樣東西。”程小蝶取了碎了的九龍玉佩,分一半送給田長青。
  “是碎了的玉佩!”田長青伸手去接,手指竟然有些發抖。
  “田大哥好聰明!”程小蝶道:“吳先生送給我的,分一半給你,我不知道能不能還你自由?”
  “十之七、八了。”田長青道:“好珍貴的一份禮物。”
  小方大聲叫道:“好极了!田大哥,我可以到北京城去逛逛了。”
  田長青笑道:“還要看另一半的用途了。程姑娘如何運用它?才能确定你是否可以到北京去逛逛了?”
  “田大哥、小方哥,小妹會全力以赴,我爹不幫忙,我就离家出走,跟你們闖蕩江湖去!”程小蝶道。
  “程姑娘,一句玩笑話,別放心上!”田長青道:“不過,确有一件事,要請姑娘幫忙!”
  “說吧!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程小蝶也不問什么事,就一口答應下來。
  “辭謝了你爹的邀宴吧!”田長青道:“我受了傷,還得養息几日!”
  “對!程姑娘,我也心領了。你如過意不去,溜出來請我喝酒,我小方一定奉陪!”
  程小蝶突然体會到了他們的心情,心目中一直壓著一個叛逆的沉重擔子,要他和做大官的人同桌飲宴,确實有些不對勁。
  想通了,程小蝶就點著頭,答應下來,道:“小妹擔起來了。”
  吳先生突然轉向那些紅衣人尸体行去,撕開了他們身上紅衣,果然他們形体,十分干枯,身上有鐵甲護体,也順手解了神劍三太保的穴道,但也廢了他們武功。
  小方道:“奇怪呀!他們十分瘦弱,力气卻是很大。”
  “藥物和特別配制的食物,使他們逐漸的失去人的靈性。”吳一諤道:“成了一种練武机械,和殺人利器,這件事,并不太難!”
  言下之意,似是他也有這种本領。
  小方好奇心不輸吳一諤,自行脫下了白袍人的衣服查看。只見他們枯瘦如柴,和紅衣人形体大同小异。
  “原來是同一种方法,訓練出兩种殺手?”小方道:“只是太陰很了一些!一個好生生的人,折騰成這個樣子!為什么不好好地把他們訓練成武林高手呢?”
  “怕他們不听話呀!”程小蝶搶先回答了小方的問題,道:“有血有肉的人,就會有思想、知是非!常奇不敢重用明辨是非的人。”
  “他們是不一樣的!”吳一諤道:“這些白袍人練的是一种枯木神功,練到一定境界,人會形同枯木,就如現在的白袍人一樣。但突過了這一种境界之后,就會有所改變,是一种高明的神功。
  但常奇卻似不想讓他們突出這种境界,永遠留在此一境界中,也用藥物,毀了他們的神智。”
  “程姑娘!我想去看兩位朋友……”吳一諤目光一掠程小蝶。
  “吳先生,你可不能不去啊?何況,小文、小雅,都還在我家里等你。先生給了她們承諾,不能言而無信!”
  “這就是我先要去看兩個朋友的重要原因了。”吳一諤道:“一年不見我面,他們可以忍受。如若兩年不見,他們會開始找我!超過三年沒有訊息,就會大力搜查。
  他們都是創立了門戶的人,弟子眾多,一旦行動,那就天下大亂了。所以,我一定要先見他們,要阻止他們大舉尋人的行動。”
  程小蝶道:“那要多久時間?”
  “兩個月吧!兩個月后,我一定登門拜訪。事實上,你爹立此大功,至少也要花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把事情處理清楚。請郭總捕頭把常奇、清風道人和這紅衣人、白袍人腦袋帶回去,盛入木匣,押赴京師面圣,提作證据。所以,我預定在兩個月后去看你,當然,一定要給小文、小雅一個交代。”
  “也要成全晚輩!”程小蝶突然盈盈跪下。
  “起來!起來!小蝶,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如果環境允許,我會在貴府中,有一段相當時日的停留。一年來,常奇供應我美酒佳肴,吃得已經習慣了,一時再改渴飲山泉,饑餐松籽的生活,好像已經有點不習慣了。住在官衙中,再好好吃它個一年半載。”
  程小蝶站起身子,道:“我會盡力為前輩安排個适合的環境,希望你能多留下一些時日。”
  “好!就這樣一言為定,我先走一步了。”
  舉步行去,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見。
  他走在田長青和小方之前,倒大出了郭寶元的意料之外。
  郭寶元心中有個打算!吳先生留下的一段時間,他要盡力招待一番,希望也能討教一些武功。
  他這個廬州總捕頭,也要在武功上,痛下一番工夫了!
  程小蝶行近田長青,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我會記住我說的話……”
  “唉!”田長青搖頭接道:“不嫌棄,你就永遠是我的小妹了。”
  程小蝶道:“謝謝大哥,我會很想念你的!”
  “兄妹之情,如同骨肉,做大哥的也會想念你這個聰明可愛的小妹子。”
  “那是說!日后,我們還有見面的机會了?”
  “一定有!我們借重之處正多,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卻水如江河永不絕。小蝶,我們很希望你能用智慧消弭去那些潛伏的危机。”
  “小妹會盡全力!但我不敢保證要多少時間?”程小蝶道:“也許要一年、兩年……”
  “我們能等!”田長青道:“不用太急,水到渠自成。”
  程小蝶轉向小方,道:“小方,你……”
  “我要听田大哥的。何況,我還要負起保護小唐的責任。所以,是真的很忙!你是令人怀念的朋友,小蝶!我會去找你的,但要等還我自由之后。”
  田長青揮揮手,牽著苗蘭走了。
  小方緊隨在兩人身后。
  郭寶元道:“沙府外,重重軍士圍困,希望不要鬧出誤會呀!”
  程小蝶道:“放心好了!那些軍士,也許根本就不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姑娘!這里的事?”
  你帶几個捕頭進來處理吧!你是老公事,自然懂得如何處理。然后,再跟我爹和劉師爺研究一下!你和劉文長,是我爹的兩條臂膊啊!”
  程小蝶也緩步行出地下室。
  善后的事,會有一番公事上的机巧安排和說詞,程小蝶不想管了。
  她最希望的是吳先生言而有信,能早些來看她。
  這數日經歷之多,有如一場絢麗的夢境,激烈的搏殺,也几乎和人上了床……
  想起來有點羞喜,也有著重重凶險,一旦一切恢复正常了。程姑娘,竟有著一种失落感,她已不安于生活在深閨之中了。
  她要掙脫,要破茧而出,成為一只真正美麗的小蝴蝶,翱翔在花花世界上,傳播快樂、傳播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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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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