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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千變万化


  万事通伸手一把,扣住了呼延亮的右腕脈門,冷冷說道:“呼延兄一向善辯,不知此刻還有什么話說?”
  呼延亮道:“有。”
  万事通道:“如若是強詞奪理,那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呼延亮道:“楊姑娘和在下約賭之時,似是說的用絹帶困我,此刻,用的卻是索繩,那是和原約不符了。”
  万事通道:“絹帶和索繩有何不同?”
  呼延亮道:“自然是不同了,那絹帶十分輕軟,運用不便,如何能和索繩相比。”
  万事通道:“在下覺著那索繩和絹索,并無不同。”
  呼延亮目光盯注万事通的臉上,道:“你….,。”楊鳳吟突然接口說道:“万事通,他說的很有道理,放了他吧!”
  万事通道:“好!我去替姑娘取條絹帶。”
  楊鳳吟緩緩說道:“不用了。”
  玉腕一抖,收回索繩。放在木案上,緩緩從腰間解下一條絹巾。
  慕容云笙眼看白色絹巾,長約丈余,寬約八寸,一陣微風吹來,飄飄欲飛。心中暗道:這絹帶十分輕軟,運用之難和索繩比起,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呼延亮頂門上汗水淫淫,顯然他心中十分緊張,緩步行到大廳正中,道:“姑娘,還是和剛才一樣嗎?”
  楊鳳吟道:“嗯!你數到九,我如困你不住,那就算你贏了。”
  呼延亮道:“好!一……”
  楊鳳吟白絹一揮,橫里掃去。
  呼延亮一閃避開,連著數了下去,但見那白絹滿室飛舞,帶起了呼呼嘯風。
  直到九字數完,楊鳳吟手中的白絹,并沒有纏在那老人的身上。
  矯如游龍的白絹,突然停了下來,花廳中一片宁靜。
  但慕容云笙心中卻泛起了無比的緊張,目光轉動,投住在楊鳳吟的身上。
  只見她臉色一片平靜,叫人瞧不出心中所思。
  万事通靜靜的站著,像一尊木雕泥塑的神像,除了雙目冷肅的神情之外,瞧不出一點表情。
  呼延亮似是也未預料到自己竟然能避過那楊鳳吟手中的飄飛絹帶,呆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楊姑娘,承讓了。”
  楊鳳吟緩緩收了絹帶,目光還注到万事通的臉上,柔聲說道:“你不該太信任我,你說過,我的武功并不是天下第一啊!”
  万事通道:“姑娘本來是不該敗的。”
  楊鳳吟道:“可是,我卻敗了。”
  万事通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身上,冷冷說道:“你胜的很意外,是嗎?”
  呼延亮不覺間,又犯了吹牛的老毛病,道:“事無幸至,在下輕功造詣,世人卻也無几人能夠胜得過我。”
  慕容云笙心中暗暗忖道:原來,万事通也很怕死,我還認為真的是不怕死呢!
  万事通緩緩把目光轉注到楊鳳吟的身上,道:“姑娘,當真要在下死嗎?”
  楊鳳吟道:“唉!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啊!難道我說出口的話,能夠不算嗎?”
  万事通道:“好!既然如此,在下去換身衣服就來。”
  舉步向外面行去。
  楊鳳吟道:“不用換了,一個人死去之后,渾無所覺,換的什么衣服呢!”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一個人就要死去,換身衣服,那也是應該的事啊!
  但聞万事通道:“在下此一心愿,万望姑娘成全。”
  突然舉步向外面沖去。
  只見那楊鳳吟玉手一揮,桌上一盤索繩,陡然飛起,直向那万事通飛了過去。
  万事通人已奔到花廳門口,卻被疾如閃電的索繩下去纏住了身子。
  楊鳳吟玉腕微挫,万事通的身子,生生被拉了回來。
  万事通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這是何意?”
  楊鳳吟道:“唉,我不能失信于人,這索繩是你拿給我,想不到卻用來困住了你。”
  万事通緩緩說道:“是姑娘要殺我呢?還是吹牛大王要殺我?”
  楊鳳吟忽然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吹牛大王要你人頭了。”
  她避重就輕,說的語焉不詳。
  万事通道:“那就讓在下和呼延亮談談如何?”
  楊鳳吟道:“好吧!你們談談吧!”
  口中雖已答允,但卻不肯松去那万事通身上的索繩。
  慕容云笙心中一動,暗道:這万事通怎的會如此怕死呢?
  但聞万事通說道:“呼延亮,在下和你無怨無仇,為什么你要賭在下的人頭?
  呼延亮道:“這是沒有法子的事。”
  楊鳳吟突然一收手中索繩,万事通身不由己的行到楊鳳吟的身前。楊鳳吟左手疾出,點了万事通數處穴道。
  慕容云笙只看的大為奇怪,暗道:“看來是楊鳳吟要殺他之心,比那呼延亮強上了千百倍。”
  楊鳳吟點了万事通穴道之后,目光轉到那呼延亮的身上,道:“呼延亮,万事通人頭在此,他已無反抗之能,你可以拿刀出來,殺去此頭。”
  呼延亮望望那万事通,高聲說道:“姑娘,老朽先寄頭于此,明日來此收取如何?”
  楊鳳吟道:“你既不愿出手,我只好替你割下他的頭了。”
  緩步行到万事通的身前,探手從万事通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接道:“万事通,我雖然殺了你,但那是賭債所迫,無可奈何的事,你死了之后作鬼,也不能找我報仇啊!”
  言罷,舉起手中的匕首,刺了過去。
  只听万事通大聲喝道:“住手!”
  楊鳳吟停下手,道:“什么事啊,万事通?”
  万事通道:“在下并非万事通!”
  楊鳳吟眉宇間閃掠過一抹笑意,但不過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眨動了一下圓圓大眼睛,道:“我不信。”
  慕容云笙心頭大震,暗道:好啊!原來她早已瞧出他不是万事通,卻不問他一句,也不揭穿,布下了如此妙局,使他自己招認,這位姑娘啊!當真是大智若愚。
  只听万事通說道:“在下當真不是万事通!”
  楊鳳吟道:“你不是万事通,為什么會長的和他一樣呢?”
  万事通道:“因為在下精擅易容之術。”
  楊鳳吟道:“那就很奇怪了,万事通一直跟在我的身側,么會變了人呢?”
  她的話听起來是那樣幼稚,但如仔細一想,卻又是极高深的一种套間內情的藝術,她如正面問起內情,他也許心生警覺,至死不肯承認,但她卻始終不迫問內情,那人在死亡威脅之下,不自覺的說出了內情。
  但聞那大漢說道:“那万事通去替姑娘找尋一朵奇花,是嗎?”
  楊鳳吟暗中很用心的听他說話,表面上卻又裝的若無其事,喃喃自語道:“你如真的不是万事通,那自然不用听我的話了。”
  這無疑告訴那人,只要他能證明他真的不是万事通,那就不用殺他了。
  假万事通道:“那尋找奇花的万事通,去的是他真人,但回來的卻是由在下代替了。”
  楊鳳吟道:“唉!你說的雖然很真實,但這經過之情,實是叫人難言。”
  假万事通道:“姑娘如何才肯相信呢?”
  楊鳳吟道:“除非我能證明你真的不是。”
  假万事通伸手在臉上用力一抹,藥物脫落,露出另外一個面目,道:“姑娘現在可以相信了吧!”
  楊鳳吟手掌揮動,拍活他身上穴道,訝然說道:“你真的不是。”
  假万事通道:“在下既非万事通,自然可以不遵姑娘之命了。”
  楊鳳吟道:“說的也是,那呼延亮要的是万事通的人頭,你既然不是万事通,自是用不著割頭給他了。”
  語聲頓了一頓,道:“那真的万事通被你殺了么?”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只見那人面如生姜,白中透黃,似是病了很久的人,全然不見一點血色。
  只听那黃面人道:“沒有殺他。”
  楊鳳吟道:“那万事通現在何處?”
  黃臉漢子道:“被囚在一處很隱秘的所在。”
  楊鳳吟嗯了一聲,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臉上,道:“這人不是万事通,咱們打賭一事,自然是不能再算了。”
  呼延亮道:“這樣吧!這人不是万事通,不用割他的頭,你把活人交給我如何?”
  楊鳳吟搖搖頭,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万事通,重新和你賭過。”
  慕容云笙暗暗贊道:“妙啊!不著痕跡的追問那万事通的下落。”
  只听黃臉漢子說道:“姑娘想找到万事通,只有一途。”
  楊鳳吟道:“怎么樣呢?”
  假万事通道:“用在下交換那真万事通回來。”
  楊鳳吟道:“這法子很好啊!”
  語聲一頓,道:“你這易容能耐,當真是高強的很,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了。”
  假万事通道:“在下千變人金大賢。”
  楊鳳吟道:“我和這呼延亮打賭,非得找到那万事通不可,不知如何才能交換万事通回來?”
  金大賢道:“簡單的很,姑娘如是能夠信得過在下,立刻把我放了,一個時辰之內,万事通就自己可以回來了。”
  楊鳳吟道:“這辦法太冒險了。”
  金大賢道:“如是姑娘信我不過,那就派遣一個人把在下送到一處所在,交換万事通。”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只好如此了。”
  金大賢道:“如是入夜之前,在下還不能回去,他們認為在下已取得姑娘信任,為了永絕后患,万事通就要活生生被埋。”
  楊鳳吟望望天色,道:“咱們得快些去了。”
  金大賢道:“不錯,再晚了,只怕姑娘難再見万事通之面了。”
  楊鳳吟突然舉手一指,點了金大賢的穴道:“你先委屈片刻。”
  目光轉到呼延亮的身上,道:“呼延亮,你要怎么辦?”
  呼延亮道:“老朽先走,等你帶回那万事通后,老夫再來。”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要是你不來呢?”
  呼延亮道:“老朽說來就來,決不食言。”
  目光一轉,低聲對那隨來童子說道:“咱們走吧!”
  轉身向外行去。
  只見楊鳳吟右手一揚,案上索繩,陡然飛出,活蛇一般,困住了呼延亮。
  那隨行童子,年紀雖輕,但身法卻是快速無比,身子一晃,人已穿出了花廳。
  只听一聲冷笑,傳了出來,道:“回來。”
  緊接著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震。
  那躍出花廳的童子,突然間又倒退而回。
  楊鳳吟右手一帶,拉過呼延亮的身子。左手一抬點了他的穴道。緊接著有手揚出,遙遙點去。
  那童子哼了一聲,應手而倒。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大眼睛,低聲說道:“慕容兄,跟我一起走一趟好嗎?”
  慕容云笙道,“只怕在下武功有限,難為姑娘助力。”
  楊鳳哈笑道:“不用你幫助,只要在我旁邊,增加我的膽气就行了”慕容云笙道:“姑娘就這樣去嗎?”
  楊鳳吟道:“我去換過衣服。”
  轉身行入內室。
  片刻之后,重又行出。
  慕容云笙轉目望去,只見她穿了一身黑色勁裝,黑帕包頭,手上也帶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那張風華絕代,美麗無比的臉儿,也似套上了人皮面具,掩去了天姿國色。
  只听她柔聲說道:“慕容兄,咱們走吧。”
  伸手拍活了金大賢的穴道:“你走在前面帶路。”
  金大賢望望楊鳳吟,又望望慕容云笙,大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看行進之路,并非是到江州城中,心中暗道:“難道他們早已設有埋伏不成。
  付思之間,到了一處十字路口。
  只見二座紅磚蓋成瓦舍,矗立道旁,金大賢直向右首一座瓦舍中行去。
  瓦舍門前高挂著一面招牌,寫著“過仙閣”三個大字。
  原來,這是一個賣酒飯的客棧。
  金大賢直到后面一間客房之中,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伸手一捶桌子道:“!叫你們孫大掌柜來。”
  楊鳳吟低聲說道:“這里你很熟嗎?”
  金大賢道:“是的。”
  只見一個身著藍褲、藍褂的大漢,快步行了進來,接道:“找我什么事?”
  金大賢冷然接道:“在下已被人瞧出破綻,生擒了去。”
  一身藍衣的孫大掌柜,兩道精光閃動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金大賢一陣,道:“你不像被點了穴道的樣子。”
  金大賢冷冷說道:“孫兄代我……”
  孫大掌柜有手一伸,接道:“等一會再說。”
  目光在楊鳳吟和慕容云笙的身上打量了一陣,道:“這兩位是押送金兄的人嗎?”
  但聞金大賢冷肅說道:“閣下似是無權問的太多。”
  孫大掌柜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道:“什么事?”
  金大賢道:“孫兄立時代我傳訊,就說在下被擒,今夜三更之前,把那万事通送到此地,替換我的性命。”
  孫大掌柜道:“照在下的看法,金兄此刻,似是很自由啊!”
  金大賢道:“閣下最好快去傳訊。”
  孫大掌柜淡淡一笑,轉身而去。
  楊鳳吟柔聲說道:“孫大掌柜,你還來不來?”
  孫大掌柜冷笑一聲,道:“來!還要向三位領教一二。”
  楊鳳吟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直待那孫大掌柜去遠,楊鳳吟才低聲問道:“金大賢,我們要在此地等到三更以后嗎?”
  金大賢道:“最遲三更,也許在天黑前就有消息。”
  一頓,又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
  楊鳳吟道:“什么事?”
  金大賢道:“楊姑娘如何瞧出了在下的身份?”
  楊鳳吟搖頭說道:“我一直沒有瞧出來啊?都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金大賢苦笑一下,道:“如若在下不告訴你,現在人頭已被割給那呼延亮了。”
  楊鳳吟道:“有一點我也想不明白,那就是你明明和那呼延亮認識,他又為什么要割下你的人頭呢?”
  金大賢道:“因為我認出了他的身份,所以他心中恨我。”
  楊鳳吟道:“你們不是來自同一門派嗎?”
  金大賢道:“我們互不相關。”
  談話之間,那孫大掌柜,已大步行了回來。
  金大賢冷冷問道:“在下之事,辦妥了沒有?”
  孫大掌柜道:“辦妥了。”
  金大賢道:“几時可得回音?”
  孫大掌柜道:“那要看你的運气了。”
  金大賢道:“最遲的時間呢?”
  孫大掌柜道:“今夜三更之前。”
  金大賢冷笑一聲,道:“如若孫兄從中和兄弟為難,總有一天要被兄弟查出來。”
  孫大掌柜站起身子,道:“諸位坐一會,有消息時,在下就來奉告。”
  楊鳳吟柔聲說道:“大掌柜的急什么,坐這里等回音也是一樣。”
  孫大掌柜怒道:“不一樣I”目光轉到金大賢臉上,道:“金兄!這人是什么身份?”
  金大賢哈哈一笑,道:“這個么,兄弟也不知道。”
  也字拖的很長,顯然是有意賣關子。
  孫大掌柜正待發作,突聞一聲口哨傳了進來,緊接著一只全身雪白的健鴿,直飛而入。
  那雪白健鴿雙翼一收,落在孫大掌柜的左肘之上,孫大掌柜右手一抬,拇指和中指交接,啪的一聲,打了一個指哨。
  金大賢心知這健鴿將帶來他生死的宣判,全神貫注,望著孫大掌柜。
  那孫大掌柜卻是慢條斯理的,伸手從鴿翼之下取出一個金色的短筒,打開木蓋,里面是一張白箋。孫大掌柜瞧了一陣,目光轉到了金大賢的臉上,道:“金兄,傷的很重嗎?”
  金大賢一皺眉頭,道:“在下要孫兄請示,以那万事通交換在下,怎會和在下受傷不受傷的事,連在一起?”
  孫大掌柜道:“事情很簡單,金兄自稱被擒.但兄弟卻瞧不出你加身的索繩,只能說受了傷,無能再戰。”
  金大賢道:“那也好,來函上如何指示?”
  孫大掌柜道:“說的很清楚,要你盡力拖延時刻,万一拖不下去,那就以死報答圣恩。”
  但聞金大賢怒道:“勢不均、力不敵,在下既無能和人動手,也無法再拖延下去了。”
  孫大掌柜冷笑一聲,道:“金兄不信兄弟的話,拿去看就是。”
  金大賢接過白箋,展開瞧了一陣,臉色大變。
  楊鳳吟道:“那信上說的什么?”
  金大賢冷笑一聲,道:“信上說在下如若拖延不過,那就不妨自絕而死,也可免去听人擺布的痛苦。”
  暢鳳吟道:“這么說來,万事通已經死了?”
  金大賢道:“在下气憤的也就在此,這竟然未提万事通一個字。”
  孫大掌柜道:“那位飄花令主,在你身上下了劇毒?”
  金大賢道:“沒有。”
  孫大掌柜冷冷道:“那你為什么不能走?”
  金大賢苦笑一下,道:“走不了,人不出室門、就要橫當場。”
  孫大掌柜也是久年在江湖上闖湯之人,听言忽生警覺,目光一掠慕容云笙和楊鳳吟,道:“兩位都是飄花門中高手了,能使得金大賢如此畏懼,定然有非常武功。”
  左臂一抖,那落在肘間的白羽健鴿,突然向外飛去。
  楊鳳吟右手一抄,抓住了那飛起的健鴿笑道:“孫大掌柜這健鴿,未帶書信,如何能放他飛去?”
  孫大掌柜道:“姑娘要寫書信嗎?在下去拿文房四寶。”
  霍然站起身子,舉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道:“叫人拿來也是一樣。”
  左手一抬,一指點去。孫大掌柜早己有備,左手立掌如刀,橫里切去。
  楊鳳吟左腕微挫,五指一翻,拿住了孫大掌柜的右腕。
  孫大掌柜頓覺半身一麻,勁力頓失,頂門上汗珠儿滾滾而下。
  楊鳳吟緩緩說道:“坐下。”
  孫大掌柜只覺右腕上腕骨如裂,疼的咬牙皺眉,哪里還有反抗之能。乖乖的坐了下去。
  楊鳳吟左手陡然松開,食中二指,卻藉勢由孫大掌柜的前胸輕輕划過。
  她輕描淡寫,若無其事,似是收回掌勢時,食中二指碰在了那孫大掌柜的胸前,實則內力由指尖透出。
  那孫大掌柜卻是苦不堪言,只覺胸前內腑一陣劇疼,有如利刀划過一般。
  以那孫大掌柜的見多識廣,也不知是什么功力所傷,只覺內贓教處受傷,必需要挺直腰干而坐,稍一變動姿勢,就疼苦無比。只好直直的端坐不動,有如泥塑木雕的神像一般。
  金大賢雖不知那孫大掌柜受傷如何,但看情形,定然吃了苦頭,微微一笑,通:“孫兄,你坐的很端正啊!”
  孫大掌柜冷哼一聲,卻未反唇相譏。
  楊鳳吟笑道:“大掌柜,要他們送上筆墨紙硯。”
  孫大掌柜已吃足苦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當下說道:“哪個當值?”
  一個年輕的店夥計應聲而入,道:孫大掌柜道:“快拿文房四寶來。”
  那夥計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后,送上筆墨紙硯。
  楊鳳吟道:“金大賢,你寫一封書信,由這信鴿帶走,信上說明要他們在三更之前,把万事通送來此地。如是殺害了万事通,你們將用一百個高手給他抵命,你和這位大掌柜除外,還有九十八個。”
  金大賢怔了一怔,道:“照姑娘的口气寫嗎?”
  楊鳳吟道:“最好你再加油添醋,說的越惡毒越利害越好。”
  金大賢握管沉思,寫了良久才寫好一封書信,道:“姑娘可要過目嗎?”
  楊鳳吟道:“不用了,放在那鴿翼下金筒之中,要這信鴿送走。”
  金大賢早已為楊鳳吟武功震懾,依言折起信箋,放入金筒。
  楊鳳吟一科手,白鴿疾飛而去。
  孫大掌柜望了金大賢一眼,道:“金兄,想吃點酒菜是嗎?”
  金大賢道:“不錯,孫兄又有酒菜賣了。”
  孫大掌柜道:“兄弟收羅四瓶百年以上桂花釀,今日咱們拿出來吃了算啦。”
  金大賢哈哈一笑,道:“孫兄怎么忽然間對兄弟好起來了?
  孫大掌柜不理金大賢的譏諷,高聲說道:“告訴廚下,替我做一桌上好的酒席,開了酒窖,拿我四瓶桂花釀來。”
  不多時酒菜齊上。孫大掌柜身軀不能掙動,雙手還可以伸展自如,打開瓶塞,替四人斟上美酒,自己先行干了一杯。
  金大賢哈哈一笑,道:“孫兄看開了,這樣好待兄弟,實叫兄弟受寵若惊。”
  言罷,舉杯一飲而盡。
  孫大掌柜冷冷說道:“如若那万事通已然被害,兄弟固是不能活,金兄也是活不長久。”
  金大賢怔了一怔,拿過一瓶桂花釀,張開嘴巴,一口气把一瓶酒喝個點滴不剩。楊鳳吟和慕容云笙卻坐在一側,冷眼旁觀,酒不沾唇,菜不上口。
  時光匆匆,不覺間,已是初更過后時分。
  楊鳳吟望望那燒殘的火燭,緩緩說道:“唉!兩位的時間,不太久了,現在已經是初更過后,三更轉眼即屆。”
  孫大掌柜輕輕咳了一聲,道:“還有半個更次,在下想來,總該有點消息才成。”
  談話之間,瞥見那飛去的白鴿,重又飛回室中。
  金大緊急急從白鴿翅下,取出金筒打開白箋一眼看去,只見上面寫道:“三更時分,城南亂葬崗下,交換人質。”
  下面署名神雕使者。
  金大賢啊了一聲,道:“神雕使者,也到了江州!”
  楊鳳吟望了那白箋一眼,道:“神雕使者是什么人?”
  金大賢道:“本門四大使者之一。”
  楊鳳吟道:“為何要稱神雕?”
  金大賢道:“他跨雕飛行,一日間來去千里,故號神雕使者。”
  楊鳳吟道:“原來如此。”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金大賢,你把身份寫的很清楚嗎?”
  金大賢道:“沒有,在下信中只約略提到姑娘。”
  楊鳳吟道:“那很好,你可知道那亂葬崗嗎?”
  孫大掌柜急急接道:“在下知曉。”
  楊鳳吟道:“你也想去瞧瞧是嗎?”
  孫大掌柜道:“在下為姑娘帶路,”楊鳳吟道:“那很好,不過,我有一點困惑之處,想不明白。”
  孫大掌柜道:“什么事?”
  楊鳳吟道:“到了那亂葬崗中。你們究竟要幫哪一個,幫我呢,還是幫神雕使者?”
  這兩句話只問得金大賢和那孫掌柜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你們很為難,是嗎?”
  金大賢道:“正是如此。不知姑娘有什么高見指教?”
  楊鳳吟道:“你們害怕那神雕使者。不敢背叛他,定然有原因。我想最重要的是,怕他取你們之命,我如比他的手段再毒辣一些,你們就自然怕我不怕他了。”
  金大賢和孫大掌柜相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語。這時兩人才感覺到遇上了大智若愚的厲害人物。
  只見楊鳳吟右手輕輕一彈,那金大賢和孫大掌柜似是突然被人扎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顫。
  慕容云笙暗道:不知她要用什么方法控制兩人,難道是用隔空打穴一种手法。
  但聞金大賢道:“姑娘在我們身上,下了什么毒手.不知可否說明?”
  敢情兩個身受暗算的人,也不明自。
  楊鳳吟道:“讓你們知道也好。”
  說話之間,右手輕輕一彈,一枚細如牛毛的鋼,跌落在一個白瓷盤中。
  燭火下看的十分明白。
  金大賢探頭瞧了一陣,道:“一枚小針。”
  楊鳳吟道:“不錯,一枚小針,照你們的功力而論,這一枚小針,自是不足致兩位之命,不過如是刺入了兩個行血經脈之中,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語聲一頓,接道:“這小針刺入肌膚之后,隨著行血運轉,十二個時辰之后,這枚小針就隨行血刺在心贓之上,除下針之人外,很少人能夠算得出他每個時刻行經的地方。”
  這等制人生命的方法,真是罕聞罕見,听得金大賢頭上直冒冷汗。
  楊鳳吟輕輕一掌,拍在孫掌柜前胸之上,玉指同時在他前胸上彈動一陣。
  孫掌柜感到前胸之中,似乎有一股熱流四下奔散。
  他想到可能是楊鳳吟解除他前胸凝結的傷勢,但仍是端坐不敢亂動。
  原來,他自被楊鳳吟點傷內贓之后,吃足苦頭,稍一掙動,內腑痛如刀攪,是以不敢再輕易掙動。
  但聞楊鳳吟笑道:“孫大掌柜,你可以行動了。”
  孫大掌柜活動了一下雙臂,果然胸前痛苦已失。不禁長長吁一口气。
  楊鳳吟道:“記著,兩位身上經脈行血之中,已然各有著一枚鋼針在運行,在正常情形下,需要十二個時辰,那鋼針才可以隨行血刺入心髒,但如兩位奔行赶路,運气動手,那行血自然加速,那鋼針行速,也隨著增加,那就縮短了鋼針刺中心贓的時間。”
  語聲一頓,望望天色,接道:“現在時光已經不早了,咱們也該動身啦!”
  孫大掌柜道:“在下還有一事請教姑娘。”
  楊鳳吟道:“什么事?”
  孫大掌柜道:“在那鋼針還未刺入心髒之前。我等是否可以和人動手?”
  楊鳳吟道:“可以,而且是全無妨礙。”
  孫大掌柜起身說道:“在下帶路。”
  大步向外行去。
  金大賢、楊鳳吟、慕容云笙魚貫相隨身后,向前奔去。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逼使陷在暗中的強敵現身,本是件大難之事,但這位楊姑娘,卻是輕輕易易的逼使那幕后人現出身來,看她進行步驟,似是早已成竹在胸。
  几人奔行的速度,愈來愈快,不過一刻工夫,已到了一片雜林環繞,亂墳突起的陰森墓地中。
  孫大掌柜停下腳步,道:“到了,這就是亂葬崗。”
  楊鳳吟緩步假到慕容云笙身側,低聲說道:“這地方好陰森,我心中有些害怕。”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你智計百出,武功絕倫,怎么會害怕呢?
  心中念動,口中卻未揭穿。
  回目望去,只見楊鳳吟瞪著一對大眼睛,也正向他望來,柔聲說道:“問問那神雕使者在何處?”
  慕容云笙輕輕咳了一聲,道:“孫大掌柜,那神雕使者到了嗎?”
  孫大掌柜道:“他騎雕飛行,應該比咱們快速,只怕早已在等候了。咱們到存棺茅舍中瞧瞧去吧!”
  舉步越過那聳起的青冢,直向亂墳之中行去。
  楊鳳吟道:“何謂存棺茅舍?”
  孫大掌柜心中罵道:孤陋寡聞。
  口中卻說道:“這亂葬崗中,大都是埋葬的無主体,和那些無依無靠之人,常常是有無棺,蘆席卷埋。后來,有些行善之人,在這亂葬崗中,建了一座存棺茅舍,而且捐獻十口棺木,存于茅舍之中,凡是無人認領的体,就用那茅舍中存棺葬埋,日后捐棺之人,日漸增加,棺木就放在存棺茅舍之中。”
  楊鳳吟道:“原來如此。”
  談話之間,已行到一座竹篱環繞的宅院前。
  慕容云笙目光轉動,只見那茅舍乃是一座三合院,竹篱之內長滿了青草,不過深不及膝,和他處草深及人的情形,大不相同,顯然,在那竹篱之中的野草,常常有人修剪。
  只見孫大掌柜伸手一推,篱門呀然而開。
  楊鳳吟緩緩說道:“那神雕使者,還沒有來嗎?”
  但聞那茅舍正廳之中,有人應道:“候駕多時,姑娘請房中一會。”
  正廳關閉的木門呀然而開,火光一閃,正廳中燃起了一支火燭。
  楊鳳吟低聲說道:“有勞孫大掌柜帶路。”
  那孫大掌柜回頭望了金大賢一眼,金大賢卻轉臉他顧。
  孫大掌柜無可奈何,只好舉步向前行去。
  楊鳳吟和慕容云笙并肩而進,金大賢走在最后。
  大廳中分擺著一十二具棺材,但仍舊留有一部分空地。
  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燭,端放在一具紅漆棺木之上。
  一張木椅,背門而放,上面端坐著一個人,只因那人是背門而坐,無法看清楚他的面貌。燭火下只看到一角白衣,只見那孫大掌柜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道:“見過使者。”
  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既然無抗拒之能,為何不自絕而死?”
  孫大掌柜道:“屬下要留性命,敬候使者遣差。”
  那冷漠的聲音接道:“現在你已經無事可辦,可以死啦,”慕容云笙怔了一怔,暗道:一個人對待屬下,尚未證明他确有叛意時,就這般冷酷,這統治的手段,未免是太過殘酷了,只听那孫大掌柜輕輕歎息一聲,道:屬下不用自絕,在一定時間之內,就會自行死亡了。”
  只見那人忽的一轉,連人帶椅子一齊轉了過來。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只見那人一身白衣。臉色蒼白的不見一點血色,頭戴白色狐皮帽,護面用的白皮面罩,也高高卷在帽頂上。
  那一身白色的衣服,也是羊皮制成,加上他瘦小的身子,看上去就像長了一身白毛的猴子。
  只見他口齒啟動,冷冷地說道:“你受了別人的暗算?”
  孫大掌柜道:“不錯,而且是非死不可的暗算,所以,屬下盡量保存下性命,來見使者,說明內情,再死不遲。”
  神雕使者微微頷首,目光轉到那金大賢的臉上。道:“你呢?
  為什么還要安偷生?”
  金大賢道:“要在下冒充那万事通時,已經事先說明,万一事情有變,咎不在我。”
  神雕使者緩緩說道:“什么人答應了你?”
  金大賢道:“金輪堂主親口答允在下。”
  神雕使者冷冷說道:“那金輪堂主适才曾和本使者相見,怎的未曾提起此事?”
  金大賢道:“如若那金輪堂主未對在下說過此事,在下怎敢妄想以那万事通的性命,交換在下之命呢?”
  神雕使者道:“你如說一句虛言,有得你苦頭好吃。”
  金大賢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
  楊鳳吟一直冷冷的站在一側,默不作聲,似是想從几人對話之中,听出一點內情來。
  神雕使者目光投注到楊鳳吟的臉上,道:“你就是飄花門中的楊姑娘?”
  楊鳳吟點點頭,道:“不錯啊!你穿的這身衣服很好玩。”
  神雕使者冷笑一聲,道:“什么好玩?”
  楊鳳吟道:“叫人無法分辨你是人呢,還是猴子。”
  神雕使者冷笑一聲,道:“你說話這般無禮,想是活的不耐煩了。”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此刻,還不一定咱們哪個要死,你先別把話說的太滿了。”
  神雕使者緩緩站起身子,道:“姑娘先接我一招試試!”
  楊鳳吟微笑道:“好!”
  神雕使者緩緩向前行了兩步,舉起右掌,緩緩劈出。
  那掌勢來的全無力道,而且又緩慢异常。
  但那神雕使者雙目中,卻閃動著一种冷電一般的神光,凝注楊鳳吟的臉上。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只看几人對這神雕使者的畏懼,就不難推想此人定有著過人的武功,但這等動手相搏的情形,卻是見所未見。
  只見楊鳳吟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也緩緩推出,慢慢向那神雕使者掌上迎去。
  雙方的掌勢緩綾的接触在一起。
  這兩大高手癖斗,竟然如童子相戲一般,雙掌緩緩触在一起。
  金大賢、孫大掌柜和慕容云笙,全都凝神注目,看兩人掌勢上有何變化。
  起初之時,還瞧不出有何特异之處,過了一刻工夫之后。突見那神雕使者頂門之上,出現了汗水,片刻間大汗滾滾而下。
  又過了一陣工夫,神雕使者那白毛的皮衣之上,開始波動,有如石塊拋入水中之后,湯起的漣滴。
  突然間,神雕使者向后連退兩步,一交跌坐在地上。
  楊鳳吟輕輕喘了兩口气,道:“那万事通現在何處?”
  神雕使者望望右首一具棺材,道:“在那具棺木中。”
  楊鳳吟左手一抬,拔出了慕容云笙背上長劍,道:“有勞孫大掌柜,打開棺木瞧瞧。”
  孫大掌柜望了神雕使者一眼,緩步行到棺木之前,打開棺蓋,抱出了一個人來。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只見那人衣著、形貌,果然和金大賢改扮的完全一樣,不禁暗道:這金大賢易容之木,果然高明。
  只听湯鳳吟道:“金大賢,万事通如是死了,第一個你償命,第二個是孫大掌柜,第三個是神雕使者,此外還有九十七人,我說到就能做到,一個也不能少。”
  神雕使者道:“他沒有死,只是被點了穴道。”
  楊鳳吟道:“拍活他的穴道,我要問問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神雕使者低聲說道:“金大賢,解開他的穴道。”
  金大賢緩步行了過去,揮手一掌,拍在那万事通的背心之上。
  神雕使者冷冷說道:“我點了他四處,你慢慢推拿,他才會清醒過來。”
  金大賢應了一聲,慢慢在万事通身上推拿起來。
  楊鳳吟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冷冷說道:“神雕使者,這棺木中埋伏的人,可以出來了,時間太久啦,要是把他們悶死了,那時如何是好?”
  神雕使者臉色一變,道:“姑娘瞧出來了?”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沒有啊!我只不過唬你一下罷了,想不到你這人如此老實。”
  神雕使者道:“姑娘當真是高明的很。”
  楊鳳吟道:“有一件事,只怕是使者忘怀了。”
  神雕使者道:“什么事?”
  楊鳳吟道:“棺中伏兵盡出,未必能夠殺我,但你神雕使者,卻要先死在我的手下。”
  神雕使者一皺眉頭,道:“不錯,在下敗你在姑娘手中,伏兵盡出也是未必能夠胜你。”
  只听万事通長長吁一口气,緩緩站起了身子。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万事通,你好嗎?”
  只見万事通茫然四顧了一眼,道:“你是對老夫說話嗎?”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怎么?你不認識我了?”
  万事通搖搖頭道:“老夫記不得了。”
  楊鳳吟突然一揚右手,寒芒一閃,響起了一聲慘叫,那孫大掌柜項上人頭,突然滾落地上,血噴三,体栽倒。
  只見那閃動的寒光,在室中打了一個轉,重又飛回楊鳳吟的身前。
  楊鳳吟右手一抬;,那寒光隱入楊鳳吟的袖中不見。
  這奇迅絕倫的殺人手法,使得那金大賢為之一呆,瞪著一對眼睛,竟然未瞧出那楊鳳吟如何殺死了孫大掌柜。
  楊鳳吟望著那孫大掌柜的体,道:“誰告訴你們不相信我的話,認為我不會殺人。”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說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神雕使者臉色蒼白道:“回旋劍!”
  楊鳳吟道:“你能認出是回旋劍,足見你很高明,想必有破解之法了。”
  神雕使者回顧了万事通一眼,道:“他服過迷魂丹,是以不識姑娘。”
  楊鳳吟道“解藥現在何處?”
  神雕使者道:“不用解,迷魂丹藥力,十二個時辰后自然消失。”
  楊鳳吟道:“他服過迷魂丹,過去几個時辰了,”神雕使者沉吟了一陣,道:“六個時辰以上,”暢鳳吟道:“那是還要六個時辰,他才能清楚過來,是嗎?”
  神雕使者道:“不錯。”
  楊鳳吟冷笑一聲,道:“六個時辰太久了,我如何能夠等待?”
  神雕使者道:“不過十二個時辰,迷魂丹的藥力,無法消失。”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你身上帶有迷魂丹嗎?”
  神雕使者怔了一怔,道:“有,”楊鳳吟道:“那很好,拿給我瞧瞧好嗎?”
  神雕使者無可奈何,只好探手入怀,摸出一個鐵盒,道:“這鐵盒之中,就是迷魂丹藥。”
  楊鳳吟道:“丟過來!你的手太髒了,我不要碰到你。”
  神雕使者气得臉色大變,但卻無可奈何,只好依言投過鐵盒。
  楊鳳吟接過鐵盒,緩緩打開盒蓋,取出一粒迷魂丹,道:“我不信迷魂丹有此力量,能使一個人神智迷亂。”
  神雕使者道:“确然如此。”
  楊鳳吟目光轉到金大賢的臉上,道:“金大賢。”
  金大賢楞了一楞,道:“什么事?”
  楊鳳吟道:“你過來。”
  金大賢無可奈何,只好緩步行了過來。
  楊鳳吟左手中捏著一顆丹丸,緩緩說道:“金大賢,這神雕使者在你們三圣門中的身份很高嗎?”
  金大賢道:“不錯。”
  楊鳳吟道:“你平常見他之后,心中十分畏懼,是嗎?”
  金大賢道:“是的。”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他現在体力還未恢复,你過去打他兩個耳光,好嗎?”
  金大賢雙手亂搖,道:“這個,在下不敢。”
  楊鳳吟道:“咳!你忘了他剛才要殺你嗎?”
  金大賢緩緩說道:“他執行三圣之命,我等理應遵從。”
  楊鳳吟道:“你這人沒有出息,要你出出气,你也不敢。”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如若吃下這顆迷魂丹就敢打他了。”
  金大賢道:“這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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